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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
黎黛审讯似的, 问:“你刚才是不是在欺负你儿子?”
“我什么时候欺负了?”
“抢人家小猫。”
“那是他……”段南寻仰头, 微张的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还是合上,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高贵。
“认了就行。罚你不许碰小猫。”
“什么!……咳咳。”突然提高的音量引得周遭视线投来,段南寻秒收敛表情, 一副平日端严肃穆的姿态, 待到周遭视线退散,才压低声音,“本来众目睽睽就不好碰你, 现在连猫都不给我,你这罚得有点狠了吧?”
看好戏的小猫一歪脑袋:
原来对段南寻来说,不让碰就是很严峻的惩罚了吗?
“都怨你。”这才注意到在场并非只有夫妻二人,黎黛嗔一声,摸小猫,“光和你说话, 我都忽略了妙妙。”
妙妙宽容地蹭黎黛掌心:
没事。好看爱看。
“反省了吗?”黎黛问段南寻。
“反省了。”
“错哪儿了?”
“……”
妙妙:经典“错哪儿了”,经典“答不上来”。
毕竟是多年夫妻,黎黛还是没有多为难段南寻,叹了口气,问怀中小猫,“愿意陪你爷爷一会儿吗?”
“喵~”妙妙点头。
段南寻虽在外塑造出一种纵横捭阖的大佬形象,可在小猫面前,却意外地坦诚,甚至远比在亲儿子们面前坦诚,以至于坦诚得颇有谐星风范。
所以,妙妙早就不怕段南寻了。
甚至,丁点大的小猫,还有点反客为主想“哄”年上大佬段南寻的纵容。
见小猫不反感,黎黛才把妙妙递到段南寻手里。
被男人双手小心捧着接过,妙妙明显感觉到,这个人舒了一口气。
段南寻本因焦灼而暗暗跺着的鞋尖,在指尖被小猫柔顺毛发安抚时,得以安定下来。
因为有过与段书逸和段知影相处的经验,妙妙已然明确,段南寻这是躯体化得到缓解的信号。
“过去是我傲慢了,觉得妙妙不过是一只小猫,那俩小子抢来抢去,实在丢脸。”段南寻忍不住感叹。
“现在知道我说得对了?”
“夫人诚不欺我。妙妙是最特别的小猫。”
妙妙:夫人诚不欺我。姓段的真的都有病。
不是骂人。
是真有病。
上一幕拍摄完毕,下一幕暂时没有黎黛的戏份,她中场休息的时间得以拉长。
因而夫妻二人有足够的闲暇,一边撸猫饮茶品甜点,一边在水木清华的煦风中谈闲散闷。
大概是段知影带来的糕点多了点手作复古味儿,二人聊着聊着,情不自禁回忆起旧日时光。
小猫便也得以从二人的对谈中,拼凑出段南寻的情况,以及段家的往事——
“姓段的都有病”,并不是什么段家基因里的劫数。最初确实罹患心理疾病的,只有段南寻一人。
段南寻得了皮肤饥渴症。
顾名思义,有人嗜甜,有人好肉,有人酗酒,段南寻渴的是肢体接触。
一旦皮肤的渴望得不到满足,段南寻就会躁郁难安。
也因而那天黎黛进组出差,宅中新仆还在猜家主低气压的原因,经验丰富的老管家却知道如何为家主排忧,主动提醒了小猫单独在家的情况。
这样的病情,便是段南寻最大的弱点和隐患,在竞争对手虎视眈眈的观测中,很可能成为厮杀中被利用的抓手。
因而在外露面,段南寻需要时刻绷紧神经,营造无懈可击的,甚至冷漠无情的形象。
若非如此,不可能将祖上承接来的摇摇欲坠的生意,打拼成如今坚不可摧的商业帝国。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家业尚未稳固时,保护彼时在演艺圈还未站稳脚跟的妻子,和两个嗷嗷待哺的稚子。
怕童真稚子无意对外泄密,段南寻干脆在家扮演那个“严父”的形象,与黎黛的“慈母”角色达成动态平衡。
面具戴久了,就长在脸上了。
久而久之,连段南寻都习惯了这样的伪装和枷锁。
他的弱点,曾只有黎黛与老管家知道。他的枷锁,也曾只敢在黎黛面前解开。
但黎黛有自己的事业,段南寻亦是如此,二人不能总形影不离,时间一长,难免成为夫妻二人的负担。
