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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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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观哥:有妖!

另一边,刚斥巨资买完蛋糕的司巍藿从车上下来,提着两柄一臂长的短剑从路灯下跑过,寒风瑟瑟,人影绰绰。

别在耳上的无线耳机里传出林摹丑的声音,一反平时的玩世不恭,锋芒毕露:“报坐标。”

“北纬……草!我在槐花巷,再走二十米就是观家!”司巍藿忍不住爆粗口。

“知道了,凌洛会过去协助你。”林摹丑语调不变,“你能感应到那道气息此刻的方位吗?可以的话先将它堵住,别让它跑进观家惊扰两位先生。”

“……你说晚了。”司巍藿痛苦地摁住耳机,“你猜我现在停在谁家门口?”

“……”

耳机内静默半晌,传出凌洛温和的嗓音:“老子不想知道。”

月上中天,圆如银盘,洒落如霜如雾的辉光。

观家小院里,悬在半空的彩灯忽明忽暗,闪烁炫目,虽然卯足了劲发光发亮,却非但无法提高能见度,反而影响视物范围,看什么都觉影影幢幢。

黑暗处的土层凸起一条土堆,如同活物一般闪转腾挪,转折丝滑,悄无声息地来到台阶下,拾级而上,至门槛处才停,隐没在墙缝之间。

客厅中传来临卿和的声音。

“牛肉卷烫熟了,晓,你是寿星你先吃,我分你一半!”

临卿和边说边将牛肉全部捞进瓷盘,先拨一半倒进观昏晓的料碗,然后转身去调新的蘸料。

前后半分钟的功夫,他再回头,就发现盘里的另一半牛肉不翼而飞。

临卿和眨眨眼:“晓,你把我那份肉夹走了?”

观昏晓抬起头,咽下口感脆韧的口蘑,疑惑道:“什么?”

“我的牛肉不见了。”临卿和翻过盘子示意他看,几滴汤汁沿着盘底缓缓流下,“刚刚我捞上来的时候不是给你分了一半,另外一半留在盘子里吗?”

观昏晓扬了扬下巴:“是啊,你分我的那半我还没动,喏,就在这儿放着呢。”

临卿和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见料碗里堆砌了一座牛肉小山,肉片褶皱里泛着热气,全然没被动过。

他搁下盘子,在地上、桌子底下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一无所获,茫然挠头道:“你没拿,也没洒在附近,那我的肉呢?变成蝴蝶飞走了?”

观昏晓无奈摇头,瞥向天窍:“天窍,你看到他的……天窍?”

他转过头,身边空无一猫,就连装着鱼肉、淋满酱汁,铺了一片辣锅里煮出来的娃娃菜的猫食盆都不见踪影。

若不是桌面上沾着两个用油渍印上去的猫爪印,观昏晓会以为猫和食盆都从没出现过。

表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客厅中一时安静得只听得见汤底沸腾的咕嘟声。

厅门外,门槛下的地板裂纹中缓慢地涌出丝丝缕缕的黑气,凝聚成拇指粗细的无脸长虫,通体漆黑,并不凝练,唯有一双惨白的眼睛撑得很大,犹如实质。

眼睛下方裂开一条缝隙,是它的嘴巴。它打了个麻辣牛肉味的饱嗝,肚子部分涨大圆鼓,蠕动了好一阵才消下去。

它从门槛边伸出头,环顾客厅,望着四处找肉的临傻狍子轻蔑地咧开嘴角,旋即把目光放到观昏晓身上。

“天窍,你去哪儿了?怎么把碗也一起端走了?”

