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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131章 第131章
单府的黄叶, 落了一宿,翩跹满庭院。
日头微微青光,云天灰穹, 秋色如波,弥漫着略带寒意的秋烟。
羽睫轻颤, 双眸半眯,莫婤瞧了眼床厢里的梅花黄铜盘香篆钟, 正欲起身就闻门扉被人敲响。
“大人, 起了吗?”伺候莫母的大丫鬟翠烟, 正捏着嗓子朝门里轻唤。
清了清喉咙,她坐起身朗声道:“起了, 请进。”
翠烟也不再蹑手蹑脚,提着食盒推门而入, 身后跟着一水儿的小丫鬟。
见她正挂秋香床牙子,翠烟朝小丫鬟们眉头微挑,只半个眼色, 小丫鬟们就纷纷迎上前来将她围住。
一满月脸的小丫鬟眼疾手快, 捞起她挂于点翠花鸟屏上的复襦,侍候她更衣。
“我自己来罢!”见小丫鬟躬身给她穿鞋,她忙蹲下身, 正欲提起脚后跟,就被身旁两个丫鬟架起。
“大人,让奴婢们来!”
离得近的丫鬟一面箍着她, 一面帮着理顺丝绦、裙摆、宽袖。
慢了几步的小丫鬟们,或行至梳妆台,帮她配今日穿戴的首饰;或奔至屋外,片刻就托着各色盥洗用具回了屋……
翠烟则另唤来两个丫鬟, 同她一道,把食盒中的早膳一一往填漆戗金圆桌上摆,嘴中还同莫婤念叨着:
“汤圆是夫人早起亲手包的,说是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小姐要多用些;醋青瓜是夫人领着我们才腌的,定是爽口;腊肠也是夫人念着小姐爱吃,专剁豚肉灌的,还是烟熏口……”
莫婤坐于烧蓝点翠铜镜前,被身后的丫鬟哄着盘繁复的漆鬟髻,听着这话,眸中的水光又荡了荡,深吸两口气方平复下来。
待她小口慢嚼、细细尝完碗中芝麻冰糖馅的包心汤圆后,莫母竟携高夫人款款而来。
“阿娘,阿姆,你们怎一道来了?”
她惊喜万分地邀她们坐下,翠烟忙唤小丫鬟们手脚麻利地收了席面,还颇有
眼色地端了些椰枣、扁桃仁、阿月浑子等硬果子后,领着小丫鬟们退下了。
门扉被阖上后,莫母开口道:“今早服侍你的小丫鬟,有瞧得上眼的没?”
“阿娘做主就好。”她恍惚了一瞬,方轻声答道,她就说怎这般殷勤,原是为得她青眼。
“用来伺候你的人,自是得挑你用得顺手的才好!” 莫母瞪了她一眼道。
高夫人和莫母早就张罗着为她准备陪房。
家里家外一把好手的管事婆子、烤蒸炖腌样样精通的厨娘、缝衣绣花的针线丫头、手上有些功夫的武娘……
她却兴致缺缺,一是她不习惯用贴身丫鬟,二则成亲后也只她与长孙无忌两人,确是用不上这般多人手。
“我瞧着她们个个聪明伶俐,选谁都成!”挑了颗椰枣尝了尝,甜得她发腻,匆匆敷衍地应下后,又咽了口清茶。
莫母火气有些上来了,正欲开骂就被高夫人扯住。
“那就都归入你陪房。”高夫人知怎么治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口就将她噎住。
见她还要回绝又正色道:“里头有两个长得明艳、好生养的,你自己掌掌眼,若品性过得去,日后也好赏做偏房。”
“我不要。”她搁下手中的茶盏,蹙眉道。
“怎愈大愈稚气了?”
高夫人将她置于桌沿的茶盏往内挪了些,柔声劝道,
“当年给观音婢预备的不也用上了?男人半点忍不住,与其让他瞒着偷腥,气坏自个儿身子,不如大方些,主动同他纳妾,他还能更敬重你两分。”
因杨氏有孕,阴氏又惹了李世民不悦,观音婢在坐月子不方便时就将明媚抬成了小妾,也算是圆了她的念想,明媚也由此对观音婢万般感恩戴德、言听计从。
思及此,莫婤心头涌上不喜,小两口的家事,她自不便插手,但她断然是不会有这般“觉悟”的!
