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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当然是不可能的,崔殊辛辛苦苦跑一趟可不是为了拉皮条,别讲崔绚了,就是拉上整个清河崔氏做这行,也用不着崔殊跑这一趟。
他放下手中的风氏瓷茶盏,笑眯眯地开口揭晓答案,“我主有意在清河设立一所学宫,分东西二苑,广收学生,第一届会额外招收一些阵亡将士的子女入学,学宫之中分年级高低,十二岁以下学一些世族基础启蒙,十二岁以上三十岁以下,教习为官之事,法理规范等,日后这座清河学宫,出则为官,劣而为吏,最次也能依附于人为一师爷幕僚,叔父便如至圣先师一般,桃李遍地啊。”
话说得非常美,崔绚却是悚然一惊。
至圣先师这个词不是夸人用的,不是给师长用的,也不仅这年头,从古至今都是特指一人,孔圣。而孔圣的教育主张最主要的一点是“有教无类”,他的弟子不分贫富贵贱,而且主张学识下行。
在只有贵族能接受教育的春秋时代,他癫得要命,百家之中并不吃香,但随着儒学逐渐被推崇,孔子成为至圣先师,他的每一句话都被再三解读美化,谓之“圣人言”。
寒门子弟通常会因为圣人当年的一句“有教无类”鲤鱼跃龙门,但其实孔子的主张是,平民贱庶均可受教育,这一点就被大儒们集体装睡无视了。
崔绚嘴巴张合几下,因为手里的茶盏几乎握不住,先放下了茶盏,才斟酌着向这个同姓的年轻后辈开口,“异人贤侄,开办学宫是好事,可是招收那些平民子女入学,是不是有些……嗯,平民大多愚昧无知,粪土岂能上墙,置顽石于高堂,有损主君威名啊。”
崔殊还是笑着道:“三岁小儿顽闹,不教而诛之谓虐,既入学宫当然是遴选聪慧之子,岂有专挑愚钝者入学的道理,叔父,场面话我不大会讲,你我不妨把人皮拉开些,推心置腹详谈。”
崔绚不自觉坐正了些,略微犹豫片刻,说道:“贤侄,我考中又被免官,如今清河崔氏成了笑话……是你故意在坑害于我,目的就是为了迫我应承开办学宫这事,而我为了洗刷污名,不得不如此,对吧?”
“叔父,虽说推心置腹,你这也太实诚了些,”崔殊感叹一声,然后神色一正,“是啊,确实如此,你今日若不答应,我另找河间几个大族,甚至如果不是现在的孔氏没几个大儒坐镇了,重新开办稷下学宫也不是不可能,而我会报复清河崔氏的,三崔变两崔也不是不可能,你让我办事不利,在同僚面前丢人,以为什么代价都不要付的吗?”
崔绚哑然无言,他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很喜欢看到崔殊不披人皮的样子,一肚子的脏心烂肺。
崔殊又捧起茶盏,声音冷冰冰的,“世族无非为名为利,名利我都给你,叔父,就坡下驴吧,不然你还能怎么办?教些平民学生脏你的手吗?日后这些人做官做吏,再往后青史留名,你可做第二位至圣先师,还有什么不满意?世族是铁板一块吗?春秋时孔圣就在教贱人之子读书了,你只是教些平民学生,还是阵亡将士之后,你说说看有什么不满的?”
崔绚压下火气,说道:“太急了,林君只得三分天下而已,她若是帝王……”
“那就不是我坐在这儿迫你应承了,是叔父你送礼上门求我了。”崔殊不耐烦地打断道:“以后可能清算世族的,我主一向爱怜子民,我给崔氏留的路是最好的,给叔父你留的是第二好的路,你今日走是不走?”
崔绚想给他来一记老拳,还有很多矜持的话没有讲,但是看到崔殊放下茶盏起身就要往外走,还是慌了一下,咬牙低声道:“走!走就走!只是出了这个门,你要复我崔氏清名,别再、别再叫人传崔氏子开窑子的事了!”
