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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玄霁王,是堂堂鬼域之主。掌管鬼域,俯瞰万灵。
那样的人,高高在上,像孤月悬空,又冷又远,又怎会喜欢她呢。
然而,这些话,她并不想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既然来了这武道司,来参加承天榜的比试,她不能,也不想,让玄霁王的名字,成为她的靠山。
她只想以自己的名义赢下,而不是借谁的声势去压倒对手。
这时,三百六十六阶石阶尽头的武道司大殿,沉重的朱门忽然缓慢开启。
一缕光线从门内泄出,将那长长的石阶,映得如同通往天穹的长路。
光影之中,一道佝偻的身影迈出。
那是一位老人,瘦骨嶙峋,步履迟缓,像是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散。
可偏偏,当老人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却明亮得近乎刺目,仿佛千万星辰聚集其中,让人一时竟忘了他的年迈。
时幼在人群中抬头望去,目光落在那道身影上。
这个人,虽然从未见过,但时幼知道,他只能是一个人。
道陵子。
武道司的守司者,天昭国的镇国司主,承天榜的缔造者。
一个看着快要死去的老人,却像个活了千年的神明。
第34章 傅夜城(一)若不愿落败,就去斗,就……
四周的修行者们,迅速安静了下来。
就连宁弃,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抬起下巴,充满敬意地看向道陵子。
老人的目光,缓慢扫过每位站在演武场上的修行者。时幼明白,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将在道陵子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那双眼睛,亮得不像人类的瞳孔,里面似藏着山河万象,日月星辰。
道陵子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四周却无人敢轻易喘息。
终于,在这片静谧中,道陵子缓慢开了口。
那声音苍老,厚重,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落下,都像是天上砸下的一枚枚钉,直直地钉进众人的心底。
“今日,你们聚在此处,无非是因我寄出的信帖。”
“承天榜,承的,不是一国一域的气运,而是万千修行者的心血与未来。榜上的每一个名字,皆为天地所记,岁月所铭。但气运有盛衰,我如此,天昭国亦如此。”
道陵子停顿了一瞬,仿佛是在确认,每一个字落进了众人耳中。
“此榜,为修行之道而设,为天地立心,为众生寻路。榜首之位,非强者不可得,非仁者不可守。”
“因此今日,比试既起,便是以诸位的心、力、道,来书写未来的历史。无论是谁站在榜首,那个名字,将成为未来的明灯,为后人所敬,为天地所证。你们之中若有志者,便放开一切,去争这份气运,去挑起这份重担。”
说着,道陵子一步步走下台阶:“比试结束后,我将避世一段时间。而榜首之人,将继承我部分国司之权。”
“此权力,非天昭皇室所能过问,唯我交予。”
国司之权?
此言一出,不仅是场内的修行者,就连远处观望的使臣,也不由得面露惊色。
许多人暗自交换目光,显然心中已有答案。
榜首,必然是天昭国的瑞光——
太子昭琰。
这一切,不过只是场,帝君为太子昭琰夺得国司之权的预演罢了。
所以,只能是昭琰,也只会是昭琰。
这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
比如明烬,比如宁弃。
也比如时幼。
时幼心中,正有无数想法翻涌。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开口,否则,便显得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道陵子,失了敬意。
但她实在太想问了。
所以时幼毫不避讳地开了口:“若得了榜首,却不愿接这份权柄,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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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幼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刚好足以让整座演武场的修行者,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无数双眼睛同时投向她,带着惊诧、疑惑,甚至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仿佛她刚才,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那可是天昭国的国司权柄,执掌的不只是权力,更是整个人间的气运。
这份权柄,不仅是地位的象征,更意味着,可以调动天下最强的力量,甚至在必要时,凌驾于皇权之上。
谁又能不动心?谁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而她,竟敢说不愿?
