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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他绝不会放手
他知道之前自己有负于她, 不该如此质问,可面对萍萍一次又一次的冷漠,人心都是肉长的, 还是忍不住出口。
柳湛心里难受得要命, 别过头, 微扬起下巴,喉头滑了又滑。
过会,稍微调整了些, 才重转回头看向萍萍, 咬牙吞咽:“对不起,我方才话说重了。”
萍萍始终安静注视柳湛, 听见这句,心里突然就打一浪,啪地拍上岸。
自重逢起始终平静的她,竟重泛出一丝怨恨,也可能是今晚喝了酒,冲口而出:“我以前也对你好过的!”
是他自己把她的心践踏到地上,碾碎。
她低头瞥地, 干净利落:“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柳湛讷然失语。
他知道萍萍是攒够了失望才离开, 她的爱是逐渐消散, 可他不是啊!明明离京前还你侬我侬, 她在他怀里答应得好好的,他离开她房中时回望一眼,她甚至都在冲他笑。
他满怀希冀筹谋着他们的未来, 她却骤然离开,整个人兀地消失在世间。
叫他怎么甘心!
直至此刻,他依旧满心满眼都是她, 也忘不了她全心全意爱他的样子。
柳湛暗攥双拳,自己不可能放手,更不可能眼睁睁送她去爱别人。
“郎君。”一随侍忽自幽暗中现身,在柳湛背后埋首作揖。
柳湛垂帘不语,不是下过命令?随侍不得轻易现身。
随侍亦恐柳湛恼怒,头垂得更下:“郎君,事情紧急。”
萍萍在不远处听见,转身就走,她不听墙角。
柳湛眼急:“萍萍!”
随侍在柳湛身畔低语“那人已经带到”,柳湛却只瞅着远离越远的心上人,急忙表态:“我不会放弃的!”
萍萍听进耳中,脚下不停。
她往山上走,回自己厢房,一路步子都比平时快,因此眼睛瞧见路边提灯的张安,脚却没停,越过两步,重倒回来:“张安?”
他怎么没回家?
张安看穿她的疑问,笑着颔首:“太晚,堂主留我在堂里住一宿。”
萍萍点头:“是,这么晚看不清,山路陡容易出事。你早些歇息吧!”
说罢便辞行,张安跟着她走了好几步,才踟蹰开口:“萍娘子!”
他磕巴了下:“鄙、鄙人有话想同你说。”
萍萍驻足,转身。
灯笼光照在二人脸上,周遭青松梧桐皆只幽暗轮廓,草丛黑得完全看不清。
夜风掠过,张安身上起鸡皮疙瘩。非礼勿视,他方才不是有意去窥萍娘子和柳大官人,但是瞧见了,就很紧迫,怕有些话真拖到高中就晚了
张安攥紧灯笼杆,有手汗蹭到竹杆上:“娘子聪慧情致,慈悲纯善,鄙人已悄然倾心,愿高中之日聘娘子为妻。”
萍萍敛笑,肃然回绝:“我对郎君无意。”
夜风依旧掠过,灯笼里的火苗跃动,张安极力再争取:“鄙人虽然眼下清贫,但来日——”
“相信郎君来日定能高中,一展抱负!”萍萍打断他,“只是郎君非我倾心,‘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张安整个人都黯淡下来,十分难过,但萍娘子将他喻为兰草,想来又可以接受。
她不倾心自己,那倾心何人?
他还是有些不甘,想知道自己输给了谁:“娘子倾心之人是柳大官人吗?”
萍萍被问得一怔。
自己还倾心柳湛吗?
应该没有……
以后,也许她还会重新敞开心扉,爱上别人,但很肯定再难像从前那样,至诚至性、浓烈绵长——因为飞蛾一生只扑一次火,义无反顾,翅身俱焚。
忽地,萍萍觉着侧边草丛里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她随之扭头,难不成想什么来什么,是飞蛾?
