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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不悔 “师兄不悔,我不悔。”……
乌云浮游, 一刹遮蔽月色。
沈疏意的眉眼覆下阴翳,阒黑眼珠一错,视线轻轻落向晓羡鱼。
她听完奚元说的那些, 神色难得正经,眉心若有所思地微蹙着。
少女的一剪侧颜干净, 白生生似新月, 碎发别在耳后, 皮肤极细薄, 浮透着浅浅青筋。
她这副锦鲤妖身不比前世那般颜色泼天,浓墨重彩褪去,变作青莲一般的清新灵动。
明眸皓齿,亦叫人见之心喜。
“是吗。”沈疏意极轻地眯了下眼,似乎有些感兴趣,在心里反问那道声音, “那你会如何让她属于我?”
于是那道声音的蛊诱之意更深了:“抹消记忆, 她会忘记所有,只记得你——”
眉心天纹炽热, 沈疏意视野倏而迷雾深深, 漫漫黄泉消失不见, 小船也消失不见, 只余他孤伶伶立在大雾里, 望不见前路。
这是他的识海。
茫茫无际的雾色中, 千丝万缕深暗气息翻涌, 纠缠成混沌的一团黑影。
黑影中心, 赫然是一只金色的眼瞳。
那金瞳充斥着一股令人着迷的魔力,沈疏意望进去,神思一瞬恍惚, 短短几息间看见了许多东西。
那是魇眼向他展示的、它所许诺的未来——他会如何成为万人之上,世间至尊,垂眼睥睨芸芸众生;而她又会如何笑意盈盈挽着他胳膊,甜滋滋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幕幕琐碎一闪而逝,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催人意动向往。
沈疏意安静片刻,不知为何,没什么情绪地哼笑了声。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手段。”他毫不客气点评道:“恶心。”
黑影:“……”
沈疏意面容轮廓冷峻如刻,此时薄唇微微勾着,眼底又一片冰凉,更显讥讽十足。
“你抛出一堆诱人的条件,若没有自作聪明提那最后一句,我可能还真会考虑一下。”他眼皮一掀,“她那狗脾气,微玄摊上了算他倒霉,除了他谁还上赶着受罪。”
黑影:“…………”
它沉寂下来,那只冰冷古老的金瞳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将他洞穿,从皮肉到骨血剖析个彻底。
沈疏意仿佛耐心耗尽,唇齿间慢吞吞吐出一个字:“滚。”
落音,迷雾骤散。
他很轻地眨了下眼,神智恢复清明。
识海中一场博弈,在外人看来不过半息恍神。
小船在黄泉水波里飘荡,奚元抬肘靠在船边,一手闲散支颐,目光隐约落在这边。
直到这一刻,他才轻轻转开视线。
沈疏意微顿,捕捉到这不动声色的一眼,心下生出几分了然——看来,对方留意到了他短短一瞬间的不对劲,或许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连他也不得不叹服,这人的心思实在是缜密得可怕。
玲珑心,天意剑。这便是前世沈疏意看他莫名不顺眼的原因。
若说苏漪是纯粹的强者,仿佛能一剑捅穿天穹,那么微玄给他的感觉则偏向深不可测。
如深渊,如山雾,谁也无法看清他,而他将一切牢牢掌握。
如今没了天意剑,那颗玲珑心依旧洞悉一切。
令人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人,无论他有何图谋,都求而必得。连天也拦不住。
……
晓羡鱼闷声道:“我明白了,厄沼醒来一分,便多一只魇眼在人间睁开。魔神即将复苏,所以你离开幽都山,陪我走完一程,便要去和它同归于尽,对不对?”
奚元静了下,笑道:“也未必便会同归于尽,万一我胜了这天呢?”
晓羡鱼不说话,分
明是不大高兴。
奚元便捉起她的手,捂在掌中把玩起来,只觉得分外温软细腻,像玉一般。
他温声哄道:“更何况,我如今身侧有你,还有何惧?”
晓羡鱼轻哼一声。
沈疏意面无表情道:“腻歪够了?要不我回避一下?”
