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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过了两日,窦一仓回了范家。
见他回来,范爹和陈氏问他:“你家里头爹娘身子可还好?”
窦一仓答他们的话:“都好着咧,进得也香。”
珍儿跟巧儿这当将才把大福给哄睡了,出门来见着刚回来的窦一仓,珍儿说了一嘴,灶屋上有米汤吃。
巧儿却道:“正是回来得好,一会儿与俺打两桶水起来,要与大福洗尿布咧。”
窦一仓应下声儿来,低眼暗暗瞅了瞅转回了屋的珍儿,背影多婀娜。
范爹跟陈氏念着他才回,当日下午里也都没唤他做甚么事。
夜里,窦一仓躺在堆杂物的外屋木板拼做的床上,不由得想着家去时他老娘同他说得话。
“这二小姐正是妙龄,又还没说定得人家,我的儿,你恁般招姑娘哥儿欢喜,如何不去挣个前程来。”
窦母道:“范家是厚道人家,咱家要是与他们家结做了亲家,他们能冷眼瞧着自家姑娘嫁了人吃苦,能不帮扶着俺们?”
窦一仓说他老娘:“人既晓咱家里穷,凭甚要瞧得起把姑娘嫁俺们家来?前些时候来了媒人,那家里头田地不多,媒人都教陈娘子给赶了出去。”
“俺们家要厚着面皮去提亲,只怕俺也要教一顿打。”
窦母道:“你个老实小子,要恁般直接去提亲,人家自是不得许。”
“俺们村里在城头有铺子的薛家,人家里头也颇有些家资咧,他家三哥儿生得水灵,如何还备了厚厚的嫁妆给嫁到了穷家冯家去。
原是那冯家小子成婚前就勾得了薛三哥儿,俩人婚前就办了婚后事,薛三哥儿肚里有了冯家的种,谈起婚嫁来矮了冯家一头,不单嫁妆备得比寻常婚嫁都厚,还得求着冯家咧。”
窦一仓说了两嘴他老娘,言他做不来这样的事。
这厢回到范家,见着范家人待他多和善,受她老娘一说,心头不由得香,若跟范家做亲家,那可当真是好姻亲。
再说那二小姐,不单生得多美貌,性子也好,寡言心善。
今朝回来见他劳累,还喊他吃汤,秉性全不似嘴尖的三小姐恁般。
细细想来,平素里吃饭,总也是二小姐添了饭舀了菜端与他吃的。
平时范家吃饭,窦一仓不与他们一桌子吃,范家人在堂屋里吃饭,窦一仓便单添了饭菜在灶屋吃。
有时二小姐还会问他够不够吃,与他再添饭菜。
不单吃饭上,素日里做活儿二小姐也不如何使唤他,三小姐只巴不得把事情都推给他来干,要是给她洗衣裳合适,怕是也早张口喊他干了。
二小姐却不同,许多事都是她自个儿做,便是喂鸡喂鸭,扫屎弄尿,能差遣他的,她也都愿意自行动手。
窦一仓想,二小姐作何独就待他这样好?
说不得她对自个儿有那心思咧!若不是这般,她如何会关切自个儿吃不吃得饱,如何会舍不得使唤他?
