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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白雨发了会儿呆,想要休息休息,一直围着篝火坐着, 不如好好养足精神。起身仔细在附近找了找, 发现一些颇为结实的藤蔓,取下来就能缠到树干上做成简易的吊床, 比直接躺地上舒服。
楼玉竹和景燕珩见了,有样学样,毕竟谁吊床确实舒服点。
尤其是景燕珩, 这次经历他真是吃了大苦头,重伤未愈, 勉强撑着精神,实际已经疲惫不堪。他忙忙活活做吊床,解彦一动不动, 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只拿了一根树枝, 时不时翻翻篝火。
还是景燕珩做了自己的吊床后,帮解彦也做了一个, 神色间泛着虚弱,招呼道:“解彦你也休息休息吧,睡一觉养好精神。”
解彦抬头瞥一眼, 随意丢掉手里的树枝,拍了拍沾到衣服上的灰尘,躺到吊床上。
看到他休息,景燕珩才放心,对两人道一声,“学长们也快点睡吧,这一遭大家都折腾的不轻。有院长和诸位长老在,我们可以放心。”
篝火的光照到他脸上是暖暖的色调,在眼下落了淡淡的阴影,宛若青黑。
姜白雨瞥一眼解彦,对方已经侧身躺好,背对着三人,面朝外边。真想问一句两人到底什么关系,老景家是不是欠了解家的钱,需要景燕珩给人家的儿子当牛做马。
嘴上给面子道:“嗯,景学弟才应该好好休息,看你脸色多差。”
楼玉竹深以为然,“是啊,景学弟。”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篝火的光燃烧着,暖暖的橘色照耀四人,越来越暗。
姜白雨睡得很沉,他也累坏了。
忽然砰的一声响起,吓得他从梦乡回到现实,身体猛然坐起来,吊床因为他的举动不稳,人差点摔下去。顺着传来声响的方向看去,是解彦,他跌下吊床,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刚刚做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
楼玉竹睡眼惺忪,景燕珩迷迷糊糊,一起看向解彦。
景燕珩反应慢了一拍,半晌才恢复意识,发出疑问:“解彦你做噩梦了?”
解彦没有回答,依旧沉浸在恐惧中。
景燕珩拖着疲惫的身体下床,“我给你弄点水,喝了压压惊……”
姜白雨冷眼看着景燕珩摇摇晃晃的穿过灌木丛,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片大树叶,上面盛了些水,小心翼翼回来,在解彦身边蹲下,递过去给他看。
解彦咕噜咕噜喝了水,情绪稳定了些,只是依旧垂着头。
景燕珩安抚的拍拍他肩膀,被解彦猛然甩开手,也没生气。
“不要管我!”解彦暴躁道,他抬起头,正想发脾气,一眼看到姜白雨和楼玉竹此刻看自己的神情,冷漠,厌烦。他顿了顿,一言不发站起身,冲着黑暗狂奔而去,很快身影便消失了。
景燕珩愕然,连忙就要去追:“解彦等等!”
到底不是铁打的身子,踉跄了下,天旋地转,楼玉竹赶紧快步上前扶了一把,才叫他没有栽到熄灭的篝火灰里去。
姜白雨翻白眼:“有院长和长老们坐镇,他能有什么事。你不如关心关心自己,伤成这样,累的打跌还要照看他。解彦是你儿子吗,这么离不开?”
楼玉竹也非常不理解,“就算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可我真的看不出来他有多么关心你。我和师弟一块儿长大,虽没有血缘,感情并不比亲生兄弟少,这方面还算有点心得。”
他顿了顿,担心说出来被误会他挑拨离间,但憋在心里真的非常不痛快。
他和白贤竹兄弟情深,自然见不得这种塑料兄弟情,深深为景燕珩鸣不平。
楼玉竹咬咬牙,到底是忍不住有人这么糟蹋兄弟情两个字,“你们两家莫非是世交?”
景燕珩犹豫,“解彦他只是……”
姜白雨面无表情,“你不必再替他找借口,我有眼睛有耳朵,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今日之事,我看在解彦遭了大罪有伤在身的份上,不与他计较,但我把话放在这里,如果回了书院后解彦对别人胡说八道,休怪我无情。”
景燕珩顿时急了,“姜学长,解彦不是有意的,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口不择言!”