见她面露不赞同之色,莫母叹了口气帮腔道:
“我知你们感情深厚,但瞧着秦王是个有能耐的,辅机日后官位升上去了,不娶几房小妾,岂不被人耻笑?若他惧内的由头传扬开,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这些道理都是莫母成了官夫人后,多年打磨悟出来的。
她虽是个填房,但也是正头娘子,日日帮着打点人情世故,见多了里头的门道,不知被人奚落笑话过多少回,才有此感。
“我也是做官的,日后我的品阶也能升上去,凭甚他能多娶?”
她肃起脸道,
“若他纳一个偏房,我就找两个面首,他辜负我在先,我多要一个也算扯平了。”
听了她这番话,高夫人和莫母面露惊恐,一人起身直直望向门扉,一人冲上来捂她的嘴。
拉下莫母捂嘴的手,她又正色强调道:
“我没说笑,若他管不住自己,或是我休了他,或是我们各玩各的,总归我不能同人共享一个男人!”
见她这般严肃认真,高夫人和莫母扶着漆木方几缓缓坐下,面面相觑半晌后,竟觉她说得有理。
“好!有志气!”高夫人想通后朗声应和道。
莫母也是一拍桌子赞同:“不错,我闺女也能成大官,谁怕谁!”
说罢,两人速速起身离去,张罗着给莫婤多带几房管事婆子,顶陪嫁丫鬟的缺,贴身伺候莫婤的大丫鬟也只挑了四个,皆是颜色清淡、没那档子污七糟八心思的。
念着是秋日里同她们相识结缘,莫婤给她们取名为秋桂、秋菊、秋芙、秋蓉。
此时,太极殿上,李渊骤然起身,将太原飞递入京的折报狠狠掷于众臣面前。
“皇上息怒!”
大臣们瞬时颔首匍匐,齐声劝慰,但大多贤良方正之臣心头都对裴寂有了蔑视和不满。
裴寂领兵出征,威风凛凛,方到就在河东一溃千里,连大本营晋阳就丢了,大臣们早就得了信,飞递入长安的折报①却是今日方传到李渊的手中。
现今整个河东地区几乎全部沦陷,众臣震骇,正心痛于李渊被蒙蔽,就见其怒斥道:
“皆怪刘武周等人不讲武德,不敢正面迎战,却于后方断我军水源,待裴卿无水搬营时趁乱袭击,致使我军伤亡惨重,何等阴险狡诈!②”
“确是如此,父皇明鉴!”
也折在刘武周手中的齐王李元吉忙出声附和。
而他身后的李靖拼命咬住牙,既要憋住被其愚蠢逗出的笑,还要忍下对裴寂战败的怒火。
大殿之上,除了两父子一唱一和的开脱和偏袒声外,再无其他。只是,众大臣虽不言语,但心头却是对李渊的偏颇很是失望。
李渊显然未曾察觉众臣的想法,拿起桌案上的山河图,悲痛道:“宜弃河东之地,谨守关西而已③。”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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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三思啊!”
“为之晚矣,不若及时止损!”
“皇上,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我等已无力回天。”
硕大的太极殿上,支持声、反对声骤然升腾,众臣争得面红耳赤,感性些的臣子更是悲痛欲绝、涕泗横流。
忍住心头滔天怒火,李世民上表劝阻道:
“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河东殷实,京邑所资。若举而弃之,臣窃愤恨。愿假精兵三万,必能平殄武周,克复汾、晋!④”
李世民的豪言壮志振聋发聩,若当头棒喝,止住了朝堂上众臣的喧嚣,也让李渊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静默许久,方缓缓道:“让朕想想。”
这时的李渊未曾想到,他不过是犹豫的考量,竟让他在之后的军事问题上,几乎失去了全部的话语权。
他更未曾想到,也因此举,让绝大多数地方势力对他大失所望,而转投效了此后带领他们所向披靡的秦王李世民。
然而,此时立在朝堂上,挺拔如利刃的李世民,显然已有预料。
他知道,真正属于他的机会、属于他的战场,终于来了。
退朝后,李渊脱下湿透的龙袍,正欲松口气,就又得到了宫外传来的消息,裴寂竟已率领残兵偷偷逃回了长安,正徘徊在城中不敢见他。
而在院中又练完一套拳法的李世民心情颇好。
毕竟,昨日只是在长安城中闲逛,都能撞上乞丐般的裴寂。
他命人秘密将此消息递了上去,不知父皇是否欣喜。他只知道,他成功领命出征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宫外,翻来覆去琢磨了整宿的长孙无忌,得知秦王下朝后,便递信入了承乾殿。
“辅机,你这般耳聪目明?这就得了我请旨出征的信了?”李世民擦了脖颈上的汗快意道。
长孙无忌眸光一闪,并未认下,毕竟他此番前来确不是为此事,他是来向其讨要了他同观音婢成亲那日,莫婤给他们的讲义。
“这你可有福了!”
