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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欢喜至极。
里间的灯火忽明忽暗, 灯油在灼烧中飘起丝丝青烟,侍从端了新熬的汤药进来。
浓重的药味又弥漫在整个屋内。
幼青闻见这苦涩的药味之时,下意识皱了皱鼻子, 将衾被很轻地盖过脸。
殷胥刚端过药碗,就瞧见方才还半坐着的人已经整个掩在了衾被底下,只有小半毛茸茸的发顶在外。
幼青蒙在衾被之下,小声地道:“陛下, 我现下觉着好很多了,不如这顿就暂且算了,待明日起来还不好, 再吃药也可以。”
殷胥很快开口:“这件事不行, 张院正特意嘱咐过,今晚的药须得吃。”
好半晌之后。
幼青终于磨磨蹭蹭探出一个脑袋。
殷胥目光微顿,灯火之下, 眼前人鬓发松松乱乱, 明亮的眸子之下仍泛着淡淡的青黑,脸颊稍显苍白, 瞧着还很虚弱。
他摸摸幼青的额头, 没发觉再烧起来,于是将桌案上的蜜饯拿过来:“还难受吗?”
幼青摇摇头:“感觉挺好的。”
说着幼青先探手拿了颗蜜饯塞入口中,直到甜意蔓延开来,这才接过药碗,一鼓作气大口地一饮而尽。
浓重的苦味, 瞬间掩盖蜜饯的甜。
幼青端着空药碗,眉心都蹙起来。
舌头都忍不住吐了吐, 又很快收回去,唇齿间仍是浓浓的苦意。
殷胥接过空碗, 顺畅自然地低头吻了吻眼前人的唇角,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将衾被盖严实:“快歇息吧。”
幼青轻哦了一声,抓着衾被阖上了眼。
很快就听见了脚步声远去,而后净室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外面是阵阵风雪拍打在窗外的声音,屋内是暖和的炭火灼烧。
就在幼青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中时,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榻里侧,她模糊地睁开眼。
黑暗之中,殷胥只着里衣,睡在外侧。
幼青混沌之中,一时也没觉得不太对,只是想起自己好像染了疾,这样睡在一张床上怕是会传染给他,于是也这样开口说了。
殷胥只随意道:“无碍。”
幼青朦朦胧胧,也想不起什么,只将自己往里侧又靠了些,离他又远了些,尽量减少将疾病传染的风险。
这样下来,虽是同处一榻,但两个人依旧隔了很一段距离,中间空的都泛凉。
幼青呼吸渐渐均匀,彻底睡沉了。
殷胥在黑暗中,微敛了敛眼。
躲得这么远做什么?
顿了片刻之后,他伸出长臂将几乎快贴到最里的人,连着衾被都一同揽到了怀里,捞起怀中人的手也慢慢地环过来。
炭火轻烧着,细烟轻蕴,任由屋外的风雪声呜啸。
晨曦从帐幔落进来时,幼青意识已经有些清醒了,但眼睛还睁不开,只觉浑身都暖烘烘的,连日以来的疲累和寒冷,都仿佛在这一觉中散去。
现在真的好温暖,好安心。
幼青下意识抱得更紧,身体贴得更近,脸也埋在跟前温暖结实的胸口,甚至来回蹭了蹭。
直到头顶被揉了揉,而后淡淡的平静的声音响起,“窈窈,晨起别这么蹭朕。”
幼青顿时惊醒,连忙松开手,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殷胥似是也刚醒,眉目有些倦倦的冷淡,像是被扰得半夜未眠,露出的右臂之上明晃晃的被压出来的印子。
看起来就是,她枕着睡了一整夜。
她睡相原来这么差的吗?
半夜,竟然会偷偷抱着人不放。
幼青呆坐着发懵了一阵,看见男人又阖上了双目,似是要继续歇息,也没有在意。
她也决定忽视掉这窘迫。
幼青想了想,起身想要跨过去下床。
刚半边越过去,腰上就横过一条臂膀,幼青整个人都被结结实实揽过去,鼻子也撞在柔软的衾被里。
好突然,好随意。
感觉他像没醒。
殷胥确实还没怎么清醒,微微垂头,下颌搁在她的发顶,声音还有些懒散。
“去哪儿?”
