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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柔这边,小六学了一段时间的酿酒,颇有些乐在其中,阮柔估摸,指不定真能让他学些名堂出来,遂也不再改变,只额外租了一处小院,作为他的居所,不至于在镇上无处可去。
至于阮家,阮柔另送去二十两银,对乡下人算是很大一笔财产,这笔银子,为的是他们当初未曾抢夺柳家给予的十两彩礼银。
一切料理妥当,于镇上请了街坊邻居、亲朋好友一顿送别宴,阮柔一家就正式搬到了府城。
马车颠簸,前后一共三两马车,两辆坐人,一辆装载着一家四口可用的旧物,就这么奔向新的未来。
五丫在府城待过一段时间,已经很是熟悉,此刻也无担心,反而满是向往。
而阿宇,则满是忐忑,去往陌生的地方是一点,而另一点他谁也没告诉,那就是,他知道,能去府城全是靠了这位继母,这总让他感觉异常奇怪,似乎自己主人家的身份被彻底颠倒,然而,他既阻止不了一家搬到府城,也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由此带来的变化也是显而易见,他对五丫的态度更加好了,原先多少会带点使唤的意味,如今已然客气了许多。
阮柔将一切看在眼中,并不多说什么,就如当初她处于弱势时,并不会故意宣扬苛待,如今身份转换,也不至于高高在上趾高气昂。
更何况,小孩子家的事情,只要不伤害到对方,她其实压根就没时间管。
回到府城后,阮柔再次迎来了喜气洋洋的徐三少爷,托这一门生意的福,如今他在家中展露头角,可是得了徐老爷不少夸奖,由此得来的实际好处更是不知凡几,于是,对待阮柔的态度也越发和善。
说来也是好笑,因着当初对方试图挖墙脚的劣迹,柳湛青对徐三少爷颇有几分恶感,每每见了不是横眉冷目、就是不予理会,好在生意上的事只需要阮柔与之打交道,倒不至于为此恶了关系。
而在熟识后,阮柔也才知道,徐三少爷与其夫人确实十分恩爱,唯二的孩子更是备受恩宠,当初的事只能说对方是病急乱投医,想太多。
一切走上正轨,阮柔在忙活调料厂的同时,终于有了点享受生活的时间。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一直推着让前走,似乎总没个自由的时候。
而府城最让阮柔感到轻松的还是其中环境,府城中,她这般的寡妇虽不算多,可也绝对不少,下层人生活艰难,总会有不少人因为各种意外或者病症丢了命,人死了,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男为鳏夫、女为寡母,各自再娶或再嫁,便也不稀奇了。
第104章 眨眼间,五年光阴一闪而逝。 阮柔在府城的调料厂越办越大,如今不仅供应府城内的小
眨眼间,五年光阴一闪而逝。
阮柔在府城的调料厂越办越大,如今不仅供应府城内的徐家,还远销往外地各府城。
偌大的生意,不是没有人跟着学,但不论如何调配,味道上总要差上几分,小饭馆不在意这些小差别,大有买的,然而越是大的饭馆酒楼,就越能品出其中不同,故而,不拘外面每年冒出多少调料作坊,于她的生意却没有太大的妨碍。
经年累月下,阮柔早已习惯了每日上午外出巡视一遍调料厂,等到中午回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下午或与人商谈生意或清闲在家,俨然一心铺在事业上。
与之相反,柳湛青因着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反而常年待在家中照顾家人,他本就于厨艺上有所擅长,如今深知家中所有人的口味,做出来的菜蔬更是让人吃得熨帖。
女主外、男主内的新鲜模式一开始在府城内引起了不小的动荡,不知多少人议论纷纷,有劝柳湛青重拾男人的尊严,拿下家中产业的掌控权的,柳湛青一笑了之,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到了后来,见不奏效,调料厂的生意又着实红火,又有许多生意上的人家派出自家的年轻后生,或是偶遇、或是自荐珍惜,总之,也叫阮柔见识到了府城的诸多儿郎。
时日一久,众人心知无用,也就口头酸上两句,少有再犯到跟前来的。