晓羡鱼:“……”
她尴尬地抽回爪子,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找补回面子,偏生这时船头的白骨老者乐呵呵回头插话:“你这小娃娃真没见识,这有什么腻歪的,方才那才叫卿卿我我你侬我侬,鬼君都要把老朽扔下黄泉哩——”
月白一脸“真的吗我怎么来晚了”的懊恼。
晓羡鱼:“……”
沈疏意:“……”
奚元偏过头去,闷着声笑起来。
……好烦。这一整条船的人和鬼都好烦。晓羡鱼闭了闭眼,放弃挣扎,直接将话题拉回正事:“所以,妄海到底有什么?”
奚元静了下,道:“妄海之下,是奚山遗迹。”
此话一出,晓羡鱼睁大眼睛:“什么?!”
沈疏意沉默片刻:“你是说世人久寻的神山故地,竟在妄海?”
仙山、炼狱,同在一处。这还真是诡异。
奚元垂眼:“嗯,我亲眼所见。”
三百年前,他还是那个应天而生的微玄圣子,执掌天意之剑,冥冥之中沟通天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开始怀疑自己所守的“道”。
厄沼将意念寄生于世间最干净的雪灵,本欲控制他做自己的傀儡,未曾想竟败给了他。
微玄很早便察觉不对,而在遇到苏漪、看见了她的伴生灵后,他开始渐渐忆起零星前尘。
起初,他能抓住的只有一幕恍惚画面——
满目苍翠间,看不清面容的少女倚在树上,雪足踢踏着铃响,她朝他招手,口中唤着一个名字。
元。
那满目苍翠与模糊的剪影,逐渐在他的脑海中与一位师妹重合。
他那时心想,自己与她或许前世有些羁绊。
又或许,不止一些。否则怎会叫他如此魂牵梦萦?
傀儡滋长出叛逆的意志,抓着束缚在身的细细傀线,一点一点循根溯源。
终于稍稍窥见漩涡一角。
可惜他还未来得及看到更多,她便身死禁牢,用命来涤净世间魇息。那夜厄沼元气大伤,又受他剥下灵血、斩断傀线所反噬,不得不似蜥蜴断尾般,抹灭寄生在他识海里的那一道意念。
他以元神相抗,败则形神俱灭,好在最终成功了。
那一道意念没能被彻底抹灭,而是湮散成无数细碎。
他花了数年光阴,一点点捡拾拼凑,也一点点从中窥知真相。
“厄沼的真身藏于神木根须之下,真身不毁,永世不灭。”奚元抬指一点,如一柄利剑遥遥刺向黄泉尽处,“要诛魔神,唯有回奚山与之一战。”
碎玉般的声嗓泠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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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清透温润,却裹挟着令人颤栗的杀机。
晓羡鱼只觉得头皮微麻,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望去,一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
心血翻涌,掌心发热,一旁的跃池仿佛感应到主人心意,微微躁动。
——她都要忘了,曾经的自己有多好战。
利剑藏锋三百年,终于要再一次出鞘。
晓羡鱼道:“好,那便与之一战。”
沈疏意扫了她一眼,少女眉目间无所畏惧的神采,与前世如出一辙。
他凉凉地笑了下,启唇:“还真是师兄妹,一样的自以为是。”
待厄沼彻底复苏那日,人间便也不复存了。所以这两人携手弑天,不为覆族血仇,为的是天下苍生。
“芸芸众生,你们的肩上担负得起么?苏漪,你前世就这么令人讨厌,我道你跟谁学的,原来你这师兄病得更重——”
沈疏意上下两片薄唇一碰,吐出的话语句句尖酸:“是不是在他眼中别人全是废物,仙门百家都死绝了,天塌下来也只能自己扛?”
晓羡鱼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批,当即跳起来:“岂有此理,你骂我就算了,你骂他干嘛!”
好端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偏生开口就是阴阳怪气,从来不会好好说话。
早知道前世她就把这人给毒哑了!
沈疏意道:“我说错了?”
他转身便走。
晓羡鱼满肚子火气,正打算与此人好好理论一番,见状道:“你要去干嘛?”
沈疏意顿了下,不孤剑嗡鸣一声,在他手中铮然出鞘。
他转过脸,剑光映得一张侧颜冷冽孤傲:“请诸君,共弑天。”
晓羡鱼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船身晃了下,船篷上的蓝衣人影已经掠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空气静默。
半晌,晓羡鱼指着沈疏意消失的方向,转过头问奚元:“你听见他说什么了?”