幼青刚挣扎了下,忽然察觉到什么,身体微微僵硬,也不敢乱动了,只是小心翼翼地小声提醒:“陛下……”
他随意应了一声,又解释道:“晨起容易如此,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幼青轻哦了一声,乖乖地没有动了,待了一阵后,还是低声开口说出诉求:“我感觉今日好些了,想去瞧瞧病人都如何了。”
殷胥终于清醒了,抬手捏了捏眉心,松开了手臂:“才刚好了些,就要去忙?”
幼青道:“放心不下,还是让我看看吧。”
殷胥知道这性子,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索性也不再劝了,只随着一同起了身,见着幼青穿戴好之后,又嘱咐了两句。
幼青都是一一应下。
正要出门时,殷胥又给人披上件斗篷,系带子时右手挽了两回,都卡顿得没系好。
幼青忽然想起,他上回好像就是右臂的旧伤复发了,顿时,她忙去抓他的右手,正想看看情况之时。
上方响起一声笑。
“不是旧伤复发。”
他话音难得戏谑,“下回枕左臂,朕的右手毕竟要写字,确实不便让窈窈枕一整夜。”
幼青脑子嗡的一声,半晌低低嗯了声,近乎窘迫地垂下了眼眉,丢下一句臣先走了,就匆匆地推门走了出去。
待幼青离开,侍从进来之后,才看见立在桌案前的帝王冷淡的眉目蹙着,玄袍还未穿戴整齐,只是端着茶盏的右手微微颤动。
侍从正着急地要去请太医,却又被一个简单的手势拦下。
殷胥放下茶盏,右臂倒是越发麻烦了,这些日子处理政务加之连夜赶路,平素用力过多,这才旧伤复发了。
只能待过些日子,再好生休养了。
“无大碍,休息片刻即可。”殷胥道。
来了这里,还是有些许重要的公文需要尽快处理,昨日也堆积了一些未批阅。
休了一阵之后,殷胥复批阅起折子。
医馆之中,病人已少了许多,没有走的病人病症也明显轻了很多,只是医馆之中仍是极其的忙碌。
幼青病初愈,确还有些不适,素日做得极快的事情也不得不慢了下来,直忙碌到了午膳的时分,匆匆吃了几口之后,又一直忙到晚膳时分,这才稍稍能歇一阵。
张院正和韩太医恰好也来用膳。
人一稍闲下来,就容易想起旁的。
幼青见到张院正时,就有些不敢面对,院正大人昨日来救她时,想来已经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她只囫囵吃着膳食,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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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韩太医竟然在今天难得寡言,可能是太忙了,也不问东问西地闲聊,只简单关心了几句幼青现下病情如何,很快就讪笑着打了声招呼出去了。
唯余幼青和张院正,有些尴尬的用膳。
幼青忽然想起了什么,先开口说话:“院正大人可知陛下旧伤一事?”
张院正端着汤碗,回道:“一直都是我在医治,怎么了?又复发了?”
幼青觉得像复发了,心中又生起愧疚。一开始她确实有被他骗过去,以为只是简单的枕麻了而已,可后来一想,他那样戏谑的语气很明显是在转移注意。
“像是复发了。”
张院正忍不住道:“劝过很多遍了,素日能少用的地方就少用,尽量不要太过劳累,绝对是没有听劝。什么针灸之类的,全都是缓解疼痛而已,真正根本的就是要少用。”
幼青点头,抿了抿唇。
张院正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这都得从燕云之时说起,那时候今上打仗不要命,受了什么伤,只要不死就忍着,这脾性就一直到现在也不改。两年前,战事刚歇,也不知是为什么,伤势未愈就连夜潜回了长安。”
幼青顿住。
张院正继续道:“回来之后,浑身重伤,尤其右肩,伤得最重又医治不及时,彻底落下了病根。”
那一夜实在印象深刻。
刚好还赶上燕云大雪最重之时,深夜里他被叫醒之后,就忙忙地赶到帐篷里,结果看到一个血人。
全身多处挫伤,肋骨断了两根,右肩是贯穿伤,其余各处伤势不计。
灯火扑簌,今上半坐在地上,玄甲脏污得看不出原貌,俊朗的面容都沾满血灰,眉目依旧冷淡,神色依旧平静。
其实比这还重的伤,也曾有过。
只是总觉得这次很不一样。
他前去医治的时候,听见陈度在同今上言谈回长安被庆王追杀的事情,谈罢之后陈度似乎是沉默半晌:“你回去这一趟,弄成这样值得吗?没见上人,死心了吗?”
