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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他突然很慌……
蒋望回说着将西瓜递给萍萍, 一副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这个西瓜要分给你的表情
萍萍接过西瓜, 立马沉得两臂一弯。蒋望回旋即抬臂启唇, 萍萍却背过身, 抱着西瓜朝桌边走。
蒋望回合唇垂臂。
萍萍将西瓜放到桌上,叹道:“那劳烦蒋兄来切了。”
蒋望回垂眼瞅了会门槛,缓缓抬脚, 跨进房中。
到桌边, 手按柄上,正要拔剑出鞘, 萍萍按着西瓜问:“需要我帮你摁着不?”
蒋望回摇头:“手拿开。”
萍萍挪开手,紧紧盯着,蒋望回拔剑寒光一闪,西瓜竟真是触剑自开,裂为两半,内里皮薄瓤艳。
她笑着去瞥他的剑,蒋望回直接递给她看。
“真的一滴没沾上去, 蒋兄剑术卓绝、炉火纯青!”
蒋望回原本打算再将西瓜切成小块, 萍萍这么一夸, 他满面通红低头, 完全忘记要做什么。待想起来,再抬头时,萍萍已经舀了一碗瓜瓤, 笑吟吟递过来。
她是双手递的,蒋望回也拿双手接,动作迟钝。
他见碗中瓜瓤皆被小勺舀成球形, 萍萍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碗勺都是干净的,我还没开吃,没有用过,蒋兄不要嫌弃。”
蒋望回急道:“我不介意。”
萍萍给自己也舀好一碗,已经低头去尝,复冲蒋望回笑道:“嗯,这口感好沙,真不赖!”
蒋望回却仍盯着自己手里的碗,默不作声,面上也无甚表情。
萍萍读不出他的心思,只能猜,便解释:“这些天沾你们的光开眼界,见识了橙碗里酿蟹、鱼肉做荔枝、雪中腊梅的豆腐,许多许多。才晓得你们都是那般讲究精致,”她不好意思,也低了脑袋,“我就想着,不能再给你啃西瓜皮,就舀了几勺,也效仿着精致一回……”
蒋望回还是没反应,萍萍有些尴尬:不知道他是觉得她这么做好?还是嫌弃多此一举?
蒋望回心里念的却全不是这些——那两半西瓜中间一圈瓤皆被舀空,她把中心最甜最嫩的瓜瓤舀给他吃。
从前只有他把瓤心舀给音和的份,还是头一回享受这待遇。
这个西瓜买得值,蒋望回心道。
萍萍却压根未思及这茬,因为西瓜两半,她两边瓤心都舀了,和蒋望回一人一碗,既没亏待,也没刻意讨好,朋友之间是平等的。
萍萍应对不能,低头吃瓜。蒋望回也舀了一勺瓤球送入口中,肉甜如蜜,丰厚的汁水直往他心里流:“襄邑的马泗河西瓜是非常有名的,东京人也爱吃,也多卖,七、八月一上市就排队买。其实东京有许多好吃的,万国咸通,四海珍奇,皆归市易,比方说羊角腰子、葱泼兔、金丝肚、蛤蜊和鹌子。”
萍萍目注蒋望回侧颜,他的嘴角扬得和投进来的光线一个弧度,平时板着的眉眼也弯下,脸上全是光彩。
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即刻别首,不再看他。
蒋望回察觉动静,扭头看来,萍萍瞅着桌上的西瓜,明明是难得见他这样笑,启唇说的却是:“难得见你说这么多话。”
蒋望回注视着她:“有机会带你逛东京。”
“好呀。”萍萍轻轻应了一声,冷战归冷战,心中仍牵挂,吃到好吃的瓜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个人:“他……”她声音低涩,“他吃到西瓜没有?”
蒋望回心中一刺,这瓜,甜过头了。
*
蒋望回从萍萍那回来时,发现林公等在自己房外。
几分诧异,他快步上前:“林公,可是有什么急事?”
林元舆摆手:“急要没有,就是刚才瞅见你在底下买西瓜,可是马泗河瓜?”
