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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唐伯虎的朋友是那种一眼就能感觉出莫名契合唐伯虎的性格的人。
那个叫文璧, 竟然就是文徵明,穿着青色长衫,头戴简单的四方巾,见了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又见唐伯虎大大力地搂着她的肩膀, 微微皱起了眉来, 显得有些严肃。
“他过几天要跟南京太仆寺少卿李少卿学习书法, 正好要来应天府,我这才把人拉过来, 不然你可难见到他了。”唐伯虎笑说着, “之前一直跟着他爹在滁州读书,大前年才回来考试,这几年一直滁州和苏州奔波, 瞧着都累瘦了。”
文徵明耿直说道:“你这个大嘴巴是打算把我一出生的事情都宣扬出去吗。”
江芸芸听得直乐, 甚至还比划了一下:“对对, 大嘴巴, 超级大。”
“你为什么也笑唐伯虎。”谁知他又低头, 一脸不解地反问道。
“哎?”江芸芸呆在原地,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这回轮到唐伯虎笑得直不起腰来:“我的嘴只是大,他的嘴可是难听, 你还是喜欢我的嘴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文徵明也察觉到自己耿直地说了不该说的话,连连摆了摆手。
“没事,我们芸哥儿是脾气最好的小童郎。”唐伯虎笑嘻嘻说着, 随后把人夹到另外一个人面前。
这人身形高大健壮,胳膊上的灰色衣服被肌肉撑得鼓鼓的, 留着胡子, 见了人大气笑了起来:“早就听伯虎说起过你, 只把你夸得天上才有的神童,今日一见,果真是卓尔不凡。”
他嗓门大,中气足,偏那双眼睛水润润的,说起话来,眉眼弯弯,瞧着是个爽朗豪气的壮汉。
“这是元敬,姓都名穆,自称南濠先生,苏州吴县人,与我自小就是好友,我们已有认识十五年了,他平生最爱两件事情,放情山水,夜读不息。”
都穆对着江芸芸促狭地眨了眨眼:“我也好吃,小友喜欢吗?”
江芸芸摸了摸肚子:“眼大肚小。”
都穆哈哈一笑。
“少和他一起吃东西,他饭量大,你两口,他一盆,可要亏死了。”唐伯虎毫不留情揭穿着。
都穆脾气好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说道:“今日我可要敞开肚皮吃了。”
江芸芸看着他的身高体型,留下羡慕的口水。
“我吃了这么多,怎么还没长这么高?”她眼巴巴问道。
都穆伸出蒲扇大手,捏了捏她的小细胳膊:“你还小,多吃点,多动点,会长高的,而且你的根骨摸着应该不会矮。”
江芸芸眼睛一亮:“你个子高,我信你!”
唐伯虎受不了江芸芸整日惦记长高的事情,提溜着人,把她带到第三人面前。
那人是里面年纪最小的,身形也最矮,只比江芸芸高一个头。
“你长得好漂亮,我正打算写一本新倩集,到时候也把你写上去。”他一和江芸芸的视线对上,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
江芸芸不解:“要把我写哪里去?”
“少搭理他,昌谷,姓徐名祯卿,别看只有十五岁,若是论写文,可是在这里往前排的,敏感多情得很,你可要好好的保护他。”
江芸芸一听这个名字,就眼睛一亮,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我记得你!”
“果然,好看的人总是特别能欣赏人。”他一把握着江芸芸的手,用力摇了摇。
江芸芸心虚。
她记得住,完全是因为那篇文章文笔太嚣张的,所以想找大人给他们敲敲脑袋,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个和唐伯虎口无遮拦的人。
“哎,你长得真好看啊,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你以后长大去上元节去,能被手帕香囊砸晕。”徐祯卿神神秘秘凑上来,眼睛在发光,“我一定给你放在前几个,争取那本书明年就面世,让大家多看看你。”
江芸芸瞪大眼睛:“什么书?”