姜白雨嗤笑,“何必现在就着急,你也觉得他回去后可能会胡言乱语?”
景燕珩哑然。
双手握拳,垂着头,片刻后小声道:“我们两家的确有些交情,据说我爹和解彦的父亲是一起长大的,只是……解彦从小没了家,我爹做主收养了他。说解彦没有父母照看,寄人篱下的日子比不得在自己家,对他再好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让我多照看着他点。我有父母疼爱,已经比解彦幸运很多很多,不要和解彦争一时意气。”
楼玉竹:“啊???”
他很迷惑,真的就很迷惑,发出迷惑的声音,“看不出来啊!”
景燕珩解释:“这件事没必要挂在嘴边,一遍一遍提醒解彦寄人篱下,因而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也请两位学长听过后就算了,不要当着解彦的面说起。”
姜白雨不可思议的看着景燕珩,纠结许久后,小心翼翼道:“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爹年轻时候有个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然后解彦是这个白月光的儿子??”
景燕珩很聪明,立马领会到姜白雨的言下之意,立马反驳:“我爹娘感情深厚,没有你说的那个人!”
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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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那解彦的爹对你爹有救命之恩?”
景燕珩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姜白雨想骂人,就算真有救命之恩,自己报恩也就算了,凭什么要求自己儿子低人一等。看他们两人的相处方式,再看看解彦的脾气和行事风格,到底哪个才是寄人篱下。
但那是景燕珩的亲爹,当着人家儿子的面骂不合适。
姜白雨忍了又忍,气呼呼躺平,“睡觉!”
楼玉竹用力把景燕珩摁到吊床上,不让他起来,“景学弟还是好好休息吧,看你虚弱的,都快站不稳。你爹娘要是知道,肯定会心疼坏的。解彦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什么不能做,也许他现在就是想要静一静,我们不要打扰他。”
景燕珩真的很累,被楼玉竹按着不让起身,反倒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没过多久便沉沉睡过去。
楼玉竹看他睡得这么快,忍不住叹气。小心返回自己的吊床这边,小声跟姜白雨吐槽,“景学弟真是受累了。”
姜白雨心里堵着一口气,根本睡不着,眼睛瞪的老大,盯着天上的星星看,闻言翻白眼,压低声音:“他爹脑子有病!”
楼玉竹瞥一眼景燕珩,睡得正香,没有反驳这句带有不敬的话。
一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四张吊床空出一个位置,再度恢复平静。
姜白雨睡不着觉,耳边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靠近,在他这个方向停下。
“姜学长……”
是解彦的声音,很小很小,怕惊扰到其他人似的。
“姜学长……”
姜白雨睁开眼,转头果然看到解彦,站在一棵树旁边。
“我有话想跟姜学长说,可否借步,到这边来?”
姜白雨不说话,他就一直呼唤。
一声又一声,不厌其烦。
姜白雨起身下床,朝解彦走去,对方看到他过来,立马转身就走,彼此间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
穿过灌木丛,穿过野草丛,离绿洲边缘越来越近。
再往前走就是荒原,可解彦还是继续朝前进。
姜白雨停下步伐,冷冷看着解彦的背影,对方立即有所察觉,停下脚步,没有转过身,直接以这种姿势对话。
“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们被人抓住不是两位学长的错。禁忌荒原有大机缘,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头扎进来,才会遭到飞来横祸。”解彦语气像变了一个人,“姜学长有幸进秘境,带着楼学长全须全尾的回来,反观我们这边,不但毫无收获不说,差点成了尸体。”
“姜学长,我们一起来探险,有秘密应该一起分享才是。当着院长和长老们的面,学长没有说出全部实情,现在只有我们,总能泄露个一二吧?”
“我发誓,今日听到的一切都会成为秘密,绝对不向别人透露。”
姜白雨没有说话。
解彦定定等候片刻,没有等到答复,慢慢吞吞转身,整个动作宛如提线人偶,从神色到动作都透着诡异。
“学长为何不说话,莫非打定主意独吞秘密?”
