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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到码头,渔娘扶着阿青正要上船,被杨家人叫住。
“梅大娘子!”
杨密翻身从马上下来,吩咐下人把一口箱子抬到船上。
“这是……”
“我家小侄女说你喜欢猪,所以给你送了回礼。”
王苍、芸娘、贺文嘉凑上来:“什么东西?”
箱子打开,一箱熏干的腊肉。
芸娘捂嘴小声笑:“这个礼送的好,咱们都能跟着享口福,梅姐姐,见者有份。”
杨密:“这些熏肉是在雅州做生意的本家堂弟送来的,十分美味。”
梅长湖出面替女儿道谢,杨密笑道:“梅老爷客气,这是我家小侄女给您家的回礼,我只是个帮忙送礼的。”
梅长湖翻身上马:“我家还有事,诸位再会了。”
渔娘看着这一箱子熏肉,啧,杨家那个小丫头可真实诚。
第24章 杨家人
天色微亮出门,晚霞满天归家。大家都累了,下船后各回各家。渔娘和芸娘约好了,过几日淼娘出嫁那日再见。
渔娘想屋换身舒服的衣裳,也顾不得弟弟,把二郎塞她爹怀里,雀跃地小跑回西跨院。
“哎……”
贺文嘉有话想跟渔娘说,马车停到的梅家院子门口,贺文嘉撩开帘子正想叫住渔娘,渔娘提着裙子跑进门里不见了。
贺宁远扯下帘子:“哎什么哎,赶紧家去,今日累死你爹我了。”
贺宁远喊了声梅长湖:“明日我去你店里选历本去,你可要在。”
“行,明儿你去铺里找我。”
回到家中,梅长湖和林氏对视一眼,把二郎交给婆子带走,夫妻俩关上门商量事儿。
“杨家,是不是……”梅长湖语气迟疑。
“明说是没有的,今日杨老夫人两回把渔娘叫到身边说话,临了要走了,又说要回礼,对咱们渔娘亲热得很,章夫人也跟着帮腔。”
梅长湖:“小姑娘间送个香囊罢了,就算回礼,也不用杨密亲自来送吧。”
关键是,送礼还送得那么实在,好似两家来往亲密,不必在乎虚礼似的。
“杨密不行,年纪上差的有些大了。”
“年纪相当也别想,杨家那样的大族,关上门来不足为外人道的糟心事多着呢。不说其他,只说屋里事,杨家哪位爷屋里没两三个小妾?”
梅长湖点头附和:“说的是,家里有小妾的人家咱们不要。”
林氏转而又叹息道:“大族子弟,独一妻的还是少数,杨密这样及冠还未成婚的,房里没有小妾通房,都能夸一句杨家家风好,家中子弟教导有方。”
“那跟咱们没关系,杨家不适合咱们渔娘。”梅长湖语气果断。
“也罢,咱们渔娘明年才及笄,慢慢打听着吧。”
夫妻俩想往叙州府选女婿,今日去田家赴宴,梅长湖在宴席上也见了许多叙州府的青年才俊,有几个看得上眼的,不知道家里如何,还需托人慢慢打听。
贺家。
贺文嘉拉着他爹不让走,贺宁远的衣领都被拽歪了,气得骂儿子:“你到底要做甚?”
“爹,我感觉梅叔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了?”
“梅叔今日为何不跟您和先生坐一起?为何跟那些年轻人有说有笑的?我过去,梅叔还把我支走,王苍也不让我去梅叔那儿。”
贺文嘉开始没想明白,后来在码头上杨密来送礼,在船上他听到下人悄悄议论渔娘和杨家,他才反应过来。
贺宁远此时也不骂他了,反而笑起来:“你个傻小子,你真当你跟渔娘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童吗?渔娘明年就及笄了,你梅叔接触那些青年才俊有什么想不明白?”
