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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很重要 暧昧加码。
十多岁的时候, 萧春昱第一次见到许忱。
不是上流晚宴纸醉金迷中勾心斗角的见,也不是学院里久闻大名遥遥一瞥的见。
他们曾有很多次可能会面的机会,又因各种原因而错过,总之, 萧春昱从没想过会在那种情况下认识这位许家大小姐。
更没想过, 她会主动迈入他所深陷的泥潭。
“也许可以利用”——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如此看待许忱。
就像对方自荐的一样, 许忱聪颖、灵巧、有想法有手腕, 还有庞大的资源和人脉作为底气。最重要的是, 许家与萧家不对付久矣,之间几乎没有利益往来,因此她的动作很难被雀巢察觉。
明面上,他们仍是毫无交集的萧家二少爷和许家大小姐,立场天然相对;暗地里, 从小到大,却不知私会过多少次。
就这样, 他们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相互陪伴了彼此的少年时期,惊险重重又一成不变地长大、成人。
不知道何时起, 萧春昱意识到一件事:许忱喜欢他。
少女望来的眼神从未遮掩,那些与正事无关的琐碎话题、毫无意义的仔细体贴,无不向他传递出类似的讯号。
许忱永远只有外表柔弱,内心则比谁都坚定大胆, 她感情细腻而不忸怩,表达热烈而不逾越, 只要和她呆在一起,就能明白自己是被放在心上珍重的。
被她喜欢的人大概会很幸福,萧春昱猜想, 但那个人不该是自己。
她值得更好的婚姻对象,而不是一个朝不保夕,尊严尽失,随时可能将她卷入祸水之中的叛徒。
疏远和冷待是最消磨人心的办法,说到底,他本来也不应当和许忱这么频繁地接触。对于那些暧昧的示好与亲近,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每一回,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萧春昱又莫名说不出口。
只能安慰自己:他还要仰仗利用许忱,不能太伤她的心。
下一次,下一次就不会这样了。
类似的“下一次”数不清的多,到后来,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放任了许忱的“无用功”。任由她骗他来过生日,为他准备礼物,拉着他看书、辩论、分享微小的喜悦与郁闷……宛如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沉湎于少女缔造的美梦,几乎遗忘了自己肩头沉甸甸的职责,直到一记惊雷将他劈醒——
没有任何通知和铺垫,二号取代了他的契约兽,成为了“苏裘”。
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萧春昱这才想起,早在他第一次违背意志,朝雀巢低头,厚颜无耻地阿谀谄媚时,对方便格外青睐他,打算选他做“主人”。
迟迟没有降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令他松懈了警惕,差点被一击斩首,这是绝不能原谅的失误。
这回侥幸过关,今后呢?
在二号寸步不离身边的今后,任何一点差错,萧家和许忱都会万劫不复。
就像被一巴掌抽醒了那样,萧春昱陡然意识到,的确没有“下一次”了。
为了博取雀巢的信任,他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不,不对,连“萧春昱”这个人都不需要存在。
他必须彻底丢弃自我,才能做到天衣无缝的伪装,才能应对二号的狡猾和多疑。
丢掉“萧春昱”的第一步,就是与许忱斩断联系。
所以他找到对方,告诉她:我不需要你了。
时至今日,她能帮上忙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能取而代之的人选多得是。不过是他一直自欺欺人,舍不得、狠不下心。
但那一天他格外狠心,说出的话格外冷漠。
在少女试图维持平静的漫长沉默中,一种奇异的痛苦撕裂了他。
他明白过来,果然自己也是喜欢她的。可这种喜欢也随着“萧春昱”一起从他的身体里撕裂开来,被他抛弃。
他终究无动于衷地挂断了通讯。
从那天过后,他就没有再私下见过许忱。如他所愿,他将一条忠心耿耿的狗饰演得很完美。所有人——就连他的爷爷、父母,都以为他真的向对面妥协,来自家人的失望眼神也无法动摇他,萧二少越来越得宠,也越来越接近雀巢的核心。
萧春昱开始着手布置一切。