张院正有点想象不到,这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远万里回一遭长安是要见谁。现在回味过来,忽然有点猜出来了。
“今上回长安,没见到人,弄了一身伤,只说了一句,除非他死,否则这辈子都不会死心。”
幼青端着汤碗的手一顿。
门外有人匆匆来请,张院正连忙起身,幼青也放下碗,随着一同跑出去看情况,所幸只是有惊无险,病人很快恢复平稳。
药丸已分发下去,症状都在好转,即便如此,也忙到了夜里。
幼青一忙罢,就匆匆地往回赶。
满心只剩下,想要见到他。
屋内点着灯火,殷胥坐在软榻上,韩太医正在小心翼翼地施针,他其实甚少给陛下施针过,尤其在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之后,他现下简直是热锅上的蚂蚁。
殷胥瞥见韩宣额上的大汗淋漓,他眉目浅淡垂下,神色更是冷淡,语气随意:“你在太医署待了有多久了?”
韩太医打起精神回道:“回禀陛下,应,应当也有个四五年了。”
殷胥轻应了一声:“挺久了。”
韩太医尬笑着道:“是,是啊。”
“你同薛太医的关系如何?”殷胥随意问。
韩太医施针的手一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大汗,才回道:“不太熟。”
可不能让陛下误会了。
他和薛太医之间,那可是清清白白。
上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嗯?”
韩太医顿时想跪下谢罪,他也不知道他这是说错了什么,想了想,飞速补充道:“就偶尔可能太医署一同用膳时说两句。”
“陛下不知,这薛太医有喜欢之人了,说什么俊朗又有才,日日在我们面前夸,但也不说这人是谁,只听闻很不简单。”
这么信口说着说着,韩太医突然想起一事,顿时目中泛光,但声音还是维持着平静又朗朗,以显得可信度更高。
“哦,而且,薛太医道,她喜欢那人喜欢得不得了,要回去就成婚。”
顿时屋内一片安静。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在里间反复回荡。
幼青进来的时候,听见这句话的瞬间,顿时眼睛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
而后对上了,殷胥戏谑含笑的目光。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回去就成婚?”
第52章 万千花灯长明。
屋外风雪稍停, 炭火烧灼着,整个里间暖意融融,窗纸上凝出璀璨的霜花, 在灯火的映衬之下莹莹闪动。
韩太医半跪在榻前,迅速地取下银针,以飞快的手法将东西都收整回了箱子之中,又叩首道了几句平日需得注意休息之语, 而后立刻开口请辞。
殷胥随意地抬了抬手,道了句可。
韩太医顿时谢恩,从地上起身, 连袍角也顾不上理, 把头埋得极低,匆匆和幼青擦肩而错,眼眉都不敢抬, 只快步退下去。
里间之内, 灯花轻落。
殷胥半靠在软榻上,玄黑衣袍散落着, 沿着榻沿逶迤而垂, 他一手支在下颌,右手指节轻轻地叩,动作极其随意懒散,眉目沉黑微敛起,隐隐含着笑谑。
幼青立在桌案旁, 原本一路上想好要说的话统统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剩下磕磕绊绊的话音。
“我,我没说过那话。”
殷胥抬眸看过来。
仅剩的理智又想了下, 这样好像会算是韩太医欺君?
幼青又道:“也,算是说过。”
“我没说回去就成婚,我只是说回去就商量婚期的事情。”幼青道。
这样好像听起来也很奇怪。
她还没有同他说过成婚的事情,更遑论回去就商量婚期这样。
可能他还不想呢。
顶着殷胥越来越深的目光,幼青连忙飞快地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那日韩太医是想牵线给我介绍夫婿,我就想说个理由搪塞过去,就随口说了,即将要成婚了。”
殷胥淡应了一声,示意幼青走上前来,看着人慢慢地挪过来,他忽地想起上回,潘太医也想给她介绍夫婿,太医署的人都这么喜欢给她介绍夫婿?
