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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没两日,康和跟范景做宴,请了姚远吃了一顿。
人帮了他们一场,做了谢,不论是将来这婚事成与不成,在这城里撞见,那也还是和气。
这姚远听得要受范家请,又是欢喜心里又有些发紧,早听得这范家长兄与他丈夫都是能耐人物,这厢过去,明上说答谢,暗里还不得考验他?
姚远跳着脚翻箱倒柜弄了身体面,撅着个腚在铜镜面前侍弄了半晌,也是副精神爽利模样了,这才携着礼去了范家。
范家见姚远来,客客气气把他迎了进去。
“本说上外头的食肆叫桌子好酒菜来吃,想着姚兄弟是县里头土生土长大的,想必哪条街哪条巷里的吃食也都吃尝罢了。”
“思来想去,索性是做一桌子家常小菜酬谢,恰好昨儿乡里送了一车新鲜瓜菜过来。”
巧儿道:“我大哥哥的手艺极好,轻易可不得上灶咧。”
姚远闻言,心头受宠若惊:“康大哥这般细致周道,今儿能得尝一番您的手艺,当真是好口福。”
康和笑着邀姚远去坐,与范景陪了些时候的客,灶上备好了菜,他方才前去烹。
弄了几样以前在家里头就常有做的拿手肉菜,旁的小菜便由着花妈妈来做。
午间,康和跟范景便和姚远在厅里吃,巧儿不合适一桌子用饭,便带着小福去了院儿里吃。
姚远见着一桌子的菜,没如何重摆盘,像是烧的鸭子,兔肉那些,果真都是做得家常,嗅着气味便香。
他少时死了老子,娘是个撑事的人物,独自顶起了家里的生意,可这人没有三头六臂,顾了外难免顾得了内,小时到了饭点上,只闻着一条巷子里别家传来的饭菜香气,把他给馋得心慌。
可要说好吃,自家请的灶人做得味道也不差,只那般一家子团聚吃肉吃菜的日子,他不曾有几日罢了,心头便羡呐。
后头又走南闯北,吃得是风餐,尝得是外菜,还真少得几回家常来吃。
姚远心中想,这康哥夫果真是个周道人,不怪是他生意做得好,人都夸。
但话又说回来,这范家的女婿是不是都忒厉害了些,二女婿他晓得的,骆家秀才相公,人才学问俱全;这赘来家里的大哥婿,不单是会生意弄买卖,教的儿子还中了童生不说,竟还会料理汤水!
这且还没受盘问,他不免便有些背心冒汗呐~
转眼瞧着下头的人提来的两坛子酒,他挠了挠脸:来了,看是在这处等着他咧!
姚远眼珠子转了转,好是自己酒量不差,一会儿喝得差不多了便装了醉,到时人问甚么,自个儿且还清醒,答得也像样些。
真是要醉糊涂了去,他虽没甚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在外头包妓争粉头,可一脑袋江湖匪气,要不收敛着还不得露出来才怪,本就比不得前头两位,这还闹些粗武样子出来,更是不够看了。
“姚兄弟,薄酒小菜,可别嫌自动筷子。”
“康大哥手艺好着呢,我这光往嘴里送菜,都顾不得说话了,一脸粗相,还望别嫌才是。”
“哪里的话,姚兄弟豪气云天,倒是教人觉着相处松快坦荡。”
范景由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吹嘘,揭了酒盖儿,与姚远倒了酒,喊他吃。
姚远连笑着应了,神色间还颇有些客气。
他实言,不怕康和,反还有些杵这范大哥儿,话不多嘛,又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说不得他高兴,也瞧不出不高兴,教人摸不透。
巧儿躲在园子里的暗处,瞧着姚远吃饭,见他喝干了大哥哥与他倒的一碗酒,都没人劝他酒,自又老实巴交的倒了一碗给干了,当真一派憨子样。
“小姑要想去吃爹爹做的肉,进去吃就是了,怎还在这儿偷摸看着吃。”
“我瞧瞧,流口水没。”
巧儿忽得见着跟前蛄蛹过来个小家伙,吓了一跳,连捉着小福,捂了他的嘴巴。
“我的小祖宗,你可是要吓死我。我在这处看他们吃得欢喜不咧,你当谁都似你个小馋瓜一般不曾。”
小福瘪着嘴巴:“那我也要看。”
“你看也成,只别出了声儿教他们给发觉了,惹人笑话咧。”
小福笑嘿嘿的点了点脑袋,蹲在假山石后头悄摸儿的瞅着。
康和跟范景陪吃了几盏,却是就罢了,与人夹菜,教姚远好吃。
没劝酒将人灌得酩酊大醉,反是哄夸着姚远说谈了些外出走镖的趣事……一席饭吃了快一个时辰,这才罢了。
姚远又在范家耍了一阵儿,方才告辞去。
郑嚣兰晓得今朝儿子要去范家做客,早是慌头急脑地等了多时了,见着儿子来铺子上,丢了手上的活儿,一把就将人拉了去问话。
“如何?快说与娘听听!”