倒是随着时间过去,五丫已然及笄,成为一个花信年华的大姑娘,更是引起了诸多人家的觊觎。
五丫的容貌并不如何惊艳,却独带着一股温婉和善的气质,让人望之便觉美好。
然而,这些只是表象,似乎是小时候在田家那般环境长大赋予的特殊性格,实则,府城几年,早已褪去了她在田家的畏缩和胆小,常年跟着阮柔打下手,性子早已变得风风火火,于很多事上都有足够多的见解。
阮柔预备过几年,便将调料厂的生意交托过去,再没有不放心的。
除此之外,柳家唯一糟心的事,大概就是柳宇读书读成了个书呆子,旁的事万事不管,只整日埋头在书本间。
偏他只会死读书,但凡书中深奥点的理解都要花费许多心思,更别提有自己的见解。
学堂里的夫子已经委婉提过几回,言道柳宇并不适合读书进考,不如趁早打算。
然而如今的柳家又不缺钱,即便一辈子读不出功名,柳宇闹着读,便让他继续读,只要不烦扰别的学子就好。
倒是先前一直让她顾忌颇多的小六,如今有了很大的改变。
也不知是因为脱离了田家,还是因为身边没了娘亲姐姐护持,被送到酿酒坊做学徒的小六,如今办起事来条理分明,因为学得好,一年前被酒坊里的师傅送到府城的师兄处来进修,两人倒因此多了许多走动的机会,关系虽然生疏,却也恰恰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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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来到府城,两人在镇上与乡下都没有太多的牵挂,只阮柔隔上两年回去一次,看看阮家人,也顺带巡视一下镇上的两间铺子。
阮家人近些年来的生活堪称顺遂,一起都要多亏了阮柔当年送来的二十两银,家中用这钱置办了三亩多田地,一下子减轻了家中负担,兼之每年阮柔都遣人送回来的节礼,阮家在十里八村可谓头一份。
阮父阮母每年都能收到阮柔额外送来的节礼银子,腰包满满,家中富裕,子孙孝顺,再没有不顺心的,唯一牵挂的反而成了远在府城的女儿阮柔。
至于阮大嫂,无数次跟丈夫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着小姑子的事情口出恶言,方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阮大哥每每只是笑,并不多说。
若说阮家是附近十里八村人人艳羡的对象,那众人看田家的眼神就很是复杂难言。
为其错过了这般一个金财主惋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赤裸裸的嫌弃。
是的,嫌弃田家人没有眼光,俗话道有眼不识金镶玉,田家就是那等眼瞎的,如今依旧过着苦巴巴的日子,当着人面不表露什么,背过身去,却总是偷偷嘲笑,再大谈特谈一番,若自己是田家,把握住机会,该当如何如何。
说的多了,田家人总能听到一两回,然而,便郁闷更重。
田家剩余三房依旧没有分家,依旧跟着田家二老在一起过活,且遵循田老头开枝散叶的想法,孙子辈也逐渐开始婚配,孩子越生越多,家底却越来越穷,俨然成了村中的贫困户。
田老头田老太也不明白,明明一家子辛勤耕作,田间地头从不懈怠,为何却越过越差,眼看着成了旁人眼中的笑话。
田家一共四房,刨去三房在外做学徒的六孙子不提,其他三房,大房一贯的精明会算计,仗着是家中长子长孙,又生了重孙辈第一人,日日以劳苦功高自居。
二房的倒是老实,可也太老实了,就连当初以前老三家的递过来一些好去处也全回绝,田间地头打转,一辈子就没挣出个活路来。
至于四房,小儿子不说,小儿媳又是娘家姑娘,前者不舍得苛待,后者不能够苛待,养成了两个惫懒性子,日日偷奸耍滑,带得下面小子一个性子,俨然三岁能看到老。
自家愈糟心,就越觉得当初老三家的好来,田老头田老太内心也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不该把三儿媳送出去,否则,这泼天的富贵岂不就是自家的。
如此人,阮柔也不指望他们能想通什么真正的道理,只要她一直活得好,就是他们心头最大的那根刺。
更别提,由她给田家村开了个好头,其他一直渴盼归家或者在家的田家媳妇儿们,俱都各施所长,娘家人支持的,央着娘家人上门多闹几场,最后一走了之。