贺文嘉急了:“可……”
“可什么可?小娘子跟小郎君不一样。你,王苍,你们俩长大了最重要的是读书考科举,光耀门楣。小娘子年纪大了,最重要的是找门好亲事,亲事若是找差了,后半辈子都过得艰难。你梅叔那般宠爱女儿,恨不得把渔娘放在心尖尖上,可不得费尽心思寻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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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嘉垂头丧气:“我觉得渔娘不会喜欢杨密。”
“你之前不是叫杨三哥吗?今天怎么直呼人家姓名了?”贺宁远觉得儿子今天怪得很。
贺文嘉气道:“渔娘不会喜欢他!”
“渔娘从小就喜欢往外面跑,渔娘若是嫁给杨密,杨密去外地做生意带上她,想去哪儿去哪儿,这不是正好如了她的愿吗?”
“反正就是不会!”贺文嘉说不过他爹,扭头跑了。
“嘿,你个臭小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贺宁远撩起袍子就追。
“夫人,小少爷会不会……”
阮氏微笑道:“还是个孩子呢,哪里明白这些。”
“夫人说的是,不过日子混着快,咱们小少爷再过几年,也该开窍了,那会儿再说也来得及。”
婆子扶着主母进屋。
田家办宴主要是为了凑银子,请来的人多又杂,不过杨家这样的地方大族始终是最受人关注的,杨家和田知府的关系也让许多人暗暗猜测。
渔娘洗漱完,换了身轻便保暖的衣裳去主院陪爹娘用晚食。
“杨家小娘子唤田知府的小女儿表姐,这个关系应该是从章夫人那边论起。我听杨老夫人说过,她有个侄媳出身陕西潼关,跟我一样,在家当姑娘时就爱远游。”
渔娘问她娘:“我记得咱们家世家谱外册上,记载了各地未入世家谱的地方大族,陕西潼关有家姓姚,跟田知府的先生,如今的当朝首辅姚炳同一个姓?”
林氏点点头,梅长湖立刻道:“姚炳确实出身陕西潼关。”
章夫人跟姚家扯得上关系,章夫人还跟杨老夫人那位侄媳以表姐妹论,大胆猜测,章夫人应该是首辅大人的外侄女?
“首辅的夫人姓什么?”
梅长湖和林氏都不知道,不过这会儿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
首辅大人把自家外侄女嫁给自己的学生,田知府来叙州府任官,杨家鼎力相助,帮助田知府做出成绩,以求早日回京,这个应该是没错的。
梅长湖道:“世家,地方大族,朝廷高官,武勋贵族,明面上各有各的路子,暗地里却都在一张网里,只有寒门被排除在外。”
像田知府这样能出头的寒门,若无皇上坚持,还有他的先生为他撑腰,估计一开始就被拉拢进网里,吸收成自己人了。
这就是为什么说寒门难出贵子的缘由。
渔娘笑道:“咱们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虽然边缘了些,也不会完全被踩在脚下翻不了身。”
梅长湖愁着呢:“二郎若是不争气,我的孙子曾孙,就彻底成寒门了。”
“二郎不会的。”
梅长湖轻叹,世事难料,谁能说得准?
晚上休息,梅长湖翻来覆去睡不着,林氏嫌他烦:“你又怎么了?”
“渔娘的婚事啊。”
“渔娘的婚事怎么了?”
“刚才听渔娘说杨家跟姚家关系不浅,我就想啊,当朝首辅姚炳是寒门领袖,世家和寒门斗的这般恨,姚炳若是退下去,好坏难料。杨家不是个结亲的好人选。可若是给渔娘选户家庭简单的富裕人家,这种人家注定了和上层没多少牵扯,眼前看着是好,若是碰到什么风浪动荡,怕是立刻就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被人吃干抹净了。”
想想淮安梅家,梅家好歹在世家谱上挂着,改朝换代,各房分宗逃命,家产被吞了大半。
林氏笑叹:“你倒是想得长远,连渔娘后代都考虑上了。”
“如何不考虑?皇帝轮流做,两三百年换一家上去,哪有什么长命的王朝?”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林氏却道:“世事哪有两全的,你又想渔娘嫁户家庭简单的人家过得舒心,又想渔娘还能搭得上关系在乱世中保全自身,什么好事都被你占全了?”
