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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章楶、王韶
庆历四年,十月,汴梁城东郊。
赵昕扶着栏杆站在二层小楼上,看着楼下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还是大一统集权国家好啊,九月才发下去朝廷有意增开武举的政令,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给准备好了。
甭管细节方面有多粗糙,攒出来了就是攒出来了,只要能勉强运转,那都是可以在过程中不断优化改进的。
要不然若是再等上一个月,天气冷起来,事情就会被拖到明年开春后了。
不过饶是赵昕也必须承认,其中过半的功劳要归功于无良爹。
因为登基多年,亲政十余年的帝
王所拥有的威信和对朝堂的掌握力远非此时的他可以去碰瓷的。
帝王的权力多半来源于屁股底下坐的那把椅子,却又不完全取决于那把椅子。
赵昕在旁观无良爹推行武举一事时心中就有了感悟,若是换做此时他去推行武举,恐怕光是可行性论证就要与朝臣们扯上两个月的皮。
等着武举真正施行,还不晓得是什么年月去了。
毕竟时人更信奉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龄就摆在那,再是有神童的名声,人给你一句没有执政经验,不宜大动使朝局不稳就给顶回来了。
而且“众正盈朝”未必是好事,因为国家利益绝对会与私人利益起冲突。
所谓的正,也是由那些“正人君子”所定义的。
而这些“正人君子”特别擅长用冠冕堂皇的语言,来粉饰自己想要维护住本身、归属群体利益的意图。
身边必须得有无论做什么事都和自己站一边,而且有能力解决具体事务的人。
就拿这次开武举的事情来说,反对者成了范仲淹、韩琦等人,支持者却是夏竦。
就连如今比武较艺的校场,也是夏竦征调民夫,在半月内赶工修出来的。
所以还是得有自己人啊,而且越多越好。在没有能够托付信任的班底前,无良爹的力还是得多多地借。
借别人的台,唱自己的戏,省时省钱还省力。
看着正在搬抬书案的孔目,以及迫不及待在他们面前形成的“长龙”,赵昕心中就生出一股野望来。
此次武举拟录取一百人,而由他主考,自然就是他的门生。
倘若一切顺利,武举每两到三年就能举办一次,那么不消十年,禁军中将遍布“太子党”矣。
与赵昕欢喜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次随侍的叶明、杜从二人。
两人间的气氛不说是剑拔弩张,也可以算得上冰点以下。
这武举武举,自然是以武论胜。这身上若是半点功夫没有,较之常人无甚突出,难免被人讥讽不如去参加只需弄笔杆子的文科举。
于是赵昕在武举一事获准后,就召来了叶明和杜从这两个他如今手下唯二亲自带兵的人。
命前者在皇城司的探子中选拔,后者在禁军中选拔,各挑五个各类武艺方面的佼佼者。
然后再汇聚较量,决出此次武举武试五科的试艺者。
此五科分别是摔跤、枪棒、弓弩、骑术四常科以及力量攀爬这个特科。
此五科的试艺者名额皇城司拿下了四科,唯一一项骑术还是因为皇城司本身就缺马,在这方面有心无力的缘故。
叶明出了大大的风头,自然使杜从满心不忿。
尤其是那句禁军里少吃一些空饷,少让军卒帮着你们做搬搬扛扛的私活,也不至于如今无人可用的话更是让杜从每每想起就恨得咬牙切齿。
那是他的错吗!郭承佑那老匹夫,自己贪污军饷被太子殿下斩首示众也就算了,反倒使接任位置的他坐蜡。
多年来将龙卫、神卫两军蛀得只剩最外面那层光鲜的皮,导致在试艺者的较量中他所率的禁军大败亏输。
不说太子殿下当时看他眼神都不太对劲了,刚回到军营中就迎来了官家的申饬,责问他龙卫、神卫作为朝廷最精锐的部队,是怎么连皇城司都拿不下的。
帝王可以为了换取忠心纵容领军将领贪,但绝对容许不了领军将领忘记职责与本分。为了自己捞钱,把原本用作保护自己,和威慑其余力量的军队给变成空有其表的架子。
于是以杜从的禁军输给叶明的皇城司一事为起点,全东京城的禁军开始了隐秘的整军运动,将众多才不配位的关系户给清了出去。
杜从本来就大大忧愁自己将管辖两军中的关系户尽数清了出去太得罪人,结果扭头更大一口锅就给扣到了头上。
叶明那个老莽夫是早就下定了决心要抱紧太子殿下的大腿一条道走到黑,皇城司的关系也简单,可他免不了要在禁军中混啊!