姚远道:“范家大哥儿话虽少,却也是客气人,康兄弟周到得很,一屋子人都多是好相处。”
“只也是奇了,我算准了今朝两人该劝我吃酒好问话,人没劝不说,也没多问甚么私事。”
姚远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是不是没瞧上我,索性是都不问这些了?娘不晓得这范家大女婿跟二女婿都好得很,这一比来,我当真是矮了几大截。”
郑嚣兰见他这憨儿子疑神疑鬼的模样,也是好笑,她忍不得揶揄:“你不打小觉自个儿能耐得很麽,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上,与人家的女婿一比,又觉自个儿不如人了?”
“你甭这时候了还拿我说笑,我这说得是正经事咧! ”
郑嚣兰见儿子急头白脸的,倒也没再说笑,正色了起来:“这能说明甚,只说人范家是知礼的好人家。
说了谢你,哪好把客灌得走不直道儿的。人客客气气的,桌子上也没暗言婚事不成的,便好说。”
“倒想着是娘这般说的才好。”
范家里,巧儿也同去问康和还有范景:“大哥哥跟哥夫怎也不趁着这回把他吃醉了,问些话出来?”
“傻姑娘,酒吃多了伤身,真把他灌醉了你舍得?”
康和笑说道:“请他来确实是我跟你大哥哥想谢他,自然了,探看一二这人如何也是有的。
只将人吃醉问话,这般也忒下等了,他那酒量瞧来便不小,我与你哥哥未必能将人真灌醉,再者是他三分醉,做起假来,反还更是容易了,将人骗得抹泪儿。”
“我且与你大哥哥听了他的言谈,便可判断出一二这人如何,倒也不肖真要人酒后的真言。”
康和道:“他说得话多,错便容易多。但今朝与你大哥哥听来,虽有些小毛病,却也不要紧,倒是个正直的小郎。”
范景也应了一声。
巧儿听罢,觉颇有道理,既见大哥哥跟哥夫都没觉那憨子不好,她心头便更为踏实了,忍不得有些窃喜。
如此过了这日,陆续又请了姚远吃了两回饭,私下里也遣了人在打听,皆无不好。
这才通晓了陈三芳跟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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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二老听得巧儿有着落,也是大欢喜了一场。
听得了康和细细说来听,陈三芳对姚家的家境倒满意,只她高兴过了,不免又忧心起来。
“这姚家小郎家里好,自个儿也是能耐人,俺倒是喜欢。只他是镖师,少不得是往外头走,怕是难顾家。”
康和道:“事情凡也两面看,姚小郎有本事,故此难免外出,若是要常年居在家中的,难免庸碌。天底下难有十全十美的,总要有些长短。”
陈三芳点头称是,她自晓得像姚家这般的已很是难得了。
夜里,她睡去巧儿的院子里,母女俩说了半宿的话,陈三芳晓得了巧儿的心思,事情也便拿定了。
两家都满意的婚事,过了明路上,便走得快。
七月里头热火朝天的,蝉鸣声声,姚家请了媒人,携着几大箱子的礼来下了聘,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婚期便给定在了冬月里。
