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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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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山盟仍在

“您方才不说嬷嬷病好些了吗?怎么又说这样讲?”柳湛声音发颤, “嬷嬷究竟怎样了?”

皇后面犯难色,欲言又止,惹得柳湛更心慌。

他下意识看向萍萍, 萍萍旋即抓住他的手:“我们回京, 太后娘娘肯定会没事的。”

柳湛心虽然仍跳得快, 但稍稍稳了些,就像扁舟遇上狂风骤雨,但前方有灯塔穿云破雾照亮。

是夜, 萍萍便同柳湛返京。

临行前二人皆给兰姨留了书信并口信, 里头说订了亲就能接兰姨等人上京,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再见面。

因为走得匆忙, 柳湛过意不去,又额外给兰姨留下许多财物,皇后见状笑道:“那老身也该送一份礼。”

柳湛和萍萍没多想,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涌暖意。

一行人未走水路,沿陆路赶车走马到汴京。

途中用膳和换马会停下歇息,有一回萍萍去五谷轮回所回来, 还没走近就听见后半截话。

“殿下, 您对我真就这么心狠吗?”

萍萍脚陡止住, 女声耳熟, “殿下”二字更令她心揪紧。

“难道人人对孤有意,孤都要回应吗?”这个是柳湛的声音,“倘若孤不对你心狠, 便是对萍萍狠心。”

“殿下——”

“多说无益,你还不走,孤出去了。”

接着萍萍就瞧见柳湛走出来, 他瞧见萍萍,一愣,接着别首抬手,挠了挠头。萍萍上前牵起柳湛的手,没说什么,但是牵得紧紧,她想起来屋里女子是谁了——跟着皇后娘娘来的,蒋小官人的妹妹,沿路没说上几句话,总冷冷盯她。

兰姨常说惹不起躲得起,萍萍想不和那女子来往便是。

到东京,绕开御道进宣德门,柳湛挑帘注视,想起元宵节这里会一顺铺设上彩灯山,金碧交辉,尤其有两条百丈棘盆的彩龙,分外好看。

柳湛最爱,忍不住想同萍萍分享,却又牵挂太后,兴致缺缺,便简短道:“元宵这里有双龙。”

萍萍嗯了一声,探窗出去瞧时马车正穿过楼门进宫,顷刻隔绝外面的喧嚣,庄严肃穆的宫殿迎面压来。

众人下车,柳湛望向萍萍:“按理该先面圣,但我记挂嬷嬷,于是前几日母后同父皇通信,求得应允,我们可以先去嬷嬷的慈明宫。”

萍萍点头,自己第1回 来,都听柳湛的。

早有人提前通传,他们抵达慈明宫时,太后的贴身宫人金莺已率众宫人恭候在殿外,猎猎秋风吹动她们的裙摆。

柳湛回了平身,牵着萍萍要进去,金莺却在二人面前垂首道:“太后娘娘病中喜静,探病人不易多。”

柳湛抓着萍萍的手抬高:“这是孤的心上人。”

须臾,金莺一声不吭让道,柳湛执着萍萍的手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回头一望皇后还在原地。

柳湛笑道:“母后也一起吧。”

在他心里嬷嬷和母后既是婆媳又姑侄,比别人更亲密些。

萍萍在床前叩拜太后,抬起头第一眼不由自主留意的,竟是太后那一头落在枕上,散发着缎面光泽的乌黑发丝——那是假发。

因为画舫里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行院也戴,用来遮掩花白。

柳湛已经起身,快步走到床边,笑道:“嬷嬷,您好些了。”

走的时候太后身不能动,现在右胳膊能抬起,五指能动。

柳湛直抒胸臆:“孙儿心里高兴。”

他正打算握住太后抬起的右手,皇后却抢先一步,伏跪床头抓住太后的手:“母后——妾在这里。”

柳湛先愣,继而重笑起来。

皇后紧紧攥手,满目关切:“妾这些日子未能床前侍奉,实在羞愧。”

