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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故人归 一个网友。
【爱丽儿】。
清秀稚嫩的字体, 由人一笔一划刻上去,纵深顿挫都处理得棱角完美,可见制作时的认真。
墓碑一样的小木牌上不知涂了什么封层,泡在水里完全不受侵扰, 看上去崭新崭新的, 无法通过磨损程度来判断年份。
不过就字迹看, 应该是温子曳小时候的作品。
“爱丽儿……人鱼公主?”
著名的童话故事角色, 符合温子曳一贯的取名调性。
祁绚沉吟, 这么想来, 小坟包下埋着的莫非是一条鱼?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生出了诡异的既视感,总觉得这些要素集合在一起,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
正当他对着生态缸陷入思索时,温子曳的声音不期然在背后响起:
“你发什么呆呢?”
祁绚转过头, 对上大少爷探询的视线。
他侧了侧身子,好让那个生态缸露出全貌, 问道:“爱丽儿是谁?”
“……”温子曳显而易见地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 “以前养的一条锦鲤。”
果然是条鱼。祁绚想着,不经意脱口而出:“你们联邦人养的宠物死了,都会特地给它立块碑吗?”
说完,他自己先怔了一下, 这话听着怎么奇奇怪怪的。
难道他还见过哪个联邦人这么干吗?
不过温子曳似乎没太在意,漫不经心地说:“人死立碑, 是为了悼念。我的宠物死了,我自然也是要悼念的。”
祁绚点点头,察觉到了温子曳心情的低落, 识趣地没有多问。
他早就发现,和平时表现出来万事都不挂心的表象不同,温子曳其实是一个相当恋旧的人。
满屋子活蹦乱跳的机器人都能说明这一点,它们的型号在十多年前就该淘汰,全靠温子曳的改装支持着运转,零件核心与能源的花费远远超过了原本的价值。
但机器尚能维修,脆弱的生命该如何挽留?
这条名叫“爱丽儿”的小金鱼死的时候,年幼的大少爷是不是很伤心?
就像触发了关键词一样,祁绚顿了顿,脑海里忽地窜过什么。
【小蠢货死了。】
【我们给它立块碑吧?】
【你也会离开我,迟早的事!就像小蠢货一样,在哪天突然就丢下我一个人!】
【真的?……你发誓。】
【那我们说好了,要是你敢骗我,我就——】
午后的凉亭,游戏机屏幕上跳来跳去的对话框,一个性别不详、年龄成谜、亦敌亦友的玩伴。
对了,祁绚忽然想起,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做过一样的事。
在他最无忧无虑、随心所欲的童年,从盛夏陪他到初秋,是他真正意义上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如果没记错,那个人是叫……
【when】。
……
十岁那年,作为祁绚的生日礼物,戴安王妃送了他一款风靡星际的游戏机——《星球大战》。
“无需链接联邦以太网,所有数据皆由本机采集,上传核心终端,无论在何时何地,哪怕是北星域的蛮荒星球也能使用!”