原先从未往这头上想,这番越想越觉是这么个事。
窦一仓心头欢喜,兴奋了半夜没睡着,脑子里已是认定了珍儿对他有意,不过事性子害羞,只要他主动些,事情说不得就成了。
这日,家里头没甚么人,康和跟范景去了城里头忙活生意的事,下晌两口子要去村子上杀猪,陈三芳便也跟着去了城里,要帮着照看一眼铺子。
独是范爹跟俩丫头在家里,外还有个小崽儿大福。
外头太阳晒哄哄的,范爹上午下了地,在屋里头午睡,打鼾的声音扯得雷响。
巧儿说是家里的纸墨用完了,要去大房那边寻范鑫拿点儿,人也出了门,独是余下珍儿抱着大福在屋里哄耍,小家伙没一会儿就乏了,也睡了去。
窦一仓见珍儿把大福抱去屋里睡下,自没睡,收拾了几件衣裳出来,想趁着天气好洗了晒上。
本是靠在屋檐下头假装打盹儿的窦一仓一骨碌爬了起来,他赶忙殷勤的在水井里提了两桶水上来,与珍儿倒进了盆里。
“俺来便是。”
珍儿见着窦一仓没有去午歇,反还帮她打水,连揽过水桶来自要忙活。
她想着人上晌才下了力气活儿,这午间不眯一会儿,下晌又去地里如何吃得消。
人再是健壮,那也都是爹生妈养的肉体凡胎,便是窦一仓寄在他们家篱下,也不当拿人当牲口使。
珍儿便劝窦一仓:“这些事俺是做贯了的,窦兄弟去打个盹儿,下午地里的活儿还多着。”
窦一仓听珍儿这般说,他低了声,调情一般道:“姐姐如何待俺这样好。”
珍儿听着窦一仓唤自己姐姐,面上臊得一红,心想这人好没道理,年纪比自己大,如何还唤起她姐姐来了。
她闭着口,状似没听着这人说话一般。
窦一仓见珍儿不搭他的腔,想她还是羞赧,他从身上取出了一朵海棠样式的绢花儿来,拿与珍儿。
“姐姐生得这样好看,俺瞧着红艳艳的海棠花儿便忍不得想着姐姐。”
珍儿听得恁放浪的话,一张脸臊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道:“你可切勿再说恁些话来。”
“姐姐你莫羞,家里头没人。”
窦一仓说着,竟就想把绢花儿给别到珍儿发髻上去。
珍儿心头吓坏了,连衣裳也不洗了,连道:“大福当是醒了,俺去瞧瞧。”
说罢,匆忙站起身来,就要逃去屋子里。
窦一仓见状,还想追。
这当儿上巧儿恰是打外头进来,她轻咳了一声。
听见巧儿的声音,窦一仓这才没继续跟去。
巧儿大步走进院儿里头,他瞅了窦一仓一眼,见着他手里捏着的海棠绢花儿,道:
“窦兄弟如何还有这样小女儿家的东西?不知是哪位姐姐送与你的,上午做了恁久的活儿,午间不歇息也要拿着这绢花儿想人。”
窦一仓赶忙藏了藏手里的绢花,道:“三小姐家来了。”
“这哪里是谁送俺的,俺哪有那般好运气得姑娘送物,只是在县里头见着好瞧,卖绢花儿的婆子做人情给的。”
巧儿道:“原是人白送的,不怪这绢花儿瞧着料子孬,颜色也染得不好,真是俗气咧。窦兄弟往后要是瞧见喜欢的姑娘,可千万甭送这般绢花儿,当心教人瞧了嫌。”
说罢,又言:“早晓窦兄弟今午不歇,俺便唤你去大鑫哥哥那处与俺拿纸墨了。”
窦一仓教巧儿一通说,却还反驳不得,只笑脸道:“三小姐要有甚,唤俺便是,就是在午歇也去与你把事弄好。”
巧儿没再理会他,拿着纸墨回了屋去。
进屋,她见着自个儿那姐姐一张脸还绯红,将纸墨重重的放进了柜里。
“俺便教你甭待那长工太好,一个来俺们家里拿了钱做事的,在城里那就叫奴仆。偏俺们家里好说话,与他好吃好喝,这朝是好了,他还惦记起主家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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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儿将才在外头,打窦一仓喊珍儿姐姐她就听着了,她刻意给躲在暗处偷瞧着,看这长工要作甚。
不想恁个不老实的,竟是想勾搭她姐姐!
珍儿见巧儿晓得了将才的事,更觉难为情,她小声道:“巧儿,你别恁般说。”
“都这般了,你还为着他说话!”
巧儿细秀的眉头一紧,连坐过去拉住珍儿的手,道:“姐姐你老实与俺说,莫不是你心头也有他?”
珍儿眸子倏然睁大,慌乱道:“没有的事!”