娘家人不支持的,也想着法儿谋求生路,总归挣扎还有条活路,不挣扎,宛如被囚禁的犯人般,活着跟死了也没两样。
不过区区几年时间,原本田家所谓规矩比天大,也被众人齐心捅出个窟窿来,犹如阴暗角落终于得以照射到阳光的明亮。
阮柔甚至并没有特意去做什么,但很多时候,上位者总能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阮柔与田家村的媳妇子们而言,就是头顶上顶富贵的人家。
离开田家村的媳妇子,也并不都会选择再嫁,有的觉得吃够了苦,还不如自己一人过日子,也有人对婚姻还抱着期待,不免再次踏入婚姻。不论如何,她们都走在自己想要的道路上,前方是好是歹,都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
唯一无法挣脱的,得数田家族内外嫁的女儿们,当初被大笔银子嫁出去,跟被卖了没两样,因为没有娘家人撑腰,在夫家当牛做马低人一等,若娘家有良心的,帮着出头还好,若遇上没有良心的,日子更为艰难。
但总归,一切都比原来更好了。
田二嫂躺在床上,于她炕下正下方,被她偷偷钻出一个小洞来,洞里用帕子横竖包裹了好几层,正中间是一锭十两银。
若叫其他田家人知晓,定然吃惊不已,他们都以为田二嫂真的什么都没接受,但实际上,其他明面上会露出痕迹的,田二嫂统统没要,只厚颜要了这占地不大、又极有分量的十两银。
银子到手,她也没敢告诉家中任何一人,甚至包括同床共枕的丈夫,在她的设想里,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动用这笔银子的,如此,告不告诉也没太大必要,否则,说漏了嘴,被公婆强要了去,岂不更是吃亏。
钱是人胆子,有了这十两银,田家其他的她都不去争,也知道自己争不过大的,也争不过小的,只等哪天分家,再买上两亩田地,届时日子才能真的好起来。
只不知那日究竟还有多远。
要说唯一对阮柔充满怨愤的,当属田氏族长,本就年纪不小的他,这几年因为操心太多越显老迈,兼之失去了原先因为田家村良好风气,县里老爷预备给他们颁发的牌坊,自此一蹶不振,每每深夜,总要咬牙切齿咒骂一番,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这个最先犯了忌讳的人。
被诅咒对象的阮柔毫无所觉,不过无能者的狂怒,有什么紧要。
与此在意这点小事,不如认真做好当下,她的调料厂除去少数一些重体力活的位置,大量招了很多府城里未嫁和已嫁的姑娘媳妇子,自己能挣到钱,腰板子就能硬起来,再在娘家或者婆家受到欺负,也有了抵抗的底气,整个府城女子们的待遇都为之改善。
又三年,五丫十八岁那年,没有嫁人,而是选了一个老实的男人招赘入门,生下的孩子跟着姓阮,也算名正言顺继承调料厂。
五丫自己能干,厂子里的事情从来不辞辛苦,大小事宜俱都揽在自己身上,从不叫自家男人有插手的余地。
一开始,那所谓老实的男人还颇有微词,觉得自己男人的面子被驳斥,很是不开心。
可五丫也从来不惯着,经历过田家那般的教育,她不仅没有谨遵三从四德之类的训诫,反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亦即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绝不给旁人指摘。
男人无奈,加上确实不是爱生事端的性子,折腾过几回,就没了心气儿,反而爱上了在家养花种地,俨然下一个柳湛青,任凭家人再如何怂恿都无用。
至于柳宇,阮柔与柳湛青商量过后,觉得他着实不是做生意的料,干脆一点不让他掺和厂子的事情,只给了几家府城繁华位置的铺面,光是每年出租出去的租金足够生活还有盈余,柳宇再没有不满意。
更多的,等日后年纪再大些,娶上一个媳妇儿,维持现状、抑或自己开铺子,都随他们去。
而小六,阮柔到底没能撂下不管,在他十三岁勉强算出师的那一年,阮柔出钱,给他在府城置办了一处小小的宅院,院中别的没有,唯独一口清泉格外甘甜,是做酒的好水,至于剩下的,同样得他自己去奋斗。
因着当初一次高热、一次被大房孩子砸破头的事情,他本就跟田家离了心,后来更是常年在外做学徒,其中心酸苦楚自不必多说,田家不仅没有关心慰问,反而一个劲旁敲侧击问他要好处,没过多久,小六就已经学会将那群人当石头对待。