面对杜从不时投过来的恚恨目光,叶明显得很是淡定,就差端上一杯茶三五不时的吸溜一口作为回敬了。
叶明是老派思维,奉行的是技不如人得认,挨打要立正那一套。平时就很看不惯杜从这等靠着溜须拍马,四处钻营,反而能得到青睐,节节高升的军将。
不服气是吧,好啊,打赢了再说。输了就乖乖憋着,别想在殿下面前和我争。
此次比试叶明唯一觉得不足的便是司中最善骑术那人被梁鹤带着归乡了,时间上来不及给叫回来。否则说不定就全胜了,在殿下和官家面前会更有面子。
无论楼上气氛如何,底下校场的气氛是热烈而欢快的。
这武举可同文举不同,关上了贡院的门就库库在那写。寻常百姓别说是围在四周观瞧,就是稍微凑得近点都有可能被判做帮着舞弊。
于东京城的市民而言,这武举中的武试完全是朝廷赏下来的不要钱乐子,否则也不会一大清早就跑了那么远的路来看。
辰时六刻,大部分围观百姓手上都捧着馒头吃得喷香,近二十张桌案前的应试者长龙也被禁军士卒一一整理好,确保等会可以有序进场。
这才有数人持着面小锣跳上了较场中央的土台,敲锣数声止住周边围观百姓的讲话谈笑声后,这才合起来大声喊道:“遵官家圣旨,殿下令旨,今岁特开武举,凡我大宋男儿,年岁十四以上,即天圣八年十月前出生者,二十三以下,乾元元年十月后出生者,身高五尺及以上(注①),体无残疾,三代无犯案者,皆可参加本次武举的武试。
“武试合格,即可计分。此分可与文试的策略分累加,最后按分数高低择优录取。
“当然,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矣。殿下特准,若有人自负经天纬地的绝世奇谋,不愿参加武试也能够中举,也可以直接参加文试,但分还是同样地算!”
“哈哈哈哈哈!”围观的东京众市民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这些报考规则早就随着边报近一月连续不间断地轰炸而变得尽人皆知。
而边报还不经意间透露了一点“小道消息”,那就是本次武举虽然还是更为注重后头的策略文试,但与武试间的差距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大,武试与文试的成绩比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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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在四六分。
武试如果没有拿到入门的及格分,后头的文试就是拼了命赶也够呛能赶上啊。
“军爷,快到点了,什么时候开赛啊,咱们站在这可冷呢!”有人壮起胆子往高台上喊了一声。
今日是武举武试第一天,众武举组织人员也都得了提点,指不定太子殿下就在周围哪看着呢。于是也就拿出了十二万分的好态度应承着叫喊:“这就开始,这就开始!”
这是与以往迥然不同的武举考试,少不得需要人打个样,首先上场的就是赵昕精心挑选的试艺者们。
第一个上场的是摔跤,大腹便便,隐有肌肉隆起的壮汉在寒风呼啸的天气中仅穿着一身短褂就上了台,然后但听得嘿哈两声,给他当陪练,身板魁梧壮实的两人就被摔下了台。
仿佛只是热了热身的跤手大大方方朝着台下介绍道:“这里有四十名跤手任武举的举子们选择,摔过这二十名,算及格,三分。这二十名,良好,四分。当然你们也可以挑战我,摔过我可以计优胜,拿满分五分。”
紧接着是枪棒科展示了用不同分量的大枪站在不同距离,次次刺入悬吊着的铁环内,和用棒头轻点碎桃核、杏核的绝技。
弓弩科则展示了持不同弓弩,从寻常靶子到铜钱,仍能箭不虚发。
骑术展示最为绚丽,高速疾驰,左右偏离,将散落在场中的彩绸一一捡起。
与之相较,攀爬力量这个特科则最为朴实无华,好似铜镜一般光滑的墙面上,人如同壁虎一般,不知怎的就游到了最顶端。
而石锁更是无声地立在一旁,用一个比一
个大的体积显露出无声的威慑。
这些都是赵昕前世从武侠片电影和民俗大会中获得的灵感,对时下娱乐手段还非常单一的大宋百姓无异于降维打击,每次展示都能获得震天价的叫好声。
若非隔得远,又官民身份有别,否则早有人往上扔铜钱嚷着再来一次了。
对寻常百姓而言是乐子,但对于那些领了号牌准备应考的举子来说就是绝对的噩梦了。
虽然早知道想同时做天子门生和太子门人是一件难度极高的事,但没人告诉他们这么难啊!