巧儿这才松了口气:“姐姐要是眼盲瞧中了他,那可得把爹娘大哥哥跟哥夫给气死了去。
先前家里来媒人与你说得最差的人家都比窦家强,娘都还把媒人给撅了出去,家里一心都想与你寻个好过日子的人家,若晓得你看中了个比那还不如的,自要往火坑里头跳,如何了得。”
珍儿低垂着眉眼,轻轻点了点头:“俺都晓得。”
巧儿道:“这事等娘跟哥夫家来了,定要说与他们听。”
珍儿心中羞臊:“还是别说了罢。俺往后避着他就是了。”
“不教他吃了痛他还敢咧,有恁心思,他总能寻着空子钻。”
巧儿道:“你要不好意思张口,只当不晓得这回事,就当俺自个儿瞧见了去说与他们听的。”
下晌,康和跟范景还有陈三芳从城里头家来,人回了,范爹跟窦一仓还是下地,趁着这时间,巧儿便将今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了三人听。
陈三芳听得窦一仓要勾珍儿,气得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吃了雄心了!素日里头多老实的模样,竟是还敢打勾俺家姑娘的心思,俺瞧他是忘了上家里头来做甚的了!”
范景听罢,不多言便要直接上地里头去拿人。
康和赶紧将范景给拉住。
晓得了这事情,康和心中也生气。
他气不是因觉着窦一仓家穷,还生出爱慕家好人户姑娘的心,穷小子也是人,是人就爱好,这点没错。
可错在他不当用这样的方式。
若真欢喜珍儿,如何趁着家里人少时刻意去骚情人姑娘家,分明便用心不纯。
倘是真的心头爱,怎会不顾忌姑娘的意愿,又还弄些偷偷摸摸的事来,好似生怕人晓得了一般。
“三郎,这事纵不得!”
陈三芳难得一回没有依康和,她道:“就当教大景去把人提回来,好生教训一通才是。”
康和道:“捉贼捉赃,咱没事发时把他拿着,时下要是窦小子不认,咱反还输了理。”
“珍儿性子内敛,如何好意思与人辩这样的事情,再一则,那小子要在外头胡乱嚷嚷,说咱家冤枉苛待他,害了自家名声,也害珍儿的名声。这年纪上,最是出不得岔子的时候。”
陈三芳一想,确也觉是这么个理,正待着相看好人家的时候,要名声坏了,如何还说得了好人户。
范景眉头紧锁:“那就这样任他逍遥?”
康和道:“眼下还真只有任他这般,只当咱不晓得这事情,还得如往常一样待他。”
“他既起了心思,定不会一回就收手,下回再去骚情珍儿,一并就把人给捉住!”
范景听此,吐了口气,心头虽恼,却也暂时只能依康和说的来。
倒是教康和想的不差,窦一仓一回没得手,心中并没断下念头。
他见范家人如常一般,想是不晓得那事,正是说明了珍儿没向家里谈,她不说,不整好印证了他的猜测麽。
殊不知一家子都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四月下旬,家里陆续拉了些食材家来,五月十九一日要做席,给大福置办百日宴。
一家子都想好生热闹一场,为此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一日上,又教窦一仓得了机会。
巧儿跟着陈三芳要去城里采买,范爹躲一日空闲,去了王木匠家里吃酒耍,独是珍儿在家中。
窦一仓本是在地里头做活儿,见人都出了门,便借着家去拿锄头,又给溜了回去。
珍儿见了他家来,自躲着要抱大福去大房那边。
窦一仓将人给拦着:“姐姐这些日里都不如何与俺说话了,今儿难得空闲,如何不与俺畅快说几句,也好教俺心头得个念想。”
说罢,又言天气见热,同珍儿讨要一张她亲绣的鸳鸯手帕。
“俺定贴身放在心口上,不教东西丢了去,也不教旁人得瞧一眼。夜里头就放在枕头下睡,得上一夜好梦,梦里也都是姐姐。”
珍儿教这人一腔话吓得够呛,她已不再是羞臊脸红了,而是小脸儿刷得变白,窦一仓却全然还沉浸在自个的一厢之中,全然不见收敛,又道:
“姐姐,俺知你嫌白日里头家中说话不便,若你肯,俺们打外头去说。今儿夜半子时,俺在外头的旧草垛儿前等你,那处没人,俺早瞧看好了。”
“好生是不要面皮的货,你要勾谁夜半三更在外头去与你相会!”