“母后,您是放心不下去江南找我,才无法侍疾,嬷嬷不会怪您的。”柳湛旋即帮皇后说话,又想原来自己不在的这些天一直是母后在侍奉嬷嬷,母后辛苦。

柳湛笑看向太后:“嬷嬷要怪也是怪我,不打招呼就跑了。”

皇后闻言回望柳湛:“你也是救祖母心切,”她笑着重看向太后,“母后啊,娑罗奴一切都是为了您。”

太后平躺床上,始终微抬下巴,露浅浅笑意,萍萍是头回见人缠绵病榻还能如此雍容的,却又恍觉太后笑眼里正落两行泪。

她莫名其妙眼眶湿润,抹了一把,众人皆以为她是感动于天家三代情浓于血,不以为意。

柳湛三人约莫在太后寝殿里待了半个时辰,而后告辞面圣。金莺人送至慈明宫门,又目送了一段路,方才转身穿门过廊,重入寝殿,一至床边便忿忿不平:“方才又被那恶妇得逞了!”

太后右手摆了摆。

金莺攒眉不解:“已经迫在眉尖,娘娘为何还要坚持隐瞒殿下?”

太后艰难启唇,仅能分开一点点,吐出含糊一音,非常仔细用心才能辨出是个“莺”字。

金莺马上握住太后的手:“奴婢在。”又问:“娘娘是不是问禁军的事?奴婢方才出去看了都还在。”

太后相握的手微摆,金莺会意,松开,太后食指点上金莺掌心,极慢地,一笔一划写字。

*

柳湛这边,离开慈明宫走了一段路,忽闻身后稚嫩男童声:“六哥!六哥!”

因为离得远,禁宫又空旷,似山谷回声。

“是阿七。”柳湛呢喃,先看萍萍一眼,而后眺望,那小屁孩是隔多远喊的?只能瞧见一大一小两个黑点,后面大的那个肯定是追赶七大王的内侍。

柳湛手被萍萍拽了下,才收回目光,重瞥萍萍。

萍萍示意他往前看,前面有位老内侍,后面跟着位两位执戟禁卫,还有另一名内侍垂首端着一杯酒。

虽然情况不明,但萍萍莫名紧张。

柳湛先眺的老内侍,那是官家的随侍黄门,平时常见,柳湛旋即翘起唇角。

老黄门携一干人向柳湛行礼,三呼殿下,黄门正要开口,被柳湛抢了先:“我父皇在哪呢?”

黄门合上唇,等柳湛讲完了,才躬身作答:“陛下正在福宁宫议事。”

柳湛颔首,就要牵着萍萍往福

宁宫走,黄门却不紧不慢,恭恭敬敬道:“陛下得知殿下回宫,特意赐了一杯酒给这位小娘子。”

柳湛顿足,第一反应:怎么自己没有接风酒?

正要问问父皇缘何落下儿子,倏地意识到不对劲,已经分开的唇重新合闭。

萍萍看向柳湛,四目一对上,柳湛心一慌。

黄门重复道:“小娘子,陛下赐酒。”

柳湛闻声望过去,见两内侍都直勾勾逼视萍萍,禁卫手上的画戟皆往下压了压。柳湛整个人如从云端坠落,沉沉跌进深渊。

触底时,却又猛地翻个跟头跃起,亦发出一声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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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喝!”

他拉起萍萍就跑,不明白为什么进宫连面都没见到,父皇就要赐死萍萍。柳湛已经跑过那端酒的内侍,却又折返回来,掀翻鸠酒。

然后再牵着萍萍的手重新往福宁宫跑,父皇一定听信了什么谗言,误会萍萍,他和萍萍可以当面阐明。

事情讲清楚就好了。

柳湛牵着萍萍跑过两侧朱墙,跑过御苑,青松绿柏皆留身后,跑过玉砌长廊,偶遇宫人内侍皆不做理会。柳湛忍不住问萍萍:“如果我不是太子了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因为一直在跑兼余悸,萍萍的回答有些喘气:“以前你也不是太子呀。”

柳湛虽然很紧张,但还是笑了下。

萍萍虽然害怕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但仍追随柳湛。

他俩抵达福宁宫时,殿外竟然没有通传的内侍,亦无禁卫看守,柳湛自言求见,没有应声。他犹豫片刻,牵着萍萍进去,却发现官家并几位要臣正在议事。

萍萍拽了下柳湛胳膊,想先退出去等,柳湛亦迟疑,就听上首官家沉声:“娑罗奴,什么事?”

