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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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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云梦等了一夜,都没有人来拿。

“往日都有人在那守着,昨日迟迟没有人来。”

池纯音的心似是被手攫住,目光死寂,“你再去看看呢,说不定弄错了。”

那个人曾说不会错过她的回信的,他不想再与她联系也没关系,她最怕是他彻底杳无音讯。

云梦去了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人。

池纯音的眼泪再也不能自抑,他可能死掉了。

像他这样的死士,就算是死掉了可能也没人收尸吧,就这样孤寂地躺在荒野之中,随风飘散,也像他这几年给她做的这些,除了她无人记得。

池纯音白日当作无事发生,只是每到夜间都忍不住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直至顾驰求亲。

*

顾驰本搂着池纯音一同歇下,他却被枕边人的低声啜泣唤醒。

池纯音在睡梦中哭得甚是小心,浑身微微颤动,看得他心疼不已。

顾驰哄道:“怎么了?哭什么?”

她还被梦境魇着,嘴里含糊不清,“带我走。”

顾驰立即后背僵直,像只惊弓之鸟:“谁?”

“他死了。”

顾驰眼神中尽是警惕,他能辨别出来,池纯音话中的这个人是个男子,还是个死了的男子。

谁死了?

池纯音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惊觉面上有湿意,昨夜的梦境纷至沓来,宛若石落静湖,惊起阵阵涟漪。

梦境归梦境,也有些夸大其词的地方,

其一,她与那人的书信往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平凡,虽然说能收到他东西的时候是喜悦的,可毕竟见不到人,这喜悦也会渐渐淡去。

其二,为何她将这人的脸想成了顾驰?

他们俩个的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的人物,顾驰之前哪里会为了她从泉州快马加鞭赶回来,就为送些糕点?

他之前怕是为长宁郡主都做不到这些。

沉梦一场,头有些发晕,池纯音迷糊起身,抱着她睡一夜的人已经不在身边,想来可能已经去军营了吧。

她正这般想着,顾驰却迎面走了上来。

池纯音吃了一惊,问道:“你今日怎不用去军营?”

“等你醒来就走。”

顾驰刚晨练完,换下了贴身里衣,他从屏风处走到桌前,池纯音就跟在他身边,分外粘人。

池纯音今日寸步不离,像是离不开顾驰似的。

倒不是经过这一夜二人心扉贴近了,她昨夜整个晚上枕着顾驰的臂膀,梦里确实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本来还没什么的,可看见顾驰的那一刹那就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顾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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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她的不对劲,他都把衣服换了下来,她还直勾勾地望着上半身,往日那动不动就羞涩的样子跑哪里去了?

他转过身,正对着她:“这么好看,给你看个够。”

池纯音顿住,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出神。

顾驰还是那个混不吝样,什么都没变,他哪能那么容易对这些细微之处上心?

她稍稍放松下来。

顾驰自顾自穿衣服,却忽然问道:“你昨夜可是做了噩梦,哭得好伤心。”

“啊?”

池纯音面上装作寻常,可内里已经开始慌乱,怕他起疑心,胡乱道:“确实做噩梦了。”

“被什么吓着了?”

“我…我想到了在泉州养的一只小狗,没把它带到汴京来。”

顾驰轻颔首:“你若喜欢,我去给你寻一只。”

“好。”

俩人便没话了。

顾驰心里波涛汹涌起来。

什么小狗,他这些年去泉州多少躺,将她先前的事摸了个头,全是诓他的幌子。

她说这些,分明是为那个魂牵梦萦的男人做掩饰。

顾驰表情很淡,淡到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行了,我出门了。”

“好。”

池纯音送他出府,见他彻底远去才松口气,还好她临时编了个万无一失的理由,反正顾驰也不知道她在泉州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有所怀疑。

兰桂坊,二楼雅座。

汴京的夜与白日相比,有另一番风味,临街雅座向外望去,万家灯火通明,视野更为开阔。

顾驰坐于主位,喝着闷酒,无心欣赏窗外美景。

秦禹于心不忍,拦下他,“少喝点吧。”

“滚。”

顾驰丢了手中的空酒坛子,顺手拿了瓶未开封的,心里窝火得紧,不借着酒意抒发出来心中熊熊燃烧地那团烈火。他猛地灌了口,酒从瓶口顺着下颌滴下,落在腰间池纯音送的香囊上。

秦禹提醒道:“弄脏也好,只是不知成婚后还要花一百两吗?”