观昏晓离开座位,由于天窍这次离开留了个爪信,他倒不怎么担心,所以只是意思意思地走到门边念叨了两句。

他的手搭在门框上,指尖压着斑驳的木纹无意识轻叩。

纹路里渗出黑烟,眼看就要碰触到他圆润的指甲……

“呼——”

一阵猛烈冰冷的风扑面而来,观昏晓猝不及防被吹得倒退两步,耳边掠过一声短促如裂帛的尖叫,快得好像是他的错觉。

他怔了怔,不及多想就正好撞在临卿和的背上,两人差点摔成一团。

“哇,好大的风!”临卿和扶了表弟一把,伸长脖子看了眼天色,月亮隐入漆黑的云层,云边随风浮动不祥的光晕,让他缩了缩脖子,“祁县冬天会下台风或者暴雨吗?我看这天好像要来暴风雨了。”

“……”

观昏晓揉揉耳根,狐疑地左顾右盼,寻找那声不知是真是幻的尖叫来源,随口回答道:“暴雨有过,台风没有。”

“那……诶!”

临卿和还想再问,冷不防听见厨房方向传来东西打翻的声响,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家表弟一个箭步蹿了出去。

观昏晓快步冲进厨房,灯本就开着,他四下环顾,立刻看见料理台上的调料罐倒了一片,辣椒粉、胡椒粉混合,空气中满是刺鼻古怪的辛味。

他走上前去,两种粉末上各有半个猫爪印,爪印前亦各有一条细细的划痕。

天窍行事细心,不会无缘无故打翻调料瓶,它是……在追什么东西吗?

心头有个念头呼之欲出,观昏晓转身跑出厨房,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院子里仔仔细细找了许久。

看他神情严肃,临卿和也不多问,陪在他身后给他打灯。

片刻后,观昏晓在鸟架上又找到半个沾着辣椒粉的猫脚印,顺着脚印延伸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正在微微摇晃的彩灯电线。

天窍踏着彩灯掠过半空,落地时爪垫上寒光一闪,扑抓向地上那条虽小却灵活的黑影,可惜扑了个空。

它及时散去爪上力道,轻飘飘地悬在低空,爪劲只吹起一阵烟尘,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那道黑影却已经隐入彩灯创造的凌乱光影,以它猫身的实力,很难快速将其找出。

在天窍皱眉之际,观昏晓则突然眉头一展:“表哥,把彩灯拆了。”

“啊?哦哦!”

不明所以但听劝的临卿和连忙照做,兄弟两人关掉彩灯,费了点功夫才拆下所有电线,院子里光源少了,反倒显得比之前更加亮堂。

临卿和不敢吱声。

“呼……”

四周又起了风,从观昏晓耳畔擦过,有毛茸茸的刺扎感,蹭得他耳垂发痒。

他看向风吹去的方向,冷翠的茉莉花枝正轻轻摇曳,几片叶子上溅开星星点点的黑点,散发着腐墨的朽臭味。

“砰!”

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这次直接吹开关得不紧的院门,门板撞在墙上,来回反弹又撞了两下,发出重重的砰啪声。

“……”

观昏晓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鬓角。

如果他没产生幻觉,刚才这阵风是避开了他们吗?

“阿嚏!——”

临卿和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地裹紧衣服,顶着一头前卫时尚的鸡窝发型,颤巍巍说:“晓啊,我怎么感觉今天晚上阴风阵阵的?要不咱回屋去吧。”

观昏晓瞥他一眼,默默把猜测里的那个“们”字掐掉。

“表哥,你先回去,我出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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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出门?”临卿和不解,“找猫吗?”

“算是吧……找到的未必是猫。”

后半句话压低了音量,观昏晓冲仍在困惑的表哥摆手:“放心,我不会去太久,你先把剩下的食材涮了,我回来就能吃。”

“行吧。那你可要快点回来,火锅菜凉了就没有那个味儿了。”临卿和叮嘱道。

“知道知道,我比你有经验。”

观昏晓带上门出去,垂眸一瞧,果然又在地板上发现了几个沾着调料粉的爪印。不过看粉末的厚度,差不多要消耗光了,最后一个爪印停在巷口,却不是往外,而是往回撤。

也就是说……天窍此时还在槐花巷里?

