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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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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巧饰伪(六十一) 打算什么时候为许家……

自这日以后, 云湄如明湘所期望,并未就地栖止,而是返回今阳老宅居住。

许问涯也着实一日万机, 云湄回来没两天, 便陡然收到他预备外出公干的信, 或恐秋末才能归。云湄读罢,长睫掩着, 思忖少顷,并没似鸣阳郡主那般干脆

随着丈夫一块儿公出, 反而整理了一些秋衣、冬褥,寄往钟清坊, 省得他临启程之前还得往今阳拐一遭, 耽误事儿。

明湘对她的做法十分满意。

在此之后, 云湄的“寡居”生活称得上非常惬意,毕竟柳氏与柳芸安分如鸡,只要她俩不找茬,许家其他人还是蛮好相与的。偶尔几个嫂子来寻她打打牌,云湄也不管她们出于套近乎还是如何, 照样接待, 啜茶闲侃, 倒也和乐。

只是有时候,妯娌间有那故意带着小孩儿来的, 兴许是承了许家祖母文老太太的命,一面同云湄展示小娃子的乖巧可爱,一面话里话外地暗示抱子弄孙的惬意,听着像是在试探她与许问涯打算什么时候为许家主脉开枝散叶。

云湄听得一通臊,倒也不是羞的, 毕竟她有缓育丸在身,宋浸情一日不康复,这孩子就一日要不了。许家下一代敲定了许问涯为传承,他身上的责任确实要重些,成亲还没一个月便开始催促,云湄也能体谅。只惜子嗣方面,她一个赝品,实在是有些爱莫能助啊。

无法,只能绷着头皮搪塞过去,心里总有些亏欠。但转念一想,宋府那厢都没表态,半年一年的冗长疗程说得理所应当,那她身为底下一个拿钱办事儿的小虾兵,干嘛去操这两姓之间的大心。

说起钱财,这日云湄趁着秋阳高照,在临水的重檐亭里设下小几,预备盘一盘账。那天许问涯献上金串儿给她赔罪后,还真就不再过问了,俨然一副全数交予她处置的模样。云湄猜测他私库庞杂,指头缝里漏出这么点儿,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此后,金串上所囊括的各地庄头,每隔七日往今阳来一回信,信上问候的“大人”也改成了“太太”,上头将账面一一汇总,云湄原是觉得太频繁了些,但略看了看账,嚯,这磅礴的进出,果真得时时把控着。

好在底下人办事体贴,汇报前先行送往卉香山庄,再由卉香山庄的刘庄头妥善爬梳,最后再不失条理地将明细呈送到云湄跟前,那账目繁细俱有,不显得乱糟,亦不显得诓骗搪塞。

云湄便知晓了,底下人如此训练有素,定是许问涯调理出来的,不然交接给她时,哪能有这番规整的作为。早前云湄接手深德院的进出账面,也是有得一通乱呢,没承想这许问涯于这方面也尽善尽美。

是以,云湄这厢坐享其成,倒乐得清闲。

近来秋老虎复出,空气里藏着憋闷劲儿,承榴没乱跑,难得安分地守在云湄身旁,一下一下地替她打扇。毕竟姜姑姑与明湘,是不怎么干这些小活计的。

承榴的三朋四友,是她走到哪儿,就交到哪儿的。曾经也是宋府长大的,自然有些人缘在里头,这会子闷起嗓子,凑过来同云湄咬耳朵说:“太太,我听说满怡屿的严大夫人近来身上不好,您去信问候不?”

这小道消息说起来,倒勾得承榴有点子八卦了,毕竟宋浸情是严氏的亲女儿,怎地宋浸情这厢接手了老大一摊子产业,严氏反还浑身不舒坦起来?

云湄听罢,搁在算盘上的指头顿了顿,侧过脸来,做出关切的样子,问道:“母亲身上不好?哪里不好?”