“就是他那本新倩集,是他的俊男才子搜集手册,你且小心点他,他最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长相好看的小孩了。”唐伯虎吓唬着。
徐祯卿不高兴说道:“亏我还打算把你唐伯虎往前面写呢,你竟然在小友面前如此诋毁我。”
唐伯虎得意说道:“你就是把我放在最后一个,照样会有人知道我的厉害。”
“哎,我酒都喝一坛了,也该轮到介绍我了。”说话的男子是唯一坐在椅子上,姿态随意,那身绯红色衣袍衬得肤色近乎冷白,他伸手捏了捏江芸芸的发髻,打趣着,“真是可爱的小孩。”
他一伸手,衣袍间就带来一股淡淡的酒味。
江芸芸这才发现他右手还拎着一个酒坛,又看了眼唐伯虎,眨眼:“你兄弟?”
两人长相自然是截然不同,但那种随性潇洒的动作,举手投足露出放荡不羁的落拓,那怕他穿的是这一屋子里最简单的,却也能一眼看出他是这一屋子里最无所牵挂。
这个人真的很像会和唐伯虎一起胡说八道的人!
江芸芸立刻警觉起来。
“这位是我的狐朋狗友,姓张名灵,字梦晋,与我同为府学生员,与我也是相识已久。”唐伯虎笑嘻嘻打趣着,“他画人物冠服,形色清真,毫无卑庸之气,极有才华,他以后也会是书画大家,你可要和他打好关系了。”
“是了,他的字画极好。”祝枝山也跟着说话。
江芸芸只是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张灵任由她打量着,只是淡然喝着酒。
他姿容俊爽,尤其是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好似总带着酒气,笑脸盈盈间醉态横生,偏在众人欢笑中显出几分冷沁沁的清醒。
“我以前以为他已经长得很好看了,现在看来,你长大了一定比他还好看!”徐祯卿凑过来,促狭地眨了眨眼,大声说道,“艳压!”
“哈,你之前还说我是最好看的。”唐伯虎不悦说道。
“你嘛,还差点意思。”张灵把手中的酒坛随意放在桌子上,大笑着,“湛湛露斯,匪阳不晞。厌厌夜饮,不醉无归,来,喝酒!”
江芸芸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酒坛,再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人,各有各的肆无忌惮。
虽然只是现在短暂的见了个面,但她莫名觉得这三个人碰到一起那真的是哈士奇、阿拉斯加和萨摩犬碰面了,没一个拉得住的,能把家都拆了。
要是真的能闹出科举舞弊的案,好像一点也不奇怪。她诡异想着。
“怎么不说话?”徐祯卿不解地挠了挠头。
张灵轻笑一声,收回酒坛子,自己仰头喝着,长袖飘动,姿态随意,好似真成了他人嘴里的魏晋名士,飘飘然不知所以。
“吓到你了?”唐伯虎低下头,见他不说话,慌张地把人从人群里扒拉出来。
江芸芸回神:“没。”
她把自己的书箱放到角落里,一抬头突然吓了一跳,因为角落里还有一个人缩着。
那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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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地看着她。
“啊,把衡父忘记了。”唐伯虎拍了拍脑袋,“来来来,介绍一下,徐经,南直隶江阴人,他只喜欢读书,性格很内向,不爱说话,你多担待一点。”
江芸芸顺势看了过去,徐经却被她直接看得红了脸,没一会儿甚至连着耳朵脖子都红了。
“江,江公子。”他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地说着。
只可惜眼珠子到处乱飘,好像江芸芸是个钉人一样,看一眼就要被扎到了。
