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第74章 她的清白身子是给了世子的
邺清的春日总是比南边晚了些, 邺清的街市也远没有那么热闹。春风里夹杂着一丝清冷,吹在街市上三三两两的人身上,让人不经意拢紧了衣衫。
裴霁曦带着林玥怡直奔望北关大营, 让轻风和初雪晴一起回邺清侯府, 并再三嘱咐轻风好好照料初雪晴。
轻风答应得干脆,初雪晴以后是半个主子,不用裴霁曦叮嘱他也会做到的。此刻的轻风, 并不知裴霁曦是打算娶初雪晴过门,只当是她在那夜舍身相救后, 裴霁曦要正式收了她。
侯府因老夫人和小姐回来,显然添了些人气, 朱红大门被擦地锃亮,院子里也栽上了新的花草, 奴仆们都在各自忙碌着,但见到轻风, 都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也会顺带问候他身后的初雪晴。
管家刘义见他们回来,让他们赶紧去拜见老夫人, 轻风理所当然地以为,老夫人盼不到孙子,但也得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孙子的消息, 便急忙去了。
老夫人房中, 姨娘李氏正在一旁陪着老夫人说话。
轻风和初雪晴上前躯身行礼, 轻风行完礼正欲和老夫人汇报世子的情况, 只见老夫人耷拉着脸, 淡淡说了句:“跪下。”
周围的丫鬟们都噤声不语,小心翼翼地盯着初雪晴。
初雪晴意识到这是和自己说的话, 陡然一惊,心下微凉,缓缓弯下双腿,跪在地上。
轻风见她跪了,“噗通”一声也跪在地上,忙道:“老夫人,我没保护好世子,让世子受了伤,真是罪过,您罚我吧,冬雪这一路对世子照料有佳,世子真是把她放到心尖尖上疼的,就别让她跪着了!”
“怎么,我现在让一个丫鬟跪着,也不行了吗?”老夫人眯起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不、不,当然不是,您想让谁跪,谁不都得赶紧跪下么,就世子在这,也得听您的啊!就是……那个……”轻风挠着头,不知该如何辩解,是说冬雪勐城立了功,可好像也没什么力度,还不如说世子对她的偏宠。
“老夫人,别吓坏孩子了。”李氏在一旁劝慰道。
老夫人深吸口气,平复一腔怒火:“冬雪,你心气太高,你真想以后做姨娘,我会给你机会,可你为何要随世子去军营?为何又要去明履营?你可知我明履营里,从来没有人在敌军手上被俘了还回到军营的!”
那点已经忘了的伤疤,又一次被揭示在众人面前,仿佛游街示众般被人声讨,可初雪晴却没有羞愧的感觉,她缓缓抬起头:“老夫人,奴婢并非要给明履营抹黑,只是实在觉得,被俘并不是奴婢的错。”
老夫人颤颤巍巍攥紧拳头,声音颤抖着道:“明履营多么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知道世人都是如何唾骂这些女兵的吗?她们都知道世人的看法,才拼命立军功,保名节,你倒好,明知自己被俘过,还要去明履营!”
李氏见老夫人动怒,忙上前拍拍她后背帮她顺气:“您别伤了自己身子,冬雪还小,看着也可怜,以后别让她去军营捣乱就是了。 ”
“你可是看着她同病相怜了?”老夫人看向李氏,“她和你不一样,她若真安生当个通房丫鬟,好好伺候世子,以后会和你一样过舒坦日子,可她呢?毫不知足!寡廉鲜耻!失了名节还敢去明履营!非让明履营以后的女兵都待不下去吗!”
初雪晴忽然觉得眼前一切甚是可笑,一个上过战场的将门老夫人都容不下被俘虏过的女人,偌大的明履营* 把名节看得比生死更加重要,不知应该可笑世人眼浅,还是要可笑局中人太过在意。
就在此时,世子的乳母赵嬷嬷听见老夫人的大发雷霆急忙跑进来,见初雪晴和轻风都跪在地上,忙躯身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冬雪虽然被北狄人掳走过,但她的清白身子是给了世子的,老奴亲眼看见了落红,她是不懂规矩,但是打年后她就没再去过军营了,真的!”