李世民兴奋地领着他进了自己的书房,用把铜匙开了桃木多宝阁密锁柜,东摸西扭,几番倒腾弹出个暗格。
暗格里头,是本保存得颇为精细的书册。
长孙无忌一手小心托着,一手轻轻翻阅,竟见里头还用朱砂做了批注。
“这批注是……”长孙无忌迟疑道,觉手中的讲义颇为烫手。
“我的经验之批啊!便宜大舅子你了!”李世民一脸惋惜道,他都无誊抄,这可是孤本。
“打扰了,不用了。”
长孙无忌将讲义塞回他手中就要离去,心头颇为恼怒自己怎就听信了他的话,他可对妹妹、妹夫的性之事无半点兴致!
李世民瞬时就瞧出了长孙无忌心头的别扭,知他是个纯情童子,想着自己也对这讲义颇为舍不得,便可惜道:
“那你是领会不到我的独门之解了,且等着罢。”
说完,他大笔一挥,开始誊抄。
因他对其中内容琢磨了数遍,下笔如有神,几十页的讲义,只花了大半个时辰就一字不落地抄出份无注解版。
同他恳切道谢后,长孙无忌正欲离去,又被他拉住。
李世民偷偷摸摸搬开紫檀束腰高花几,掏出个黄花梨嵌百宝婴戏图皮箱,翻出压箱底儿的模具,强烈推荐给长孙无忌。
“你无通房,有模具对照方能掌握其奥义!”
长孙无忌瞧着边角开线、面皮破烂的模具静默了半晌,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
“世民,若有怪癖不便同观音婢和婤婤道之,可同我说,大舅哥别的法子没有,帮你买几个磨具还是行的。”
“龌龊!”李世民跳脚道,“我只在方成亲时用过,这是放久了所致的,我成亲数载还用得上这?是你这童男不懂!”
“你急了。”
长孙无忌淡淡一句,激得李世民眼都红了,也不愿再同他多说,将讲义丢给他后,径直将他赶出了宫。
出了宫的长孙无忌,迟疑半晌,还是车至毓麟居,敲响了兮掌柜办公之所的门。
“呦,长孙大人怎得空来?”
开了房门,兮掌柜喜气洋洋地将他迎了进来,倒了盏茶递与他后问道。
长孙无忌肃着脸颔首,抿了口热茶,心头还在天人交战,就听闻兮掌柜颇为犹豫地轻声猜测道:
“难道是……莫大人有了?”
“咳咳咳——”
长孙无忌猛得咳嗽起来,吓得兮掌柜更慌了,一面抽出条手帕,一面颤抖着道:
“不对,都来找我了,难道是要生了?!”
原本只是呛到的长孙无忌,骤然觉得要喘不上气儿了,咳得震天动地,半晌平复下来后直言道:
“是秦王想要几个你们接生练习用的模具,又拉不下脸面,方命我前来。”
“什么?!”兮掌柜高呼,心头颇为震撼,未曾想秦王竟有这般癖好。
见兮掌柜反应这般大,顾念着妹夫的名声,他还是帮着解释道:“只是练习用,他怕敦伦时让女子不适。”
听他这一番解释,兮掌柜更震惊了,她若是记得没错,秦王成亲已有五六载,这般久竟还
不能掌握其中秘诀,是他太愚钝还是……不行?
兮掌柜想着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遂压住惊讶又问道:“是要多个?”