承榴这下有些支吾了,倒不像她平日里大咧咧的做派。因为她怕这话一溜出口,显得是她有意离间她们母女似的。可据承榴在宋府的密友所说,确实是宋府那头得知云湄获了金串儿后,严氏抬手便摔烂了多宝阁上的瓷瓶,动静还闹得挺大的。

思来想去地斟酌,承榴只能换了个说头,迂回地道:“毕竟太太出阁以前身子惯来不大好的,严大夫人兴许是怕这些个繁冗的账目恼人,太太案牍劳形,损了精神气儿吧……”

越说,连自己也越发不信了,许问涯是下一代的家主,作为他的妻子,注定要担负许多,严氏当真没有摔东西的道理,奇哉怪也。

云湄听了,这便知晓个中根结了。她无甚所谓地笑了笑,“我道她哪里不舒称,原是心眼儿里窝憋着一股子气性。这东西药石无医,纵是一箱箱寄送过去,也是无济于事的。拿信笺来,我且去封信问候问候罢,告诉她我不忙,过得舒坦着,兴许她见了,身上能好些。”

承榴总觉得这一对母女怪怪的,果真往常打满怡屿上传出来的一些“母女不睦”的风声,兴许确有其事。正往深处想,明湘陡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躲什么懒呢?还不快去。”

一打闹,承榴玩性儿上来,便全忘了往深里想,当场冲明湘扮了个涎皮鬼脸,嗑着瓜子走了。

重檐亭里安静下来,只剩认真盘账的云湄,与侍立在侧的明湘。云湄倒是沉着得很,一卷卷小账查阅得仔细,一径忙她自个儿的。反是明湘先行开腔:“严大夫人瞧你不爽,你想分这些庄子上的出息,她或恐得往老太太那儿插一脚了。”

横竖两下里没有旁人,云湄也懒得装了,直截道:“我就说她蠢呢,我现下人在许家,她再怎么也是鞭长莫及,哪天闹得我恼了,干脆鱼死网破怎么办。”

明湘听她这语气,特特儿是最后一句话,眉心便是狠狠一跳,脱口问道:“……鱼死网破?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不打算孝敬老太太了?”

关于替嫁这回棘手事儿,云湄第一次冲她正面表态:“好姐姐,你见我哪天不矜矜业业,哪里不打算孝敬老祖宗了?只是关于庄子这件事儿,便连老祖宗都没开腔置喙什么,她严氏又总是闹来闹去作甚?难不成我拼死拼活走这一趟,最后还得倒贴她的?”

云湄也不怕明湘将自己的态度报给何老太太。何老太太瞧着只是个浑身刺挠、顺毛摸就能哄好的简单老妪,实际上能当一府主母的,哪里又有纯粹的蠢蛋?她何老太太也自然是个聪明人儿,现而今两下里是相互制约的关系,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坐下来谈,万不会轻易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如往常一般和和乐乐,至时候无风无浪地钱货两讫,是最好的情况。

是以,严氏的这一通闹将,实在显得极蠢。不待云湄表态,何老太太自会弹压。

若不是承榴这丫头实在消息太过灵通,何老太太那厢定然会选择压下此事,而不是任其捅到云湄跟前来,摇动她的心智,影响她为宋府行事的决心。

明湘由她说了一道,到底是何老太太派来贴身“照顾”云湄的,脑子算得好使,没多会子便想通了。只是她到底看不惯云湄这副态度,双唇翕张将要开口,园子入口处蓦地草木摇曳,云湄也跟着移过目光去瞧,就见姜姑姑掩着袖笼走近了,云湄熟悉她这种势头,下一霎便能从怀里变出宝贝来。

果真,姜姑姑从袖子里抽出一只长盒,揭开盖子来,里头陈列着数十排赤黑色的药丸,冲云湄道:“你额头那块儿是伤了骨头,等闲没得治了,但身上的旧伤,将这些药按时服完,是能修补的。”

云湄多问了一嘴:“‘等闲’?”

姜姑姑道:“那是另外的天价,且周期太长,兴许至时候,你都不在这儿了。”

说罢,又煞有介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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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长盒里的药丸,沉声提醒道:“太康明医交代了,这药丸见效猛,一定要把控着用,万莫少吃,也切莫多吃,同期也尽量不要内服旁的药物,不然或恐会要命的。”

云湄颔首,“缓育丸没事儿吧?”

