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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Stillness 31
就在叶玫话音落下的刹那, 女巫的手指陡然有火烧了起来!
像是植物一样,烈火沿着她指节往上,无法扑灭, 很快就要灼烧到她的胸膛, 她的脸。
女巫最讨厌火。
她骤然用某种可怖的目光盯着叶玫, 同时按住手,火势先是小了一些, 旋即一发不可收拾,蹭地大片冒起!
她冷声说:“你干了什么?”
叶玫还有心思笑:“你不是知道吗,我的本体在外面。”
“梦里做不到的,梦外当然可以。”
他叫出了女巫的身份:“荆棘女巫。”
“我早就在梦外找到了那丛代表你灵魂的荆棘, 你要是不解开这些植物,我会继续烧,直到把你的植物都焚毁, 无法继续纠缠。”
女巫探手,以难以捉摸的速度,一把攥住了叶玫的腕子。
于是不熄的火也蔓延到叶玫身上, 开始灼烧他冷白的皮肤, 一寸一寸。
她说:“我不介意你和我一起焚烧。”
叶玫没什么表情:“没用, 在这里的我只是一缕意识的残影。”
女巫不肯让步:“总归我的荆棘、我的灵魂,烧不尽。”
“你也无法杀死我。”
“不过是再次烈火焚身而已。”
“我不会彻底消失,这里有多少梦境, 就有多少个我。”
说到这里,她微笑着看向范意:“我甚至不介意把梦中的整座山点燃。”
“这样, 你也算死在这里了。”
她是铁了心要杀范意。
叶玫扼住女巫:“我在,你没法杀死他。”
这话刚刚落下,叶玫身上的火就烧得更加旺盛。
他在用自己来牵制女巫的动作。
表面的平静已经维持不下去, 范意站在后方,眼中闪烁着噼啪燃烧的火花。
他看见了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幻觉。
眼前人会死的幻觉。
怎么可以。
不行。
哪怕拼上一切……
范意咬住下唇,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拼命地控制住自己,扯了扯在和女巫对峙的叶玫,说:“老板。”
他用气音提醒:“别回头。”
“不要看我的眼睛。”
叶玫倏然意识到范意要做的事,出声道:“橘——”
要脱口的话语哽在喉咙里。
来不及。
叶玫默了默,脖颈僵在那里,没再继续吱声。
这是范意的选择。
他摘下了自己左眼戴的单片镜。
离了镜片的折射,如血般的颜色与诅咒一同涌上,范意睁开猩红的瞳眸,望向女巫,像在望着一样死物。
范意说:“你知道为什么,你的木偶人杀不掉我吗?”
女巫倏然停住了手。
她用某种恐怖的目光注视着范意的左眼,几次张开口,才发出声音:“这是,这是——”
范意一字一字道:“是将你封印在梦里的东西,在我身上留下的诅咒。”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来找你的。”
“本意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现在看来,我们只有你死我活的下场。”
范意用最虚弱的语气说出最狠毒的话:“女巫,我向你许愿。”
“我许愿你被你最喜欢的人杀死。”
“那个人会剥掉你的外皮,抽掉你的筋骨,血肉搅烂成泥,再打碎你的灵魂,用火,将你焚烧成土。”
范意眸中的血色越来越浓,红丝蔓延,似乎有荆棘在里面攀爬,刺向他的瞳孔。
诡物图鉴999号,女巫。
世上生来就有女巫。女巫从祈祷之中诞生,是实现愿望的诡物。
它们聆听人的愿望,它们实现人的愿望。
许愿,将付出代价。
许愿者或许会死,或许会成为新的,不同类型的女巫。
被火焚烧者会化作荆棘,身首分离者将依附阴影,而溺水者最终沉入深海。
实现愿望,是最残忍的祝福。
她们从许愿者的身上索取痛苦,又终将被自己回应过的许愿者杀死。
女巫身上的火烧到花生地里,茂盛的花叶终于开始因滚烫而蜷缩,一簇一簇枯萎,烂朽。
范意的血还在掌间流着。
顺着惨白的指尖向下,大片大片的血滴进土地之中,滴进火里。
“你疯了?”
