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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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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奥莱成功竞标的云郊港口项目开始启动,纵使温延忙得昏天黑地,也还是会抽出空来陪她。直到三月初,工程现场出现了一些不可逆转的问题,温延无暇分身。

陈嘉玉也不愿让他再来回奔波,算算时间,两人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

于是这边项目结束,陈嘉玉没有多留。

离开那天是周三。

陈嘉玉不跟其他人一起回国,临走前她回了趟实验室,专程与教授道了别。

经过即将一年的相处,教授对陈嘉玉的喜爱程度随日积月累也变得愈盛,毕竟没人不欣赏一点即通又求知若渴的学生。

她握着陈嘉玉的手,不舍挽留:“如果未来你想回到伦敦深造,我愿意成为你的领路人。”

这是如同直接登顶金字塔的邀请函。

无疑非常吸引人。

但陈嘉玉微愣,打趣道:“我已经让我的爱人等待许久,如果再次抛下他,我怕他会发疯。”

教授善意地笑了几声,而后祝福她:“Hopeyourfuturessobright!”

历经十个小时的航班降落在怀安国际机场。

温延最近事情多,登机前与他联系时,视频里男人眼底染着淡淡的青灰色,看上去有几分困倦。

一问得知,他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听说今天白天还有行程,不想让他因此分神,故而陈嘉玉没有通知他,打了车先回了趟学校。

去教务处登记时,正巧碰见许严灵。

大概是刚吃过下午饭,瞧见她的瞬间还有些不敢认,直到看见陈嘉玉飞来wink,许严灵尖叫一声。

“你回来啦!”

“是呀。”陈嘉玉望着她笑,“我回来啦。”

许严灵眼睛红红的,扑到她身边:“想死我了。你走了以后,实验室里都没人听我说八卦了。”

陈嘉玉肉麻:“别装。”

“我怎么装了。”许严灵做作地吸了吸鼻子,在她反驳前先指责出一句 ,“这么久没见,你居然是这态度。”

陈嘉玉扶着行李箱拉杆,歪头看她,挺好奇:“多久没见?半个月一次视频,一次半小时,我跟鬼在通话吗?”

“哎呀!”许严灵扑哧笑开,“逗逗你嘛。”

这么长时间的确是把她狠狠憋住了,失去陈嘉玉,就好像失去了集八卦吃饭逛街为一体的搭子。

注意到行李箱,许严灵问:“没回家?”

“我落地就直接过来了。”

想到家里没人,在飞机上睡了一路也不困,陈嘉玉看了眼时间,询问她意见:“有空吗?”

“有。”许严灵意识到什么,“不过你不回去陪温总,约我出去他会不会有意见。”

被她发散的脑洞逗乐,陈嘉玉拍拍行李箱扶手:“他不在家,正好我给你带了礼物,拿给你。”

很久没见,她也的确有点想跟许严灵说说话。

没想到陈嘉玉出去学习还惦记自己。

许严灵这下是真有些感动,一口应下她的邀请。

两人约在半小时后碰面。

陈嘉玉回了趟丽景,打开门的那一瞬,她下意识屏了屏呼吸。屋内安安静静地,气味陈设都与走前一般无二。

在玄关处换了鞋,陈嘉玉拎着行李箱进到卧室,房间一尘不染,床上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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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喜欢的白色碎花四件套。

窗帘半拉,透亮玻璃沾着水珠,露出外面刚被雨水冲刷过焕然一新的城市。

一切都好像是她在的样子。

陈嘉玉无声笑了笑,找出给许严灵买的礼物,又拿了套干净衣服迅速进浴室冲了个澡。

收拾好,她下楼在春华路与对方汇合。

之前听许严灵提起,崇华大道那边在今年年初新开了一家酒吧,两人都没吃饭的欲望,直接打车找了过去。

第一次来,许严灵只好打开地图,跟着路线提示往前走。好在这条路是直通,很快便找到位置。

两人进去以后,此时酒吧人不算多。

里面正播放着欧美歌曲,女歌手的烟熏嗓性感悦耳,伴着悠扬抒情的伴奏,听上去很是慵懒迷人。

陈嘉玉不喜欢去卡座,随意挑了吧台拐角的位置,她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太熟练地点了一杯龙舌兰日出。