试艺者所展露的完全称得上变态,而根据他们为基础的所谓降低难度,也远非常人可及。
就不该看着报考要求这么松,一时脑热觉得自己也能混个武进士当当。
就这难度,别等会原是冲着露脸来的,结果反而把屁股给露出来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太子殿下也说了,非身故病重的弃考者今后子孙三代可就与文武科举无缘。
哪怕是为了子孙计呢。
不少人硬着头皮往上冲,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一遍,期盼自己不要输得太丢脸
而退潮之后,就知道谁在裸泳。在大部分凑数而来之人都显露本相之后,那些镇定自若者就如鹤立鸡群一般被凸显出来。
第七号登记点。
吴孔目程式化地麻木问询:“姓名,籍贯、准考帖,准备参加哪一项?”
少年一袭蓝色箭袖武服,面容虽稚气未脱却镇定自若地答道:“章楶,建宁军蒲城县人,欲参加骑术科,准考贴在此,有劳孔目核对。”
吴孔目一目十行看完,然后对着少年说道:“往东走,蓝色的门里是你们骑科举子准备的地方。”
少年拱手还礼离去,吴孔目叹其镇定,忍不住去回想先前所看的准考帖,终于在又接待了几个惴惴不安的举子后突然猛一拍大腿。
“建宁军蒲城县,那不是章相的乡籍吗!”
与此同时,有一个少年在第十九号登记点被拦住。
“王韶,江州德安人。天圣八年三月生人,年龄倒是合格。可你好像还没有五尺高啊,而且这准考帖上缘何没有你父母或者乡老作保?”
第72章 双子(一)
“你说我没有五尺高就没有五尺高了?你瞧瞧这准考帖上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五尺整!
“再说这没有父母与乡中耆老作保又如何?我这不是有县廨出具的无罪文书吗?本次武举只要求三代无犯案者!”
被叫做王韶的少年头高高的昂着,就像是一只开启了防御状态的小公鸡,快速且流利地说出了一长串捍卫自身利益的话。
但年岁到底是摆在那,微微颤动的手指尖将其内心的恐惧暴露无遗。
而能被摆在这当门神的,个个都是人老成精,谙熟世情,都不用眼神交流,就知道面前这小子话里有假。
太子殿下大概率就在左近,可算是等到这个露脸的机会了!
