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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玄色袍服的沈长冀将煮好的茶倒入北景帝与国师面前的茶杯,在汨汩水流声中道:“但还请父皇息怒,儿臣此举也不过是杀鸡儆猴,就要让他们这些所谓世家明白,倘若连半个身家都不愿意拿出来,以修筑千座道观,为父皇祈福延寿,又如何敢信他们肯为了父皇的千古基业付出所有?”
北景帝闻言,原本压紧的眉头舒展开来。
沈长冀又道:“父皇,还有一事,刘老元帅麾下车骑将军刘启丰带头在军队中贪污军饷,倒卖军辎,买官卖官,已证据确凿,按律当斩,但思及到他是刘老元帅唯一的内侄,儿臣打算将其一家发配北疆,永不特赦,不知这……”
自一年前那场大火把那个中庸烧死后,沈长冀这个儿子办事就愈发得他心意。
北景帝抬起手止住,“以后这些俗世琐事就按你说的办,不必再告知于朕。”
国师徐鹤琴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沈长冀低下头:
“儿臣遵旨。”
–
营帐内,灯火摇曳。
满头白发的刘敬正,听完下属从宫中打听而来的对于刘启丰的处置,原本被烛火放大在营帐上高大的身影顿时缩小跌坐太师椅之中,炯炯有神的眼睛也一下子没了光彩,似瞬间老了二十多岁。
下属离开后,过了好半晌,他才似受了极大打击般疲惫开口:
“沐风啊,以后元帅府和平北军,就都要交给你了……”
而一直站角落里的人则终于从阴暗处走出来,身上兵甲闪出冰冷的铁光,他抱拳道:
“外公,孙儿会用生命护住元帅府与平北军的荣耀。”
–
“是南清南公子吗?”
身后传来声音,让脑子里在想“阎罗太子”四个字青令回过神来,一转头,看见一个体态臃肿的男人笑眯眯朝自己走过来。
青令觉得这人陌生,“…你认识我?”
对方顿时露出疑惑的神色,“南清公子,你不记得我了?”
这人认识“南清”的自己,可自己却不认识他,青令捏紧掌心,不知该怎么回答,下意识低下头,“我、我记得,但我有些事,抱歉,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吧……”
见中庸的背影慌乱离开,站在原地的人眼中露出困惑,念叨了一句:“是我记错了吗?”
随从则问:“王大人,您怎么了?”
王昌邑转头问:“你确定他就是冼君同从北方带回的南家遗孤南清?”
侍从不明所以:“是啊……”
“这就奇怪了。”
望着拉在一旁的糖袋,王昌邑摸着下巴,浑浊的眼睛里亮出一丝光:“我怎么记得我当初在使队里见到的那个南清,好像和现在这个南清长得不太一样,反倒这个南清和我曾经在北朝见到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可是那个人……”
“明明已经死了啊……”
第63章 青神两夫
一路上心惊胆战回到慈安堂, 青令本想把自己刚刚遇到的事情告诉冼君同,却看到慈安堂前看到正在马车前等着他回来的冼君同。
“南边有两个小部落因为水源发生了冲突,我需要马上赴去协调矛盾。”
冼君同摸了摸他的头,“来回可能要七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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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回来。”
南业国与北朝不太一样, 说是国, 更像是这片土地上各个部落的统称,其中有些较小的部落隐匿深林, 甚少出世, 所谓王君, 手中权利是远不如北朝皇帝的,更像是这些较大部落共同推选出的一个代表罢了,相反,作为宰辅,在协调各方势力上, 反倒有话语权得多, 一旦开口, 各个部落都愿意各退一步。
上次冼君同便也是去协调两个部落的矛盾, 没想到才回来半天,就又离开了。
青令有些不舍:“可你才回来……”
“别担心我,”冼君同摸了摸他的头, “你和孩子们在慈安堂好好的,我回来的时候, 会带礼物给你和他们。”
青令想到今天还没和冼君同说几句话,对方就要离开,眼眶红了起来。
脸被温柔捧起, 眼泪被一点点轻轻擦去,他听到冼君同说:“清清, 家中一直在催我成婚,可我不愿意要别人,这人生说有数十载,可其实能与心爱之人相伴身侧的不过占其十之一二,如果我们最后还是会在一起,那为什么还要再蹉跎那本就所剩无几的时光呢?”