“哼,我渔娘哪里都好,凭什么不能两全?”
“多大年纪了,能不能明白点事理?”
梅长湖不想明白事理,抱着被子转身背对着林氏。
林氏简直被气笑了,也懒得管这别扭的男人,睡吧。
渔娘没有她爹娘那般着急婚事,睡了一个好觉起床,用了早食后牵着二郎在院子里溜达了三圈,换了身外出的衣裳去先生家。
“先生,我来啦。”
孙浔和于氏正在庭院内银杏树下煮茶,于氏笑着招呼渔娘过去坐。
“昨儿睡得可好?”
“累了一天了,晚上睡得沉,一晚上都没做过梦。师娘睡得可好?”
于氏笑着点头:“我也睡得好,早上起来身上松快得很,刚才我和你先生还在说,明日若是天晴,我们去城外走一走。”
渔娘眼睛一亮:“先生,明日不讲课?”
孙浔笑道:“怎么不讲课,明日若是天气好,我带你们去郊外讲课。”
前两月为了鞭策渔娘这个惫懒的孩子,孙浔很是逼了她一回,讲课的进度快,到如今前朝周史讲了将近一半了。后头日子还长,就不用追的这般紧了。
渔娘松了口气,又试图得寸进尺:“先生,前两月累着我了,今年过年我们可能多休息几日?”
孙浔:“下一编讲完估计快小年了,讲完就休息,过完年后正月初八再开课。”
渔娘欢喜极了:“那可太好了,等休课后我要回一趟清溪村,张大娘子说了,今年她们家的橘子结得好,给我留一筐,叫我去拿。”
于氏亲昵地握住渔娘暖和的小手:“还惦记着吃的,是个孩子呢。”
渔娘大笑起来:“当个孩子挺好的,我愿意一辈子在爹娘和先生师娘跟前当孩子。”
孙浔和于氏都乐了,这孩子,尽说些孩子话。
陪先生和师娘喝了两盏茶,渔娘告辞去周家,她想去看淼娘的嫁衣绣好了没有。
淼娘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小娘子,管家、下厨、绣花这些本事都没落下。她的嫁衣自几年前就开始绣了,一件嫁衣不紧不慢绣了几年,听说这几天就要完工了。
淼娘小声告诉渔娘:“说是绣了几年,其实就是一年绣花几只鸳鸯蝴蝶啥的,拖着呗。”
展开的嫁衣铺在矮榻上,渔娘目露欣赏道:“那你也很厉害了,换成我,手指头扎烂了也做不出来这身嫁衣来。”
淼娘笑道:“叫我说,一辈子穿一回的衣裳,也不用如此费心,买一件回来,自己扎两针当自己绣过的就行了,我娘不答应,说这样不合规矩。”
渔娘叫淼娘赶紧把嫁衣收起来,别弄脏了。
淼娘没动,叫小丫头把嫁衣收起来放到箱子里,两人坐一块儿说话。
“你还有几日就成婚了,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淼娘小声笑:“两家刚说定婚事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他经常来我家送东西,本来就熟悉,这下就更熟悉了,看到他的脸我害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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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小娘子变成少妇,胆子都大了。”渔娘调笑一句,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淼娘作势要打她,渔娘抱住她胳膊贴上去,两人拉扯起来,笑声不绝。
两人说说笑笑闹腾了好久,待到快午食了,渔娘没留下用饭,就先回去了。
“明日我要去我先生家读书,等你出嫁那日我再来送你。”
“嗯,你回吧。”
淼娘腊月初八出嫁,热热闹闹办了一场,渔娘充作娘家人送淼娘出门。随后又跟着爹娘去邓家吃席,两边都少不了她。
吃完席家去,邓家给各家送了回礼,梅家拿了两份回礼,一份是邓家给梅家的回礼,一份是邓丁香这个新郎作为淼娘的丈夫,给渔娘这位闺中好姐妹回的礼。
贺文嘉好奇邓丁香送了什么,跟着跑去梅家,打开一开,六样特制的点心,都是药食同源的好东西。
“哇,给你的回礼跟我家的不一样,我家的回礼一看就是从外头点心铺子定的。”
“见者有份,想吃自己拿。”渔娘今儿大方。
贺文嘉可不会跟她客气,叫伺候的人拿来一个盘子,拣出来一盘留着给梅叔林婶。
贺文嘉尝了一块八珍糕,赞道:“好吃,你快尝尝。”
渔娘摸着肚子:“吃不下,明儿再吃。”
贺文嘉胃口好,又吃了一块才拿帕子擦擦手:“给我装几块带走,我也留着明儿吃。”
“装吧。”
渔娘叫丫头来装点心,也没说话。
点心装好后,渔娘对贺文嘉抬了下下巴:“装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家去吧。”
“咱们两家紧挨着,我不着急回。”贺文嘉靠着椅子跷起腿来。
渔娘一看他就知道他想干嘛:“你有话说?”