姜姑姑摇头道:“那倒没甚所谓,缓育丸也是出于太康明医之手,他知晓你的情况,炼药丸的时候定会避忌着点儿。”

了顿,她脸上显出些沉思之色,须臾,朝云湄提起了一些横生的枝节:“我今日才发现,许家有个居高的藏书阁,人一旦立在上头,堪称俯掌全局。适才我走后院小道儿去门房取药,冷不丁抬眼,就见那上头站着那许十二郎,就是客船上叨扰你的那一位。”

云湄眉关微凝,“这人还没放出来呢?也不知什么事儿,连我成亲那日都没见着他。”

“咱也不知晓,倒可以问问承榴,那丫头惯来到处闲耍的。”姜姑姑接续方才的话头,道,“刚刚不巧被他瞧见了,不过应当没什么,我打着去接信的由头,各房各院儿也常有太太或是姨娘与家里通信、送时蔬啥的,咱们清源居也不显得突兀。只是……那许十二郎瞧着不似咱们大人磊落,总有一股子阴气,幽幽地盯着我看,送了我老长一段路,才折身进阁子里去。”

对于那个阴里阴气的登徒子,云湄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即大皱其眉,只说:“幸苦姑姑绕路,下回别走那边了。”

姜姑姑欸了声,答应道:“我去探探有没有藏书阁瞧不着的小道儿,可以往门房去的。”

云湄又道:“嗯,不过别显得太心虚,咱们明面上就是取个信而已,若是当真贼头贼脑,反倒叫人猜测了。”

“总之,却也别掉以轻心罢。那许十二郎惯来一副阴晦模样,防着可以,也别太自露阵脚,谁知道他是当真深沉,还是小孩儿淘气,偏要装得跟官场里的老大人似的。”明湘也道。

***

幽州,大道草尘飞扬,一匹快马疾驰而过,蹄踏匆匆,扑棱棱惊飞鸟雀无数。到得城门外,过所一亮,镇守的甲士瞥了眼,见是一路打江陵来的,证明也没甚问题,便随手放行了。

来人正是一路追寻太康明医的脚踪,披星戴月往返赶赴的全昶。原是要往今阳去,得知许问涯出巡幽州,这才折身往这儿走了一趟。

若是大功告成,倒可以紧赶着去许问涯跟前进行邀功。

可是……虽则药是带回来了,功效也十分不错,但……全昶一面思考,一面入得城门,非但没有喜色,反而十分踟蹰地拨了拨辔头,神情有些古怪,显得难以启齿,像是怀揣着不大好的秘辛,说与不说,都教他难办。

他在许问涯此次公干下榻的驿馆外停顿半晌,才敢硬着头皮蹬鞍下马,带着一兜子复命的布囊,叩开了主子的门。

第62章 巧饰伪(六十二) 夫君突然不黏人了?……

清月高悬, 寥落庭院中罡风卷残叶,飒踏的沙沙声连绵迭起,不绝于耳。四野阒然, 惟余金风凛冽, 这个秋, 凉得分外寂寥。

全昶挎着一兜子药品,在许问涯下榻的客舍外徘徊少顷, 终是踏进院中,叩门入内。

许问涯连日奔劳, 人显得不怎么精神,便连在西窗下的木榻上小憩时, 手中还持着机务的卷册, 看上去像是睡了, 实际上间或睁开眼,脑子里长七短八,照着手里摊开的公卷就能转起来无数个念头,瞧着相当案牍劳形。

全昶有点子踟蹰地挪移过去,“大人, 我来复命, 您……这是要睡了?那先不叨扰?”说着就要往后退, 许问涯却将卷册一掷,揉了眼坐起身, 手肘支在膝头,阖目,默然示意全昶自行汇报。

“药都在这儿了,千金一丸,效用按您说的, 算得上神药。那太康明医拿断骨的猫儿喂了一阵子调出来的,后来可活蹦乱跳了呢。”全昶将布囊从身上解下来,扯开给许问涯瞧,期间飞快睃他一眼,复又说起另一回事,“至于宋家三姑娘,自小到大都顺遂得很,没有受过什么虐待。但她似乎……身上不大好,可能是弱症,这方面宋府瞒得很深,等闲打探不到,或恐要用见血的手段才能瞧真章。”碍于许问涯吩咐过不能伤害宋府诸人,于是就此打住。

“弱症?”听及此,许问涯抬起脸来,语调有些奇怪。

他很少对全昶的回话提出质疑,这一次却重复问道:“从小到大,没受过半点苛待?”