冼君同如此赤忱的告白来得突然,青令愣愣望着眼前的男人,哽咽起来:“可我……”
冼君同摸了摸他的头,“清清,我不逼你,但这次我回来,我想要你的一个回复。”
说完,他便上了马车。
痴痴望着马车离开,直到白星提醒,青令才发现自己竟一下子站到了天黑。
回到慈恩堂,青令才发现自己给青翎雀买的酥糖忘了拿。
怕再遇到那个胖子,青令不敢再去街上,只能请白星替他去寻。
青令在厨房给孩子们做晚饭的功夫,白星帮他把糖袋找了回来,并替他去喂青翎雀和她的两个孩子。
哪知把饭食分给每个孩子吃完后,白星却捧着糖袋回来,丧气说:“南清哥哥,青翎雀没来。”
青令并没有多在意,因为青翎雀有时候的确会晚一两天才来。
可青翎雀之后十来天一直没有来,青令突然就不安起来,隐隐觉得有更可怕的事情马上出现。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一天,青令正在给孩子们盛米粥,白星从外面冲了进来,气都没喘上来,靠在门栏上惊恐大喊着:
“南…南清哥,冼相…相爷他失踪了!”
啪——
青令手里的碗摔得粉碎。
冼君同是在解决两个部落冲突结束后回南云城的路上突然遭遇暴雨,一行人全部下落不明。
南业国的王君派了大队人马去搜寻,但一直没有消息。
青令在得知冼君同失踪的第一时间就再也坐不住了,将孩子们安置好,他背上一个包袱,朝冼君同失踪的方向寻了过去。
一开始青令还能遇到一起寻找冼君同的人,便加入进去,没多久,他们就在一个悬崖下发现了冼君同一行人马车坠毁的碎片,与好几个护卫的尸体。
但让青令还心存希望的是,里面没有冼君同。
他们在那片偌大的山林里寻了快十天,就在越来越多人相信冼相爷不抱有生还的可能,慢慢放弃,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天乾时,嘴唇干得脱皮,浑身伤痕的中庸也咬牙,没有说一声放弃。
直到最后一个陪着他一起寻找的人打算原路返回,劝说青令:“我们的粮草已经快没了,再找下去,恐怕想放弃,都走不出这片深林了。”
青令摇头:“还没找到他的尸体,我不会放弃。”
对方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干粮又拿出一部分留给了中庸,这才往来时方向离开。
而青令则找溪水擦了擦脸,正当他要往深林里走时,突然一条毒蛇从草丛里蹿了出来,一口咬住他的小腿,青令强忍痛苦,随手抓起一个石头砸断了蛇身。
青令吸出毒血,颤着手撕下布条,包好伤口,可还没等他走几步,就晕倒了过去。
等青令醒来,看到青翎雀飞到自己眼前,蹭上自己的脸,一时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醒了?”
苍老的声音响起,青令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人搀扶着走进来。
“谢谢你们救了我……”
青令想要下床感谢对方,却脚软得过分,差点摔下床去,对方赶紧拦住他,“你身上的蛇毒才解,身体还虚弱着,另外,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青神。”
“青神?”
青令不明所以,一旁青翎雀马上飞到他眼前,昂首挺胸地叫了起来,他一下子明白:“青翎雀是你们的青神?”
老者笑着点头道:“青翎雀是外界对青神的名字,她在我们这里,是我族人的守护神,我们尊其为青神。”
青令没想到青翎雀竟然是他们部落的守护神,更没想到对方这次竟救了自己。
老者突然问:“你深入深林中,是来找人的吧?”