窦一仓说得正是忘情,连外头的动静半分也没留意到,陈三芳哗得推开了院门,斥骂着走进了来。
纵是陈三芳一把年纪了,听得窦一仓这些不要面皮的话来,都嫌臊人得很,她破口大骂: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哄着清清白白的姑娘夜间与你厮混,心头险恶的歪种。亏你耐性装了几月的老实,要不是今朝俺误了东西回来拿,只还真教你哄骗了去!”
窦一仓教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瞧,见着陈三芳与巧儿去而复返,心咯噔跳得快蹿出了心口。
珍儿见陈三芳和妹妹,瞬觉得见了救命之人一般,捂着面庞哭着连忙逃到了两人身后去,她且还不知这是家里下的套,刻意要捉窦一仓的。
窦一仓慌道:“陈娘子,俺就是与二小姐说两句话,没旁的意思。”
“呸!”
陈三芳一口唾沫过去,她气得直想在院里头将人骂个狗血淋头去,只青天白日的,唯恐是教村里的人听了闲,届时传得失真,便强压下怒气。
“教俺捉得真真儿的,你还辩驳。且等着罢,大哥儿三郎家来,要你好瞧!”
下晌,康和跟范景回来,就听说窦一仓被抓了现行,听得事情来龙去脉,见珍儿哭得一双眼睛通红,范景与了人一脚结实的,把那窦一仓踹得在地上打滚儿。
若是单几句骚情话也便罢了,许没那般教人动气,只这人心思险恶,竟是还要哄着珍儿外头去。
康和由了范景出气,罢了,才将人提到跟前审了一番。
“事情我已晓得原委,你无需再辩驳没有此事。我只问你,打你进范家里来,家头可亏待过你一分?”
窦一仓从来范家那日,最惧的俩人便是康和跟范景。
起初他还不晓得家里头是康和做主,只觉着他这人不好忽悠,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物,心中倒更怕话少冷脸的范景一些。
一个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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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时间长了,才知范家能从个穷家走到今日,是因这夫夫俩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素日里头他敬着,倒也没甚。
这厢起了歪心思,又教捉个正着,心中已是没了理儿,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他见康和盘问,低声答:“没有。主家待俺十分厚道。”
康和听得这话,一掌怒拍在桌子上:“你既也觉家里不曾亏待过你,作何还以德报怨,对家里动歹念!”
窦一仓见康和变脸,吓得一激灵,道:“俺,俺是诚心喜欢二小姐的!”
“诚心,你还拿我是傻子糊弄!你的诚心便是诱哄姑娘家与你半夜在外头相会?”
康和斥道:“你只当我不知你心头那点儿心思,无非便是想将人勾去,届时同你有了首尾,你好将人拿捏,反再来拿捏范家!”
窦一仓的心思教康和说破,面上因惧怕又因羞愧而发红,知晓已是瞒不住,便开始求情:
“俺不是有心的,二小姐对俺好,俺想娶她,只怕主家里不应,没有旁的法子才这般。也是俺娘的不是,她与俺说要先得了姑娘家的喜欢,再与家里说婚事能更好成。”
“您念在俺是头回犯,饶俺这一回罢。”
康和气骂:“少拿痴情来掩你的腌臜心思,人待你好,你反设计人,天底下谁人还敢与你一分善去。”
“你现今还不老实,我且与你说,你初犯事时家里便已知晓,念你来了半年做活儿好,想与你个改正的机会,不想你却拿家里的宽容当做是纵容!”