低声的议论在四下蔓延,像一层薄薄的轻雾笼罩着整个演武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时幼身上。
宁弃怔了一下,看向时幼的眼中,多了些意外与欣赏,却没出声。
时幼心里清楚,她的话有些冒失,也有些直白。但她还是问了——
哪怕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哪怕她知道此刻不该开口,她还是问了。
而令人意外的是,道陵子笑了。
他看向时幼,并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仔细端详,这个出声的女孩,究竟是谁。
过了良久,道陵子才开口:
“这世间,有许多事情,不是你想要,便能得。也有许多事情,不是你不想要,便能拒。”
“若你成了榜首,届时,至于你愿,与不愿,那不重要。”
“愿与不愿,都已身在局中。”
有些人听着,眼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有人眉头深锁,显然还在琢磨这话的深意;而更多的人面露疑惑,似懂非懂,却不敢轻易开口。
时幼觉得她听懂了。
但这种“懂”,让她心里莫名发沉。
时幼看向高台上的道陵子,觉得他这番话语,不像是在说服,反倒像是在施压。仿佛在向她,亦或是,向任何一个,与她有同样疑问的人传达——
接,或不接,都是你的选择,但不接,便会引来更大的代价。
这份理解,让时幼有些不安,甚至还想再度确认一下。
可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再度开口。她想,她大概已经猜出了道陵子的意思,或者至少是他想让所有人听明白的意思。
所以她不欲再问,有些问题,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人群中的骚动尚未平息,一道清冷,沙哑的女声响起,如一柄快刀,破开了沉闷的空气。
“若榜首由我妖族所得,你们人族,又当如何?”
声音落地,众人不由得齐齐回头,寻找发声之人。很快,一个身影从人群中缓慢踱出。
那是一名女子,身着明黄色短襟长衣,衣摆垂至膝上,踏着一双黑色高靴,腰间挂着一杆细长的烟杆,烟杆通体细长,尾端以白玉雕成凤首。
她取下腰间的烟杆,转了转指尖的凤首,随口吐出一缕淡白的烟雾,云雾氤氲间,女子抬头看向台上的道陵子,眼中尽是挑衅:
“国司权柄,乃是天昭国,以至于人间的根基与气运。若是落到我们妖族手里,这权柄,是不是就归了我妖族?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既然这榜首代表气运,我妖族若取之,可否用这气运,反过来毁了天昭国,也毁了你们人族?”
女子语气不轻不重,字字缓慢,仿佛
刻意让每一个字,都落到众人耳中。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妖族?!区区妖族,还妄想榜首权柄?”
“简直痴心妄想!榜首怎能让妖族夺了去!”
女子并未理会这些声音,反而微微仰首,看向高台上的道陵子。
道陵子垂眸,静静看了她一眼,语气无波无澜:
“山川不拒河流,才有江海奔腾。天地不分族群,才有万物并存。”
“若妖族得了气运,便是这气运该归你们。因此,若权柄落在你手,我们自然会愿赌服输。”
秋风穿过高高的石阶,将几片落叶卷上半空,又悄然落下。
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每一个人都明白这番话的分量。
这意味着,道陵子不会干涉承天榜的结果。
如果妖族真的以实力登顶,气运归属妖族,人族将再一次面临,几千年前的危机,而道陵子,选择承认这个结果。
许多人开始明白,道陵子的意思并非只是愿赌服输,恰恰相反——
道陵子并非真的无为而治,他的回答,是将责任抛给了所有修行者。
他在告诉他们,若不想失去,就去争夺。若不愿落败,就去斗,就去争。
毕竟,几千年前,妖族强盛如日中天,横行无忌。
妖族所到之处,江山易主,血流成河。人族在妖族强悍的体术面前,终究是败多胜少,山河失守,百姓沦为奴役。
那还真是一段如噩梦般的岁月。
直到道陵子出现。
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为何而来。但道陵子以一人之力,改变了整个人族的气运。