蒋望回垂眼:“是,方才买了一个放回房内了,林公若要,我再下去买一个带上来。”
“不用不用。”林元舆入秋后是不吃寒凉物的,“老了,脾胃弱吃不得了。”
蒋望回负起手,等他进入正题。
林元舆将蒋望回拉到角落里,压低嗓子:“听说原正卿那小子上来……是想往东宫塞人?”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等蒋望回一点头,就即刻表态“那哪成啊,咱们音和还在前头呢”,哪知蒋望回却否认:“没有的事。原大人就是想请殿下用膳,殿下疲乏拒了。”
“殿下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
“水路是不如陆路睡得踏实。”林元舆缓缓琢磨出这句,说完,竟没有走。蒋望回猜不透了,吸口气:“林公到底有何事?”
“这样的,殿帅,寿春、襄邑,老夫瞧了一路,不瞒说,也起了保媒心思。老夫有一孙女,今方及笄,良善贤淑,略通文墨,殿帅也近而立了吧?人无妻如屋无梁,这一路南下北上,老夫青睐殿帅,有意结亲。”
林元舆忖着,自己已经和太子系一条绳上了,那太子这边最前程似锦的还属蒋家。
蒋望回沉默少顷,反问:“林公亦与殿下同路,如何不结东宫?”
林元舆虽贪名好利,但官场起落,十余年前罢黜赋闲,曾亲带过三年孙女,感情不一般,哪舍得她去后宫那种龙潭虎穴。
不得宠,凄凄惨惨,得宠也未必好,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
他当然选家世好,家风正,上一辈无纳妾通房的蒋望回。
林元舆一笑了之,只道:“她的性子呀,和殿帅更投缘!”
蒋望回摆手:“承蒙林公抬爱,只是武人不惜死,没准哪日下官便马革裹尸,还是不要耽误您家小娘子了。”
*
旅船驶离襄邑的第二日,下起滂沱大雨。河面白茫几不可见,甲板冲刷如瀑,雨声轰鸣若雷。
柳湛室内瞥见萍萍一手撑伞,一手提食盒,正从甲板经过,他嗓子一紧,唤出声:“萍萍。”
萍萍恍若未闻,继续朝右首走,柳湛放下公文追到门口,一开门水气浸蹿,他才发现蒋望回和袁未罗,并些许禁军也快走到门口。
柳湛看萍萍步伐快,终究是担心她滑倒占上风,深吸口气,当着众人面再唤:“萍萍!”
萍萍停步。
柳湛心中一喜,强压着不表露出来:“进来说。”
袁未罗在旁亦道:“是呀,雨这么大,萍娘子进屋说吧。”
少顷,萍萍竟真朝门口,朝柳湛这边走,柳湛回身在上首坐下,步伐轻快。
萍萍进门收伞,蒋望回几个也进屋。
“给我吧。”袁未罗从萍萍手里讨走滴水雨伞,都归到一处。
萍萍向袁未罗道了谢,一直往前走,与柳湛距离越拢越近,他心里的小人欢呼雀跃。
隔着三步的距离,萍萍驻足,柳湛直勾勾看着她分开双唇,身心不禁都有些发颤。
萍萍恭恭敬敬行礼,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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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道:“民女参见殿下。”
柳湛“终于重新说上话”的喜悦才将升起,就忽转作不是滋味。
他要的说上话,不是这样的。
但到底该怎样?柳湛一时理不清楚。
“你方才要去哪里?”他沉声问。
“瓢泼大雨,民女不愿麻烦姐姐们,自行取送食盒。”
他近来食之无味,却想知道她每日在吃什么:“盒里盛的什么?”