青令一愣:“你们怎么知道?”
“跟我来。”
来到另一个房间,青令近乎泪奔地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冼君同。
老者解释道:“在青神的指引下,我们把他救了回来,并且用我青族部落秘药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
青令含着泪问:“那他何时能醒?”
对方摇头:“他何时能醒,我们并不知道,可能明天就会醒,也有可能一辈子不会醒。”
为了能唤醒冼君同,青令在这个叫青族的部落留了下来,每天照顾昏迷不醒的冼君同。
虽然知道冼君同昏迷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可青令还是日复一日地在冼君同耳边说着话,说他们两个人曾经在北都皇宫里的过去,说他们回到南业国后的平静而温馨的日子琐碎。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近一个月。
一天,照旧给冼君同喝完药,青令觉得好累,他靠在了对方胸膛上,握着对方的手,听着对方的心跳声,呢喃道:“小南哥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都不知道,在你离开南云城的那些天,我有多么想你……”
“我想了好多次你最后和我说的那番话,是啊,你说的对,我们的这一生本就短极了,而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更是少到快数得清,我们又为何要蹉跎这些时光呢……”
他泪流满面,哽咽道:“我想好了,只要你这次能醒来,我就和你成婚,我做你的妻,你做我的夫,只要你能醒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有你能醒来,我不能没有你……”
“清…清……”
这声音在耳边响起时,青令以为是自己的幻觉,直到他看到自己握住的男人的手一点点地收紧。
中庸慢慢转过头,看到了同样睁着充满疲惫病弱的眼,可眼神无比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天乾,对方用尽全力地抬起手,给他一点点擦眼眶的泪,“清清…别哭…我…我不是醒了嘛……”
青令扑了过去,大哭着:“小南哥哥呜呜!”
而冼君同眼中眼眶微红,只能收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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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把怀里纤弱的中庸抱得更紧。
在青令留在这里的这一个月里,他的善良坚强已经打动了这里的所有人。
冼君同醒来,整个青族部落都为他感到很高兴,尤其是知道二人终于突破所有阻碍,最终决定结为夫妻时,所有人衷心祝福他们长长久久,还在他们离开此地时,送了他们很多东西,当做新婚礼物。
他们要走时,足有三层楼高的古树上却飞来数不尽的各色雀鸟,为首正是青神,在众雀鸟如奏曲般的鸟鸣声中,她喙中叼来一片玉叶,从高枝上飞下,将一片翠绿得鲜艳欲滴的叶子送到青令手中。
这青叶好似玉器,摸起来沁凉透骨,不太像寻常青叶。
青令与冼君同单纯以为这是青神给二人的新婚贺礼,直到注意到周围青族人眼中的惊愕神色。
族长青易一脸认真地走过来,问:“敢问南清公子母亲可是姓南,名溪,你父亲可是姓柳,名廷文?”
青令一惊,不知他们从何知晓他父母的名字的,“你们怎么会知晓……”
对方道:“那是因为你母亲乃我青族之人,她的真名也不叫南溪,而叫青溪,所谓南姓,不过是我青族出世后所统一化姓!”