姜白雨一脸深沉,“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
“哦?说来听听。”
姜白雨:“关于我和我老婆一吻定情,二吻私定终身,三吻情不自禁这件事,怎么好意思当着院长和长老们的面说出来,你要是这么好奇,非要听听不可,看在咱们都是好兄弟的份上,也不是不能泄露。”
“……………………”
解彦瞬间成了石头,久久不能言语。
姜白雨已经开始他的表演,绘声绘色说起他和老婆不得不说的故事。
“……就这样,老婆发现了对我的心意,终于大胆承认,我们抱在一起互送衷肠,情意绵绵。只要相信爱,什么时间场合都不重要,爱能冲破一切枷锁,海誓山盟,金石不渝!解学弟不要灰心,只要你相信爱,也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爱人,从此拥抱幸福和快乐。”
解彦已经阴沉的快滴水,声音变调,真就夹杂几分陌生的声音,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姜学长耍我很好玩?”
姜白雨满脸惊讶,沉思后,苦口婆心道:“解学弟,没有老婆不是你的错,嫉妒使人丑陋,你要相信爱,相信光!”
解彦听不下去,带着凶暴气势冲姜白雨扑过来。
金乌圆环瞬间迎上去,把他束缚的结结实实,他试着挣脱,没有成功,越发狂暴。
院长和诸位长老们不负所望,很快赶到,看到这一幕果断出手。
昌华元君问:“这是怎么回事?”
姜白雨疑惑,“我跟解学弟说要相信爱和光,他忽然就发狂要打我。”
昌华元君检查了一下解彦,古怪的看了一眼姜白雨,“他中了傀儡术。”
姜白雨立即不满的发牢骚:“这谁啊,道德在哪里,悄咪咪给别人下傀儡术找我打听私事!”
解彦发出嘶吼,挣扎不休,“秘境!秘境!”
姜白雨一个大耳刮子打上去,大骂:“臭不要脸!”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分歧很正常
这一大耳刮子就像抽到解彦的心肝肺上, 直接暴怒狰狞,眼白里爬满肉眼可见的红血丝,目光极其恶毒的凝视姜白雨。周身瞬间爆发出灵力气场, 竟然是不管不顾, 释放全部力量要与他同归于尽。
下一秒, 整个人凝结,就像按了暂停键一动不动。
昌华元君摄住解彦,神色冷凝,“走, 不要出绿洲。”
姜白雨乖巧应道:“是, 院长。”
一行人返回绿洲中央,楼玉竹和景燕珩都已经醒过来, 看到姜白雨,立马站起身。没料到他竟然是跟院长长老们一起回来,解彦以暴怒狰狞的姿态被冻结着, 悬浮半空,显然是发生什么事。
楼玉竹的心立即沉下来, 当着师长的面没有冒然询问,只是眼神透露出心思,看姜白雨是担忧, 看解彦的目光是探究怀疑。
景燕珩第一下没能起来, 第二下才站稳, “院长,解彦他……?”
昌华元君抬抬手, “你伤势未愈,坐下说话。”
景燕珩乖乖坐下,目露忧色, 一直在解彦身上打转。
见状,昌华元君心中微叹,语气温和的安抚,“他没有事,只是中了傀儡术,解开就好。”
人好端端的忽然中了傀儡术,如何能安心,景燕珩迟疑,“莫非他对姜学长做了什么?”