他直接伸手把人抱在了膝上。
幼青骤然坐在他怀里,有些不适应地轻动了动,眼睫不自觉闪动,但也没有起身,只安安静静地坐着。
殷胥低头,轻声:“那你是如何想的?”
幽幽的檀香贴近,幼青垂着眼眉,坐得极其端正,有些手足无措,声音更低:“我当然不会答应,所以才都回绝了。”
殷胥嗯了声,又问:“那同朕成婚呢?”
幼青顿住,指节扣紧。
搪塞韩太医是真的,可想同他成婚,确实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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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青默默地想着要如何回答。
她正思索着,唇瓣被噙住。
是有些不温柔的侵咬,咬得幼青觉得微微的刺痛,很快舌尖也亲密交缠,近乎要深深揉碎,她有点不能呼吸。
幼青双眼都蒙蒙的,眼睫低垂着,有些缓慢地回应着。
但她其实不太明白。
为什么他素日这么温和端正,可近乎每回接吻都是这么凶。
灯花扑簌轻落,也不知过了多久。
他问:“今日按时吃药了吗?”
幼青还没回过神,只呆呆点了点头。
殷胥瞧着怀里人不清醒的模样,目光又不觉柔和了几分,他捏了捏柔软的脸颊后,松开了怀抱。
“累了一日,早点歇息吧。”
幼青半晌轻哦了一声,从他膝上爬下来。
他好像没有再提成婚的事情。
幼青想了想也没有再提了,而后去了净室沐浴更衣,又擦干了湿发。
这一番之后时辰已是很晚了。
幼青先上了床榻歇息,躺下之后,想了想之后又默默地往里挪了挪,顺便将衾被严严实实地压紧。
劳累了一日,幼青很快就睡着了,甚至连水声脚步声也没听到,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歇下。
夜里时,忽听得隔扇门叩响。
幼青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正要起身之时被安抚性地轻拍了拍。
“你且睡,朕去就行了。”殷胥起了身,随意地披了件外衫,推门走了出去。
幼青仍困倦地睡着,只听到模模糊糊的说话声,不一阵,殷胥走了回来,快速地穿好了衣裳,又行至床边,摸摸幼青的脸颊,见人睁眼看过来,他才道:“延州起了流寇,朕需得去一趟,有侍从留在这里,可向朕传信,有什么便寻侍从或者书信给朕。”
幼青顿时都醒了:“危险吗?”
殷胥微弯了弯唇角,又以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放心,不危险。”
最后摸了摸她的脸颊之后,殷胥直起了身道了句要走了,又嘱咐了一句,“平日记得吃药。”
他走后,里间又陷入一片冷清。
幼青也没有了分毫睡意,躺在床榻之上望着帐顶,心中还是有些难免忧虑,半晌起身点了灯,披了件外衫,坐在桌案前复又翻起了医书。
待到清晨之后,幼青又去了医馆。
染病之人大多都已好转,好些人已回家慢慢休养,疫情基本也稳定下来,太医等差不多可以离开了。
又过几日,幼青听着侍从传信。
延州的流寇已经平定了,只是仍有些尾事拖着,可能还要过两三日。幼青便先随着太医等,一同先回往长安,殷胥则是随后几日再回来。
寒冬即将过去,初春的新意即来。
一行车马从怀州往长安而去,连着赶了几日路之后,在驿站稍驻休息。
至了晚间时分,大堂里难得热闹。
这回来援助疫病,劳累了许多日,总算是以平安收尾,众人也都想一同聚一聚小酌几杯。
菜肴摆满,又上了清酒,笑闹之声在厅堂里充溢。
幼青是不能吃酒的,也就以茶代酒随着闲话了几句,就又去了角落里,瞧着他们这热闹。
时不时有人过来闲话两句。
过了一阵,韩太医端着酒盏过来。
幼青瞧见韩太医来了,寒暄了几句之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韩大人,那日为什么大人突然同陛下说些什么我成婚之类的话?”
韩太医哦了一声道:“陛下突然问起你的事情了,我就顺嘴提一句了。”
幼青憋红了脸,那也其实可以不用提这件事情的,而且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还夸大了很多呢?
韩太医问:“怎么了?陛下因此而怪罪于你了?”
不应该吧。
他瞧着陛下蛮喜欢小薛,至于因为小薛想成婚就生气吗?不应该是高兴?