段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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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并非没找过其他缓解焦虑的方式,但都如饮鸩止渴。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肌肤的渴望便更清晰。
高尔夫或网球运动后,肌肉得到释放,那温情的触碰更成为需求。
因而,段南寻只能百忙中抽空找到黎黛牵手拥抱,要么,就只能沦为亲生儿子眼中,阴晴不定的父亲。
——这与他一直以来对家庭的执念,背道而驰。
段南寻的执念,要追溯到他患病的原因,即其原生家庭:一个完美符合大众刻板印象的落魄富豪家庭。
段南寻的父母相识相恋于段氏尚未落寞的时期,优越的家世滋养爱情,他见识过年轻的父母浓情蜜意的模范夫妇模式。
也因而,当企业落魄,父亲性情大变,母亲忍辱负重,酗酒、咒骂、争执、疏离,甚至后来的谎言与背叛,夫妻亲子关系的多重破裂,便也成了段南寻的心伤,诱发了他的皮肤饥渴症。
一场空难,结束了段南寻少年时期最后获得亲情的可能。
有人经历这等遭遇,可能会踏上父辈的老路,也成为暴力凉薄的父与夫。
有人经历这等遭遇,则会做截然相反的决定,比如段南寻。
他自少年时起,便下定决心,要成为最称职的父亲与丈夫,要给孩子无穷的关心,要让孩子与妻子,再也不经历自己的冷遇与痛苦。
这份执念,加上疾病,双重动机,过犹不及。
——便也成了其长子段知影离家出走的成因。
成了万恶之源,开启了一段没有结局的恋情,给两个儿子带来了终身难以磨灭的梦魇。
段知影自孩童时期,就比段书逸展现出更广的天赋。
这种天赋有利有弊。
段书逸因兴趣只在歌舞,精进培养之后,天赋得以成长。
而段知影能获得正反馈的地方太多,今天或许对钢琴感兴趣,入门后便觉得无趣;今天或许接触奥数觉得新鲜,明天就会将视线转移到绘画上。
他极其聪明,但他的聪明因为没有定性,得不到成长。
“天才”注定是孤独的,段知影不被理解。
他不明白,自己无法从一件事中获得乐趣时,周围人为何试图逼迫他继续在这件事上“坐牢”?
事实上,他对万事万物的好奇也并非全然徒劳,犹如涓涓细流终将汇聚成海,在未来真正感应到命定之事的召唤时,这些零碎的体验都能成为助力。
只是,当时没有人能预测所谓“命定之事”,包括段知影,包括段南寻与黎黛。
因此,爱子心切的夫妻二人,不敢拿段知影的前途赌。
尤其是段南寻曾经历过那样的童年,对段知影便关心则乱;而有时躁郁症状没得到缓解,段南寻对段知影的控制欲,便会难以克制。
段知影作为段南寻的第一个儿子,这段亲子关系经营得堪称失败。
也大概是吸取了经验,在对待第二个儿子段书逸以及第三个儿子段礼颜上,段南寻都学会了尊重与松弛。
可与段知影关系的紧张,已成定局。
因为曾见识过这孩子幼时买了吉他,不到一周就闲置;买了钢琴,不到一个月就落灰;这学期在国际学院考试得了年组第一,结果下学期成绩就一落千丈,细究才知道他打游戏收到职业俱乐部邀请,正考虑是否进入培训营体验……
所以当刚上高中的段知影提出要放弃统考参加艺考,成为美术生时,段南寻简单粗暴地反对了。
段知影试图解释这次决定的严肃性,段南寻很强,不听。
在孩子看来喜怒无常的父亲难以沟通,段知影也倔,不聊。
对段知影而言,“美术”便是童年无人预测的那片“海”,父亲不支持,他靠自己也能逐梦。
于是,在高中第一年,段知影离家出走,租了偏远老破小区的一间房。
也就这样结识了邻居温妙然。
这便是一切故事的开端。
也是命运嘲弄众生的舞台。
这段过往中分明无人犯错,却共同面临所有人都受重罚的悲剧结局。
自此,万劫不复。
回忆沉重,以至于黎黛回神时,桌面擦拭眼泪的纸巾已经蓄起一小座山。
段南寻虽说没有落泪,但亦是愁眉不展,直到指尖被毛茸茸的团子耸了耸,眉梢才被动舒展开。
“谢谢你。”段南寻揉揉小猫头顶,“我没事。”
“喵呜~”妙妙用奶呼呼的声音响应。
人类沉甸甸的情绪,一旦遇上动物幼崽纯真柔软的声线,就会奇迹般得到缓解。
听到小猫的叫声,段南寻不禁莞尔,连那边的黎黛也破颜一笑。
夫妻与猫共在清风中静坐,片刻,黎黛忍不住问:
“南寻,这些年,最让你难以释怀的事是什么?”