两人都至了成婚的年纪,也便没将婚期定得太远。
这厢巧儿的婚事落定,家里也要赶着与她准备出嫁妆来,虽早先也有在选看,置了些家什大样,但细下的东西却也多。
家里头俩姑娘,珍儿嫁在前头,巧儿定是要比着姐姐一样的来,不能厚此薄彼了去。
姚家送的聘礼,一并也还都添给巧儿做私产。
家中喜事连连的,弄得人满面红光。
自打是巧儿婚事定下来,她倒是出门的少了,日里多数的时间都在做针线活儿。
家里说去布庄里头做也使得,她却难得耐性儿要自己做嫁衣,连珍儿过来都笑说她,寻着了中意的儿郎,原先不喜欢的针线活儿也是喜爱起来了。
巧儿觉是这般一针一线的,来得更踏实,这一辈子多也就那么一回的事情,她自更珍重对待。
小福嫌天儿热,也都不如春秋月上爱跑动了,只稍稍活动会儿就弄一身子的汗水,又得教捉着洗头发洗澡,多是麻烦。
他索性是在院儿里头与巧儿作伴,往地板上铺了两张席子,就在上头趴着耍些玩具,倒是凉爽。
“小姑姑出嫁了就不住在家里了吗?”
“姑娘出嫁了自然就住在了夫家呀,哪有大姑娘一直都住家里的。”
小福道:“小爹是大哥儿,他不也一直住在家里,和祖父祖母们一块儿麽?”
巧儿笑道:“你当是谁都像你爹爹一样肯住去大哥儿家麽,他这样的可难寻着。若你小姑父肯住来咱们家,我且还不想离家咧。”
“他怎就不肯来?小姑姑要是去了小姑父家里,我会想你的。”
巧儿摸了摸小福的脑袋:“小姑也会想你,只你也不肖担心,小姑父家里离咱家也不远,往后你过去耍也容易,只当是多一处能耍的地儿了。”
“那样也好,我喜欢小姑父,他还说要教我骑马儿呢,我现在已经敢一个人坐在马儿上了,要是每天都能骑马儿就好了。”
巧儿捏了捏小福的脸蛋儿:“你心里就惦记着骑马儿。”
“我才没有。这阵儿里哥哥寒瓜不吃,冰饮豆儿水也不用,话也不说,回来就钻进了院子里读书,喊都喊不应。”
小福瘪着嘴巴:“瞧是便成了大呆瓜,要是中了暑,那就是焉焉儿的大呆瓜了。”
他不仅惦记着骑马儿,还惦记他哥哥别读书给读傻了,想着哪日里要教了十五哥哥过来同他一道耍,也好教哥哥别总读书了。
康和跟范景今朝去了一趟乡下,听得人说慧苗村上有土地卖,两人闻声儿就去瞧看了一通。
倒是真有地,只还种着庄稼在,说是要过了秋庄稼收了才卖出来,事先给散了消息。
瞧着地连做一片的,有五六亩,康和跟范景瞧了下来,觉不差,商谈了价格,缴了定金,已是先给定下了。
这些年康和跟范景一直都在看寻收地,手里的土地也可见的多了起来,除却自家村子上有三十多亩,外头零散还有二十几亩。
康和且还想着甚么时候攒上了百亩田地,那也能踏实一头了。
回去时,一身都汗淋淋的,康和摸了一下范景的后背,也一样是汗,他道:“今年夏热比去年厉害,外头冰都卖得更贵了。”
范景道:“我倒不觉多热,只大福日日闷头读书,怕他中了暑气。”
说起大福,康和不免也是有些忧心,这孩子用功,读书看书广,提升也快。
前儿去骆家吃饭,骆川宜同康和道,大福慧根,前去问他些学问,他险些都答说不透彻,又不能与孩子瞎说一气,反误了人,倒险些教他这个长辈姑父有些端不住了。
康和晓得骆川宜与他说笑,但夸说大福却也不假。
这阵子里又见大福总在院子里看书冥思,眉头常常隆得高高的,想是读书的疑惑难得解开。