奚元笑了一下:“听到了。”
晓羡鱼想了想:“那你怎么不拦他?”
既然在断魂泽给人看的真相有所隐瞒,便说明他本意并非让正道参与此战。
奚元抬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来。
晓羡鱼于是端正坐好,眼睛睁圆望向他。
样子有点儿像小猫。
奚元微微一顿,没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方才气红的脸颊:“因为今夜你来了。”
晓羡鱼被他捏着脸,话音有点儿含混:“唔……这和我有何关系?”
“怎么没关系?”奚元眼眸一挑,慢悠悠道,“是你告诉我,从前你身后并非空无一人,只是你看不见。如今我亦如此。”
晓羡鱼怔了怔,好像明白了。
她眼睫微颤,小声说:“也许会有很多人丧命。”
“嗯。”奚元轻声回答,如同前世一般耐心温柔地教导着她,“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背负他人性命,也不该替他们做决定。”
这是今夜,她教给他的。
晓羡鱼没说话,默然片刻,上前去抱住了他。
“师兄不悔,”她将脸埋在他肩窝,“我不悔。”
第102章 妄海 “叫我宝贝嘛。”
黄泉尽处大雾弥漫。
白骨老者搁下船桨, 回身禀报:“鬼君,到了。”
奚元从雪袖里摸出几个金元宝,彬彬有礼地放到一旁。白骨老者诚惶诚恐正欲推拒, 却见他已经抱起晓羡鱼下了船。
船漂浮在无边无际的水上,脚下无路, 他瞧也不瞧, 直接踏入水中。
涟漪微微, 雪色莲花倏绽。
奚元怀中抱着晓羡鱼, 就这么轻盈地踏着雪莲,不疾不徐走入雾色之中。
晓羡鱼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走的。”
也不知他怎么就如此自然地一直抱着她了。
“不可以。”奚元温声道,“水下很危险。”
晓羡鱼不怕危险,不过既然他想抱,那便由他去吧。
美人就是要宠的嘛。
她想了想,问:“我们提前走了, 不等沈疏意带着仙盟过来吗?”
“不必等。”奚元回答, “船夫会在那里接引。”
晓羡鱼“嗷”了一声。
双双安静了一会儿,雾气愈浓, 四下只闻水声, 她什么看不清, 只好瞅着近在咫尺的奚元。
忽然有些心痒痒, 想逗一逗他。
晓羡鱼眼睛一弯:“师兄, 你真好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她此话不假, 十成十出自真心。
奚元嗓音里含了一丝不分明的笑意:“哦, 有多好看?”
这人,分明是想听她夸他。晓羡鱼十分大方地满足他:“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看,谁也比不得。师兄就是那天边月, 云间雪,一颦一笑都勾得我神魂颠倒魂不守舍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奚元乌长的眸睫轻轻一眨,垂目看过来:“骗人。”
“绝非骗人——”晓羡鱼做了个对天发誓的动作,“你怎么这样,我只是嘴比较甜而已,怎么就骗人啦?”
她眼珠一转,笑得有几分狡黠:“不信你自己尝尝,是不是甜的?”
说完便凑上前去亲他。
奚元眼皮微微一阖,低下头去回应着怀中人的亲吻。她的唇香甜,柔软,好似花瓣。
半晌,他抬起脸:“方才偷偷吃糖了?”
清冷的嗓音化成纤流雾气,在她耳畔氤氲成调。
“在船上的时候嘴馋,从储物袋里拿的。”晓羡鱼眨眨眼,“怎么样,没骗你吧?”
奚元“嗯”了声:“很甜,是桃花味的?”
晓羡鱼不满:“什么桃花味,你这什么舌头。”
分明是一粒橘子糖,怎么会尝出桃花味的?
奚元挑眉:“就是桃花味。”
“胡说八道,你再尝尝。”晓羡鱼不信邪,又凑上去亲他。
也许是为了探索真相,这回他回应得更深入、更
缠绵了。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漫上来,晓羡鱼有点儿受不了,红着耳朵推了他一下:“好了没?这回该吃出来了吧。”
奚元恍然:“橘子糖。”
晓羡鱼松了一口气,她险些还以为变成鬼修以后,连味觉都要失灵了,品尝不出世间百味,那可实在是太痛苦了。
她缓了片刻,又有些安分不下来,勾着他脖子撩拨道:“师兄,你叫我一声。”
“师妹。”奚元便乖乖叫了她一声:“怎么了?”