官员们见状退出殿外,柳湛掀袍,先同萍萍一道跪拜,而后阐述自己和萍萍的情意,他自觉无愧,于是公然发问:“父皇,您为何要赐酒?”

官家手搭在宝座扶手上,俯瞰告知:“风流多情,人之常情,太子沉静自居,必不招物议。但昭告天下,大张旗鼓娶一行院,就是轻佻,大错特错,令天家蒙羞!”

“何谓风流多情?”柳湛直脖,“儿臣自问没有眠花宿柳,左拥右抱,倘若一生钟情一人也算轻佻,那什么又是不轻佻?”

“再则,若真轻佻,令天家蒙羞的是儿臣,父皇的鸠酒应该赐给我,”柳湛脑海中忽走马灯般闪过许多史上有名的女子,烽火台上,马嵬坡前,“而不该……怪到一个女人身上。”

“她是行院。”官家直言,促眸似有怒意。

“萍萍不是行院,”柳湛挺背急辩,“且就算是又如何?”

官家别首,一句“这些年你被护得太好了”终究没有出口,少顷,扯嘴角:“千人骑万人枕,如何堪配一国储君?”

“人之所爱,一往情深,远越尊卑贵贱,在儿臣眼里,她只是儿臣的爱人,将来的妻子,无论何种身份。”

萍萍伏跪在地,始终额头贴地,听到这里心中大恸,能得柳湛这番话,今生跟定他,再无二致,哪怕为他死了也愿意。

柳湛思忖清楚,缓道:“儿臣至死离不开她,如果不配……”

后半句自己可以让出太子之位正要出口,门外忽有宫人奏拜:“陛下,太后娘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陛下!”

柳湛两只小腿仍贴地面,只上身朝殿门口扭:“嬷嬷能说话了?”

因无人看守,金莺一步一步走上殿,双手前奉一只木匣。

官家微扬下巴,他身边服侍的内侍立刻从金莺手中接过木匣,递呈案前。

官家打开看后,沉吟不语,直到金莺已经退出殿外离开,才冲着柳湛,鼻息重重出了口气:“你是朕的儿子,朕几时要你死了?”

官家刚要补一句“再莫要提死字”,柳湛抢先一步再道:“父皇若仍执意赐酒,儿臣将与她共饮!”

他看向萍萍,想象着饮鸠酒时挽手,那算不算也是洞房交杯?萍萍却已朝前再跪了些,响亮磕头:“万岁,民女也愿意和阿湛同生共死!”

她称呼他的名字,而不是殿下。

官家定定睥睨底下跪着的少男少女,眸深若潭,良久,嘀咕:“情意绵绵,杯酒共饮。”

字句仿佛自官家心底碾过,眼前的柳湛和萍萍,令他忆起一件三十年余年前的往事。

好多年没想起过了,以为自己已经淡忘,没想到还记得。

当年的心上人要入宫,去挣青云直上,他亦有他的图谋壮志,皆知对方不是良配,也做了选择,不后悔,但却控制不住那一丝割舍情意的钝痛,如刀碾肉。

她不知从哪找来一坛酒,说里头下着瞧不见的,入水既隐的蛊虫,喝下去睡一觉,就能忘却爱人,再想不起来。

心里不会再难受,绝情弃爱,方能更好的成就大业。

他俩开坛各倒了一杯,但最终都一口没喝,将酒坛重埋树下,分道扬镳。

官家盯着桌上那只太后送来的木匣,一面念着里头的东西待会要烧掉,一面生恨。

片刻,官家噙笑抬首,他瞧不起萍萍,仍懒得眺她一眼,只俯视柳湛:“娑罗奴,你说你们爱到愿意同生共死,那如果饮了忘情水,忘记对方,还会再想起来吗?”