“如今家里是断留不得你这般心思的人了,你自收拾了东西从哪来便回哪儿去,若再有纠缠,不会像今朝如此简单。”
康和冷言道:“你且还没尝过我的手段,若想试一试,我倒也肯费功夫。”
窦一仓教康和一席话吓得不敢言,当日夜里头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家。
幸得是康和先前留了心眼儿,只给了半年的赁钱,未曾一回结清,否则还得有多的纠纷。
那窦一仓家去,窦母还以为儿又得了假家来看,只瞅着这回竟没拿吃也没拿用物回来,疑问他怎么回事。
窦一仓哭说:“还想着吃用,俺教范家给撵了咧。”
窦母心头咯噔跳:“我的儿,好生生的如何撵你?俺见他们先前多疼你。”
“还不是听了你的话,教俺去勾那二小姐,谁知人家不肯,事情没成,还教陈娘子捉个正着。范大哥儿将俺好一顿打,如今俺再是回不去范家里做事了!”
窦一仓把窦母好一通埋怨。
窦母听得儿挨了打,揪着心子的痛:“他们怎这般蛮横,还与你动手,俺们上县府告他们去!”
“告,如何告?且不说教县府里也晓得了俺去勾主家小姐,俺们一家子还要不要面皮了。
恁康三郎多厉害的人物,咱一没熟人,二没门路,如何弄得过人去。”
窦母也晓得这些道理,只一时气上头说的糊涂话。
她心里其实还是怨恼事情没成,反还丢了多好的一个活儿。
母子俩好是一阵伤心可惜。
范家这头,家里宽慰了珍儿一通,又将两丫头仔细着嘱咐了些话,这事情才算过去。
夜里,康和抱着大福在屋里头转悠了一阵儿。
小家伙才俩月多就又长重了些,褪却了刚生下时黑黑皱皱的模样,慢慢的变白嫩了不少。
家里头这糟心事,教人心头不痛快,抱会儿孩子,心里才稍舒坦了些。
康和见范景脸色不大好看,晓得他也还在为白日的事情不欢喜,便将大福与他抱了抱。
“这事情不怪珍儿,姑娘大了,难免遭人惦记,更何况珍儿又是那样的好性子。虽是总得人夸,却也最是吃亏的,若是她似巧儿那般厉害,倒还好些。”
范景道:“阿娘去的早,后头我又常在山上,对她疏忽太多。”
康和晓得范景对妹妹心里有愧疚。
陈三芳虽是个继母,可对俩丫头都好,说句公道话,视如己出都不为过。
只即便亲生的,那许多也是一碗水端不平,最小的一个总要多得些疼。
珍儿性子本就弱,生在这样的人家上,难免更敏感些。
范景便觉是自己没有多关切照顾着妹妹,这才使她性子小意的。
可这哪又是范景的错,当时家里那样穷,首要事是填饱肚皮,哪还顾忌得多的东西,没教家里头穷得揭不开锅,走上卖儿卖女的路,已算是最大幸事了。
康和安慰范景:“你别想太多,总把事情都往自个儿身上揽。人活世上,难免有不少坎坷,这事好在有惊无险,往后咱多分些心思来照看着便是了。”
范景没言,他也只有似康和说得这般来弥补。
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蹬着脚丫子的大福,忽又想起一则:“撵了窦一仓,家里头又只爹忙地头的事了。”
康和叹了口气:“可不就是。”
只家里就是再缺人用,窦一仓肯定是得撵的,他要不犯事,家里头也乐得用他,可谁教人不老实。
“用人上,最烦恼的便是遇着这般,好好使着,半道上出了岔子。
我思来,人要在家里头常进常出,这长工还是用的不踏实,还得那般买来的才更可靠,到底是拿着身契,人多重忌惮。”
范景不晓得买是个甚么行情,但定是比赁长工费银子。
可就家里现今的情况,要不用人定是周展不开,就是再费些银子也得要人。
康和道:“我明日里寻包三哥问问,看他那处有没有门道。”
范景应了一声。
第82章
翌日,康和跟范景吃了晌午饭,他得了闲,在隔壁找贺小秋捡了块儿卤肉拿着,与范景一同前去寻包三哥。
贺小秋听得他们家里头原来的那个长工走了,得再寻一个,人没说走的缘由,他自也没追着问。
见俩人要一道去找包三哥,笑说范景过去也未必会张口说上一句话,这般还是要跟着去跑一趟,两人可真是好。
“劳你帮着照看铺子一眼,我俩快去快回。”
贺小秋笑道:“午间本就没客,就是在这头守着也不过是打瞌睡,你俩就放心去罢。”
康和跟范景走后,贺小秋拿炉子上的热水冲了一盆温水来,绞了帕子将铺台子擦了擦。
这头日里卤鹅卤肉,热气翻涨,时是弄些油脂凝在铺子里,他爱洁净,得了空就擦洗,客来买卤货,都说他们家干净。
正是忙活,外头走进来个人,贺小秋习惯性招呼:“要瞧买点儿甚?”