“太多太多。”段南寻一顿,才继续说,“非要说其中一件,大概是彻底接受温妙然的死之后,段知影决定‘听话’的那一刻。
“我有时做梦,都还会重新梦到那一幕,看到我曾经意气风发自信不可一世的长子,那样颓丧又顺从地站在我面前。他说他决定从美院退学,决定听我的出国学商进公司,走我安排的稳妥道路。
“以前的我怎么可能想到,我这种顽固高傲了一辈子的人,居然有一天会妥协到堪称哀求的境地。我竟会主动劝他继续追求梦想,主动提出要给他一切支持扫除障碍,只能得到他逐一拒绝的响应。
“他那么认真地对我说,‘我已经不喜欢画画了。坐在画板前脑子也是空的。既然如此,不如进公司,至少还对家里人有点价值。’
“他不是在赌气,也不是过去那样,只是暂时对某个事物失去了兴趣,眼睛还明亮地看着别的事物,还对这个世界抱有好奇和期待。
“他是真的了无生趣。
“在我面前呼吸尚存的段知影,只是因我妻子苦苦哀求,而留下一条茍延残喘命的长子而已。
“早在温妙然死的时候,段知影也一并死了。”
段南寻残忍地说出这句话时,手指却凉得把小猫都冻得发抖。
这个人在故意说出“死”这样的词,来刺激自己,来惩罚自己。
“老段。”黎黛轻轻唤他,伸过来一只手,暖段南寻的指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段南寻苦笑,“你的意思是指小猫?”他揉揉小猫的头顶,“我承认这只小猫很神奇,但它总归不可能在段知影心里,代替死去的温妙然……”
“如果不是代替呢?”黎黛突然提高音量,让段南寻一怔。
这句话虽是问句,但黎黛的语气却很坚定,仿佛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什么意思?”务实的段南寻时常不理解灵感的妻子,此时也是一样。
黎黛微蹙眉间,垂眸与小猫对视。
小猫正抬着纯净天真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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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直地望向她。
“我不好说,只是有种很隐晦的感应。”黎黛抿唇笑,敛眸低语,“我有一种没由来的确定,我相信段知影,我相信我儿子正在复苏。”
第44章 初见
温妙然第一次遇见段知影, 是在一场暴雨的傍晚。
天空阴沉得要淌墨,雨幕因光线昏灰呈现暗色,不透光似的浓稠遮蔽整个城市的视野, 只有偶尔闪动的雷光伴随巨响,惊醒昏沉的人。
温妙然嘴馋, 突然奇想,冒雨出门买了兜草莓。
哪怕套了雨披, 发丝和裤管还是难免被淋湿, 好在那袋草莓被揣在怀里,保护得很好。
回到小区楼附近时,一辆黑漆锃亮的车从他身边驶过, 险些溅他一身泥。他躲避及时, 回头看那辆车, 见车已开远。
他认识的车牌子不多, 那辆车也在他知识盲区,温妙然只能从车外表的质感判断,那辆车很贵。
哪个有钱人会开这种车来这种老破小?
或者, 是谁家打肿脸充胖子, 租了个网约豪车?