江芸芸只好收回视线,扫过唐伯虎这一圈的好友,这里面最有可疑的就是张灵和徐祯卿了,年纪轻轻,狂傲不羁,特意容易招人恨。
她虽不清楚历史上的科举舞弊案,但这几月相处下来,她却能清楚得知道唐伯虎这么高傲的人肯定是不会作弊的。
但凭这张嘴至今还能活着,那确实也是有些本事的,被人针对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她还没琢磨出谁的嫌疑更大,就被唐伯虎按在位置上坐下。
“上菜上菜。”他招呼着,“都坐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喝他个三五坛。”徐祯卿跃跃欲试。
“喝酒作诗,今日又有诗集了。”都穆大笑着。
“不行,我功课还没写好。”江芸芸一本正经打破气氛,“最迟戌时过半,我要回去的,不然我娘会担心我的。”
唐伯虎顿时流出嫌弃之色:“这么大个人了,整天我娘我娘的,少学一天又不会如何,我都这么久没读书了。”
江芸芸不理他,拿起筷子吃菜。
——天才的话没有一句是可以信的。
因为这里她和徐祯卿年纪小,所以两个人不能碰酒,重新在角落里开了一桌,又让跑堂端上清茶,两个不能喝的面对面坐着,各自低头吃着菜,社恐徐经则是挤在小孩桌。
这一桌美食都是鸿福楼的招牌菜,一上桌那可真是色香味俱全,闻着味道就让人流口水,鸡鸭鱼肉,蔬菜瓜果,应有尽有。
江芸芸不客气地动了筷子。
这个鸡肉真香啊,入口清甜,口感细腻,不错。
这个糖藕真好吃,脆而不腻。
这个卤牛肉真的是入味了。
这边不能喝的吃得不亦乐乎,那边已经喝了几坛子酒。
唐伯虎重新开了一坛子酒,开始拉着都穆一起写诗。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唐伯虎行着酒令,“元敬,是不是写不出来了,喝酒喝酒!”
“放屁我怎么会写不出来!”喝醉了的都穆恼羞成怒。
祝枝山稳如不动地坐着,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酒量很不错。
文徵明已经眼神迷离,瞧着离倒下不远了。
张灵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玩闹,时不时给人添点堵,用话语激着人,做一个合格的不安分棍子。
许是太热闹了,不仅隔壁不认识的人都看了过来,就连吃饱喝足的徐祯卿也跃跃欲试,最后忍不住溜过去凑热闹,江芸芸倒是心无旁骛地干饭,没一会儿手边又堆了一个小山起来。
“你,你,别吃撑着了。”耳边传来苦口婆心的劝慰声。
江芸芸从饭碗里抬起头来,正好和徐经的视线对上了。
徐经一见她看过来就慌乱移开视线。
“我肚子饿了。”江芸芸咧嘴一笑,然后把手边的那锅炖羊肉递过去,“这个很好吃,你吃吃,不知道怎么做得,羊肉又酥又烂,汤水清淡不油,骨头里也有杏仁的香味,好吃。”
徐经看着被递过来的肉菜,见江芸芸自顾自开始吃牡丹生菜,没有看着自己。这才胆子大了起来:“这个借鉴了山家清供里的山煮羊,鸿福楼大厨稍加改变过,如今是酒楼的名菜。”
“取得是小羊羔的肚子上的肉,切块后下油里炸,等炸到表皮微微金黄就捞起来,放入砂锅中,之后放入葱姜蒜小火慢熬,等砂锅边缘开始小珠子沸腾时,再捣几枚真杏仁,开明火煮,这样骨头都会酥软,被葱姜蒜去了膻味的羊肉,杏仁的味道也回到羊肉中去,这样味道就清淡却又非常有滋味。”
江芸芸抬起头来,不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徐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来这里吃过这个菜,回家后念了几次,我爹就花了一点钱把这里的厨房带回家中了。”
江芸芸迷茫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家这么有钱?”