观昏晓站在巷口望向来路,几十米长的窄巷一眼就能看尽,高矮不一的民宅在地上投下错落的阴影,犬牙差互,犹如静止的剪影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天窍从屋顶扑将下地,踩断那条细长黑影的半截身体,将之按成一摊腐臭的黑水,再以妖力蒸发干净。

月亮从云层边边露出一角,使得四下光线越发复杂,那缩水大半的小东西也愈发难找。

墨影虫,从古墓壁画、传世古画中诞生的精怪,性格顽劣凶残,恣意妄为,速度极快,善于藏匿行踪,生命力顽强,属于实力不强大,但惹上了很麻烦的邪物。

近些年出土的古墓少,墨影虫几乎已经绝迹,仅存的寥寥几只不是在特物局的陈列柜里,就是藏在名山大川中,没有出来惹事的,这只是哪里来的铁头娃?

天窍攥了攥爪子,目光如炬,一遍遍扫过槐花巷的各个角落,越找越不耐烦,眉间的褶皱能夹死苍蝇。

半晌,它终于放弃“和平”解决打算,身体迎风化羽,褪去凡胎,露出本相人身。

一袭青蓝长袍,满头如瀑黑发,尖长如狸的耳朵在风中抖了抖,瑰丽的紫瞳变成兽类的竖瞳,冰冷且带着杀机。

这时,月亮终于破开云层,硕大圆满的一轮自他背后升起,清辉满溢,勾勒他翻飞的衣袂与长发,却将他的面容隐去。

他站在观家屋顶上,抬起右手,掌心聚起紫光,光芒中雷霆闪烁,一束电光悍然劈落,曲折蜿蜒,循着空气中那抹浅淡如无的邪气逶迤蔓延,精准命中藏身在地缝间的墨影虫。

“啪!”

观昏晓忽然听到一声摔炮炸开般的轻响,猛地转头看向那处,就见自家斜对面的槐树底下冒起一缕青烟,散发着和茉莉花上的黑点相同的腐臭。

他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

墨影虫爬出地缝,原本纤长的身躯此时只剩一颗头颅,边快速蠕动飞跑边大口大口哇哇吐黑烟,几乎榨干种族潜能,才在被闪电余波彻底弄死之前逃出其笼罩范围。

“顶级大妖的……妖、妖力闪电?”它的嘴缝一张一合,发出无声的咆哮:“这破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等级的大妖?草!早知道就跟那几个特物局的傻缺离开了!我现在跟蠢蛋们有什么区别!”

怒骂之余,墨影虫的速度一点不敢降低,问就是大妖已经循着闪电轨迹追了过来,那种如芒在背的危机感不停扎着它的后脑勺,犹如鞭策骏马的鞭子,让它不能不跑。

可惜,它还没跑出几步,一只42码的拖孩就当头踩了下来,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死死地将它踩在脚底,动弹不得。

恐怖的杀意如海潮汹涌而来,只差一点就要压到身上,墨影虫顾不上其他,张开嘴巴大吸一口气,脑袋像吹了气似的快速膨胀开来,滚滚黑烟溢出口腔,覆在观昏晓的鞋底,边沿锋利的锯齿直往他的脚踝咬去。

观昏晓走到冒烟的位置,只看见几条交错的缝隙,烟柱就是从裂隙交错点中伸出,仿佛地板下住着一户小人,那烟则是他们做饭时升起的炊烟。

他又走近两步,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小异物,硌得脚底板生疼,脚踝也被不知哪里吹来的凉风刮过,阴冷刺骨。

然而不等他反应,熟悉的风霎时扑面而至,狂乱的风吹得两边人家门窗剧颤,晾衣架吱呀作响,掀起呛鼻的灰尘,却在落到他身上温柔地分开,如溪水过石自然分流,只留下点点雪粒在皮肤上化开的沁凉。

不是错觉,这一瞬间,观昏晓真的看到了月轮外扩,月光大盛的奇景,浓烈的银灰泼在身上时,他甚至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就像小时候站在岸上等海浪扑打那样。

视觉关闭后,他的其他感官自然而然放大了很多——他听见衣袂在风中飞扬舒卷的轻响,闻到清冽如初雪融化的味道,感受到冰凉的发丝掠过面颊和鼻尖的刺痒。

有人正在与他擦身而过!