阿望也说,近来大福午间吃用饭食都不多,只言是暑热用不下,他却看着是学业上困难,这才不思饮食。
夏月里光是体热且还可取了井水降降温,若心头闷郁才最是容易生病,夏病难愈,反是比冬日里更要重视身子才好。
康和看这模样,寻摸出是当与大福寻个学问更高的老师,许才能为他答疑解惑了。
也是无奈,他没读过多少书,范景更是与他一般,家里本是也有亲友读书有学问,奈何竟是有些不够使了,简直也是欢喜也是愁。
于科考事上夫夫俩都给不得甚么帮助,教不了指点不了一星半点儿,恼人呐~
要不然怎么说书香门第更容易出文才子弟呢,耳濡目染,家学渊源嘛;反之农耕之户,要供出个读书好的,是何其难。
夫夫俩想着事情,车子行进巷子里头。
康和勒停骡车,望见前头些一辆马车正在行走,缓缓停了拉进了宅子去,他抬头望了望隔壁伍家宅邸,眉心微微动了动。
其实他与范景搬进朝夕巷里,没多少日子便晓得了一二这伍家的背景。
那年雪天,他跟大景去乡里杀猪,意外捉得了个拐子,后头官府顺藤摸瓜将一窝拐子尽数缉拿,解救了几个被拐的小孩子。
其中一户人家还送了银子酬谢,恰是这人户便姓伍。
彼时他便听了包三哥说,酬谢他们这户伍家,家住西城,是在这头且都是排得上名号的人物,家中今主事的是位举爷。
初来时,康和见邻居姓伍,便想起了当初那桩旧事,生了些好奇之心。
后头微微一打听,闻得这户人家主事的可不就是位举爷,如今已有官身,且在县学里头任职教谕。
康和知晓后,也只把这事情落在了心头,并未前借着旧情去攀关系,只做寻常邻里一般送了一份儿乔迁薄礼。
这伍家门户原本便高,如今更是官户,先时家中幼哥儿走失,他们虽歪打正着的帮了忙,可要拿着这事去央来往,只怕反惹人心中不快。
伍家走丢了哥儿,现在孩子渐大,旧事重提于哥儿名声上并非是件好事,他们拿着这事说道,岂不是不知礼不懂事?
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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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当初便已相谢了。
为此,康和跟范景一直都不曾前去叨扰过伍家。
不过康和见大福今般情境,自也还是私心的想若能得到伍教谕指点一二,那定然是茅塞顿开,不至这般困顿了。
只他心头未免也有些没招儿,不晓得从何入手才能成。
“先且留意着罢,若无法,也只能厚着面皮去拜访了。”
范景道:“只不提过去的事来求人答应便是,不成又再看别处。”
康和应了一声,他有时候便是瞻前顾后想得过多了,反不知进退,偶尔还是范景这般通透简单些才好。
“依你的。”
第122章
“竹篱茅舍,石屋花轩;松柏群吟,藤萝……”【1】
大福单手执着一卷书,正是临窗诵读。
房屋中闷热,他听得外头簌簌竹叶拂动的声音,却不见风吹进屋中,反觉心中发燥发热,索性是开了屋门,在后园屋廊下读书。
夏风拂面,带着些青葱竹香,倒是心头开阔舒然不少。
正是浸在书中,试去忘记这两日里的困惑,忽得却听见一声轻唤:
“范仲阳。”
大福巡声望去,一眼瞧见了伍和光。
“你怎又上了高处,可是丢了甚么东西?”