“当然!”

“当然!”

柳湛和萍萍不假思索,异口同声,萍萍甚至因此抬头。

柳湛追问:“什么忘情水?”

官家以舌抵颚,他仅仅描述,亦不知道那蛊名字,她当年没说,现在口不能言。

“喝下去再醒来,会忘记心中所爱的水。”

旁的都记得,唯独忘记与爱人的点点滴滴,那人,再不存心中。

官家笑漾起来:“倘若你们喝完了仍记得对方,朕就信古往今来,真有情比金坚,允你二人成亲。”官家敛笑:“倘若不记得,就莫再提!”

他是不信的,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不坚牢。

“好!”

“好——”

萍萍和柳湛齐齐应声,柳湛还脱了长音。

官家年轻时容貌出众,到如今一双唇启合时依旧吸睛:“到昆玉殿后第三棵桂花树下挖,看能不能找出一坛酒。”

官家吩咐内侍,昆玉殿是他做大王时的寝宫,到现在仍记得清清楚楚。

又晲柳湛:“没那么快,回东宫等着去!”

*

半个时辰后,仍在官家这福宁宫的正殿中,皇后匆匆而来,屏退一众宫人内侍,只剩帝后二人。

皇后深吸口气,走近官家,在他身边仰首问:“殿下缘何未废娑罗奴?”

他们商量好的,一个纵容,一个遏制,携手闹大太子的风流韵事,让朝臣们都瞧见,籍此废除太子,亦或者逼太子自己让位。明明可以成功的,官家却自己改口放弃。

坐着的官家展臂,示意皇后来自己怀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她虽然废了,但宫里朝中仍有不少势力,朕思忖良久,还是不能打草惊蛇,一寸寸拔除干净后再废娑罗奴,不迟。”

今日柳湛差一点就要主动让出太子,其实官家那一刻不知有多想顺水推舟,但太后送来的木匣里有一张现下已经被销毁的字条,告知官家,七大王柳沛多年前就被太后下了绝嗣药。

官家垂眸暗咒:蛇蝎妇人!

他并不全信太后的话,却也担忧毁了柳湛,自己真断子绝孙——毕竟宫中最近二十年,只有湛沛两位皇子,官家虽不愿承认,但对自己的身体信心不足。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皇后说着缓缓靠向官家怀中,官家旋即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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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含情脉脉凝视她的脸,心里却回想方才千叮万嘱内侍,一定要提防皇后对那坛酒动手脚,不能让她戕害柳湛。

官家手抚向皇后小腹,笑道:“从前是朕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多年委屈。等一切尘埃落定,朕的太子必定要从你这肚子里出来。”

皇后瞥一眼自己肚子,而后将脑袋和掌心紧紧贴在官家胸口,温柔缱绻:“只要陛下心里有妾一分位置,妾就都听殿下的。”

说时心思飘远,扬州之事找的凤歌对家去办,叫什么来着?占利,不知是否斩草除根?

办完事后,有没有把占利诱杀?

皇后撇了撇嘴,这辈子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

一会又想,此刻倚靠官家怀中,终于第一次沾了龙椅,坐得就是舒服。

*

东宫。

萍萍戴着一顶云月纹缕的金冠,盖着绛纱,这是柳湛的安排,临时只能找来这些,他说绛纱就当盖头,待会的酒就是交杯,先结夫妻,醒来更不会忘记。

萍萍就这样穿戴着向柳湛行了个礼,笑盈盈道:“官人万福。”

从今往后他就是她的官人了。

柳湛目不转睛,今夜她如此美丽,在她重新直起身时,他依旧会为她耳红,心慢跳一拍。

蒋望回就在此刻端酒进来,两杯逐一放置桌上,而后退出去。

门重关紧,柳湛冲着萍萍,举起一杯:“既结夫妻,生死与共,无怨无悔!”