“诶,隔壁咋是一个人没见着,哪处去了?”
贺小秋直起腰来,转头才发现是张石力。
这人估摸是才从山里头下来,身上搭着块兽皮,一直到腰身处一根麻绳紧系着。
他认得张石力,这人常有去寻康和耍,只他每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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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人都有些心里打鼓,不曾与他说过话。
这人孔武有力,常年在山里待着,自有一股教人不敢靠近的野蛮气,生的又浓眉大眼的,不说他因先前的事怕男子,就没遇着那些事,寻常人家的小哥儿姑娘瞧了多少也得有些怕。
“他、他们出门去办事了。”
张石力道:“这两口子,还跟山里头一样,甚么时候都黏在一处,这是铺子都不看了。”
贺小秋拿着帕子,有些不大敢瞧张石力,他客气道:“你寻他们可有要紧事?”
“没甚么事,俺今儿下山来卖了活物,顺道给他俩带只山鸡吃。”
张石力已将那麻袋丢在了铺子里,山鸡在那麻袋里头扑腾。
贺小秋道:“想是要不得一会儿就回了,你在铺子里等等便是,那头有凳儿。”
张石力应了一声,钻去了隔壁的铺子。
贺小秋松了口气,把擦铺子的污水拿去倒了,却是没一会儿,张石力又端来了碗甜汤来。
“吃点儿。”
贺小秋正想推,那人放下东西却就又回了隔壁铺子上。
他看着酒酿圆子,又还一叠花糕,心想是不怪总听康和说他好朋友,用钱手脚大。
贺小秋趴在门栏前暗暗往那头瞅了眼,见着张石力在吃新打的酒。
他默了默,犹豫了一瞬还是捡了些卤的鹅杂碎切了一叠儿与人端过去,便算作是谢他的甜水了。
张石力见着端来的卤味,愣了愣,他笑道:“如何恁周道。”
“谢你的甜水点心。”
张石力道:“这有甚好谢的。前阵俺见你丧眉耷眼的,想是有甚么不痛快的事,这般看着像是没事了。”
贺小秋微怔,心想这人啥时候瞧见他不欢愉了?