长孙无忌颇为沉重地颔首,兮掌柜瞧他的眼神也不对劲起来,片刻面色便有些不好了。
她起身出门同伍掌柜道:“秦王要几个接产模具,你速速去仓库找几个新的送来!”
说罢,她心头却是惋惜道:秦王最多要一两个,几个中定有一个是长孙大人想要的,我是帮他瞒住呢?还是找个机会告诉婤婤——她男人不行呢?
顶着兮掌柜质疑的目光,长孙无忌匆匆回了住所,每日忙着筹备婚事之余,还要压着欲念对照讲义琢磨这些玩意,倍感煎熬。
日日数着时刻,度日如年。
第132章 第132章 第132章
终于, 到了大婚前夜。
“大人,且开门罢!”身着藕荷对襟襦裙的丫鬟,端着盥洗盆, 恭声往门内唤。
她身后还跟着三个同她一般打扮的丫鬟,一手提着盛满水的木桶, 一手抱着个竹簸箕。
屋中,莫婤坐在正对门的月牙凳上, 瞧着门扉上映出的身影, 叹了口气又揉了把脸道:“秋桂, 你们把东西放下,等会儿我自个儿来!”
莫母给她挑的四个贴身丫鬟, 样样都好,就是太妥帖了些, 她舔舔嘴就奉上一盏茶,她动动脖儿就帮她卸掉一头珠钗……最让她脑门疼的,是热衷于给她搓澡。
现代为南方人, 在古代也不喜人服侍, 连连拒绝了数日,今日恐是躲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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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门外传来了秋桂誓不罢休的声儿:“姑娘, 全福娘子等着了,我们同你沐浴更周全些!”
算了,最后一晚上了。
她暗暗劝自己, 明日大婚之夜,今日定要洗……鼓气后,又深叹了口气,方起身开了门。
四人瞬时围了上来, 秋桂、秋菊帮着通发、更衣;秋芙、秋蓉合力搬出个半人高的樟木浴桶,注满热水后将簸箕中的菊瓣、艾叶、薄荷等倒了进去。
她伸脖一瞧,秋芙竟还往里丢了大枣、栗子等,秋蓉更是抱出两个小盅,往浴桶里添盐和米酒。
忍着羞涩入了桶内,方欲遮住双峰就被秋菊握住了手浇水,秋桂和秋芙润着青丝,秋蓉往浴桶深处探,摸上了她的腿。
“大人,肤又白又嫩,像刚出水豆腐,还不下泥。”
“大人,莲房好生圆挺,姑爷一手能包住半个吗?”
“大人,这腿……”
“停——”
怎这般荤素不忌!
脸上热气升腾,她心头亦是羞涩不已,伸手遮住前胸,觉自己像待宰羔羊,她们一面洗还一面说这羊肉质好、骨骼清奇。
额角抽搐着忍下后,这场“酷刑”竟持续了半个时辰。
待丫鬟们将她裹成粽子抬上床时,她已面露麻木之态,紧紧阖着眼,心头发誓定是最后一回!
四人轮番绞干长发后,莫母领着全福娘子入内,秋芙牵着她坐于铜镜前,秋蓉开了个南瓜形鎏金宝相花梳妆匣。
全福娘子从中挑了个犀角梳篦,先用篦通了通头,瞧着乌黑油亮的发,密齿中也无半点发屑,暗自惊叹。
她多同富贵人家梳头,除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像莫大人这般整日风里来雨里去,接产时半日半日包着发的,竟还能养出这一头亮发,却是让人羡慕。
莫婤年幼时许是因体弱,还有些干枯毛躁的黄,因她现代头发黑得染不上色,原以为这世也能享受一头自然黄。谁知愈大,发愈黑,现今已同现代时别无二致。
通发后,全福娘子用梳篦从莲瓣白瓷浮雕盒中挑了些兰草香泽膏,口中念念有词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
莫母立在一旁,瞧着对镜顺发的闺女,鼻头发酸,心里更是紧得慌。
铜镜中也映出莫母紧紧绞着红帕的双手,她伸手掰开莫母拧得泛白的指,轻唤道:“阿娘……”
本欲小意撒娇,让莫母松快些,谁知一出口竟是哭腔。莫母瞬时收了泪,脸色一肃道:“梳头可哭不得!忍住些!”