“好,生死与共,无怨无悔。”萍萍复述,宫灯高照且作红指,萍萍举起剩下那杯,隔空敬柳湛:“官人,从今往后,你我心意如胶,白头偕老,今生今世绝不和离。”

“不仅不和离,也不会忘记。”柳湛紧追着接口,“醒来无论身在何处,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我们都去润州城。”他加重语气,强调,“记着我们的约定,我在那里等你。”

“好,我会记着你是我的官人。”

“我也会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娘子。”

二人挽臂交杯,皆信心满满,果断一饮而

尽。

很快皆有些犯困,柳湛努力支起眼皮,叮嘱:“娘子,到时候再见面,你就跟我说‘官人万福’,我记着的,一定立刻就能想起来。”

他看萍萍已经闭眼趴在桌上,也不知她听没听到。

柳湛叹口气,算了,到时候就算她不讲这句话,他也会记得她。

柳湛想着,沉沉睡去。

……

前尘旧梦,回忆至此,柳湛在萍萍的小院厢房中紧紧攥着她的诀别字条,再次呕出一口大血——袍上,桌上,茶盏、纸条,全都溅的是血。

柳湛捂胸口,又是一口,之前已经变深凝固的血旋即被鲜血覆盖,层层叠叠。

呕尽了蛊,他才晓得,原来他全忘了,只有萍萍还记得。

他真该死呀,他已经从十七岁走出去,可她却被困在那一年,遵守约定,等着她的官人。

她永远记得那个十七岁时喜欢的少年。

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快刀斩乱麻

半年前。

萍萍和裴改之乘船离京。

裴改之包的船总共四间客房, 各倚一角。他让萍萍先选,萍萍瞥他一眼,随手挑了一间。

裴改之极其自然住进萍萍隔壁。

入夜后, 汴河上雾气苍茫, 萍萍环扫一圈, 关上船窗并反锁,房门亦然。

她想了想,盯着圆桌, 上面瓷盘里摆着一只天青色茶壶, 四周围绕倒扣四只茶盏。

萍萍提壶掂了下,内里凉水半壶。她拿起离自己最近那只茶盏, 倒水,将蒋望回给的蒙汗药解药化在盏中,喝光,再用手帕擦干净盏中水珠,放回盘中。

然后给茶壶里下了大半包蒙汗药,再将房中的香炉点燃。

做完这些事,萍萍铺好被子, 却不睡, 吹了灯坐在床沿。

一片漆黑中, 窗外的水声格外响亮。

哗——哗——

房中无滴漏, 不知具体时辰,萍萍反正没坐多久,房门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萍萍?”隔着房门, 都能听出裴改之声音里的笑意。

萍萍不回应。

裴改之又敲第二下:“萍萍,你睡了吗?”

半晌无应声,但裴改之并不打算放弃, 连叩两下,语气也急促起来:“萍萍、萍萍,是我,阿占。”

“唉,什么事?”萍萍终于应了声。

“夜里起寒气了,船上又没炭,我给你拿了件狐裘,搭在被子上能暖和些。”

萍萍明明没有宽衣,却道:“谢谢!但你得等等,我要先穿衣裳!”

裴改之在门外笑了一声:“没事,我等你。”

萍萍点灯,先在舌下压一枚解药,而后往香炉里添软筋散,再然后才是铺床。她做了三年司设,明明可以铺整齐,却故意留一点凌乱。

亦将裙上系带扯松些。

忙完这一切,萍萍开门,用惺忪睡眼眺看裴改之:“进来吧。”

将他让进房中。

裴改之定定看了几刹萍萍的脸,继而向下打量,在裙上定了一息,唇角旋高。

他再往里走,递给她一件纯白无一根杂毛的狐裘:“这是好料子,暖和得紧。”

萍萍谢过,将裘衣顺手放到床上,裴改之扫着被褥,讳莫如深。

须臾,他笑吟吟问:“点了香?”