初雪晴怔了一怔,才想起那次和裴霁曦慌乱的夜,不小心把小日子的血流到了床褥上,当时心灰意冷懒得向赵嬷嬷解释,如今竟成了她贞洁的证据。
轻风见赵嬷嬷帮腔,心中也有了点底,忙补充道:“老夫人,奴才作证,冬雪真的只跟过世子一个人,这次去勐城世子中了那种药,也不肯要奴才找来的女子,只让冬雪帮他解药呢!亏得冬雪去了!”
初雪晴的心又沉了沉,未料一个两个,都把这种事情当作裴霁曦宠爱的证据,当作她清白的证据,甚至赵嬷嬷和轻风都是好心,他们只觉得初雪晴能有姨娘这样的出路,就已经是大幸了。
她有踏破一切的决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 70-80(第6/15页)
心,可她忽然发现,空有决心远远不够,横亘在他们二人间的千难万阻,又起是两个人的决心就可以推翻的?
她不知该说什么,说她没做过?那她的清白又靠什么证明?说她不甘心吗?明明这已经是世人眼中最好的局面了。
她身上不知不觉泄了力,高昂的头颅也渐渐低垂,眉眼间的坚韧也默默消失,似闯进了迷雾的孤雁,看不清方向,只得落在地上。
老夫人听了赵嬷嬷与轻风的话,怒火渐渐平息,缓了缓道:“既然你已经是世子的人了,就守好本分,今后踏踏实实的,别再给世子添乱,将来,若你安分,抬个姨娘,也不是不可能的。 ”
轻风冲初雪晴使眼色,让她赶紧谢谢主子的宽宥,赵嬷嬷也在一旁催促道:“冬雪,老夫人宽宏大量,真是你天大的福分,还不赶紧谢过主子!”
初雪晴愣了愣,笔直的背脊终究还是弯了下来,她将头深深埋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谢过老夫人。”
这是既定的命运,是她这个出身注定的结果。
老夫人允了她起身,赵嬷嬷扶起了她,她不经意看见老夫人身旁的李氏,那就是她以后的结果了吧?她甚至没有姓,将来叫什么呢?冬氏?
她木着步伐走出老夫人的院子,感受北境夹杂着阴山寒意的冷风,直吹到骨子里,那颗不久前还蓬勃跳动着的心,似乎被封在了冰窖之中,在不见天日的冰雪之中,在四野无人的空寂之中,慢慢死去。
轻风一直跟在初雪晴身后,他也没敢上前安慰,不过他总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老夫人都允了冬雪留在世子身边,他也算没辜负世子的交代。
他看初雪晴状态不对,在初雪晴进屋后,叫来了丫鬟腊梅,嘱咐她去陪陪初雪晴。
腊梅听说老夫人把初雪晴叫去,本来还提心吊胆,可听轻风说了老夫人那发生的事,打心眼里替初雪晴高兴,终于能摆脱一辈子当丫鬟的命运。
她拿上厨娘刚刚给她的枣糕,悄悄走到初雪晴屋外,在门口听不见动静,才轻轻敲门。
最早她们都是丫鬟的时候,她没有这么小心翼翼过,她特别喜欢向初雪晴说心事,初雪晴总是笑笑也不反驳她。可自从初雪晴跟了世子以后,她猜到初雪晴以后会是半个主子,也不敢像以前那么造次了。
不知道初雪晴跟了世子,是不是也会瞧不上她们这些丫鬟。
初雪晴推开门,看见捧着一碟枣糕的腊梅,晃了晃神,才对腊梅扯了个笑容。
她一笑,腊梅就放心了,果然还是不会嫌弃她们这些丫鬟的。
腊梅将枣糕放在桌上,拉着初雪晴坐下,欢快道:“冬雪快吃,这个枣糕可好吃啦,甜甜糯糯的。自从老夫人他们回来了,刘大娘就开始做这些点心,我们每天都可以吃点主子们剩下的。”
初雪晴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腊梅“噢”了一声,她忘记初雪晴一直跟着世子了,想必什么好吃的都见过,自是瞧不上这些,她小心翼翼拿起一块枣糕,一手拿着,一手捧着,怕掉了碎渣,碎渣也是好吃的。
腊梅吃了一口,感叹了下美味,又道:“还没恭喜你呢,听说老夫人允了你照顾世子,以后还可能把你抬成姨娘。我就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又爱看书又上进,还那么聪明,你不当姨娘谁当姨娘呢!”