说罢,却见她眼眶愈发红,莫母转身出了房门,过了半晌方拎着个鸳鸯鎏金提盒入内。
先将最上头的羊皮卷递给了她,她展开一瞧又瞬时阖上,这回泪是全吓没了。
立在她身后的全福娘子自也刮了一眼,手微顿没忍住出声道:“夫人给莫大人这份也太简单了些,想我当全福娘子这些年,见过上百份,这些姿势不得趣儿又不利于生养!”
见全福娘子都这般说,莫母忙掏出下头几份,待其赞同颔首后都丢入她怀中,让她晚上定多学学。
“阿娘……我……”颇觉怀中之物烫手,她臊红了脸娇唤道。
“别叫娘,明夜娘可帮不上你!”莫母压着她的手道,“一个毛头小子,一个黄花大闺女,若是弄撕裂了,我瞧你好不好意思去毓麟居缝!到时又唤娘?还是自个儿缝?”
“娘!”
她惊呼出声,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场景,浑身一颤,顾不上全福娘子和丫鬟们的偷笑,郑重颔首,决定晚上多瞧两眼。
待送走全福娘子后,莫婤早早就寝,却是月上中天方入睡。
好学生长孙无忌今夜再未碰那些教具,暮色四合就上床养精蓄锐,谁知将年少时悲伤之事通通想了一遍,仍压不下心头喜悦,只好起身又琢磨了几首催妆诗。
手稳当执笔,其颜沉静,然心头似万马奔腾般,愈写愈欢忭,忙丢了笔又练了几套剑,终得入眠。
天色未明,府中却是灯火通明。
虽早已布置妥当,丫鬟小厮们仍反复核验,连长孙高氏也起了个大早。
见石臼中已填满三升粟,她又领着虎背腰圆的婆子,搬出金红喜席覆于院中井口处,称了三斤枲塞入窗缝,又翻上屋檐放了三只箭①。
正忙得热火朝天,就见从朱鸢县赶回来的高士廉,也早早就来帮忙。
“你嫂子……”
“去我儿媳处了罢,嫂子早同我说了,她是要作娘家人的。”
“你比你儿还猴急!”
“他瞧着不显,心头比我急多了!”
长孙高氏掩不住喜庆,笑着将不明所以的兄长领去了长孙无忌处。方进院,就见派来伺候更衣的丫鬟们,皆围在外头。
大丫鬟云禧见着她,忙奔过来道:“公子不要人贴身伺候。”
“这混小子,大婚之日害羞!”高士廉笑骂道,正欲领着丫鬟闯入,却被长孙高氏拦住。
“他平日冷淡,却最重视这桩婚事,且随他!”长孙高氏心头明了她儿什念头,须臾间,长孙无忌就衣冠整齐开了门。
一袭红绯长袍,腰上束的蹀躞其云纹下竟缠着鸳鸯藤,上头除挂“蹀躞七事”外,还坠着晶莹流苏、孔雀香囊、合欢花玉佩……
他似还抹了香膏,身上带着股青松的清香,细品之下还有道勾人的幽兰味。
丰神俊朗,如瑶林玉树,眉目舒朗,仪质瑰伟。
“孔雀开屏啊!”长孙高氏琢磨了他这一身后,低低笑了声。
高士廉听后恍然大悟,看了眼其腰间的孔雀纹香囊,拍着长孙无忌的肩道:“你小子胆识谋略兼备,会把握时机,日后定前程似锦!”
李渊求娶窦氏时,雀屏中选②,广为流传,长孙无忌追圣人之风,这般上道,定能得其赏识。
瞧舅舅这眼风言语,长孙无忌瞬时明了,眉头微蹙。他虽攻于心计,却不会用分毫在婤婤身上,他选这孔雀香囊也是因孔雀首白,取白头偕老之意。
知兄长想左了,长孙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面上还端着笑,手中紧紧拽住欲反身回屋的长孙无忌,弯着唇用喉咙低声模糊道:
“你要作甚,这般多人瞧着,换了若传到圣上耳中……”
“娘亲放心,自不会!”他低声应道转身回屋。
长孙无忌自来有主见,虽心头稍有不悦,但他本就看中其寓意,怎会因外力更换,他进屋是将放于引枕旁的空锦盒揣上。
转了转手上唯一戴着的配饰—
—无名指根的白玉戒指。他心头暗暗想,礼毕,定要将戒指放回盒中,让婤婤……夫人再同他戴一回!