如此,三个孩子各自有了去处,阮柔劳碌一辈子,才总算真正得了松快,与柳湛青带着两个下人,两人从府城出发,逐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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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外四处游玩,一走就是八年,逛遍了这处王朝大半土地,身体着实撑不住,这才怏怏归来。
回了府城,他们也不愿意跟任何一个儿女同居,自回了两人的院子,儿女们隔上两三日便来请安,反倒比整日在一处更为融洽。
第105章 替身小师妹(修仙)
岁月催人老,在府城安生不过一年,阮柔渐觉身子骨不大利索,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去,肉眼可见得萎靡衰老起来。
心有所感,阮柔再次嘱托了一遍儿女,见过曾经的友人,一切完毕,果真已到了日薄西山之际。
躺在床上,阮柔看着床前挺立的三个儿女以及各自的家人。
作为长姐,五丫当仁不让站在最前面,五丫不过家人叫的小名,当年离开田家,阮柔说是给五丫改姓柳,实则不然,而是改跟了自己姓阮,名为阮明萱,意为豁达大度、英俊潇洒、明白事理之意,如今外人多称呼一声萱老板。
经年来,她与丈夫还算和谐,两人育有一子一女,俱都姓阮,不留一丝余地。
阮柔坦诚的说,有一个传承了自己姓氏的孩子,那种感情便格外不一般,原本对五丫九成的疼爱,此后也到了十二分,更被提下面两个小的,更是百般疼爱都不够。
当然,她也没有苛待其他两个,小六还算争气,酿酒酿出了几分新的,如今自己开了一间酒坊,在府城置产娶媳妇,也是个成熟的大人。
不过两人的关系始终略带几分生疏,仿佛中间隔了什么,就这么不远不近相处。
最没有长进的当数柳宇这小子,依旧沉迷读书,好在被一个好姑娘相看上,如今姑娘经营着城中几间铺子,才没有叫他饿死。
再后排的子孙,阮柔已经没有心思去照看,小六与阿宇的伤心尚可控制,五丫却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啜泣不止,一个劲的哭喊着“娘”。
她其实什么都懂,即使当年有过不明白的,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了几分明悟。
当年娘想办法离开田家来到府城,一点点打拼,及至后来手把手教导,期间谆谆教诲,于她而言,娘亲就是天一般伟岸的存在。
往常娘虽不在,可每个月一封书信,她心中总是踏实的,如今人真的要去了,她浑似没了所有依靠,惶惶然不知所以,生意场上的雷厉风行风轻云淡全都破功,这一刻,她不是什么萱掌柜,只是一个即将要没了娘的小女儿。
“傻孩子,哭什么,人老了总有这一天。”阮柔笑着替她擦去眼泪,“你也不要太伤心,以后照顾好自己,万事以自己为先,生意场上的事,可以不要那么拼,在娘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五丫哭着慌忙点头,实则耳中嗡嗡,压根听不进一点儿。
如此又捱过几日,阮柔于一日夜间悄然没了气息,也省却了亲人相顾伤怀。
五丫操办完丧事,大病了一场,其后果然对生意淡了不少,天底下的生意总是做不完。
不再一心挂念调料厂后,她闲暇之余,陪伴家人,读书练字,教导一双儿女,便又得了生活的几分滋味,慢慢从失去亲人的伤痛中走出来。
柳湛青见此,艰难维持的老迈身躯同样撑不住,一日夜里倒下,再也不起。
而后,没了爹娘的看顾,三姐弟互相照拂,一生都未怎么红过脸。
————-
一个晃神,阮柔再次出现在一片熟悉的空间,眼前是第一世的闺房模样,她足有大半辈子的时间都在此度过,原本无比的熟悉,可经历过更多,也不过尔尔。
“嘀,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阮贞娘的怨恨。”
“主线任务完成奖励10000积分,请查收。”
“开启下一个任务。”
“嘀,任务世界即将传输,请宿主做好准备。”