便是瞧见,想也是年初时为着说亲的事情,他都没如何表现出来,倒不想竟叫这人给看了去。
“没、没有的事。”
张石力笑:“没事便好。要是有人欺你,你与俺说,俺定是弄他。”
贺小秋抿了下唇,他没搭张石力的腔,钻回自铺子上了。
康和跟范景寻着包三哥,同他说了想找个合适的人到家里头去帮忙做事。
包三哥问了他想要甚么样的。
康和同他谈在乡下做事,老实肯干就成。
包三哥记了下来,说有了合适的就来喊他去看。
俩人结伴回来时,就见着张石力大摇大摆地坐在铺子里,人酒都喝了两盅了。
康和瞧着有几块儿还没吃完的鹅杂,说张石力教人伺候的多周道。
瞧得是张石力特意给他们带了山鸡来,康和索性是拿来宰了,贺小秋那边铺子上有锅灶能弄饭,他干脆煨了半只,余得半只香炒,鸡血还能煮个鲜菜汤。
打铺子上捡些猪肉,另做俩菜,几人就在铺子上吃了个早夜饭。
过了两三日,包三哥就来回了康和的话。
“你同俺说了要人,俺就与你打听着合适的。这年头里没灾没仗的,劳力不好寻,听得是要下乡里做苦活儿,许多都不肯吶,抱着牙婆的腿哭,喊甭将他卖去这样的人家上。”
“牙人倒是不管这进了牙行里的去的是穷家还是富家,只想着能得钱便是。只俺瞧着这般的,便是兄弟领回了家去也未必踏实,何必是两厢耽搁。”
康和点头:“虽是买卖,可人与死物或是牲口不同,还得是你情我愿的才好。”
“今儿一早牙行上的熟人跟俺说来了新人,是肯下苦力的,成与不成,还得看兄弟你。”
康和便跟范景随着去了一趟牙行,包三哥提前交代了,一过去牙人就领了俩男子出来。
模样平平,瞧着年纪不大,就十五六的岁数,体格子倒大,就是瘦。
沦进牙行里的人,多少都是苦过不下去了才如此,不过也有那般大户里头才发卖出来的,人瞧着许还比外头的寻常老百姓还好些。
“既是包三哥的兄弟,俺也不瞒,这两兄弟是外乡带来的,旁的都没甚,独是一聋一哑。”
牙人道:“许多大户想要伶俐的,这兄弟两个说不来话,人不肯要,听得包三哥言兄弟是要在乡下帮着做活儿的,许不忌讳这些。”
康和晓得壮劳力难寻,他倒不在意人这点短处,但也怕与人沟通不得,届时也两头麻烦。
他也不会手语,只好与兄弟俩瞎比划了下,指了指城外,又做刨土,抗物这些动作来,颇有些滑稽。
倒不想人竟懂他的意思,点头示意肯去乡下,又自展示了会做的活儿。
康和觉着交流也没想的那般困难,看向范景,问他的意思。
范景也没有嫌的地方。
“便定下一个罢。”
牙人见康和爽快不墨迹也欢喜,同他道:“康兄弟要一个不如要一双,人两兄弟本是外头来的,这分做了两处,只怕难再寻着。”
“左右是多双碗筷的事儿,俩兄弟一起能干好多活儿。你那铺子上生意旺,要不得一年半载就得攒下许多钱来,届时能有不置田地的?等田土多了,又还得寻人,左右都是要使人的,何故弄得那般麻烦。”
康和笑同包三哥道:“你这朋友好生伶俐的嘴,将人说的动容。”
如今手头上还算宽裕,他本就是有打算,想要再置买些土地下来的,土地多了,自要人来帮着弄。
虽也是能赁长工,或是雇佃农,可听得人兄弟两个,本是落去了外乡上,再是分做两处,真还难逢上,实是教人有些不忍。
康和便与范景商量了一番,最后应下了把俩一起带走。
绕了些时价,拢共是给去了五十贯。
聋兄哑弟俩见能去一处,都高兴的要与康和范景磕头,康和教他们免了这些。
也不晓两人原来唤甚,便与大的那个取了名儿唤做一欢,小的唤做二喜。将人先领去铺子上认了路,再带回了家里。
陈三芳瞧着一领就领了俩回去,把康和拉去一边上:“咋还带这样多家来!”