说着连忙看向姜白雨,发现他平安无事没有受伤,不禁松口气,愧疚自责道:“刚才解彦跑出去的时候我应该追上的。”
姜白雨吐槽:“可别,到时候就是你们两个一起中傀儡术。万一人家只需要一个,说不定还有个人要遭殃。你会落到别人手里,不就是急着追上他,不然动作慢一步,说不定就能避开了。好歹吃个教训。”
景燕珩没有说话,神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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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华元君道:“他没来得及做。”
不等景燕珩松口气,语锋一转,“是姜白雨机智,识破了诡计没有傻傻跟着走出绿洲,否则后果难料。解彦暂时需要看管,以免又冲动行事,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大长老眉头深深蹙起,“明知道外有实力不明的敌人环伺,还由着性子乱跑。”
就只说了一句,没有更多的责备,但在场都知道其中的不满。
院长和长老们在开会商议对策,警惕外敌,四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乖乖呆在安全区不要添乱难道还不容易。没想到就是有这么一个丝毫不懂看场合的,跑到外边叫别人下了傀儡术,悄悄返回引诱目标离开绿洲。
但凡不够警觉,真被带出绿洲落入敌人手里,师长们想要抢回也难。
会遭遇什么,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去被请去做客。
这个插曲没有掀起风浪,但背后透出危险气息,意味着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只要有第一个人出手打破平静,后面就会陆续有其他人出手,就看谁能得逞。
姜白雨果断询问:“院长和长老们可有商议处对策?”
昌华元君面无表情,长老们愁眉不展。
退路是有的,但就怕当着暗中窥伺的高手返回,暴露了这条空间隧道。开会议的时候仔细审了晏昼,大致搞清楚这边情况。
该怎么说呢,惊天骇浪吧。
一旦叫上界的豺狼知道空间隧道另一边的世界,必定如嗅到血的苍蝇一样凑上来,联手制造出前所未有的浩劫。他们就是困死在这里,也不能暴露了这条空间隧道。
万幸禁忌荒原地处偏僻,无人问津,才藏住了他们的世界。
姜白雨抬手作揖,“学生有一个主意。不知诸位可有仔细检查过连通隧道的水池?”
大长老颔首,“自然是检查过。那水池绝非天然形成,乃是人工堆砌雕琢,不知是何人制造出这么一条空间隧道,直达我们所在的世界。也许在古神陨落此地前,我们与这儿其实有交流,之后沦为无人踏足的禁地,便断了联系。”
如果把水池当成连接两界的传送通道,这个推测倒符合逻辑。
这种时候姜白雨不藏着掖着,干脆利落道:“那不是水池,本体是古神持有的宝镜,随古神陨落于此而坠落大地,因宝镜拥有的神通,无意见照出我们的世界,才形成这条空间隧道。应该是长年累月下,风沙移动,无法掩埋宝镜便在周围堆积,雨水落下,在镜面形成积水。所以我们看水池下面时,会感觉有人工雕琢堆砌的痕迹,实际上看到的是宝镜。”
“院长灵力高深,又有诸位长老相助,学生建议,可以试着收服古神宝镜,釜底抽薪。”
姜白雨试过把水池带走,没有成功。
昌华元君深深看一眼姜白雨。
姜白雨说完就闭上嘴,任由打量。
片刻后,昌华元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你肯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已经证明一切。我与诸位长老都不会多嘴询问,你大可放心。得到什么样的机缘,是修炼者的大造化。”
她和长老们点头,抬手冲着天空放出一道灵力,迅速化作屏障罩住绿洲。
炼化宝镜时需要全神贯注,谁都不知道古神宝镜是否有危险,加强防御是必须的。
之后顺理成章,昌华元君聚精会神炼化收服古神宝镜,长老们为她助阵护法。
姜白雨、楼玉竹和景燕珩坐在一块儿等待,解彦始终保持冻结姿态,只有景燕珩时不时担忧的看看他。可渐渐的,心神都被炼化古神宝镜吸引。
昌华元君无愧于她的称号,是道法大成的强者,耗时三天三夜,成功收服神通十不存一的古神宝镜。
第一反应是打开直通登仙书院的空间隧道,不走天泉林过。
有人驱使的宝镜,与无人驱使完全不同,只一个眨眼,绿洲内的人全部消失,只留下防御罩。如果有人强行破开,只会发现里面早就人去楼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
*
终于回到熟悉的地方,姜白雨简直要喜极而泣,这次任务真是一波三折,四个人差点全都折了。