道陵子教会人类开圣瞳,让他们以心观天地,以目接万物,将信念注入其中,使人类终于找到了,压制妖族的方法。
那一年,道陵子教出的第一批圣瞳者,以寥寥四十五人,对抗妖族百万铁骑。
那一役,妖族败得彻底,再无反手之力。
此后,妖族被迫隐忍,人族则趁势崛起,重新掌握了世界的气运。
时幼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那些或愤怒或迟疑的修行者们。
他们纷纷看向道陵子的方向,既有震惊,也有迟疑,还有难以言说的敬畏。更多的人垂下了头,仿佛仍在消化刚才这番话的分量。
是啊,这位活了上千年的智者,用一句话,将所有责任压在了他们身上,也将希望留在了他们的手中。
有人低头,有人握拳,有人感慨,有人不服气。
道陵子俯视着这片广场,缓慢道:“我年岁已高,已无力久站。所以,我会交给一位值得信任之人,来主持接下来的比试。”
“她向来秉公而行,为人很是公平。她便是武道监主,冷修宁。”
就在此时,方圆十丈的演武场中央,凭空多了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确切地说,是一个年纪很大的女子。
她留着一头极短的银发,短得几乎可以看到头皮。面容硬朗,眉骨微凸,深眼窝如刀凿,脚上踏着一双嵌银的玄靴,靴口略高,隐约可见金属护边。腰间悬着一柄细长的金属短杖。
这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带着几分男子的刚硬与桀骜。
她便是武道司监主,冷修宁。
冷修宁站在日月纹路交汇之处,环视四周,声音有力:“各位修行者,圣瞳之力,乃是修行者内力与心性的体现。在比试开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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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先测定,各位的圣流强弱,以定高低次序。”
她抬起手,袖口轻扬,那柄金属短杖缓缓悬浮而起,杖身散发出一道道流光,如银河般在空中流转,洒下一片澄澈的光辉。
“强弱自分,等级有序,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试,皆会依此结果为基,铺设你们的路。不过,无论起点如何,终点将由你们自己决定。”
说着,冷修宁收起手杖,目光落在众人身上,挨个扫过,说得很是从容:
“若无异议,便开始吧。”
场间静默了片刻,然后有修行者踏前一步,站到队列之首。
正是沉寂之时,一道熟悉的男声,忽而响起,声音里带着几分散漫的倦意。
“冷监主,稍等啊。”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漫步而来。
来者半披一袭雪白狐裘,腰间挂着酒袋,步伐近乎懒散。
“有个人不能参加。”傅夜城缓慢抬手,懒懒地指向人群中一处,“她。”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目光交汇之处,时幼静静地站在那里。
时幼似是早已料到,面色无波无澜,既无惊讶,也无愤怒,仿佛傅夜城指的根本不是自己。
第35章 傅夜城(二)我不服气
广场上一片哗然。
低语声如浪潮般翻涌,无法平息。
这个女子,方才还大言不惭,敢直问道陵子,能否拒绝国师之权,如今又被醉剑夜侯点名——
她到底是谁?怕不是那位……
冷修宁目光从傅夜城转向时幼,又转回来:“规矩在此,她既已站在这片广场上,为何要被剥夺资格?武道司向来以公正立名,她若不能参赛,傅守将,你需给出一份合理解释。”
傅夜城慢悠悠地踱了两步,又挠了挠头,似是有些为难:“啊,这其实是帝君的意思。我不过,只是个传话的。”
“至于她为何不能参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傅夜城一笑,眼神却变冷,“不过是擅闯通音塔,还顺手斩了那条镇国锁罢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总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抓了问话,怎么也合情合理吧?”