负责维护该片考场纪律的禁军牌军一招手,两个禁军就左右包抄围了上去。
同时狞笑道:“后一条姑且不论,只这前一条是不是身高五尺,得咱们把你抓起来绑起来量才算数。
“你这小子奸滑得很,说不得连着姓名年岁都是作假……”
那禁军牌军还是很谨慎的,为了不引发太多的关注与恐慌,特地将心中辽夏派来刺探虚实探子的猜测给藏在了心中,只是加快了合围速度。
王韶见状那叫一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若他能知晓那牌军心中此时所想,恐怕要以头抢地直呼冤枉。
他如今的身高的确是四尺九寸,缺约摸一寸到五尺。之所以拿到了准考帖,是学着办帖时一罗锅所为,塞了足足一贯钱给那办帖的书吏。
那时的他被告知万无一失,安心应试即可。
到现在才发现全是骗他的托辞,那些收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准考贴的书吏只在乎能从他这收到多少好处,压根不管他此时的处境是多么洪水滔天。
毕竟没有人会和监狱里的囚徒讲道理。
王韶却不知他引起这群做公的注意是后一条未有父母或乡中耆老作保。
这年月,最能证明一个人身份的就是身边的家人乡邻。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想伪造一个人的身份容易,伪造一群人的身份可就难了。
当初赵昕听叶明的建议特地把报考条件设这么松,也的确是存了引出辽夏暗探的心思。
只是无人能想到如此直的钩,如此咸的饵,居然真能钓上鱼。
那牌军心中想到,看这小子还面嫩得很,应是为了功劳才行此险招。
抓住这小子,将来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双拳难敌四手,王韶窥见那牌军眼中的凶光喜意就自知而今的自己是绝难脱身,不由悲从中来。
他是族中读书天分最好的一个,却自幼喜欢舞枪弄棒,兵法韬略。
数次被祖、父训诫,当以科举功名为要,一切都为写出花团锦簇的好文章,然后唱名东华。
只是前月从货郎手中买下州城报纸,意欲学习上边的杂集文赋,却在边角处看到了本岁将要加开武举,并且又是太子殿下代官家亲试的消息后心中就如同猫抓似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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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神异之处自不必提,如今民间已经自发地将他“殿斥群臣”、“奇计定夏贼”、“开封府铡贪官”、“巧手施赈济”等事传得神乎其神。
仿佛太子殿下并非什么得圣祖宠爱接到天上去教养了几日,而是原本就为仙童转世,特地来拯救天下间受苦的百姓。
对这种说法王韶历来都是听过就算。若真是仙童降世又心系黎庶,不当先一巴掌摁灭辽夏两个敌国,然后再一巴掌去除朝廷中的庸懒贪狠之辈,最后直取紫宸殿那把椅子。
太子的位置,自古来任谁坐都硌屁股。
不过王韶对如今这位太子殿下的才干与智谋是打心里钦佩叹服的。
而依时下的规矩,谁主考,那当科举子就是谁的座师,所以举子们在殿试后可以自称为天子门生。
因此此次突然增开的武举是前无古人的一次,中举者可以自称为天子兼太子的门生!
增益buff直接叠满!
当下又是第一科!还很有可能是最后一科!
毕竟哪怕是不那么受重视的武科举,也同样是朝中重臣拣选良才为婿,拔擢自家或相熟人家子弟的重要机会。
太子殿下绝对不会被允许染指这个权力太久。
不然朝中的大臣们可就没得玩了。
当然,理由一定是国家储君不可轻动,为殿下您与官家父子关系计。
同为男人,王韶太明白第一,尤其是唯一对自身的诱惑力与将会投入的重视程度了。
只看族中便能知晓,大堂哥资质寻常,甚至还有些懒惰。但因为是长房长孙的缘故,从小受尽偏疼。他要不是读书资质好,够呛能在大堂哥边上占个位置。
王韶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又自觉自己除了身高外处处符合。
不过他近来本就处于疯狂长个子的阶段,可能一月前袍子还扫地,一月后瞧着就短一截,搞不好到了汴梁城就已经过了五尺。
王韶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既觉得应该去,不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然就立刻着手准备。
先是挖出了埋在桃树下的家中积储钱罐,从中拿了十几贯钱作为一路的盘缠打点花费。
然后同母亲说县中有朋友相约,去找了在县衙中为孔目的姐夫,三言两语哄出一张由县廨开具的三代无罪证明。
翌日天蒙蒙亮,就留书一封自行前往东京城。
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堪堪在报名截止前使钱拿到了准考帖,本想着一举得中回家能有个交代,怎料到……
三两下就被几人合力反剪了双臂,肚子上还挨了狠狠一拳的王韶如同被煮熟的大虾,痛苦
地弯下腰去,但嘴中还在嘶吼道:“昔晏子使楚,身矮貌丑为人所笑,然所负才智令楚人不敢小觑,今国家抡才,岂能为尺寸之差,就施……”
那管事的禁军牌军听不懂王韶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认为不是什么好话,读书人一贯的满肚子酸醋罢了。
于是手再度高高扬了起来,口中喝骂道:“直娘贼,还敢犟嘴!”
然而这一下却没能打下去,手腕感觉有一股巨力袭来的同时,耳边还响起了大声的制止:“住手!”