——《星球大战》游戏机的宣传语如是写道。
这其中没有任何夸大成分,祁绚以亲身经历证明了可行性。
对于被南北封锁线困在一隅之地,从小听着联邦骇人听闻的事迹长大的兽人幼崽们来说,那一头的一切都带有危险的神秘色彩,反而更令人好奇。银月帝国的小王子也不例外。
游戏机才拿到手的那段时日,他几乎茶饭不思,成天沉迷于眼花缭乱、灯红酒绿的另一个世界。
并且背着所有人,偷偷认识了一名联邦朋友。
【when】。
在祁绚进入的D3022星域服务区,这个ID就是彻头彻尾的大魔王,不常上线,一上线就开着自己的舰队到处抢劫,在排行榜上表演蹦极。
说它厉害吧,其实也不然,星球大战模拟真实战场,有不少军区大佬在活动,对上那些专业人士,when输多赢少。
可说它不厉害吧,它又培育了本服务区最大规模的舰队群。也不知道when是什么个战术设计与发育手法,每次被杀个干净,没多久就卷土重来,出征犹如蝗虫压阵,谁瞅都胆寒,能用操作打胜仗的也觉得损耗肉疼,赢了还没意义,只好避其锋芒。
说白了,就是个混不吝的滚刀肉,大家都不想招惹。
但祁绚偏不。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在王宫撒野惯了,从未有谁比他嚣张,到了游戏里,自然也不可能懂得让步。
于是,D3022服务区的玩家们迎来了一个诡异景象——每次大魔王上线抢劫时,总有个头顶乱码的新手小号拦在第一线血拼,直到全军覆没。情况之惨烈,简直令人发指。
祁绚对联邦的战术体系、资源系统一无所知,又非要和大魔王when杠上,起步可谓异常艰难。一天到晚【Gme Over,You lose!】的失败结算画面看到他想吐。
不过,越困难,他越觉得有趣,如果一个游戏轻易就能被征服,那么带给他的乐趣也只寥寥。
很长一段时间里,【jxgon066】这个ID都是D3022玩家们口中的笑料,一个不自量力、哗众取宠的蠢货,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看乐子似的围观打趣、开盘下注,赌对方这次能在大魔王手下坚持多久。
却也有少数人发觉,jxgon066的舰队一次比一次抵抗得更久,使用的战略和布阵也从最开始的乱七八糟,慢慢有了体系,偶尔的一些操作甚至堪称神来之笔。
——这个新手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成长着。
关于这一点,次次被拦截在家门口,被狗皮膏药贴着不放的when感触更深刻:狗皮膏药越来越黏、越来越不好撕开了。
更烦人的是,别人被杀光,下次就明白绕着路走;这个jxgon066倒好,被杀光后不停地在私聊里问这问那,惨遭when拉黑后仍锲而不舍地找别人来骚扰,逼迫对方不得不将他从黑名单内释放出来。
对jxgon066那些或不知所云、或基础到可笑的问题,when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
【换个更有水平的来问。】
一句话,瞬间挑拨了雪原狼小王子闲散许久的胜负欲。
说是废寝忘食也不为过,祁绚一头扎进藏书阁,不停地周转在游戏与现实中,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样过了约莫两个月,已经再没有谁敢小觑【jxgon066】这个名字,他成功从when出征路上的一枚小石子,变成了一处要塞关口,大魔王要想出门抢劫,必须先付出一定代价。
直到这时,when的回答终于不再是那轻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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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句搪塞。
它认真回复了祁绚的疑问,并清晰地指出他的错误。
从此往后,两人的交流愈发频繁,在when的指导下,祁绚的水平突飞猛进,逐渐开始和when打得难舍难分。
不知什么时候起,when的上线几乎变成了日常,他不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手段就更加莫测起来——祁绚进步的同时,他也在进步,小王子头一回遇见能跟得上自己的人,简直不要太开心。
某日,when在杀光祁绚后例行的答疑环节中,突然问:
【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祁绚没有犹豫:【你是我认可的对手,我想打败你。】
【可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按理来说,也是你的老师。】
祁绚想了想,好像也是?在这个方面,when对他挺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他学到了很多,再打下去就不礼貌了。
可让他放弃和when对决……他突然就觉得这个游戏索然无味起来。
正纠结时,祁绚灵光一闪,忽而生出一个绝佳的念头:
【我们可以做朋友啊!】
when愣了好久:【朋友?】
【没错,朋友之间,既存在竞争,又能友好交流,不是很适合我们这种情况吗?】
祁绚信誓旦旦,虽然他的朋友只有祁铭——严格来说,祁铭是他堂哥,还不算正经朋友,但他说起来头头是道,还挺像那么回事。
when貌似被他唬住了,喃喃般重复着:
【朋友……】
见它仍有犹豫,祁绚咬牙拿出杀手锏:
【难道你不喜欢和我打吗?】
【……】when被暴击。
【还是你不想再跟我说话了?】
【……】when被暴击二连。
when的血槽判定清空,when的舰队全军覆没,when的发源基地被您摧毁。
Gme Over,You win!