低声的议论,惊讶的呼吸,夹杂着几句难掩震惊的呢喃,像是燃起一片燎原的星火,瞬间吞没了原本的平静。
“她果然就是那时幼!”有人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盯着时幼。
宁弃也盯着时幼。
宁弃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一瞬间——所有的疑惑、猜测,甚至那份本能的亲切,都化作了一个答案。
是了,一切都对上了。
那个自称“时时”的女子,被人轻描淡写说会拿第一的女子……宁弃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原来时时的“时”,是时幼的“时”。
她就是时幼。
她就是那个敢擅闯通音塔,斩断镇国锁的狂徒;是那个放话要拿承天榜第一,震惊整个世间的女子。
宁弃望着时幼,竟一时说不出话,眼神复杂得像是一汪搅动的深水,混着震惊、无奈,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佩服。
然后,宁弃忽然笑了,轻轻地、带着点无力地笑了。
原来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没骗我。
……
……
与此同时,四周的目光越聚越多,汇聚成一道无形的箭雨,直直刺向时幼。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讥讽,还有人啧啧称奇。
然而站在人群中央的时幼,却站在原地,并未发话,仿佛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这时,冷修宁抬了抬手,压下了人群中渐起的喧哗。
冷修宁的目光落在傅夜城身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若是帝君旨意,傅守将,你可曾带了圣旨?”
傅夜城闻言,露出笑意,似乎早已料到会被这么问。他上前,掏出一卷金色的卷轴,郑重递给冷修宁:“自然。”
冷修宁接过卷轴,指尖微顿,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印纹,金光流转,那是帝君之印,分毫无误。她眉头微蹙,抬眸看向时幼,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时幼,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那一刻,天地仿佛安静了一瞬。
但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时幼站得很直,似乎一切压在她身上的目光,根本不存在:
“我不服气。”
此言一出,议论,质疑,与冷笑声渐起。
时幼站在众人的视线焦点中,身影虽单薄,却丝毫不显弱势。
她坦然开口,声音诚恳,字字有力:“我擅闯通音塔,斩了镇国锁,确实有错。这一点,我不辩解。”
“但道陵子曾亲言,承天榜因失公允,才特地开此比试。想必,圣人的初衷,是让每个人,凭真实的力量争得一个结果,而不是在不战的情况下,便被剥夺资格。”
“今日,我站在这里,只求一场比试。比试过后,无论帝君如何发落,我绝不推辞,亦绝无异议。若承天榜真是以实力为凭,那便容我用这一战,证明我的悔意与决心。”
时幼顿了顿,十分认真道:
“何况,若需以实力为凭,为何我不能凭实力问鼎?”
这一刻,场间一片死寂,连傅夜城都抬了抬眼,重新打量起她。
她看着很小,肩头也很单薄。在人潮涌动的广场中,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尽管如此,时幼却偏偏站得笔直,眉眼间藏着几分倔强。
那双眼睛尤为特别,如火星子一般,烧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这种亮,不张扬,不锋利,却比任何剑锋都更明亮,纯净。
是啊,那双眼睛太过明亮,以至于连她本就出众的容貌,都衬托得黯淡无光。
傅夜城本无意多看,却在不经意间被那目光钉住。他忽然觉得有趣,甚至有些意外。
毕竟,他太久没有遇见这样的人了——
明知前路荆棘遍布,仍一脚踩了上去。
不狂,不惧,却比狂更敢,比惧更坚定。
他指尖无声地摩挲着酒袋的边缘,仿佛在细细品味这一刻的发现。许久,傅夜城抬起头,目光落在时幼身上,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眼里藏着些许可惜:
“时姑娘,你可知,若你败了,后果将不只是失败,而是——”
“自然是罪加一等。”时幼沉静接道。
广场之上,风声骤起,拂动傅夜城身上的华贵狐皮。
傅夜城缓声道:“不得不说,我确实佩服你。胆量,气魄,样样都不缺,连我都想看看,你是否真能如你所言,凭实力问鼎。”
接着,他话锋一转:“只可惜,帝君的旨意,从不容质疑,也无人能有资格质疑。”
“时姑娘,请随我走,这是命令,不是请求。因为帝君说过,你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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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夜城语气听着散漫,实则话锋直指时幼,仿佛此事已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余地。
而时幼,未动,未言,她的这份静,反倒让周围的窃窃私语停滞了一瞬,所有人都在看她,等着看她会如何回答。
见时幼并无动作,傅夜城悠然地摘下腰间的酒袋,拇指轻轻拨开盖口,仰头喝了一口酒。
这一动作,看似随意,可四周原本略显躁动的修行者,自傅夜城为中心,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傅夜城奉命行事时,每饮一口酒,便是要有性命填上的。
傅夜城看着时幼,眼里不见威压,只有淡漠,亦带着几分不解的困惑:“看来,时姑娘,你是铁了心,不肯随我走了?”