初雪晴垂头并未答话,腊梅见她这样,以为她不好意思,便继续调笑道:“你放心吧,我都帮你打听了,侯府以后要和方家联姻,方家小姐体弱多病,没准以后你就和李姨娘一样,上面没夫人,自己还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多好呀!”
初雪晴怔了怔,讷讷问道:“要和方家联姻?怎么……没听说过……”
腊梅压低了声音:“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咱们这些丫鬟们知道呢,反正听说老夫人都和方家定好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世子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初雪晴扯了扯嘴角,裴霁曦知道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否则他也不会对她轻许承诺,原来这个世道下,每个人都是被推着往前走的,没有所谓的选择,只有被动的接受。连方家的小姐,恐也是被推着走的。
腊梅见她心绪不佳,忐忑道:“你是不是还想着被俘的事啊?世子不是都不嫌弃你么,何况你清白身子也给了世子,他还能不知道么!”
初雪晴轻笑一声:“我没事。”
她不在意的事情,别人一再提醒,若真是在这个世道下长成的女子,难道真的要以死明志吗?
她以为明履营中都是这个世道下最特别的女子,可她低估了明履营的艰难,也低估了世人的苛刻。
腊梅小心翼翼地吃完一块枣糕,又再三确认初雪晴不吃,才端着枣糕说要分给其他丫鬟,还不忘再一次恭喜初雪晴,让她当了姨娘以后千万莫要忘了两人的情谊。
第75章 我媳妇还在后面!
裴霁曦在营地外的隘口之上, 跟定远侯裴康时一起北望。
阴山的春日是有层次的,从山脚的山花烂漫,到山腰的绿意盎然, 最后是山顶的白雪皑皑, 云雾缭绕掩盖下的远山,带着悠远而神秘的韵味,让人想踏出这望北关, 一路北上。
可北面是北狄的地界,两国的多次交锋, 让望北关成了一个重要的分水岭,正如卧佛一直看着两边的征战, 望北关也一直横亘在这里,逾越不得。
他还记得上次与初雪晴在此眺望卧佛, 初雪晴说的那句“涤净杀戮,唤得太平”, 他之前不理解初雪晴眼中的太平, 可两人心意相通以后,他似乎明白了一些, 望北关只是一个国别的分界线,望北关外的人,也许是敌人, 但不应低人一等。
但他仍然知道军人的使命, 就是保护自己该守卫的人, 只是不再对初雪晴的想法那么排斥。
她现在, 也是他要守护的人。
裴霁曦看向一旁的裴康时, 父亲不及不惑,鬓角却已现微霜。
他犹豫要不要向父亲说他二人的事, 可又觉得应该先向祖母禀明情况,毕竟他和父亲从未说过这些话。
最终还是只向父亲汇报了勐城的事情,不过有意无意地,提了下初雪晴在勐城之事上的功劳。
可裴康时却没太在意一个丫鬟的功劳,他要思考的事情还很多,他拍拍儿子肩膀道:“你做得不错,我也未料到只是让你去探探情报,竟然能直接把汪实拉下马。”
裴康时又叹口气:“可惜,陛下之前本暗示我,想要定远军接管西境,但现在旨意迟迟未下,恐又要生变。”
这也在裴霁曦的意料之中,定远军已经有了北境这么多军力,若再接管西境,难免树大招风,不见得是件好事。
“父亲,这么急让我来望北关,是否还有其他事情?”