这年月当兵的都横,尤其是那牌军此时还认为自己站在道理的制高点上,于是头也不回地骂道:“是哪个裤子没拴好把你这个小杂种漏出来了,少管闲事,哎呦!”
话音未落,便觉手腕好似被铁钳钳住,整个人轻了半晌,然后重重砸在地上,尾椎骨好似都要碎了。
那牌军受创之下下意识便要去拔刀,但却在觑见一角袍摆时立马龇牙咧嘴地挤出一脸笑来。
在东京城做公,最要紧的就是眼力要好。这瑞祥斋的上好衣料子,在东京城里只有达官显贵才会用,此人必是哪家的小衙内。
而这些衙内的脾性最是刁钻古怪,决计是不能得罪的。
只是未等他抬起头展现笑容,那一角袍摆就飘走了。
章楶推开两个叉起王韶的禁军,把王韶给搀起来,温声问道:“听你口音,似乎不是常住东京,似乎是江州人士?”
至于判断原因么,也很简单。王韶刚才说得还是拥有浓厚江州口音的方言。
时下以用东京官方正言为荣,因为这是官场必用的交流语言。但凡是有志为官之人,必会在东京城住一段时日,好扭转原本的乡音。
这也是章楶出手的主要原因,抓辽夏暗探固然重要,可也不能诬赖好人。
他前往马术科考场的路正好经过此地,出于好奇驻足将事情听了个完全。
章楶叔父是如今朝中首相章得象,作为如今小一辈直系子弟读书最好之人,三年前就被章得象接到东京城教养。
不过叔父一直说他在读书上天赋平平。不是说不能中举,只是怕中举时已鬓生白发,无法带领家族。
所以叔父给他规划的路线一直是靠荫庇入仕,然后一边积攒事功一边科考。
只是如今在太子的倡议下,官家有意收拢过往滥开的荫庇口子,已经限制到了在外五品职和在京七品职的荫庇员额。
虽然暂时还不会动到宰执一级的高官,但章得象作为一个本就在朝中无甚根基的闽人宰相,肯定是要跟着官家和太子的步伐走,做出姿态安抚百官的。
幸好章楶出生后章家的家境已经很不错,从小也学了些强身健体的拳脚,于是章楶的路线就被临时改成了参加武举,向东宫靠拢。
武科举虽比不上文科举,但向东宫靠拢不会错。
章楶对此是无可无不可,毕竟一切命运的馈赠都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既然受到了家族荫庇,过上了常人难以过上的富贵日子,那在家族需要你做出牺牲的时候也容不得推拒。
只是在东京城这个繁华富贵乡待了这么久,又长期跟随叔父见客,可谓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章楶耳濡目染下知晓的远比王韶这个江州寒门子弟要懂得多。
只略略一听,就知晓为何那禁军牌军要揪住他不放。
只是那牌军也是立功心切昏了头,哪有年纪这么小的辽夏探子,还操着一口浓重的江州口音啊。
江州都是本朝腹地,往江州派探子是准备打一场灭国战么!
辽夏如今都不会有这个胆子。
而且就算此时把人给报了上去,皇城司现在多是太子殿下在管,想必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发现其中谬误,到时候倒霉的还得是你们这些抢功的丘八。
章楶原本是出于好心拉他们一把,只是没想到这牌军嘴里不干不净,辱及先辈,才下重手把人给摔出去,免得让人以为他章家可欺。
此处禁军没压住场子,自然就有别处的更高层级来弹压。
章楶才刚刚将王韶的手臂搭到自己肩上,让他能够借力站得舒服些。
就有一个衣甲鲜亮,应该是禁军中层军官之人带领两十人匆匆赶来,将围观者喝散辟出一条道来,然后按着腰刀叱道:“到底是何人在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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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
太子殿下肯定看着呢,要是真闹大了,第一个脑袋不保的就得是他!
然后王韶再一次见到了极致速度的变脸。
“呀,原来是衙内您,这是哪个王八犊子不开眼惹了您?”