原本还有祭祖这一遭,长孙无忌只给长孙晟上了炷香就翻身上了马。
高士廉和长孙高氏招呼着往来亲朋好友,一路敲锣打鼓,绕城转悠了几周,同百姓共庆喜悦后,方往单府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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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府中,亦是热闹非凡。
自莫婤在长安城中扬名后,与单大人沾亲带故者,再无人瞧不上莫母,时常走动之余,也熟悉了两分。平日笑脸相迎,莫婤大婚莫母自不会同她们客气,早早就通知了来帮忙。
除了单家亲友,高夫人也天不见亮就来了,现今正迎着蔷姐儿一家子。
毓麟居的稳娘们,除了留守的,其余皆来了,同莫母恭贺后也歇不住,帮着迎其他接生馆的东家、掌柜们。
在莫婤大婚的消息传开后,接生馆的东家们日日同嗣昌局去函,宫外嗣昌局临时办公处的鼓都快被敲烂了,就为求得莫婤大婚的请柬。
本就是件喜庆的事,莫婤便每家接生馆都发了封请柬,光前来道喜的东家、掌柜们就有六七十人,还有那离得远托人带了随礼来的。
嗣昌局的女官帮着掌眼,太过贵重的就退回去,只留下些吉利喜庆的。
瞧着日头差不离了,莫母忙唤来几房陪嫁婆子,拉着女官们道:
“齐大家的,你去瞧瞧午膳备得如何,可不能让来客们饿着肚子等!谢二姐,你们房人力气大,带着庄大人她们几个有文采的,再请些学识丰的郎君帮衬着,去外头堵新郎官!陶三娘,卢大人和楚大人说要去瞧婤婤,你领着她们同去……”
待莫母安排妥当后,陪房们四散开来,两路身着枣红袄裙的婆子,捎上些热气腾腾的盥洗盆,轻轻敲响了莫婤的房门。
半晌,门扉从里头推开道缝,钻出来个身着茜色复襦、梳单丫髻的侍女。
她瞧了瞧院中的日晷,见已是晨时,便将食指抵于唇上同她们嘘了半声后,领着她们进了屋。
“大人,该起了。”秋菊转过扇金漆点翠屏,卷起嫣红床牙子,轻声唤道。
待莫婤半睁开眼起身时,秋桂已招呼着众人,用火斗熨好了婚服、摆好了盥洗用具。
昨夜阖眼本就迟,梦中还全是那玩意,时而颠鸾倒凤,时而鱼水相融,累了她整宿,一向不赖床的她,竟少见有些睁不开眼。
秋芙等人很是妥帖,轻柔伺候梳洗,她的眼更睁不开了。
楚鸾镜适时递来一杯蒙顶石花③,是今岁新采的茶,苦涩瞬时冲上天灵盖,她正拧眉缓着神,全福娘子咬着丝线,双手翻飞着绞上了她的脸。
又苦又疼,这下莫婤是彻底醒了,配合着三两下穿好了婚服。
大唐时,女子大婚需着绿。
喜绿的莫婤特意挑了身青绿大袖连裳,恰似春芽初绽的鲜嫩,再配上飘逸灵动的青翠披帛,宛若春日林稍跃动的精灵。
规矩坐于铜镜前,秋蓉逐一打开了花口漆盖粉盒、银平脱蚌黛盒、黑釉口脂瓷盒、瓜棱影青瓷胭脂盒……卢晓妆帮着“常州第一梳”知娘子同她上妆、盘发。
正梗着脖子戴金冠花钗,方出去打探消息的秋菊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长孙……姑爷到府门外了!”
第133章 第133章 第133章
“这才巳时, 怎这般早?”