首先,他需要一个能站在明面上,引领所有的人。
那个人必须拥有见微知著的敏锐、与雀巢相对的立场、和卓越的精神力。幸运的是,中央星恰好有这么一个人,被冠以“废物”之名,自我放逐的天才。
温子曳。
人选定下,接着,这位天才还需要一位与他相匹配的契约兽。
这个步骤困扰了萧春昱很久,放眼联邦,条件合适的兽人寥寥无几。
余家的蓝行倒是还不错,可他也只有A级,还对自家少爷情根深种,不予考虑。至于温子曳原本的预备契约兽宿翡,和雀巢牵扯太深,容易引起关注,温子曳恐怕也不愿意要,同样不行。
就在他一无所获、甚至泄气地准备退而求其次时,雀巢那边突然闹出了动静。
它们一直在追捕的家伙终于有了消息——银月帝国曾经备受宠爱的小王子,其聪敏强大,联邦都偶有听闻,与温大少爷再般配不过。
萧春昱当机立断,暗中调遣北星域的走私飞船降落冰原星,先雀巢一步劫走那只玉脊雪原狼,和其它兽人一起带回了长乐天。雀巢翻遍整个冰原星也想不到,目标已经来到联邦,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人员到齐,一切就绪。再然后,就是不断地“出牌”。
故意在萧温两家的合作产业上动手脚,在祁绚出道第一战时,将温子曳引去长乐天。
以侵蚀许家为由,把八号取代的望川狼送给许凝,教唆他与温子曳赌斗,让生性贪婪冲动的八号暴露人前。
寄信给温形云,翻出当年苏枝的旧账,将知晓许多内情的宿翡送上门答疑解惑,进一步披露真相。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就像纯粹的巧合。
没有人知晓,这宛如多米诺骨牌般节节碰撞、串连成一条线的“巧合”背后,还有一双暗地里的推手。
……除了许忱。
刻意摒弃这个名字三年有余,萧春昱没想到她会再掺和进来。
更没想到,在听到和她有关消息的那一刻,他居然久违地产生了动摇。
无论是联姻舞会上以身涉险,还是为揭露涅槃宫绑架蓝行,都是过界的插足。
尽管结果称心如意,使他的计划进行得更加顺遂,可萧春昱完全高兴不起来。别说高兴,他甚至没能忍耐住汹涌的怒意与担忧,主动去见了对方。
一次,又一次,再一次。
总是这样,如同他过去找无数借口搪塞自己的“下一次”,如同一个诅咒。
好像从小时候招惹上那个小女孩开始,从她天真地望着他,说出“我来替你保管”的那句话起,他的自我就真的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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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到了手里,以至于每回和她相见,他就会痛苦、就会失控,就会难以继续伪装。
现在也一样,他色厉内荏地握住对方双肩,胸口苦闷得或许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恨不得杀死许忱、再杀死自己,好彻底终结这场折磨。
可是,当那双眼睛微微弯起,流泻出笑意时,他又确实在其中瞧见了“萧春昱”的倒影。魔鬼一样诱惑着他,把他变成一团乱麻。
“——如果你要把自己丢掉,我就替你保管好。”
他听见许忱再次说出了那句诅咒,心脏不争气地跳动。
这不对。也不该。他不是来……
等等,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忽然回忆起自己鬼使神差的决定,萧春昱盯住许忱,声音沙哑,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只是小孩子说的俏皮话而已,根本算不上什么约定,你没必要为了它,拖累你的一辈子。”
“你不是想当研究员吗?不是想研究出治疗精神力的办法吗?想想你的家人,你的人生,你的梦想……你确定要抛弃全部,来追寻一段不切实际、也不会得到回应的‘爱情’?”
“这些年里,精神力空洞症对你的身体、你的研究,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不是吗?有前车之鉴在先,你该思考一下更现实的问题,去争取真正该争取的幸福。许忱,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该在同一块绊脚石上摔两次……”
“我当然有思考过。”
许忱打断他,“你不肯见我的这几年里,我思考过很多遍、很多遍。”
“我就非你不可吗?你对我而言有重要到这个地步吗?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青春期荷尔蒙泛滥造就的冲动?是否已经做好觉悟迎接最坏的结果?”