萍萍将食盒放到地上,掀开盒盖,里面空的。
“殿下是问午膳。”蒋望回在旁帮柳湛传译。
“鹅排、酒烧香螺、薤花茄。”萍萍平平淡淡回答。
柳湛说不清楚,就是觉着这话重新说上了,却没有预料中的开心,反而比之前冷战时心里还堵。
他叹道:“等雨小些再走吧。”
“谢殿下。”萍萍再行一礼,退至墙边,侧身站着。
柳湛看她一眼,重拾起公文。蒋望回亦从怀中掏出两本,递给柳湛:“这是御史台近期公务,林公风湿犯发作,痛苦不堪,外加雨大,属下就帮他捎过来了。”
柳湛扫眼封页,
一本有关法考,另一本汇报刻印,他接过来细翻,嘴上嘱咐:“请船医去瞧瞧林公。”
蒋望回躬着身:“已经去看过了 ,老毛病,难治。”
“回京后请太医局的张丞事给瞧瞧,他擅灸湿。”
“喏。”
柳湛说着林元舆的事,却看向萍萍,他晓得是哪不对劲了,一直只有他问,她答,她没有主动攀谈,更没有主动关心他。
“这雨再下下去,只怕明日难进城了。”蒋望回望着窗外的雨,蹙眉愁道。
船会比预估慢些,东京门钥去夜十三刻关闭,若晚于这个点到东京,殿下可以,但未必肯叫门。
“明日进不了,就后日进。”柳湛不在意进城早晚,却突然很慌张,害怕萍萍不愿和他一道进城。
于是,待雨小些,他便不顾旁人在场,下令道:“萍萍,你先去还食盒,酉时过半,再来这里一趟。”
屋内一时脸色各异,萍萍福身:“民女遵命。”
*
柳湛申时就搁了笔,收起公务。
此时屋内仅剩袁未罗伺候,柳湛吩咐他:“去找几个女使来。”
袁未罗瞪大眼,不解其意。
柳湛挑眼:“让你找就去找。”
袁未罗喊了几个和萍萍一般大的女使,柳湛竟向她们询问,女子一般喜欢男人衣裳上熏什么香。
袁未罗惊得一下咬到舌头。
柳湛晲都不晲,只等那几女使回答,有的说偏爱男人身上清冷、冷冽味道,也有说喜欢闻甜甜的果香。
柳湛自己偏向冷香,但想想萍萍,还是命袁未罗熏衣时撤去龙涎,改过添加柑橘和佛手的沉香。
他沐浴过后就换上这套熏好的白绸交领上襦和同色褶裙鹤氅,束上萍萍送的那支星簪。
袁未罗瞅见簪子,左眼一跳。
柳湛再将平安符系在褶裙的系带上。
袁未罗瞅见绣符,右眼又一跳。
柳湛眺向窗外,天黑得越来越早,酉时就已暗了,眼下只能听见不断的雨声,击打甲板和窗楹。
雨又重下大了。
他摊手:“拿伞来。”
袁未罗不解:“殿下不是让萍娘子来这里吗?”
“雨大,我去接她。”
袁未罗想殿下言之有理,找来两把大伞,柳湛看一眼便下令换小,并只捡一把,另一把命袁未罗收好。
于是,他就撑着这把将将只能遮一人的伞,自提灯笼去到三层。
萍萍提前一刻钟,原本只是推开门看雨下多大了,却直直望见男人等在伞下,一袭白衣,暗中亮色。
她哽咽了下,因为今晚这套衣裳记忆里他也穿过——一模一样的素白襦裙鹤氅,连云履都一致。唯一不同的是这回他簪了她送的星簪。
柳湛快步近前,二人转眼便共一把伞,萍萍可不会这么快原谅他,依照他的命令往楼下走,柳湛紧追,给她照亮打伞,过长廊走到二楼时,萍萍发现伞全倾在自己头顶,柳湛一侧肩头湿透。
她于不忍心,脚下加快想早点到柳湛房里。柳湛却紧随劝道:“天黑路滑,别走太快了。”
这是今晚碰面后他第一次开口,和夜风一起吹进萍萍耳中,软了她的耳根。
她不由轻声道:“这么大的雨,还不如约在我房中。”
那样就不会淋雨了。
柳湛声若叹息,极低极轻,却又是十足十的情人昵语,百转千回:“怕你不开门。”
恰巧到了柳湛房门口,他为她开门,萍萍一进去他就丢伞弃灯笼,紧紧抱住她,但下一刹又推开:“我身上湿的。”
萍萍比他矮许多,垂头的视线刚好就只能瞅见那枚平安符。她盯着它晃呀晃,再也忍不住,展开双臂回抱柳湛,先是啜泣,继而哭出声,这些天委屈和难过的眼泪就像外面的倾盆大雨,顷刻浸湿柳湛胸口。
柳湛也难受得要命,蹲下来一滴滴吻去她脸上泪珠,他的眸子亦溢出数分湿意,重新拥住她,哽咽道:“是为夫不好,让娘子受委屈了。”
萍萍闻言哭得更大声。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回宫
柳湛紧紧搂着她:“这些日子, 我也无一日安眠。”
萍萍恸哭:“我们……”
才讲两字,泣不成声。
柳湛温柔拭泪,又将她一乱缕发勾到耳后:“娘子慢慢讲。”
萍萍依然哽咽, 他轻轻将她抱到床沿上坐着, 自己蹲下, 仰面对视。
她俯瞰他的讨好姿势,吞下呜咽,抹去眼泪:“你别蹲了, 也上来坐。”
柳湛微笑:“我身上湿的。”
萍萍闻言打量柳湛, 他从头到脚,鞋履鹤氅都湿得一塌糊涂, 而她身上干净清爽,一滴都没淋着。
萍萍咬唇:“那你快换一身,别着凉了。”
“我脱了就行,凉不着的。”柳湛说着自行解氅脱履,只剩下里衣里裤,但仍执拗要把平安符系在腰间。
萍萍看得寸心如割,主动牵柳湛来床边。一开始隔着一掌距离, 柳湛挪身, 变成和她紧紧挨贴, 展臂搂住:“好了都过去了, 以后咱们忘掉不快好好过日子。”
萍萍一凛,有些事必须得说清楚,不能含糊!