歇息片刻,听着系统例行结算完任务奖励,阮柔再次进入新的任务世界。
“小师妹,小师妹,你还好吧。”阮柔迅速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人复杂的眼神,一时不该作何反应。
“没事,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阮柔不知情况,只能装作身体不适的模样,很快离开,寻了个无人地方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随着记忆回笼,阮柔的眼睛越来越亮,满满都是激动。
却原来,这是一处修仙世界,原主名为阮念雪,是天衍宗宗主名下的小徒弟,如今年方二十,在寿命悠长的修仙宗门而言,是实打实的小师妹。
阮念雪原本不过天衍宗下辖城池中一户王侯之女,自幼丧母,在王爷亲爹的呵护下长至八岁,十年前,天衍宗开山门收徒之时,检测出火木双灵根,就此进入宗门修行,如今不过方才十年。
十年间,作为掌教秦恒真君的真传弟子,原主在天衍宗可谓备受宠爱,堪称整个宗门的团宠。
然而,这一切,在几十天前戛然而止。
所谓团宠,所谓师尊与师兄们宠爱的对象,不过假象,实则她只是天衍宗大师姐的替身,正主不在时,所有人都将她作为所有感情的寄托,甜言蜜语、珍惜宝物,送到跟前,原主都不一定有时间看。
而如今,正主回来,原主瞬间被打落深渊。
记忆回到一个月前,原主如往常无数次一般,来找师尊和师兄们聊天玩乐,忽然,一纸飞鹤飘来,也不知是谁的通讯,师尊见过后立马神色大变,无比欣喜地对着下面一众徒弟道,“听雪回来了!”
“听雪?”大师兄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狂喜,“大师姐回来了,她在哪?”说着急不可耐地起身就要往外冲。
瞧着他们这模样,原主满心的疑惑,“大师姐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是的,在天衍宗十年,原主从没有听说过师尊名下还有什么大师姐。
结果,她这句话一问出口,几人神色通通变了。
师尊从所未有地冷下眉眼,“你大师姐前些年跟魔门大战时,受伤失踪,她是正道门派的楷模,更是咱们天衍宗的骄傲,你日后态度恭敬些。”
不过略问一句,就招来一通冷语,原主忍不住露出委屈来,看看几个师兄,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来为自己解惑,更别提期待的安慰。
唯独小师兄见她茫然,匆忙之下提点了一句,“大师姐回来是幸事,你待会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迎接。”
就这么稀里糊涂,阮念雪跟着师尊及诸多师兄来到天衍宗大门前,眼睁睁看着一位他们与身着大红色衣裙,眉眼凌厉的女子含情脉脉,一眼千年。
“听雪,”一向得体稳重的师尊似是有几分近乡情怯,语音都略有几分颤抖,“你还好吗?”
女子面上带着舒朗的笑容,“师尊,弟子一切都好,师尊与诸位师兄可还好?”
“我们都好,都好。”
落于后方,阮念雪甚至隐约瞧见,师尊眼角有泪珠一闪而过。
几位师兄的表现也不遑多让,不拘是古板严肃、宗门鞠躬精粹的大师兄,一心修炼、心无旁骛的二师兄,还是性子跳脱、爱玩爱笑的三师兄,亦或是性子温柔的小师兄,此刻都成了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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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阮念雪很难用言语去形容,事后,只想到了一个比喻,那模样,好像她面对师兄们。
是了,她是师兄们的小师妹,可师兄们也是大师姐的师弟,好像没什么差别。
“师傅,这位是?”
秦恒真人露出从所未有的局促,难得结巴说不出什么来。
还是大师兄站出来,恭敬道,“大师姐,这是师傅新收的土地,名阮念雪,”说着朝她招手,“念雪,还不过来见过大师姐。”
阮念雪懵懂上前面行礼,笑容明媚的女子听见后,嘴角笑容越发大了,“念雪么,好名字,如今修为如何?”