许忱紧紧攥住萧春昱的手,好像在尽力挣扎,萧春昱却知道正相反:她牢牢地握住了自己,眼神竟有一丝得意,好似抓到了梦寐以求的猎物般。
“答案都是肯定的。”
她说,眼眸晶亮,“在我心里,你已经跟我的理想同等重要了。”
“你是第一个肯定我的人。我希望未来,你可以在我身边,见证我走上那条路——这就是我想争取的幸福,缺一不可。”
“再说了……”
如同看穿了萧春昱的所思所想,许忱面露狡黠,“谁说这段感情不切实际,得不到回应了?你不是在这里吗?你来这里是打算做什么呀,我的小春哥哥?”
“我……”萧春昱沉默,“我来是为了……”
眸光闪烁,仿佛有镜面般的桎梏在其中破碎。
他猛地将许忱按倒,手指穿过细软发丝禁锢住她乱动的脸,粗暴地吻了上去。
“注意演技。”喘息之余,他不忘叮嘱。
许忱被他亲得喘不过气,乐中作苦,软绵绵地推拒着青年的肩,忽而感到齿关被顶入一枚细小硬物。
这是……?
她愣了愣,很快意识到那是一种微型医用类机器人,主要功能是麻痹。
萧春昱微微分开嘴唇,手掌急促朝下摸索,耳语道:“弄晕我,从我身上拿走秘钥,逃出去。那家伙暂时不会盯梢监控,沿着地下紧急出口走……放心,它顶多只是发怒,我有办法应付。”
许忱注视他片刻,把机器人送了回去。
随后抿紧嘴唇,贞洁烈女一样奋力抵抗起来。
“你!”萧春昱气急,“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到底是谁?”许忱瞪着他,“它们已经怀疑你了!我要是走了,你会是什么下场,你当我不知道吗?就算能再一次糊弄过去,它暴怒之下究竟会怎么对待你……”
“那些我已经习惯了,死不了。”萧春昱也瞪着她,“你落在它们手里反而更麻烦!”
“……”
许忱闭上眼睛,将他奋力推开。
这回不再是演戏,真正用上了力气。萧春昱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从床上跌了好几步才停下。
趁这功夫,许忱已逃到摄影球旁,将它重重砸到地上,触发了警报。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亲你了,请回吧。”
剧烈的警报声中,许忱优雅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萧春昱则面沉如水。
“再不走,等人真来了,你还是会受罚。”许忱笑了笑,“那样我会心疼的。”
萧春昱凝重开口:“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不等他说完,许忱便未卜先知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做这个决定很不容易,我知道我对你来说也很重要,也许,和你的家族同等重要?”
萧春昱没心思和她调笑:“许忱!”
“好了,别生气。”
许忱看向他的眼睛,轻声说,“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好不好?”
“……你拿什么保证?你的脑袋吗?”萧春昱冷冷问。
“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为什么要冒险?”许忱笑眯眯地,“小春哥哥,你不要把自己困住了。”
“要学会相信同伴啊……”
第172章 计中计 山雨聚逢。
十一月五日, 晴。
每年一度的狩猎赛,今天,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形式落下了帷幕。
城门洞开,星长被俘, 执法队不战而降。
这颗星球粉饰已久的“秩序”被血淋淋地撕开, 揭露出陈腐而残酷的真相。反抗的种子经由直播洒落千家万户, 在饱受折磨的人们心底生芽萌发。
东养殖场最高的钟楼轰然倒塌, 议政局和执法庭长年累月建立的威信, 与象征着官方统治的十三星旗帜一道溅落尘埃。
无需接应, 也无人阻拦。
猎物们和猎人们首次联手,将本就因爆炸而摇摇欲坠的城墙推倒,堂而皇之地走出了这片围困多年的狩猎地。
走出去一刹,迎接他们的并非想象中敌对的炮口,而是无数双沉默的眼睛、和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一边, 是下水道见不得光的老鼠们。
一边,是颤颤巍巍执起粗劣武器, 用身体拦在士兵面前的居民。
正值午时,一天之中最珍贵的阳光穿透云层, 落在所有人脸上,恍惚得不真实。他们互相打量彼此,重新审视着曾以为正确和错误的一切。
最终,人群散开, 在这个难得没有下雪的日子,让开一条笔直的道路, 从东养殖场,一直通向曾令人闻之色变的下水道。
摄影球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热血于无声中沸腾。
…… K-210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动荡与变革。
时隔半个月, 余其承和唐究一行人顺利回到了芬里尔。
才踏入据点,他们就被眼前挤挤挨挨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原本有大片空旷的据点,如今人来人往,热闹得像个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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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房屋不够住,开始在外围扎营,大大小小的鼓包填满了周围所有的胡同口,树上、水里、地底,哪里都有兽人栖息,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头攒动在登记处,排起一队长龙,场面蔚为壮观。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余其承震撼地喃喃,“狩猎场里有这么多人吗?”