顾驰剜了他眼。

秦禹不服气:“我说得不对吗?这些年世子殿下豪掷千金博美人开心,不愧是汴京有名的散财童子,隐姓埋名只为她开心,能多了解她的喜好便是幸事一桩,你说你来来回回去泉州多少趟,总是隔天回,还不让她知晓,你怎么是这样窝囊的闷葫芦。”

“你懂什么?”

顾驰心里烦躁不已,将香囊扯下来,随意丢在桌上,用金线镶着的珠子从桌上滚落,原本精致的香囊染上污浊,看了很久还是舍不得,又攥在手上仔细擦拭了几遍。

秦禹双手环在胸前:“你有本事在她面前糟蹋。”

“滚!”

“你也是我们兄弟间最有能耐的人,怎么眼下这么憋屈,实在不行就算了。”

顾驰望着秦禹的眼中,淬了毒。

秦禹知晓自己失了眼,遂闭嘴。

他眼锋生寒,满脑子都是昨夜池纯音哭泣的景象。

她为谁而哭?

谁死了?

秦禹看不下去:“你说说你,先前隐姓埋名为了她做那些,眼下死要面子,你直接告诉她,小爷心悦你心悦的要死,这不就得了?”

“你不懂。”

起初他有很多回都想与她说明白真相,只是有的事情不早说明白,日后就不好解释了。

而且他渐渐发现,每次传来的信件都比她本人还要生动,生动到他即使见惯了世间宝物,也贪恋这些精心他制造出来的交集。

他也越来越怕她哪一日发现真相,破坏了这片刻美好。

即使他站在池纯音面前,都只能装作世子的高冷,免得她凭着声音听出不对劲。他也只想从这些书信中多了解她一些,总有一日,她会原谅他这些幼稚的行径。

顾驰早就认清一件事,这些年他对池纯音的好,不是全她的心愿,只是为了自己。

他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那些年,外人根本想不到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少爷受了多少苦,圣上的要求有多严格,长夜中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的念头,可想到身后总有个人为她摇旗纳鼓,他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生辰夜他只是随口一提,池纯音便将他的志向放在了心上。

他在军营里伤到肌理,可看着她送来的金疮药,也不觉得痛了。

她还鼓励他,叫他做好立功的准备。

不是池纯音离不开他,是他早就离不开池纯音。所以知晓她定亲的时候,他下决心结束这一切,势必要将人抢回来。

顾驰眼神锋利,忽然间笑了起来。

秦禹看呆了:“你笑什么,别是醋疯了?”

顾驰冷哼道:“死人怎么能与活人相争,她念着他又如何,终有一日我叫纯音心中再不留他的位置。”

第43章

顾驰又不在府上, 池纯音闲暇起来,请姐姐过来打发时间。

堂姐逛着着顾驰早早为他准备好的宅院,发出声声惊叹。

“世子是真上心。”

这其中准备的细节比池纯音想得还要多, 修葺风格偏江南, 比起汴京的精致,稍显清新, 任何一砖一瓦都是她喜欢的样式。

顾驰这些时日不仅要忙军营, 还要盯着这里, 池纯音心头像是有暖流涌动,抿着唇低头浅笑。

池宜称赞道:“世子殿下真是不显山漏水,做什么事都憋着不说, 给人一个惊喜。”

池纯音还沉浸在这惊喜之中,瞧了眼背后那片花园,虽然不知道顾驰为何认为她喜欢花, 可那也是他亲手种的, 宅邸可以用银钱来买, 花不一样。

池宜问道:“今日不如与我去外头转转?”

“今日怕是不能,顾驰可能要回府用饭。”

池宜气不打一出来,戳了戳妹妹的脑门, “当时你嫁给顾驰千万个不情愿,怎么现在倒是成了家里面盼着夫君回来的望夫石了?”

池纯音羞赧反驳:“哪有?”

“还没有?你对我哪里有一句真话!”

“嘴上说着与顾驰当一对寻常夫妻, 结果呢,他又是对你做的这些事,银子, 心意, 全在你身上了,这不是心悦你是什么?”