女巫说:“你许下什么愿望,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范意低声道:“当然不是愿望。”
“是诅咒。”
左眼鲜红欲滴。
范意说:“我在诅咒你。”
谁都不肯让步。
火势很快点着了这里的枯木,快速蔓延,滚滚的黑色浓烟疯狂奔涌,渐成燎原之势。
天空黯淡下来。
*
另一边,学校。
熹微的晨光撕裂朦胧薄雾,一轮月色却还悬于空中未落,清早的叶片结了霜,景色微寒。
学校里已经装饰上了彩带与气球,红色大字横幅悬于大会堂的顶端,宣传牌沿着路灯安装,一块接一块。
第一次彩排即将到来,每个人都分外紧张。
神乐等人重新在学生活动中心集合。
一夜的找寻过后,范意与叶玫依旧不知下落,没有结果,也看不到尸体,就跟其他死者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连半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只能怀揣着对方没死的希望,渐渐地等待,等待结果。
可彩排很快就要开始,钢琴独奏的位置目前还在空缺。
通灵者里倒是有几个会钢琴的人,但除了夏知樱外,没有其他人能够掌控地狱安眠曲。
“没办法了,”神乐说,“林澄生死不知,做好最坏的打算,我们不能因此放掉演出。”
南晓雨:“但现在再抓个人过来重新排练磨合,已经来不及了。”
神乐思考片刻。
“你合唱完之后,立刻准备钢琴独奏,可以吗?”过了一会儿,她看向夏知樱。
夏知樱很果断:“可以。”
演出的问题算勉强解决,然而并没有人在此时松一口气。
神乐掰着自己的腕子,眺望着用于正式表演和彩排的大会堂。
那里张灯结彩,分外华丽,可内里却一片空洞,与每晚覆在寝室楼外的、会吃人的黑渊极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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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
分明不是最终演出,周边却仿佛有挥之不去的阴影,萦绕在每个人的头顶。
神乐看向其他人:“……可能是去赴死。”
“准备好。”
现在再临时排练,也没有意义。
众人留在学生活动中心等待,等到月亮消匿无踪,阳光洒满冬日,广播的声音,如期在所有人头顶响起:
【下面播送一则通知……】
【请……各位……表演者与观众……尽快来到大会堂后台集合……】
【通知再播送一遍……】
【请……各位……表演者与观众……尽快来到大会堂后台集合……】
【请表演者化好妆容……不要错过表演时间……】
【请,完成演出。】
广播里混着嘈杂的电流音,听着断断续续,并不真切。
平日紧紧锁住,如何探索也无法进入的大会堂,今日将为所有的通灵者敞开。
而在通灵者们看不见的地方——
透明的孩童坐在会堂高处的角落里,用小小的手指,翻开绘本的一页。
插画上,绘制着宽阔热闹的舞台。
每个表演者都挂着一张如死人般僵硬、没有表情的、惨白的脸。
绘本下面配了文字。
【你们之中,混入了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TA是谁?】
孩童将绘本翻到下一页。
图画上,大会堂里燃起了熊熊的火。
整栋建筑都化作一捧黑影,匿于金黄色的火焰背后。穿透纸页,它似乎还能听见那年的尖叫与哀嚎。
【这里是女巫的梦。】
【女巫的梦很神奇。】
【梦里有许许多多的怪物,都是在现实里见不到的东西——会切掉头颅的透明琴弦,吃人的寝室墙壁,跳舞的木偶哥哥,还有很多很多的入梦者,为了一场盛大的演出奔忙。】
【女巫说,想要离开她的梦境,就必须完成曾经将她囚困于此的演出。】
【从哪里开始,也将在哪里结束。】
【可是……】
【我见过很多人,他们唱响了献给自己的悼亡词,于是地板上长出丝线,穿进他们的四肢,璀璨的吊灯坠落,蜿蜒了一地的鲜红。】
【然后,女巫祝福他们,最先停下舞步的人,会得到许愿的机会。】
【旋转的舞步不停,他们逐渐被自己的舞蹈吞吃,直到天黑,直到舞台上只余一人。】
【最终,钢琴的演奏者会带来地狱,带着所有人一起……】
【崩坏,崩坏。】
【这是一场华丽的演出,观众们分外满意。】
【我也非常满意。】
【舞台会付之一场大火,烈焰炽热地焚烧,烧毁一切未被涤净的魂灵。】
【我们在火中死去。】
【我们在火中新生。】
*
后山。
滚烫的火焰烧灼在他们每个人的眼底。
范意对女巫种下了最恶毒的诅咒。诅咒刚刚落下,他的心口也随之一疼。
左眼的反噬来势汹汹,疼痛感贯穿骨髓,密密麻麻,像是有千万蚂蚁聚集,在吃掉他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在身体里,一半游离出去,成为默不作声的旁观者。
比植物在血肉里生长难受多了。
女巫忽然笑了。
她强忍着焚灼的痛苦,上前两步,带着一身的火,走到范意身边。
她说:“你以为通灵古店是什么好东西……”
“你不是诡物,你还活着,和我们不一样。”
“我们用死亡换来诅咒的能力,而你,种下了不该超出你能力范畴的诅咒,也会因此遭到反扑。”
“很好受吧?”