瞧她谨慎模样,许严灵揶揄:“去国外这么久还没学会喝酒?今晚可别也三口倒。”

“不可能。”陈嘉玉镇定自若地否定,而后将拎着的白色纸袋递给她,“给你买的。”

许严灵笑着接过:“是什么?”

“拼图。”陈嘉玉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回应,“海贼王联名版,听你说一直想要,前几天休息我去逛了街,恰好看到这个就买了。”

许严灵的眼睛顿时一亮。

张了张嘴,正要控制不住地尖叫。

陈嘉玉心满意足后立马伸手捂住她的嘴,兴奋得不到发泄,她只好踮着脚尖跺脚。

过了半分钟,陈嘉玉撒开手。

许严灵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看过几遍,放下拼图,凑过来贴贴碰碰陈嘉玉:“你也太好了。”

仰起头,她好奇地问:“你们休息时间多吗?”

“可别提了。”陈嘉玉抿了口酒,“带我们的教授是个十成十的研究狂魔,医科大的学生说她是英国版东方不败。”

“不是,有这么可怕吗?”许严灵笑个不停。

看她居然不相信的样子。

陈嘉玉煞有介事:“可怕的不是在于她怎么催促进度,而是每次汇报回答问题,你答错答对她都是高深莫测的样子。她看着你微笑,你坐在她对面一个劲地发抖。”

龙舌兰日出的味道有些酸酸涩涩,加了鲜橙汁和石榴糖浆,从侧边看像一片艳丽的火烧云。

十个月的经历足以分享很多内容,陈嘉玉说得多,时间久了嗓子发干,不知不觉间,半杯酒下了肚。

薄弱的酒精操纵着意识,陈嘉玉虽然没感觉到醉意,但大脑不多一会儿也有些晕了。

只是她这次控制得很有分寸,哪怕近在咫尺的许严灵也没有察觉到异样,仍在与她东拉西扯着话题。

“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去了国外,有没有人给你表白?”许严灵晃悠着腿,“温总也真是放心。”

吧台灯光迷迷蒙蒙,摇曳生辉。

耳边的歌声换了好几首,带着轻而易举引人沦陷的魅力,拉扯着陈嘉玉的思绪,一点一点打成结。

听到这话,陈嘉玉摆摆手:“才不放心。”

想到刚去伦敦那边时,学校里有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留学生对她示爱,被温延当场捉住的场景就郁闷。

她抿着越来越干的嘴唇靠近许严灵,眼睛亮晶晶地跟她描述当时的状况:“你知道他怎么拒绝的吗。”

许严灵表示好奇:“怎么?”

“他说——”

陈嘉玉盯着吧台回忆两秒,忽地笑了,旋即赶紧整理起溢出的乐意,端着语气一板一眼地学:“抱歉,我老婆不加除微信以外的联系方式。”

许严灵乐不可支,差点笑出眼泪:“为什么啊?”

“我也是后来问他才知道原因。”陈嘉玉慢慢坐回去,撇了撇嘴,“因为他没有除了微信以外的其他聊天软件。怕我真的加了人家,回头背着他在不知名软件上聊天。”

“真的够了。”许严灵笑得没完没了,抽了张纸沾了沾眼角的潮湿,“温总太腹黑了。”

“是吧。”陈嘉玉也深以为然。

聊到这儿,她突然有点想上个厕所,左右看了看,不算清明的双眸看到不远处的标志。

她站起身,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倏然袭来,脚下一晃,歪歪扭扭地又重新坐在了高脚椅上。

许严灵赶紧扶住她,注意到:“我的天呢,陈小玉你居然又喝醉啦!下次我可不敢再带你来这里了啊。”