晓羡鱼“哎呀”了一声:“你看你,不是师妹就是小仙姑的,叫得如此客气疏离,旁的人也都这么叫我,一点儿也不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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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脑袋搁在他肩上,嘀嘀咕咕:“我们的关系都这么好了,就不能有个亲昵点儿的称呼吗?”
奚元顿了一下:“那叫什么好?”
晓羡鱼努力忍着笑,故意肉麻他:“叫我宝贝嘛,心肝儿也成啊,要不羡宝?唔,毕竟鱼宝不大好听,像一条鱼,虽然我就是鲤鱼精,但我才不要……”
奚元:“宝宝。”
晓羡鱼手一抖,万万没想到他还真叫了。
奚元垂眸瞧她,乌玉般的眼睛流转笑意:“宝宝,在别人面前,我也可以这么叫你吗?”
晓羡鱼本想捉弄人,没想到他如此自如,倒叫她听得浑身不自在:“当、当然不行。”
奚元又说:“为何不行?”
“就是不行。”晓羡鱼瞪他。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奚元似乎轻叹,“哪里才行?”
晓羡鱼硬着头皮道:“现在可以。”
“遵命。”奚元搂紧她的肩,将二人距离拉得更紧密了些,欺近她轻笑着问:“那宝宝,你也叫我一声。”
晓羡鱼下意识张口:“师兄……”
“好生疏。”奚元温柔打断她,“我们关系这么好,师兄就不配有个亲昵些的称呼吗?”
晓羡鱼:“……”
可恶。
为什么每次和这人对上,她总会跳进自己挖的坑。
晓羡鱼试探着问:“那……你也宝宝?”
奚元却摇头:“三百年前,青炼山禁牢,你对我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
看她茫然,奚元轻声提醒:“这便忘了?你欠我一声夫君。”
晓羡鱼神色一僵,想起来了。
当年是她哄骗他,心中对此事多少有愧,本以为能心照不宣偷偷摸摸地揭过去,谁知道他忽然提起这茬。
她心虚地沉默下来。
奚元眼皮一掀,拉长尾音“哦”了声:“没名没分,难怪不愿我在人前叫你宝宝。”
晓羡鱼:“……”
好一个强词夺理。
奚元挑眸瞧她,不依不饶地问:“宝宝,你究竟何时给我名分?”
恰逢此时,一道流光破开雾色,从后方逼近。
他话音落地一刹,沈疏意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大雾之中。
他御剑在空,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开口:“呵,我来得又不是时候了。”
晓羡鱼:“……”
她扭头看过去,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下一刻,说不出来了。
因为来的不巧的,不止沈疏意一人。
道道剑光紧随而至,穿云破雾,抵达此处。
晓羡鱼还被奚元抱在怀中,手亲昵地勾着他脖子,和众人大眼瞪小眼。
画面定格半晌。
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辞云真人越众而出,开口:“咳,徒儿。”
晓羡鱼羞愤欲绝,挣扎着从奚元怀中跳下,他这回没阻拦,任她去了。
她足下雪莲绽放,三两步来到师尊跟前。
“师尊,你怎么也来了。”晓羡鱼心情复杂,虽然已被师兄开解过,可她私心还是不愿看见云山涉险。
“为师说了,要接你回家。”辞云真人摸摸她脑袋,笑道:“不必有负担,真相我已了解,事关天下苍生,云山焉能独善其身?不如倾力一战。”
他目光一转,落到奚元身上,意味深长地感慨了声:“我的徒儿真是长大了。”
晓羡鱼:“……”
晓羡鱼一脸安详地闭上眼。
奚元转过身来,眸光轻抬,扫过众人。
各宗各派,齐聚于此。正如一开始他们愿意围剿幽都山,还人间安宁,此时此刻也愿意血战妄海,为苍天正道。
——请诸君,共弑天。
沈疏意说到做到。
道道目光交汇于他身上,人群中恭敬开口:“圣子……”
“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圣子,不必拘束。”奚元笑了一下,转头望向前方,“妄海凶险无常,诸位此时还有回头路。”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扬声:“此时可以回头,待魔神复苏之日,人间倾覆,生灵倒悬,便再无回头路了。”
不是每个人都不惧死,而是不得不战。
晓羡鱼怔忡抬眼,环视过众人面孔,在瞥见什么时微微一顿。