池纯音犟嘴道:“他又没对我说过。”

“这还用说, 他已经将心悦二字写在脸上了,难怪呢,前脚刚与徐家退亲,后脚就登门了,我看他是对你情根深种已久了吧。”

“这我怎么知晓?”

池宜望着周遭点点头,“我觉得世子倒是比你先前心中的那个人强很多,样样都好。”

她有些惊讶:“堂姐是怎么知晓的?”梦中人的所有事她都没有同外人提起过。

“你当我傻?”

池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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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口气:“那人刚认识你就送了那么多名贵花卉,还是借着秦家的名义,我留个心眼便问了秦禹,根本没这回事。最开始还是怕他是哪家纨绔,毕竟汴京这样玩弄人的公子不少,可他后来也只是送些寻常物逗你开心,你们也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道,本以为他既然有心,那就该早早来提亲,结果一点动作也没有,若他有世子那样眼疾手快,今日是何景象还不一定呢?”

“纯音,他是谁?”

池纯音想到昨夜那个梦,下意识想替他反驳。

他如今是死是活都未可知,就算眼下嫁给了顾驰,她有信希望他活得好好的,升官加爵,早日建功立业。

池纯音避讳道:“时过境迁,不提也罢。”

池宜仍不放心劝道:“既然你已经与世子成婚,之前的事还是忘了吧,何不尝试着去接受世子呢?”

其实自从嫁给顾驰后,她就再也没有想起梦中人了,不知为何昨夜她忽然梦见了他,还好顾驰没有察觉,她怕他多想。

池纯音长吁口气,怕堂姐这碗迷魂汤把自己浇迷糊了。

若只是是寻常人,她大可以直接问,可那是顾驰啊!

池纯音对着他只有什么也说不出来的份儿。

*

池纯音不知道堂姐把她的脸画成这副模样,是故意诓骗她,还真的是认真想帮她试探顾驰的心意

她坐在镜前,看着自己这艳红的脸颊,这涂出边际的唇线,还有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大黄衣裳。

就算是刚来汴京的她,都不可能穿着打扮地这么好笑。

她要是与顾驰往那一站,旁人肯定想象不出来他们是共枕的夫妇的!

堂姐说,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当时发现秦公子对她的心意,就是无论她在哪里,秦公子的目光追随在哪里。

若顾驰心里有她,定然觉得她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池纯音不好反悔,任由堂姐把她的脸画成了这幅模样,她平日里,其实还是能驾驭很多风格的,只是今夜这样子,顾驰不笑她才怪了!

夜幕渐深,往日都会特地赶回来用膳的顾驰,今夜迟迟未归。

该不会军营出了什么事困住了她吧?

可是不对呀,若有要紧事,他都会差石头回来通传,像今夜这样了无音讯实在是奇怪。

她望着铜镜中这张脸,不会白叫她准备了吧?

池纯音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脸上洗干净,当作一切都未发生,顾驰忽然出现在了房门口。

她始料未及,第一反应竟是用扇子遮面。

顾驰望着屋子里漆黑,还以为池纯音不在府上,结果她竟然坐在凳子上,模样怪异。

他问道:“我们府上是穷到点不起灯了,要你摸黑梳洗?”

顾驰自顾自将蜡烛燃上,转过头却发现池纯音背对着他,遮遮掩掩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对他有不能说的秘密。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夜她梦到的人。

该不会哭了一夜不够,现在还在流泪吧?

顾驰绷着脸走过去,声音发粗:“你在干什么?”

“别动!”

“怎么了?”

池纯音察觉到顾驰的脚步渐渐接近,还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丢掉扇子转过身。

“这是我新研究的妆容,好看吗?l

顾驰胸中本有些愤愤,可看清楚她的脸,惊诧的神色凝固起来,紧接着捧腹大笑起来。

池纯音看着眼前这个人笑得停不下来,响彻整个院落,便气不打一处来。

顾驰扶着她的肩头,“你虽然嫁给我了,也不至于这般不羁吧,好歹是个女人家,怎么把脸画成了这样!”

她想听的话一句都没听到,奚落却是一大堆。

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就是不是顾驰眼里的情人,是逗他笑得伶人还差不多!

池纯音耷拉着眉头,她再也不想去试探顾驰到底是如何想的了。

俩个人就这样凑活一辈子吧!