裴康时道:“陛下有意要攻打北狄,此前我已派斥候去探北狄情况,以往我军从未踏足北狄境内,若最终要战,恐怕是场难打的硬仗。”
裴霁曦不可思议地看向父亲,北狄地势广阔,北狄人又是游牧民族,定远军去北狄境内并无作战优势。如今陛下竟要去攻打北狄,圣意属实难测。
“即使真的要攻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 70-80(第7/15页)
,我也不打算让大部军队出击。”裴康时道,“你姑母常年征战,如今身体大不如前,我想让她留守望北关,你则助她留守此地,我带领方淼将军和严奇胜将军去北狄。”
裴霁曦却坚定道:“父亲,有若渊在这里协助姑母就够了,我同您一起攻打北狄。”
如若迫不得已必须去做,他不能躲在后方看着父亲孤军奋战。
“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你可知你师傅卜成周近年来都在何处?”裴康时未等他答,接着道,“他一直在北狄,如今北狄的舆图他已掌握大半,我们也并非是全无胜算。”
彼时的他们,都知道前路凶险,却因圣意不得退缩。
圣旨难违,军令如山,都是压在边疆战士头颅上的一把铡刀,可定远军没有人退缩,是因为裴康时在前,他们就有信心。
裴霁曦来不及再回到邺清,只得让人给初雪晴捎了口信,让她等他回去。
他只知道他面对的是战场的刀剑无眼,却忽略了初雪晴在侯府面对的流言蜚语。
后来的他,无数次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向长辈禀明他与冬雪的关系,让冬雪一人,陷入无援的境地。
*
这场战争,对于一直固守国土大宁来说,是史无前例的。作为战争发起国,总是要找一些借口,而大宁的借口,便是北狄迟迟没有缴纳的岁贡。
舞阳将军留守望北关,裴康时带军北上,裴霁曦带队从左路袭击,严奇胜从右路袭击,方淼带队做后备补充力量,定远军从望北关出发,在北狄境内辗转突袭。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定远军在万物复苏的春日出征,历经焦金烁石的酷夏,万物萧瑟的凉秋,直到白雪皑皑的深冬。
战争开始时,北狄公主由于先前的莽撞被俘,被夺了兵权。定远军借助裴霁曦的师傅卜成周潜伏北狄多年绘制的舆图,取得了几场胜仗,裴康时本想见好就收,但陛下执意借机扬眉吐气,一洗多年屡被来犯的耻辱。
但北狄地广人稀,王庭又没有固定的位置,几场胜仗只是把他们打到退走,他们也不固守领地,这让打了胜仗的定远军也并没有多大的荣耀感,毕竟占领一片荒芜之地,还需要人员建设防守,得不偿失,因此定远军也是打一仗,不多做停留,继续追踪北狄军力的位置。
这样你来我往数次,耗时半年,定远军由于远离中原,军需消耗过大,这让远在京城的陛下震怒不已,下令给定远军最后期限,拿下北狄。
邺清今年的深冬,比以往都要寒冷。古松被厚厚的积雪压着,弯下了一直挺立着的枝条。巍峨城墙上伫立的士兵,脸上的胡须已经染上霜花。邺清沉寂着,肃穆着,仿佛在等待旅人的回归。
侯府之中,初雪晴手中捧着书,透过房间的窗牖,看着外面飘着的如絮雪花。腊梅怕初雪晴一个人太无聊,拉着怀绿来她房间一起待着。腊梅吃着桌上的点心,怀绿在一旁绣着花。
腊梅见初雪晴一直望着窗外,手中捧着的书许久都不翻一页,她知道冬雪担忧世子,便咽下口中点心,试探安慰着:“世子定是一直忙于军务,才没有捎信回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对吧,怀绿!”
怀绿停下手中绣针,“可是,我听别的丫鬟说,因为咱们一直没有攻下北狄,兵部已经开始克扣粮草了。”
腊梅急道:“那你是只听了前半段,舞阳将军已经想办法调去了粮食,咱们的战士们肯定能吃饱喝足。”
初雪晴面上平静,仿佛并未被她们的话语影响。
恰在此时,轻风风尘仆仆地回府,从老夫人那出来,就来找初雪晴,他敲了门进来,见三个丫头都在,挠挠头道:“你们怎么都在。”
腊梅撇撇嘴:“我们也担心大军呢,你别有消息只告诉冬雪,一块说说呗。”
初雪晴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轻风叹口气,“北狄虽先前一直败退,但最近北狄公主夺回了兵权,咱们的军队毕竟不熟悉北狄冬日气候,已经吃了几场败仗了。侯爷上书,希望撤军固守望北关,可被陛下驳回,要求北狄签订降书方能撤军。”
初雪晴眸光一沉,“怒而兴师,愠而致战,就算得胜,北狄逐草而居,王庭可随时换位置,得到那篇土地却不能治理,又有何意义呢?”