一个小小的失踪案竟然引出这么大的后续,谁能想的到。
天材地宝什么的,景燕珩和解彦肯定是没有的,没把命丢了就算不错。倒是姜白雨,进入古神地界后顺手扯了些花花草草。要说特别吧的确特别,这可是长在古神坟头的花花草草,别的没了。
又是跑毒圈,又是围观大能迎击神罚,然后是六人混战,胆颤心惊的,谁有这个空闲仔细找啊。
哦不,姜白雨其实还带了其他土特产回来的,恶念碎片。
这玩意儿屁用没有不说,还要控制住自己不去碰。
嗯,还单方面认了个阿妈,不知道善念承不承认他这个便宜崽儿。
作为纪念,他把自己顺手揪的花花草草栽到盆里给小伙伴们都送一份,当然了,没有解彦的份儿。
院长说是傀儡术,可他总觉得有话没说,而且回到书院后,解彦就被隔离了,美其名曰防止他身上还被下了别的法术,再观察观察。
得到姜白雨送的盆栽,小伙伴都很给面子,特别高兴,不但小心翼翼的照料,还互相攀比园艺技术。
景燕珩回来后也没能住回宿舍,被送进了药庐,这几日都在这里度过。
本来还挺快乐的,这次姜白雨来看他,却发现有些心不在焉。
问了后,景燕珩愁眉不展道:“我爹我娘来了。”
姜白雨顿了顿,了然:“是因为你这次的遭遇吧。”
景燕珩垂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
姜白雨是第二次当学生,揣测,“你怕爹娘不高兴?”
被说中心事,景燕珩唉声叹气,“我爹向来护着解彦,这次他变成这样,还不知道会多心疼。”
姜白雨:“……那你呢?”
景燕珩低头,闷闷不乐,“爹当然也关心我。”
然后就不再说话,捧着他的盆栽,盯着上面的小花骨朵看。
门口传来声音,两人转头看。
“珩儿。”
景燕珩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娘!”
来人赫然就是景燕珩的母亲风萱仪,一身温婉知性美,气质出挑,简直就是姜白雨梦想中的温柔大姐姐。
她先是喊了景燕珩,随后对姜白雨露出一个微笑,“你是珩儿的朋友吧,珩儿在书院里承蒙照顾。我是他的母亲,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一声凤姨。”
姜白雨斩钉截铁,“我很介意的凤姐姐!”
这种时候就特别悔恨自己现在是男孩子,如果是女孩子,就可以缠上去贴贴了。
但是没关系,男孩子也可以撒娇。
姜白雨狠狠夸赞:“景燕珩有凤姐姐这样温柔漂亮的娘亲,真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凤萱仪扑哧笑,走进来,仔细看了看景燕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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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底露出心疼之色,“珩儿瘦了,人也憔悴了。”
景燕珩看一眼门口,没有别的人,迟疑,“爹呢?”
凤萱仪:“你爹去找院长了,我先来看看你。”
她摸摸景燕珩的脸,看到缠在脖子上的绷带,顿了顿,“发生什么事情,院长在信里已经说了。”
看到他神色惴惴不安,凤萱仪柔声道:“别担心,院长找我们来是有别的事情。她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待人赤诚,是个品性正直的好孩子,娘看了,为珩儿感到骄傲。”
景燕珩:“那爹他……”
凤萱仪怜爱的摸摸他头发,“你爹自然也高兴,只是我想先见一见珩儿。来了书院总不好抛下院长让她等待,所以你爹就一个人去见她。”
她温柔道:“珩儿,你想不想念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家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他们都说想念你,尤其是姥姥姥爷,好久没见珩儿,想接你去住一阵子。”
景燕珩犹豫片刻,点头,“想!”
凤萱仪笑了,“那咱们就一块儿回姥姥姥爷家住。”
景燕珩眼睛微微睁大,“可是解彦他素来不喜欢……”
凤萱仪嗔道:“傻珩儿,姥姥姥爷是想你,带他做什么。娘也许久没回去,这次咱们一块儿,就我们两个,不带上你爹。到时候你可以邀请书院的好朋友一起来玩,给他们介绍好吃的好玩的,跟兄弟姐妹们一起游山玩水,划船打鸭子。”
说着,转头对姜白雨微笑,“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我们蕖仙泽的藕粉可是一绝,莲子羹吃着也十分有风味,荷花鱼荷叶鸡都是久负盛名的特色菜,每年有人特意赶来品尝。”
姜白雨两只手竖起大拇指,目光炯炯有神,“没问题!”