“可远不止是狩猎场的人。”
前来迎接的温子曳听见这句嘀咕,不禁失笑,“托你们的福,直播在整个星球重复播放了一整天,这可比任何广告都有效果。他们有些是游离在外的零散族群,有些是下水道并入的小型组织。”
后面一块跟来的成六兴奋咋舌:
“你们是不知道,要不是严格规定了收人标准,现在芬里尔的规模还要翻上好几倍!最重要的是——这只是个开始!”
现在能抵达芬里尔的,原本就相距不远;K-210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现在,肯定有许多准备投奔的兽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聚集起来究竟会是怎样一股巨大的力量,简直难以想象。
“接下来,我们打算先挨个解放附近的几个小型养殖场,藉此也好好整顿一下芬里尔的兵力。”
黑狼首领攥紧拳头,“听说,议政局那边的亲卫团重出江湖,联手执法庭火速镇压了乱象。我们已经被传成居心叵测的反动势力,列为头等肃清对象了,不能大意。”
“亲卫团……看来它们终于坐不住,舍得动用【副本】了。”唐究蹙起眉。
余其承则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联手执法庭?也就是说,执法庭还是打算站在那边吗?”
“毕竟是既得利者,当然要帮忙维护自己的统治,即使有反对的声音,也很快被清理了。”成六鄙夷道,“养虎为患,贪心不足,真是蠢毙了!”
余其承问:“那,东养殖场的执法队呢?他们还在芬里尔吗?”
“他们……”
成六顿了顿,面色复杂。
说实话,虽然并肩作战了一回,可对于他们这帮常常和执法队打交道的法外狂徒来说,对方仍是敌人,“他们已经离开芬里尔了。”
“离开?可现在他们能去哪里?”余其承忧心忡忡,“执法庭肯定不可能再要他们了,如果芬里尔也不收留的话……”
“倒也没有那么糟糕。”
温子曳摇摇头,“他们自己也不希望继续留在芬里尔。两方从前有过太多冲突,积怨已久,彼此手上都沾过对面的血,这种矛盾无法在一朝一夕内化解。况且,他们还有自己的家人要安顿。”
“这边距离议政局最远,也最不受控制,如无意外,他们会将家人接走,入驻下水道。想必不过多久,西边又会多出一个强大的人类组织……在后面对付执法庭时,说不定有奇效。”
小小的玩笑带着些许宽慰之意,令余其承勉强好受了点。
他原本担心的就是自己人间相互冲突。
K-210星在畸形统治下过了那么久,人类和兽人的矛盾早就难以调节,比中央星那边还要严重得多。这种由血缔结下的深邃仇恨,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能有现在的局面,他已经知足了。
温子曳见他平静下来,才开口询问:“你们那边商谈得怎么样?”
“看完直播后,答应签署条约的人类组织达到了七成。”唐究回答,“同盟已经初步建立了,之后只需要更多的交涉与磨合,以及时间。”
“时间么……”
稍稍沉默,温子曳扶了扶眼镜,抬眸道,“跟我来一趟,有些事要和你们说。”
*
地下生态园,蓬勃依旧。
先前躲避执法队搜查时余其承就进来过,虽然不是第一回,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唐究在这里也明显比在外边放松许多,手指亲昵抚过摇曳的孢子藤萝,引得植物们一阵窃窃私语。
温子曳带他们径直趟入小山坡上的花海,嘎吱推开木屋的门。
进去前,唐究心有所感一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屋内不似过去几十年一般幽静,仅有仪器运转的滴滴答答。
一名白发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捧着一本书念出声。
唐究听了一耳朵,很快辨认出这是他科研笔记的其中一本。
没什么有趣的内容,有的只是枯燥无味的数据、异想天开的各种假设、和一遍遍重复的印证实验,以及他习惯性的碎碎念。
“这样不行”、“那样不对”、“找到了替代材料,可以造出新型器皿”、“预算捉襟见肘,是时候该倒卖些东西了”,诸如此类。
清润嗓音犹如泉水,以一种比寻常慢上许多的速度缓缓流淌着。
让人不禁好奇,这是什么念书方式,他又在念给谁听?