“本是想只一个,人两兄弟索性是一并要了,再一则还想置办些土地种,总是要人帮着的。”
康和晓得陈三芳再忧心啥,同她道:“总不能因一朝遇了心思不纯的人,就再是不信人用人了,那咱一大个家子如何支应得起来。”
陈三芳道:“俺也心疼银子呐。”
俩男壮力就去了足足五十贯,原还是因两人有些短处才得了饶价,若像先前窦一仓那般的,还得要三十贯往上去。
“不买人也得赁人,总得要开销,咱好生守着铺子,要不得多久便回来了。”
康和宽慰了陈三芳几句,要不是先前卖了方子手头上有了三百来贯的现银,他也定是舍不得这样花销。
这年里确实用了不少钱去,与大福牵回来专门吃奶的两头好羊就用去了将近十贯,走亲送礼,遇上两处大人情,去了又是十贯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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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夫郎不语》 80-90(第5/25页)
铺子上挣的钱缴了三成商税,还真没攒下钱,日常里的开销,外在是赁人买人,买牲口,修缮房屋……全然给用干净了。
若没那笔方子钱在手里,凭着这般用度,还真教人办事都多没底气。
康和与范景算账说,他们这样瞧着多寻常的人家,不想开支就这样大了。
不说县里那些大户就拿徐扬家来说,他原本家里就使着两个人,这娶亲以后怕累着元哥儿丝毫,又赁了两个人来使。
平日里他们过去,见着三日里两日半桌子上都有肉吃,果子糕点茶,家里就没短缺的时候。
按照恁般,只怕不办甚么事,光是日常开销,一月里也得用去三五贯钱出去。
要再弄点甚么事,十贯也轻巧就花销了。
他们家里姑且还算简省的,肉吃的都是铺子上卖剩下的肉,鲜少有另再去买旁的甚么肉来吃。
其实日里开销,不足一贯钱,只办事才用得多。
范景抱着大福,他嘬着嘴逗它耍。
小家伙眼睛又大又圆,盯着范景时便笑得眼睛弯弯,要不是崽子还太小了些,他还想将小家伙给抱去城里头。
家里人都说小崽子长得快,素日里吃奶很乖,老老实实的吃到饱足,不多会儿就睡了,吃得好睡得也乖,身子便容易长得壮实。
人抱着沉甸甸的,他抱着却觉轻巧。
“不是你说的咱家薄,总要添置,这才花销得多的嘛。”
范景听得康和算账,道:“徐家像咱家这样穷薄时,当是徐老先生他爷还在世时了。几辈人了,又没那般败家的,手头上自是宽裕。”
康和道:“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他也只不过每回算账时感慨两分,于眼下的日子,他已是满意了,如何说都是往好的方向再走。
“来给我抱抱。”
在外头忙活一整日了,也就只下晌家来时能得抱会儿。
“今儿晚上就抱孩子在床上睡算了,大福夜里又不吵人。”
范景道:“只怕你一个翻身压着孩子,还是教再大些抱到床上去睡。”
康和也无奈,只好抱着多亲了亲。
转头入了五月,家里多了两人,做活儿做事都省心省力了不少。
四月底,村里头的李灶人就自上门来问他们家寻没寻好灶人置百日宴,他是个老灶了,十里八乡间都晓得他的名号,得意时还上城里置过宴。
平素里头多资格,做席面儿还挑人家,不是户像样的,使了钱去请他,他都未必会去。
范爹见他自个儿上门来要席面儿做,面上得了光,一口就答应下了让他来办,不说他资格老,实在做菜味道也是好。
进了五月里头,遍请了人,十八一日康和跟范景就从外头买了头活猪家来,范景挥刀给宰了。
正宴在十九一日,十八这天只是杀猪备菜就多热闹了,晚间吃饭都摆了四张桌子。
隔日清早,范家这头就热气喷喷,那临时搭起的锅炉上已经煮了肉。
范家一家子都收拾了干净体面的衣裳来穿,与大福穿了一身凉爽的红衣裤,肚儿上还用黄线绣了个大大的福字,与小脑袋上带着的一顶软圆帽儿是一套。
等时辰稍临午些,康和跟范景就把小家伙抱了出去见客。
小崽子胖乎乎的,脸蛋儿上两团肉比面团还软,人来瞧着都喜欢得紧。
妇人夫郎的都围着逗他。
“大福生得像康和,瞧着眉毛眼睛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生得像三郎,性子却跟大景像,安静得很。”
来的客多,就连湘秀也携着他丈夫回来吃酒,嫁了人,湘秀倒是气色更好了些,素日里头在城里湘秀得空也会到铺子上走动,偶也捎拿些吃用去。
“早听了我娘说大福乖巧,今朝瞧着,果真是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