腊梅眨眨眼,没听太懂,便问道:“那世子他们岂不是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怀绿也跟着紧张起来:“都已经打了这么久了,就不能讲和吗?”
轻风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如今只盼着侯爷世子他们能平安归来。
*
然而,天不遂人愿,没有人想到,建祯十六年冬,那是定远军建军以来最惨烈的一次战败。
高原的冬比邺清的冬更加凛冽,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战事拖了这么久,军需过大,单凭裴霁曦的姑父难以供给,朝廷又克扣军粮与医药,裴康时已有退意。
可就在他准备再次上书的时候,北狄方反守为攻,联合诸多部落,强攻定远军各方军队。
北风呼啸,卷起如烟细雪,战马在苍茫雪地中奔驰,那是定远军撤退的脚步。
裴康时在凛冽北风中冲着他的儿子怒吼:“快走!带着大部队撤退!这是军令!”
可裴霁曦不愿抛下父亲,他坚定道:“我来断后,定远军不能没有主将!”
裴康时面上有岁月刻下的风霜,但那双眸子依旧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定远军的主将,还有你。只有我殿后,北狄才会用主力与我周旋。”
他们身后是北狄的追兵,战马嘶鸣,蹄声如雷,滚滚而来,裴康时举起长枪,嘶吼着命令大部队撤退。
留下与他殿后的士兵,各个视死如归,即使面对北狄铁骑,也没有丝毫畏惧。鼓手敲动战鼓,战鼓铿锵,覆盖住北狄铁骑行进的马蹄声,战士们口中喊着“战!战!战!”声音嘹亮,响彻四野。
裴霁曦定定看着父亲的背影,那是他从小到大仰望的身影。他一直效仿父亲,努力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大将军。而此刻,那身影愈发明晰起来,那身影终于走向所有将士最伟大的归途。
墨语在裴霁曦身旁提醒他:“将军,快走!”
裴霁曦收回看向父亲的目光,高喊:“众将听令,随我撤退!”
所有战士都明白裴霁曦这一声号令意味着什么,那留下的殿后军,有他们的战友与亲人,但每个人都不得不听令撤退。
裴霁曦撤退的时候,才发现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墨语不见了,墨语已经悄然回到裴康时身旁。
墨语是战场的遗孤,是裴康时将他从战场上捡了回去,让他和裴霁曦一起练武,一起入伍,裴康时对他而言,如师如父。裴霁曦有自己的使命,不能陪在他的父亲身边,但墨语不同,他只是一个小将,他要守护在裴康时身边。
裴霁曦来不及喊回墨语,只能带着大军撤退。
严奇胜看了眼撤退的大军,他焦急地寻找着方淼的身影,可本该与他并肩作战的方淼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终于,他在殿后军中看到了方淼!他耳中已听不见裴霁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 70-80(第8/15页)
曦的命令,也听不见战鼓的雷鸣,一切都放空了,他只能看见自己的爱人,被北狄士兵包围。
他毫不犹豫迅速折身,要逆着行军方向回去救方淼。
可他刚一掉头,就被裴霁曦的长枪拦住了方向,裴霁曦大声吼着:“撤退!这是军令!”
“我媳妇还在后面!”严奇胜暴怒。
“你的士兵还等着你带他们回家!”裴霁曦严肃喊着。
严奇胜拿着长刀的手在颤抖,他不可遏制地哭嚎着。
裴霁曦知道他们抛下的是谁,可此刻没有更好的的办法,保全主力,方能再战。
身后的厮杀声不断,每一声嘶吼,都可能伴着他们一个战友的死亡。
而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火光乍现,裴霁曦心下一惊,他知道方淼曾经在明履营中下过的命令,方淼让明履营的士兵,在战场上要拼命保护自己的名节。可谁也没有料到,她竟随身带着火油!