祁绚仿佛第一次在when面前看见了胜利的结算画面,得意洋洋:
【那我们从今往后就是朋友了,约一个时间,每天上线一起玩吧!】
于是。
从他从母亲手里接过游戏机、最初相识的夏天,到来年越来越亲密、逐渐无话不谈的夏天,再到第三年他们已经习惯隔着遥远空间碰面的夏天。从祁绚的十岁,到十一岁,再到十二岁。
【jxgon066】和【when】这两个ID绑定在一起,渡过了短暂又无比漫长的时间。
然而,十二岁的秋天之后,祁绚再也没联系过对方。
第62章 是你吗 世上大概不能有这样的巧合。
when:【小蠢货死了。】
jxgon066:【小蠢货?那是谁?】
when:【……我们一起养的那条鱼。】
凉亭内, 银月帝国金尊玉贵的小王子对着游戏聊天框眨了眨眼,记起似乎是有这么回事。
他天性爱玩,又无拘无束,见什么都想亲自上手一下, 有了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后更是拉着人做过许多尝试。
养宠物只不过其中一桩, 说是“一起养”, 其实是他当初知晓when没有别的朋友, 害怕对方平时太寂寞随口提议的, 没几天就抛诸脑后了, 根本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今天提到,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记得。
所以乍一听鱼死了,祁绚毫无实感,丝毫不伤心,关注点非常诡异:【你居然给它取名叫小蠢货?】
when:【贱名好养活。】
when:【……】
when:【可它还是死了!】
一连三条消息, 小伙伴的情绪显然极不平静,语无伦次地发来大段文字:
【我有好好养它, 有按时给它换水喂食,定期做检查。上回医生还说它很健康, 今天早上就翻肚皮了……我和它说话,它也不回应我,像以前那样愚蠢地拿头撞玻璃了,再也不会了……】
说到最后, 祁绚甚至觉得他在哽咽,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一扫而空, 揪心地安慰道:【你,你别哭啊……】
【我没哭!】
骗人,祁绚暗暗想。他跟这家伙相处满打满算也有一年多快两年, 清楚对方只有无法自控时才会使用感叹号,这说明when的情绪已经激动到难以思考,打字都全凭感觉了。
他当即顺着哄:【好好好,没哭。我胡说的。】
那边沉默下去,大概率哭惨了。
虽然when总是表现出一副波澜不兴、淡定孤傲的高手模样,可一旦深入交流就不难发现,他的心思敏感且脆弱,有时还会流露出不谙世事的单纯和幼稚,就像一个缺乏关爱的小孩子。
因为这种前后的反差,祁绚很难判断when的年纪,平时一直当成同龄人来相处。在他的预想里,when的岁数应该要更大一些,毕竟他懂得很多,性格也沉静,远比同龄人要博学、成熟。
不过,偶尔,when也会像现在一样情绪失控,这时候,祁绚又会觉得when比他小了。自己就像年长几岁的哥哥,肩负着哄好弟弟的重大责任。
他想了想,说:【你不要难过,其实小蠢货没有死。】
【骗人。】when的回复很快,【它的生命体征全部消失了,我测了好多遍!】
【没骗你,我和你讲过《海的女儿》吗?】
戴安王妃在祁绚很小的时候,曾念着童话书陪他入睡。
每一回,只要想起这些故事,祁绚的内心就会归于温馨和平静。
他很乐于跟别人分享这种感觉,可惜唯一能说话的祁铭嫌弃童话太幼稚太乌托邦,从来没耐心听他讲完。
而when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文化差异,博学的when竟从没接触过童话故事,祁绚每每跟他说时,他都听得很认真。
这回也不例外,祁绚讲述期间,聊天框里静静的,只间或冒出两句回应。
《海的女儿》和别的童话故事不同,最终做错事的一方没有受到惩罚,可怜的爱丽儿却化作了泡沫,是个较为悲伤的结局。
祁绚说的时候避重就轻,没有在王子和小美人鱼的纠葛上着墨太多,主要描述了最后一段,爱丽儿扔掉匕首,跳入海中,变成了海浪里翻滚的泡沫。她由死亡迎来了新生,她不断向天空飘去,即将获得永恒的幸福。
祁绚说:【所以小蠢货不是死了,它的灵魂和爱丽儿一样,也变成泡沫,去了天上,它会得到永恒的幸福。我们应该为它高兴才对。】
半晌,when才回话:【那我呢?】
祁绚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它去天上,把我丢下了!】
【只剩我一个人!】
when的情绪比刚刚更加激动,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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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谁说你只有一个人的?】他下意识反驳,带着几分酸溜溜的不服气、
他知道when很孤独,尽管对方很少谈及自己的家庭,祁绚也能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他与父母关系的冷漠。
正因如此,祁绚才提议他养一只宠物。
when家教严格,和想玩多久玩多久、整天泡在游戏里也无所谓的雪原狼小王子不同,每天只有两个星际时的游玩时间,他们不能聊天的时候,祁绚希望那条鱼能代替自己陪在when的身边。
可这不代表他希望那条鱼能代替自己!