她拔着步子要走,顾驰却把她拉入怀中。

“肯定是你上妆的东西不对,明日我就叫石头去帮你重新买,下次,下次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池纯音陷入他宽阔又坚定的怀抱。

刚才的想法也有所动摇。

他好像在哄她诶。

池纯音问道了他身上隐隐传来的酒气,问道:“你喝酒了?”

顾驰有些心虚,“回府路上碰上秦禹,他近日在说动他娘向你堂姐提亲,和他小酌了几杯。”

“那你怎么不叫石头回来通传一声?”

顾驰立即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关切道:“你在等我?肯定还没用晚膳吧,日后你饿了就先吃,别饿着肚子!”

算他还会关心人!

池纯音就不计较他刚才对她的妆容口无遮拦了,顺着他的话继续下去:“我饿坏了。”

顾驰露出愧疚之色:“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今夜热闹,咱们出府吧。”

池纯音闻言瞧了顾驰一眼。

他好像确实很上心?

即是和顾驰出门,池纯音就不必操心等会要去哪,只用由他牵着跟在后头。

即是怕她空着肚子,怎么又带她来了醉仙楼。

“这里这么多人,怕还不如府上厨子做的快吧?”

顾驰却道:“出都出来了,何必凑活?”

池纯音觉得有古怪,但是并未住深处想。

熟悉顾驰的店小二见他来了,立即簇拥上来往二楼引。

顾驰却摆手拒绝:“今日在大堂置座?”

池纯音攥紧顾驰的手,疑惑道:“你不是习惯二楼包厢,嫌这下面嘈杂吗?”

顾驰并未看她,嘴里含糊不清道:“怕你等得无聊,看看戏打发时间。”

池纯音并未深思,对顾驰这个回答甚是满意,心里像是浸着蜜,甜丝丝的。

他们成婚前,准确来说是她还未与徐蕴退婚的时候,顾驰与她还在互不理睬,却在这里遇到了徐蕴与婉宁,俩个人由此破冰。

怎么也没想到这短短几个月,竟然能发展到能睡在一张榻上的地步。

池纯音心里想着这些前尘往事,竟有些恍惚又甜蜜的感觉。她低着头,任由思绪一圈圈扩散开,满心都是她嫁给顾驰这些日子他们二人做的事。

顾驰忽然间清了清嗓子,将她思绪召回:“今天这出戏你不喜欢吗?”

池纯音这才抬起头,面上尽是茫然:“什么?”

顾驰悻悻地摸了摸鼻尖:“我觉得今日这戏,演的倒是不错。”

他都这么说了,池纯音就从回忆中抽身,专注在戏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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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戏倒很是新奇,牵扯到鬼怪神说,一女子与情郎结下生死盟约,不离不弃,因为一场意外,情郎枉死,女子便也跟着殉情,到了阴间才发现,那情郎早已经投胎转世忘却她了。

池纯音嘴角微微勾起,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驰。

“你怎么总是喜欢这样奇怪的戏?”

顾驰不自在道:“有吗?”

池纯音掷地有声道:“分明就有。”

“几个月前,这戏台子演的是一对情人被迫分离,这么悲戚的结局,你竟然笑了。今夜也是,竟然觉得这戏演得很不错!”

顾驰好像有印象了。那个时候池纯音还与徐蕴有婚约,而她却不知道这桩婚约只能沦为一张废纸。当时,可能是不小心没守住神情吧。

他狡辩道:“你记错了。”

池纯音才不相信呢,只是俩人忆起这桩趣事后,她越发觉得这世间姻缘天定,当时她才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心里有顾驰,结果呢!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顾驰从见面话都说不上两句的陌生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44回 长宁郡主与她在醉仙楼碰面的时候,顾驰当时可高冷了,坐在旁边,就算她好心搭话,他也只是轻点头,生怕多说一个字。

就算是后来渐渐熟络了,他也不怎么讲话,像尊大佛似的,在那坐着。

当时她就好奇,世子殿下就这么心悦郡主吗?怎么跟的寸步不离的。又不说话,他难道不无聊吗?

有时候她会偷偷打量一下,看看这尊大佛在干嘛。

每回却被他抓包,像是他一直在看她似的。

二人眼神触碰瞬间又各自闪躲,像个没事人似的。

池纯音总是觉得世子好像在观察她,可是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看郡主还来不及呢,看她干嘛?