……这屋子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吗?
呼吸登时急促起来,唐究飞快走过去,一眼看见那氤氲着冷冻气体的玻璃仓中,被繁盛花叶簇拥的兽人王储,静静翕动着长睫。
尽管,只是微微掀起结霜的眼皮,像是仍然在沉眠。
可不知多少日夜反复凝视这张脸、观察对方每一丝变化的唐究,却足矣确认他的情况。
“治珩……你醒了……!”
压抑不住的激动令唐究弯下腰,伏在玻璃仓,几乎喜极而泣。
听到声音,床上的祁治珩眼皮挣动,又努力往上抬起一点。
浅紫色的瞳仁倒映出一张苍白面容,男人怔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控制脸部肌肉,露出一个浅淡笑容。
“他还说不了话。”
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以目前的身体状况,他不能脱离冷冻舱,在低温下,连反应也很迟缓,每天能够清醒的时间不多,只有半小时……他要睡了。”
随着话音落下,祁治珩的眼睛不受控制般逐渐闭合,刚才的清醒宛如昙花一现。
唐究抬起头,白发青年放下书,礼节性地颔首。
“久仰大名,唐先生。”
祁绚说着,郑重朝他鞠了一躬,“多谢你这么多年的坚持,否则,叔叔他根本不可能有再醒过来的机会。”
“不……”
唐究回过神,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起身低头,语气羞愧,“如果不是我,治珩就不会变成这幅样子,治吟也不会……”
“谁都不想遭遇那种事,”祁绚摇头,眼中浮起冷光,“都是雀巢的错。”
唐究看着他,实话说,祁治珩与祁绚虽是叔侄,却没有很像。
前者俊美英挺,眉宇沉稳;祁绚则是令人更为惊艳的精致,长相别有一股冷意。
只有鼻梁和嘴唇的衔接、眉骨的走向,还有月华般的莹润长发如出一辙,让亲近之人能寻到一点熟悉踪迹。
虽然他早在直播中看过祁绚的模样,可当面见到,终究感觉不同。
遗传的确是很神奇的东西,即使样貌并不肖似,他依然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某种与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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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珩、祁治吟十分相像的特质,顿感亲近。
没有自怨自艾下去,唐究深吸口气,心中仿佛挪开一块巨石,久违地释然一笑:
“嗯,你说得对。”
“所以……”他转头看向温子曳,“温少打算跟我们说什么事?和治珩的情况有关吗?”
“没错。”
温子曳站在监测仪器旁,对着屏幕轻叹口气,“当初,雀巢给祁叔叔下的是一种破坏性极强的神经毒素,我从执法队那边意外得到了对应血清,回来便进行了注射。”
“只是很遗憾,这么多年,毒素已经差不多摧毁了他的脏腑,现在致命的并不是毒,而是濒临衰竭的器官……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唐究抿住唇角,点了点头。
“治珩还能恢复意识,就很出乎我的意料了……”他扫视一圈四周,目光放软,“这些仪器或多或少都被你重新改装过了吧,现在的医疗设备,我不太看得懂,但想必费了不少心思。谢谢你。”
“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温子曳瞥了一眼祁绚,“他是祁绚的叔叔,也就相当于我的叔叔,更是对抗雀巢的功臣。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不过,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员,尽最大努力,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他顿了顿,略微为难地摇了摇头:
“再拖延下去,祁叔叔时日无多了。”
“为什么?”余其承听得着急起来,“他不是都醒过来了吗?”