贺文嘉心里纠结,半天才说出一句:“算是吧。”
“那你问嘛。”
“你……今天淼娘成婚,明年张大娘子成婚,和你最亲密的两个朋友都成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
“我都还未及笄,说亲还要等好几年后,你现在问我这个?”
“你觉得杨密如何?”贺文嘉问出他最想问那句话。
“不如何。”
“为什么?你不会觉得他……”贺文嘉坐直身体,脸色一下变好了。
为什么?贺文嘉没说明白,渔娘却听明白了,渔娘歪头想了想:“没有为什么,杨密人不错,可我不喜欢。”
卖粮事件,杨密代表杨家展现出来的担当让她对杨密有些欣赏,田家宴会多了解杨家一些后,她以前从未将杨密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以后就更不会了。
唉,想想也挺烦人的,她还这么小,就要考虑这些糟心事了。
贺文嘉咧嘴笑:“王苍说杨家不错,杨密也算良配,我就说嘛,你肯定不会喜欢那个狡猾的老男人。”
呵呵,杨三哥变成狡猾的老男人,贺文嘉你也变得太快了吧。
渔娘不想和他讨论杨密:“拿着你的点心滚吧。”
“哎,小的这就滚!”
贺文嘉提着点心,轻跳出门,利索轻盈得跟个猴儿一样。
第25章 贺家大郎
腊月二十,刘舒娘出嫁,汪家人坐船前来迎亲。汪家人为了傍晚前赶回高县,一大早就从昨晚歇息的客栈出发,敲敲打打去罗家。
渔娘和贺文嘉去先生家读书,在路上远远瞧见汪家迎亲的队伍,贺文嘉道:“我看了我家的历本,十二月的好日子多,自从进腊月后,县城里娶妻嫁女的不少。”
“今年确实是个好年份,明年也顺顺利利就好了。”
“放心,肯定差不了。我娘说今年立冬后天气冷得快,地里的害虫都被冻死了,明年春种夏收肯定好。”
昨晚上下雪,南溪县这地方不比北方,雪薄的很,落地就化了,只有南山上有一层积雪覆盖。
两人边说边走,在孙家门口碰到刚到的王苍,只见他身上穿着厚棉袄,肩上披着毛披风,脸冻得有些红。
“又没叫你走路,你坐马车来还这般冷?”
王苍微微笑道:“今天早风大吹着冷,马车虽能挡些风,还是冷,不过我身上还暖和。”
“啧,你也就是脸白,被风吹一下才这般红,跟个小娘子一样。”
王苍懒得搭理贺文嘉调笑他的话,转而说起读书的事:“先生原本说小年那天开始放假,这大半月讲课讲得顺畅,估计今天讲完周中宗这一编就可以休息了。”
贺文嘉大大咧咧地搭上他肩膀:“讲完周中宗,过完年回来,就该讲周朝的彻底没落了。”
世家和皇权,好的时候可以相互成全相互扶持,利益分完了,世家和皇权又开始互相斗争,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罢休。
渔娘:“你们信不信,就算放假了,先生肯定会给咱们安排练字、写策论的功课。”
“写就写吧,就算有功课,咱们至少可以在家里烤着火盆慢慢写嘛。”贺文嘉问道:“怎的?你寒假不想写功课?”