观昏晓下意识睁眼,抬手朝身旁一抓,蜷起的五指却只握住空荡荡的空气,唯有水流般的微风从掌心淌过。

他回过身,见月光犹如银带铺向远处,光芒最盛的地方依稀映出一道影子,残缺不全的轮廓在风里不断变换,他努力瞪大眼,也只能分辨出衣摆与头发的位置。

但他一眨眼,那影子就不见了,银带般的月光亦不复存在,阴云遮住了重归消瘦的月轮。

观昏晓动了动腿,硌着脚底的异物感连同地上的裂缝与烟气一起消失。

他忍不住追出两步,很快就停下,暗笑自己心思杂乱,无端地为风、月、地上沙砾碎石等寻常事物添上太多想象。

人偶尔会生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错觉,认为一切常态、异状都是围着自己转,实则不然。

观昏晓掸掸衣袖,顿了顿,没来由地开口:“办完事就回来吃饭吧,菜要凉了。”

说完,他没给自己思考的时间,转身就往家走。不经意抬头,却在放弃幻想后猝然看见此生难忘的一幕——

他看见硕大的月盘自观家后方升起,月色如洗,勾勒出屋顶那道颀长身影。

那人背对他站着,袍袖舒卷,长发翻飞,隐隐露出异于常人的尖长耳尖。他拎着一截挣扎扭动的黑影高举过头,素白指尖一用力,那黑影便烟消云散。

观昏晓心神一晃,再定睛看去,月亮与人影皆已消散,如同他错看的假象。

可他的大脑,他的五感,他怦怦直跳的心脏都在疯狂提醒他,那奇瑰的一幕不是错看,更不是幻觉,而是他亲眼所见,切切实实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观昏晓捂住胸口,掌下的心脏跳动之剧烈,似乎要冲破胸腔蹦出来,因为脑供血太足,他甚至感到了一丝眩晕。

良久之后,他才从牙缝间挤出俩字:“……妈耶。”

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妈耶行天下。

……

“晓,你怎么了?从回来起就一直魂不守舍。你在外面看到什么了?”

临卿和把涮好的牛羊肉、猪肝、鸭肠等一股脑堆到观昏晓碗里,自己捞了块白萝卜咬一口,边嚼边呼热气边问。

大只且富有存在感的表哥让观昏晓回过神来,在他热情的投喂下,总算有种回到人间的实在感,摆脱了那幕奇幻场景的纠缠。

他吃着裹满调料的鸭肠,不忘将切成长条丝状的土豆下进锅底,搅拌几下烫熟,捞上来当面条平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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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只是在算存款。”观昏晓把语调放得沉而慢,显得分外专注,“我想约稿,将不久前看到的东西画下来,当做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临卿和眉毛一挑,八卦兮兮地凑近:“你看见啥了?天上有地下无的超级大美人还是谁家的奇葩事?”

观昏晓停筷,认真望进他的眼睛:“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嗯。”

“我说我看见了妖怪,你信吗?”

“……”

迎着表弟饱含期待的目光,临卿和十动然默——十分动容然而沉默。

他清清嗓子,斟酌了十秒钟,才小心翼翼地问:“晓啊,过两天就是元旦,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做个体检?”

“滚去吃你的萝卜。”

“好嘞!”

观昏晓白他一眼,夹起吹得半凉的牛肝送入口中,刚嚼两下,就见天窍跳过门槛小跑过来,嘴里叼着消失的饭碗轻巧地蹦上桌面,脸不红气不喘,先埋头铲了一大口鱼肉拌饭。

“叼着碗干什么去了?”观昏晓揉揉它的耳尖,摸到一片凉意。

“喵呜——”

天窍吃得再急也没落下吃相,并且依旧对他有问必答。

观昏晓琢磨一下它的语意:“你是说你出去打架了?”

“喵呜喵呜。”

“跟谁打?”

天窍看了一眼临卿和盘里的蛋黄酱,而后鼓起面庞,炸开毛发,压低嗓音呼噜呼噜两声。

观昏晓秒懂:“是橘哥啊,它怎么你了?”