虽然她没见过什么富贵生活,但按照常理推断,这个是扬州著名酒楼的顶级厨师,应该不会一点钱能挖走的。
“还行吧,家中做些小生意。”徐经抿了一口茶。
江芸芸半信半疑,打量着徐经的衣服,刚才随意看了一眼还不曾发现,现在定睛一看却发现他的衣服看上去简单,布料剪裁都格外精细,上面的花纹手法复杂精致。
“你这个衣服?”她犹豫说道,“看上去不太像有点小钱的。”
“家中有布庄生意。”徐经矜持说道,目光在江芸芸短了一小节的袖子上扫过,小心翼翼说道,“我们家在扬州也有店,小童若是喜欢,我明日带你一起去看看。”
江芸芸摸了摸下巴,把最后一口油炸牡丹花塞进嘴里,嚼得干巴脆:“什么名字?”
“霓裳阁。”
“咳咳。”江芸芸咳嗽一声。
徐经慌张地递上一盏茶。
“霓裳阁!”江芸芸目光顿时敬畏起来,“那可是扬州数一数二的成衣店。”
徐经一脸迷茫:“这么厉害的嘛?”
江芸芸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天爷,有人在跟我炫富!
“我家有些特殊,家中一应事务都是女眷在管,如今管家的是我的母亲,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徐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江芸芸喝了口水压压惊。
傻白甜富二代。
江芸芸给他打了个标签。
“哎,你们在聊什么?”唐伯虎凑了过来,“来对诗啊?”
江芸芸婉拒:“我还没开始学写诗,就不献丑了,而且我还没吃饱。”
唐伯虎看着她面前堆起来的小山堆,无语说道:“怪不得都元敬和你一见如故,这个饭量,确实是有话要说的。”
江芸芸直接把人推走。
——耽误我吃饭,烦!
唐伯虎视线看向徐经。
徐经已经躲在角落里自闭装死了。
——哈,好大一朵蘑菇。
唐伯虎只好拎着酒,踉踉跄跄回去:“笑杀小童郎,不饮杯中酒,无趣!无趣!”
张灵笑脸盈盈看过来,把玩着手中酒盏:“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唐伯虎,你的新朋友看不上你啊。”
江芸芸抬眸,腮帮子鼓鼓的,大声反驳着:“你不要挑拨离间,我还是小孩。”
张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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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那双眼中的酒意就好似倾了下来:“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世空,你饮我三盏酒,我与你同饮三坛酒。”
“还有这等好事,喝他啊。”唐伯虎脚步一转,把江芸芸拱过来,“张梦晋千杯不醉,你三盏换他三坛,赚了啊。”
江芸芸强调着:“我才十岁!”
“早些尝一下这等人间忘忧水,你便是早早享福。”唐伯虎已经醉得胡说八道了。
张灵已经为她倒了三盏酒,依旧笑脸盈盈看着她。
华灯初上,烛火耀眼,鸿福楼挂满了灯笼,照得所有人的脸都清晰可见,唐伯虎信誓旦旦开始拍开酒坛封子,文徵明欲言又止,顺手把想要喝酒的徐祯卿拉着,至于祝枝山在慢条斯理吃着菜,都穆一边啃骨头一边看着这边的动静。
张灵的袖子垂落着,他背对着满堂华彩,瞳仁却被地面内城湖上的花船烛火晃得光泽明暗不定。
江芸芸从满室酒气的微醺中回过神来,冷不丁想着:这些历史书上的人好鲜活啊。
他们不再是书本上的寥寥几句话,他们在今日,在此刻,隔着历史的层层帷幕,站在他的面前,正满眼微醺地看着她。
明明是如此清晰真实的人,大脑的意思却在此刻恍惚起来。
任由千般赞誉,万般悔过,在此刻都在灯火通明的扬州夜市,在酒意熏人的酒楼中成了史书上最不值一提的一笔。
今日千载,谁与争锋。
“到底喝不喝?”唐伯虎醉醺醺抱怨着。
江芸芸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扑面而来的酒气,万般心思都烟消云散,冷酷无情地推开他的脸:“不喝。”
“他不喝,我喝。”徐祯卿顺势挤了过来,“不要欺负我们芸哥儿吗?人家才十岁,晚上还要写功课呢,不然明天要挨骂的。”
张灵懒懒收回视线,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你长的可不好看,我不要和你喝。”
徐祯卿气得跳脚,拉着唐伯虎大骂,随后又扯上都穆等人,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许是气氛太闹腾了,江芸芸坐着听了许久,那些酒气无孔不入钻了进来,熏得她头昏脑涨。
所以她鬼使神差捧起一盏清如水的酒,小心翼翼抿了一口。
有些甜,但也有些涩,辣舌头,不好喝!