此刻才重记起自己方才讲了两个字, 没说成的话,沉重续道:“我们是夫妻啊!”
她一条条数落:“你也口口声声称我娘子,可为何要给我穿宫婢的衣裳?还有, 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为何还要向别的女子献殷勤?”
说时仍止不住身凉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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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湛抓起萍萍的手,不答反问:“娘子可还记得岳父母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做何营生?”
萍萍不住摇头。
她那缕乱发又跑回面前,柳湛再帮她勾住,语气动作皆温柔:“本朝开国名臣元松,你可曾听过?”
“元相嘛。”萍萍吸鼻揉眼,元松何人不晓?只是不知道官人为何突然问他。
“娘子以为元松如何?”
“不是都说他是开国大功臣,言行无缺,完人一般。”死了快一百年的人,她也只能随后人评说。
“是啊,杜相三朝元老,文臣第一,”柳湛颔首,循循善诱,“可惜后来却被夺爵。”
萍萍先是一愣,继而记起来,元松中晚年坚持扶正嬖妾李娘子,他被高祖封国公,就特别想让李娘子当国夫人,从高祖朝一直讨到高宗朝,终得封诰。可元松的名声也因此臭了,皆道堂堂元相,竟为着一个女人冲动脑热,贻笑大方。
萍萍记得戏文里的元松多半是丑角、糊涂虫。
史上说,元松后来讲话都没人听了,族里的小辈都敢嗤笑他。
她想,元相后半生实现自己的抱负一定很难。
这也是她最在意的。
萍萍轻声问柳湛:“元相的李娘子是何出身?”
“她是衡阳县尉之女。”
萍萍低头盯脚,李娘子爹好歹还是个官呢。
柳湛托她下巴稍微抬起些,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良臣尚且如此,何况孤……”他话顿住,两手牵起萍萍两手,令二人都侧身,四目相对,语重心长:“萍萍,我们现在不是在润州卖汤饼,不是寻常夫妻。”
良久沉默,室内只听得见两人呼吸和外面渐小雨声。
“所以我现在只能扮作你的侍婢?”萍萍颤声发问。
柳湛将她两只手握得紧紧,眸子在她脸上游移:“且再忍耐,一子不慎,满盘皆输。”
萍萍瞧着柳枝眼睛不管怎么挪,里面始终有个自己。他的眸子是深潭,而她早已纵身跃进去:“好,我答应你。”
柳湛一喜,就知道他的萍萍最好了,正要再启唇,却发现她仍不苟言笑,冷冷地问:“所以你弹琴献殷勤也是迫不得已?”
“姚书云胞兄乃淮西总帅,他泰山更是我启蒙恩师,赫然势重。”
“可、可你这样做实在失德!”
柳湛看萍萍一双圆圆的杏眼里满是愤怒,他万分不解,他全心全意只有她啊!那姚拱辰的妹子压根撼动不了。
萍萍睹见柳湛表情,摇头:“倘若我是受你殷勤的小娘子,一曲琴音动芳心,可你却仅仅是逢场作戏,我岂不是伤心又伤身?”
这般玩弄女子,会遭报应的。
当然,这句太重,她不忍心对柳湛说出口。
柳湛暗忖,自从有她后,别的女子在他眼里共用一张模糊脸。她这个要求,可以答应。
他赔笑:“为夫晓得错了,以后定不再犯。”他抓着萍萍手往自己胸前砸:“任娘子打罚。”
萍萍哪舍得真捶。
她晓得这天下官家一人独尊,太子是子,其他皇子也是子,朝堂上风谲云诡。阿湛过的是刀头舔血,如临深渊的日子,他已经十分疲累,除那一件玩弄人心的事做不得,其余的她不忍再苛责。
她又想起他说冷战后无一宿安眠。
其实早在今天白天相见时,她就发现他瘦了,眼里许多血丝,窝也深陷。
她既心疼又自责,望向柳湛的眼里道尽千言万语,这些日子的冷战,是不是影响了他的公务?