是的,那些事都是崔殊刻意让人在传的,他回过头来,笑如春花一般灿烂,“叔父还是深明大义,那就说定了,秋收之后动工,学宫不如就建在河间和清河交界吧。”
老崔才没兴趣管什么学宫建在哪儿,等崔殊离开后,他往后一瘫坐,抹了抹额头,一脑门子冷汗。
而崔殊才出崔氏老宅的门,肩膀就被抓住了,他没回头,因为看到肩膀上搭着的是一双巨大的鸟爪子,下一刻身体一轻,林一抓着他低空飞行了一段,直接把他捎带到了河间驻军营地大门口。
崔殊揉了揉肩膀,抱怨道:“主君,我的车马僮仆还在清河,他们肯定吓坏了。”
林一摆了摆翅膀,瞎说,她不信还有人不认识她这张鸟脸,前两天去西北都有人认识她,跪拜喊她鸟大王来着,她帮着姜命那边接收了好几批逃难的西北流民。
她鬼鬼祟祟就往军营里走,崔殊跟着,脸上两撇小胡子随风而动。
林一很刻意地解释道:“段凛最近不怎么要钱粮,清英那边说,怀疑他偷偷摸摸干些山匪勾当,我觉得不至于,所以来看看。”
现在河间驻军七千余人,清河三千兵马,段凛一人镇守两郡,每个月都要靠军饷养着的,河间这边都已经做好了出血准备了,但是段凛没要,他养着一万多号人还不往郡内伸手,这就让人很怀疑他来钱的路子了啊。
崔殊坏笑道:“没准是哪家世族看中段凛年轻有为又美貌,想要投资一二,可怜弱水郎白天带兵,晚上出去陪佳人,为了军饷屈身……”
林一鸟脸对准崔殊,也压低声音八卦道,“不能吧,段凛很有骨气的。”
崔殊声音一点都不低,“或许就是因为曾经守城守到粮尽,差点饿死过的人肯定会有一些变化的。”
他这边话音才落,就和迎出来的段凛撞了个脸对脸。
林一马上一翅膀把崔殊推开三米远,举翅保证道:“我可没有听信谗言!”
段凛有些懵,他并不知两人在聊他的事,恭恭敬敬地把林一和崔殊请进大营里。主帐挑得比较高,有三四米,就是门框不够宽,好在林一只是蓬松,一夹身子就挤进去了,看里面有模有样的,很是满意。然后问道:“段凛,我也刚来河间不久,清英说你两个月没有去领钱粮,怎么回事啊?”
是的,林一就是很直白地问出来了。
这要换成崔殊,得迂回探查一番,要是没有结果才会上门来试探一二,可不敢当着七千号士卒面问这个,不怕人家营中起火火龙烧仓呀?
但是段凛也是直肠子,不假思索地道:“主君先前说可以找世族弄一些军费,因为弄到的比较多,所以暂时用不上郡中的钱粮。”
崔殊喝水的手微微颤抖,他去威胁人都没有这么直白的啊!
林一也想到自己之前的叮嘱了,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哪些世族给得多?给得多的肯定有问题。”
段凛有些尴尬地看了崔殊一眼,林一马上就懂了,哦,清河崔氏给得最多。
崔殊一摊手,“家大业大难免如此,不过崔绚最好不要动,清河学宫的事已经商量好了,在学宫落成之前,把清河崔氏里的渣滓挑拣挑拣倒是可以。”
林一挺高兴的,一鱼两吃。
接下来崔殊询问了些细节,圈定了几个有问题的崔氏族人,叮嘱段凛不要闹大,抓了人回来不要急着弄死,最好先审问一番,毕竟事关人命,崔殊对自己的头脑虽然自信,但当着林一的面不好这样。
段凛记下人名,见林一准备走,犹豫了片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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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张掖那边,段氏的情况还好吧?”
林一才从那边回来呢,闻言点点头,“雍西今年应该是丰收的年景,段家主现在是武威郡丞了,配合姜命干了很多事,你放心就行,今年你要不要回家过年?我去捎姜命的时候可以带你过去。”
段凛这就摇头了,很诚恳地道:“如今河间清河这边离不得人,而且我平素在居延塞,也不常见家人,只要知晓段氏情况还好,父母安然就够了。”
林一现在又恨不得段凛也能有丝分裂几个出来了,实在是十佳好下属。
和崔殊两个人往清河郡内走,林一看着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鸡头,对崔殊感叹道:“我都不知道这里有挂鸡头的习俗,上次还吓了一跳,对了异人,这个习俗是怎么来的?我知道斩鸡头烧黄纸是为了拜把子,有时候杀鸡是祭祀,挂鸡头是什么含义呢?”