“方才青神给的东西,是只有我们青族人成婚时,她才会赠予的青玉叶。”
青令完全呆住。
他没想到他竟会在南业国这片人迹罕至的深林中寻得了母亲血脉故里。
而之后,青令也从青易族长口中得知了自己父母上一辈的故事。
原来,他母亲青溪自幼在青族长大,是青族最美丽最善良最富有智慧的人。
在他母亲成年那年,从无外人闯入的青族竟来了两个外乡人,他们与他的母亲一起成功解决了青族百年大灾,护住了青族上下几百人。
而经历这次患难与共,那两个外乡人自然都爱上了他那善良智慧的母亲,并且都向他的母亲表达了爱意,想带他母亲离开。
两个人是一样的智谋双全,俊朗出色,同样的让人难以做出抉择。
当时他母亲的母亲,也就是青令的祖母,上一代族长,设下了一个测试,谎称青令的母亲身染重病,而青族有一种子母蛊虫,可以渡让寿元,换言之,便是将无病无灾的人的寿元渡给寿命将无之人,但代价是,得救者会失去所有记忆,并且会爱上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而失去寿元者则命不久矣,只会有数年寿命可活。”
“当年,是你父亲想也没想便服下那蛊虫酒,也因此赢得了你母亲芳心,而另外一位追求者,因为迟疑了一瞬,最后知晓这不过是个考验后,也只能黯然退出,你母亲之后便化名南姓,嫁给你父亲,一起离开了深林。”
在青令一岁时,他母亲便已离世,而梅嬷嬷也甚少讲过他父母的往事给他听,只会不断告诉他,他的父母是怎么被北景帝害死的。
这些他们父母相爱的事情,青令在此之前,从未听过。
冼君同很敏感,“那敢问南业国南氏一族可与青族有关?”
青易有些错愕,但还是点头:“南业南氏一族的确是百年前曾是我另一青氏族人在百年大灾预言后,为延续青族血脉,所带出深林的,但十多年前也没了下落。”
青令又是一呆,替他死在东宫大火里的南清竟与他有着相似的血脉。
此前从来只认为自己是世上孤零零一人的青令,此刻突然发觉自己还有亲人,尤其是还有一位亲人付出生命救了他之后,一时间竟在冼君同怀中泪如雨下。
而在听到青令口中,他父母的死因后,青易族长看着眼前的一对恋人,眼神有些诡异的变化,把二人带到繁密古树下。
不知原因的他们顺着对方所指方向,看到了鸟巢中正带着自己两个孩子安眠的青翎雀青神,恰好一只体格健壮的黑羽长雀带着辛苦捕来的鸟食飞回巢穴,一丢下鸟食,便亲昵地贴上青翎雀。
此前从未看到过青翎雀伴侣的青令看呆了眼:“这难道是……”
“这只黑隼雀正是青翎雀的伴侣。”
青易眉眼眼神有些复杂:“…但他并非青翎雀唯一的伴侣。”
青令与冼君同皆大惊失色,因为在他们的常识看来,鸟雀乃是一夫一妻的代表。
青易苦笑着解释道:“青翎雀血脉难以延续,为此,每只青翎雀都不会只有一个伴侣,也基本都不会是同类,在黑隼雀之前,青神还有另外一只白鹤雀伴侣,青神的两个孩子的父亲其实各属其中一只。”
对方一边说着,青令一边就看到鸟巢里,青翎雀似是反感黑隼雀的亲近,一直躲闪,而感受不到伴侣爱意的黑隼雀立马暴躁起来,甚至猛地啄向了青翎雀怀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但马上就被青翎雀厉啸着及时制止下来。
青令看见这一幕,莫名心慌起来,问:“那只白鹤雀呢?”