听不清她的话。

陈嘉玉只知道自己站不起来,肚子也不舒服,一阵一阵的憋闷让她蹙着眉头嘟囔:“要去厕所。”

“行行。”许严灵扶着她站起来,没忘拿上拼图,“上完厕所我送你回去,你这酒量真是够呛。”

陈嘉玉不太清醒,恍恍惚惚地。

跟着许严灵身边亦步亦趋,穿过卡座,两人正要直奔厕所,忽然发现附近许多人都纷纷朝门口看过去。

几个穿着清凉的女人眼底浮现出惊艳。

许严灵顺势瞧了眼,登时停下。

赶紧晃了晃陈嘉玉的胳膊,提醒她:“快看。”

陈嘉玉醉眼蒙眬,反应慢半拍地按照她的指示看过去。

虚实不清的视野中,在门口背着光的狭窄区域里,男人单手抄兜长身玉立,黑色衬衫笔挺平展,西裤勾勒出长而直的双腿。略低着眼,听旁边陌生男人在讲话。

稍稍侧头时,冷白矜贵的面庞融着疲倦与不耐。

陈嘉玉愣了愣,下意识提步。 :

……

此刻,另外一侧。

温延刚刚结束云郊港口下一阶段的会议,回家的路上正闭目小憩,忽然接到朋友的来电,着急忙慌地在电话道原满在他新开的酒吧被人揍破了脑袋。

温延无法,只得让司机改道过来。

刚进门,看到里头纸醉金迷的画面,温延洁癖症发作,索性站在楼下等人送原满下来。

“这个事儿本身也怪不了我,我就是几分钟没跟他打照面,再回去人就破了脑袋。”朋友皱着眉毛,简直觉得自己冤枉,“原叔问了你可得帮我说说话。”

温延神色淡淡,只道:“他自己活该。”

“那就行。”男人扬头朝楼梯口看了一眼,嘀咕着,“这是驴拉屎呢,半天还不下来。”

话音刚落,他看见旁边晃来一道身影。

侧目定睛一瞧,发现是个生面孔的漂亮女人,应该是喝醉了酒,横冲直撞地到了他们跟前来。混沌的眼睛直勾勾地胶在温延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借酒过来搭讪。

知道自己这兄弟不近女色的毛病,男人拦了一下。

“美女……”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越过他,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了温延的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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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往里扣,指尖陷入衬衫布料里。

一黑一白,对比极其鲜明刺目。

男人愣了愣,下意识

看向温延。

果不其然,只见他察觉到胳膊被触碰,滚烫的体温隔着袖子,清晰可见地传递到皮肤上。顿时觉得反感,条件反射的微皱起眉心不似作假,也有立马后撤的趋势。

见状,男人轻轻叹了一声。

芳心错许啊。

他自以为了解地摇摇头,正要上前去直接挡开女人,却没想到收敛起的余光里,反转来的毫无预兆。

温延似是注意到了什么,冷淡抬眼,当即僵停一刹。往回收到一半的小臂倏地暂停在空中,紧接着,他看到温延像个流氓似的反手将女人的五指扣在掌心。

男人:“?!”

男人大惊失色:“什么情况!”

温延没有搭理他,定定望向近在眼前的陈嘉玉,原本还百无聊赖的眼眸轻轻闪动。

盯着女孩子透着薄薄红意的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透明蝉翼,像是幻境一样,随即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掌心触感鲜明,柔软温热。

温延松了一口气,凝着她许久,唇边牵起一抹弧度,才旁若无人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而陈嘉玉抬着脸怔怔看了他一会儿。

被那半杯龙舌兰日出害得迷醉,听着他的话,脑间还醉醺醺的残留着刚跟许严灵结束的话题。

分不清楚今夕是何夕。

更不会应答他。

潜意识里知道在这人面前撒酒疯也不会被他生气,联想到在伦敦校区时的场景,一时间好似回到彼时。

她说话慢吞:“你干嘛管我!”