他连忙往屋墙边走了过去,仰头望着在院墙上探出了个脑袋来的人。
“倒不曾遗落什麽,只是在园子里消暑,听得郎朗读书声,不由一观。”
伍和光看见大福,轻笑了一声。
大福微微有些羞赧:“是我读书声打扰了你了。”
“我少有出门去,便是外出也是左右跟着许多人,半点不觉自在,常是在宅子中消磨时光,今朝能得听你的读书声,也算一番乐趣。”
伍和光只笑,又道:“你读《小窗幽记 》?”
大福点头称是:“是我小姑父与我的一本新读物,他且教我读参经书之余,也可看看这等书籍,一来拓宽些学问,二来也好平息一二心中的功利浮躁心。”
伍和光道:“‘山月江烟,铁笛数声,便成清赏;天风海涛,扁舟一叶,大是奇观。”【2】
“确是妙书一册,很是雅趣呢。你若爱读这书,我这处还有一本《陶庵梦忆》,《菜根谭》,可借你一读。”
大福喜出望外,连谢了伍和光:“若是能得借读,我自是求之不得。”
他心中不免又十分的惊异于他竟然读过这样多的书,颇有些学识。
早听是大户人家里也一样教养姑娘哥儿读书,今朝看来倒是不假,他得空了还得好生劝导小福一番,也教他读书认字了。
伍和光道:“四月里你才且中了榜,在滦县里鲜少有你这样年纪的童生,一时可说是风光无两。
年少气盛,功利浮躁也是情有可原,难为你还读这些书来平息心境。只是见你眉眼间有愁滋味,似乎比我上回见你还清减了不少。”
“你当真是心细如尘,教你见笑了。”
大福道:“我近来读书有许多不通之处,故此心中困顿迷惑,不得解开,夏月天气闷热,这才如此。”
伍和光闻言默了默,他何其聪明,想是大福的困顿,夫子难解,这才困在心中。
他道:“如有困惑,有时单凭自己确难想通,偶时得一二提点,也便茅塞顿开了。我且晓得个去处,或许能解你烦忧,只不晓得你肯不肯前去。”
大福闻言,眉心一动:“还请告知,若能去求学问惑,如何我都肯去。”
伍和光见大福急切求学的模样,笑说道:“你想晓得,我说给你听就是了,去与不去,自做决定就是。”
“闻得县学里头偶会请当地乃至于别处的名士大儒前去雅集论经,这些人许未有多高的功名,可见识却不浅,学问很是渊博,若能前去求问,定能解惑。”
“只这些名士,学问好,见识广,脾性却也高,常呼和斥责人都是有的,便是比之严厉的夫子,也更为凶悍。不少慕名前去求学的读书人,常是仰着一张笑脸进去,灰黑一张脸出来,此后再不肯去了。”
伍和光道:“这样的去处,你愿意去?”
大福自是晓得县学的,却并不知晓还有这等雅集,得听门路,心头觉见光明,连道:“这是难得的求学去处,如何会不愿意!只还央你告诉我甚么时间才能前去。”
伍和光见他已是等不及的模样,道:“时间并不总确定,这回听得是十六一日,只是来得是哪些人未可知。不过县学相邀的,总不会差。”
他本想与大福再细说,却听得服侍他的谷哥儿小跑着进来说他娘往院子里来了。
伍和光不得久谈,只匆匆放下一句:“我教人送了书借与你看,且仔细着翻看便知了。”
说罢,人便快着下了梯子。
大福想喊他慢着些,只却又怕发出声音来教露了馅儿,便只能在墙根儿下焦急的看着他下去。
须臾,没听得嚷叫声,他才松了口气,想是稳当的落地了。
下晌,快晚间的时候,阿望便打外头拿了一只提篮进来,说是隔壁伍公子身边的谷哥儿与他的。
大福连忙打开来看,只见里头果然是白日里伍和光说的那些书,除外,还多又与了他两本旁的书,一本是《梦溪笔谈》,又一本《天工开物》。
大福爱不释手,颇想录下来长久收藏观看,只没得伍和光同意,不好做这般事。
在书本最下头,内里压着一页信纸,伍和光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大福未曾读纸中内容,先将字给赏了一遍,觉伍和光的字是那般初看柔和沉静,细看却觉秀逸灵动,倒是与他性子有些相像。
他在纸上细细的与他解说了甚么时辰,又在县学哪道门去等云云。
大福看罢,心中好不感激,他仔细记下内容,便小心的把信纸给收了起来。
心头正是算着,离十六也就两三日的时间了,恰好学塾休沐,到了日子他便早早的前去等着,若是那日读书,他都预备告假一日前去。
“大福,可睡下了?”