“是我身上的诅咒先应验,还是你身上的反噬先作用呢?”
范意低头,看着女巫身上掉落的火星,落进地里,闪闪发亮。
像蝴蝶,红色的蝴蝶。
在烈火的作用之下,植物的花叶不再生长,根系埋入深深的土里,延长,再延长。
范意没有理会女巫。
火焰燎过他的衣角,却没有将他点燃。
很明显,是有人护住了他。
至于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女巫和叶玫的身体都在燃烧。
范意从背后握住叶玫滚烫的手,用力抓着,想给他灭火。
可那叶玫周边的火苗灼烧着范意的手心手背,很烫很痛,被他抓住的那部分,却怎么也捂不灭。
再这样下去,叶玫和女巫会一起在梦中消湮火海。
叶玫没有回头:“橘子,松手,会烫着你。”
“离开这里。”
“不松,”范意固执地捂着,说,“你不是在外面吗,把火熄了。”
“我来应付女巫。”
叶玫摇头:“不可以,橘子。”
“你不可以再承受使用诅咒的力量,你还要回到跳楼的梦里,还要完成最后的演出。”
“不是我不信任他们,而是这件事……地狱安眠曲,只有你可以做到。”
范意噤住了声。
叶玫说:“我和女巫都不会在这里死去,她的灵魂烧不尽,而我只是一缕被分出去的意识,唯一一个会出事的人,是你。”
他平静地将目前的情况剖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演出马上就会开始。”
女巫残忍道:“说得很好听。”
“好天真的想法,你不会以为,只要顺利演奏出地狱安眠曲,一切就能结束吧?”
“那可是诅咒之曲。”
“是通往地狱的安眠之声。”
叶玫笑了一下。
他从背后勾勾范意的手。
他说:“我相信你。”
第242章 Stillness 32
后山。
火焰燃烧到了尾声。
叶玫和女巫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 如烟火般溃散。范意站在中央,大伙在他四周狂扑,所有的火都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范意, 不绝地涌向叶玫。
荆棘还在燃烧, 火焰无法消弭, 只能转移。
范意不顾一切地抱了过去。
滚烫的温度在范意的胸膛燃烧,烧得心脏扑通扑通, 皮肤也开始发红发疼。
叶玫推了推范意,范意却怎么都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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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就让我抱一会儿吧?”
范意望着叶玫,笑了:“总说我一意孤行,什么都憋在心里……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啊?”
叶玫的体温比他要凉, 对高温的感知比他要灵敏许多。
所以,这场火对叶玫而言,一定很烫, 一定很痛。
当年他撕毁契约的时候,那么多的污染倒流,灌入他单薄的身躯, 将他生生变成活体诡物的时候, 说不定也是这样。
可叶玫从来不说。
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把自己受过的伤全部咽进肚里,似乎再苦再痛也无所谓。
他还帮助范意压制过无数次安眠曲的影响。
叶玫能看出范意所有的难过,却对自己受过的伤不屑一提, 还会给予他最大的支持,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慰着范意——“辛苦了”。
叶玫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 范意都不会听。
于是,他只好无奈地任范意拥住自己。
叶玫的身躯愈发变得透明,女巫冷眼旁观着所有的一切, 直到最后,叶玫扭过头,朝范意莞尔:
“橘子。”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
仿佛只是想叫一叫范意,又好像还有许多东西未能诉诸于口,范意的怀中骤然一空,他出于惯性往前栽去,只扑到了一片空气。
叶玫的身影在他面前消散。
与此同时,徘徊在两人身后的女巫也不见了身形。
一起被火焰焚灼殆尽,逐出了这场梦境。
身上似乎还残余着方才没能细细感受的余温,范意站在原地,艰难地呼吸着,疼痛从心口开始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
火仍在烧。
浓烟遮蔽了视线,让范意看不清前路的草木,只有大片模糊的金黄,越来越大,越来越旺。
完全没有熄灭的架势。
范意在原地静了一小会儿。
他自言自语道:“你在吗?”