不对,飞蛾没那么大动静。
“萍娘子,你在瞧什么?”张安还没走,凑过来问。
萍萍想到他手上有灯笼,便道:“张安,你跟我去草丛那边瞧瞧,好像有动静。”
“有吗?”张安并未有听到过,但还是依从萍萍,一道小心翼翼靠近草丛,甚至不由自主弓起背,将灯笼举高。
照清楚了,草丛里什么都没有,只开着几朵没晃的小花。
“你看错了。”张安笑道。
*
柳湛留了些随侍收拾桌椅并看护善堂,余下的随他下山。
青城县小驿正修缮,住不得人,一行人直奔灌州官驿。那人得了通传,房门一开,柳湛尚未跨进,她就跪地参拜陛下。
只是言语含糊不清,口中似含物,柳湛往桌上扫了一眼,除却一盘兔头差不多啃完,旁的饭菜都才动筷子。想来千里奔袭,应该赶了许久路,这会才填肚子。
柳湛便在允起身后多添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当年奴婢欠陛下一份情,这辈子都会报答陛下!”
柳湛抿了下唇:“兔头合口味?再上一盘?”
“真的还能再上吗?”
她似乎不相信,柳湛脸上表情稍微严肃了些:“君无戏言。”
“郎君!”外面随侍奏报,“姚帅臣闯关入城!”
姚拱辰如今入职枢密院,手握重兵,他不驻守京畿,奔来灌州做甚?
柳湛自知疑人不用,却难免生擒王猜想,心沉下,面上同房内那人依然温和:“不耽误你用膳
了。今晚辛苦你一下,待会吃完就别睡了,随朕上山。”
柳湛说罢果决跨出房门,往馆外走,两袖生风,冷声询问:“姚拱辰带了多少兵马?”
“单枪匹马。”随侍话音落地时,柳湛已经步至驿馆门口,亲眼瞧见姚拱辰一人一骑,从街尾疾驰,越来越近,马蹄急促,明月照影。
到近前急刹,驾雾高高扬起一对前蹄,姚拱辰勒缰正马头,胸口起伏轻喘,直到瞧见柳湛,神色一霎从焦急变作茫然:“陛下。”
柳湛川渟岳峙:“京中出事?”
“无、无事。”姚拱辰嗫嚅。
“朝中生事?”
“也、也无。”
“那是你自己的事?”柳湛冷峻追问。
“臣也无事!”姚拱辰立马否认,勒缰调转马头,“臣魔怔了,这就归京。”
“拱辰,”柳湛叫住姚拱辰,“你是不是为废后案而来?”
姚拱辰人在马上一滞,半晌如石塑,而后僵硬着扭转身子,人看向柳湛,勒缰的手和马头仍朝城门。
“臣——”他吞吞吐吐,“臣、臣只是……”
柳湛撩起眼皮,猜姚拱辰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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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那一船人是否真的全部殒命:“废后阴毒,如诏所言。”
姚拱辰瞪大眼睛,一霎间悲痛绝望迷茫懊悔,逐一在脸上闪现,身微颤抖:“陛下……如何猜到臣要问这?”