全昶说是,“这方面敢打包票,宋府三姑娘乃是全家都捧着的人物。那弱症之事很是蹊跷,瞒得太紧,密不透风的,得用些手段。但您有嘱咐在先,奴才就先这么回来了。”

全昶办事的能力一向毋庸置疑,这也是他能在许问涯身边待这么久的缘由。许问涯听罢,一番沉吟——既然没受过苛待,那她身上的暗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伤,板上钉钉是外力致使,而且是长期人为造成的,可不是单单一个弱症便能解释的。

在许问涯疑窦丛生时,全昶偷觑他的神情,又加了把火,“奴才追寻那太康明医的脚踪时,打探到他已在江陵落脚了很长一段时日,听人描述的地带,似乎是江陵延北的长青巷那一块儿。请那太康制药时,奴才迂回地试探了几句,他却说自己随性而行,并不在哪里久住,听起来像是搪塞之语。”

江陵延北的长青巷,便是宋府坐落所在。

许问涯听着,眉关愈加扣拢。

处处都呈现出可供深挖的疑点。

半晌,他道:“她不像有弱症的人,除了身上暗伤遍布,心灵留有创伤以外,其他地方俱都康健得很。”

再说得直白难听点儿,那就是——跟全昶打探出来的宋三,压根对不上号。

半挖半埋,兴许再往下一寸,便是真相所在。管中窥豹不可取,当下呈现出来的线索,往哪方面解释仿佛都说得通,又仿佛都说不通,是以,不能妄下结论。

良晌,许问涯站起身来,步至案后,目光垂落,凝视着桌面上平铺的信纸。

这是他要寄回今阳的家信。

方才受繁冗公务所累,他怕不知不觉将这份烦闷溢于笔尖,影响妻子的心情,所以干脆搁置,待得将今日事处理妥,拾掇心绪,再行提笔。

他抬手,指尖游走在凝干的笔墨之上,一字一句皆报喜不报忧,字里行间汇聚了他的真诚与心切,这封家信,是他仿照同样经常外出的同僚们,与家下正室维持夫妻情感的渠道,提笔所写。不然,他出门在外,从来没有往今阳寄送家信、汇报近况的习惯。

虽然自生母走后,许问涯于亲情上十分淡薄,宦海里厮杀,更是没有多少真心的人际,左右逢源,尽皆逢场作戏。可妻子无辜,不能牵累,是以,对于这位娶进门的姑娘,许问涯一贯秉持着只要他能做到的,都要做好——既然娶妻,过的便是两个人的日子,他不能再我行我素。

曾经,得知她对他有所欺瞒,他并不在乎,将症结归于自己,是他这个夫君做得还不够尽善尽美,她才不愿意交付全部。

可当下来看……

她所隐瞒的,似乎不仅仅是旧伤呢。

她怀揣的那些,并非是只要他对她足够好,有朝一日,她就能尽数对他交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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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问涯神色出奇地平静。他的目光在笔墨之间流连,看着那些报喜不报忧的字句,与有意亲近的遣词,倏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再查。”须臾,他如是道。

全昶肃然应了声喏,举足退了几步,目光触及那一兜子药,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索性凑过去兜在背上,打算带下去,别碍许问涯的眼。

恰巧一个副官进来,请示晚上的筵席安排,全昶便退便看,就见立在案后的许问涯随手将那封未完成的家信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

全昶有些唏嘘,转头要走,却陡然听见一句:“药有什么避忌?”

他愣了片刻,说:“咱要的是最上等的药,千金难买一丸的,没什么避忌,按时按量服用便是了,少了不起效,多了太猛烈,就是这些了。”

许问涯侧耳听那副官说话,没接全昶这厢的话头,余光见他还未走,便挥手示意他退下。

门在跟前关上,全昶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药扔还是不扔?还是说如原定的,寄去今阳,悄没声地掺在太太的饭食里?

许问涯等闲从来不会为难他们这些底下人,有什么吩咐都是下达十分清晰的指令,鲜少有这般模棱两可的时候,这才一时间令全昶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在门槛外盘桓了几步,又躬身走到明窗旁,透过桃花纸偷觑,里头又进

去了两个副手,一迭声说着些什么,许问涯神色不大好,提笔在纸上勾勾画画,一一吩咐着。

一副很忙的模样。

全昶见状,不敢再拿这回事去烦他,思忖片刻,想到适才许问涯多问的那一嘴。

那他这厢按照原定的,将药物吩咐人掺在太太的膳食里,应当……不会有什么错处吧?