秦恒真人总算镇定下来,“她性子顽劣,不过练气五层,远不如你。”
“都是师尊当时对我们太严厉,”女子瘪嘴,似不满,“不过,也多亏了师尊的严格,我才能回来,念雪,以后修行可要多努力啊。”
虽然说着自己,可阮念雪压根没有说话的余地。
其实她想说,师尊以前不是说修行不着急,慢慢来就行,大师兄更是放纵,见她修行累了还总是劝解,三师兄和四师兄更是拉着她玩乐,久而久之,她免不了懈怠,虽是二灵根的中上资质,修为在宗门只能勉强称一句不上不下,怎么如今,就变成了她不努力。
满心的委屈无人诉说,阮听雪跟着师尊师兄们与大师姐闲话家常,说着过往的趣事,欢声笑语不断,自己却一点融入不进去。
这日后,阮念雪发现一切都变了。
无比关心她的师尊,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再传召自己,几位师兄们更是无心理会她,即使偶遇,也不过点头招呼一声,随即匆匆离去。
很快,她知道,师尊与师兄们整日都在陪伴大师姐。
听说大师姐当初与魔门大战,身染魔气,伤了根骨,如今修为从金丹六层落到筑基七层,还有继续往下落的趋势,师尊与师兄们便是劳心此事。
她还听说,大师姐全名桑听雪,乃二流修仙宗门桑家的大小姐,天生单火灵根资质,五岁检测出灵根就被送到师尊处,成为真传大弟子。
听说,几个师兄从小都是由大师姐照看着长大、修行,故而对其感情深厚。
很多很多听说,阮念雪闻听后,心中酸楚,却也知晓事理,并不如何嫉恨。
直到她听说,自己与桑听雪年幼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师尊与师兄们寻来用以慰藉的替身,就连名字,念雪,念雪,都是思念桑听雪的意思。
可明明,她的名字是爹爹为思念娘亲而取的,跟什么大师姐毫无关系。
众口铄金,说的多了,原主这才终于支撑不住,寻着来问一个答案,却被师尊训斥,师兄们更是满脸失望。
“念雪,你往常性子惫懒,你几个师兄们也纵你荒废,可你多少要知晓些道理,不要再胡闹了。”
阮念雪委屈,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想要简单的一句话,“你不是什么替身”,就够了。
可师尊与师兄们连这一句话都不愿说,反而横加指责。
若只是如此,原主也不过与师尊师兄们疏远,在天衍宗还有一处立足之地,可时隔半个月后,秦恒真热人再次传召,开口就是要原主自打出声就贴身佩戴的清心佩。
清心佩有静心凝神之效,自然能排除魔气的侵袭,对大师姐的伤势有几分作用,可于原主,清心佩同样重要。
原主娘亲怀胎十月时身中离火之毒,她不过一介凡人,生下原主不久就与世长辞,而原主,却自胎中将离火毒带出来,自小在离火毒的摧残下身体虚弱,还是原主的亲爹,大魏国的齐王央身为兄长的帝君汇聚举国之力,花大代价寻来此方清心佩,镇压离火毒的侵扰,这才得了几分安生。
离火毒来源神秘,即使原主进入天衍宗正式修行后,也不得祛除,甚至,只要一修炼,毒气在体内流动,带来的痛苦不堪忍受,如此,原主入门十年,才不过练气五层的修为,非是原主不愿意修炼,而是其中痛苦难以承受。
秦恒真人明知一切,却依旧开口索要,让阮念雪心寒不已。
连日来的被忽视,以及当下的委屈,原主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师尊,这是我爹费尽千辛万苦替我寻的,且有压制离火毒之用,请恕我不能给。”
秦恒真人闻言满脸的失望,“念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体贴的大师兄言语锋利如钢针,直扎人心,“念雪,不过借大师姐暂用,大师姐为正派而战,方才身染魔气,没想到你如此不知大局。”
“就是,念雪,你也太小气了。”
即使最温和的小师弟,也是温言劝说,“念雪,宗门这些年对你不薄,如今到了你出力的时候,不过一方清心佩,等大师姐伤势好了,自会还你。”
一字字一句句,不是指责胜似指责。
原主却是个倔性子,不拘如何说,就是不肯答应。
秦恒真人怒极,拉不下面子抢夺,索性一挥袖子,元婴真人随手一下,就将方才练气五层的原主甩到院外,吐出一口血来。
一切到此结束,阮柔方才明白,为何那人的表情如此复杂,掺杂着嫌弃、看好戏,鄙夷、同情等等诸多复杂心绪。
那么你的心愿是什么呢?