柳湛启唇合唇,此刻百感交集:“因为你最后一回去扬州,朕也在船上。”
*
翌日,萍萍一早去伙房,柳湛依旧亲手给她准备了早膳。
他竟然系了条合围,擦干净手上面粉,才给萍萍端上一笼热腾腾的笼灌浆馒头,这又叫汤汁包子,包馅时一并包入凝固汤冻。
萍萍低头又抬头,看他一眼,今日不是汤饼了。
“汽小心烫着,”柳湛边叮嘱边帮她挡了下,继而笑道,“想着接连几日皆是汤饼,怕你吃腻,换了口味。”
他隔空逐个指着解释:“这俩猪肉馅,这两个是虾肉,这个江鱼,你捡合口的吃。”说罢转身,又去灶上端来一碗汤汤水水,“要是都吃不惯,这里还有馄饨。”
萍萍扫了眼,是笋蕨馄饨,这个季节难得还囤有笋蕨。
她久不应声,柳湛扯了扯嘴角:“要是还想继续吃汤饼,我再去煮。”
柳湛说着朝灶台方向扭身子,站起。
“不用了。”萍萍阻拦,“这些我都吃不完。”
说着就当着柳湛的面,将那碗馄饨分给别的小娘子。
柳湛改站为蹲,伏低身子赔笑:“我头回学做,只怕不好吃。”
“还好。”萍萍抽筷低头,要吃灌汤馒头,柳湛忍不住再叮嘱:“里头有汤汁,当心烫嘴。”
萍萍顿了下,回道:“多谢提醒。”
她难得额外多回,柳湛笑逐颜开,又觉今日要做的事有希望。
萍萍一开始吃那两只虾馅时尚未察觉,等吃到肉馅,就觉出不对劲了——伙房里的人怎么突然少去许多?除了她和柳湛,只剩下两位小娘子,连灶后面都没人了。
紧接着,那两小娘子也猫腰离开,走时频频往萍萍这边瞅,跨出门槛那一霎,改走为奔。
四随侍旋即进门,其中二人各端一木盘,另二人执杖。
吱呀一声,随侍将大门紧闭。
“你要做什么?”萍萍警觉,昂首质问柳湛。
柳湛心一痛,她觉得他会害她吗?
这会真心口疼,却不敢流露,怕她又唤医婆加走人。
柳湛努力扬高嘴角,维持笑意:“萍萍,我以后再也不会伤你。”
他分腿撩起袍子,又掀里衣,露出纵横交错,狰狞满腹的疤痕:“分别两年,我每念你一回,就在这上面划一刀。”
随侍将木盘中的两碗汤药逐一放到桌上,里面各有各的黑乎乎。柳湛盯着萍萍的脸道:“一碗附子,一碗避子,我加了量,都和你饮下相当。”柳湛抬手端碗,萍萍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喝光那碗附子熬的汤药,接着又要喝避子汤,还道:“欠你的板子稍候便打。”
“够了。”萍萍抬手抓碗,一碗汤药洒出大半。
“都不用!”自重逢后,她眼角第1回 泛起红潮,“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吗?”
萍萍哽咽。
柳湛目不转睛看着她,表情始终肃穆:“你自然不会原谅我。”他坚定道,“因为我做得还不够。”
柳湛两臂垂回膝上,微微转身:“我还欠你一个人。”
二随侍打开对开的大门,夕照从门外亮处走进来,和一束阳光一起跨进伙房。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可为也,不可执也。……
萍萍愣了会, 猛地坐起,朝门口奔去。
夕照见她如此反应,也立马淌下眼泪, 二人展臂相拥, 紧紧箍着, 都有点透不过气,但心里却无比高兴,还想再搂紧些。
良久才分开。
“夕照, 真的是你?”萍萍掐一把大腿, 疼的,却仍怕是梦中, 抬手还想摸夕照的脸,手才刚抬起,夕照就一把抓起萍萍的手,主动摁到自己脸上,掌贴着颊:“我现在不叫夕照,叫回苔花儿啦。”
“苔花儿,你怎么会……”萍萍没继续问下去, 凝视夕照笑了会, 改口, “真好。”
夕照记得自个任务, 将话,且都是好话引到柳湛身上:“当年多亏了陛下,既允我亲手报仇, 又保全我性命。”
当年对外宣称她被棰杀,但先皇无力,如今的官家, 彼时的太子一手遮天,那重杖不曾有一棒打到夕照身上。她好吃好喝,坐着马车出宫又出京。
萍萍沉默须臾,再开口,另起了话头:“你这些年过得怎样?”
她冲夕照笑一笑,扭头再看向柳湛时,笑就敛了些,续问,“住在哪里?都做什么?”