没有。
柳湛以眼神回应。她眼里的情意他全睹见,一刹触动内心最深处。
“进宫以后,”他启唇讲早打好腹稿的话,却发现远比预想艰难,每个字都像芒刺扎心一样难受,“还要继续委屈娘……”
萍萍抬手捂住柳湛双唇,不必说了。人说爱到深处无怨尤,她斩钉截铁:“既结夫妻,生死与共,无怨无悔,誓无二志。”
是誓言。
是回忆里洞房花烛他俩共许的誓言。
柳湛心里的小人化作飞鸟,雀跃扑腾翅膀。他就知道,就知道,只要有所求,他的萍萍就会为之牵挂思虑,抚平伤痛,她是如此纵容自己,从来不会拒绝。
何况她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柳湛激动得抱紧萍萍:“待我登上大宝,一定昭告天下……”
他去吻她的面颊,无声带过后半句。
萍萍微扬下巴,颈似青葱。
柳湛心思玲珑,早在前几回情。事时就发现,萍萍也有和他的痣、喉结一样的弱点,她喜欢细细密密顺着唇角的吻,还有吻她的耳朵。
这仰脖是渴求亦是号令,柳湛心怀鬼胎,全力配合,竭尽讨好,惹得萍萍轻喘连连。
他继续从她耳后往下吻,过脖颈,揉坠袍服,滑坠落里裳,露出雪腻肩头。他直勾勾瞅着,兀地想,如果她早些低头该多好啊?
他于百依百顺中生出一丝逆反,恨恨咬向萍萍肩头,然时隔多日才与这具魂牵梦绕的胴。体重见,他舍不得,近前齿空合,咬还作吻,他冰凉的唇和她温热的肌肤相触。
萍萍发现争吵过后的亲热竟然最舒畅,像卸掉了所有包袱,有种无事一身轻的错觉。她一直嗅到柳湛身上有好闻的橘子香,心旷神怡,鼻子吸了又吸,还紧贴他香最浓的一处肌肤。柳湛瞧在眼里,故作不知,却不自觉旋高嘴角。
浓情蜜意痴缠间,萍萍突然出神地问:“官人,你真当我是你娘子吗?”
柳湛撑着胳膊低着头,青丝垂在她两侧耳畔:“当然。”
“他们说男人床上的话不能全信。”
柳湛眸光骤冷:“哪个他们?”
萍萍却不知自己方才那句话是哪里听来,只觉得有人耳提面命过,恍惚出口,继而又在茫然中沉沦。
半晌,上下变幻,同坐,她指尖抚过他的脸:“其实今晚这套衣裳你以前也穿过。”
以前?
柳湛顿时明白是回忆,心中不悦,却又想以前跟过就跟过吧,只要以后只有他一个男人就行。
他能容忍了,但仍不愿详谈深究,手拨葡萄,促眸笑道:“那我有没有这样?”
不等萍萍作答,就仰面转头,牢牢封住她的唇。
襄王访神女,登巫山最后一座峰前果断抽身,三千云雾断续萦绕腹间。
柳湛轻微喘气,睁开眼。
他起身披衣叫了水,帮她擦身,自己也清理下,而后相拥入眠。
“我们以后三、四十年都这样吧。”他嗫嚅,也许三十年、四十年后就厌倦萍萍了。
萍萍却想四十年后他俩都六十多了,岂不是过完这一生?
“好啊。”
……
萍萍是被船外的喧嚣声吵醒的,她撩开绡帐眺窗外,发现天亮着,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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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船正缓缓穿过河道城门,城墙拱壁上雕镌着海马水兽,再往前,两岸皆排列着青石柱,柱后车马行人。
他们按时抵达东京。
萍萍欣喜,推了下柳湛,他没醒,仍侧卧着,神色恬淡,呼吸均匀。
这还是事后第1回 见他睡得这么沉。
他好些天没睡,多补补觉,萍萍想着没再推攘柳湛,自己默默远眺,张家油饼、徐家瓠羹,还有一座兵器所,摆摊叫卖的贩鹰鹘客,穿街走巷的手作艺人
仅透过窗户她就看花了眼。
一只受惊的凫雁从水中反扑上甲板,她也跟着后仰倾身。
船不会是被一只雁闹的吧?也重重栽了下。
“前面走不了了,要下船!”外面闹哄哄的喊,柳湛醒来,身尚卧着,伸臂箍住她的腰。
萍萍扭头看向他:“好像要下船了?”