商宴一时等着她看过来,人太多他不敢贸然出去,只能抻长脖子瞅着她。
此刻对上视线,他连忙朝她挥了挥手。
晓羡鱼心想:“这倒霉孩子,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她还以为他回家了呢。
十几岁的少年,从始至终勇敢无畏,如今肩上已然能扛起沉甸甸的天下苍生。
晓羡鱼深吸一口气,也朝他微微笑了下。
奚元雪袖轻拂,前方顿时雾色翻涌,依稀可见水下一道暗流分界。
“前方,便是妄海了。”
没有一人转头离开,于是,众人朝着前方迈进。
雾气骤浓,几息以后,又骤散。
众人定睛看去——
深沉如墨的海洋在夜幕下延伸,漫漫没有尽头。犹如一面冰冷、巨大的黑镜,倒映出的唯有不详。
时间好似凝固,只剩下无尽的死寂与黑暗,身处其中,浓烈的窒息感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挥散不去。
这里,便是妄海了。
传言中天道厌弃、神佛遗忘的妄海。
来之前,众人心里已做足建设,想象过无数恐怖画面,却是没有想到,妄海这样安静,连一丝海浪声也没有。
晓羡鱼曾经来过妄海,可那时神魂残碎,已经没了自主意识,便也没有记忆。
她目光扫过一丝波澜也没有的黑海,这里静得可怕,唯有远处天幕上,隐约泛着一丝诡异的光,好似某种神秘未知存在的眼睛,冰冷地凝视着这片死寂世界。
她转过脸,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奚元。
奚元立在雪莲之上,割破指尖,将血滴入海水。
顷刻间,海下深处似有什么极可怕的东西被惊动,一点一点逼近。
沉静的海水终于荡开一丝涟漪,渐渐地,如同沸腾翻滚起来。
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就被这一滴血彻底惊扰,犹如巨兽翻身,轰然掀起惊天巨浪。
第103章 万剑 人间亦有剑魂,不输于天。……
浪潮迭起, 沉重得仿佛拍打在耳膜上,令人耳鸣目眩。
那声音古怪极了,全然不似水声。众人运功护体, 御剑俯瞰漆黑海面,陡然发现不对。
那莽莽无边翻涌奔腾着的, 压根就不是什么“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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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数也数不尽的厄灵、怨魂, 密密麻麻堆出的尸潮魂海。
它们扭曲挣扎, 撕裂蠕动, 便形如潮涌。血淋淋的残肢飘浮,深浓到极致,便成了这般化不开的黑。
饶是众人有心理准备,乍然见了这炼狱绘图一般的景象,仍难免惊惧,年轻些的修士们纷纷煞白了脸。
“轰隆隆——”
突然之间, 天际有万钧雷霆怒吼, 电光一刹蔓延,将苍穹四分五裂。浓云聚涌成巨大骇人的漩涡, 沉甸甸低垂而下, 像要覆压整个大地。
漩涡中心, 缓缓溢出一线金光, 横贯整个天幕。
奚元周身绽开莲花真气, 轻飘飘立于海上高空, 白衣轻拂。
他抬眸, 乌幽眼眸倒映那一线金光。
金光渲染乌云, 渐渐扩宽,乍然看去像极了一只正在睁开的眼睛。
那眼睛实在太巨大了,几乎俯瞰整个海面, 森然恐怖的威压伴着它冰冷的视线落下——
血雨忽而淅沥。
猩红
的雨丝密密织织,锋利如刀割,一点点剜去众人护体的真气。
阴抑、古老的声音犹如穿透岁月,带着几分低哑含混,从每个人脑海深处响起。
“你们……”
“都将……”
“葬身于此。”
那声音无波无澜,没有任何起伏、也不含丝毫情感,不似威胁抑或愠怒,只像在漠然地陈述一个事实。
却仿佛有湿冷黏腻的水无声顺着背脊流淌而下,激得人汗毛倒竖。
奚元偏头:“沈首席。”
沈疏意明白他的意思,早在来时,他们便已做好战备——这场大战虽来得仓促,好在他们并非手足无措。
毕竟今夜,仙盟正道本就是为围剿一战而来。
只不过眼下从围剿幽都山,变成了围剿伪神天道。
沈疏意眉目冷肃,弹指间不孤剑铮然出鞘,剑光裹挟紫电冲向天幕,一刹间照夜如昼,赫然煊亮。
紧随其后的,是万剑齐发,道道耀眼光芒宛若坠星,转瞬结成坚不可摧的霜天剑阵。
奚元此前说,神山遗迹在妄海之下。这句话是字面意思。
它在海底。
若要抵达遗迹,唯一之法只有生生劈开妄海,去往最深处。
沈疏意为当世剑尊,自有分山劈海之威能,但妄海可不同于普通的海。
更不要说这过程还有天上那只金色巨瞳的阻拦。
来此之前,沈疏意一脸冷冽地道:“我拼劲全力,玉石俱焚,未必不能成。”
晓羡鱼笑起来:“首席大人,你剑名不孤,便真当自己身旁无人了吗?先前谁说我自以为是的来着?”