已不动声色细嗅。

萍萍心道蒋望回说过软筋散无色无味,裴改之应该只能闻见船家备的香。

她眉间迅速凝聚哀愁,嘴角却要扯起一抹笑:“这几年一直睡不好,要点香才能安神。”

裴改之心一揪,语气不自觉放柔:“以后我们重新在一起了,会好的。”

萍萍就近拾起刚喝解药的那只茶盏,尽全力手稳不抖,倒了一盏递给裴改之:“喝点水吧。”

裴改之压低下巴,静静看着萍萍:“我不渴。”

“那我喝了。”萍萍收回手自己喝了一大口,“我可渴死了!”

“那给我也倒一杯吧。”裴改之笑道,“谢谢萍萍了。”

道谢的话他拖了长音,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情意绵绵,萍萍偏头抿唇,假意羞赧。

始终凝视的裴改之喉头滑了下,慢道:“好久没看过你这个样子了。”

是从来没有见过。

萍萍倒满一盏水,递给裴改之:“我从前经常这样吗?”

裴改之接过:“当然,你是我娘子。”

他说完喝下一大口。

“可是官人——”

裴改之万万想不到萍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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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称呼自己,一颗心猛颤。许是二人间再无他人阻碍,今晚萍萍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异常粘糯酥麻。

他盯着她露出的那一截白细手腕,举盏又吞一大口凉水,而后伸手欲抓萍萍的手,萍萍却站起提壶,轻巧避过。

“还说不渴,这都快喝完了!”她给他盏中重新添满,同时嗔他一眼,眉飞眼挑。裴改之笑眯眯再喝。

萍萍两排牙齿悄悄在唇后咬住,调整呼吸。

今晚压着解药怕暴露,嘴张不大,说话较为含糊,她一直都在紧张。

“可是官人——”萍萍继续方才没问完的话,不知裴改之心头又颤,“我们怎么分开的呢?我又为何会失忆?”

“我说了,有人要做老天拆散我们。”裴改之重复在汴京对她说过的话,又道,“有人给你喝了失忆的药,有人将你丢到西北荒地,还有人想杀我。他们都要害我们,只有我俩相依为命。”

萍萍锁住裴改之双目,方问:“他们是谁?”

裴改之眼珠一转:“柳湛。”

直呼太子姓名。

他记起自己说的是“他们”,事后补救,多添半句:“和他手下鹰犬。”

“谁?”

“就柳湛身边那个姓蒋的。”

“蒋殿帅?他又做了什么?”

裴改之没想到萍萍还追问,只得道:“失忆药就是蒋望回掐开你的嘴,给你灌下,我听见他和他妹妹密谋……”话一旦真假半掺,讲得多了,就容易混淆细节。裴改之担心下回萍萍问同样问题,答得有出入被识破,只能越讲越慢,自己也边讲边记,“我听见他和他妹妹密谋,怒从心头起,当即要救你,却被柳湛发现追杀,延误时机,等我赶到时你已经被逼着喝光了。”

“蒋殿帅缘何要逼我失忆?”

“他是柳湛的狗,听令柳湛,只有你失忆了,才会忘记我,柳湛才好蓄意接近,让你爱上他。”裴改之说着朝地上唾了一口,正义凛然,“窃人身份,偷天换日,这一国储君竟如此下作!”

“你说,是有人将我丢在西宁?”萍萍已觉漏洞百出,却仍虚与委蛇,“那又是谁?”

“是柳湛那个弟弟,兄弟阋墙,”裴改之话到这极漫长停顿,他这几年也读了不少书,会掉书袋了,她是否对他青眼有加?