半晌,全昶很是难办地摇了摇头,掖着布囊走开了。

***

几日后,今阳。

清晨,云湄带着满身冰凉猝然醒转,身旁衾被空冷,平整地置放在那里,已经久无人打开。

云湄支起身子,多披了两件衣裳,洗漱过后,蹙眉抚摸着颈子,拒绝了早膳的铺排。

昨夜,她定期服用了一回更声丸。尔后,便是喉咙烧灼似的疼痛着,缓育丸又闹得四肢百骸尽皆冰凉,这两重天,神奇地在她身上营造着苦难。

自正院请安回来,她才叫人排早膳。恰巧姜姑姑挑帘进来,云湄扭过脸,谛视着她。

姜姑姑却只是摇头,“没有幽州的信。”

云湄凝了眉,放下筷子,熄了用饭的心思。

自许问涯赶赴外埠公干起始,今阳的清源居这头每隔几日便会收到他的家信。信上事无巨细,以与妻子话家常的缱绻笔触,告知自己在忙些什么,见到什么,更多的,则是关照她是否好眠好食,心情状况,家里有没有人烦扰她、与妯娌间的交际如何等等。虽然他是去公干,忙碌之中也没忘记留意当地的吃玩特色,只要看到了,都会随信给她寄回来,可见其心思细腻。

云湄每每看得哑然。许问涯是一位非常模范的夫婿,哪怕宋浸情与他只是早早定下的一纸婚约而已,他成亲后也一直在致力于培养二人的感情,面面俱到,体贴备至。

她便如常阅读着他的信件,将它们誊抄到手札中,到了每月与江陵那头约定的寄送之日,秘密送往今阳。

但很突兀的,这几日来,许问涯忽然毫无征兆地与她断了信。

因往返劳碌,他的下榻之处并不固定,若他不说,云湄自然联系不上他。

云湄怕他出了什么事,各种朝堂上的风云变幻滚过脑海,别不是政敌寻仇……就这么担忧着,某日,她竟然鼻衄连连,三个陪房兵荒马乱,半晌都没能止住。

云湄亦是惊疑不定,只觉心脏被扼住了似的,根本喘不过来气。

——难不成她有这么挂心许问涯吗?这就是话本子里描绘的思念成疾?不至于吧?

倒是明湘旁观者清,长了点脑子,从暗格里掏出前阵子姜姑姑带回来的治理暗伤的药,猜测说:“别不是多吃了?这药的头一个避忌,便是万莫短期内多用,得严格依照疗程来,纵是稍微多吃一丸都不行。”她转头盯向承榴,“这几日的用药时辰都是你看着的,难不成你又躲懒,将一天的份并着煮了?”

承榴顿时冤得跟窦娥似的,被这话指责得当场一蹦三尺高,连连摆手道:“我要是真这么没脑子,老祖宗怎会放心把我指到今阳来做陪房!早先千叮咛万嘱咐,我知晓这药宁愿忘了吃,也千万不可多喂,要命的事儿,我哪里敢懈怠唷!”

云湄好险才缓过劲儿来,捂着心口,气若游丝地拉架道:“我……我自己也看着的,她、她没有多喂。”

明湘还是盯着承榴。

承榴揪着心口的衣料,一副马上就能冤得厥过去的样子,语调夸张得跟演杂剧似的:“你就是怀疑这老宅里头有人要害咱们太太,也不能把矛头对准我呀,我自己人,自己人!”

明湘又看向手里头的药盒,拈起一粒乌黑的药丸,翻来转去地打量,“先停药吧。”

“太太这几日忧思过多,晚边儿又凉得睡不着觉,多思少眠的,兴许是这个缘由吧。”姜姑姑见状,却浑不认为太康明医会出错,人家就是靠自己的名头招揽生意的,哪里会砸自己的招牌,只道,“安寝的时候,多烧两个手炉捂在被子里,太太也稍安勿躁,若是真有大人出事儿的风声,这许家上下,又哪里会这般悠闲。七爷是他们的许家这一代的根,倘或有什么,那些个当官的伯舅,早都乱套了。太太这几日往文老太太院儿里请安时,打量他们,不一切照旧嚜。”

云湄半死不活地撑在桌子旁,奈何她浑身都是秘辛,不然早叫个医工来瞧瞧就是了,非得生捱着。

听到姜姑姑这番话,她心里又泛起奇怪来——这男女情事,当真有这般玄妙么?

思念一个人,还能思念到呕血的?

这许问涯究竟有什么神通,没多会子,就把她的魂都勾了去?