幼青摇摇头:“陛下没有怪罪。”
韩太医哼了一声,他就说么,第二天见她,分明瞧见她嘴巴都破了,一看就是蜜里调油。
谈情说爱,就得这么来。
而且他也只是稍稍把小薛的话美化了一下,夸张了一下,将小薛不好直言的情话,直白地转述给了陛下。
这定然增进了二人感情。
小薛这不得在陛下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这不得给他加官?
韩太医悠悠地品了品酒。
幼青慢吞吞地道:“我同陛下解释了那番话语的由来,那日大人是想同我介绍夫婿,我才说已打算成婚了。”
韩太医差点一口酒呛死,酒杯里的酒水都洒了一衣襟,他一掌按在桌案,声音都颤抖了:“说这个做什么?”
幼青慢慢地眨了眨眼。
韩太医扶了扶额头,这下还什么升官进爵,别降罪就是好的。
小薛怎么什么都说?这种他偷偷给她介绍夫婿的事情,怎么能给陛下讲?
“小薛,你平日可谨言吧。”
幼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大人放心,陛下素来宽和温厚,不会生气的。”
韩太医仍是满脸天崩地裂。
陛下在战场上杀人如麻,当年宫变之时,更是杀得血流成河的,叫做宽和温厚?
他这种背地里给陛下心仪之人介绍夫婿的,没有一点眼色的人,陛下怒极了,连砍三个都不变脸色的。
幼青认真解释道:“陛下素来只杀该杀之人,从不乱伤无辜,也当真不会因这种小事而记恨于心。”
他秉性温柔但不软弱。
杀伐果断而不暴戾。
“他是很好的君王。”幼青道。
韩太医咋咋舌,把酒盏里最后剩的一点酒品尽,这番话没有让陛下听见,真是可惜了* 。
这小薛,怎么这般喜欢在背地里,说人的好话呢,这种就该当面说。
韩太医略叹了口气:“此番疫情,虽是救治的及时,但仍是免不了死人,本来好好的人,就这么突然没了。”
幼青也思及这些日子所见。
“小薛,所以我说,有时候真的是世事无常。”
韩太医本来想拍拍幼青的肩膀,想起什么又硬生生收回来,但话语还是坚定地说出口,“要珍惜眼前人,不要错过了再悔之莫及。”
幼青微怔了一瞬。
韩太医深深地点点头。
幼青轻应了一声。
韩太医端着空酒盏悠悠地走了。
一定要大胆地同陛下表达爱意,学着点甜言蜜语多哄一哄,如果能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就更好了。
这样陛下高兴,小薛幸福。
他也加薪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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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医又笑了一声。
经历过驿站的暂时歇脚之后,车马又一路往长安而去。
待快至之时,幼青便收到消息,道是陛下连日赶路,已先一步至了行宫之中暂且休息,又请幼青前去一聚。
幼青的车马便与众人暂且分开了,随着侍从前往了行宫,到时已是黄昏。
绣岭行宫之中,还积着皑皑的雪,在夕阳的金光之下流光溢彩,积雪已经在渐暖的气候中开始融化,树梢枝头已冒出了莹莹的新绿。
幼青不自觉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行在了石子路上,望着各处的景象。
池里的薄冰已层层碎裂,冰渣随着夜风轻轻地碰撞,池边的柳树冒着嫩黄的芽。
冬日确实即尽,春日即来。
幼青又忆起那句世事无常,要珍惜眼前人,她不觉拢了拢斗篷,低头望着地上的石子。
她同他已错过了三年。
历经了三年的苦痛别离。
怀州的风雪之中,如果那次疫病,他没有及时的赶到,她没有撑过来,会不会就是永别。
这回,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幼青抿了抿唇,捏紧了手心,将心里准备已久的话又来回翻涌了几回。
绝对不能卡住。
一口气统统都说出来。
幼青跟着侍从直到了清篁阁下,阁楼里没有点灯,是一片漆黑,侍从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漆黑又静谧。
但幼青心里没有分毫的害怕,甚至还加快了步子,一鼓作气爬上了楼,直推开了隔扇门。
窗前立着的高大身影闻声转过来,俊朗眉目在暗色中不大分明,一身难得的绯红衣袍俊逸飞扬,身姿修长挺拔,透着浓浓的少年意气。
幼青走近之时,一时看愣了神。
殷胥笑了起来:“不识得朕了?”