*
院长办公室的气氛凝重。
因为景琅刚坐下,昌华元君便开门见山。
“解公子不适合我们登仙书院,劳烦你带回去,另请高明吧。”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退学很正常
这一句, 直接把景琅懵了。
他快速反应过来,连忙道:“解彦年轻气盛,心思浮躁, 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好, 书院师长尽管狠狠教训, 我绝无二话。还请院长通融一二,再给他一次机会。”
昌华元君眼神冷淡,“很遗憾,解彦犯下大错, 书院长老一致认为不能留。”
景琅愕然, 他根本想不到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这个地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壶自动飞起, 倒了两杯茶,茶杯自动移到两人面前,昌华元君道:“请。”
景琅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愁眉不展,不过出于尊重, 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迫不及待问:“劳烦院长告知缘由。”他顿了顿,试探道:“莫非是执行书院任务出了差错, 还有隐情?”
昌华元君面色淡淡, “年轻人好奇心重, 有探险求知精神实属正常,况且调查本就是书院给出的任务, 只是没想到事态发展远远超出意料。”
“大致过程已经在书信中告知,有些东西不方便,只能当面讲。解公子乃景琅道友的养子, 与令郎一起养在膝下,两人的品格却是天差地别。解彦作为年级第二,我对他稍有关注,除了修为有可赞之处,修炼也算得上刻苦,为人偏激阴沉,性情言语乖戾,若非景燕珩居中调和,拉拢缓解他与他同窗之间的关系,早就树敌无数。”
“人有千张模样,不能要求每个学生都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孤僻不爱与人交际的总会有,算不得毛病。但人品有瑕疵,鲁莽易怒,善于嫉妒迁怒,毫无感恩之心,就是不可容忍的缺陷了。”
“在本君的眼皮底下,公然构陷学长,口出狂言,不知反省怀恨在心。”
景琅皱眉,“我会好好教训解彦,让他给学长道歉。此事的确是他不对。”
昌华元君面无表情,冷冷道:“倘若只是如此,还能说一声少年人过于鲁莽,性情不佳,没严重到必须退学的地步。”
她端起茶杯喝一口水,放下杯子,“你可知,解彦和景燕珩落入歹人手里,是如何逃出来的吗?”
景琅自然是摇头,昌华元君问这句话本就不是让他回答的意思,只是引出话茬的由头。
昌华元君:“歹人的实力远超二人,抓了他们举行血祭,以活祭品的鲜血祭祀远古神灵。以死人的血祭祀不吉利,所以祭品会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被放血,榨取身体活力不断产生新的血液,源源不绝,直至生命枯竭。万幸中途秘境开启,歹人全部被秘境吸走,二人落在外面没有卷入秘境。”
“本君到的时候,看到的是景燕珩身负重伤浑身是血,背着解彦从一众活祭品里爬出来。他分明伤的更重,两人一前一后落入歹人手里,被绑起来前,景燕珩还挨了顿毒打,伤痕累累。结果却是他背着解彦逃命,血淌一地,掌心手指都磨烂了。最后受不住昏厥过去,叫本君赶到救下。”
“两人醒来后安安静静,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吃了这样的苦,一时提不起精神理所当然,本君不会因此便觉得解彦没有向景燕珩道谢就是不懂感恩。”
“待本君带回失散的另外两个学生,长他们一届的学长,解彦立马冲上来质问,是不是故意见死不救。两个孩子落入更危险的秘境,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见到解彦和景燕珩的时候还非常高兴,没想到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质问,居心何在。”
“后面更是荒谬,本君就没见过伤势更重的人要照顾伤势轻的。解彦跟学长闹了矛盾,是景燕珩调和,还要撑着身子照顾他,安抚他的情绪。”
“周围有歹人虎视眈眈,他连呆在安全区乖乖守着都做不到,任性跑出去,叫人下了傀儡术,引诱学长离开安全区。若非对方机智,察觉出不对,没有跟着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当着孩子的面,本君有句话没有说,免得难堪。”昌华元君眼神冷下来,“解彦的行为的确是受傀儡术控制,但他有此举动并非完全受制于傀儡术,而是半强迫半自愿。”