柳湛旋即会意,锁住萍萍双目,沉声笃定:“我没行监坐守。”
他真没派人跟踪夕照,这会找夕照,亦寻许久。
柳湛一念忽转:没有跟踪,那萍萍会不会责他没继续保护夕照?
这么一想,心慌得乱了一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柳湛做任何关于她的事,接触任何她在乎的人,都会患得患失,想她一切都好,又唯恐自己做得不对,令她失望。
夕照听得柳湛言语,忙帮着解释:“陛下没有拘着我啦……出了京,他就放我海阔鱼跃,天高鸟飞了!”
夕照说时暗暗感叹,官家在萍萍面前竟然不自称朕:“我这几年天涯海角,四处乱逛!”
“我也是!”萍萍眼睛一亮。
夕照笑道:“我离京先去了姚司膳总提的寿春,然后沿路下了你说的江南……”到这夕照卡了下,“江南美是美,就是吃不太惯。”
萍萍一笑,很高兴夕照经历许多后,还愿意在她面前实话实话。
夕照不察,续道:“还不如灌州呢,这儿对味。对了,灌州的兔头你尝过没有?”
“尝了——”萍萍笑,“我猜你肯定爱吃。”
夕照挠挠脑袋:“反正我是头回入蜀,这么一说,要不在这先玩半年?”
她有股冲动想邀萍萍同游,但同时清楚,官家不会应允,所以邀请的话还没从肚腹提上喉管,就夭
折。
“那你就从灌州往下玩……”身为过来人的萍萍给夕照规划起路线。
柳湛在旁沉默且贪婪地注视着一切,如果自己和萍萍的重逢也这样千欢万喜,无话不说,该多好。
萍萍自觉没有笔纸,比划不清:“唉,要不我干脆和你一起去吧?”
“那怎么成!”夕照尖嗓,“你还要陪陛下回宫的!”
萍萍身上一冷,须臾反问:“我为什么要和他回宫?”
“陛下找了你这么久也等了这么久……”夕照终于觉出不对劲了,声音越讲越小,“总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你说是不是?”
方才说那句海阔鱼跃时,她就忆起自家娘子的教授,但仅一带而过。这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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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低迷,心绪就受到感染,阴沉沉,一句月明禁不住来来回回追忆。
夕照合上唇,也没了笑。
萍萍不知如何接话,与夕照两厢沉默。
柳湛睹着萍萍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心渐紧缩。
片刻后,萍萍侧首看向柳湛,他心又被拽着一揪,急嗓声干:“我不是要挟恩图报。”
他觉得有必要解释,没想过要挟她,更不希望她有负担,最重要的,他和她之间,他求的不是恩情,不是偿还!
萍萍再次陷入沉默,事实上她始终没再开口——此刻,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莫名心烦意乱。
良久,柳湛难得逮到一回对视,立马扯嘴角一笑,无声询问:那你会和我回去吗?
萍萍眼皮直眨,避开对视。
她不会回去的。
她的行动给予了答案,柳湛一颗心沉沉下坠。他苦笑,嗓和鼻都发酸:自己做得还是不够,对吗?