温妙然随意想着,来到自家楼梯口,将雨披摘下, 抖搂掉雨水,折迭收起。
他回身,恰好楼外惊雷闪下,轰隆隆的雷声吓得他一激灵,心跳骤然加快。
他就在这闪灭的明光下,看到自己空置了许久的隔壁门前, 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也正好回眸看他,发色浓黑,眼眸却很浅,被闪电衬得像发光的玻璃珠。
其身上穿着一套西服制式的校服,走线质感粗看都很讲究,可见造价不菲。
温妙然被雷声惊傻,怔怔眨眼,就见那少年微微颔首致意,而后转过头去,继续对着门研究什么。
作为社恐,温妙然自己无意与人对上视线,会本能低头岔开,假装没看见。然后等人走远,又会懊恼自己刚才的表现会不会让人误会是厌恶,提醒自己下次要注意,结果下次还是会本能回避。
而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会自然大方地跟陌生人点头打招呼。
温妙然摸摸鼻尖,对这不知名少年印象不错。
他拎着草莓上楼,停在自己门前,稍稍撇眼,因而看清了这位新邻居在门口干什么——
少年的手指捏着钥匙柄,钥匙已经没入锁孔,但左转右转都旋不开。
或许注意到他的视线,少年的手指先是一顿,而后手背突然青筋暴起,转钥匙的力道提升。
锁孔不堪重负,发出零件快被晃散的细响。
在那少年即将把钥匙掰断的惨剧发生之前,温妙然忍不住开口:
“那个……要不要……我试试?”
他声音很轻,因为距离很近,少年听得很清楚。
少年停下动作,再次转头,定睛看他。
他和他的个头略有身高差,少年大概是年纪小,还得稍稍仰头看他,但就算如此,那双浅眸在昏暗的走廊中依旧很亮,亮得像是能看穿一切粉饰,带着锋芒初露的压迫感。
温妙然被看得肩膀一缩,不知觉抬手理了理头发,发现自己刘海湿得不行,应该特别狼狈。
他赶忙低头,不再正面对着少年。少年说了句“麻烦你了”就退让出锁口的位置,他凑上去,主动握住钥匙。
没注意到门板底下靠着一个开口袋子,温妙然的脚踹到一块板子。
他忙说“不好意思”,低头见那袋子里装着画板,卷着画纸,里头一块调色板上格子众多,其中竟有好几格都盛着干涸的白颜料。
温妙然想起大学时室友的哀嚎,说自己的白颜料被人借走了再也没回来,痛苦得像老婆跟别人跑了。
温妙然不了解,问白颜料有什么稀奇?那室友解释,白颜料就是艺术生的命!
因为颜料里,白色可以调出其他颜色,其他颜色却调不成白色,且白格子里一旦沾上别的颜色,整份白颜料都废了。
所以白颜料消耗最大,一般他只敢在单独的格子里挤一点点,马虎的学生还会特地把白格子旁边一圈格子空出来,避免失误烧钱。
所以,此时目睹这少年挥霍白颜料的方式……
温妙然确定:是个有钱人。
“没事。”少年的声音带着初变声的沙哑,响应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道歉。
因为距离很近,他嗅到少年身上散发着一种清雅的香水味,带点熟男的烟熏质感,很符合这个年纪小孩逞大人的特质。
却不符合他对学生的认知:
他上的都是公立中学。大家都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式校服,每天为了多点时间背书学习,油头垢面素面朝天的。他这种爱干净每天都洗头的,都成了珍稀动物,被班里那群男生抱着打趣“怎么这么香”。
偶尔经过哪个校友,闻到人家校服上散发的廉价花香洗衣液气味,他都会觉得这个学生很有生活质量。
他哪见识过真有学生穿着电视剧里的西服款校服,身上还会散发着一闻就很贵的香水味。
精致得让他有点自惭形秽。
这么有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事刺激什么穷人的神经!
咔哒。
温妙然刚转钥匙,门就开了。
穷人大概就是比富人多点生活小技巧,他松开手指,解释:
“这边的铁门都比较老旧,零件都散了,有的时候失灵,你就一边转钥匙一边推一下门板,让机关归位,就能开了。”
“原来是这样。”少年恍然大悟,微微牵起嘴角,“谢谢你。”
温妙然不太敢看少年的笑,又觉得毕竟是邻居刚有了交集就这么走了不太好,脑子一抽,拎起那兜草莓,“吃吗?”
“……”给少年问得一怔,笑,“先不了,谢谢。”
温妙然内心暗骂:
吃个屁!都没洗!
于是他脑子继续抽,“那我先走了,想吃草莓随时来找我。”
“……?”
不会聊别硬聊!
温妙然落荒而逃。
进家门后,他掏手机,搜了下本地学校校服款式,终于找到一家私立国际高中的制服,和新邻居是同款。
温妙然继续搜索这所学校的学费,被一串数字糊脸,他眯着眼开始数后面的零:
一、二、三、四……
光是零就有四位!前面甚至还不止一位数!