“他见不得柳湛好,又因为柳湛看中你,祸害到你头上。我晓得后肺气炸了,当即就要去西北救你回来,却被柳湛追杀,九死一生。不得不隐姓埋名,数年后才在润州寻到你。”

裴改之平生遗憾二事,其一萍萍,其二出身,接下来一句终于肺腑全真:“恨我俩人卑势微,斗不过那帮倚势挟权之徒。”

裴改之想到这再次笃定世间只萍萍和自己相依为命,又要去抓她的手。

萍萍给他斟第3回 水,躲过 。

裴改之盯她一眼,仰脖将新斟的一盏一口气喝光,然后直勾勾望着萍萍喘了口气,天晓得这些年对她有多渴望。求而不得,寤寐思服,之前集市上她摸过的那些东西,他都买回去自渎:“我们从前很好的,一起长大,夏天天热,唯独江中凉爽,我们泡在里面,脚底若有鱼,就抓起来烤了吃,就这样时不时一条,吃得饱上喉咙,却又怕大人们知道,回船——”戛然而止,他急急改口,“回家后还是乖乖用膳,一口也吃不下,你给我使眼色,我就叫你把饭菜偷偷倒在我碗里,我再倒掉,被大人抓住都算我的。”

裴改之不无惋惜:“可惜你不记得。”

“我记得的,阿占。”萍萍轻道。

裴改之闻言一喜,下一刹心惊肉跳,神色复杂,敢看又不敢看,最终看向萍萍。

萍萍不紧不慢续道:“阿占,或者应该叫你——占利。”

裴改之因为紧张,脱口而出:“你想起来了?”

萍萍抿唇不言,脚向后退,远离裴改之——那日摸脸时就有揣测他易容,但直到她全记起,才敢确认。

如今的占利,不仅黑肤易白,肤色效仿柳湛,整张脸都要易跟柳湛相似六、七分。

裴改之眼睁睁见萍萍远离,怎会放过,既然她都想起来了那就用强,他朝前抓萍萍,恍惚重现数年前画舫抓人那一幕。

这回没有柳湛,也没有蒋望回来救她,她最终还是他的。

裴改之想着一笑,高高扬起嘴角,脚再往前逼一步,却忽地一搀,跪倒在地。

马上打算重新站起,却浑身无力,不仅没站起来,反而趴向地上,像只**。

他挑起眼皮眺萍萍,虚弱气声:“是水还是香?”

她用什么药倒了他?

萍萍不会告诉他,反问:“兰姨她们在哪里?”

再至扬州,码头上无一艘花船。

她们所有人都消失了。

这事萍萍自打记起来就一直在想,现在问起,依旧控制不住心乱颤,浑身冰寒。

裴改之噙笑,她都不回答是水还是香,他为什么要告诉她?

“你杀了她们!”萍萍抖着胳膊怒斥,晶莹夺眶。

裴改之抿唇。

自己年少不懂事时,无人教导,错用欺负表达喜欢——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老天一直不给改正机会,而柳湛已经贵为太子,权势滔天,老天还要一次又一次给予机会和气运,让他一遍又一遍拥有萍萍。

凭什么贵者更贵,贱者更贱?

何其不公!

裴改之恨柳湛,毫不犹豫欲将此事栽赃给他,启唇却发现无力发声,紧接着唇闭起再张不开。闭上眼之前裴改之再次瞥向萍萍,没想到她恨他至斯,也好,恨既是爱,她最爱的还是他。

裴改之闭眼昏睡。

萍萍心里默数了十声,才操起圆凳,朝裴改之走近。

她拿圆凳扒了他几下,确定真晕了,才放下凳子近前扒拉他身上。找出来数把飞刀,萍萍二指放到裴改之鼻下,犹有热气,她心跳如鼓,肩膀和手都在抖,但还是两手握紧刀把,对着裴改之心脏狠狠扎下。

这是她第1回 杀人,之前从未想过这辈子会杀人。

萍萍一刀接一刀,怕捅歪全程没闭眼,直到确认裴改之死透,才整理一番,打开房门。她特意挑选船尾客房——梢公在船头摇橹,不仅瞧不见船尾,为省烛火钱,亦只在船头点灯。

且以萍萍从前了解,晚上如果是顺流,梢公会栓桨打一会盹,她趁机连抱带拖,将裴改之挪到船尾,打算观察一下如果四周没有别的船,就将尸体抛入水中,伪造醉酒堕水身亡。

萍萍环视一圈,汴河上的确没有第二艘行舟,但岸上却有一人,骑马一手勒缰,一手提灯,正望江中。

灯笼往上照面,眉眼熟悉,竟是蒋望回。

船在水中行,萍萍身随船移,目光渐渐和蒋望回目光对上。

哗——哗——水声潺潺。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掩面的柳湛,泪从指缝渗……

船往南游, 蒋望回岸上执缰慢走,始终同她保持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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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攀柳》 100-110(第5/18页)