阮柔认真感受这具身体,得到了答案,——她再不要做替身,她要让天衍宗上下看看,她就是阮念雪,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既然天衍宗没有真正喜欢珍惜她的人,那她也不要在乎他们,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爹爹,才不担心没有人疼爱。
自小被众心捧月、在疼爱中长大的原主并不会低头,反而满是骄矜。
“我会做到的,你放心吧。”随即,她昂起头,如果原主过去很多次一般,缓缓踱步回到原主所在的如意院,虽然俗气,却与原主在王府所住院落同名,寄托着亲人最真切的祝福。
进屋,启动院落的防护阵,阮柔这才露出几分虚弱。
“咳咳咳。”她试探按了按胸口,尖锐的刺痛传来,再一看,早已青紫一片,看来秦恒真人一点没留手,甚至可能带着几分目的未达成的恼怒。
这样的伤势得抹药,阮柔皱眉,想了想,从储物袋取出伤药,涂抹一番,疲惫上头,她直接躺在床上睡去,也因此错过外面前来送药的大师兄。
穆鸿往院落的传音符上再次输入讯息,依旧未得回应,忍不住喃喃,“莫不是生气了,也不知伤得如何。”本欲再等一等,说说好话,师尊那边又传信过来,他犹豫一息,起身往正殿而去。
天衍宗正殿,秦恒真人皱眉,思索还有何物能解听雪身上的魔气。
一般的魔气,以他的修为就能强行抹去,奈何听雪身上的魔气,乃魔门元婴老贼双煞真人亲手所留,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祛除,且普通宝物压根起不了作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徒弟身上的清心佩颇有几分神异,奈何人委实小家子气,连借都不愿意,他又不好行抢夺之事,只得作罢。
只是以后,对待这小徒弟,他也得斟酌几分,毕竟谁也不想养个白眼狼出来。
“鸿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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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鸿摇头,“小师妹未曾开门。”
最后一丝希望落去,秦恒思索一番,道,“听闻药宗珍藏有一株清心雪莲,想必有些作用,你持我名帖去问问。”
穆鸿一惊,“那可是药宗的传承宝物,哪里是轻易给出的。”
“无碍,愿意出价就可。”秦恒挥挥手,为了听雪,付出什么宝物都是值得的。
“是,师尊。”穆鸿应下,持了信物,当即往药宗而去。
之后几天,几个徒弟陆续被派出去,搜寻各种能清除魔气的宝物,而秦恒真人则亲自留在宗门照看大徒弟。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受伤的阮柔忘在了脑后,至于阮柔,则一直安心在院子里养伤,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也并不关心。
三日过去,外伤已好,阮柔兴致勃勃尝试开始修炼。
学着原主记忆里的模样,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眼静心凝神,进入修炼状态。
灵气循着路径刚运转一周田,忽然,丹田处一股灵气突然暴动,横冲直撞,搅得五脏六腑都传来阵阵疼痛。
“咳咳咳,咳咳咳”
阮柔无奈睁眼,她可算明白,原主为何十年才是练气五层了。
但再艰难也得修炼,在这等力量的世界,金钱、财富在修为面前,什么也不是。
不提原主的心愿,就是秦恒那一击带来的威慑,都让阮柔无比渴慕起来。
想要修炼,就得解决原主身体的问题,阮柔沉思,过去十年,秦恒等人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奈何离火毒虽是凡毒,却格外难缠,每次驱逐后都能获得短暂的宁静,可偏驱逐不尽,只要留下一点点,就会在身体里死灰复燃,再次在体内兴风作浪。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毒来自原主的娘亲,说不得原主的亲爹知晓些什么。
索性,近期的天衍宗非宁静之地,借归家的名义躲开,也省却好些麻烦。
说干就干,阮柔当即收拾好东西,原主共有两件储物法器,一个储物袋在外,不过装些日常用品,另手腕上有一个不起眼的碧绿色手镯,实则是储物镯,原主身上值钱的物品都藏在其中。
收拾好,看着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的洞府,阮柔来到任务堂。
天衍宗内,练气初期,亦即三层以下的小修士不被允许外出,因为外面实在太危险,练气初期不过会些清洁术之类的小法术,并无自保之力。
等到了练气中期,就可以从任务堂领取任务,外出宗门历练。
任务堂人来人往,以原主的身份,往来熟识的不少,她一一打过招呼,一番搜索,终于寻到与原主家乡所在方向相距不远的一个任务。
那是斩杀一头一阶妖狼的任务,按照任务所言,这头妖狼不过初开灵智,不懂修行,其实不过一介凡狼,只是仗着体型变大一倍,吞吃了不少凡人。
天衍宗接受下辖城池的供奉,便有守护百姓之责,一般凡人的争斗并不插手,但一旦涉及修士、妖兽、乃至魔门,天衍宗修士就必须出手,斩妖除魔,维护一方平安。
今日看守任务堂的乃外门孙师兄,近些日子闹得风风雨雨,他自然知晓眼前师妹身上的争端,一时间左右为难,不敢放行,更不敢阻拦。
“师妹,此番外出,你可与秦真人请示过?”