【不是还有我吗?】
【你也会离开我的,迟早的事!】when言辞尖锐,带有强烈的不信任感,【就像小蠢货一样,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
【我才不会!】
被这样指责,祁绚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敢说,从小到大他就没对谁这么用心过,这份心意居然遭到了怀疑,【就算我有什么事要离开,也肯定会跟你好好告别,约好再见的时候!】
【真的?】
【……我讨厌说谎。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发誓?】
【我发誓。】
【笑哭.jpg】
【喂,什么意思,很好笑吗?】
【你好笨啊,意思是我不哭了。破涕为笑懂不懂?】
【你果然哭了。】
【……】
【还伤心吗?】
【哪有这么容易过去……它是我的第一只宠物,陪了我这么久。】
好歹没继续发感叹号了,祁绚多少能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不是你的问题,家养鱼的话,一般三到四年的寿命是正常的,小蠢货本来也不小了。】
【我知道。】
知道归知道,伤心还是在所难免。
接下来整整半个月,when都不怎么在状态。祁绚明白他的低落,也没自己去玩,在聊天框陪着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小蠢货死后,when对他的依赖更强了,祁绚能察觉到,有自己在,when的状态似乎会好上不少。
他们一起给小蠢货办了葬礼,when告诉他,他给它做了一个坟,立了一块碑,就在它曾经生活的地方,放在他的床头。
化作泡沫飞上天国的小蠢货有天要是想回来,第一时间就能看见它的主人,用脑袋蠢蠢地去顶玻璃。
【本来只是想给你随便找个伴,没想到你对它投入了那么多感情。】
祁绚说起来也后悔,这段时间when的难过他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早知道就该叫你买只长寿龟,养好了说不定能给你送终。】
他思索片刻,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然,你再养一只宠物?这回养乌龟怎么样?】
when没有犹豫地拒绝:【我不会再养宠物了。】
【为什么?】
祁绚本以为他会说出诸如“养再多也不是小蠢货”此类的话,然而出乎意料的,when只给出了三个字:
【我害怕。】
他并没有解释在害怕什么,祁绚懵懵懂懂的却好像知道答案。
——游戏里呼风唤雨、精明又冷酷的大魔王,内心可能比任何人都不堪一击。
祁绚从未接触过外表与内里反差如此之剧烈的人,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同时让他觉得强大和弱小。他突然对先前誓言的沉重有了明确的认知,这令他不禁开始紧张、犯愁,心里沉甸甸的。
他到底是一个来自北星域的兽人,和when隔着不知多少光年的距离,以及无可跨越的南北封锁线。
他们之间的联系,仅仅依靠手里的游戏机来维持。
一年、两年,或许四年、五年都没问题,可再往后呢?十年、二十年呢?
他和when还能像今天一样在游戏里会面吗?