沈疏意一人不成,加上她和奚元呢?加上整个仙盟正道呢?
剑道不孤,会有千千万万的剑共鸣出鞘,倾力相助。
于是此时此刻。
风云雷暴之下、惊涛骇浪之上,万剑齐发,长虹贯日。
千万灵剑合聚,剑气磅礴,光彩夺目,遥遥望去宛若一柄巨剑。
而剑尖,对准偌大妄海。
万丈光芒泼洒,一刹之间犹如金乌降世,所有人的视野都有一瞬雪白,过了几息方渐渐恢复。
晓羡鱼眯着眼极目望去,那柄高悬在海上的巨剑,不禁令她想起天意之剑的剑魂。
高悬九天,冰冷傲慢俯瞰众生,好像永远没有什么可以打破它、威胁它。
她也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发现——
原来人间亦有剑魂,不输于天。
***
金乌巨剑之外,
沈疏意抬手,袖袍迎着腥风猎猎作响,他指尖摇摇点向妄海,启唇::“破——”
一声令下,万剑破虚空,于无尽长夜之中轰然落下。
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尸潮魂海呼啸着掀起千层骇浪,厄灵怨魂扭曲、断肢断骸飞溅,密集如雨簌簌而落。
雪莲中心,奚元垂眸,深不见底的妄海,生生被剑气冲开了一线裂隙——
那一线裂隙,便是前路。
正如同仙盟围剿幽都山时,需要先攻破寂灭之森。如今要抵达神山遗迹,他们便必须攻破这茫茫魂海。
杀,自然是杀不尽的。
因而只剩下一个办法——
由沈疏意领阵,带着仙盟各派联手在上开路、守路,奚元和晓羡鱼入海底。
想想便知,海下的凶险比之海上,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倘若海上的仙盟各派坚守不住那一线裂隙,那么二人便会淹没在妄海深处,再也回不来。
又倘若二人入了海底,一去不回,众人抵御到最后力竭难支,结局多半也如那眼睛所说,全部葬身于此。
奚元转过头,晓羡鱼就在他身边,安静盯着那深不可测的阴森裂隙。
前路黑暗冰冷,充满未知,必定艰险。
但,非去不可。
奚元轻声问:“害怕么?”
晓羡鱼笑起来,反问:“师兄呢?”