时幼与他对视,目光正正相对,丝毫不见退缩,语气依然不卑不亢:
“这里,是圣人亲设的比试之地。这里的规矩、这里的胜负,唯有圣人能裁定。”
“如今圣人未发话,您却执意将我带走,是否意味着,您,甚至是帝君,可越过圣人意志行事?”
“自然,这不过是我的一点想法,我不过也只是提个建议,仅此而已。”
时幼这一番言辞,看似平和,实则每一句都让傅夜城陷入两难之地。
四周的修行者们听得面面相觑,既不敢附和,也不敢反驳。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此刻已噤若寒蝉。修行者们交换着目光,心头却升起同一个念头——
她疯了吗?
明面上,看似帝君的旨意如山,圣人的意志如海,山水相依,从不曾分高低……可实际上,帝君的旨意虽重,但圣人的意志,却更具分量。
而这时幼,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层窗户纸捅破。这样的话语,无论是真是假,连提都不该提,更不该被任何人直言道出。
傅夜城眼神微凝,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的样子。
他看向道陵子,苦笑着开口:“圣人,您也看到了,这姑娘的骨头硬得很,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若不请示您老人家,怕是要背上僭越的罪名了。”
他摇了摇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随口闲谈:“您说,该怎么办?我这人散漫惯了,不爱琢磨这些难题。您给句话,我便好行事。”
话音落地,众人屏息,目光齐刷刷地落向道陵子。
时幼亦看向道陵子。
她脊背笔直,神情波澜不惊,看似从容。只是无人察觉,时幼垂在袖中的手早已攥紧,指节泛白。
自从时奕死的那一刻起,她的每一日,每一口呼吸,每一滴汗水,每一分痛楚,每一次刀刃贴着身体划过的痛意……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
是啊,这一年来,她早已在心底写好只属于云倾散人的结局。
他必须死得不容辩驳,死在众目睽睽之中,让所有人都记住,云倾散人为何该死,而她,是如何将他的名字,从这世间抹去。
因此,若在此刻离开,她将失去所有。
她不能走。
可时幼也清楚,若道陵子同意傅夜城带走自己,她便再无选择。
如果不能堂堂正正杀他,那么,不那么堂堂正正……也不是不行。
时幼的目光一片平静,思绪却沉得像千斤重石。她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四周,寻找那抹熟悉的白衣身影。那人素来谨慎,若仍活着,不可能不会来。
与此同时,她的手指缓缓伸向背后的无归。无归似是感应到了她的心意,在背上发出轻微的震动,那是无归的回应,也是一种默契。
时幼内心已盘算好,道陵子若拒绝傅夜城,一切便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点头应允,她将再无退路。
退路断尽,便是杀局开时。若是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里,杀出一条路来!
这一瞬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她几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震动着耳膜。可事实上,也不过只是一刹那的寂静。
道陵子缓缓抬眼,目光从傅夜城身上掠过,最终落在时幼身上。
“让她比。”
这三个字,不急不缓,清晰地回荡在武道司比试场中。
傅夜城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全场哗然。
第36章 日月天衡阵难不成……云倾散人没有来……
傅夜城笑意微敛,语气难得认真了几分:“圣人这话倒是干脆,只是,太过惜字如金了些。帝君让我来抓人,您却让我放人……总得有点缘由,才好让我交差啊。”
道陵子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见傅夜城的问话一般,只是背着手,灰袍垂地,朝武道司大殿那扇朱门而去。
那扇暗红的朱门缓缓合上,重若千钧,将一切喧嚣隔绝在门前,连道陵子最后一缕袍角都消失不见。
是啊。
他是道陵子,是撑起整个人族气运的道陵子。
道陵子的话,就是天意。
因此,道陵子说什么,做什么,需不需缘由——
有谁敢多问一句?谁又有资格否定?