王苍也看向渔娘:“先生前几个月给你的教训你可别忘了。”
渔娘坐下,手臂放桌案上,右手撑着下巴叹气:“我的云南府舆图还有一点点没有对照完,我的游记也还未全部整理好,我想趁着休息日好好做这两件事。”
“做当然可以做,不过我劝你呀,还是以功课为先。否则你再把先生惹生气了,先生肯定教训你。”
渔娘就是知道,所以才为难嘛。
“我计划明年把我的游记印刷出来放到书铺售卖。”渔娘发愁。
“明年呀,那你不用这会儿着急嘛,明年我和王苍要准备考府学,那会儿先生的注意力在我和王苍身上,你去跟先生说说好话,先生若是放你一马,那会儿你就可以在家好好整理你的游记。”
贺文嘉给渔娘想办法,渔娘听后觉得有件更重要的事要问问先生。
王苍和贺文嘉读书至少有个目标,她读到什么程度就可以不需每日都来先生跟前上课,可以在家自学了?
“我总不能一辈子跟着先生读书吧。”
王苍:“今日先生若说放假,那你趁今日问问先生。”
孙浔捧着书进来,见他们三个说得热闹,孙浔:“是不是觉得今日上完课就要休息了,所以才这般激动?”
被说中了,贺文嘉,渔娘两人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先生你心里知道就不要说出来嘛,显得我们多不爱读书似的。
王苍尊敬地拱手道:“先生,我和文嘉、渔娘在商量放假后功课的事。”
孙浔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人家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你们都是正年轻的读书人,也该手不释卷。”
手不释卷?贺文嘉和渔娘两人一下蔫了。
王苍赞同:“先生说的是。”
贺文嘉和渔娘两人都看向王苍: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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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你也敢附和?生怕功课留少了是吧?
孙浔的目光在贺文嘉和渔娘脸上转来转去,真是有意思得紧。
孙浔把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这会儿既然提到了,就提前把功课布置给你们。今日讲完课就放假,正月初八再开课。这段时日,你们每日需得写两张字,每日花一个时辰看书,除此之外,再从史书里自选三个题目,写三篇策论。”
贺文嘉试探着问:“先生,就这些?”
孙浔忍住笑,故意板着脸问:“嫌布置得功课少了?”
“不不不,先生布置得功课将将合适。”
贺文嘉生怕先生多布置功课,连忙夸道:“假期间,咱们花半日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有半日陪伴家里人过年,两边都兼顾,安排得简直太好了。”
孙浔忍不住了,终是笑了起来:“别拍马屁了,赶紧把书拿出来,今日的课若是学不完,就别想走。”
“好嘞!”
今日的课上得让人心情愉悦,特别是贺文嘉和渔娘,两人的心情别提多美好了。
上完一日的课一点都不觉得累,特别是下午先生宣布今日开始休息,两人中间若不是隔着王苍,非得击掌以示庆祝不可。
渔娘心里默默流泪:我的三清老爷啊,自从王苍和贺文嘉考完秀才回来,被先生训着,她脑子里那根读书的弦就没放松过。
不过寒假是短暂的,以后若是想更自在些,还需要再努力努力。见先生今日心情好,渔娘跟着先生去后院,还主动帮先生拿书,特别狗腿。
贺文嘉疑惑:“她不回家干什么去?”
王苍:“估计是去问读书的事了。”
贺文嘉简直佩服:“我以为她说说罢了,没想到真敢去问。她也就是占了小娘子的便宜,要换成我,我爹若是知道我问这个,非得揍我一顿饱的不可。”
王苍收拾完书箱,交给小厮提着,他笑道:“渔娘有其他爱好且不提,只说你,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没读出趣味来?天天想逃学是怎么回事?”