天窍摆出扑抓老鼠的姿态,尾巴一甩拍在他手背上,又一甩擦过旁边小桌上的蛋糕盒。

观昏晓艰难地理解:“它……想抓老鼠……给我当生日礼物?”

“喵!”天窍立起身拍拍爪子,眼中满是赞赏。

观昏晓忍俊不禁:“橘哥吨位那么大,你打赢了?”

天窍小爪子一捏,手臂上毛发竖起,根根分明,充满了爆炸性力量。

观昏晓哈哈大笑,给它夹清汤锅里烫熟的牛肉以资鼓励,也没有追问为什么出去打架还要带碗。

就当它是用了心理战术,借一碗饭击溃对面的心理防线吧。

一人一猫乐呵呵美滋滋地继续吃饭,独留全程围观的临卿和看傻了眼。

不是,那只猫比比划划的干啥呢?

不是,表弟你咋看出来这么复杂的意思的?

不是,你俩到底是猫成精了还是人返祖了?交流沟通这么丝滑的吗?

临卿和看不懂且大受震撼,但突如其来的灵感糊了他一脸,又让他觉得这种相处模式看不看得懂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剧本的男女主线!又有!素材了!

表哥转过弯来,顿时浑身上下热情洋溢,先倒了杯可乐放到观昏晓手边,再给天窍盛汤。

“来来来,我敬你们!”他乐得见牙不见眼,“这大喜的日子你看看……总之,感谢,感谢啊!”

天窍:“?”

这缺心眼的人类又犯什么病了?

观昏晓:“……”

这懒狗肯定又拿他们当素材了!

……

吃完火锅,观昏晓许愿、切蛋糕,两人一猫各吃了一小块,感慨完两千块的蛋糕确实味道出众,就将剩下的放入冰箱冷藏,留作明天的早餐。

表哥被发配厨房刷锅洗碗,观昏晓吃饱喝足,懒病又犯了,靠坐在躺椅上懒洋洋地刷手机,一条一条回复朋友们的生日祝福。

天窍趴在他胸口打盹,给他当了会儿热水袋后忽然耳朵一转,掀开眼皮。

它站起身,抖抖毛,在观昏晓身上抻直爪子,伸了两个懒腰,伸长脖子蹭蹭他的下巴,长长地喵一声。

观昏晓人不动,抬起密密的睫毛,黑瞳深邃慵懒:“又要出门带你的猫猫队打江山?”

天窍支起暖融融的耳朵,侧头贴着他的脸好一通磨蹭。

观昏晓被它蹭笑了,腾出左手压住它小小的身躯:“行行,别撒娇,想去就去吧。夜里天冷,记得早点回来。”

“喵!”

天窍轻快地答应一声,四爪连弹蹦下地去,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临卿和从厨房窗子里瞧见这幕,吐槽道:“表弟,你养的是猫还是兔子?”

观昏晓头也不抬:“兔子猫吧。表哥你快点洗,洗完过来陪我打排位。”

“行,你是寿星你最大,等着啊!”

观昏晓与临卿和的对话被抛在身后,天窍出了槐花巷,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看见停在不远处树荫底下的跑车后,索性停在原地。

不多时,车门向左侧滑开,凌洛、司巍藿、林摹丑三人偷感很重地下车,仿佛犯错的小学生般推推搡搡地来到天窍身前,垂头缩肩,不发一言。

对着他们,天窍便没有在观昏晓跟前时的好脸色,变回人身,穿着观昏晓同款米色休闲服,戴上妖力所化的眼镜,彬彬有礼,儒雅随和。

他推了下镜框中央,细长的金链在鬓边微微摇晃,晃出冰冷光芒,与他的神情一样冷漠。

“特物局的工作是拒妖邪于人类世界之外,员工守则第一条是什么,谁还记得?”