章楶能够感觉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握成了拳。
第73章 双子(二)
对于自己被认出一事,章楶并不感到意外。
似加开武举这等能轻易改变人生命运的大事,常人翘足引颈也难以窥到一二,但对作为宰相子弟的章楶来说根本是单向透明。
加开武举的命令是晨间下的,章得象特意花费人情从禁军中给章楶请的各项加练师傅是下午到的。
为了避免往返跑,章得象直接把五个必考武试科目的老师都请到了家里,好用最快的速度测出章楶究竟适宜在哪方面进行突击训练。
眼前这个一口叫破他身份的禁军中层军官,指不定当时就混在熙熙攘攘的教导人群中。
但作为在任的宰相子弟,章楶哪怕是装,也得装出一副我绝不是好惹的骄傲感,所以只是轻轻点头,指着那个已经被他摔到地上的禁军道:“并无人招惹我,只是出于好心,救你等一救。
怎料此人出言不逊,辱及家严,故而动了点拳脚。”
那军官一听大惊,顾不得询问始末缘由,先是快步上前,朝着已经摆出经典挨揍避伤姿势的牌军小臂、大腿处狠狠踹了两脚。
这才堆着笑搓着手到了章楶身边:“这厮是个不懂规矩的夯货,衙内且看我们指挥使薄面,就抬抬手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吧。”
章楶没有戳穿那军官的高举轻放,冷哼一声算是默许。
他固然可以倚仗叔父的权势把那个出言不逊的牌军揍个半死。但对应的,明日台谏官弹劾叔父的奏折就要如蝗般飞往垂拱殿。
本朝文贵武贱不假,文武有别也是真。毕竟按本朝的军制,最大的军头当是官家本人,文官将手伸到军务,无异于揭官家逆鳞。
“那衙内,咱们借一步说话?”听话听音,军官闻声松了一大口气,心道幸好这小衙内是个明事理的好脾气,不然闹将起来还得是他倒霉。
“不必,我还需去应试,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在这说吧。”章楶看着周边被禁军拦阻却依旧不断聚拢,伸长脖子朝此处张望的众多考生,知道再拖下去容易出事,须得快刀斩乱麻。
于是指着还在小口吸气的王韶对军官说道:“他的江州口音极真,不似作假。准考帖上只有县廨证明,无父母乡邻耆老作保应有它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章楶对禁军的做法极其看不上眼。哪怕怀疑别人是辽夏探子,就不能先记好名姓,趁着人考试的时候摸清楚落脚点,然后等着考完了再伺机抓捕吗?
那样动静小,而且即便是抓错了,也没有妨碍到人之前的考试,并不会将人往死里得罪,结果这帮蠢货就非要如此行事。
官职向上走一步,所面临的情况与问题会呈指数倍增加,那军官也是个脑袋灵透的,瞬间悟出章楶话中之意,心中顿生后悔。
刚才还是踹轻了!不省心的夯货,一个不注意居然就给他闯出这么大的祸来!
于是立刻招呼手下道:“去把我那上好的棒疮药拿来。”
虽说此次参加武举的人鱼龙混杂,不似文举都正经八百经了县试、乡试,得了举人功名才来应考的,投机取巧,意图靠着蛮力一步登天者占多数。
可官家,尤其是太子殿下的重视程度明明白白摆在那,捅出篓子被上头知晓就等着被削吧。
军官冲着章楶连连抱拳,脸上满是感激神色,然后
才略弯下腰对已经疼得整张脸布满了豆大汗珠的王韶询问了两句,最后端着姿态将棒疮药不由分说塞进了王韶手中,说道:“身子可有不适?若有不妨先回客栈去休息,我这边帮你把应试时间调到最后一天。”
同文科举一样,武科举的考试时间也不止一天。
按目前已定的流程,给得知消息奔赴京城参加武举的举子们预留了足足九天武试考试时间。
如果人数太多,还可以往后顺延。
但依时下重神童的风气,提倡的是既然有本事,就更该出头争先,谦虚藏拙反而会被认为是虚伪。
更何况坊间疯传太子殿下只会在第一日暗中观察,不然似章楶这般的宰相子弟也不会将时间定在今日。
王韶深深地看了那军官一眼,似乎要将其人的五官形貌深深刻入脑海中,用手按压着腹部痛处,大大的吸了两口气后才说道:“多谢太尉好意。只如今位次是一夜未眠排得,不忍轻弃。
“若太尉垂怜,不知可否将小子的试签挪到午后。小子所选为射科,休息到彼时应就无有大碍了。”
午后算是这个初冬时节中最好的天气,不冷不热,略略活动一下身子就暖和了,更利于使唤手脚。