如今明履营的士兵都在望北关随舞阳将军驻守,战场上只有方淼一个女将,此刻火光里的身影是谁,再明确不过。火光之中传来一声“快走”,那是方淼最后的话语。
而那冲天的火光,火光里凄厉的哀吼,让他们每个人心中都燃起了漫天大火。
严奇胜双目通红,什么军令,什么士兵,他已全然不在乎,他的妻子正在忍受烈火焚身,而他竟然该死的在撤军!他再也止不住的脚步,终于奔向了方淼。
裴霁曦自己也恨不得回去,可他知道肩上重任,他迅速命令祈允将严奇胜打晕,他必须保住主力军队。
严奇胜拼命向前奔着,耳边凄厉风声呼啸,面上冰冷的雪粒子不断扑来,他看不清方淼的身影,眼前只有那一团冲天的大火。
身后突如其来的一棒,让严奇胜昏了过去,可那响在他耳边的嘶吼仍未停歇。
那嘶吼,在冬日荒凉草原的上空,久久盘旋。凄厉、苍茫、而遥远。
第76章 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裴霁曦率主力军回撤, 守住了北境线,止住了北狄欲南下的脚步。但他们的战友,却留在了冰天雪地的苍茫草原之上。
唯有墨语, 拼死护住裴康时的尸身, 将他带回了邺清。
战争暂歇后,裴霁曦终于能为定远军的将士们,操办丧礼。
邺清的冬, 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家家哀鸣不断,户户丧幡飘扬。
鹅毛大雪纷纷飘落, 在空中不断盘旋,犹如有节奏地奏着哀乐, 久久不肯落下。
狂风自阴山以北而来,带着远方的哀嚎, 似在为无数亡灵哭诉。
初雪晴看到裴霁曦的时候,他眉目苍凉, 面无血色, 瘦可见骨,满身素白的孝衣, 额上缚着一抹白布,手捧牌位,扶灵而来。
他身后的棺木, 躺着带领大宁打过无数胜仗的裴康时, 唯一一次战败, 让他丧命在北狄。
初雪晴隐在侯府众人之中, 透过人群, 看着她记忆里的少年,不复离开时的意气风发。
老夫人痛哭出声, 扑到棺材上,不断拍打着,哭喊着。
裴康时妾室李氏怔怔地看着棺材,眼眶通红,不敢上前,仿佛不上前确认,那个人就不是裴康时。
就连养在后宅的小姐裴雨檀,也失了往日的仪态,抱着李氏的腿跪在地上大哭。
只有裴霁曦,眼泪似流干了一般,空洞而木然。
府外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老妪,大声哭喊着:“都是你们要出征,都是定远侯,还我儿来,我儿牺牲在了北狄,定远侯起码尸首回来了,我儿的尸首还在北狄啊!”
老妪被府卫拦着,但是仍不断哭喊着。裴霁曦慢慢转身,看着老妪悲痛的样子,缓缓走上前去,双膝跪地,缓缓叩首。
不知磕了几个头,他的头贴在地上,背影颤抖着。
有百姓过来扶起裴霁曦,但是他仍未起身。
“世子爷,我们知道你们尽力了,若不是定远候护着,会牺牲更多人的。”
人群中传来更多劝慰的声音:“定远军给的抚恤银是所有军队中最多的,老婆婆,你儿子也不会希望你这样难过,还是得过好日子,等着世子为咱们的将士们报仇!”
“对,报仇!找北狄人报仇!”
老妪痛哭着,“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我儿,他为何要去参军,我宁愿他一事无成,在家守着我也好!”