江芸芸吐了吐舌头。
“不好喝?”张灵竟然没进骂战中,反而一直看着她。
江芸芸偷喝酒被抓,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理直气壮说道:“不好喝,还是茶好喝。”
“桃李春风一杯酒,醉里不知谁是我。”张灵拖长调子,语带笑意地用苏州话,漫不经心地念了一句诗,随后把那几盏酒一饮而尽,“小童心无旁骛,确实能成大事。”
江芸芸见他开始自酌自饮,俊秀的脸在微光闪烁下神色寂寥,沉默片刻,也没说话,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
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徐经正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扬州学风浓郁,来玩之人大都身着长衫,做读书人打扮,察觉到她回来了,随口问道:“他们都你眼光好,那你替我看看我能考上进士吗?”
江芸芸犹豫。
她不记得唐伯虎身边的人有哪个是当官的,都说文坛幸,官场不幸,这些人似乎个个都没有走上当时世人眼中的唯一前途,这个和他们关系好的内敛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你觉得我不行吗?”徐经扭头问她。
那双眼睛太过单纯,明亮清澈。
他被家人保护得很好,瞧着有些天真。
那酒度数有些高,才一小口醉意就冲了上来,江芸芸整个人飘飘然,耳边的那些动静逐渐飘远。
高谈阔论的唐伯虎,念诗喝酒的张灵,闹腾要喝酒的徐祯卿,声音爽朗的都穆,安安静静的祝枝山,到处拉架的文徵明。
她想,要是他们一直这么快乐就好了。
“你醉了?”徐经担心地伸手扶着她。
江芸芸盯着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指,再抬头时,笑脸盈盈,嘴角梨涡闪闪:“不论成不成,你都会有很好的人生。”
徐经也跟着腼腆笑了起来:“他们都说你读书很认真,我能跟着你一起读书吗。”
江芸芸眼睛一亮:“行啊。”
—— ——
一群人喝得走不动路,幸好富二代徐经不仅有马车还有车夫,两人就把这些酒鬼都扔了进去。
“芸哥儿啊。”唐伯虎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大着舌头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你也是,今天真的太开心了。”
“大人总有很多烦恼,还是你们小孩好。”
“就知道吃吃,一口酒也不喝。”
江芸芸瘦小的身子几乎要被压弯了,嘴里坚持说道:“酒驾不行。”
最后还是跑堂看不过去了,连忙把人唐伯虎扶起来:“哎,您慢走,走这边。”
徐经也把其他人都丢进去后折返回来:“你要不一起上车,等会先把你送回家。”
江芸芸沉默片刻,随后摆手:“我自己走路回去,你把他们都送回去。”
徐经欲言又止,但又不好意思多说,只好目送她背起书箱走入人群中。
人群拥挤,即使小童背着高高的书箱,但很快也看不见踪影了。
他只好唤来车夫,准备把人都送回家。
——若是幸运,明日还能见到他。
夏风闷热,风中是挥之不去的江腥味,江芸芸头脑中稀薄的醉意被风吹散后,反而变得格外清醒。
她难得悠闲地走在路上,感受着扬州繁华的夜市。
风中是隐隐约约传来的歌声,两侧吃食的香味络绎不绝飘了过来,街面的招幡被灯笼照亮着,随风摆动着,耳边似乎还残留着唐伯虎他们的欢笑声。
悲欢聚散,南北东西,尽归杜康。
“卖花喽,好看的绣球花,茉莉花,晚上便宜卖喽,三只一文钱。”卖花的小姑娘用浓重的方言腔调叫喊着。
江芸芸想起周笙屋内的花谢了,一直没有换上新的,所以就站在她面前:“给我三枝绣球,三枝茉莉。”
小姑娘脸颊通红,用蓝色头巾裹着头发,见是比她年纪还小的小孩,笑说道:“小童刚读书回来。”
江芸芸不好意思说道:“和朋友一起玩回来。”
“那祝您知己问心,平安顺遂。”小姑娘嘴甜说道。
江芸芸抱上一束花,深深吸了一口茉莉的香气,那根放风到天上的风筝就被拉了回来。