奚元道:“有你陪我,不怕。”
晓羡鱼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他的回答,便是她的回答。
“师兄,我们走。”
一袭白衣,一袭红衣,两道身影相携着跳入妄海之下,被那阴森恐怖的裂隙吞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渐渐消失的背影上,此时此刻,千人万念,共化作同样的祈祷——
千万要回来。
然而众人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分神,天幕上那只巨眼轻轻一眨,掀起的便是滔天风暴。
风刀肆虐,短短几息,已有修为低些的修士被冲破护体真气,卷入千刀万剐般的暴风中。
万剑合一需要剑主心神专注,不可临时召剑救人,否则功亏一篑。于是同伴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掉入妄海,被怨魂撕碎吞吃。
接二连三,又有好几人沉入漆黑冰冷的海下。
然而他们连悲伤的时间也没有,否则稍稍分神,下一个丧命的便是自己。
湿冷黏腻的空气中,血气愈渐深重。
***
妄海之下。
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奚元的真气莹莹流转光华,朵朵雪色莲花在虚空绽开,几息后消逝凋零。
晓羡鱼借着这点光仔细看,妄海被万剑劈开一线,这狭窄的裂隙两旁是奔涌不绝的尸潮魂海,无数冤魂在其间狰狞扭曲,一只只腐烂恶臭的鬼手争相伸出,抓向他们。
晓羡鱼抽出跃池,一剑削断拦路的鬼手,然后收回视线——这些画面再多看一眼,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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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晚上也要做噩梦。
她跟在奚元身后,踩着一朵朵盘旋向下的雪莲,愈渐深入海下,便愈发觉得黏腻压抑,吸一口气,仿佛都糊在了肺里。
这种窒息感似曾相识。
晓羡鱼想到什么:“师兄,神山为什么会变成妄海?”
“妄海不是海,而是一片深沼。”奚元回眸,温声解释着,“灵源神木枯竭后,它便将神山埋葬于此,让后世再也寻不到。”
晓羡鱼拧着眉,有点儿嫌弃:“所以这厄沼其实就是个黏糊糊的沼泽怪?”
奚元笑着“嗯”了声:“倒也不错。”
“它的真身一定黏糊糊脏兮兮,所以嫉妒你这干干净净的雪灵嫉妒得发疯。”晓羡鱼道,“连屠哀亡谷时,都是招来一场杀人雪。”
似乎是认为用这样的方式,便能玷污纯白的雪了。
奚元静了一会儿:“也许它并非嫉妒我,只是对你执念深重。”
“你是说万年前在神山时么?我在断魂泽看到了,但一直没想明白。”说起这个晓羡鱼就纳闷,“一只沼泽怪,对我哪里来的感情?”
还是这么扭曲阴暗的感
情,深刻到铭记了上万年,也还不肯放过她。
奚元轻轻摇头。
厄沼的意念里,对这段过往似乎格外讳莫如深,封禁在最深处。他拼凑了那么多年真相,唯独无法窥知它和那灵族少女的故事。
只是能感受到它那份过于恐怖的偏执。
在人间睁开的一只只魇眼里,所倒映出来的尽是晓羡鱼。
就像万载以前,它沉默而长久地凝望着那位灵族少女,起初只是眷恋,后来滋生出更多欲望。
它认识她比雪灵更早。
它与她之间的故事,也开始得更早。
就好像这一世,它目不转睛地窥探着晓羡鱼,看着她如何长大,品尝她每一刻的喜怒哀乐。
而他在她的人生中姗姗来迟。
他曾经有些嫉妒。
就如同当年神树下,它嫉妒着少女眼中的雪灵。
因此奚元比谁都明白,那样深重的执念会源自什么。
——恨得浓烈,是因为曾经爱得深刻。
黑暗中,白衣青年眼皮一搭,平静道:“也许神山里会有些蛛丝马迹。”
晓羡鱼点点头,话语中透着焦急:“沼泽怪既然把神山埋了,就是不想让人进去,它必会千方百计阻止我们,沈疏意他们在上面撑不了多久。”
奚元垂眸一扫,指尖莲瓣旋绽,丝丝缕缕的真气湮入黑暗深处,慢慢探着路。
厄沼曾意图将他塑成傀儡,留下一道意念,后来倒被他反制。于是那道残余零碎的意念成了他的利器,令他可以感知到许多东西。
“来,这里。”他回身扶晓羡鱼。
晓羡鱼的视野里黑黢黢一片,只能隐约瞧见他那在真气映照下微微泛着光亮的雪白衣角。
她走向他,一脚踩进黑暗,脚下却不见莲花绽放,只觉得陷入了一片阴冷黏腻之中。
晓羡鱼一惊:“师兄——”
“别怕。”黑暗中传来奚元温和沉静的嗓音,“闭上眼,封住气息。”
那股黏腻感很快从脚下漫上来,一下淹到了她腰身,或者说,是她正往下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