裴霁曦还未起身,定定跪在那里。
老妪被人劝慰着带走了。
轻风和墨语上前去把裴霁曦扶起来,轻风拽不动裴霁曦,就道:“世子,您总得操办侯爷的后事。”
裴霁曦仿佛慢慢回神,木然地被搀起。
而后的一切,他都似被推着行动,初雪晴远远看着,心脏一揪一揪地疼着。
裴霁曦出征前,只来得及给她一句口信,让她等他。
这半年多来,她被通房这个身份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沉浸在书本中,翻遍书房的书,借着书中的文字,忘记眼前的世界。
每每听到战场传来的消息,她都有深深的无力感,她不能贡献出半分力量,只能困在侯府迷茫等候。她以为侯府困住了她的前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一人的命运浮沉,在国家的荣辱兴衰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裴霁曦为亡父守灵,三天三夜不曾合眼,也未曾进食。
裴康时尸身是从北狄运回,不得久置,三天就出殡了。
裴康时出殡这天,裴康时的妾室李氏,在家自缢。
由于妾室不能跟去送葬,她被送葬回来的下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气绝而亡。只留下一封书信。她的一生都在为裴康时而活,从他的丫鬟,做到他的通房,最终做了他的妾室,为他诞下女儿。如今裴康时已死,她也只求跟随。不求葬入裴家祖坟,只求葬得不要太远。
李氏是妾,是没有资格与裴康时同穴的。
裴霁曦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在茫然一片的悲痛中,莫名升起一阵恐惧,他知道李氏自小跟着父亲,感情甚笃,但他未料到李氏竟会如此决绝。若这次牺牲的是他,那冬雪又会如何?他不敢想,他不能让冬雪陷入那种境地。
裴雨檀接连失去父母,也一病不起,可裴霁曦与老夫人,都已无多余精力再去安抚她。
侯府丧事不断,整座侯府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本就人丁零落的侯府,如今更加凄凉。
操办完丧事,裴霁曦才有空回到自己的院子。
直到见到初雪晴,他的灵魂仿佛才从那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回来。
他的脑中充斥着飞溅的鲜血,刀枪下的断臂残肢,还有方淼自焚时凄厉的喊声。
此刻见到心上人,在鹅毛大雪中,立在门前等他,他仿佛才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才感受到自己是一个切实活着的人。
他上前去,用力地将初雪晴拥在怀中,冬是冷的,她身上也是冷的,可贴合在一起,他才能感受到血液的温度。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 70-80(第9/15页)
当全身紧绷的神经突然卸力的时候,他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初雪晴怀里。
*
初雪晴一直守在昏迷的裴霁曦身旁,他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稳,一时浑身发抖,一时梦呓连连。
初雪晴近日也一直沉在巨大的悲凉之中,那些她曾短暂相处过的战友,那些鲜活的生命,就这么留在了北狄的土地之上。她仍能记起,方淼拍着桌子对她道,明履营的士兵,只有赢,和死,从来没有被俘这个选择。
而今,方淼用自己的生命证实了这句话。
邺清的人提起方淼将军,都是慨叹与敬佩,可初雪晴却不只如此觉得,她更觉得太过可悲。缚在明履营将士身上的枷锁太过沉重,以至于名节要重于生命。
李氏的选择,也让她感到同样的可悲。这世道上的女子,哪怕是明履营里那样不拘一格的女子,都被重重束缚着。这让她愈发迷茫,这已不是她去努力做个军师,去保家卫国,能改变的东西。可她见识过清明世道,又怎能看着这世道下女子的悲凉而无动于衷呢?
仅仅昏迷了半个时辰,裴霁曦就遽然惊醒。
初雪晴端起一直温在火炉上的暖粥,轻声道:“世子,你三天未曾进食了,喝些粥吧。”
裴霁曦讷讷看着她,梦中的鲜血淋漓太过可怖,可那又不只是梦,是他从阿鼻地狱走了一圈,带着受尽煎熬的灵魂,来见心上人。
他急切地推开碍事的碗,将心上人拉到怀中,只有使劲埋在初雪晴的气味之中,他才能暂时闻不见,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那碗粥洒落在地,碗瞬间四分五裂。
轻风闻声推门进来,见状本想赶紧关门,可初雪晴却道:“轻风,劳烦你再端一碗粥。”
初雪晴并未挣开裴霁曦的怀抱,只是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
轻风默默地收拾好一地狼藉,又端来了一碗粥,悄声退了出去。
裴霁曦始终一动不动,将头埋在初雪晴颈间。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初雪晴的肩膀已经发酸,初雪晴轻轻道:“世子,都结束了。”
“不。”裴霁曦的嗓音嘶哑干裂,似被风沙磨过一般,“结束不了。”
“父亲让我们撤退,他却走在了最后。那些刺向他的刀枪。一直在我脑中挥舞,是我没有保护好父亲。”裴霁曦讷讷说着。
“还有方淼将军,她为了掩护我们撤退,被北狄人抓住,我不知道她竟随身携带了火油,她将火油全浇在了自己的身上,烈火焚身,刚开始她是大笑的,可火灼之痛让她的大笑开始变成凄厉的哀吼,严将军眼睁睁看着她在火中煎熬,要不顾一切去救她。可我们都知道,火油在身,方淼将军必死无疑。”
裴霁曦更加用力地抓住了初雪晴的臂膀,紧紧环着她,“是我!是我命令祁允打晕严将军,是我放弃了方淼将军。”
初雪晴的心也被紧紧攫住一般,她只知方淼在战场上为保名节自戕而亡,可未料到竟是如此惨烈!方淼定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尸身,怕为定远军招致羞辱才如此的!