思绪未敛,忽听得康和的声音,大福于读书上的困惑有了可解的去处,心情便松快了许多,笑跑着迎了出去。
“还没有。”
“我将才熬了一碗杏仁百合莲子汤,放得刚好凉,送来一碗与你吃,小福都吃了两碗了。”
大福笑接了下来,看见小爹也一并过了来,他同两人说道:“爹爹教阿望去取就是了,白日里跟小爹跑看生意忙碌,晚间当好生歇息才是。”
“那些事也不忙,如今铺子上都有得力的伙计照看,我跟你小爹也就寻看一番而已,费不得多少事,也累不着。”
大福闻言心头踏实些,便拾起勺子吃了一口汤。
百合与莲子都熬煮的耙软,当是又放在井里镇过,不似放了冰一般冷胃,又恰是凉爽入口,他觉甚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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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景在一头坐下,见大福口味好了些,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屋里热麽?若是不舒服,便买些冰回来使。”
大福摇了摇头:“屋中摆了水缸,晚间起些风便凉爽了,我不觉多热。”
康和也挨着在一边坐下,道:“你便奉行的是心静自然凉。”
两人看着大福吃用完了一碗羹汤,问他还吃不吃,大福摇了头,汤倒是好吃,只是晚间吃多了难免起夜,倒是少食为好。
康和见此,才与他说起正事。
“你历来就是上进爱学的,我与你小爹这两日听得了人说,县学里有做那般集会,去的都是学问人物。
我与你小爹便前来说与你听一声,想你历来是孺目这些学问好的前辈的。”
康和道:“只也听说了,这些人物脾性高,前去求问许得吃些罪。怕是伤人自尊,久久不得开怀。”
这些日子里两人托了些路子多番打听,方才得来这个消息,心头也犹豫了一二要不要告诉给大福听。
他听得说前去求问过的读书人教骂得狗血淋头一文不值,二十几乃至三十岁上的人了,且都有教说骂得回去大哭一场的,足可见得是如何的不好相与。
可转念想着到底是条路子,求学路上,总要吃些苦和,人的心性才能磨砺得更坚硬。
康和说罢,大福听去,心头微微一怔,倒是巧了事先听得了这消息。
他心中想爹和小爹定然是看他近来读书困惑,身子清减,这才专门去与他打听求问的。
难为爹爹和小爹并不是读书人,在这些上也不精通,竟也还这样为他奔忙。
只他心头又不免好奇起伍和光来,爹爹和小爹费心前去打听得来的消息,竟还不如他晓得的细致,不知是甚么人物。
他并不偏离了要紧事去探寻这些,着于眼前,道:“爹爹,小爹,我去。我不怕这些,读书求问,原本就是有求于人,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帮自己还要和颜以待呢。”