崔殊一噎,眼神游移。
这个、那个……他决定承认自己不如王澈博学多闻了。
**
崔绚,字明彩,出身清河崔氏,百官之先师也,崔师少有宏愿,为圣师继遗志,五十而立学宫。有教而无类,平民贱庶皆可为其徒,一日崔师叹曰“若非崔殊,不至于此”,不知因其何也。崔师年八十一,故于清河旧宅,卒时清贫,一生未受厚礼,弟子均服丧三年,皆如亲儿女,有悲者孝六年,更胜亲子。
——《史记。崔氏世家》
第152章
今年是丰收年景,小农社会一年忙到头就两个事最重要,春耕和秋收,但是今年少了收税这一项大头忙活,官员督促农人收割之后,很快就能腾出手来举办秋日试了。
比起第一次科考的随意,这次的秋日试就显得庄重许多,地点在浮阳高氏大宅的藏书楼中,以书架分隔考场,官员试有百名考生,分上下三楼同时开卷,虞轻就在三楼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落座。
让他感觉分外不自在的是,三楼多是女考生,他前后右侧都是女郎,身上染着淡淡的香气,考场气氛因此显得不那么严肃,倒像是他误闯了女子集会一般。
发卷前他还听女郎们闲聊呢,这个说我只是家中凑数,那个说女子无才是德,还有拖着哭腔说自己平生只读女诫的,都是家中大人叫来凑数,虞轻也不由感叹,为了郡守的位置,却叫这些姑娘出来抛头露面,实在不是大家长所为。
直到拿到卷子,虞轻向来有阅读三遍下笔的习惯,他才阅看到第二遍,一回头就看到右侧那位平生只读女诫的姑娘绷着小脸落笔如飞。
不是,我记得第一题好像是比较难的审计题吧?
说是这么说,虞轻倒也没有急,聪明人看待世界的眼界是不一样的,在他看来,清河郡守的位置很明显不是给普通世族子女准备的,这个位置的详细要求指向也很明显,就是底下一楼考试的琅琊王氏家主。
据说人家族中已经有十几位族人成功过考出仕了,女子数目也不是最低要求的三位而是七位,五位王氏自家的女郎,两位嫁入王氏的媳妇,而一般人就算考得上,也刚好符合全部条件,他有那个本事上手一郡事务吗?林女君会放手让一个毫无经验之人去管理清河那样的大郡吗?
不仅虞轻这么想,一楼正在磨墨的琅琊王氏家主王仪也是这么想的,他信心满满地磨了浓墨,大笔一挥,笔走龙蛇。
虞轻写卷子用了半个时辰,然后自行阅卷了半个时辰,一直到二楼那边有人提前交卷,他才起身,第二个交了卷子,至于下一场的吏目试,他就没有去报名。
出考场时,虞轻看到崔凝白和一些小吏混在一起,顿时欢欣,大步走了过去,先行一礼,笑盈盈地说:“崔女郎,又见面了。”
崔凝白往里看了看考场,疑惑地说,“考完了?哦!提前交卷?你傻呀你!提前出来不过提前松快个把时辰,要是在里头,可以随时查漏补缺,现在可好了,出来了就回不去啦!”
她那张生动的小脸,表情从疑惑变成恨铁不成钢,又带着一些莫名的亲近,让虞轻心头一动,正待吹点牛皮,就看到里间走出三个结伴同行的女郎,崔凝白脸色一喜,几步迎上去。
“苏姐姐好,苏姐姐今天的裙子好漂亮呀,我看白姐姐笑得最得意,一定是考得很好了,周姐姐也笑了,哎呀,若有哪位姐姐日后做了大官,提携提携凝白就好了,姐姐们都是做大官的料子,可怜凝白考了三回吏目试啦,都没有考到好位置……”
那三个好姐姐马上温柔地安抚起这个可爱又会撒娇的小妹妹来。
虞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等崔凝白拍完马屁,心满意足地回来,看到虞轻还站在原地,马上声音很甜很脆地问他,“飞鱼公子,你考得怎么样呀?我就说你应该迟些交卷的,还是今天的卷子不是很难?好多人提前交……”
虞轻思考了一下,没有回答考试的问题,反而叹气道:“崔女郎,你觉得轻的字飞鱼,是否改成肥鱼要好听一些?”