祁绚不由自主地问:【小蠢货离开你,你就再也不要别的宠物了。万一哪天我离开你,你难道再也不交朋友了吗?】
when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说不会丢下我的!你发过誓!!!】
祁绚被他吓了一跳,赶忙说:【万一,一个假设,没有真的要丢下你!】
聊天框沉寂了好久,祁绚心惊胆颤,他不会一句话把人弄哭了吧?想到这里,他懊恼不已:
【对不起,以后不做这种假设了……你不要伤心。】
when终于回话:【你不能骗人……】
他要是站在面前,约莫是抽抽噎噎、委委屈屈的,祁绚想象着,愈发愧疚了。
要是能去联邦就好了,祁绚心想,这种时候,肢体比语言更有力量。他或许可以给小伙伴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母亲平时安慰他一样,温暖、柔软、富有安全感。
然后牵着when的手,带他去各种地方玩。
小王子皱了皱鼻子,失落地叹口气。
这种场景只存在于想象中,永远不可能实现。他只有干巴巴地敲击按键,让万千心绪化作游戏屏幕上短短的、轻飘飘的一行字:
【嗯,不骗你。】
【那我们说好了,要是你敢骗我,我就——】
【就怎么?】
when思索很久,才说:
【不知道。】
【我讨厌想象那种情况,也不知道那时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总之,你不会那么对我的,对不对?】
【对!】
……
那是究竟几岁时候的事情了?
少年的誓言,天真的笃定,曾以为绝对能做到的事情,都在时间和现实的冲刷下模糊不清。
命运的洪流朝他涌来时,祁绚没有分毫还手之力,他终究还是失言了。
就在和when认识的第二年,秋,祁铭叛变。
临走前,他们发生了一场剧烈的争执,不小心摔坏了《星球大战》的游戏机。此后,祁绚在王宫的地位一落千丈,再也不复曾经的无忧无虑,【jxgon066】这个账号,也彻底消失在游戏里。
再后来,他流落冰原星,十载寒风凄雪,将从前的一切全部埋葬。
遥远的记忆走马观花似的回笼,祁绚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大少爷,不知为何,忽然觉得他的身影,与幼年时素未谋面的那个朋友紧密重叠在了一起。
……世上大概不能有这样的巧合。
理智这样告诉祁绚,但他依旧没有忍住,小声地、试探性地朝温子曳唤道:
“when?”
第63章 无相认 上天在跟他开玩笑吗?
“when?”
温子曳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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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终端,回答道:“19:43。”
祁绚:“……”
他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温子曳笑了笑,问,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吗?”
祁绚摇摇头, 紧绷的身体缓缓松懈下来, “没什么。”
——温子曳没有反应, 他不是when。
也对, 联邦这样大, 有千千万万的人,哪会巧合到这种地步?
可祁绚心中仍免不了失望,尽管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在失望什么。
他定定地杵在生态缸前发呆,片刻,忽然说:“少爷, 之前你答应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会满足我的一个要求?”
温子曳略带困惑地瞥他一眼:“我是答应过。你想好提什么要求了?”
“想好了。”
祁绚抿了抿唇,低声, “《星球大战》……”
诧异自温子曳眸中一闪而过,他确认道:“那个十几年前风靡的游戏?你想要那个?”
“是。”
“为什么?”温子曳蹙眉,“如果我记得没错,那是一款联机对战类游戏, 现在应该没几个人还在玩了吧,市面已经停售了。服务器虽说没关, 但你登陆上去也玩不了。”
祁绚不回答,只问:“少爷可以弄到吗?”
温子曳凝视着他,似乎在揣测自家契约兽突如其来的执着背后的含义, 良久,轻轻点头:“可以。”
“不过,”他话锋一转,“这东西只要有钱,在网上收购就能到手。你确定要将这个机会浪费在这么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明明——”
“不是毫无意义。”祁绚打断他,语气微沉。
温子曳没再说什么,垂眸扶了扶眼镜。
“好。”大少爷有些不太高兴地妥协,“虽然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但既然是奖励,我尊重你的意见。最迟明晚,你会拿到它。”
说完,他也不废话,转过身,打算回去继续看他的新闻。
“少爷!”祁绚却叫住他。
温子曳回首,望见白发青年眼神迷茫,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
“你说……如果有人失约了十多年,另一个人还会等他吗?”