幼青仍呆呆的。
殷胥问:“不喜欢?”
幼青忙摇摇头,又忙道:“喜欢。”
这个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想起一路上酝酿的话,她一下子攥住眼前人的衣袖,有些紧张地深深呼吸。
“陛下,我想告诉你,我心——”
话还没说完,殷胥按住她的唇。
“等等。”
南窗骤然推开,其下是蜿蜒河流。
黑暗之中的河流之上,是满目随着流水远去的花灯,昏黄柔软的光,如金子一般散落满整条河。
幼青怔愣在原地。
眸中映满了这如星河般的光。
万千花灯,逐水而流。
殷胥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红木的长匣打开,龙凤的纹路在夜间依旧流转的灿灿的辉光。
匣子中,是一封明黄色的圣旨。
幼青眸中映满了眼前的人。
殷胥一身绯红衣袍,背后是漫天逐水而去的花灯,手里是明黄的圣旨,他眸光中只映着一人。
“朕欲以凤冠霞帔中宫之位,迎娶朕的窈窈,不知窈窈可愿?”
在漆黑的寂静中。
幼青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我愿意,我想同陛下永远在一起。”
第53章 我心悦之。
夜色漆黑静谧, 绣岭行宫三面环山,鸟鸣之声空旷辽远,山顶上的积雪在黑夜中也隐没下去, 唯有河流之上,万千花灯随着寂暗的水波,缓缓流向远处。
殷胥稳稳当当地抱住了扑过来的人,一手还握着圣旨, 左臂轻轻松松将人紧紧地揽向自己。
幼青此刻什么都忘记了,只仰头望着眼前人,将先前没能说出口的话一口气都说出来。
“其实我染病的那回, 我就在想万一就是永别, 那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讲出自己的心意。世事无常,已经错过了三年,怎么能再错过一回?
“我只想告诉陛下, 我心仪于从前的太子殿下, 心仪现在的陛下,我心悦殷子胥, 想同他成婚, 想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
一口气说罢。
幼青呼吸都有些乱。
上方一阵寂静。
幼青抿了抿唇,指节轻轻扣紧。
上方终于传来声音:“没听清。”
幼青很轻地哦了一声,头垂下去,环在他腰上的双手,仍没有松开, 她认真地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心悦殷子胥,非常非常喜欢, 想同他成婚,想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
话音还在半途中, 幼青觉得腰上的手臂松开,明黄的圣旨被扔在了一旁,她正在怔愣之际,脸颊被很轻地捧起。
年轻帝王一袭红袍而立,俯身很轻地吻在了怀中人的额心。
俊逸的眉目,眸光深深,光影蒙蒙中,容色似玉似月。
幼青眼睫颤动,呼吸微乱。
心跳骤然猛烈。
殷胥伸臂揽在幼青腰上,轻松将人放在了桌案上,掌心仍扣在怀里柔软的腰肢,他低垂下头,唇向下移,滑过鼻尖,听在她的唇畔,他缓缓启唇:“没听清。”
幼青乖乖地继续重复:“我心悦殷子胥,心悦殷子胥,心悦……”
他吻住她的唇。
幼青撑在身侧的手,被大掌轻轻地覆盖,十指交叉扣紧。
柔软到沉溺的吻。
分分合合,刚分开一瞬,又追上来,反反复复也不知亲了多久。
幼青终于小声道:“嘴巴好麻,没感觉了。”
殷胥轻嗯了一声,终于分开,幼青伸手轻轻抱住眼前人,轻轻呼吸,有些蒙蒙地想,好像就这么安静地待在一起都不觉得腻。
“想放花灯吗?”殷胥顿了顿,“有朕亲手做的花灯。”
幼青顿时双眸亮起,仰头望着他。
明亮的双眸,满是亮晶晶。
殷胥唇角忍不住轻勾,把人抱下了桌案。
两人一同至了河畔的亭中,有宫人早已备好了各式的花灯,还有笔墨纸砚。
花灯的种类极其多样,有玉兔鲤鱼之类,还有芙蕖牡丹之类,幼青一时都挑花了眼,最后还是选了一只芙蕖花灯,选好花灯之后,又行至石桌旁,准备在字条上写好心愿,放在花灯之中。
幼青正在铺纸,殷胥行至一侧,瞥了眼正在研墨的常喜,常喜先懵了下,而后突然反应过来,将墨条递到了皇帝手中,又退得稍远了些。
亭中,殷胥不急不缓地研墨,幼青想了想,认真地提笔写字。
“一愿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二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愿与君岁岁朝暮。”
提笔落罢之后,幼青才想起:“会不会许得太多了?”