温妙然猛然拉远手机,匆匆锁屏——
隔壁那是哪家少爷出来体验生活了?
*
段知影第一次遇见温妙然,是在一场暴雨的傍晚。
楼外电闪雷鸣,楼内破旧昏暗,他正站在门口和钥匙斗智斗勇,听见楼道下传出塑料布被甩动的声音。
他转头循声望去,见一个青年站在楼下。
忽而,雷声乍响,他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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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骤然加快,见那青年也恰好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湿哒哒的碎发贴着巴掌大的小脸,不显狼狈,楚楚可怜。皮肤很白,眼瞳却很黑很大,是异常纯真但不至于呆板的瞳型,带着摄人心魄的洞悉。
段知影自知傲慢,非必要不社交,被父母带去酒会应酬时,若对面的长辈空有虚名没有实力,他一般不太给响应。
不知是否是惊雷令心跳加快的吊桥效应,面对初见的陌生青年,段知影竟心一动,主动颔首示意。
但也仅此而已。
他不认为自己和对方往后会有什么交集。
他继续回身,拧那把转不开的锁。
然后,那个青年上楼,停在他身边,观察片刻,主动提出要帮忙。
他忍不住再次打量那个青年,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望向他,像一对黑洞,能将人魂魄摄入其中。
不待他先移开视线,那青年先偏头,浓密的两扇睫毛垂着,有破碎的雨珠悬在睫毛尖端,像哭泣未干的眼泪。
微弯的后颈白中透粉,似天鹅脆弱且美丽的脖颈。
段知影察觉自己的手指颤了下。
一种莫名的身体反应,没由来,但带点刺痛感,从指尖顺着血液,细细密密传导到心脏。
青年为他开了门,还教他以后怎么对付卡顿的门锁。
青年主动邀请他吃草莓,他被逗笑,青年语无伦次说了什么,抱着草莓走了。
段知影进屋。
今天暴雨天地污浊,网约车导航失效迷路耽误,老破小的铁门生锈难开,新租的房子又挤又脏……
诸事不顺。
但莫名的,段知影心情不错。
*
那天的初遇,段知影没有放在心上。
上流圈层见识过世间各种令人惊艳的极品,隔壁邻居并不是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
只是偶尔落笔素描时,面对白纸黑描,他有时会幻视那场暴雨看到的黑白。
湿哒哒的黑,通透的白;摄人心魄的黑,微微透粉的白。
素描画不出个所以然,段知影丢了笔,决定换水粉。
今日阳光明媚,他搬了椅子画板到小阳台,恰见老房东留了盆芦荟,叶片缺水枯薄,边缘卷曲。
他却透过那盆枯槁干瘪的实物,看到了被阳光通透照射、色彩斑驳明艳的玻璃芦荟。
他收敛视线,持笔在纸上勾出芦荟叶体的碧绿,而后根据脑中所见勾勒过渡与投影……
一般人难以想象要在绿色的芦荟上使用的粉、紫、灰,他却在高光与阴影肆意迭加。
小笔补色修饰,仅仅十分钟,他就将一盆光彩绚烂的玻璃芦荟绘制完毕。
在有参考但参考不完全的情况下。
绘完,段知影没了兴趣,起身将画板偏转对着阳光,也没想把这幅画收起来,就进屋小憩去了。
等他一觉睡醒,听见阳台的画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才想起刚才还画过一幅画。
段知影回阳台,却一愣。
因为他看到,自己并排着的隔壁阳台,站着先前那个青年。
青年看见他也是一怔,抱着刚收衣服的手臂收紧。
老小区的设计古怪,阳台与阳台凑得很近,段知影目测,只有他一个胳膊长的距离。
也因而,他清晰地看到,那青年呆滞一瞬的表情瞬间明亮起来,像他画中芦荟尖被阳光照得最透最闪电光。
“那是你画的吗?”青年惊叹,声音惊喜且崇拜。
段知影有虚荣心,但有钱人家的生活也遵守边际递减效应,他早已对各种奉承和夸奖脱敏。
只是此时,他察觉到,因为青年的夸赞,内心有点东西在幼稚地膨胀。
第45章 名字
“嗯。”段知影面上不显得意, 云淡风轻应了声。
那青年笑意更深,眉眼弯弯的,是很具感染力的笑容, 让看的人心情都开阔起来。
“我乍一看以为是打印的,还在想呢, 这设计很有创意,画面很漂亮很好看, 让我都想去买一个玻璃摆件了!”青年真诚热情道, “随后又想,打印的挂画板上干什么,凑近了一看, 才发现凹凸的笔触!然后我又注意到你阳台角落那盆芦荟, 跟画面上的形状基本一样!我才确定这是画的!”