康和跟范景其实猜到了教他知晓,这孩子定然要去的,既说了出来,也便是许了他。
前去见识磨砺一番也好,若实在不成,与那些去过的读书一般,不再去了就是。
于是,十六一日天才亮,大福按照往常前去上学一般起了个早,吃了食物,便带着阿望步行前去了县学外头。
伍和光与他说,前去求问,最好别乘坐华美的车轿过去,车子停在县学外头,堵住了道儿那头的教员不满不说,让那些名士见了,也落个不好的印象。
不过即便伍和光不说,他也不预备坐车子过去。
两人至县学外头,天方才大亮,此时县学外头竟已有了三四个人垂首恭敬的立在不挡道处。
大福原以为自己已来得够早,不想求学路上,总有比之更勤勉更上进的人物。
他客气同几人拱手做了个礼,随之将人打量了两眼,只见几人年龄有高有低,但相同的皆是衣着朴素。
想都是些清贫的读书人,有个鞋底上虽经过了处理,却还沾着些湿泥土,只怕天不亮就打乡里头步行走了来。
大福全然没有瞧看不起的意思,心头反而更是起了些敬意,另又不免心存感激,若不是爹爹和小爹终日劳碌,他也不得现在富足的日子。
大福见诸人都没交谈言语,他也静悄悄的等在一头,把事先录在纸上的一些疑惑,取出来又过了几遍,默念着把自己的想法阐述了一遍。
陆续的,又来了一两个读书人。
约莫是辰时中,慢慢的来了些名士鸿儒,或是蓄着胡须,或是年轻俊逸。
步行前来的,乘车坐轿的皆有,不过统一都要从大门处进去。
这些名士鸿儒,大福许多都不曾见过,只觉人气韵不一般。
他更是恭敬的立在旁侧些,路过之人,偶也有偏头将他们瞧看一眼的。
人慢慢见少,直至后头再无人进去后,大福在外干是等了一个有多的时辰。
只觉一双腿站得已有些僵硬,日头见高,火辣的日光晒得县学外的青石板发烫,虽是一杆人等在屋檐下的阴凉处,却也闷热难耐得很。
大福觉出背心好似已汗湿了,身子好似装在了个蒸笼里,不过这倒是无妨,只他心里隐隐有些忧心汗流浃背的损了仪容,届时前去询问鸿儒丢了丑。
阿望见大福面上出了汗水,附身上去低声询问道:“俺去给郎君买一碗冰饮消消暑罢,一会儿就在街后头去用了再过来,左右在外头等着,瞧那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
大福却道:“谁也不晓得里头甚么时候结束,未有个准时。我们这等并非县学的读书人,只能是集会结束了,方才厚着面皮进去,若走开,虽说不过一刻半刻钟,说不得就这点时间给误了进去。”
阿望听罢,虽是心疼大福,却也不好因贪一碗食而误了大事。
“那俺取了扇子与郎君扇扇风,也好凉爽些。”
“瞧在这处等着的读书人都耐心等着,你与我扇风,我岂不突出,也显出一股不耐等待的娇气模样。你安心罢,旁人都能等,我亦能。”
阿望无奈,只得作罢。
转头却是见姗姗来迟的几个显然家境要富裕许多的读书人,要么是教书童去采买解暑饮子,要么往街上的茶棚去坐了。
阿望心中想,这般热辣辣的等着,要是中暑了可如何是好,听得小郎君说程门立雪,今这般莫不是叫县学受暑?