意识深处并未给予范意回应。
范意轻轻地叹了口气,旋即,他闭上眼,任烟雾浸入胸腔,任自己往后倒去。
重新沉入跳楼的梦境之中。
*
大会堂。
最后一线薄阳也消弭在日暮的尽头之中,留下傍晚愈发深邃的天幕。
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只剩下黎曳一个人在此舞蹈。
脚尖跳出了血,重复机械性的动作,旋转了一圈又一圈。
地板上有透明的丝线和血,时不时绊住他的脚尖。黎曳的力气流失过多,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摔在了舞台的场地上。
四下一片安静。
黎曳的手在发抖。
他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用力抠住自己身下的影子,不断地喘着粗气。
参与合唱的人,在台上死了一半。
剩下的人,在结束后全部走到台下,坐到了观众席上。
黎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默不作声,他们保持安静,无数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窥视着舞台上的一切,如毒蛇般阴冷,令人生畏。
舞蹈的人也一个个消失不见。
从早上到下午,不知疲倦地跳下去,他每回一次头,就会少一个人。
只剩下他,只有他。
在等待着地狱的葬歌。
黎曳坐在舞台之上,再也提不起力气。
片刻过后,观众席端坐的夏知樱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舞台而来。
她唱过悼亡词,此时双目空洞无神,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扭着僵硬的躯体,要完成最后的演出。
钢琴独奏。
“不……”
黎曳嘴唇颤动,控制不住地发出绝望低喃。
“不要来……”
“谁来救救我……”
彩排就是终幕,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黎曳到现在才明白。
当年校庆上,表演节目的人,与观看演出的人,全部都是死人。
死者在舞台表演。
而观众们,和死者一起,彻底沉睡在了半个月前的彩排里。
然后他们的死亡被抹去,被遗忘。
没有人知道他们死了,也没有人察觉他们的消失。
【校庆的节目演出结束,大家都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校庆中死去。
因为……他们早就是死人了。
周围太过安静,落针可闻。
黎曳蜷起身体,无助地看着夏知樱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走向不远处,被聚光灯包围的钢琴。
他将舌头抵到了齿间,闭上眼,想要咬下,结束自己的痛苦。
“别动。”
舞台的灯光倏然再次落到了他的身上。
黎曳猛地睁眼抬头。
有人站在他的身侧,轻轻地拍了他两下,语气沉稳冷静,能瞬间令人安心。
是在第一天救过他一次的范意。
也是原定的钢琴曲节目表演者。
可他明明记得,对方在名单上的名字变成了“死亡”。
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如何来的。
范意对他说:“不要自我解决。”
他告诉黎曳:“这里不是真实。而是你的梦境,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梦境构造的假象。”
“如果你咬下去,梦境的主体死去,才会真的完蛋。”
黎曳睁大了眼睛。
范意说:“你听着吧。”
范意回到这里的时间刚好。
他在6号教学楼的底部消失,也在那里重新出现。
彼时街舞的表演已经接近尾声,隔着老远,他都能听到诅咒的乐音。
可当范意匆匆赶进会堂里时,却发现里面的所有人都在沉睡。
还活着的,及时赶到大会堂的人,都入了最终的梦中,只有他当时在其他的梦境里,是漏网之鱼。
入梦不难,只要他也陷入沉眠。
可当范意入梦之后,他才发现,这片梦境,是一个人的清醒梦。
只有梦境的主体是清醒的,其他介入这场梦里的人,都不过是被梦境主体所操控的提线木偶。
主体就是舞台中心的黎曳。
怪谈拿捏着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诱导着他,然后将整片梦境,都按照预先准备的剧本,变成黎曳最恐惧的样子。
他们这些天最恐惧发生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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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绘本中的那一幕,注定会在这里发生。
如果黎曳不意识到这里是梦,又如果他真的令自己死去,那么梦里的所有人,都将无法醒来。
范意拉上自己的兜帽,拉下口罩,虚虚地兜在下巴上。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
夏知樱不再动作,身形也开始若隐若现,而不远处的观众席,乃至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分崩离析,溃败消散,再次印证了范意的说法。
黎曳终于意识到,这里是梦。
范意想,至于为什么他也能够保持清醒……
也许是因为,这是他第四次入梦吧。
三次清醒梦后,最后一次清醒梦必然会降临在他的下一场梦里。
第一次,他梦见上吊。
第二次,他梦见活埋。
第三次,他从一场滚烫的大火中,回到跳楼的幻象里。
第四次,他将走进表演的舞台,奏响地狱的曲目。
范意坐在钢琴面前,将手指搭上琴键。
“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脑中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似讥讽,又像是在嘲笑。
“你奏响地狱的安眠曲,他们不仅不会得到解脱,还会真正地,死于地狱。”
“不如再想想其他办法——总归还有办法。”
声音坚持不懈,如在耳畔低语,冷若冰霜:“明知道是陷阱,你还要往坑里跳吗?”