崔凝白茫然,虞轻苦笑一声,噫!他只是没想到,女官女吏的制度才在这里推行了没有一年,就已经有广撒网多捞鱼逢人便拍马屁的小吏存在了,害得他以为神女有意呢。
那边藏书楼内,琅琊王氏家主王仪对自己极有自信,但自信的同时也不能轻慢,一直待足了两个时辰才交卷,并且人上年纪了总会有些三急问题,连这他都忍住了,没让监考官给自己的试卷上盖个戳,现在考生把那个“中途曾离场”的戳儿戏称为屎戳。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试卷加盖屎戳儿会影响考分,但是落选的肯定会想可能是屎戳的问题,没落选的要是没考上心仪的职务,也会推卸责任,毕竟一场考试下来有几个人真的能称心如意?所以屎戳既是现实问题,也是玄学考量。
王仪撇着腿出来,走得像个螃蟹,虽然很想马上去茅厕,但看到一对风姿不错的世族后辈站在那儿闲谈,顿时说教的老毛病犯了。几步过去,板着脸等崔凝白小心翼翼地问了好,虞轻也出于礼节对他拱手折身后,轻咳一声,恨铁不成钢地道:“考吏目试的?考试在即,别人都在复习功课,你们却还在这儿打情骂俏,若两下有意,应当携手并进才是,怎么互拖后腿?不晓得一寸光阴一寸金的道理!”
崔凝白身段很柔软,马上毕恭毕敬地称是,连打情骂俏都肯认,毕竟能得到王家主教导的人可不多,日后这位做了郡守,倘有个调任的机会呢?这就是在上官面前混个眼熟啊!
虞轻就有些无奈了,好在王仪也就是说几句,这半年时间,他在家里见不得人不温书,只要闲着就会去说教,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呢,但是肚子支撑不住了,勉强又训斥几句,撇着腿儿就走了。
三日后放榜,现在放榜的规矩还有些乱,就是公示在官署墙壁上,有的世族老爷矜持,叫年小灵活的书童挤进去看,也有的年轻人急着看榜,自己往里挤着看的,虞轻在租住的小院慢条斯理洗漱系冠带,来到菜市口官署的时候正好和矜持的王家主一起进门。
王仪还记得虞轻呢,眉头一皱又想说教,但心里又急着看榜,只是对虞轻点了点头,就拨开拥挤的人群去看墙壁上的公示榜,只见郡守那一栏底下三个名字。
虞轻、苏殷娘、王仪。
老头马上遭不住了,前面两个是谁啊?不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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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会在最后一个?不不不,重点是第二个那个很明显吧?不会有父母给儿子取苏殷娘这个名字吧?女的?女人考上郡守官位了?
虞轻其实不意外他能考中,他是会稽虞家宗子,他爷爷是郡守,父亲是郡守,教导他自然也是不遗余力,他对一郡之郡守的权责范围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先前他还曾和陆行争江东联盟盟主之位,惜败后游学四方,更增长了许多见识,他意外的是自己一个外来人员真的能被录名第一。
不多时三人都被请进勃海郡守府中,王仪还是老脸茫然,他左边是虞轻,右边是苏殷娘,人家俩人岁数加一块儿不一定比他大,更何况他还想起来三日前教训虞轻的事了,这会儿脸色很诡异,像是三天没解大便。
苏赫阿那请三人都落座,然后给他们看彼此的考卷,很诚恳地说道:“王老先生卷分近乎全对,只是有一道会计题算错了,这不是大疏漏,通常郡守有辅官属官查漏补缺,而王老先生族中出仕情况满足一切条件……苏娘子则也是卷分近乎满分,但有一项律令题判定不正,而苏氏加上苏娘子本人,也满足所有条件。”
最后他看向虞轻,略有些为难,“而虞公子全满分,但籍贯是江东会稽郡,族中无人在此任官,所以这次录名实在为难,便请三位过来相商。”
虞轻很客气地低头道:“在下游学到此,并未想过得这样重要的差事,大汗不必因我为难。”
苏殷娘则是先想了想,很直白询问地道:“未知殷娘有哪处判定不正?”
苏赫阿那失笑,见王仪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暂时好像没有话说,便拿起放在桌案上的考卷,请人递给苏殷娘,说道:“第五题,仆从窃盗判定题,苏娘子判定仆从窃盗坐三年,这没有问题,但又补了一句连坐其家人,现行律法没有此条,阅卷官不明其意,苏娘子并未写明如何连坐,连坐到什么程度。”
苏殷娘便直截了当地道:“是我失误没有写明,此处连坐其家人是指主家驱离窃盗者全家,因为世族用人多用家生之仆,仆人窃盗坐三年,其家人难免不心生怨怼,所以这一家人不再录用,要撵出府门驱离他们,我想将这条写入法案之中,以免有人因此受害。”
堂上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苏殷娘,连王仪都抬了抬头,然后摇摇头。
年轻气盛,想法狭隘了些。
果然苏赫阿那略微摇头,说道:“不提写入法案之事,原法案未有,此题就是不对,此外连坐之事过于严苛了。”
苏殷娘反驳起来,“大汗,奸者藏奸,盗者养盗,乱世不用重典如何行?”