“苏醒只是因为他想醒来——祁叔叔的意志很顽强,并且有着无与伦比的求生欲.望,所以在条件好转后,他的潜意识便催促他醒了过来。”
温子曳冷静道,“但这并不能阻止身体机能的持续衰竭,他的自愈系统几乎被破坏殆尽了,一旦脱离冷冻舱,细胞就会迅速坏死。即使有冷冻舱放缓代谢速度,剩余时间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带回联邦,采用最高等的医疗手段进行细胞修复,越快越好,或许还有恢复的机会。”
他语速下意识放快,有些不忍。
可以想象,刚刚才因祁治珩苏醒而喜出望外的唐究,此刻又将遭受何等的打击。
他也着实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刚好赶上祁治珩醒过来的时候……很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
唐究沉默片刻,抚摸着冷冻舱的玻璃,轻声说,“我知道。”
“早在五年前,我就知道治珩已经不行了,我所做的努力,只不过能让他多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一段时日而已。”
他垂下头,“……我以为他早没救了,只是他还不想死,我也不想他死,才毫无意义地坚持到了今天。”
“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毫无意义。”
唐究说着,居然笑了,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冀,“他还有可能救回来,这种‘可能性’比什么都值得。”
温子曳愣了愣,犹疑地问:“你……不觉得沮丧?”
“没有什么好沮丧的,越早越好,不是吗?”
唐究对上他的眼睛,那副憔悴面容似乎重焕新生,“那我们就尽可能早一点,把他带回联邦去接受治疗。有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我知道了。”温子曳点点头。
他其实还有些惊讶,该说不愧是能独自在这颗腐朽星球上躲藏了这么多年的人吗,唐究文秀的外表下,有一颗无坚不摧的心脏。
换成是他,假如没有祁绚在身边,他也会像唐究一样一往无前吗?
“少爷?”
他的出神被祁绚察觉到,雪原狼绕来后方,扶住了青年单薄的肩。
掌心温热,带来入骨的战栗。温子曳轻轻哆嗦一下,反握住祁绚的手,那些烦乱忧思瞬间冰消雪融,他正色起来:
“……我们没有时间了。”
K-210星的变革注定是一场浩大的持久战,压抑太久而产生的麻木,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活络。人们所遭受的痛苦、立场不同导致的仇恨,也需要漫长的时间去释怀。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与在与议政局的分庭抗礼下,逐步建立新的秩序,用现实催化这种变动。
但,先不说祁治珩的身体拖不到那个时候,雀巢也没那么好糊弄。
对付它们不难,一对一正面交战,温子曳有十成胜算,可胜算再高,也没有机会。
就连当初的涅槃宫主,都能在千钧一发下逃走,真把对面逼急了,鱼死网破,它们大可以肆意破坏这颗星球,再弃之不顾、金蝉脱壳。
那么一来,将死伤无数。
人命在鸠人眼中不值钱,温子曳却无法不顾忌。
“况且,许小姐还在它们手里。”温子曳说,“这段日子,我一直没有回应,它们的忍耐差不多快到极限了。超过临界点,她的处境会很危险。”
唐究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温子曳微微眯起眼:“快十二月了。”
“每年年底,大约十二月中旬,联邦都会派人来霍尔特环带进行审查。偏远地区,只要稍作打点,审查不会很严格,大概在议政局转一圈、开个会,调取这一年来的经济报告,就可以结束了,很简单。”
说到这儿,祁绚已然明白了他的全部意思:
“可是今年,它们失去了能替雀巢粉饰太平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唐究恍然,“难怪你说时间不够……它们必须在审查员到来前解决全部问题,现在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不到了。”
要是让审查员发现不对劲,无论是先找说辞糊弄过去,还是扣留下对方,联邦都不会坐视不理。频繁接触下,K-210星的乱象很快就会暴露,到时候,再怎么可惜,它们也不得不放弃这里。
但这同样不是温子曳等人想看到的结果。
“一旦它们逃离K-210星,我们想再找到行踪就难了。鸠人最擅长浑水摸鱼,与其让它们不知到哪里去继续祸害什么地方,不如给它们还能挽回局面的错觉,放在眼皮底下看着……”
这也是他们没有上报联邦,独自前来的原因之一。
真想暴力解围,他现在就能带着祁绚杀到议政局去,不敢正面交战的可是对面。
温子曳垂眸:“拖得越久,形势越不利。这次审查,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或者换一个更准确的词……筹码。”
“筹码?”