——历史若是只能一成不变,那本就该被打破。
她抱着花加快了脚步,只是刚入巷子口,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花便摔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忙道歉。
江芸芸摆了摆手,蹲下来,摸黑把花捡了起来。
茉莉还好,绣球花瓣落了不少,还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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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污泥,瞧着是不能用了。
那人诚惶诚恐地看着她,露出脏兮兮的小脸。
江芸芸心疼地摆手:“你走吧。”
那人很快就跑了,江芸芸把脏了的花瓣拨了下来,自我安慰着:“零落成泥,你的归处果然还是在土里啊。”
“你总是这么好的脾气吗?”
一道影子出现在她背后,那影子被巷子口的灯笼照着,斜斜的一道长痕,落在江芸芸身边。
第四十二章
江芸芸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看到引起这场风波的上高郡王。
他依旧穿得格外华丽, 内穿红色花纱织金直身,肩上大团大团的锦绣刺绣,袖口衣领皆用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珍珠绕了一圈,哪怕站在阴暗处隐隐可见金光流动, 本该富贵逼人的一件衣服却蓦地被外面那件紫纱深衣轻轻罩住, 举手投诉间多了丝飘逸随性。
江芸芸并不说话, 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既不慌张也不谄媚,就好似当日初见时抬眸扫了一眼, 和看一个路过行人并无区别。
皇权富贵, 与她并无关系。
朱宸濠那双稍浅的瞳仁借着不远处街道细微的光顺势看了过来,那簇微亮的光好似一只黑暗中紧盯猎物的孤狼。
他同样在打量着江芸芸。
一个多月不见,他自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只是衣袖短了一小截, 显出几分寒碜。
若是寻常人大概会觉得不好意思, 遮遮掩掩, 偏他这么坦坦荡荡落出来, 张扬着野蛮生长的傲气。
朱宸濠盯着那袖口看了好一会儿, 才慢慢吞吞收回视线。
“你怎么还在这里?”江芸芸警觉问道。
她看了眼巷子口,果不其然地上倒影着几道蔚然不动的人影。
这是特意来堵她的。
过了开明桥, 这一代的住户就变多了起来,若非今日时间玩得晚了,她为了节省时间, 所以才打算穿过这条漆黑小巷,快速走到四方街。
四方街住着的大都是扬州大户, 江家也在其中, 到了四方街, 灯笼林立,家丁巡逻,就热闹起来了。
“我马上就要走了。”朱宸濠和气笑说着,“临走前想把和你的事情交代清楚。”
江芸芸哦了一声,抱紧手中的花束。
跑自然是跑不过,这小短腿抡起来还没那些人走路快。
不跑的话,这人看上去神神经经的,也怪危险的。
刚才应该买玫瑰的!
带刺扎人疼!
“冯忠是个看得懂眼色的人,他若是你科举上的座师,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你至少在院试之前一定顺顺利利。”他不解问道,“万一后来的人是个要求严谨的人,你科举就难了。”
江芸芸自信一笑:“没有他,我的科举也一定会顺利。”
朱宸濠见了她脸上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听人说你那时带人去府衙门口示威时,面对这么多官差衙役,都能言辞凿凿,神色镇定,咄咄质问扬州官员,谁看了不夸一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来也和刚才一样自信。”
江芸芸挑了挑眉:“你威胁我?”