柳湛起身穿衣:“前面相国寺桥低平,不通船舟。”
待两人用完膳,将要离开房间时,萍萍拉了下柳湛衣角:“今天还没喝药。”
“今时不同往日,以后都不用了。”他不紧不慢回,萍萍却以为京中多腥风血雨,药能被人利用什么的,一下警备得不得了。
柳湛也不点破,与她分在首尾两端下船,萍萍见到了那座相国寺桥,竟通体只用一块巨木架起,桥下无柱,虽低平仍若飞虹。
她跟着队伍最末,道路两侧渐渐多了竖立的黑漆杈子,不一会都变成朱漆,队伍如鱼摆尾绕到朱杈子外。
她瞅杈里有砖石砌的小溪,里面许多开败的莲花,也不敢问,不久就到一城墙前,那墙砖比她见过的所有砖都宽厚,上面还雕了龙凤飞云。中央连墙的三层楼宇雕甍画栋覆着琉璃瓦,匾额上题着宣德楼三个大字。
穿过宣德楼,内里亦是朱栏彩槛,她再次瞧见朱红杈子,过了一扇东华门,又一道宫门,萍萍跨过门槛刚走三、四步,就听见沉重挪门声响。她回眸,铜门在眼前关闭,墙外梨树露着半树尖尖和些许青果,随风轻晃,树影斑驳。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银照
“萍娘子。”
她听见袁未罗轻唤, 收回目光。
袁未罗就在萍萍身后,嗓子再压低些:“快跟我来。”
萍萍赶紧跟着袁未罗走,二人悄悄离开队尾, 往左侧拱门行进。袁未罗庆幸:“赶上宫里进新人, 分了一拨来东宫, 娘子正好一道。”
“多久进一拨新人?”
“一年两回。”
“那相对应的,每年也有人出宫吗?”萍萍心想,要是只进不出, 掖廷浮费岂不越来越多?
“当然!” 袁未罗停下来转看萍萍, “官家仁慈,岂会强将人幽闭宫中?”他还欲再说, 迎面走来一三十上下的娘子,头包红巾,肩背包袱。
袁未罗与她见礼,问:“陈掌灯是今日归去?可曾辞别殿下?”
那头巾娘子颔首:“已经谢过殿下深恩。”
袁未罗掏袖子,搜出一锭银交到她手上:“一点心意,掌灯莫要推辞。”
头巾娘子收下,又说自己已经不是掌灯了, 莫要再这样唤。袁未罗直点头:“是、是, 贺陈娘子新生。”
头巾娘子道:“别路千里, 各自珍重。”
“珍重。”
萍萍和袁未罗一起目送头巾娘子走远, 听不见了,袁未罗才噘嘴:“喏,这个就是出宫的。”
他继续领萍萍往殿内走:“年纪大了请奏去宫, 官家和殿下通常会允,再比方去岁大涝,放出去好大一拨宫人消灾。”
说到这袁未罗合唇, 不知道路上遇到的太平州大旱好转没有?
“那你以后会出宫吗?”萍萍问袁未罗。
“我?我出去做什么?”宫婢出去多半为着成家,他一个太监,出去还不如宫里呢。袁未罗反问萍萍,“你呢?以后会出宫不?”
萍萍不假思索笑道:“我要追随殿下。”
“想来也是。”袁未罗附和,看了眼萍萍,她以后估计会晋升成红霞帔或夫人。
飞檐琉璃瓦返照在门槛周遭,犹如湖面,二人前后脚踏过粼粼波光,进入殿内。一面巨大的象牙屏风作为玄关遮挡,屏风上金童玉女、仙官神将,衣如流水,气韵生动。
袁未罗指屏风,得意道: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他特意等萍萍多欣赏两眼,才带她绕过屏风。
里面已经站了两排女子,象牙屏风巨大,刚才完全没瞧着。
袁未罗抬下巴,示意萍萍也站到队伍中去。后排比前排少一人,她正好补上缺角。袁未罗自己则邀队伍前方统领、内仆常侍和司薄三人,一起到里间谈话。
这仨人一见袁未罗领个小娘子来,就猜到要塞人——但到底是他自己收了好处加塞,还是太子殿下吩咐?