初雪晴也紧紧抱着裴霁曦,可她不敢透露自己的心绪,克制着,将心底那点迷茫的凄然压下去。
裴霁曦愈发颤抖:“战场上还有更多的尸身,我们来不及带走,只有墨语将我父亲带了回来,可剩下那些定远军的战士永远地留在了北狄。是我无能!是我让他们都不能魂归故里!”
“世子。”初雪晴也用力地回抱着裴霁曦,“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我明知这是陛下的意气之战,明知定远军尚未适应北狄复杂地势,明知长线作战军需吃紧,可我没有力劝父亲,怒而兴师,愠而致战,这场战争,注定失败!我害死了父亲!”
初雪晴抚了抚他的后背,缓缓松开他的怀抱,将手放在他的头上,问道:“你知道,逝去的亲人,给我们留下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吗?”
裴霁曦眼眶发红,定定看着初雪晴。
初雪晴用了用力,似从身体里传递什么到他的身上,“是力量,让我们走下去的力量。”
她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可她前世经历过亲人的离别,她知道,撑下去的力量,是逝去的亲人最希望留给她的。
她缓缓抚摸着他的头:“你会带着他们给你留下的力量,击退侵略大宁的外地,守卫着大宁国土,见证着他们期盼的太平盛世。”
裴霁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初雪晴的手上,传递给他。
可又不似从她那里传来的——是冲他喊“撤退”的父亲,是嘶吼着快走的方淼,是千千万万倒下去,却永远不会倒下去的定远军人。
他将头埋在初雪晴颈间,脑中那些猩红画面渐渐褪色,慢慢变成苍茫一片。
初雪晴的声音温暖而柔软:“我会陪着你。”
裴霁曦心中那填不满的悲凉,缓缓地,藏了起来。
初雪晴见他已从悲痛转为茫然,便又端过来粥,看着裴霁曦缓缓动勺,一口口咽进去,直到他用完粥,初雪晴才端起粥起身离开。
夜晚太长,裴霁曦被梦魇折磨,很难入睡,甫一入睡,便是漫天血污,尸横遍野,他便会从颤抖中遽然惊醒。
他起身点燃灯烛,试图用一室明亮驱散脑中黑暗,可脑中魑魅魍魉仍不断盘旋,让他不敢阖眼。
初雪晴担心他,夜半来看他,只见一个坐在床前垂头的身影。
她的心跟着被揪住,悄然上前,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世子,睡吧。”
他三天未曾合眼了,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住。
裴霁曦感受到手上微凉的触感,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缓缓躺下。
可他的手一直未松,他必须要靠手上传来的力量才能驱散心中恶魔。
初雪晴也不敢再离开,靠在床边。
就这样,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第77章 谁说没有落红就不是处子?
烛火燃了一夜, 从幽静浓夜到晨光熹微。
初雪晴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裴霁曦身旁,两人的手还紧握着, 她盯着裴霁曦的睡颜, 他眼下乌青未散,战场杀伐增添了他脸上的凌厉,在睡梦中也未曾减褪, 紧蹙的眉头昭示着他正经历怎样的梦魇。
她的手轻轻抚上去,想要隔空疏散他的愁结。
裴霁曦忽而惊醒, 直到看见眼前的初雪晴,梦里的血色才褪下去。
初雪晴起身, 裴霁曦的手却未松开,她拍拍两人相握的手道:“我去给世子端水洗漱。”
裴霁曦却跟着起身, “我来。”
昨日脆弱无依的裴霁曦仿佛消失了一般,他又披上了将军那生人勿进的面具, 如今的他, 越来越像严肃冷峻的裴康时。
裴霁曦洗漱完去了老夫人院子,初雪晴就在他屋内收拾。
赵嬷嬷端着一碗浓汤进了屋, 看见初雪晴弯腰收拾床铺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冬雪, 趁热喝了这个。”
初雪晴走近一看, 乌色的浓汤, 勾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