虞轻和王仪对视一眼,都有些茫然,这姑娘是不是有些太勇了?
第153章
苏赫阿那其实没有生气,他这辈子已经走过许多岁月,对年轻人甚至是格外宽容的,没有和苏殷娘反复辩论,而是温和地解释起来。
“其一,法无可依,连坐乃是世族私刑,私刑不可上公堂,公私不可混为一谈,所以此题错判,是对是错?”
苏殷娘果然是个认死理的人,只问对错无关理念的时候,她便略微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虞轻和王仪同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听苏赫阿那轻叹一声,说道:“其二,法理之外也有人情乎?倘一子窃盗,而其父母和离已久,与母多年不见,其母是否要受其牵连?一子窃盗,其兄嫂与他不和,夫妻二人勤勤恳恳做事,又为何要受其连坐?为官者,为人父母也,贪愚顽劣,惩之是为救之,严刑峻法只可震慑一时,从根子上教正风气才是一世之果。”
苏殷娘这次没话说,王仪其实本能想跟着叨叨几句来着,老人家,对这种说教场面毫无抵抗力的,但一张嘴感觉不对,怎么好像他找不出其他的道理来升华一二了。
苏赫阿那语气和缓一些,说道:“并非苛责苏娘子,而是为官一任需谨慎,范阳郡中有方城县令之位空悬数月,任期三年,如若不弃……”
苏殷娘眉头拧起,显然是不怎么情愿,但很快想到了什么,起身行礼应允下来。
才高而傲物,很正常的道理,如今几乎没有几个世族重视女子教育,有过分的真的就是一卷女诫教到大,能在这种情况下拥有不逊色于一族家主和宗子的才学本事,可见天赋勤奋心气一样都不缺,只是接人待物方面差了些而已。让她去管一个县也并不是看轻了她,而是去地方上历练打磨。
安排好苏殷*娘,苏赫阿那看向王仪,王仪穿得老成还要留一把胡子,但他其实差不多可以算是苏赫阿那的同辈人,只是习惯性打扮显老,,苏赫阿那没多想,仍然温和地安抚他道:“王老先生在琅琊牧守多年,经验足够,更难得的是琅琊世族风气极佳,四次考试都踊跃参与,出仕多人,若能将这份风气带往清河,也是大好事。”
这话很明显了,给王仪吃了一颗定心丸,苏赫阿那又看向虞轻,虞轻笑道:“不知大汗准备如何安排在下呢?在下是真心想要留在这燕齐之地,做一县令也可。轻游学四方,唯在此处,方觉有真王气。”
苏赫阿那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却有些无奈地道:“公子暂时可在勃海安身,我为公子安排的并非县令之职,秋收之后,可敦就准备攻常山郡,与西北那边接壤,常山郡如能攻下,巨鹿就从前线退为二线,到时候巨鹿郡,也需要一个郡守。”
苏殷娘对地理不甚熟悉,王仪知道常山郡的方位,不过略微迟疑,要打常山郡可不容易,在他看来日子难得安定,正该是治理内务的时候,结果前线又要动刀兵,难免有些发愁。而虞轻是真的从那边转过一趟的,顿时在脑子里一盘算。
常山郡与巨鹿相邻,巨鹿郡目前是林女君的地盘往外的一个尖角,而常山郡如能攻下,便是将这个尖角扩成了一处门户,燕齐的西天门。常山郡可成为巨鹿的一道屏障,将巨鹿平原从前线化为二线,西北那边江骋如若来攻,巨鹿本身无险可守,常山则是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将华北平原和太行山防线相结合,就像是给自家农田上一道围墙。
最重要的一点,控制住了常山郡后,林女君的势力将彻底化被动为主动,西进可攻太原,威胁西北势力的腹心;南下可取邯郸,切断洛都和河北的联系,进一步孤立魏朝势力,而两家想攻林女君这边,却要拿下常山郡才行。
这一步不是妙棋,而是正常人都会走的棋,常山之于林一,就像是上谷之于江骋,之前之所以没去干,额……只恨财力不足啊。
现在休养了一段时间了,后方安定,可以抽些兵力出来干了,马上就得干,又又又是同步进行的战事。江骋带兵自雁门出发前往上谷郡,没准能顺便打个代郡下来,林一则是在确认江骋出发后,马上组织兵力近万去攻常山郡。没办法,兵如水势,她要打常山郡就不能给江骋机会从太原过来捶她,当然要是她这边打得比较快,偷太原上党几个县城也还行。
万军之中骑兵仅有两千,但她把兵种玩出了花样,步兵之中有盾兵枪兵弓兵分门别类,骑兵分轻骑重骑和弓手,骑兵由呼兰霍兰率领,这玩意儿打先锋心疼是心疼,但是真的好用。