……还是那句话,不至于吧?

正说着,庭院里来了个专程给门房递信的小厮,拢着两手停在门槛儿外,话里带着股子对新婚夫妇的艳羡劲儿,操着轻快而恭维的语调,飏声说道:“幽州来了信,照样指定了往清源居送!”

第63章 巧饰伪(六十三) 许问涯黑化进度70……

屋里头的人俱都一愣, 姜姑姑眼明手快地走出去取了来,搁在桌子上,三两下开了封缄。云湄一面搽人中处沾惹的血丝, 一面托在手心大致阅览了一遍。

许问涯于信上表示幽州之事已结, 不日便会回程。又提了一嘴他离京之前在「明珰楼」给她订的那些头面, 应当要敲定最后的收尾工序了,若是他赶不回来, 还劳烦她自己去监督目验,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可以冲匠人们提。

很稀松、家常的一封信。

云湄看着看着,心里头愈发生怪, 复又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精读了一回——信上对这阵子的断信确实没有纤毫交代, 仿佛啥也没发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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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见状, 出了门子追上那小厮几步,从腰间的钱橐里头取出点子茶水钱,一壁塞给他,一壁探问:“打幽州的信,这阵子就这么一封吗?有没有漏的?”

那小厮赶忙顿住步子冲她打拱, 茶水钱一经揣进兜里, 人越发眉花眼笑, 叠着两手弓下身子,不乏讨好地一迭声辩白道:“哎唷, 姑娘还请明眼!清源居这头的来往,咱门房可都千般万般地仔细着呢,哪里敢懈怠七太太的信呐?”

明湘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且这老宅上下,谁人不知七太太是未来主母, 掐着阖府的命脉。更别谈门房那群最底下的喽啰,平时虚头滑脑地捞捞油水顶天了,没道理敢私自扣信,得罪这么个大的。

她挥挥手教他自去承办自己的事儿,又回房,把这消息带给云湄,“且别草木皆兵了,幽州离京城有好一程子路要走,近来外头又开始下淫雨,兴许是驿站之间受了影响,传信有漏也说不定。”

承榴奇道:“官家的驿站还能有这纰漏呢?这不草班台子吗,玩笑。”

姜姑姑说:“咱们在羽州的那段日子,寄回江陵的信不就总没得回音吗?听说那阵子,汉嘉府整条官路的驿站尽皆被淹了,甭管官家民间,都是土夯出来的家伙什,天灾肆虐起来还瞧你佛面还是僧面呢?有什么稀奇的。”

她们一递一声,云湄倒也无心阻止,径自将手里的信件翻过来、又翻过去,最后纸张都发皱了,她也愣是没瞧出什么个中猫腻来。

其笔触细腻,口吻家常,含情真切,仿佛这阵子的杳无音信,只是她独个儿臆想出来的情状一般,根本未有发生过。

虽则生怪,但云湄最擅长的便是以不变

应万变。自乱阵脚不可取,哪怕现下再是万端经纬,也都等许问涯回来再说,至时候再闻风而动。

于是就此按下。过了两日,见许问涯还未归,她便依照信上所说,往明珰楼走了一趟,神色无虞地与那些巧匠们交流进度,见罢那些个完美无缺的金银器,她便明白过来,信上所言,都是许问涯惯常的谦虚与尊重,这里一切妥当,哪里需要她来目验把控,只是有意让她提前瞧瞧式样,有没有不喜的罢了。

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好操心的,云湄见过许问涯打扮自己,浑身上下没一件流俗的东西,琳琅各色搭配相称,仿佛调匀一幅画似的,可见其不光雅擅丹青,亦能够融会贯通,于修饰边幅一道上也造诣颇深。今儿往明珰楼一瞧,果真样样受看,怎奈何这些并不属于她,至时候一件也带不走,是以草草望个稀奇,例行走过一趟,便没滋没味地回家了。

门房仍旧没有新的动向,那封信上,许问涯只说了个笼统,因着秋雨连绵,各处阻塞,他并没言明哪日能准确归来。

油纸伞挡不住被罡风卷得四处倾斜的雨丝,云湄打游廊穿行,下了踏跺往清源居走,哪怕短短一程子露天的路,仍是衣衫濡湿,漉漉地黏贴在身上,与体内缓育丸的功效两相应和,闹得她跟坠入了冰窖似的,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不舒坦得紧。