青易摇了摇头:“自此这只黑隼雀来了之后,那只白鹤雀好久没有出现了,可能是被黑隼雀杀死在哪里了吧,毕竟黑隼雀乃鸟雀中极度嗜杀残暴之鸟,聪明至极,即便是比肩体型大之数倍的鹰隼,也不敢轻易招惹。”
望着鸟巢里那只不顾自己的孩子尖叫而叼其后颈,然后强硬送到青翎雀面前,只希望借孩子讨取青翎雀对他连带儿一点欢喜的黑隼雀,莫名让中庸联想到某个人,心中怕得不行,身体发起抖来,冼君同察觉到,立马拥住他。
青易族长望见这一幕,眼神莫测,道:“林外俗世即将有场大乱,会有无数黎民百姓死在其中,青神接下来数年可能都不再会出世,为了你们的性命之忧,我希望你们俩能够留在青族,或许可以避此一难。”
青族族长突然发出的留下邀请,打得二人有些措手不及。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青令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方的答案,他刚转头看向青易,察觉到冼君同有些迟疑拉了下他的手,他则坚定回握过去,并对青易道:“族长好意我们二人心领了,可我们无法眼看着林外百姓受苦受难,而自己独自避祸苟活,明知俗世有难,我们更应该尽己之能,救更多人。”
此言一出,青易也知二人心意已决,便不再挽留,遂派人送二人离开。
青族人送他们到官道上,便回了深林。
他们这次在青族呆了足足一月之久,回到俗世,竟有些遗世之感。
在官道上,他们幸得好心农户搭送,成功回了南云城。
一进城门,有士兵认出冼君同,激动大喊了一声:“冼相爷!冼相爷回来了!”
城门的百姓一听说此前失踪的冼相爷还活着,顿时如浪潮般纷纷涌了过来,最后还是士兵一路护送,这才把他们二人送回慈安堂。
回到慈安堂,见到兴奋大叫扑过来孩子们,青令落下泪来,抱住了所有孩子。
而被看着这一幕的冼君同,也不禁露出笑意来。
而此时,门口传来声音,冼君同一见来人,立马告诉青令,自己要进宫一趟。
在青令挥手中,冼君同上了王宫派来的车驾。
“王君,臣来迟了。”
一来到王殿之中,他才向殿上人行礼,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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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瞅见了一道臃肿的身影,不禁皱起眉来,而这时,殿上传来一声终于盼来救星回来的胆慌哭喊之声:“君同啊,你要再不回来,寡人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说完,一张薄笺被内侍从殿上送到冼君同手中。
他展开一看,眉头顿时狠狠拧了起来。
–
北景帝病了。
半月前,他在北都最新筑建的,占地堪比行宫的飞云道观的开光仪式上,突然晕倒了。
就在北都中风云变幻,各方人马蠢蠢欲动之时。
无数朝臣世家不少冒着风险前来东宫求见沈长冀,却被告知太子竟感染了风寒,无法见客。
可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消息,说太子并非是染上普通风寒。
而是感染的瘟疫。
第64章 弑父
禹王府。
两鬓斑白的男人来回踱步着, 待下属把情况一汇报完,他便再三确定:“你确定消息无误?”
来人抱拳:“东宫内潜伏多年的密探传来的消息,绝不可能有误,太子身染瘟疫, 已药石无医。”
一旁的幕僚立马上前一步:“王爷, 现在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啊!陛下一病不起,太子奄奄一息!错过这次, 恐再难有下一次了啊!”
“王爷, 你与太子一起监国多年, 论贤德,您不逊舜禹,论治国,您手下有誉有龙凤之才的庞尤二臣,论民望, 您用私库之财广济百姓, 论辈分, 他太子更是如何比得上乃先帝遗腹子的您!”
见禹王露出迟疑的神色, 幕僚加大把火:“王爷,您是先帝的遗腹子,如若当年不是先帝去得太早, 再给二十年给王爷,以先帝对王爷母妃的宠爱, 现在坐上那金銮殿的龙椅的人,可就不是当今陛下了!”
“倘若王爷您再犹豫,给了太子休养生息的机会, 待他登基,王爷您这些年给他下的绊子, 以太子本性,届日后他不可能毫不记恨!”
禹王眼中有了心动,可还是顾及道:“可皇宫有太子手中神策营把守,本王手中的暗军根本不敌他们……”
幕僚却适时提醒道:“王爷,你难道忘了北朝并非只有神策营,还有元帅府的平北军!”
“不可能!”
禹王顿时反驳:“刘老元帅从来不站队,如果他能站队,太子又何苦当年跑去西疆,费尽心思建立神策营给带回来!”