天窍冷冰冰的语气让三人心内打了个寒颤,不敢耽搁,异口同声地低声背诵:“任何情况下不得坐视妖邪闯入人群密集地,包括但不限于市中心、商业区、居民区等。如果执行任务过程中,任务目标闯入上述任意场所,任务小队全责。”

天窍颔首:“我是名义上的退休人员,但在名册里,我依旧是你们的队长,是你们所在的外勤战斗小组的一员。遇到墨影虫这种棘手的,一般人解决不了的妖邪,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请求协助?”

“对不起队长!我们知道错了!”林摹丑当即换了称呼。

司巍藿连连点头:“我们以为凭我们的能力和装备,解决一条乙级的墨影虫绰绰有余……还是我们太自大了,我、我回去就写检讨!”

凌洛也跟着点头。

其实他们不通知天窍,主要原因是不想打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但天窍现在亮出的是领导的身份,不可能接受这种理由,所以他们便也识趣地没提。

“检讨就算了,把时间用在更有意义的事上吧。”天窍放缓了语气,“那条墨影虫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见他不追究,三人立马精神一振,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得明明白白。

原来那墨影虫是刚诞生的精怪,诞生之地和载体也很微妙,是特物局一卷珍藏多年的古画。那幅画足有三百年历史,出自前朝封妖世家最后一名传人之手,是封印妖邪的利器和容具。

五百年前,天下大乱之际,战争带来了人族长达一百二十年的混乱苦痛,也成了滋生、孕育妖邪的温床。

值此乱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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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忽然有一个封妖世家横空出世,世家中人擅书画,出自他们之手的字画天然克制妖邪精怪,效果比符箓更强,并且附带封印作用,是当时人族对抗妖邪的主力。

山河平定后,妖邪绝踪,封妖世家顺应时代出世,自然也跟随时代安排而没落。至三百年前,家族中只剩一名传人,那人无妻无子,清贫一生,享年二十五岁,除去一屋子画作以外什么都没留下,包括家族传承。

自此以后,世上的封妖字画便用一卷少一卷,成了真正的无价之宝。纵然是举全国之力建设的特物局,也只有十幅藏品,其中三幅损毁,两幅各自封印了两只妖邪,能用的唯剩下五幅,是局长的命根子。

那只墨影虫就诞生于损毁的其中一幅画。

“原来是他的作品,难怪那只虫子生命力如此顽强。”天窍若有所思,“行了,你们不必自责,墨影虫本就不好对付,虽然是乙级妖邪,难缠程度却还要在一些甲级之上。下回再发生类似的事,记得及时通知我,不要再发生今晚这样的情况!”

“是,队长!”

谈完正事,天窍周身凌厉的气场肉眼可见地柔和下来,林摹丑拍拍胸口压惊,给司巍藿使了个眼色。

司巍藿心领神会,连忙上前道:“队长,你刚刚是不是用出了本相?我看那槐花巷里……”

说着,他顿了顿,凌洛与林摹丑便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巷子,就见空气中弥漫着常人看不到的深紫浓雾,雾气最重的地方是观家,那里的雾气甚至幻化成了天窍的本体模样,似猫似狸,威风凛凛,尾巴紧紧卷着那栋屋子,发现他们看来,还回了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两人猛然一缩脖子——噫!真霸道!观先生以后有福了!

天窍没理会他们古怪的神色,反应平淡地道:“嗯,不用本相逮不住它。你们带妖力清除器了吗?处理一下。”

“带了带了!在车上,我马上去拿!”

“我去帮忙!”

司巍藿与林摹丑毫不犹豫地揽下这桩美差,凌洛连嘴都没来得及张,他们就已经跑回了车旁。

被留下的凌洛此刻的状态就如同他的名字——风吹黄叶,枯凋零落。

真是谢谢他们九族了。

凌洛轻咳一声,没话找话:“队长……你的伤都好了?”