“而且他在被下咒前,还曾生出与歹人勾结的心思,只是对方瞧不上他,没接受投诚。”
景琅一下子站起身,面露怒容,语言卡在喉咙里,生解彦的气,生登仙书院的气,两种怒气混合在一起,堵的他面色铁青,最后艰难的重新坐下,神色难看,“对一个孩子用搜魂术,登仙书院好狠的心。”
昌华元君冷笑,“你何必如此委婉憋屈。”
景琅深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昌华元君的为人,我是信得过。”
昌华元君语气缓和了些,“背后牵扯非同小可,容不得不谨慎。”
对方能下傀儡术,也能下其他的法术,怕有遗漏才用了搜魂术查看当时情况,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这解彦当真是又蠢又毒,自不量力,深觉世界不公,人人排挤欺凌他,想抱个大腿另起灶炉。
景燕珩对他一片赤诚之心,在他眼里却是假仁假义装模作样,辛苦替他缓解与别人的关系,在他眼里是善于卑颜奴膝,踩着他讨好别人。
只恨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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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气跑出去,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不起自己,被人主动接触,以为有机会,生出背叛书院做投名状的心思。他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叫别人看上眼的,自然是被拒绝,还狠狠嘲笑奚落了一番。
昌华元君没有详细说明,说太多,失了身份,倒显得她刻意针对解彦似的。
她问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景道友可曾去过秘境?”
这根本就是废话。
修士但凡有点能力的,都会进秘境闯一闯,秘境对修士而言意味着天材地宝和机缘。
“如果,我们的世界在某些存在眼里也属于一方小世界呢?”
话音落下,景琅明显愣住。
他久久没有反应,就像凝固住的雕像。
这件事关系甚大,昌华元君自不会随意泄露,但解彦是景琅的养子,他有过这种念头,必须提醒景琅警惕。
她静静喝茶,等待景琅反应过来。
片刻后,景琅终于想通关窍,当即通孔地震,脖颈处青筋暴跳,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昌华元君,观察她的表情神色,意图找出几分开玩笑的证据,然而没有。
这是真的!
深深喘了几口气后,景琅一下子瘫了半个身子,茫然道:“解彦他竟然……这些年我一直悉心教导他,不曾苛待过半分,怕他寄人篱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还总是提点珩儿多照顾着他一点。两人同吃同进,珩儿有的他也有,力求一碗水端平。他不愿意唤我爹,我也不勉强,孩子想念亲生的爹娘,不愿意叫别人占了位置能有什么错。”
“他修炼刻苦认真,不似珩儿喜爱玩闹,总是耍滑偷懒,性格较同龄人略显沉默了些不算什么。我和他到底不是亲父子,有些话不愿意跟我说,孩子也有自己的心事,便叮嘱珩儿多多关注,别叫他一个劲钻牛角尖。”
“怎么会……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景琅大为不理解,脑子一片混乱。
昌华元君提点:“怕是这孩子对你们一家子都有不小的怨言。”
只看当时心里的念头便可知,解彦不可能只对景燕珩一个人有如此深的成见。
景琅还在头脑风暴,困惑不已。
昌华元君淡淡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本君言尽于此。总之,你把解公子领回去吧。”
她亲手封了解彦关于上界的记忆。
如果不是看在他与书院有过一段师生之情的份上,绝对不会让他活着。
景琅不再替解彦开脱,神色疲惫颓废,起身拱手,“让昌华元君费心了。”
走出院长办公室时还有些摇晃。
景琅也曾做过登仙书院的学生,对路线熟知,他破天荒地的没有去看解彦现在如何,一路沉默走到药庐。站在门口看到里面和乐融融,景燕珩在高高兴兴的吃着莲子羹,那是他母亲亲手做的,凤萱仪也端了一碗,含着笑陪儿子一起吃。
除此之外还有个年轻人,应该是书院的学生。
三个人开开心心。
“娘亲手做的莲子羹最好吃了!”景燕珩撒娇。
“哇,好吃好吃!”姜白雨超快乐。
凤萱仪笑语盈盈,“喜欢就多吃点。珩儿身子还没好全,莲子羹温和清淡,可以适量吃点。”
姜白雨立马大声道:“谢谢凤姐姐!姐姐真好!”