“怎么可能。”
温子曳冷哼一声,“等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十多年?倘若真有,那大概是天底下最软弱的蠢货。”
“……也是。”
祁绚其实也清楚,说到底,他和when不过是才认识两年的网友,用“童年玩伴”来形容都够呛。
距离他的不告而别已有十几年,就算最开始再难释怀,到今天也该忘得差不多了。
毕竟,就连他,不也没在抵达联邦的第一时间想起对方吗?
之前温子曳用《星球大战》的模式给他训练时,他也只是浅浅怀念了一下从前,对自己的失约无知无觉。
分明游戏机才被摔坏时,他扎在藏书阁两个多月,不眠不休翻遍书架,熬得眼睛通红也要修好它,直到被父王禁足才不得不罢休。
小时候那么难过的事情,后来竟不记得了。
因为那真的是太久太久以前,期间又发生了太多太多变故。
他是这样,when会例外吗?
——怎么可能。
就像温子曳说的那样,对when而言,jxgon066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大骗子。口口声声说的好听,最终却和小蠢货一样,突然就不见了。
他肯定讨厌死他了,说不定会连《星球大战》一起讨厌,不愿再碰。
但祁绚仍然想上线看一看,就算列表里唯一的头像再不会亮起,他也必须给出解释,向对方道歉。哪怕when可能永远也不会看见。
这是他欠下的债,如果不还,于心难安。
……
楼上传来“咔嚓”一声响动,祁绚回房了。
温子曳窝在沙发里,怕冷似的蜷缩着身体。
新闻早已结束,正在播放的是一部新上映的影片,主角们彼此互诉衷肠,温子曳看得很认真。
【少爷,】彼得潘调高了客厅温度以防着凉,贴心地询问,【您手里的热可可已经凉了,需要我重做一杯吗?】
“……”
【少爷?】
温子曳的眼珠动了动,望向杯子里只喝了一半的奶褐色液体,脸颊在影片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青白。
“不用了。”
他没有放开杯子,而是继续一口、一口,将冷透的可可机械性地吞咽下去。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竟隐约泛起苦涩。
“彼得潘。”温子曳的嗓音带着几分茫然,“你说,怎么会是他呢?”
自从祁绚叫出那个名字起,他精密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在做什么、说什么,所见所闻,通通失去了感知,全靠本能在行动。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骗过祁绚,表现得与平时无异的。
“when”。
会这么叫他的人只有一个,早在十三年前的那个秋天将他丢下,不见踪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世上大概不能有这样的巧合。
祁绚和jxgon066……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少爷……】彼得潘苍老的声音十分慈祥,似感慨似叹息,【原来如此,祁少爷就是给予我们名字的那个人。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缘分?温子曳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就算有,也是孽缘吧。
【您不打算与他相认吗?】
“……”
温子曳以沉默回应,他闭上眼睛,止不住地回想起刚刚。
祁绚试探时的紧张,遭到否定后的失落,还有那个执拗的要求,那句问话……他的每一个神色变化,都印刻在眼中,一帧一帧地放映着。
温子曳能看出祁绚的愧疚、怔忡,欲言又止的落寞。
他在为自己的失约而感到不安。
那一刻,不需要过多思考,温子曳便明白过来:事情和当初自己以为的不一样。
如果祁绚真的就是jxgon066,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就都有了解释。
只要联系一下他迄今为止的种种遭遇,不难猜出,当年一定是发生了某种意外,才导致了jxgon066的离开。
这令温子曳无比混乱。
十三年前,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被他最信任、最依赖、最亲密的人丢掉了。他因此痛苦得发狂,哭泣、厌食、失眠,不择手段地去寻找,却得不到任何音讯。
明明发过誓。
明明说好了不会剩他一个人的。