“还差一点。”天窍仰头望月,“本来过了这个月圆就能痊愈,不过刚刚用出本相又引妖力动荡,恐怕要多养半个月。”

妖邪只有两个修行境界,一是凡胎,二是本相。对于大妖而言,这两个境界是并存的。

凡胎阶段的妖邪实力强弱不一,被特物局划分为丁到乙三级,没开灵眼的普通人看不到它们,却能被它们所伤,这也是很多都市怪谈、乡野异事的源头。

本相阶段的妖邪则相当于脱胎换骨,褪去原先种族的桎梏,不仅能被人眼观视,实力也会远远超过上个境界。

天窍在特物局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擒捉一头本相境的怨妖,他的伤正是因此而来。

“半个月啊……没事,您已经是退休人员,有的是时间养伤。别的事不用操心,交给我们就好。”

说到这里,凌洛冷不防被天窍瞥一眼,想起墨影虫的事,干巴巴补充道:“实在处理不了的我们就上报,申请协助,也会立刻通知您。”

天窍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两人说话间,司巍藿和林摹丑已经将神似摄影机的仪器架好,开始清理槐花巷中浓厚得化不开的雾气。

凌洛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队长,这里是居民区,你使用本相时没有被人看到吧?”

“没有……应该没有。”天窍眉心微皱,“那时巷子里只有昏晓一人,开启本相后我同时施展了蔽体术,他应该看不到。”

闻言,凌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天窍的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

他掏出手机查看,几秒后,平静从容的表情僵成了灰白色。

凌洛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他看到了。”天窍摘下眼镜,眼神灰暗:“我的本相。”

凌洛:“……”

所以为什么只有他要在这里受这种苦?

……

两个月画了二十二张超高精度私稿,无一翻车,缔造绘江河手速和平均水平传说的“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已经有两天没发动态,也没上传新例图了。

他的粉丝被他惯久了,两天不见就寂寞得慌,虽然他从不回复观昏晓以外的人,但美丽的例图就是最大的情绪价值,因此粉丝们还是在动态下求他赶紧回来,甚至于@起了观昏晓,让他出来当一回姜太公,把太太钓出来。

观昏晓自然不会干这种事,他与六窍也没其他人想的那么熟,除去评论互动,他们平常几乎不交流。

把后台的消息提示都点掉,观昏晓打开了六窍的邀请界面,填写新的邀请表。

或许是因为方才那一幕冲击太大,平时打字不算快的他今天键盘点得飞起,在“详细要求”一栏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将所有能回忆起的细节都塞了进去,力求还原。

好不容易写完要求,点击发送的那一秒,观昏晓长出一口气,退出界面开新游戏,把上一局挨打挨到自闭的表哥拉进队伍,带他继续冲锋。

六窍的约稿邀请很多,每月的十个稿位在庞大的约稿人群面前只是杯水车薪,加上他从不公布接稿规则,所以每个发邀请的人都带着买彩票撞大运的心理——能中最好,中不了也不伤心,毕竟是小概率事件。

观昏晓自然也是这个心态。

不过,他没奢望立刻就中,不代表画手不会不给他开后门。

他的邀请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就被画手拆开了,并给了他一记重锤。

“队长,您不是说开了蔽体术吗?那他是……怎么看见的?”

林摹丑和司巍藿清完妖气回来,得知还有个麻烦等着他们解决,人都麻了。

天窍没吭声,周身紫雾一闪,掩去身形:“你们能看到我吗?”

三人望着身前的空气,用力摇头。

天窍重新现出身影:“我虽然不精通隐匿类术法,但能屏蔽你们的感官,就一定能屏蔽他的——我确信在追杀墨影虫时用了蔽体术。”

凌洛咽下质疑的话,说道:“其实他看到也没关系,您想跟他在一起,以后总要让他看到的。而且这种事说出去没人会信,普通民众只会觉得他眼花或是在做梦,问题不大,您别担心。”

司巍藿冲他竖起大拇指,附和道:“是这个理儿。与其日后突然告诉他,让他受到惊吓,不如从现在开始铺垫。您不是说他猜到您的身份了吗?温水煮青蛙,这会儿也该提高水温了。”

林摹丑接上话头:“而且他看到您的本相后,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觉得好看想要约稿,说明他对这种灵异玄怪之事并不排斥畏惧,对您的本相更是充满好感!队长,这是好事啊!”