贺文嘉吊儿郎当地靠着椅子,长叹一口气:“读书嘛,确实挺有意思,可单纯读书跟被逼着应付考试又不一样。”
王苍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样来看,他跟渔娘差不多。
贺文嘉来了兴致:“你说说你,难道你觉得读书考科举有意思?你乐在其中?”
“有意思!乐在其中!”
在王苍心里,一本书读一遍两遍,还是五遍十遍,他读书的最终目标都是为了考上进士做官。
读书是他前进的途径,最终目标从未变过。
贺文嘉看王苍的目光就跟看奇葩一样,只能干巴巴地夸一句:“你厉害!”
王苍拍拍他肩:“天色不晚了,我就先回了。”
“好,你回吧,一会儿我也要回去了。”
贺文嘉说要回去,实际上屁股都没动一下,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百无聊赖地翻着周史,不想看。
“先生,您渴不渴,我给您倒茶。”
“先生您累了吧,我给您按按肩膀。”
“先生……”
孙浔哭笑不得:“好了,别在这儿献殷勤,说吧,你想干什么?”
渔娘打量着先生脸色,见先生确实心情不错,她这才说道:“先生,王苍他们考上进士就可自由读书了,我呢,我要读到什么程度,就不用日日来您这儿读书?”
坐在一旁正算家中账本的于氏笑着跟渔娘说:“我以为你早几个月前就要提这事儿,没想到你能忍到如今。”
“师娘,我还是挺喜欢读书的,只是我现在有其他事情做,所以才想来问问嘛。”
就算是大家族的小娘子,读书读到十四五能博个文名已经足够了,渔娘觉得她是被她先生按照士子的标准培养出来的,她读到现在,绝对不比那些大家族中传出才名的小娘子差。
孙浔慢慢悠悠端起茶喝了口,放下茶盏道:“你打小就是个有想法的孩子,我也看出来了,比起四书五经,你更喜欢农工一类的书籍,比起诗词文赋,你更喜欢文风平实的游记、市井故事。”
“先生知我。”
孙浔:“你爹娘,我和你师娘,一直都是随你心意,读书这事儿上,你读到如今已算不错了,待明年周史学完,你去写你的游记,画你的舆图,随意你做甚,我只要求你书法不能放下,一两年里你需交出一份答卷来,这答卷无论是你写的策论、游记都可。”
渔娘顿时高兴起来:“先生,我……”
“我还没说完。”
“哦。”渔娘闭嘴,听先生讲话。
孙浔又慢慢道:“你可以去读自己喜欢的书,可是你需学有所得,若是叫我知道你放下书本后不学无术,后果你知道的。”
渔娘立刻承诺,语气十分痛快:“我若是不学无术,我自己去山上捡根棍子回来,您想怎么打就这么打。”
于氏提醒她:“你先生那儿说好了,我这里呢?”
渔娘赶紧说:“一月我至少跟着师娘上三回课,琴艺我不会放下。”
“三次课也可以,不过每次来上课需得弹一曲,还需叫我满意。”
渔娘发愁,叫师娘这样鼎鼎有名的才女满意,以前也没几次呀。
于氏笑道:“放心,我知道你的水平,总不会为难你。”
“好吧,我听师娘的。”
跟先生和师娘谈好以后的课程,渔娘欢喜极了,只需等明年周史学完,以后她就可以自己安排自己的空闲时间啦。
渔娘欢欢喜喜要走,孙浔叫住她:“回去跟温子乔说,过年期间他也可来家里请教学问。”
温子乔读书认真的程度可与王苍相比,就算过年,孙浔认为温子乔也不会放下书本休息。
“好嘞!”
贺文嘉等在孙家门口,见渔娘欢喜地跑出来,他忙问:“先生怎么说的?”
“嘻嘻,先生答应我了,待明年学完周史,我就不用每日来先生处上课了。”
贺文嘉羡慕的不得了:“真好,以后你想读什么书就读什么书,不像我,不考上进士就得一直读下去。”
“那你加油,争取三年后考上举人,四年后考上进士。”
“哪有那么容易啊。”
两人从孙家回去,走到大门口,贺文嘉见他家侧门打开,门房上的下人一脸喜意。
“这么高兴,我娘提前给你们发过年钱了?”