“师尊事务繁忙,些许小事,何必劳烦他。”
孙师兄面露纠结,任务牌紧紧捏在手中。
阮柔丝毫不客气,径自抽过任务牌,拱手,“多谢师兄。”
孙师兄一怔,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竟是松了一口气,也是,就是做个任务,他何必操那么多心。
凭着任务牌,出得宗门外,外面阳光明媚,风光正好。
练气五层尚且不能飞行,阮柔下山,在山脚处买下一匹骏马,仔细辨认了一番方向,一路往南,朝着大魏国的方向而去,接取任务的妖狼,正在大魏国境内作乱。
到底是第一次面对争斗,阮柔内心预设了无数次,路上无人处,将仅有几个有攻击力的法术练习得滚瓜烂熟,方才有了几分自信。
一路经过多座修仙城池,想着尽早除去妖狼,阮柔也未敢停留,足足走了十日,终于到达要妖狼所在。
这是一处城池外围内的小村庄,前后左右不过数百户,虽是青天白日,却家家户户紧闭门扉。
不用多想,阮柔径自落在村中房屋最齐整的一座前,上前,敲门。
“笃笃笃。”
“谁啊。”好半晌,里面传来一声颤巍巍的老者声音。
“我是天衍宗修士,接取任务前来除妖,请开门一见。”阮柔高声回。
又等了片刻,终于有一个身躯瘦小、眉眼皆白的老妪前来开门。
“拜见仙人。”老妪低头叩拜,“感谢仙人前来,不知有何要问的,老妪必然知无不言。”
归家心切,阮柔也没有闲聊的心思,直接问,“可知那妖狼在何处,如今体型如何?”
似是想起妖狼的恐怖身影,老妪身体猛烈颤抖一阵,哀哀切切道,“妖狼在东边山上盘踞,平时并不怎么动弹,不分黑天白日,饿了就要下山吃人,我们村子已经有七八人落难,还请仙人救我们一命啊。”
“至于体型,如今已有一人高,跟座小山一样,村里的汉子一起上都不是它的对手咧。”
知晓了想要知道的,阮柔挥手,“多谢,我马上去东边,你先躲起来吧。”
在院子里她感受到几道不同的气息,却只有老妪一人出来,其他人则都藏在地下,正是为了躲避那妖狼。
“多谢仙人、多谢仙人。”老妪连连作揖,躬身道谢,感激不已。
阮柔没再理会,将马栓在村中一处空旷地的树上,之所以不再骑马,是因为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不过凡马,遇上妖狼恐怕还会误事。
从村脚上山,她从储物袋取出一把宗门制式的配剑,又掏出一叠火球符,心中稍安。
一入山,阮柔不用多做探寻,几乎立刻知晓了妖狼的藏身所在,那股子腥臭味着实太过明显。
放低动静,她隐藏自身气息,一路小心警戒,到了半山腰,立即瞧见了那匹妖狼。
如今正值春暖花开,天气干燥,妖狼躺在一处丛林上,露天休息,并不住在山洞中。
故而,也是立时,在阮柔发现对方的同时,妖狼也发现了来人。
警惕起身,妖狼尾巴上下甩动,暴露了心中的不安。
几个月前,它得了奇遇,吞吃了不知什么好东西,生出几分灵智,体型也猛然增长。前者自然幸运,后者却不是好事,无他,身型大了,要吃的东西也就多,山中猎物不够,它只得下山吞吃活人裹腹。
眼前这虽然也是人,妖狼却不敢大意,它感觉得出来,来人很强大,绝不是山下那些孱弱凡人所能比拟,但同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比它吃过的十几个人加在一起还要香,馋得妖狼嘴角口水直流,一时间没有躲避。
先下手为强,阮柔利索甩出几十张火球符,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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