这趟辎重带得不多,林一一向是打闪电战的高手,僵持太久没有什么好处,从巨鹿集兵出发,沿滹沱河平原行军速攻下曲阳县,万军兵力两日破县城自不必多说,随后稳扎稳打,打开九门县城,这九门县就是真定的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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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之夜,真定城外,约莫八千多士卒正在勤勤恳恳扎营,就听真定城头几个老军扯着嗓向下喊话,乡音比较重,林一头一次听人说话还用上了两个翻译。
翻译一号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说道:“大王,大王诶,里头絮絮叨叨说啥砍了守将的脑袋瓜儿诶……”
翻译二号怒斥,“狗食!放恁娘屁!人家明明说郡守要投诚,求大王别剁他脑瓜子,守将估摸着是让人给拾掇咧,剩下哩没听真。”
“恁没听真,俺听得真真儿哩,就是有人把守将给咔嚓咧!那不是郡守嗝儿屁还能是谁?这帮常山老侉说话口音真重哩!”
“你扯谈!那守将和郡守是俩人哩!不能都带着个守字儿就是一个人儿!
林一抓着脑袋听了半晌,鸟瞳诡异地瞅了瞅这两人,俺听恁俩的口音也差不离啥。
不过两方人扯着嗓子盘了一会儿还是盘清楚了逻辑,真定城是常山郡的郡治所在,常山郡守阳栋和守将发生了一些口角,然后郡守摔杯为号,十几个刀斧手上去砍了守将,半道上又被守将的心腹伏击,受伤严重。现在城头上是郡守的儿子带着守将的人头来开城门,开城门之前要求林一和他约法三章,进城后不可纵兵劫掠,不可侮辱妇人,不可残害生灵。
少年郎十二三岁,说话是很谨慎的,本来想说不可以杀城中守军,但是又怕林一钻文字空档,不杀守军杀百姓,憋了半晌来了句不可残害生灵。
林一还以为真定城不让开荤呢,不过还是应承下来。
投诚这种事,最开始是两头怕的,投诚方害怕对面不讲武德,进城翻脸,受投诚的一方也怕啊,怕对面等他们一进城来个关门打狗,所以小公子犹犹豫豫,要先交换人质,他这边可以出他自己,而林一这边,他在呼兰霍兰和林一两个人中间来回看了几眼,指了指林一。
林一咧嘴开了个玩笑,“一换一。”
没人笑,压根没人听懂她在开啥玩笑,总之是一个下楼一个上去,好在双方都是老实人,没有玩花样的意思,林一这边顺利进了城,郡守府和附近的街巷挤挤挨挨几千人,分兵站岗,有的就打草席地铺眯瞪一觉。
林一去瞅了瞅重伤昏迷的常山郡守,安排了些事务下去,回头看到板着脸替亲爹交了城之后,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的阳小公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战事啊……今夜把这么小的孩子吓坏了吧?
她几步走过去,想把小孩拎起来,找个床铺放下来着,但她刚一走近,阳小公子就自己爬起来了,揉了揉眼睛,还行了个礼节,很懂事地说道:“家父昏睡前已经交代了一切,林君入城,真定城自有招待……”
林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必接待什么,能不用攻城就下城是好事,明日还有事要忙。”
阳小公子脸色微白,但还是坚持地说道:“是家父昏睡前一字一句交代,还请林君赏脸一观,若不满意还、还有其他。”
林一挠了挠头,顺着小孩的意思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阳小公子击掌三下,堂外忽有丝竹之声响起,随后有铃铛声叮叮当当,先有几个伶人轻歌曼舞入门来,接着就有世族青年以扇遮面跟随者伶人的脚步,一个、两个、三个……有六个那么多,齐齐却扇而下,露出或清俊或靡丽或冷傲的面容来。
这些青年的风格还不一样,有的笑起来甜甜的,有的满脸屈辱但是折身行礼,还有的一脸风流姿态毫不怯场,但是总体来说就一个相似点,长得都蛮俊。
呼兰霍兰看向阳小公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冷厉,当着他的面,林一尴尬地都快把头皮抠破了,压低声音询问小孩,“你阿父昏睡前,坚持一字一句交代的,就是这、这个啊?”