秋芙纳闷道,理络珠串钗环的手,翻飞得愈发快了。
正转着白玉戒指耍的莫婤, 陡然一僵,上了层薄胭脂的脸愈发红, 眸中波光滟潋,似花娇玉润, 一捻春期近。
瞧上值时清曹峻府的莫大人这般, 正同丫鬟们讲婚嫁礼制的卢晓妆, 逗乐地撞了楚鸾镜一下。
楚鸾镜正忙着整理记录婚宴流程,只回了个“快轮到你了”的眼色, 卢晓妆想着那人英俊的脸,顿觉热汗涔涔, 随即安分了下来。
外间摆膳的谢三娘,拉住朝里奔的秋菊乐呵道:“急甚?哪得如此易入!再去探!”
大唐女子家的一扇门,于新郎官而言却是难关重重的万道山, 断不会轻易闯过的。
只是谢三娘话音刚落, 屋门又被敲响,众人屏气翘首以待,莫婤握着玉戒紧紧盯着铜镜, 里头映出的人影却是观音婢。
宫婢撩起珠帘,观音婢探头入内,让明湖等人帮着忙活后, 上前挽着她的手道:“莫姐姐别急,世民堵着门呢,哪能让他这般轻巧将你娶了去!”
“噗嗤——”
知娘子应她要求,上了恰到好处的淡妆。但她展颜时, 多媚生轻笑,酒窝里的小痣,若颤动羽翼的斐蝶。
观音婢有些看呆了,却听她调侃道:“世民那一身牛劲,可别给我夫君打坏了。”
“莫姐姐!矜持!”
观音婢回过神来,装作气鼓鼓地道,心头竟真涌起几分对兄长的担忧:世民应有分寸罢?
此时,屋外迎接长孙无忌的阵仗颇大。
除了提早等在门前的单家人、莫婤的陪房亲友等,还有那凑热闹的百姓们,手中或握擀面杖、或持舂米杵、或扬竹节棒……
皆虎视眈眈地望着翻下马背的长孙无忌。
大唐女婿拜阁门接新娘时,女家亲宾毕集,拿着棍杖打婿为戏乐,是为“下婿”,有几分给新郎官“下马威”的意思。
只是瞧着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长孙无忌,小娘子们羞红了脸连连往后退,手中棍棒落了一地;婆子妇人们争气些,高高扬起了棍杖,最终却也只轻轻落于其宽肩窄腰上,眼神躲闪。
郎君们嫉妒红了眼,捡起棍杖就要上手,长孙无忌只冷冷清清的一个眼神,就将其震慑住。
莫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众人一眼,领着单大人狠狠捶了他几下。
陪同长孙无忌前来的杜如晦,瞧辅机这般争气正乐呵,就扫见身后停下的马车,忙高嚷道:“辅机今日迎娇娘,杜某恭临贺喜忙。画阁佳人妆未就,且催莲步出西厢。”
因作得急,这催妆诗确是文采平平,话音刚落就被崔兰亭拱了回来。
见一女子打头,方才就觉丢面的郎君们瞬时回过神来,忙铆足了劲接,一人一首,怼得杜如晦以袖遮面,径直往长孙无忌身后躲。
房玄龄年岁长、底蕴足,更靠得住些,不慌不忙间竟将他们皆顶了回去,却把方赶到、最为棘手的李世民,留给了长孙无忌。
错过了最期待的“下婿”关卡,李世民正窝火着,也就不留手了,从五言绝句到七言律诗,从僻典冷故到神谭幽录。
可惜,两人皆颇为了解对方,古籍妙典互相分享,神话怪谈也多有讨论,因而对得有来有回,一时间竟僵持住了。
莫母满意地颔首,拉着长孙高氏刚回府中,就被做客的小娘子们求着要看新娘嫁衣,帮不上忙的姑婆姨母们也露出好奇之色,皆朝莫母瞧去。
这又是一传统,莫母也不好拒绝,念着闺女应是画好妆了,就领着她们入了院。
进屋时,莫婤已手持团扇遮面,悬足坐于榻上。
象牙扇柄缠着金丝,扇面绣着屏开金孔雀,孔雀眼是圆润无瑕的东珠,怒绽的孔雀屏是翡翠碧玉镶成的。
“新娘害羞了!”容长脸的姨母调侃道,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她金银丝绣成的嫁衣。
小山眉的小娘子起哄道:“好姐姐,这般美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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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瞧瞧罢!”