如这等好时段,多是早早地就卖给了那些有些机会通过的富贵公子哥。
只是这军官如今满心里只想堵住王韶的嘴,又有章楶在旁,只得一咬牙一跺脚应承下来:“行,就依你意。”
至于那个花钱最多,却关系最弱的公子哥,对不住了。
旁听完全程的章楶也觉得这是眼下最佳的处置方法,心想这有胆子拿钱从家中偷跑出来参加武举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想到了解决方法。
似这等人若能平安长成,即便此时武举未中,将来也必在它途有所作为,因此有意结个善缘。
章楶主动说道:“不知兄台下榻何处?我家马车就在外边,可送你一程,也少些麻烦。”
王韶对于衙内之流一贯是敬而远之,盖因他至今所见到衙内其恶犹胜于那些泼皮浪荡子。
敲骨吸髓,吃干抹净,是他们倚仗权势的真实写照。
是故方才在听到禁军唤章楶衙内时就已经在心中盘算待会如何用便宜,且最能助长章楶虚荣心的方式礼貌表达感谢。
但他此时已经想通其中始末原委,知章楶方才将他捞出鬼门关,长得又文质彬彬,举止斯文有礼,着实是个可交的。
王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再度拱手为礼道:“不敢当衙内之车,权且在此休息一阵,待到午后即可。”
没法子,寒门士子人生容错率太低,在不知道这个衙内的根底之前,王韶不敢胡乱结交。
万一这人家中长辈是夏竦一党呢?这些人可不怎么受太子殿下待见。
章楶有些失望,但也能猜到王韶心中顾虑。
朝廷开科取士,本就是分化世家权贵的一种手段。在未曾中举之前,身上的标签自然是越少越好。
章楶也没有打出叔父的名号。宰相之职听上去唬人,可谁叫他们是闽人呢,在朝中也就那样。
王韶所在的江州才是人文荟萃,高官频出之地。倘若能够得中,绝不会缺乡党提携拉拢。
章楶是个心宽的,被王韶拒绝了也不恼,只是说道:“既然兄台心中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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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家父宋仁宗》 70-80(第5/24页)
有成算,那在下就不叨扰了。比试在即,先行告辞。若有缘时,当与兄台同登黄榜。”
“那就借君吉言,与君共勉之。”王韶再施一礼,只是话中多了几分真挚。
待章楶走后,王韶自去寻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席地而坐,撩衣上药。虽说开弓射箭多靠两臂及肩胛之力,但呼吸方式也很重要。
趁着还有时间,能恢复一点是一点。
王韶有条不紊做着一切,那军官也未搭理他,主动去揭开章楶的身份。
为这小子午后插队的事,他可是足足损失了三十贯呢!还帮他牵线搭桥,不让人打他个半死都是他心慈!
等着上药完毕,王韶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经冷透的油饼,大口撕咬,慢慢咀嚼。
不时按一按自己的伤处,脸上露出苦笑。本想着射科通过后作为庆祝的,没成想却成了补充体力的唯一来源。
他本自负勇力,想着中举后回家交差,只是如今……
这一拳下手甚重,多歇几日也无本质区别,可事到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
正自思索时,忽听得周遭人群发出海啸一般的声音:“坠马了!有人坠马了!”
有人怒斥:“这些丘八好不晓事,就算是马匹温顺,又岂能反复用一匹马,这要是伤了人如何得了!”
然后又有人振臂高呼:“居然是全彩,真丈夫也!”
所谓全彩,即是有人在骑术科中将散落在地上的十条彩绸全部捡起。
“刚才那个小郎君长得可真俊啊,不知可否婚配?”这是精明的商人在盘算。
榜下捉婿是东京城的老传统了,但武举人不如文举人吃香,相应地就能少贴补一些嫁妆。
只是立刻有人用话语砸碎了他的幻想:“别做梦了,没听到先前书吏的唱名吗?人家姓章,蒲城章,说不得就是章相的族人,岂是你这种门户能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