不得而知。
于是三人皆不动声色,只问:“袁殿头,什么事啊?”
袁未罗拱手:“某带来的这位小娘子,也要进东宫。”
他作完揖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纸:“这是这位小娘子的户籍名录。”
司薄接过,袁未罗即刻垂下胳膊。统领、常侍、司薄齐齐心道:好么,没掏袖袋,没好处,这娘子是太子的女人。
仨人认真起来:“好说好说。”
“殿下吩咐,她免去诊视,分到司寝局。”
新进的宫人皆要通过医工诊视,验明处子,防禁甚严。可殿下哪会允旁人近萍娘子身?万不可行这一环。
说来扬州那会,殿下本来要纳萍娘子却突然不纳了,但落红的床单依旧收纳,带回东宫。殿下不提,就继续好生收着。
袁未罗正有一茬没一茬乱想,司薄和常侍一同凑近,按规矩,新进的宫婢都要统一改名字,司薄将谱册递到袁未罗面前:“袁殿头,这是今日排到的宫人名字,殿下有没有额外吩咐?”
袁未罗摆手:“你们就正常排。”
*
大殿。
女官和内侍们一消失,原先个个似木桩的少女们就活络起来,有动动手脚的,有滴溜眼珠四处打量的,盯得最多的还是身后的象牙屏风。
萍萍默数人数,加上她一共十个人。
她自认个头不高,但竟是一群人里最拔尖的,且其他人面相瞧着好小,萍萍忍不住问前面女子:“妹妹,你多大呀?”
那女子皮肤偏黑,有双深陷的大眼:“十二。”
才十二?
萍萍张唇。
“我也十二。”少女们听见交谈,纷纷过来搭话:“我十三。”
问了一圈,除了萍萍全都是十二、三岁。
她今年已满二十三,比她们都年长十来岁!
平时不觉得自个年纪大,眼下却突地局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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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袁未罗等人从里屋走出,少女们即刻噤声,天地安静。
萍萍偷偷冲袁未罗笑了下。
酒窝还挺好看,袁未罗旋起嘴角,回以一笑,而后微抬下巴,无声示意:我再待会,再走。
萍萍笑着点头。
她不晓得那几位老宫人具体官职,心底一律称作女官。女官们对着名册喊:“兴元府,宋妙女,十三岁。”
每唤一回,就有一女出列,随女官到里屋,不知道做什么。
“零陵,金苔,十二岁。”
“苍梧,张凝华,十二岁。”
……
萍萍竖起耳朵等念到自己。
“润州,萍萍,十七岁。”
“什——”她差点出声,咬唇,眼睛直直望向袁未罗——怎么把她年纪改小了六岁?是官人授意的吗?
袁未罗懵的。
萍萍以为自己也会被领进里屋,女官却同她好商好量:“你原地候着。”
萍萍再次瞥向袁未罗,袁未罗含笑眨眼。
众女除了她,全都进过一趟里屋后,就开始改名,从左往右,从前往后:“月照、夕照。”
“萤照、镜照、花照、壁照。”
看来皆是“照”字辈,萍萍左边少女分了一个“金照”,到萍萍时,刚好轮到“银照”。她想金照银照,估计类似金吒木吒,这般取名。但她却旋即思及“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这不就是她和官人么?
萍萍眉开眼笑,她很喜欢这个新名字。
寻思间袁未罗已同女官们道别,又朝萍萍点了下脑袋,也算告辞,而后绕过屏风,踪影不见。
萍萍继续留下听训。
“既然入了东宫,就是东宫的人了,要竭尽全力服侍殿下。”
“没有陛下和殿下的赦令,不得擅自离宫。”
……
萍萍蹙眉,隐隐约约听着殿外好像有惨叫声。她看向女官,她们却都没听见,依旧正颜厉色训导:“殿下的正殿和寝殿,没有允许不能入内。”
萍萍发现之前搭讪的那位大眼睛少女也听见了,扭头朝门外看。
“看什么呢?”女官厉喝。
少女和萍萍齐刷刷聚精会神。
“不得随便与外人见面,不得勾结宫人、内侍。”女官都交代完,才踱步到大眼睛少女面前:“你,心不在焉,原地罚跪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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