她感觉这位投诚的郡守好像是因为遇伏伤到了脑壳的样子啊!
第154章
为了这些世族青年的人身安全,林一很快就把他们放出去了,有人急不可耐就要走,但也有人腻腻歪歪就是不肯,如今攻城最难的一关就是世族会拼命反抗了,也不知哪里听来的,反正靠近西北这边都说林一对世族非常横暴来着。
逻辑很通的嘛,有的是被郡守安排来的,有的是为了保全家族自己愿意的,毕竟关于林一的传闻里有很多……啊因为公子美貌而放过一家世族的事迹,尤其点名东莱王氏的王修,听说他一见面就飞扑进人家怀里,骚得可带劲。
林一不管这些,愿意的不愿意的一点都撵走,她真的是那种人、呸呸呸,她真不是那种人,鸟大王虽然口头上从来没提过道德,但她从不用这种脏办法搞男人,如果她的道德很败坏的话,那现在得建一个大宫殿放三宫六院,还不知放不放得下呢。
言归正传,在郡守府歇了一夜后,林一就让呼兰霍兰坐镇真定城,她自己则带着六千兵马出发前往井陉县,这里是常山郡的封口所在,拿下此地并完成驻军才算是完整拿下了常山郡,陉乃是天然形成的关隘或山脉断处,太行山脉起于河内,尾至幽州,著名的有八陉,八陉都是赫赫有名的军事要道,咽喉关隘。
井陉乃是太行八陉之一,就像是常山郡的一个豁口,守死住这里才能抵御敌军来袭,失井陉则失常山郡,失常山郡则失河北,所以这处井陉不亚于它的任何同僚,乃是至关重要的兵家要地。
林一带这么多兵来,最终的目标就是井陉,但井陉县自己却没感觉自己有多重要,往年天下太平,这些军事咽喉要道几乎都是走货的路,这两年甚至还败落了不少,原先的老县令去世后,上头没再安排人过来上任,这不奇怪。
因为这些偏远地方的县令通常有个流程,上报县令死了,地方上发给洛都,洛都回传给郡中,如果安排人接任就把人一块儿捎来,如果让地方上自行安排,那就郡守派人去上任,当然井陉这种关隘要地,一般还是上头派人来接任的。
老县令就死得不凑巧,当时正好赶上乱势初起了,那边朱大方从天水砍到太原,被江骋屠于汾水,林一闪电战攻下四郡,各地蠢蠢欲动,魏帝老头烦着呢,也没空管太行这边一个小地县令的死活。就随便安排了人来接任,然后这人又不大凑巧路上病死了,朝廷这边后来更乱了,而常山郡这边呢,外头个个郡守闹起独立,阳郡守都没敢闹,更别提自己安排人了,所以井陉县令的位置就空了挺久的。
现在是县尉代管,县尉是常山郡自己人,所以林一全军整肃又又又准备来一场硬仗的时候,人家县尉得知郡城投了之后,也很痛快地就开城门了,县城同时也是军城,人家就建在井陉这个位置上的。
林一欲言又止,她还太年轻,十年的从军经验让她记住的都是咬死人不放松的凶残虫族大军,来到这里之后打仗虽然轻松很多,但真少手握一处雄关,投得比土匪还快的,当初胶东那边甄及那个土匪窝子还是她拿几顿肉汤收买下来的嘞。
总之这趟狼突虎扑的,一拳头锤在棉花上了,林一又留在井陉军城中弄了一段时间的布防,悻悻然班师回朝。
巨鹿郡正式退居二线后,原先的巨鹿驻军就要换换位置了,林一从常山郡各家世族抽调了兵力近九千驻在巨鹿,巨鹿军调至常山,此时年关刚过。
雪域人对过年其实没那么深的执念,雪域人不喜欢雪,反而是夏秋季就等于过年,所以林一回到浮阳的时候,看到苏赫阿那和苏赫忽律都没什么抱怨的情绪,苏赫阿那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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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了一桌小宴,询问这次的战事情况。
林一吨吨吨了一大碗鱼汤,非常自然地忽略掉那个脑子有包的常山郡守,说起一路行军攻城(?)的事情来。
“其实还是天冷,这趟去的时候辎重带了不少,但是衣裳带得都不多,我看到有人把干草往衣裳底下揣了……这里没什么皮毛保暖。”林一边吃边摇头,“冬日行军有困难,本来想偷太原几个县的,还是没再打下去了,最重要的是,好像军中情绪都比较低落。”