“浅薄!”瓜子脸的娘子拧眉轻呵,抽出袖中的掌书,缓缓翻阅。
“装模作样。”小娘子皱了皱眉,不甘示弱地低声回嘴。
忽而,屋门响动,打探的秋菊带回了长孙无忌的催妆诗,众人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厉害非凡,连连夸莫母找了个好女婿。
瓜子脸的娘子手中的书页再未翻动,只尖耳记着诗,脸还有些红扑扑的。
微微挪开扇面,莫婤将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头颇为骄傲:哼!羡慕嫉妒也不抵用,我的!
屋中干龙眼嚼了整篓,鲜莲子剥了半钵,在众人灼灼与纷纷议论之下 ,秋桂帮她举着扇面,她又咽下碗顶饱的核桃花生馅的糯米浮元子,房门终于被人敲响。
“来了,新郎官来了!”
坐外间的单姑婆瞧着门上映出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忙高声嚷,正欲起身迎门,翠烟一个箭步上前,恭敬地将外头的人请了进来。
“姑爷,这般高大威猛……”
单姑婆话说了一半,就被翠烟捂了嘴,莫母和高夫人朝来人躬腰行礼,被其躲开半身后扶了起来。
“有劳王爷了。”
莫母低声道,两行清泪不自觉往下流,养了多年的闺女终归是要嫁作他人妇了。
李世民忙不迭地抽出手帕,塞入莫母手中,也红了眼道:“伯母是瞧着我长大,我就是阿婤的兄长,不必外道!”
说罢,他不顾屋中或倾慕、或疑惑、或惊叹、或揣测的目光,径直入了里间。
抱了抱迎上前来的观音婢,擦掉她落下的珍珠,轻柔哄了几句后,行至床旁,蹲下身,略带沙哑道:
“阿姊,我来送你出嫁。”
忍下心头的涩意,她努力稳着颤抖的声儿道:“又装何怪,你分明比我老。”
“阿婤不是一直想当姐姐,大喜的日子,定是要让你如愿的。”
李世民回首朗笑,深邃的眉眼却透出庄严肃穆,通红的眼眶盛满了祝愿与爱护。
新嫁妇从娘家到婆家,脚不能沾地,而莫婤兄长已故又无叔舅,由谁送嫁就成了难题。
一直以为是单大人,毕竟也算她名义上的父亲,但即使这般,在大唐由父亲背着送嫁也是有失身份的。
她未曾在意,长孙无忌却早在纳采日就同观音婢和李世民提及此事,小两口也正有此意,不谋而合后,于下聘当日同莫母定下了此事。
“莫姐姐可哭不得,妆掉就成大花猫了!”
观音婢指裹红娟,抵于她眼睑下接泪,自己哭成个泪人,蹲着的李世民忙抬手帮妻子擦泪。
“呵呵——”瞧他们这别扭的姿势,她终于笑了出来。
见她收了泪,手持粉黛的知娘子连忙扑上来帮她补妆,李世民又蹲了半刻,方稳稳当当背着她出了单府。
将她交于辅机后,他还当着辅机的面同阿婤道:“愿岁并谢,与友长兮,比情长!”
暗搓搓地挑衅是为报方才的仇,因急着见阿婤,辅机只同他对了百八十首催妆诗就不耐烦了,一连出了几首颇难的,险些让他下不来台,要不是怕阿婤等急了,他定不会轻易认输!
“稚气!”斜了李世民一眼,长孙无忌淡淡道。
他好友自知有出征的机会后,绷着的情绪显然放松了许多,又是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劲头,时常让稳重的他颇觉苦恼。
翻身上马,绕着婤婤的轿子转悠了三圈,方唤上迎亲队返程,但他悬着的心并未放下。
果然,又迎来了“障车”。
起初,只是莫母领着亲友挤在路中,挡住婚车不让过,长孙无忌掏出早就预备好的瑞锦喜囊,给出整盒就过了关。
没走两步又被沿途百姓拦了路,他镇定地发着红封,长孙高氏眉开眼笑地撒喜糖,连家丁们都摸出些红枣、栗子等彩果,散与大伙儿。
高士廉也笑吟吟地帮着发,愈摸愈觉不对劲,偷偷启开个红封,里头竟是铜鎏金钱币。
悄悄拉过胞妹,高士廉小声呵斥:“你们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