殷胥接过她手中的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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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都会实现的。”
砚台中浓黑的徽墨已尽,幼青见状正要执起墨条磨墨,手腕被握住,正在幼青疑惑地抬头之时,袖口被仔细地折起。
殷胥道:“仔细弄脏了衣袖。”
幼青脸有点红,轻轻哦了一声。
不远处的侍从,都各自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他们也是跟着陛下从战场上过来的,见着陛下杀人不眨眼,整日就冷着一张脸,如今变成这副温柔模样,亲自给人研墨也就罢了,还什么怕人弄脏了衣袖,真是听得人牙酸。
要不说情之一字多可怕,陛下都成什么样了?
殷胥略微思索,提笔落墨,只书下简单一行字。
“愿吾妻窈窈,一生平安喜乐。”
书好字条之后,二人又同至河畔,将花灯放置于水中。
夜间轻轻的风,将河上的花灯带向远处,蜿蜒河水上满目的花灯如星辰流淌。
幼青就立在河畔,望着花灯彻底远去,她着一身月白裙袄,更衬得肤如凝脂,乌发只以发带束起,昏黄的光映在她眼睫,明眸中闪动着星星点点,明媚而生动。
幼青望着花灯。
殷胥低头望着她。
放罢花灯之后,二人便一同回了棠棣院。
灯火燃得通明,窗外海棠摇曳,映在里间的桌案。
殷胥坐在软榻上,伸手揽着将人放在了膝上,下一刻,幼青被咬住唇的时候,默默地心想,是不是亲得太频繁了一点。
过了一阵之后,揽着幼青腰身的右臂,又换成了左臂。
幼青忽然想起了什么,仰头望着他:“陛下是不是在那三年里,回来找过我?”
殷胥低应了一声,半晌后才道:“在知道你要成婚后,回来过一趟。”
幼青轻轻攥住眼前人的衣襟,脸也埋下去,眼眶蓦地酸涩。
两年前,他孤身走了千里回长安,受了满身的伤,见着她嫁与了旁人,九死一生回了燕云,还要说,他这辈子都不会死心。
“殷子胥。”
“朕在。”
“殷子胥。”
“朕在。”
“我心悦你。”
殷胥抱着怀里之人,缓缓垂下了头,阖上了双目,无数遍梦中才会出现的柔软馨香,连同她一遍又一遍的话语,一同都撞进胸口,炙烈的跳动。
好半晌,他才终于启唇:“窈窈,再这样下去,朕永远都不会放手了。”
“哪怕你有多厌恶,都不会放手,不愿意也要锁在身边,让你永远都跑不了。生同衾死同穴,化作鬼也不放手。”他轻声缓慢。
“我才不会讨厌陛下。”
幼青轻碰了碰他的唇,认真道,“陛下死了之后,也是我最喜欢的鬼。”
夜色静谧,灯花轻落。
为了证明这话,幼青非常认真地,抬头一点一点吻着眼前人的唇,双手也小心翼翼地放在结实的腰腹之上,想学着他那样,边亲吻便解开腰封。
努力半天之后,腰封纹丝未动。
殷胥眸中含笑,尽是戏谑。
幼青脸有点红,先低头认真解腰封。
又是半晌过去,仍是纹丝不动,只有一双小手,在腰腹上乱摸。
“窈窈,别摸了。”殷胥好意提醒。
幼青望见了什么,顿时耳根通红,停下了手。
殷胥望着怀里人红透的耳根,倾身凑近低声轻语:“窈窈,是想做吗?”
呼吸很轻地落下,幼青有点慌乱,小声地道:“……嗯。”
殷胥蓦地笑了一声。
幼青忽然想起了什么,仰头望着他问:“陛下做的花灯呢?”
今夜见的那些,根本不像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