踏进廊庑内,承榴凑上前来解开她吃了水的披风,姜姑姑在廊子下的吊炉里熬姜汤,明湘则指挥丫鬟们去湢室准备浴水,一群人各司其职,云湄却任她们施为,不发一言地静静呆站在那儿,视线穿过洞开的槅门,流连于空荡荡的内室,兀自发愣。

——这阵子,云湄心里头有两股思绪在不断地掐架,有时候回到清源居,瞧着冷衾寒枕的,便会油然思念许问涯充满热意的怀抱,与不要钱似的丝缕注入四肢百骸的真气。他这个人私底下讨嫌又讨喜,骤然抽离,任是谁也不大习惯;有时候呢,又很是抵触他的归来,这意味着她得重又戴上假面于钢丝上翩跹起舞,每一步都提心吊胆,不光要把舞跳得赏心悦目,还得提防着脚下的万丈深渊。

眼下临近冬季,从与宋府的例行交换讯息来看,太康明医调治得当,十分奏效,宋浸情不再病情反复,甚至开始没有那么依赖轮椅,能脱离阿愿的搀扶,在院子里自行走上几步了。总而言之,她的康复指日可待,兴许,并不需要早前预估的半年一年之久。

这么来说,若是许问涯仍旧如此忙碌,动辄月余不着家,那云湄这厢有朝一日,便能与江陵那头悄没声地交接完毕,与许问涯两下里相安无事地功成身退。

倘或镇日里形影不离,夜晚亦无间地相拥而眠,有什么想要隐藏诓骗的,实行起来自然更难。是以,聚少离多,应当是现下的云湄最该期盼的。

至于心里迭起的念头,她自己也厘不清,但最为明晰的,仍然是财帛二字。这便尽够了。

她将那些有的没的的思虑,尽皆归结于钱财没攒够。将来捞足了,虽然许问涯这类容颜难以复刻,可乔子惟那般的美人来为她热被窝儿,还是可以想见一番的。

一旦不自苦,顿时茅塞顿开。这日沐浴毕,也不再抱着前几天骤然寄来的那封信翻来折去地研究了,自行从床榻两侧的钩子上拆下幔帐,合被而卧,调整了一番小腿肚上煨着的手炉,安然睡去。

果真心上没有牵扯,目标理得鲜明,人也没那么受累。这是云湄这阵子睡得最为舒坦的一个觉。

只是到了夜半,迷迷糊糊间像是烧起来了似的,云湄凝着眉头,意识懵然地往锦被里摸索了一通,怕不是姜姑姑不放心她,又塞了几个炉子进来,这才闹得火海一般,适得其反了。

她扭动探索,却浑然不见任何炉子的踪影,便生出些烦意来。云湄的耐性从来都不好,这些年为了往上爬,不得不做出摧眉折腰的谄媚相儿,实际上私底下脸一板,就是个冰封美人,乔子惟时常抱怨她对旁人喜笑颜开,对他却没个好脸,殊不知这是一种真诚以对的优待,不亲近的人,想方设法也瞧不着。

半晌不得要领,云湄耐心耗尽,喉咙里烦闷地咛哼着,干脆曲腿蓄力一蹬,结果足尖踩到的触感压根不像炉子,伴随着闷。哼滚过耳畔,她霎时清醒,踅过身来,这才恍然发觉热源所在。

——许问涯躺在她身旁,受痛地睁开双眼,点漆的眸子里泛着将醒的迷蒙水光。

而她则经他揽入怀里,脊背被他环抱,指尖点在穴道上,似往常那般过渡内力。

云湄知晓许问涯每日作息规律,等闲并不过累,这段时日应当是忙坏了,极其缺觉,但又惦记着她的体寒,照常寻了经穴按住,以温暖她,兴许迷糊间不幸睡过去了,手上的力还忘了收,这才闹得她着了火似的,险些烧起来。

云湄转过脸来盯了他半晌,见他这副劳骨疲形,眼睛都睁不大开,手指却仍凭着潜意识在她背上摸索的状态,心里不由生出一股子熨帖来,也不知是纯粹被他的内力烫的,还是何如。

她捉了他的手,好端端塞入被子里,又理了理他的褥子,轻声说:“郎君自睡吧。”

许问涯缓了会儿,闭着眼睛轻笑:“娘子踹人的功夫,倒不似平日的柔心弱骨。”哪里像有弱症的样子。

云湄很是尴尬,嘀咕道:“郎君回来也不知会我一声,我睡得半梦半醒,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

“娘子怎生过得这般危机四伏的?”许问涯睁开眼帘,眸中清醒了些,盯着她瞧,“这清源居,哪里不如你的意么?”