萍萍睹见柳湛神色,愈发烦躁,像胸腔里有一堆乱麻,必须限时解开,却越扯越乱,怎么也理不清。
她已经意识到这两天原本平静的心变得容易激动。
她有些逃避这变化,撩眼皮瞪向柳湛:“你为什么总是要在我眼前出现?”她声音恨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柳湛愣怔,分唇。
他突然想起之前争天下时,思忖过的一段话:“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强求天下,是行不通的。
你想要将天下攥在手里,刻意去占有,去束缚和掌控,最终往往注定失败。
这是老子的无为。
彼时柳湛嗤之以鼻,此刻却若棒喝,由天下推及情爱——越刻意强求,她就退得越远。
也许这世间所有事,都不可执相,不可强求。
她有她自己的意志,她不情愿,攥得再紧也会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滑走。
柳湛起身,黯然神伤。
他不愿最后留在她心里的形象,只剩追着乞着,苦苦相逼。于是转身拖着步子往门口走。
三、两步,忍不住最后一次回首:“萍萍。”
萍萍还在心烦意乱,既觉得方才话说重了,又开不了口道歉。
柳湛见她一直垂首,头都不肯抬下,笑了笑:“君当如月妾如星。”他摇首,“其实你不是星辰,是赤日。”
她说得对,他也不是月亮,他是草木大地,凡夫俗子,皎月可以无星,但草木和人都离不开太阳。
一旦没了太阳,就活不下去。
不管萍萍看没看他,听没听进去,柳湛觉得说出这句话,都了无遗憾了,他看向桌上:“灌汤冷了就别吃了,泼了吧。”
说罢掉头而去。
随侍们得了命令,随官家下山,虽然沿路官家面无表情,他们却觉满脸皆是哀戚,伤痛欲绝。
一行人正沿山腰石阶下山,忽然左右射来近百飞箭,两厢夹击,湛蓝淬毒,嗖嗖作响。
前方路亦被毁,地上突然多出数十吐芯毒蛇并毒虫。
“护驾!”
“保护郎君!”
随侍们拔刀拨箭,护着柳湛退进竹林,一只被削尖的竹笼从天而降。
“郎君闪避!”随侍们提醒柳湛左躲,柳湛却比他们反应更快往右纵身,翻腕袖旋,不仅躲过竹笼,手中薄剑还砍断机关。
见随侍大多往左,柳湛蹙眉:“当心地陷!”
天罗地网往往成套为机关。
往左落的随侍们刚一触地,地就塌陷,现出里面挖空的尖竹坑。
随侍们脚跟不敢落,脚尖上一点,再次跃起,有两个功夫差些的迟反应,被竹扎穿了腿。其余随侍立即营救二人,柳湛却突然记起扬州那一船人,害怕极了。
“不要管这里,你们速去善堂!”他吼道,“快去,都去!”
机关已破,又跃出一拨蒙面刺客,柳湛剑舞梨花,口中再叮嘱:“别让他们知道,把每一个人都暗中护好了……”
“可是郎君您——”
柳湛眼见着随侍们只去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踟蹰仍留他身边,柳湛怒道:“听见没有?去善堂!”
他伸臂,抢在随侍前面挡下一击,表明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如有违令,便是抗旨不遵!”
余下随侍这才咬牙应喏,运气轻功往山上赶。
柳湛心慌乱跳,并非畏惧眼前刺客,只怕扬州之事重蹈覆辙。
他一人独战十余刺客,二、三十回合便试出破绽,剑往回一勾再一刺,就破了阵。刺客们四散后退,武功高的尚能持剑抵御,武功低的,倒的倒,跪的跪。
柳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一名跪地被打落兵刃的刺客,不容看清就剑横脖颈:“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闻言就要脖颈撞剑,柳湛挥臂让剑,刺客身子抖了下,下一刹如张纸软趴趴躺下去——这情形柳湛甚熟,是刺客服毒自绝。
柳湛剑尖一转,挑开刺客面巾,面容已被炭烧毁。
见是死士,他再不留活口,一顺转过,削竹砍笋般逐个削掉脑袋。