“嗯。”
“你画的真的太厉害了!你是怎么通过一盆长成那样的芦荟, 画出现在这种……”
青年的话像被掐断似的卡在咽喉。
段知影抬眸看去, 见那青年抿住嘴唇,唇心饱满的唇珠被压扁,可怜兮兮地搭在丰润的下唇上。
而青年正怯生生观察自己, 正在打量他的表情。
“怎么了?”段知影忍不住问。
“哦……”青年抬手挠挠脸侧, “看你反应冷淡,以为你反感了。我刚才被那幅画惊艳到,有点激动, 不好意思。”
“……不会。”
段知影在原地站了会儿,青年也抱着衣服还没走。
段知影内心啧一声,暗想刚才的响应可以更准确一点:
直接说“不反感”,比模棱两可的“不会”明确得多。
“像你这么厉害,应该平时经常听到夸奖吧?”青年突然说。
段知影回应:“是很多。”
“所以才对我的反应见怪不怪……”
“也不是。”
“嗯?”
段知影眼见,青年抬眸, 黑且亮的眼眸被阳光照得反光。
在那一剎,他突然很想解剖这双眼睛的光影结构,想用最艳的红与最亮的蓝,来衬这眼眸底色纯粹的黑。
那漂亮的黑色令段知影心底发痒,像钩子,钓出他一些习惯隐藏的情绪。
“我没法把别人的夸奖当真。”段知影说。
青年眨眼,问为什么。
“得知我身份的人都有图于我。”
段知影说出这句话,便合嘴不再开口。
点到为止即可,再说多了,有点凡尔赛的意味。
不管是他的老师、同学,还是友人,抑或是长辈后辈,都盯着他名字中的那个“姓氏”。
哪怕不图他家世,为他本人而接近,相处久了,偶尔按捺不住的仰慕之色,也会令他蹙眉。
他印象最深的古文,便是那篇《邹忌讽齐王纳谏》,是那句“吾与徐公孰美”。
习惯了被恭维与觊觎后,一些赞美与奉承都会显得暧昧。
他清楚自己对比别人的实力差距,只是难以从夸奖中听见真心后,还是会觉得乏味。
“那我刚才的夸奖,有让你开心吗?”
青年的问话,将段知影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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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青年,见青年定睛回视自己,正期待自己的响应。
段知影心尖更痒,干脆坦诚:
“其实,有一点开心。”
“那就行了!”青年满足笑道,“说明我的夸奖还是让你当了真。”
“……”
“人活着还是要听点让自己能开心的话,不然和不能吃草莓有什么区别!”
“?”
“哦!”青年又笑,“我喜欢吃草莓。”
这个人很爱笑。
段知影盯着对方的笑眼想:
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也让我想画下来。
“不过,我得坦白,我对你的身份不是毫无察觉。”青年话锋一转,“毕竟弟弟,你有点太不低调了。”
“……”
“不是说你炫富的意思,你那种气质,很难藏。”
“……”
“不过,为了证明我不是有图于你,今后,你要把自己的身份藏好!”
“什么?”
意料之外的对话,令段知影难得错愕。
他看见那青年抱着衣物后退,步伐轻盈,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闪进门前,对他最后说了句:
“为了这世上还能听到一点让你觉得真诚的夸奖,我们不要交换姓名哦!”