许氏上下,除了那荒唐的许十二郎,其余郎子俱都规行矩步,不堕今阳许姓声誉。那许问渊已经被他关进了藏书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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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李代桃僵》 60-70(第5/19页)

按理说,她不应当这般处处提防。

——宋府众星捧月养出来的娇客,会是这番草木皆兵的模样么?

放在往常,一个一笑而过的小插曲,许问涯断不会横生这么多的猜忌与思虑。可全昶带回来的消息,令他不得不多想。

他说过,他最讨厌欺骗。那些陈旧的创伤,她不愿倾诉,他能理解,因为这是他这个夫君做得不到位,无法令她全心交付。

可蓄意欺瞒、怀揣秘辛,并不在他许问涯该体谅的范围之内。他愿意主动与妻子培养感情,却不代表他愿意盲目做一个倾情的傻子,全程演着一场注定没有结局与回报的独角戏。

他这厢愈想愈清醒,云湄却满以为他是忙碌太过,好不容易睡着,又猝然被她闹得醒转,一下子衍生滔天的自责来,探手去阖他的眼睛,道:“姑娘大了,都是一个人睡,这么些年早习惯了,陡然嫁作妇人,一时还不大扭转得过来,总觉得床上除了自己,不该有什么别的活物,不然便是意外的危险——话本子看多了,志怪类的,便常有熟睡之中横生枝节的情况。”言讫,又揽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颈子上,抚着他的穴位说,“郎君这些日子不得好眠吧?我观你额角在跳,显是劳碌太过。既然结案归家了,便别想太多,先睡好这一觉吧。”

何老太太惯常浑身都不舒坦的,云湄为了伺候她,一身按摩的功夫早便练就得炉火纯青,哄人安寝,她最在行,纤纤指尖在他脑上游走,不一会儿,许问涯还真被她按出几缕安然的睡意来。

“娘子如何知晓我忙碌太过?”许问涯强捱睡意,从她怀里争出来几寸,“难不成我面貌不好么?”

云湄自圆其说地道:“你信上报喜不报忧,但忙与不忙,横竖撇捺里是瞧得出来的,更别谈后来直接断了几日,难不成不是忙忘了?月初你将到幽州时,落笔轻快,后来愈加仓促,有时有意粉饰,落笔便太过郑重周正,反而欲盖弥彰。”说着,又嗡哝着嘟囔,“还有,我看出来了,郎君总结每日见到的人事物,若是自己那日不忙,

便会事无巨细,从公务说到茶饭,若是太累,便只讲些无关于公务的趣事见闻,甚至一件趣闻讲了两回,怕不是那天忙到连闲暇的时间都没有一滴,便只好拿旧事搪塞。”

许问涯见她盯着帐顶,煞是认真地、絮絮叨叨地条分缕析,眼眸不由弯了弯,“横竖不过是墨汁而已,让你看出这么多行道来?”

云湄说道:“家下无事,闲愁愈显。我往老太太院里请安时,偶尔听到叔伯们在花厅内说起局势,上一个往幽州巡行的官人是断了胳膊回来的,可见其波澜险壮,便连官差都敢不放在眼里了。郎君又断了几日的信,我只好将从前的那些信件前后研究,以求心安。”

她说话的腔调温柔和缓,像娓娓的暖流,不管是否有意习练而成,合着这番话,都当真能说到人心坎儿里去。

许问涯自生母施氏走后,便再也无法从许氏上下汲取到任何属于家的温情,他成长以来的顺遂有目共睹,同辈对他是仰望与艳羡,长辈对他除了夸赞,更多的是鞭策,希冀他带领今阳许姓更上一层楼。谁也不会去认为他这般无懈可击的人,需要什么劳什子的温情。

许问涯自己也是这般觉得的。金戈铁马走惯了,在功名利禄里时刻翻滚着,并不会分神去贪恋所谓的温柔乡,那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但眼下,他忽然有些改观。

这今阳老宅,他自十岁起便少有落榻,偶有节日,也坐不了多会儿便要走,是以,他并不把清源居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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