自然没有人可以。
就连帝君,也不行。
冷修宁一直站在一旁未言,此刻终于开口:“道陵子的决定,便是武道司的决定。帝君若问,自然会有人回禀。你的使命,到此为止。”
傅夜城低低笑了两声,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不打算在意:
“是,是,圣人既然发了话,臣哪敢不听?”
“冷先生,既然如此,那我便在这守着好了。等比试结束,这位时幼,总归是要跟我走的。”
冷修宁眉眼未动,眼底依旧冷淡如霜,声音淡然,不含丝毫情绪:“可以。”
傅夜城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缓步退到比试场外的一根玉柱旁,随意地倚了上去,双手抱胸,目光依旧落在时幼身上,那眼神说不上犀利,却
将时幼牢牢扣在视线中心,似是在说——
我就在这盯着你,你哪里都别想去。
我亦会一直看着你,等待你出局。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连窃窃私语,也被这一眼生生压住了。
时幼察觉到了傅夜城的目光,却并未回头。
宁弃站在她身侧,目光复杂地望向时幼,嘴角动了动,像是想要说点什么。
可宁弃终究没有开口。
只是伸手,拍了拍时幼的肩。
那动作很轻,却很有分量,像是在告诉时幼,无论结果如何,朋友,你要加油。
时幼微微一愣,心头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直直涌上一阵暖意。
她侧过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宁弃已然收回手,看向前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于是那一句道谢,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时,高台之上,冷修宁迈步向前,抬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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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挥,脚下那刻有日月纹路的广场上,骤然亮起无数光点,像夜幕中乍现的星河,又似被吹散的光沙,乍看之下漫无章法,可若仔细去看,便能发现这些光点之间,保留着精准的距离,密密匝匝中暗藏玄机。
冷修宁扫了一眼那些光点,站定:“这便是日月天衡阵。”
“诸位需依次入阵,立于光点之上,将圣流注入阵基。贯入圣流后,阵法自会回应,你们的圣流会化为光柱,自脚下升腾至天。”
“按照前来参加比试的人数,此阵共分十二批,每批五百人。光柱颜色,皆由圣流强弱决定”
“白为最上,银次之,金为中,灰为末。此后比试若需分队,皆以此为准,不容更改。”
冷修宁目光环视场间,继续说道:“圣流虽分高低,但成败在心。诸位且尽全力,无愧于今日。”
众人望向脚下闪烁的光点,目光各异,有忐忑,有冷静,有跃跃欲试。
这些光点,如同繁星般点缀在广场之上,它们宛若一场豪赌,抢到光点者,便能掌握先机。
有人按捺不住,终于迈步上前,抬起脚,踏在一枚光点之上。
刹那间,他的后颅圣瞳处陡然亮起,灰色的圣流,顺着那人肩膀蜿蜒而下,像冷铁浇铸的链条,穿过脊椎,游走至小腿,再沿着脚踝,一丝一缕,尽数涌入脚下的光点之中。
那一瞬,光点微微一颤,紧接着——
轰!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如天鼓炸裂,让整个广场为之一震。
自那光点之中,灰色的光流猛然喷涌而出,宛如万丈怒涛,顷刻间将寂静的天地撕成碎片。
光流冲天而起,化作一根笔直的光柱,将脚下的大地与天穹彻底贯通。
有修行者不自觉后退一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光柱一步步撕开天幕,又看着那人如同被光柱吞噬,却又成为了光柱的中心。
“是灰色圣流……”不知谁的声音低低响起,仿佛自喉间勉强挤出的气音。
随即,更多人蜂拥而上,广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没过多久,场面从开始的混乱,变成彻底的失控。
光点还未被全部占满,抢夺便已经开始。有人大声喝骂,有人推搡,甚至还有人拔剑相向。
其中两人争执最为激烈,一人挥拳,一人拔刀,气势汹汹地冲向对方,丝毫不留情面。
不远处,负责维持秩序的武道司执事上前,将打架之人强行分开,冷声道:“不尊重武道司者,带下去,取消比试资格。”