幕僚却道:“刘老师元帅自然是不可能站队,可是人都是会老的,手里的权利也迟早要交给别人,可他能保证他的接班人也永远不站队吗?”
禹王回味过来,“你的意思是……”
幕僚立即道:“属下为王爷引荐一人,此人早已仰慕王爷风采,更渴望能为王爷立下不世之功。”
说完,他便拍手示意。
兵甲铿锵之声中,一道身影出现,跪地行礼,高喊道:“末将李沐风叩见王爷!”
“李沐风?”
禹王皱眉,认真打量眼前额上挂着道疤的年轻将领,“本王依稀记得,你不是御医署李文颀之子吗?怎么会……”
李沐风回禀道:“刘老元帅乃末将嫡亲外祖,末将从小便志愿参军报国,上场杀敌,一年前终于得以投入外祖麾下,从校尉干起,现如今已经是元帅帐下骠骑将军!”
禹王露出一丝吃惊神色,一年中,从校尉干到骠骑将军,即便是有刘老元帅的刻意提携,也非寻常人能够做到。
无论是心性,还是谋略,这李沐风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禹王问:“听闻你早就想见本王?”
李沐风恭敬道:“末将昔日曾是国子监学生,当时王爷任国子监司业一职,曾指点过学生,一句‘岂知而今枝头凤,昔年亦是泥下燕’,激励学生至今。”
禹王万万没想到李沐风竟是自己的学生,虽说国子监的职位他不过挂名,可谁能料到竟真有一人把自己的话记到如今,更别说对方现在身份地位已今非昔比,却依旧谦卑地以学生身份自居。
“好!”
禹王大喜过望,把李沐风扶起身:“能有你这么一个学生,也是本王之荣幸,你现在既然供职平北军,你来本王这里之前,刘老元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平北军将士不能涉足任何权贵府邸吗?”
李沐风也改口极快:“学生祖父他一直秉承不站队党争,他老人家的顾虑,学生不是不能理解,可那是在过去陛下身体康健,朝政稳定之时,而今陛下缠绵病榻,北朝不可一日无主,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位雄主的出现,学生又岂能抱残守缺!再者,老元帅其实曾经暗地里对学生私下提及过,说王爷比太子更有贤王风范,毕竟太子近一年也投入道教修行,更是不惜为了建筑道观,迫害了无数百姓,还大肆削减平北军军费,平日里处处给平北军下绊子。”
听到刘老元帅曾经表态过对自己的欣赏,禹王登时眼睛一亮,这半年来太子处处针对平北军,也确实是人尽皆知之事,做不得假,刘老元帅对太子心中积怨,倒也不稀奇。
李沐风躬下身,谦卑至极:“如若王爷有意九五之尊,学生愿做王爷与元帅牵桥搭线之人,助王爷杀入皇宫!”
禹王也终于抛下最后一丝顾虑,问:“此事你有几成把握?!”
李沐风伸出手,比了个“六”。
这种事是不可能有十成的把握的,能有六成,已经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禹王深呼吸一口,大喝一声:“好!此事不成功便成仁!事成之后,你便是头号功臣,本王绝不会亏待你!”
李沐风重重握拳:“学生必不辱使命!”
–
太极宫。
婢女手捧汤药而来,跪于龙床前,涂着淡色丹蔻的手端起药汤,慢慢一口口吹凉了,往靠在床头枯槁的老人稍稍歪了嘴的口中送,“陛下,再多喝一点儿吧,这可是御医署特意为您研制的新药方。”
北景帝僵硬地转动头,“拿…拿走……!”
一旁拿着擦嘴帕子的沈元聿也劝:“父皇,您这几天喝了这药,可是明显状况好多了。”
虽然沈元聿所言确实,可北景帝坚持开口:“叫国师…过来,要他带仙丹……!”
北景帝如此抗拒,元后只能放下汤药,“朱兰,你现在就去道观一趟,去请国师赐药……”
朱兰应声去了,北景帝这才稍微安分下来,看了眼周围,顿时拉下语气,问:“太…太子人呢?”