只不晓得究竟是雪中等候,还是这般酷暑等候难捱些,在阿望看来,且都是一般苦楚。
“里头集会结束了,尔等读书人若有求问,可进去短留片刻。不足一炷香的时间,教谕便要宴请诸位鸿儒了,尔等不可久扰。”
“是。”
大福忽得见内里走出个传话人,如此说了两句,等在外头的读书人喜出望外,连都恭敬的应了一声。
随后,大福便随着诸人徐徐走进去,而门口等的人走进了县学,门便又关上了。
那般临时走开了的,今朝便再不得进去,不论是来早还是来迟,也都无用了。
大福小心谨慎的跟着引路走进了一间小园,亭台楼阁,很是雅致,又还水流潺潺,一阵清风前来,甚是清爽,可比外头舒坦得太多了。
只大福却无心松懈享受,他头回进来求问,还不知究竟是如何一个问询法,这厢来了,才大开眼界。
一行人转至了一间大课室,只见将才从门口进去的鸿儒以及县学中的辅教竟齐聚一堂,个个威严。
迎他们进来的辅教员道:“既至了,便抓紧了时间罢。”
今朝前来求问的一位走排在最前头的读书人,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忐忑的走至中央,徐徐张口说出了学之困惑。
其余读书人便立等在后,一边充做观众静听,一边等着到自己。
大福且还是头回见这般阵仗,素日里读书,夫子虽严,却也不过只一位站在讲台前。
学生问答,起身回应,如此受了夫子斥责,已是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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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夫郎不语》 120-130(第5/24页)
愧交加。
这厢却是不下十位鸿儒辅教置于堂中,个个威严清肃,语气也并不委婉和气,虽解惑,却也挑短处斥责,训骂。
独是瞧着那位前辈额头冒汗,面色可见发白。
将才他打了头阵,虽提出问题时且语气徐徐,好似多平和,但随着鸿儒名士指正,又问询他学问之事,言语逐渐不成句,话音中带着颤气。
大福等在后头,不由也是汗颜,他先前还以为进了县学,诸鸿儒闲置庭室中,谁人空闲就前去问谁,哪晓得竟是这般唬人的阵仗。
不怪是伍和光与爹爹都说有些厉害,那些来过一回的读书人回去后就再也不肯来了。
大福心中也有些惧怕,可转念一想,这场面虽是唬人严格,可一时聚着这样多的鸿儒辅教可不容易,若一人斥他一处短,那他循着去纠正,那不是一下就能修正十来处不足么。
这么一想,可是不亏,甚至于难得。
再来,据他观察,也并非人人都严肃,也还是有一两个语气和善的。
这般胡乱想着,自勉着,不知觉就到了他。
大福走至中央,同诸位鸿儒辅教做了个礼,这才朗声说出近来读书的困惑,又提问了一句“管仲辅齐桓公称霸,然为人不俭,夫子何以称其仁。”【3】
又问了天命心性,经世致用之学各一个。
前头的鸿儒辅教见着前来求问的读书人,忽得矮了一截,此番来求问的竟是个小少年,倒是眼前新了一下,交头耳语了几句。
将才进来时,有几人在门口已是瞧见了大福,此番见他意志不差,肯熬等进来,初始印象便还不错,且未与人一来就给下马威。
陆续是几位鸿儒辅教,或是严厉或是温和的说了看法,指正了一番大福阐述的思维。
见其受训十分的虚心,且也不是干干木讷的接受,而是真有去思索,在这等环境下,竟难得头脑还清晰,能捉住些关键,心中不免高看一头,觉此子不错,语气不知觉竟和缓了下来。
“这孩子怎也来了。”
伍教谕听得今朝前来求学的读书人不少,便也过来瞧一眼热闹,恰是来时站在窗外,便见着正在堂中的大福。
“教谕识得这孩子?”
伍教谕轻笑了一声:“今年县里童考第三名,如何不识得。”
辅教道:“原是如此。不怪文采好。”
大福问答完毕,只觉后背心已淌了好些汗出来,他面上虽还从容,实则心中也是鼓鼓直跳。
不过困惑自己好些日子的问题得到不同方向的解答,他也总算是悟开了,又觉好生松快。
今儿当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答辩。
若不是考虑到拍在后头的读书人,他当真想抓着这机会再问些疑惑来。
直至这回求学结束,辅教让诸读书人散了,大福还有些意犹未尽。
听旁人问询,鸿儒辅教们解答,也是一番学习和参考。
他心中想着,下回若还能得到集会的时间,他还要来。
这样一堂课下来,比在学塾学到的东西可要多不少。
“范小童生。”
正直他胸中充盈的往外走时,忽得却被喊住,大福见回头,只见喊他的男子笑眯眯的,颇为和善。
大福行了个见礼,瞧人很是面熟,他觉自己应当见过,扫了人的眉眼,忽得想起与伍和光有些相似。
他试探问道:“莫不是邻居的伍伯父?”
伍教谕笑起来:“你倒是好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