视。

萍萍拿捏不准,惴惴不安。

蒋望回极缓慢地朝左偏头。

萍萍随之左望, 左边没什么呀?是船舱。

她反应过来, 将裴改之抱回他自己房中, 她则进隔壁房。

不一会儿,听见岸上蒋望回呼唤:“河上的船,靠过来些!”

“河上的船, 快划过来!”

萍萍抓起裴改之留下的飞刀, 模仿他藏在腰间,而后才去船头, 见着火光中蒋望回招手身影,她强自镇定,问梢公:“怎么了?”

“不知道啊,”梢公才将从梦中醒来,“娘子识得岸上那人吗?”

萍萍揉眼,假装未醒明白:“我瞧瞧。”

说完还打个哈欠。

梢公摇桨,缓缓朝岸上靠近。

萍萍吃不准蒋望回态度, 下意识看向自己藏飞刀的腰。

船尚未挨着岸, 蒋望回就朝她躬身:“娘子, 郎君呢?”

萍萍睁圆杏眼, 不知如何接话,就听蒋望回再道:“可算赶上您们了,老夫人生病唤您们回去, 别走了。”

语气眉眼,无一不急。

萍萍明白了,同他唱和:“可是……他晚上贪酒, 睡熟了。”

蒋望回拧眉:“老夫人病得很重,现在就得同郎君商量回去。”

梢公一会打量萍萍,一会望蒋望回,二人瞧着挺熟,可能真有其事,但仍怀疑他们和那裴官人合伙诓船钱。

再则,月黑风高,亦可能是截船的水匪。

梢公道:“二位,我先停船,再细说。”

前头有个小码头,泊着另外两艘船,皆是水上人家。

梢公想,眼下这个时辰,两艘船里的人虽已入睡,但叫囔起来还是会醒的。裴小官人仨人要真是歹人,亦会忌惮不敢动手。

梢公跳上岸栓锚,听见萍萍同蒋望回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人醉了酒,一时半会醒不来的。”萍萍抿唇,捏了下手,似做决定:“这样吧,我来做主,我们回去。”

萍萍转身告知梢公:“船主人,扬州我们就不去了。”

梢公不急接话。

萍萍接着赔礼:“是我们毁约在先,船钱会照付给您。”

“啊——好、好、好。”梢公欲言又止,半晌才吞吞吐吐说裴改之仅付过定金。

萍萍心一沉,只怕裴改之没想打算留梢公活口。

她离京揣了些银两,打算垫付,正掏着蒋望回先一步递了张交子给梢公,帮着付了。

萍萍回看蒋望回一眼。

梢公想长久跑船,打心眼里不愿河上惹事,现在银两到手,便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会说“父母在不远游,该回去”,一会又任由蒋望回进舱,驮醉酒的裴小官人下船。

客房内,蒋望回低头仅瞥裴改之尸身一眼,就蹲下默默驮起,萍萍抬手帮扶。她强抑下手抖,将裴改之的胳膊搭到蒋望回肩上。

蒋望回岿然如松,并无一丝一毫惧怕,反而沉声嘱咐萍萍:“喝醉的人腿应该是软的,待会下船时你帮着遮一遮。”

萍萍这才留意到裴改之的腿已经开始发硬。

“你等等!”她说着一阵风跑回自己房里,捧来那件白狐裘,披在裴改之背上,还拍了拍,故意高声囔囔:“夜里凉,你喝了酒不能吹风,披着!”

蒋望回背尸下船,萍萍跟在后面,心里紧张,禁不住想去观察另外两艘船,却又暗中咬牙:蒋望回都能目不斜视,自己也能!

生生忍住,一路皆做到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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