柳湛出手向来果决、干净,斩草必除根,这回却在剩下最后一名刺客时,陡地停手,整个人定住。
之前喝的那一碗剂量过大的附子汤发作了,手脚麻痹,他腕一抖,剑脱手坠地。
哐当一声成了提醒刺客的号角,那刺客从地上爬起,捡起一截断竹,抱着朝柳湛冲去。
柳湛耳闻目睹,身却不听使唤,艰难移步,还是躲得慢了,虽未刺中心脏,仍偏刺入左肩胛骨下。
刺客存了同归于尽之志,尖竹如锥几将肉刺穿,刺客脱手后那截断竹就如飞镖,定在柳湛身上。
刺客见一击没有杀死柳湛,蹲下去找刀再砍。千钧一发之际,柳湛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一面后仰躲避刀砍,一面咬牙忍痛,拔出断竹,掉转被血染红的尖头,狠狠朝刺客刺去,毫不犹豫将其脖颈捅穿。
终于,都杀尽了。
他脱力,收不住后仰力道,整个人倒栽跌进身后瀑潭。
半晌,两只血淋淋的手先伸出来,扒上潭边泥地,紧紧抠着。接着,柳湛撑臂,自己从潭中爬出来。
他眯着眼,翘起嘴角冷笑——就算受伤,就算服毒,也自信可以撑住,爬也要爬回善堂,亲眼见到萍萍安全。
下一霎,柳湛晕厥潭边。
*
山上,善堂。
柳湛并一众内侍撤离后,伙房内分外安静。
夕照缩肩沉默半晌,撅起嘴,声细如蚊:“银照,你可能伤陛下的心了。”
话亦像蚊子在萍萍心上叮了一口,她听着哪哪难受,不舒服。
其实自己也觉得刚才话说太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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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盯余下的灌汤馒头。
“你吃吧,我上山前吃饱了。”夕照道。
萍萍似乎是不想扫夕照的兴,才低头拾筷,将余下的灌汤馒头一个一个,全部吃完。
不带偏见地讲,哪怕汤汁凉了,也非常好吃。
“挺好吃的。”她呢喃。
“这话你该在陛下在的时候讲啊!”夕照拍大腿,又说没事,陛下还会再来,到时候再说给他听。
可一整天,柳湛都没再出现,没忙于灶台,没帮忙打扫,也没和
大伙坐树下谈天说地,打成一片。善堂里最打眼的柳大官人,今日竟哪哪都找不见。
“陛下被你伤着了,得缓缓,”夕照同萍萍唏嘘,“估计得几日,养好了脸皮和心,才会重新上山。”
真是这样吗?萍萍蹙眉,四下张望,房顶屋后,树丛石壁都扫了扫,看有没有藏着柳湛的随侍。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孤家寡人
萍萍没找见一个随侍。
但她并没放心下来, 反而灵机一动,抚了下夕照手背:“你先忙着,我去喝口水。”
夕照不疑, 点头让她快去, 萍萍却没有回房, 反而沿着石阶下山。
她逮着身后窸窸窣窣声音,迅速回头。
空无一人。
萍萍歪头倾身等了会,一只螳螂从她眼前跳过, 跃进草丛。
萍萍回身, 接着往下山走。
过了会,还是觉着有人跟踪, 甚至那人都绕到她前面去了,似要阻拦下山。
萍萍心里有了判断后,驻足不再等待,径直呼唤:“有人吗?”她笑问,“不知是哪位大官人?”
片刻,从树林里挪出来两名内侍,你看我我看你, 十分踟蹰。
萍萍拜道:“见过二位大官人。”
“萍娘子切莫这样称呼, 卑职们惶恐。”随侍急忙回, 又道, “尾随失礼,还请萍娘子别见怪。”
“哪里哪里,”萍萍笑道, “你们都跑到我前面去了,哪里是尾随呢?”她笑淡了些,“下面是出了什么事吗?”
二随侍一个唇粘起, 另一个道:“萍娘子,您还是回去善堂吧。”
萍萍敛笑:“你家郎君现在何处?我要见他。”
两个闷葫芦,石头人,不回话。
“你们不说我就接着下山了!”萍萍迈大步径直从二随侍旁边擦身,随侍急阻:“萍娘子留步!”
但仍嗫嗫嚅嚅,萍萍遂朝二随侍深鞠一躬:“我向二位保证,绝不会告诉你家郎君是你们告诉我的,还请如实告知。”
随侍们还忙礼,将遇险之事逐一道来。
萍萍越听越急:怎么不早说!