“你弹得出来吗?”
“你敢吗?”
范意蜷了蜷手指,收了好几次,想尽量稳住,不想它再颤得那样厉害。
他想,唯独这次,他不可以出错。
范意闭上眼,努力将不和谐的声音赶出脑海,与此同时,他的手背一烫,似乎突然被火燎了一般,又痛又痒。
可静静体会,那温度又变得十分温柔。
“别怕。”
冥冥之中,仿若有人将污染探入梦境,轻轻地抚摸他、碰着他。
身上还带着烈焰的余温。
“我相信你。”
“橘子。”
“加油。”
范意的眼周忽地湿润了。
他没有哭泣,快速抹去眼角打转的潮湿,深吸了一口气。
“我说过,我不会输的。”范意自言自语道。
“老板。”
“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得到幸福,度过开心又完满的一生。”
“哪怕生活并不美好,也依然会有人背起重负,负重前行。”
“我希望,哪怕是梦中,也能有一条繁花盛开的路。”
“沿着这条路,我们醒来,我们回家,我们相互拥抱。”
“我希望,那些悲伤,那些痛苦,都是可以消解的流水。”
“我们在这里,循着自己的道路,不断地前行。”
“直到狩猎结束。”
他鼓起勇气,缓缓地按下了第一个琴键。
乐曲流畅地从范意的指尖倾泻而出,此时,不带停顿,琴音悠扬。
“很棒。”
大会堂的外景彻底溃散,钢琴曲在如废墟般的校园之中回响。
黎曳坐在舞台中央,愣愣地回头,听着琴声,竟不自主地淌下了一滴泪水。
分明是地狱的安眠曲。
可那乐音经由范意的演奏,却是那样清澈,那样悦耳。
如潺潺的溪水向下奔涌,所过之处鲜花满地,澄澈的水流撞击石块,洗涤上边的所有污垢。
琴声里没有恶意,也不带有任何恐惧,他听到了演奏者真诚的祈愿,深深的祝福。
范意将自己美好的祝愿,揉进了这首诅咒之声里。
暗处,女巫倏然收紧了手指,嵌进肉中,掐出血来。
原来如此……
难怪范意没有因地狱安眠曲的诅咒死去。
因为叶玫在他身上留下的诅咒不是诅咒。
而是“我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的祝福。
如今的怪谈中,污染里恐惧与憎恨参半。
几乎让它们忘记了……
污染,是可以在怪谈里开出鲜花的。
星星点点的火花照亮了整片会场。
黎曳以为是梦境的诅咒应验,慌乱了一瞬,可等他接进手里,才发现,这是灵鬼至纯粹的灵异值——在具象化体现。
落到他身上,化作污染,却分外温暖。
是范意燃起的火焰。
污染?
火花从范意的身上蔓延,在四处降落,焚烧着怪谈施加的一切枷锁。
天空也开始破碎,梦境的边缘同时消散,大片大片的虚假砸在舞台周边,露出梦外世界的,真实的一角。
使人清醒的安魂曲。
这首曲目,可以穿过重重梦境,将所有人从梦中唤醒,带回到入梦之前的现实中去。
与此同时,大家的记忆也逐渐复苏。
原来,在入梦以前,他们已经抵达了终点。
而这场多重梦境,是他们跨出这则怪谈必须要经历的最后一步。
记载着校庆场景的绘本,就是叶玫曾经留下的答案之书,昭示着真正的答案。
黎曳摸了摸脸,发现上面潮湿一片。
原来从一开始,大家进入的,就是他的梦境。
梦的主体,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
只要在梦里被他认定死亡,那个人就会真的死去。
这也是范意那天在6号教学楼的楼底,发现的唯一秘密。
他看见死者在跳舞,而最中间的死者,正好生着黎曳的脸。
当所有人都没察觉到死亡、没察觉到403号寝室的人无故消失时,也是黎曳最先提出了问题——他们去哪里了?