青年进屋去了。
段知影站在原地许久,风卷动他的衣角,他再度听到那幅画被风卷得猎猎的声响,抬眼,却见那幅本极致调动色彩的玻璃芦荟,似乎褪色了。
没意思。
段知影进屋,想:
非得说别人有图于我干什么。
这下好了。
不能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了。
*
二人的下一次交集,来得比段知影想象得更早。
又是一个暴雨的傍晚,绘画班归来的段知影站在门外,反复摸着口袋,确认自己忘带钥匙。
老小区走道的墙上狗皮膏药般贴着各种开锁小广告,段知影大可以拨打其中任何一个电话,付点钱,不欠任何人情。
但鬼使神差地,段知影没打电话,而是敲响了隔壁邻居的门。
邻居应门很快,门打开,客厅明亮的白炽灯光线溢出来,将昏暗的走廊点亮。
段知影看到那亮光将青年身体轮廓的边缘镀得透明。
他收回视线,解释:“不好意思,我忘带钥匙了,能不能借下你家阳台?我翻过去开门。”
“当然。”
“谢谢。”
“小事!”
段知影被迎进门,接着就听见青年趿拉着拖鞋小跑而去的声音。
片刻,他见青年回来,带着担忧的神色:
“现在先别翻了吧?外面还在下暴雨,很滑!等雨停了再说?”
摆在段知影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一个,是少男蠢蠢欲动的胜负欲,非要在雨夜证明自己的灵巧体术,当人面翻阳台。
另一个,是少男蠢蠢欲动的别样心思,只要闭个嘴不逞强,就能在这客厅里稍坐,和人说会儿话。
段知影正暗自纠结,没说话。
青年主动按住他肩膀,“就这么定了!你身上有点湿,要不要先洗个澡换个衣服?我可以借你我的衣服。”
段知影抬眼,一时没说话。
青年继续絮叨:“内裤没关系的,我有专门备用款,全新未拆封!尺码的话……”
青年视线上下扫他几个来回,点头,“没事!我能穿,你一定也能穿!”
段知影:“……”
冲了热水澡换了衣服,段知影带着一身热气从浴室出来。
如人所说,因为身高,青年的衣物套在段知影身上,甚至稍微有一点点长。
眼看长袖口遮过手腕,段知影莫名有点不爽,把袖口往内折了点,又把裤腰往上提到底。
他回到客厅时,青年正弯腰蹲在橱柜前翻找什么,上衣微抬,露出一截腰,亮眼的白,细细收束的线条,再往下又丰腴扩开。
客厅的冷空气里没由来卷了一阵暖风,让段知影脸侧被灼热。
他胡乱转开视线,简单打量一圈室内装潢。
和他那套间一样但方向相反的结构,被屋主布置得很温馨很有家居感——
奶色的壁纸,拼色的家具,大量饱和度拉满的色彩,给人以扑面而来的明媚感。
这种强烈的色彩能调动人情绪,同时也容易造成疲惫,一般人为了追求耐看实用,都会大量使用黑白灰配色。
而会使用这种装修风格的,要么是个人风格鲜明的艺术家,要么是还处在新鲜阶段追求刺激的儿童或青少年。
这个人是二者中的哪一种?
“找到了!”青年清亮的声音响起来。
段知影回眸,看到青年直起腰转身,手中持着一把电吹风。
分明只是平淡无奇的日常,可这个人的眼眸还是亮亮的,情绪饱满。
是每个艺术家都渴求的状态。
是二者中的哪一种?
段知影内心有了答案。
“谢……”段知影刚抬手要接那电吹风,眼前却蓦然一黑。
“啊!”
啪。
嗡。
屋中电器熄火的声音,让二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停电了。
“别怕,我在呢!”
段知影听到青年那里传来安抚的温柔声音,以及窸窸窣窣的声响。
直到他指尖被一只温热的手攥住,他才意识到,刚才的窸窣声,是青年在摸索着找他。
“呼……”牵到他的手,青年舒了一口气,“你跟我来。”
段知影任人牵着,在黑暗中被带着前进。
他感觉不适,指尖触到的另一人的温度,存在感高得异常,令他皮肤发烫,令他心头焦灼。
他不舒服,他应该甩开那个人的手。
但段知影觉得自己在发神经。
他自己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甩开。
进了一间屋子,青年主动松开他的手,去翻找什么,很快,房间里就响起叮当声,是八音盒的乐音。
随青年转身,有光源被捧在其手心,是一个球状的玻璃摆件,发的光细碎地落在房间四周的墙面,像雪点。
也落在青年的笑脸上。
有点暧昧。
“上次看到你画那个芦荟,太漂亮了,忍不住买了个玻璃球摆着看。”青年把光源递到他掌心,期待地问,“好看吗?”
这种廉价小玩意压根入不了段知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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