但事已至此,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苛责随侍,而是确保山上众人和柳湛安全。萍萍自己做主,告知堂主,继而通报普照寺,和山上的庙宇,山宿都通气,互相照应。
普照寺派了武僧来帮忙,善堂里的小娘子婆子也不全仪仗他人,自己随身携带起剪子菜刀,实在不行锅铲擀面棍,定要捡一件武器防身。
萍萍自己则在交待后,就急急抽调七、八随侍,要去寻柳湛。
随侍哪里会允:“郎君若知萍娘子涉险,定会怪罪我们。您不要去,我们去寻就行。”
“这山上你们不熟,我熟。”萍萍坚持。
随侍便道:“可以差个师父和我们一起去。”
“是啊,我们也熟这上山下山,十八条道。萍娘子你就在堂里等消息吧,”“武僧附和,双手合十,“佛祖保佑,柳施主定会逢凶化吉。”
萍萍却还是坚持,谁劝都不听,没奈何,随侍们只得允她跟着一道去找。
萍萍原先被护在队伍中间,渐渐的,她就走到前面领路,从石阶穿进竹林,下坡陡,她脚下明显变快,随侍担心她摔着,急忙前赶准备扶,萍萍却先一步抓住一棵翠竹,自己稳住。
数颗石子往下滚。
林子里的竹子倒的倒,断的断,满地的打斗痕迹,地下还有机关,萍萍看得眉心直跳。
“我们往那边寻。”萍萍一指右侧,没察觉自己破了音。
随侍们却察言观色,为首那人快步赶至萍萍身边:“萍娘子,您不用太担心郎君,他武功冠绝,且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估摸已经解决完那帮歹人。”
萍萍旋即扭头反问:“如果没事,他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善堂?”
随侍哑口:当时伙房里,不是您不让官家在您面前晃吗?
因为沿途寻找时,官家曾多次孤身离队,所以随侍们并不觉稀奇,皆以为官家不回善堂,是避让萍娘子,依从她的心愿。
竹林越往深走越黑,萍萍回头急问:“你们有没有带火折子?”
随侍们唰唰全点起来,同时递给萍萍一根,她举着火把慢慢走,眼睛上下左右扫,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恍觉青竹表面也浸出冷汗。
还未至潭边,就听瀑布湍急,再走近,那岸边黑黢黢一个人。柳湛穿的是白袍子啊,萍萍想着心一沉,蹲下来细照,发现他的袍子红了,清潭里也全是血水,她心中顿时翻江倒海。
随侍们蜂拥围来,处理伤口,包扎,并往柳湛嘴里喂了颗丹药。柳湛悠悠转醒,将一睁开眼,萍萍就激动质问:“难道你不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吗?”
她吼完了,犹扯着喉咙,紧紧盯着他。
随侍在旁轻声向柳湛解释:“郎君,萍娘子牵挂您,说什么都要来寻。”
萍萍一愣,自己一路的揪心和激动,是因为牵挂柳湛吗?