三人轮番上阵,角度各异,硬是将天窍妖身泄露这样的大事说成无关紧要、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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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的猫今天又想出了什么养我的办法?》 22-30(第5/18页)

接受、应该高兴的寻常小事。

天窍忽然觉得这三个菜兮兮的队友挺招人喜欢,定了定神,摆手道:“好了,你们不用费心替我找借口。身份泄露的事我会自行处理,你们今晚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暗暗松了口气。

“那我们先走了,有事您联络。”司巍藿笑眯眯道,“对了,我送去的蛋糕观先生还喜欢吗?”

提到观昏晓,天窍眼神一柔:“他很喜欢,多谢。”

“不客气不客气,喜欢就好!”

队友们勾肩搭背地离开后,天窍坐到街边长椅上,斟酌片刻,才打开与观昏晓的私聊界面回复。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你这次的要求很详细,可以画。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场景吗?这种超自然画面画出来会有些妖气。

绘娘消息栏弹出来时,观昏晓在游戏里战得正酣,看到回复人的ID,他险些错手开空大,影响本来是稳赢的战局。

他缓了缓神,开分屏,一边给战场收尾一边回复:我说我是看到的,太太你信吗?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信。

观黑白:这么相信我?你不问问我是在哪儿看到的吗?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我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如果你愿意说,我会听。

观黑白:太太你太认真了。好吧,我是在梦里看到的,醒来后觉得这一幕很……特别,就想约一幅稿子纪念。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特别?

观黑白:对,比起好看,我感受到的更多的是特别。就像一个酷爱志怪灵异之事的人有一天亲眼看看到了妖怪、鬼魂,一面觉得自己在做梦,一面又不得不接受现实和想象的错位那种特别。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嗯,我理解了。放心,我会画出你想要的“现实与想象错位”的感觉。

观黑白:感谢太太!

观黑白:这是接稿了的意思吗?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对,不过我想换个接稿方式。

观黑白:什么?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我开稿两个月,画了十张非稿件类例图,再有两张就能达到绘江河的出实体画集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将这幅画授权给我,让我收录进画集,作为交换,我免你约稿的费用。

看到这条回复,观昏晓像个弹簧似的弹坐起身。

观黑白:太太你确定?这可是双赢——我赢两次——的事!

又能收获高价精细稿,又能被收录进极具收藏意义的第一本画集,说赢两次都是客气了。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确定。我是创作者,灵感和好点子对我而言比钱重要,而且大多数时候,它们息息相关。

观黑白:好!那我就含泪赚太太一张高价稿吧!

我喜欢的人心有六窍:[抱抱]

结束交谈,观昏晓盯着屏幕上的战绩图陷入沉思。

以前不觉得,今天看来,六窍是不是对他有点太……特别了?

“他不会是暗恋我吧?”观昏晓开了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玩笑。

耳尖的临卿和闻言,顾不上自己垫底的人头数,凑上去八卦:“暗恋你?谁?我认识吗?男的女的?”

“爬。”

观昏晓一脸嫌弃地推开这傻狍子。

蘛口兮口湍口√L

第23章 猫逗人

临睡之前,天窍还没回来,观昏晓估摸着它贵猫事忙,估计又得忙到深夜,便不特意等它,锁门关灯,只留一半窗户。

一轮满月挂在窗头,瘦骨伶仃,微微泛黄,全然不似观昏晓看见的奇幻一幕里那么饱满硕大。

不知怎么,他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倚在床头刷了会儿绘江河首页,收藏了几幅例图之后,无意中点开某位十万粉大画手新发的动态,关于出画集的。

又是画集?刚才六窍也提到了画集。

观昏晓好奇地阅读起帖子,几百字中有一半是感谢粉丝朋友,另一半是画集的销售方式和购买优惠。直至翻到最底下,他才找到需要的东西——绘江河画手激励计划。

绘江河每个月都有活动,有扶持底层画手的,有给约稿人送优惠的,也有全站式大活动,这个激励计划就是最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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