“呜哇!真狡猾!”景燕珩气嘟嘟,“不准喊我娘姐姐!”
“姐姐这么漂亮,这声凤姨我实在喊不出口啊。”
冷不丁,景燕珩看到站在门口的景琅,神色一下子变了,“爹……”
小心翼翼瞅了瞅景琅身后,没有看到解彦大感困惑。
凤萱仪转头,笑了笑,“傻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啊,一起吃点莲子羹。”
景琅满身的冰凉仿佛被春风吹走,含笑走进来,“这位是珩儿的朋友吗?书院很快就要放假,欢迎你来广陵玩。”
姜白雨愣了一下,有点挠头。
凤萱仪倒了一碗莲子羹放到空位,景琅坐下,喝一口,暖暖的,整个身体终于暖起来。
见姜白雨迟疑,下意识道:“莫非已经有别的计划?那真是不凑巧。”
凤萱仪轻笑,“我已经邀请他来蕖仙泽玩,你又邀请他去广陵,人家自然要糊涂。”
景琅一怔。
凤萱仪平静道:“珩儿的姥姥姥爷想念他,我想带着孩子回蕖仙泽住一阵子。你和解彦自己住广陵吧,也可以叫些他的朋友来做客。进了书院两年,总该交到些新朋友。”
当着孩子们的面,景琅没能问出口,看了看景燕珩正小心翼翼的观察自己,露出和煦鼓励的笑,“是该去好好看看姥姥姥爷,许久不见,肯定想你想的紧。”
景燕珩十分高兴,眉飞色舞,不一会儿挠头问:“解彦怎么没跟爹一起来啊?”
景琅不动声色:“没事,爹等会儿去接他。”
景燕珩一脸忧心,“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不知道怎么了。”
姜白雨随口道:“还能怎么了,肯定是被关禁闭了。”
“呃……”景燕珩看了看景琅,沮丧低头,“对不起,爹,是我没能看好他。”
姜白雨差点被莲子羹呛到,“要不你给解彦脖子上系一根绳子栓腰带上得了。伤成那样,又要替解彦打圆场,又给解彦编吊床,晚上他睡觉做噩梦摔下床,你还要爬起来给他找水喝,安抚他情绪,你是他爹啊!人家还不领情呢,推了你就跑。”
“我早就想说了,这到底是什么鬼的兄弟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的跟班,专门鞍前马后伺候大少爷的。”
“上辈子刨了老解家的祖坟,这辈子来还债的吗?”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活学活用很正常
空气瞬间安静。
姜白雨猛地感觉到有杀气, 扭头看,什么都没发现,凤萱仪笑容完美得体, 景琅和善亲切, 只是隐约有点怪异。
景燕珩张口结舌, 说不出反驳的话,看了看他爹,低头,“哪有这么夸张, 好兄弟之间互相照顾是理所应当的, 不该斤斤计较得失。”
姜白雨猛翻白眼,“那他关心过你吗?举个例子。”
景燕珩呆住, 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不由的支支吾吾, “有的时候的他……有的时候……呃……”
姜白雨鄙夷道:“想不出来吧。一看就知道他被你伺候惯了,有恃无恐。他享受你的付出是理所应当的, 你要是对他提要求,那就是你无理取闹,斤斤计较。”
景燕珩简直不敢去看他爹的脸色, 忽然脑子里灵机一动, “我撞上歹人的时候, 他叫我快滚。”
姜白雨痴呆,盯着他看了良久, 伸出手按在景燕珩额头,震惊道:“这没发烧啊,怎么能说胡话。你指的叫你快滚, 是说有本事你就自己一个人逃走,这样的吗?”
“……差不多吧。”景燕珩心虚。
姜白雨感觉有点摸着他的逻辑,“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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