武僧就在这时上前告知柳湛近日寺里和山舍久住的住客情况,并允诺待会回善堂,奉上详细。
萍萍见状,也赶紧告知:“昨晚上善堂附近的草丛,也有异动。”
柳湛闻言,望着她笑,轻喘一声。
火折子照得他忽明忽暗,脸色苍白,之前西子捧心萍萍不为所动,这会却心冷不丁抽了一下。
“多谢诸位,我心里有数了。”柳湛虚弱的声音像无脚云,天上飘。
随侍们最初打算将柳湛搬回善堂,他一听脸色更白,眼眺着萍萍启唇:“不用,我自己走。”
“那哪行?眼下郎君如何走得!”随侍们不允。两厢僵持,随侍们退让一步,改搬为驮。那随侍都已经蹲下了,柳湛就是不上去,一脸愠色,坚持要自己走。听得武僧都双掌合十:“阿弥陀佛——”
萍萍已经猜到原因,咬牙回首,瞪他一眼:“你不要逞强。”
柳湛耳根偷红,轻声吩咐随侍:“你们搀着我。”
两名随侍一左一右,肩驮住柳湛手臂,将他搀回善堂。
大伙将就柳湛,都走得极慢,萍萍原先在柳湛前面领路,总觉得背上灼热,慢慢就落到他后面。
柳湛能听见她的呼吸吐纳,知道她一直跟在身后,默默笑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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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善堂自有随侍照料柳湛,再不济还有医婆,但不知怎地,总有人托萍萍往柳湛的厢房里送东西。
隔三差五,去着去着,有一回房中没有第三人,柳湛又刚好在换药——他单手往左肩上缠绕纱布,因为不方便而缓慢、笨拙,动右臂时应该也扯动左肋伤口,柳湛脸色恍白,唇裂渗汗,却低头专注,不曾央求萍萍一个字,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萍萍等了会,不见随侍进来帮忙,心底叹了口气:“我来帮你吧。”
“不用。”柳湛果断拒绝,反倒是萍萍怔了一下。
他手上快了些,却怎么也打不好最后那个收尾的结。
“还是我来吧。”萍萍走近,没有坐上床沿,扭着身子空出一段距离帮他打结——纵然如此,还是离得太近,两个人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柳湛的脸越来越烫,忍不住用余光偷瞥萍萍,刚好瞧见她脸上汗毛,他心一慌,做贼般飞快收回目光。
萍萍这边,则是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在画舫上照顾柳湛的情形。
也是这样,平时房内里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一拆开纱布,腥味就骤然浓烈数十倍,迅速弥漫。
她想起那些趴床沿短眠的日子,想起二人的相互依偎,床头絮语,心里竟生暖意。
萍萍赶紧抑下暖意,试图驱散回忆,它们却像水上的浮标,摁下去,又浮上来,再摁下,再浮起……
萍萍心虚,之后再有人托她送东西,她都借故推辞,哪怕夕照急着将托盘往她手里一塞:“帮我送去郎君房里,人有三急,我不行了!”
她也只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你去送!”
然后竟真等在原地,将托盘原封不动还给夕照。
这事自然传回柳湛耳中,他沉默良
久,低低开口:“知道了。”
“那郎君——”
“回宫吧。”柳湛轻道,本来就答应了不再出现在她眼前,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不会返回善堂。
柳湛伤刚好一点,就下山回京,临行留了一半多的随侍并通知州府,保卫善堂,同时还命人将毁坏的山路、竹林逐一修缮。
回去既处理刺君一案,柳湛手段雷厉,不出一月便查清真相——七大王柳沛已知晓昔年太后毒害之事,心生怨恨,暗中派人跟踪姚拱辰,寻得柳湛落脚处,布天罗地网,欲取而代之。
而告知柳沛真相的,是一位曾经侍奉过先帝的内侍,追查深挖,这内侍竟由八大王的母家举荐入宫。
八大王今年才八岁。
柳湛查清一切时,既没有冷笑,也没有愤怒、震惊,亦或悲凉,这一刻竟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
然后不紧不慢下诏,赐死柳沛于内省,贬为庶人,国除。
八大王废为庶人,流放雷州。
本来这不关九大王的事,九大王却在府中惶惧自杀。
柳湛收到消息那夜,一封急报亦从江陵传回,呈进寝殿——八大王还未到雷州就不慎跌足落水,溺亡。
“都退下吧。”柳湛将急报叠摞在九大王那张讣告上。
此时此刻,他心里不自觉想起的,竟是柳沛。
柳沛行刑时,柳湛在阁中远眺监斩,确保他人头落地。
再之前,柳湛拒绝了柳沛临刑前的面圣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