沈元聿道:“父皇,皇兄病了,这几天连床都下不来,这才没来太极宫侍疾,但也让人送了好多奇珍异草来太极宫。”
北景帝哼了一声,“他莫不是根本就不愿朕病好吧……”
“怎么可能呢,父皇,皇兄他……”
沈元聿刚要解释,突然殿外一阵喧哗声打断了他,本该去皇家道观请国师赐药的朱兰则面色惊恐跑了进来,身上带血,气喘吁吁地大喊道:“陛下,娘娘,不好了,禹王他——啊!”
在朱兰倒下背后冒出的一道血光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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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兵甲如铁的海浪般涌入殿中,将整个太极宫团团包围,除却北景帝、元后和沈元聿外的宫人统统倒在刀剑之下,整个太极宫登时成了一片血腥的海洋。
下一刻,一身甲胄的禹王已大步迈入殿中,目光桀骜地望着床榻上的人。
周围皆是血腥尸首的北景帝目眦欲裂,指着来人:“禹王,你想做什么——!”
禹王却跪倒在地,大喊:“皇兄,臣弟听闻有人欲要加害皇兄,这才带兵前来保护!见皇兄无恙,臣弟放心了,但是未免还有漏网之鱼,臣弟会接管皇宫,彻底将北都皇宫上下清洗一遍!”
禹王这话说得谁会信,毕竟这太极宫中除了禹王和他的人,其他人统统已经死光了。
北景帝听了,登时大怒:“你是要软禁朕!”
“臣弟不敢。”
可嘴上说着不敢,未得到皇帝允许,禹王已经起了身,接过幕僚递来的一卷空白圣旨,道:“臣弟所做一切,只是忧心北朝江山安危罢了,现在皇兄时日无多,太子侄儿也身染瘟疫,为了我北朝千古基业,臣弟现在恳请皇兄改立臣弟为北朝下一任君王!”
沈元聿大惊失色:“皇叔你知道你可在说什么!你现在和父皇说明你方才之言是鬼迷心窍,父皇定然不会罪责于你的!”
禹王看向沈元聿,轻蔑地笑了一声:“十四侄儿,你的心计,比之你的皇兄,可是差的远啊,也难怪当初你没把人弄到手,还断了条腿。”
沈元聿登时白了脸,发狠想冲上去,却被身后将士强行压倒,脸狠狠摁在地上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脱。
禹王转而看向床榻上一脸面色极难看的北景帝,心中掠过一丝快意,脸上再也没有谦卑,高高在上地道:“皇兄,臣弟体谅皇兄尚在病中,已经命人草拟好新帝圣旨,只需要皇兄拿出玉玺盖章便可,且臣弟已经为皇兄选好颐养天年的好地方,正是皇兄曾囚禁臣弟幼时的伏连山,那里人迹罕见,清净无人,皇兄早些立旨,便能早日带皇嫂前去修身养性,求仙问道,顺带体验体验当年臣弟被困在那个深山老林里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
北景帝身体已大不如前,声音都显得枯哑,阴狠道:“你即便能拿到圣旨又如何?太子手中的神策营不会让你登基的!”
禹王却大笑一声,眸光狂乱:“神策营算什么东西,不还是尽数死在了平北军兵刃之下,不然皇兄你以为我们是怎么闯进神策营把守的皇宫的?”
北景帝瞳孔一缩:“平北军不可能会为你所用!朕还没死,敬正他不会——”
“刘敬正的确不会!”