这是林一从前没遇到过的事,仔细问了才知道,因为过年的缘故,她带的这些河北和辽东的将士都是习惯了过年一家子团圆热闹的,今年过年在行军路上过,难免就有些难受起来,加上林一也不准备打了,巩固了井陉防线后马上带兵回程,回来的路上就在琢磨,是不是应该给军中将士安排假期了。
她是这么对苏赫阿那说的:“中原和雪域不同,我们一个部落最多十二三万人,骑兵都和家人一起住,就算走得远了些也会回去,但是中原军队的驻防不一样,从这个城换到那个城之后,就和家眷分别了。我其实准备给他们安排一个期限,比如一个东莱兵,现在驻防在巨鹿的,他在巨鹿待满三年后就可以调回东莱,在这个期限前,我准备给他们一年放两次假,在路途的时间不算,一年之中有两个月的时间和家人团聚。”
苏赫阿那想了想,说道:“需要一个具体的章程,如一支万人军队不可能同时放假,要错开这个期限,保证军中至少有八千人驻防,此外也不一定只是士卒回家团聚,可以定期安排驿站车马交通往来,让士卒家里年轻些走得动的家人来探看,不过要严格筛查身份,不能让外来的探子混进来。”
林一听得连连点头,苏赫忽律忽然把一只大虎皮肘子咣一下砸进她的盘子里,咳嗽一声,“吃饭,吃饭。”
这会儿天气冷,但勃海这地方又不像辽东雪域那样的寒冷,所以屋里连个火盆都没有,聊了这么久士卒的事,桌上的菜有不少都冷了,不过肘子个大,除了皮凉,里头还是热气升腾,筷子一拨开皮就有白气上升,香气弥漫。
林一咧开嘴,很粗糙地伸出不怎么干净的大手,给苏赫阿那连皮带肉分了一大块,又把贴骨的一边撕开分给苏赫忽律,这才举起咬了一大口汁水丰盈的虎皮肘子肉,舒适!
这一顿饭,苏赫忽律也就浅浅吃完了林一分给他的一团肘子肉和半碗稻米饭,等走出门的时候,就回头看到林一和阿父又一次肩并肩头靠头说起军中事务了,仿佛还有今年的官员考评等,他没听懂几句,闷头往外走。
昨晚浮阳下了一场小雪,真的很小,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走上去的脚印子都能把雪踩平,苏赫忽律在雪域就没见过这样小的雪,他嘎吱嘎吱走在雪地上,忽然看到王澈在郡守府里溜达,甚至都没有坐轮椅。
本来想绕过去的,但是想了想,苏赫忽律望了望四下无人,几大步凑了过去,还没等开口,就听王澈抽了几下鼻子问:“今天厨房做虎皮肘子了?”
“啊?啊!”苏赫忽律应了两声,王澈就急着往回走了,因为厨房不可能给别人做了不给他做,郡守府用的是厨娘,几个厨娘上到五十下到十三,没一个不偏爱他的,所以他赶着回去吃饭。
苏赫忽律连忙堵住他的去路,稍微斟酌了一下,说道:“王、王先生,俺有个事想问你可成?”
王澈人站在雪地里,看起来真是个仙气乱飘,闻言便也和善地停住脚步,颔首示意他讲。
苏赫忽律的脸腾一下子红了,压低声音说道:“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王先生你也知道,我们雪域的一些风俗,就是那个……那个……”
王澈给他补充道:“收继婚是吧?”
雪域青年的脸更红了,嘴很硬地说道:“对对,收继婚,跟你们中原不同的,然后我那个朋友他爹丧妻好些年了,前几年又找了一个妻子,很年轻,而且很有本事,慢慢地她就操持我那个朋友的家业了,然后她在外面养了人,我不是说她养了人不好啊,就是说,那个哈……”
“你觉得她在外头养人,都不考虑你、哦你那个朋友,所以觉得委屈是吧?”王澈直接说道。
苏赫忽律现在真觉得王澈神了,连忙点点头,“是这样,我那个朋友现在已经不怎么想家业的事了,但是他觉得自己一不比阿、他爹差,二又不输给她后头养的那个男人,对,我那个朋友长得还行,不少人都很喜欢他的,就、就这个情况吧,王先生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他又小声地说:“那位夫人,是不是有可能就是故意地在忽略掉他,为了让他自己赌气,我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