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当我能看见好感度后（1 / 2）
雨声淅沥，敲在书店的玻璃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轻轻叩问。得有站在柜台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支新钢笔的笔身，金属与木纹相接处泛着温润的光。窗外的世界被雨水洗得模糊，街灯在水雾中晕出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像是沉入梦境的眼眸。
伏黑惠坐在角落的老位置，手里捧着一本她推荐的诗集，却久久没有翻页。他的目光时不时掠过得有，又迅速移开，仿佛怕被察觉。水晶吊坠静静悬在她胸前，第五道裂缝中的金芒时隐时现，如同呼吸般律动。他知道，那不是错觉??某种更深的东西正在苏醒，而她，正站在风暴眼的中心。
“你说……‘原初’真的是一个存在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雨声里。
得有抬眼看向他，笑了笑：“你觉得呢？”
“我觉得它更像是一种集体意志。”他合上书，指尖轻敲封面，“就像你现在承载的那些愿望，它们不是凭空出现的。每一次有人写下‘我想活下去’，每一次有人为陌生人递出一把伞，那种微弱的震动都会叠加起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原初’。”
她点头：“所以它从来不是神，也不是机器。它是千万人共同选择的结果??选择相信，选择不放弃，选择在黑暗里多走一步。”
话音未落，水晶吊坠突然震颤了一下。
得有眉头微蹙，手指抚上吊坠。那一瞬，她的视线骤然模糊，眼前的书店如水波荡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白色的荒原。天空没有星月，只有无数断裂的记忆残片悬浮在空中，像被风吹散的纸页。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沙哑、疲惫，却又带着奇异的温柔：
【你听见我了吗？】
“谁？”她低声问。
【我是……最后一个守门人。】
【他们称我为‘遗忘者’，因为我选择了抹去自己。】
【但我留下了一道门??通往‘源点’的门。】
“源点？”
【是的。‘原初’诞生的地方。也是所有共振开始的。】
【但现在，那里正在崩塌。】
得有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
【因为人类的愿望越来越沉重，而回应越来越少。怀疑、冷漠、恐惧……它们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光的根系。如果没有人再愿意点亮自己，‘源点’就会熄灭。】
“那我能做什么？”
【你已经做了很多。但这一次，你需要进入‘源点’，重新点燃它。可代价是……你会失去一部分记忆??那些最深的痛，也会连同最暖的光一起被剥离。】
她沉默片刻，轻声问：“如果我不去呢？”
【那么‘原初’将逐渐退化，微光会熄灭，所有因它而改变的生命，都将回到原点??绝望、孤独、无人听见。】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太多画面：阿和在街头弹琴时路人驻足倾听的眼神；盲童第一次笑着拍手的模样；那位母亲抱着康复的孩子泪流满面地说“谢谢你替我许愿”；还有伏黑惠在深夜悄悄修好书店漏水屋顶的身影……
她睁开眼，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
“我愿意。”
幻象消散，她猛地喘了口气，额角渗出冷汗。伏黑惠立刻起身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没事。”她摇头，将吊坠藏进衣领，“只是……接下来可能会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
她望着他，认真地说：“我要去一个地方??比记忆回廊更深的地方。那里是‘原初’的源头，也是所有愿望最初汇聚的节点。但如果我去，可能会……忘记一些事。”
“忘记？”他瞳孔一缩，“什么意思？”
“可能是某个人的名字，某段对话，某个雨天的约定……”她顿了顿，“甚至可能忘了你。”
空气仿佛凝固了。
伏黑惠盯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所以你是打算一个人去？不告诉任何人？”
“我不想拖累你们。”她轻声说，“而且……这是我必须走的路。”
“胡扯！”他突然提高声音，“你以为这是牺牲？这是逃避！真正的勇气不是独自承担一切，而是允许别人和你一起面对！”
得有怔住。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忘了我……我会让你重新认识我。一遍不够就十遍，十年不够就一辈子。但你不能擅自决定把我排除在外。”
她看着他，眼底泛起水光。
“你知道吗？”她笑了，“刚才在幻象里，那个守门人问我，为什么要坚持。我说，因为我见过太多人在最黑的夜里，依然选择点亮一盏灯。而现在我才明白……你也一直是那盏灯。”
伏黑惠愣住，随即别过脸，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少来这套煽情的话。”
她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一瞬间，水晶吊坠第五道裂缝彻底裂开，金色光芒喷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道螺旋阶梯，直通天花板，穿透屋顶，延伸向未知的高空。书店的地板开始微微震动，书架上的书页无风自动，哗啦作响。风铃剧烈摇晃，发出清越如歌的鸣响。
“来了。”她说。
真一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浑身湿透，眼神却锐利如刀：“能量波动突破临界值了！整个城市的灵脉都在共振！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我准备好了。”得有松开伏黑惠的手，走向光芒中央，“带我去废弃天文台??那是最近的‘源点’入口。”
“等等！”真一拦住她，“你知不知道‘源点’有多危险？它不像记忆回廊那样只是回放过去，它是活的！它会考验你内心最深处的信念！一旦失败，不只是你，所有与你产生过共鸣的人都会被拉入精神崩塌！”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在现实世界守住阵线。”她说，“当我在‘源点’点燃新火种时，旧的能量结构会剧烈震荡。你们必须用守护者的权限稳定城市结界，否则整座东京都会陷入意识混乱。”
伏黑惠沉声道：“我们怎么做？”
“以你们的意志为锚点，构建‘双生屏障’。”她解释，“一个来自理性，一个来自情感。真一代表秩序，伏黑惠代表共情。只有两者同步，才能撑住过渡期。”
真一咬牙：“这太冒险了……”
“可我们没得选。”她望向两人，“你们愿意信我吗？”
长久的沉默后，真一终于点头：“我信。但你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记住回来的路。”
伏黑惠走上前，将一枚黑色护身符塞进她手心：“这是我祖父留下的‘归途符’。只要你还想着回来，它就会带你回来。”
她紧紧握住，点头。
光芒骤然暴涨，她的身影缓缓升起，如同被星辰托举。最后一刻，她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唇形无声地动了动。
??谢谢你们爱过我。
下一秒，她消失在光柱之中。
***
“源点”并非空间，而是一种状态。
得有漂浮在一片纯白之中，脚下没有地面，头顶没有天空。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她的心跳清晰可闻。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欢迎来到‘原初之心’。】
她转身，看见一个孩子站在不远处??约莫七八岁，穿着旧式校服，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那是她七岁时的模样。
“你是……我？”
小女孩点头：“我是你最初许愿的那个瞬间。那时你说：‘希望每个人都能被听见。’”
得有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我还记得。”
【现在，你要接受三重试炼。】
【第一重：否定。】
【第二重：遗忘。】
【第三重：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