“自然不是。”朱宸濠笑,“现在全扬州,你看看谁敢威胁你,那不是不要命了。”
他明明在笑着,甚至还格外和气,可那笑意偏只教人看得心惊肉跳。
江芸芸顿时警觉起来。
“你害怕什么?”朱宸濠敏锐察觉到她的变化,无辜说道,“我还能害你不成。”
江芸芸皮笑肉不笑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瞧着是郡王您太危险了。”
“为那些老百姓请命的时候,不觉得危险吗?若是你当时没成功,百姓暴动,不危险吗?若是冯忠心狠,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抓起来,不危险吗?”朱宸濠轻笑一声,歪了歪脑袋,不解问道,“我独自一人来见你,怎么就危险了。”
朱宸濠身上总有种莫名的天真,那是被人高高捧起,仔细保护着才会有的性格。
出身西昌宁王府,祖父是当今皇帝的长辈,所以礼遇有加,他是家中的长孙,千娇百宠,所以被养的精细,不染尘埃。
他的目光明明落在你身上,带着悲悯,好奇,无知,可你却不会被抚慰,因为他天真的无情才是最要人性命的。
他是一把开了锋的长刀,偏自己不觉得危险,所以所到之处,只会血流成河。
江芸芸沉默:“我与他们一样,都是庶民。”
朱宸濠瞳仁微微睁大,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童,随后认真摇了摇头:“不,不一样,你和他们怎么会一样,你如何能和他们一样。”
江芸芸笑:“我身无长物,幼小可欺,和那些被绑在土地上,被官府欺压的大人有何不一样。”
朱宸濠身子微微前倾,那双俊秀无邪的脸便完完全全暴露在街外的烛火照耀下。
“可你身上有股气。”他不服气说道,那双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江芸芸的眼睛。
哪怕他神色依旧温和,但眉宇间依旧是遮挡不住的侵略性。
“他们不过是蝼蚁。”他声音微微扬起,“可你会是跃上龙门的那条鲤鱼。”
江芸芸不为所动,许久之后,失笑。
“他们不是蝼蚁,只是被你们这些权贵压迫的可怜人。”
朱宸濠笑,重新回到阴影处,那笑声也跟着轻飘薄凉起来:“可只要有往上走的台阶,就会有往下走的台阶,你今日只是给他们换了一个台阶而已。”
江芸芸沉默。
朱宸濠就这样安静地站着,目光隔着层层夜色,落在那个身形瘦弱的小童身上,像是在评估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玩具。
这么小的年纪,若是他的弟弟们,还只知道撒娇卖萌,只会做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甚至只会尖叫发狂,可偏偏这个人,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安安静静。
尤其是那双漆黑的眼珠子。
他转着手指上的扳指,突然顿了顿。
真是好看啊。
“阶级差异确实不可避免。”江芸芸的声音蓦地响起。
“但阶级并不代表着压迫,房子本就是所有人一起努力才会搭好的,但现在你们这些人贪得无厌,都在想着反正这么多人抽走了柱子,那我再抽一块柱子也无关紧要,所以你们的手才会一步步往下伸。”
江芸芸沉默:“你们这些藩王本就享受着常人没有的富贵,却不思进取,肆意妄为,这艘大船迟早……”
她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师说过‘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你们有畏惧的东西吗?”