只是想一想就崩溃到落泪的事情,真正发生时,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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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感觉天都塌了。jxgon066消失后的整整一年,他甚至无法正常生活,内心受到了极大创伤,无论看见什么,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事情,继而陷入绝望。
温乘庭请来无数心理学的医生、专家,针对他的情况进行了封闭式治疗。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让他尽可能远离这一切,去往全新的地方生活,让时间冲淡痛苦。
于是,温子曳回到了中央星,并开始接手家族事务。
新的环境,新的人物,以及不同于在第二星域的自由,的确令他的状态逐渐变好。温子曳试着遗忘那个骗子,淡化他的身影,抹消他在心目中占据的地位,但这实在太过艰难。
不是做不到,是舍不得。
即便jxgon066违背了誓言,欺骗他、伤害他,让他痛不欲生,他也不想忘掉过去那些无比珍贵的回忆,那几乎是他人生中所有的美好。无法否定,不能释怀——他就是软弱到这种地步。
所以,温子曳最终选择了憎恨。
他有充分的理由去恨,是那个骗子先背信弃义丢掉了他。突兀且强硬地闯进他的生活中后,又残忍地抽身而去。
如果不去怪罪、不去厌恶,他不知道该向谁宣泄这些悲哀。
温子曳攥紧冰冷的杯壁,时隔多年的绝望又一次萦绕在心底,他觉得上天在和他开一个巨大的、荒谬的玩笑。
事到如今,他要怎么跟祁绚相认?
在知道他就是jxgon066的瞬间,温子曳甚至觉得那张令他喜爱的脸面目可憎。
第64章 上下线 【4061.2.11 jx……
第二天一早, 祁绚做完日常训练,洗了个澡从楼上下来时,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星球大战》。
游戏机静静放在客厅的大理石桌面上,银白外壳上印着大大的logo, 看上去熟悉而又陌生。
祁绚恍惚了一下, 昨晚他几乎没能合眼, 翻来覆去一直在想有关when的事情。
尘封已久的记忆一经打开, 宛如潮水涌流, 翻滚出无数属于过去的碎片。
那是他亲手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他们曾经最要好的时候,就连从小相伴长大的堂哥祁铭也得让步。
when家教严格,每天只有两个星际时的上线时间,在这两个小时里,他们一起做过太多事情:偶尔互不相让地厮杀一局, 偶尔联合起来劫掠四方,偶尔懒得打游戏, 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消磨过闲散的午后……
在银月帝国的小王子最无忧无虑的时间里, 这位联邦的小伙伴占据了举足轻重的位置,是除他以外,不为任何人所知的一个秘密。
尽管现在的祁绚很难找回当年的心境,但在触碰到开机按键的那一刻, 那些遥远往事无可避免地浮上脑海,令手里轻飘飘的机体莫名沉重。
他盯着屏幕, 犹豫片刻,最终没有直接打开。
抬头环视一圈,没有看见温子曳的身影, 寻常这个时候,他应当在吃早餐才对。
祁绚不免有些困惑:“彼得潘,少爷呢?”
彼得潘道:【明日是晨曦学院第十学年的开学典礼,少爷出门办理手续了,大概要到傍晚才会回来。】
出门,却不带上自己?祁绚觉得哪里不太对。
自从成为温子曳的契约兽以来,除去前段时日在赌约内的自由行动,他没有一回缺席大少爷的出行。今天忽然例外,他浑身都不适应。
况且没有契约兽在身边,万一遇见袭击,温子曳打算怎么办?暴露自己的真实能力吗?
许是瞧出祁绚的在意,彼得潘发出一阵掺杂着电流音的笑声:
【余家少爷也就读于晨曦学院,比少爷高一届,他和蓝少爷亲自来接少爷过去,祁少爷不必担心。】
【少爷知道您有心事,让我转告您:希望您能在他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尽快解决,明天和他一起去学院。】
祁绚一怔,旋即有些羞耻地垂下眼睫。
也是,昨晚自己反应那么大,异常之处怎么可能瞒得过敏锐的大少爷?
这句话像是乍然点醒了他,祁绚心中一定。
他本就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这下,近乡情怯般的犹疑扫去大半,顿时有了面对的勇气。
他朝彼得潘点了点头,拿起游戏机,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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