门房大笑道:“我的二少爷,大少爷和大夫人从浙江回来过年了,大少爷给您带了一箱子礼物,您快进去请安吧。”
贺文嘉大喜,提起袍子就往家里跑:“我哥和我大嫂回来了?上回写信也没提,我以为今年他们不回来过年。”
贺文嘉跑进门,又扭头跑出来:“渔娘,等我看完我哥给我的礼物,明天你来我家选几样你喜欢的。”
“好呀,明儿见。帮我给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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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大嫂问好。”
“好嘞!”
贺文嘉自觉交代好了,一溜烟又跑进屋里。
“大哥,大嫂,我回来了!”
听到二门外弟弟的大喊声,贺文茂扶着娘亲坐下,笑着道:“快一年没见了,二郎多长了一岁,我以为他会稳重些。”
贺文茂妻子孟氏给婆婆端茶,笑道:“虽说大了一岁,二郎今年也不到十五,还是个少年人。”
“有你们俩这样能干的大哥大嫂撑着,我看等到他及冠估计也就这样了。”阮氏接过茶,拉着儿子儿媳坐下。
“娘,我听到您说我坏话了。”贺文嘉跳进门不高兴道。
阮氏、贺文茂夫妻闻言都笑了起来。
贺文嘉摇头晃脑的:“哼,今儿大哥大嫂回来我高兴,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大嫂孟氏夸他:“好二郎!”
过年了,过年了,游子归家,阖家团圆。
第26章 东山书院的凶险
梅贺两家相交多年,可以说是亲如一家。贺文茂外出求学归家,稍稍休息一日后,隔日就去梅家拜见梅长湖林氏夫妻。
渔娘听说贺家大哥大嫂来了,渔娘也跑去正院,孙浔于氏到了,贺宁远阮氏、贺文嘉也来了。
渔娘进门先拜见先生和师娘,又跟贺叔阮婶婶问好,又去见过她爹娘,这才笑道:“贺大哥,孟大嫂,你们回来啦,一路上可辛苦?”
贺文茂小一年不见渔娘,笑道:“渔娘说话还是这般好听,看你身量,渔娘这一年瞧着长高了不少。”
渔娘下意识摸摸自己头顶,开心道:“贺大哥瞧我长高了多少?”
“半寸是有的吧。”
贺文茂看向妻子,孟氏笑着点点头:“我看着大约长高了小一寸。”
渔娘笑着跑到孟氏身边撒娇:“您做衣裳时尺寸拿捏得最准,眼睛跟尺子一般,您说有一寸那就肯定有。”
贺文嘉撇嘴:“你这样可不好,只听自己想听的可不行,先生说了,偏听则暗。”
渔娘不搭理他,身子往贺家大嫂身边侧一侧,背对着他。
贺文嘉气了,轻哼一声,扭头也不看她。他决定了,分给她的礼物,不给了。
两个人闹别扭,长辈都不当一回事,阮氏笑道:“咱们常见着,渔娘长高了我们都看不出来。”
“日日见着,自然不明显。”上月给闺女做衣裳时量了身子,林氏倒是知道女儿的衣裙又放了半寸。
梅长湖端起茶喝了口,眼睛上下打量贺文嘉:“我瞧着二郎今年也长了些。”
贺文嘉实诚地点点头:“长了一点点,没有渔娘长得多。”
王苍翻年十八,身量已经长成,贺文嘉比王苍矮半个头,他喜欢攀王苍肩膀,每回都要踮踮脚。
一见面就说他们俩身高,贺文嘉不乐意了:“大哥,我是来听你说东山书院的。”
昨儿下午才家来,一家人只顾着亲香了,贺宁远也没问儿子读书如何了,今日早上起来,一家子坐下用早食时贺宁远才想着问。
贺文茂要去梅家请安,梅长湖肯定也要问贺文茂读书的事,去孙家,先生肯定也会问,索性就不说了,一家子来梅家,又把先生请过来,厮见后坐下一块儿听了,免得贺文茂来回说车轱辘话。
“先生、梅叔、爹,你们都知道,东山书院以前是世家办的书院,大晋朝建立后,当今皇上亲自指了大儒程大家管理东山书院。”