禹王打断道:“他当了你四十年的狗,自然是不会背叛你,可皇兄啊,人会老,狗也一样,就和你现在要终日服丹药才能止住老态一般,刘敬正他也老了,他哪怕不顾及自身,也要顾及自己百年之后的平北军,与其让素来敌视平北军的太子上位,还不如另外换一座年轻一些的靠山了,就比如臣弟。”
北景帝颓然跌坐,“不可能,敬正他不会背叛朕,他不会……”
禹王却已经不耐烦与北景帝说话,让人把圣旨展开,“皇兄,还是请把玉玺拿出来吧,不要让臣弟把我们兄弟俩最后一丝情面也撕破。”
眼看神策营尽皆覆没,平北军叛变,昔日也曾是收复北疆失地,叱咤天下的北景帝彻底没了雄风,变回了一个身形枯瘦,命不久矣的老人,让元后从一旁书架后的夹层内捧出一物,禹王登时看直了眼。
正是北朝传国玉玺。
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少年,想当年,他母妃乃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倘若不是他当年出生晚了十日,让北景帝夺了先机,他后面又怎么会一出生就与母妃分隔两地,被关入了伏连山,一直到十五岁母妃去世,才被放出来。
而现在,他终于能夺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眼看已经彻底失去希望的北景帝接过玉玺,就要往圣旨上按上章印,禹王眉眼间几乎要压抑不下心头奔涌的狂喜。
与之相对的,还有心头一片灰败之色的北景帝,眼看掌中玉玺即将盖落,耳畔却传来迭长的“咻——”地一声。
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太极宫。
北景帝一抬头,原本已张狂不已的禹王的肩胛骨竟被一只飞箭穿透,整个人被活生生钉在了柱子上!
“是——谁——?!”
被属下救下的禹王浑身是血,头发散乱,彻底陷入癫狂地尖叫着。
同样带着这个困惑的众人循暴乱而起的殿外看去,却见殿外远处,身率无数飞羽兵甲而来,一身玄黑甲胄的沈长冀正握弓放下,眼神冰冷漠然,宛如阎罗降世。
“皇兄!”
“太子!”
沈元聿露出惊喜之色,北景帝亦同样大喜过望。
“不可能!你不是得了瘟疫吗?!”
望着大步迈入太极宫中的人,禹王难以置信,“哪怕你的病是装的,可神策营不也被平北军——”
可马上,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紧跟沈长冀身后出现的一身平北军甲胄的李沐风。
禹王一下子就明白了,颤抖道:“原来是你们——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设的局——啊!!”
在喷溅的血液中干脆收回手中剑,不顾身后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禹王,脸上带血的李沐风转身来到沈长冀面前单膝下跪:“太子殿下,意图谋反,犯上作乱的逆臣禹王沈世琰现已伏法!”
“起来吧。”
沈长冀淡漠地点点头,好似刚刚死的根本不是与他血脉同出的叔叔一般,而只是一只老鼠。
眼看沈长冀救驾成功,以为自己重新掌握了局面的北景帝一下子精神起来,“太子,你救驾及时,朕心甚慰!来人,赐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本该跪下领赏的沈长冀不单是没有领功受赏,还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北景帝的话一般,闲庭漫步般走到了被人捧起的玉玺旁,直接摸了上去,轻蔑地道了一句:
“这便是掌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
北景帝顿时意识到不对:“太子,你要做什么!你难道也想谋权篡位!”
沈长冀终于转头看向了床榻上的北景帝,睨了一眼,眸底冰冷至极,道:
“是又如何?”
沈元聿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皇兄!”
“畜生——!”
北景帝被气得浑身颤抖,一天之内经历两次谋逆,哪个皇帝还能坐得住,强撑着爬下床,颤颤巍巍从一名将士手中拔出一把剑,就要往沈长冀砍去。
可还不等他走到巍然不动的沈长冀面前,就已经被李沐风一脚踢翻。
而自始至终,沈长冀都动都未动,只冷眼旁观这一切。
望着眼前眼底不带一丝温度的高大天乾,北景帝吸了口气,才颤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是太子,只要等着自己百年以后,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称帝,为何要冒着“弑父”的大不韪做这种事?
沈长冀眼底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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