朱宸濠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小巷内蓦地安静下来。
外面街道热闹的喧闹声顺着夏风飘了进来,一串串灯笼微微晃动着,照着两个人本就模糊的面容更加明暗不定。
江芸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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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我要回家了,郡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宸濠叹气:“给你钱你也不收,我想着你应该是对陈公公有气。”
话音刚落,一个面白无须的人就被人五花大绑推了进来。
“能为郡王死,是老奴的荣幸。”他尖声说道,声音里却是压不住的恐惧。
“陈公公也是因为我做了糊涂事。”朱宸濠叹气,“死后我会给你风光大葬的。”
陈公公闻言立刻大哭起来:“都是老奴不是,给郡王惹麻烦了。”
江芸芸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好似当真是忠仆良主一样,只看得人腻歪恶心。
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威胁商贾江家,收着冯忠的好处,踩着百姓的血肉,若是真的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一开始就不会做,既然做了,那他们根本就不会悔过。
他们现在在她面前演着一出,不过是因为她江芸芸胆子太大了,把扬州搅的天翻地覆,连京城都知道了,他们害怕这个胆大包天的人还要闹出幺蛾子来恶心他们。
他们现在道歉的不是那些受灾的人,看不起的江家,而是好险,差点要被陛下怪罪了,好烦,这个小童也许一开始就应该除了才是。
江芸芸冷笑一声。
陈公公的哭声顿时一敛。
朱宸濠侧了侧脸看了过来。
小巷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人交给我处置了?”她问。
朱宸濠点了点头,笑说着:“他为难你爹,害你难做,这等不识大体的人,也该受些教训了。”
江芸芸上前一步,那张还显稚气的脸便被外面街面上的灯笼彻底照亮。
她不笑时,眉宇紧绷,好似一把出鞘的剑,即便幼小但依旧逼人。
“那刀呢?”她笑,却只是勾了勾嘴唇。
朱宸濠脸色微微一变。
陈公公那张白面团一样的脸完全失去了血色。
江芸芸却不给他们说话的,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刀呢!”
朱宸濠瞳仁一缩,蓦地沉默下来。
陈公公很快回过神来,那点恐惧被怨恨彻底压过去:“想杀便杀,郡王何必为我多思,拿刀来,给他!”
一条黑色的影子在巷子口走来,气势汹汹,杀意凌然,手中一把钢刀在夜色中依旧锋芒如雪。
江芸芸不为所动,只是紧盯着朱宸濠。
狭长的小巷只剩下穿堂而过的夜风。
若是陈公公的目光能凝成实质,江芸芸只怕要被千刀万剐。
朱宸濠,神色悲悯,口气惋惜:“当真要见血?”
“你不是说他任我处置吗?”江芸芸冷冷说道,“城外死了这么多百姓,扬州官场到现在连一具尸体都没抬出去,谁来告慰那些本可以安然度过灾年的百姓,难道不该见见血告慰他们的头七吗?”
“不赈灾是扬州官场的事情。”陈公公厉声说道,“与我们何干。”
“若非他们想要拍你的马屁。”江芸芸不为所动,依旧看着朱宸濠,“怎么会延误赈灾。”
“若是没有我们,冯忠难道真的会第一时间救灾?”朱宸濠反问。
江芸芸轻笑一声:“薛定谔有只猫被关在箱子里,没打开前,谁也不知道猫到底死了没有,现在是你们来到扬州,因为你们冯忠耽误了救灾,仅此而已。”
朱宸濠沉默,他身形微动,那件华贵的袍子衣摆划过那些不值钱的草芥,所到之处,草芥低头,也有顽强的青苔不甘心地弄脏他的衣服。
“你在府中的那几个干儿子。”朱宸濠只是垂眸去看陈公公,神色悲切,那双清澈的瞳仁被夜色笼罩,成了一汪安静的深水,“我让他们为你戴孝的。”
陈公公怔怔地看着他,突然痛哭起来:“多谢郡王。”
江芸芸冷眼看着。
怎么会有人这么愚蠢。
她冷笑着。
“还请二公子给他一个痛快的。”朱宸濠叹气,“陈望从小照顾我,我不想让他多受折磨。”
那黑衣人一步步靠近江芸芸,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芸芸。
“小子,接好了。”
他冷笑一声,把手中的钢刀粗鲁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