“东山书院的学子以前都是世家子,如今则是官宦子弟、世家子弟、寒门子弟各占一方。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偶有冲突,一个是新贵,一个是地头蛇,都在乎脸面,双方都没有闹大的意思,每回冲突都不严重。”
贺宁远皱眉:“原来你去考东山书院时,我和你娘就不太愿意。咱们家在浙江没什么人脉,若是碰到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贺文茂:“爹,娘,不用为我担忧,官宦子弟和世家子弟虽然有争斗,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会拉寒门子弟下场。”
贺家踩在寒门和世家两可之间,听贺文茂的意思,他已经打定主意站寒门了。
贺文茂知道自己的出身,之前他在书院里从未明显表现出偏向世家或者偏向寒门,前朝史书出来后,贺文茂同时收到他爹和先生写的信,皇上对他们家这样的没落小世家稍微放松了些,贺文茂深思了许久,最终听了他爹和先生的建议,选择偏向寒门。
孙浔安抚贺宁远:“如今皇上看中寒门,东山书院又是大晋朝排名前三的书院,朝廷自然重视,不会让寒门子弟受屈。”
“东山书院情况复杂,我怕他不知轻重,得罪了人,被人欺负。”贺宁远叹气。
梅长湖道:“贺兄不必如此担忧,大郎从小就稳重,他心里有数。”
贺文茂是个聪明人,从小又有孙浔这样的引路人,在读书上他一直很顺遂,才会不到及冠就考中举人。
贺文茂性格果决,考中举人后出门游学,也是说走就走。
在外游学时贺文茂长了许多见识,他明白,考中进士后要想做官顺利些,朝中两大派他必须选一派,这就是他选择去东山书院读书的原因。
贺文茂起身给先生、梅叔、他爹倒茶,倒茶的动作潇洒流畅,说话语气松弛有度:“我打小在你们跟前长大,你们是知道我的,我从不做极端之事,最是稳妥不过了。以前我心里记挂着爹娘和文嘉,如今又有了晨娘,更不会胡来。”
渔娘看向孟氏,孟氏脸颊绯红,微微低下了头,娇羞得很呐。
阮氏也看到儿媳红了脸,心头十分为大郎夫妻高兴。两情相悦就是不一样,成婚都一年了,还跟新婚似的。
贺文茂经常给家里写信,到底信断情长,许多话不好写进信里,写进信里也难说明白,今日听贺文茂亲口说起在东山书院里的读书日常,一群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总之,东山书院的争斗比地方府学严重,书院里的先生的学识也是真的厉害。”
这一说就说到了中午,梅长湖留下两家人,中午在梅家用饭。
开饭还有一会儿,贺文嘉跟渔娘去书楼,他有些纠结道:“要不明年我不去考府学了,我也去考东山书院?我去的话,我还能跟我哥守望相助。”
“呵,你自己什么性情你不知道?你哥这种从小被夸到大的人精去东山书院读书家里人都不放心,你去了能好?”
渔娘跟他说话不留情面,继续道:“再说了,去东山书院大部分都是举人,差一步就是进士了,就算考不上进士,只要有银子或是有人脉,人家举人也能谋官。去东山书院读书的学子,都是冲着人脉关系去的,你一个小秀才进去做什么?”
“你说得也对。”贺文嘉不是个纠结的人,听渔娘这般说,想明白后他立刻就放弃了:“我还是去考府学吧。”
“你家从你大哥开始定下走寒门的路子,你以后也只能走寒门的路子。等你哥考上进士做官,你有你哥带路,你不用去东山书院那种地方积攒人脉,以后也差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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