那两人顿时面如死灰,任由执事押走,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喧嚣之声顿时安静了许多。抢夺的人群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再不敢冒然争夺。
剩下的人渐渐安分了下来,乖乖分批次上前,依次踏上光点。
宁弃眼见场中的光点被逐一占满,转头看向时幼:“我们等下一轮吧。”
时幼也没抢上光点,她垂眸看着那片灯火般的光点,目光微沉,却没有半分焦急。
她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光柱,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头,两人站定在一旁,安静等待着下一轮的开始。
场中的骚动渐渐平息,光点被逐一占据,光柱开始亮起,场地重新回归寂静。
随着那灰色的光柱率先冲天而起,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光柱也接连亮起,一道又一道,齐齐接连亮起。
很快,五百道光柱接连而起,将整片场地填满了光与影。
然而,灰色的光柱,占据了绝大多数。
而稀稀落落的金光与银光,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焰,在灰色的光柱海中格外夺目。
每一道金光亮起,便引来一片窃窃私语,它们比灰光更耀眼,却终究寥寥无几。
时幼抬头,看着那漫天的光柱,灰的、金的,银的,内心不觉涌起一丝想象。
时奕若是此刻踏入阵中,他的光柱该是怎样的?
大抵是比雪更白,比这天地间的一切,都要更为澄澈的颜色吧。
他若能在,又该有多耀眼呢?
就在这时——
嗡!
场地中央,一道耀眼的白光骤然亮起。
那比一切的光柱更为炽烈,却不刺眼。它洁净、明亮,白光所过之处,连空气仿佛都变得澄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净化了一般,如山洪暴发,瞬间贯穿天地!
“那是太子殿下的圣流!”
一声惊呼打破了场间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道白光吸引,目瞪口呆地看着它直冲云霄。与灰光、金光不同,它太过耀眼,硬是将其他所有光柱都压了下去。
“殿下的圣流,竟如此纯净……”有人喃喃出声,语气中满是敬畏。
时幼昂首看去,那白色光柱的顶端,竟然泛出一圈淡淡的银晕。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言语也因那光柱的出现变得多余。
光柱之中,一道身影显现。
那是一个极为耀眼的年轻男子。
他的肤色极白,白得近乎透明,光柱从他脚下升起,将他笼罩其中,圣洁的光在他的周身游走,将他映衬得如月悬高空,远而不可及。仔细看去,他身着一袭玄金滚边的白色长袍,外罩一件金色披风,披风的内衬泛着绸缎的细光,如同月下金波潋滟……
温润而不刺目。
这样的人,不用开口,便已注定是目光的焦点。
太子昭琰,就这般站在那里,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时幼认真注视着光柱之中的身影,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佩服。
明明是如此耀眼的圣流,铺天盖地般冲破天穹,却将他衬得越发平静。他站在那里,既无锋芒毕露,也无傲气横生,却让人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敬畏。
仿佛,那光柱的每一寸光辉,都因他的存在而显得理所应当。
确实是天昭国太子该有的锋芒。
时幼看得太过认真,完全没注意到,身侧的宁弃,袖中的手不自觉地蜷紧,指尖掐入掌心,却又迅速松开。几次反复间,手背血管微微显现。
宁弃看着光柱里的昭琰,目光夹杂着冰冷,恨意,不屑,还带着一丝不服气。
光柱之间,入阵与退阵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一批人走了,一批人又上前,脚下的光点闪烁不息。
时幼数着一道道光柱起落,已然有两千多人入阵,然而漫天光柱之中,白色不过寥寥四五道。灰光沉闷,金光刺目,银光澄净——
可她等待的那道光,始终没有出现。
时幼的目光逐渐变得急切起来,甚至挨个在那些光柱间寻找,想从林立的光柱中,捕捉到某个熟悉的存在。
可一圈圈扫过,时幼的眉头却一点点皱紧。
难不成……云倾散人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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