余其承不解地重复了一遍,忽然明白过来,一拍脑袋,“对了,那个假星长,你们把他也带回芬里尔了!我们可以交换人质,把许小姐换回来!”
“那家伙?”唐究皱眉,“他不是已经陷入衰竭了吗?”
祁绚解释道:“鸠人抽取精神力导致的衰竭症,是可以复原的,中央星那些醒来的人就是佐证。”
“如果可以,雀巢不会轻易放弃这颗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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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子曳说,“只要给它们一个能站住脚的理由,有所顾忌的就变成了它们。而这个理由,我可以给。”
“——交换人质。”
十指交叉,横在膝前,温子曳徐徐吐出四个字。
“为了换回同伴,所以‘不得已’才做出选择,让他们有了反击的空隙。”
他语气和缓,“芬里尔的名望越来越大,再不做点什么,就算联邦不来人,它们的统治也岌岌可危了。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就是坐卧难安的威胁。”
“所以……它们不会老老实实交换的。”唐究顿时心领神会。
“不如说它们如果老老实实交换人质,才让我困扰。”
眼尾下撇,将幽深神色拢在笑意中,温子曳意味深长,“它们想杀死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想杀了它们?”
*
从生态园回到地面,事情差不多也在你一言我一语中落定尘埃。
扩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芬里尔中人声鼎沸,一派欣欣向荣。
“继任仪式?”
听闻接下来的安排,成六满脸震惊,“可是……这……不是说祁哥已经醒过来了吗?”
祁绚摇了摇头:“叔叔他的情况不太好,即便醒过来,身体也大不如前了,不可能再胜任首领的位置。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换人了。”
成六仍然不死心:“就算祁哥不行,不是还有……”
“成首领。”唐究出声打断了他。
成六看过去,表情有点不自然,却见唐究表情认真,语气有几分释怀:
“就这么做吧。”
创始人都开口了,成六也不再挣扎:“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准备事宜。”
他一脸复杂地转身,正巧一头撞上匆匆跑来的苍凯。
顺利跟兄弟几个团聚的白苍狼少年比之前要活泼许多,也顾不上自己还被扶着胳膊,隔老远就冲祁绚等人喊:
“老大、温行长,外边有人闹事,点名要见你们!”
“闹事的一律就地正法,这都忘了吗?”成六皱眉,如果在芬里尔点名谁就能见谁,那还得了?“冒冒失失的。”
“你当我傻吗?”苍凯无语地瞪他一眼,“就是没人能正法他,我才来找老大的啊!”
“没人能对付得了?”
温子曳与祁绚相视一眼,倒是来了点兴趣。
要知道,现在芬里尔能打的家伙可不少,光是卢实那个战斗狂,就够寻常闹事者喝一壶的了。
“他叫什么名字?卢实他们呢?”
苍凯摇头:“卢哥和他周旋着呢。他没报名号,人也藏头露尾的看不清脸,只说什么等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一行人在他的讲述声中往外围走去。
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看热闹的兽人,温子曳到场时,卢实正被四两拨千斤地来了个背摔。对面身量不高,风尘仆仆的黑袍下,体型甚至称得上纤细。比起爆发力,一招一式更偏向技巧。
祁绚只看一眼,就知道究竟是什么个情况;温子曳唇边也浮现出了然笑意。
“老大,你来了?呃……?”
自觉有点丢人的卢实揉着摔疼的脑袋,刚一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英俊青年冲过去,猛地扑住了他的对手,速度快得连兽人都自叹弗如——至少黑袍人没能躲过去。
“小曳、小绚,是阿行啊!”
嗓音愉悦到像在冒花,像是要将这么多天潜藏在心底的忧虑一并发泄出来那样,余其承大叫着,差点没把怀里的人整个抱起来,“阿行,你没事,太好了!”
“你果然也在这里……”
黑袍人也松了口气似的,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容颜。
他轻轻抚着余其承的背,哄小孩一样,接着看向温子曳和祁绚。
青血蛇天生略带妖异和阴郁的眉眼柔和下来,“祁绚,温少,好久不见。”
“抱歉,懒得费功夫一层一层等通报,就试了试你们这边的人。没给你们添麻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