于是死亡和死亡名单,才被搬到台上,被真正发觉。
而范意的名字之所以变成“死亡”,象征生命的烛火之所以熄灭。
也是因为在黎曳的认知里,跳楼者不会存活。
还好,范意在最后赶了回来。
躲过烈焰的灼烧与植物的穿刺,重新回到了黎曳面前。
完成演出,才能离开梦境。
钢琴曲逐渐走到尾声。
黎曳这才看清现实的全貌。
观众席上黑影重重,皆是来观看演出的校园诡物。
而他梦里还未被确认死亡的表演者,如今都好端端地活着,站在舞台边缘,神情各异。
黎曳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似乎马上就要在风中消散。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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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他终于明白,怪谈为什么要选择他赖支撑整个梦境——
因为他是诡物。
是电子0201,514号寝室,4号床,李烨。
是那个没能参与笔仙,却在寝室之中,因女巫的诅咒而死的人。
然后,女巫穿着他的皮囊,在一个晚上,接来了和父母一起来到这里看他的弟弟。
她并剁下弟弟的手指,埋在了无人小山上的花生地里。
后来,新校区建立在小山前面。
【你们之中,混入了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
【TA是谁?】
范意将最后一道音符奏响,昭示着演出的彻底落幕。
他抬起眼,远远地眺向观众席。
全都是滚滚的黑影,看不清谁是谁。
范意定了一会儿,接着放下手,坚定又果决地朝着观众席奔去。
在被黑影遮蔽的所有观众里,他准确无误跑到最高看台,抱住了最边上的人。
灵鬼将灵异值变作明亮的火花点燃,焚烧对方周边的污染。
露出叶玫那张微笑着的,温柔的脸。
“抓到你了。”范意说。
他想笑,可最终哭了出来:“老板,我回来了。”
第243章 Stillness 33
范意将头埋在叶玫怀里, 静静地闷了一会儿。
其他人看着这幕,很贴心地四散开来,没有打扰。
小米撑住脸, 手指一下一下叩着舞台地板。
这毕竟是在怪谈当中。
范意心有分寸, 并未久抱, 没过几分钟,就缓慢抬脸, 将唇附在了叶玫耳边。
他说:“事情还没结束。”
“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完成我们就回家。”
女巫,和通灵古店。
叶玫抱着范意,温和地拍着他:“不急呢, 不急,啊。”
舞台上的演出已然谢幕,观众们坐着等了一会儿, 总算一个一个起身,从通道两边离场。
它们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只是向前走着, 没有人表达满意, 也没有人提出不满。
答案显而易见。
观众们真正要看的演出, 就是“清醒梦”本身。
台上,李烨的身影也彻底消失。
在他不见的地方,“噗噜噜”地滚落了一块灰色的, 失去温度的圆形宝石。
范意松开叶玫,和他一起走下观众席。
他回到舞台, 将宝石捡起来,交给一旁的夏知樱:“是夏知翎真正的遗物。”
宝石已经空了,里面没有任何灵魂的存在。
夏知樱静静看了一会儿, 才把东西收起来,攥紧了:“嗯。”
她说:“谢谢。”
如此珍重,也许她真的和夏知翎关系很好吧。
见两人没事了,南晓雨也过来:“林澄。”
她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身在梦中的?”
南晓雨有点生气,语气非常不悦:“那样果决的跳楼,伴随着极有可能会死的风险。除非你能够肯定自己的情况和梦境的状态,稍有差池,就会没命。”
范意目移:“这不用担心,梦境的事,我从一开始就有所察觉。”
“那份贴在宿舍楼底的住宿名单,就是破绽。”
——梦中的诡物没有问过他们的姓名,却拥有着一份早已写满了他们假身份的死亡名单。
因为他们早在梦外就自报过家门。
南晓雨无奈道:“好吧。”
“你还是太大胆了。”
范意不在乎似的,耸了下肩。
“那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