看她这样,要是再不知道喝醉酒那就是眼瞎了。

骤然见到陈嘉玉的惊喜与意外沉浮在胸腔内,温延沉了口气,屈起指背碰了碰她的脸。

“又喝酒。”

他眉心微沉,捏捏她的手指:“你说我干嘛管你。”

陈嘉玉双颊晕着淡淡酡红,神识飞走,压根没有可供思考的能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张了张嘴,索性照着意识乱讲:“你连微信都不给我加。”

温延睫毛半压瞧着她,声音在喉间压低,沉沉哑哑地:“哪儿来的小酒鬼,跟我回家么?”

陈嘉玉的思维只剩下一条直线,不依不饶地纠缠着:“那你如果……如果给我微信,我就跟你回家。”

这究竟是喝了多少。

“给你微信。”这几个字在温延齿间滑过。

重重咬住后面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他没跟酒鬼计较,耐着性子顺着她的话说:“温太太,你是忘了么。”

陈嘉玉懵懵地唔了声,上扬的尾音实在可爱。

温延喉结微滚。

在旁边朋友不可置信又大为震撼的视线里,提步上前,空闲的那只手扶住她腰身,往前推来。

另一只松开她的,抬手蹭她潮红的眼尾,不厌其烦地低声诱哄:“我在你好友列表很久了。”

被搂进怀里,陈嘉玉茫然地又看了他几秒,只见他嘴唇缓缓开合,说的什么一句也没听懂。脖颈酸痛,接着承受不住地钝钝沉下去,额角抵在他身前。

无声无息地,突然就没了动静。

在原地站定片刻,温延低眼,发现这姑娘居然就这么站在他怀里睡着了,一时好笑又心疼。

温延弯腰打横抱起陈嘉玉,掂了掂。

瘦了。

而后他转过身,朝被刚刚那骇人闻见的画面钉在原地,而始终没有反应过来朋友颔首示意:“我先走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结婚了啊?”

“温延你这……”

男人嘴里秃噜半天,无数疑问在脑间转动,震撼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抓重点:“那原满怎么办?”

温延身形一顿,推诿:“你找宋淮南。”

“……”

酒吧玻璃门被侍应生打开,室外天光亮着,目之所及处的火烧云好似龙舌兰日出。

温延抱着陈嘉玉,提步走进光影里-

[在长江中下游流域,每年初夏持续天阴有雨的自然气候现象,被称为黄梅天。]

[而气象上把六月下旬后开始的雨叫做迟梅雨。]

回去的途中,正巧遇上下班晚高峰。

温延在朋友的提醒下想起原满,故而让司机留在那里送他去医院。主干道内车水马龙,布加迪商务停在崇华大道东段,距离春华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窗外的火烧云连绵不绝地映亮了怀安的半边天,细细密密下了数个小时的小雨在傍晚停止,骤然放晴。

副驾驶位置倏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温延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过头,看见陈嘉玉在橘色金光里缓缓睁开眼,与他对上视线,眸间还有几分不清明。

凝向她懵懂澄澈的双眼,温延忽然想到与陈嘉玉第三次见面,在西山别苑求婚时她的神情。

错愕、荒诞、不可名状。

时隔两年,一如昨日。

回视片刻,温延扬唇轻笑:“陈嘉玉。”

“唔?”陈嘉玉眨眼。

前面不知道从哪儿传来鸣笛声,温延回眸去看,又在下一秒重新转过来,从前深不可测的眼里此刻映着漫天绮丽。

衬得他的一双黑眸温情脉脉。

然后他笑意加深些许,用云淡风轻到好似在商量今夜晚饭吃什么的语气,坦荡告白:“我爱你。”

绿灯亮起,拥堵的车辆开始依次通行。

就像再久的噩梦会苏醒,迟来的梅雨季也会散场,雨过天晴之后,会有火烧云,也会有他的另一番天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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