一顿饭完了,池纯音也逼着他不去想之前那些前尘往事了。

顾驰紧牵着她,却异常沉默。

池纯音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疑惑道:“怎么了?”

他好像有心事。

顾驰紧盯着他,“你觉不觉得,今天这出戏,演的很有道理?”

什么道理?

她刚才光顾着回忆去了,而且这戏并不合她心意,根本就没给过去眼神。

池纯音摇摇头:“既然昔人已逝,生者更要好好生活。”

顾驰神情倨傲,话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满意:“确实,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吃饱了撑得。”

池纯音颇为认同,点点头继续道:“若那个人在她心中很重要,时刻怀念就是了,何必寻死觅活呢?”就像梦中人一样对她做的那些事一样,虽然不知他现在在何处,可她会永远记得他的好。

顾驰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紧缩起来:“时刻怀念?”

“是啊,既然是很重要的人,记在心底便是了。”

“不行!”

“什么不行?”

顾驰意识到自己漏了马脚,遂转了方向:“我说得是,谁知道那女子心上人是不是真的痴情,他可能早就忘却前尘,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前尘的人了。”

池纯音发现顾驰越说越认真,恍惚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猛地抽口气:“你是不是听到了我的梦话?”

顾驰并未出声,站在原地,答案昭然若揭。

他就是听到了她的梦话!

难怪,难怪他今夜回来的那么晚。

池纯音抬眼打量着面前人的神色,感到二人间的气氛似是凝固了,有些不知所措。

她有些心虚,昨夜那梦如走马灯似的把前几年的日子过了一遍,梦中人先前待她的好,只是分散年月中。昨夜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在梦境中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事又浮现出来,想到梦中人落得一个死得不知所踪的结局,情难自抑下,眼泪都把枕巾濡湿了。

竟叫顾驰知晓他娶过门的夫人为别的男子流泪,换做任何个寻常男子都怕不能忍受吧。

他索性承认:“是。”

顾驰清隽面庞蒙上层凛冽的寒霜,模样疏淡,又亟待她一个答复。

可池纯音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去解释她对梦中人只有朋友之谊,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吗?

她不想骗人。

池纯音拉着顾驰的手渐渐松开,无力地要落下去,俩个人中的冷淡气息逐渐明显。

而顾驰忽然间使出力,再度攥紧她的手,不叫它垂下。

俩个人隔着些距离,手却横在中间,紧紧连接在一起,这样面对面的对峙,冷淡疏离又有些亲密,有几分奇怪。

顾驰微顶起腮,静静地看着她,终于开口:“所以——”

“对不起。”

池纯音低下头,但她的歉意只对昨夜自己的不专心上,毕竟顾驰费尽心思为她准备生辰,而她的梦境里却是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设身处地想想,若顾驰喊出长宁郡主的名讳,她也会很不开心的。

而顾驰显然是误会了,自嘲轻笑几声:“我懂了。”

他表情渐冷,一副随时随地要甩开她的架势。可手越牵越紧,根本不舍得放开她。

池纯音看着二人连结处,忍俊不禁:“你懂什么了?”

“不就是心悦的人?”顾驰眼中黯淡一扫而过,紧盯着她:“谁没有似的。”

这下换池纯音说不出话了。

不用他提醒,她知晓他心里也有过郡主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有些没意思了,她一直都是个朝前看的人,梦中人已经很久没有讯息了,既然要嫁给顾驰,她再也没想过之前的那些事情,昨夜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梦到他了,还叫顾驰发现了。

乌金西坠,街上人潮涌动,火树银花甚是绚丽,街道正中央却有俩人驻足相向,似是憋着一股劲,谁都不说话。

这应当是他们成婚后,第一次起争执。

娘曾经同她讲过,夫妻平日里蜜里调油得看不出什么,若意见相左的时候定要先低头,否则失了夫君心意,叫他纳了妾室就不好了。

她一点也不情愿顾驰真的纳了新的人回府,住在送给她的院子里,日日缠绵,做尽他们俩个人这些时日不足为外人道的事。

池纯音觉得有些无趣,想抽回被他紧攥的手。

顾驰不肯放,攥得更用力了。

她语气有些怨:“你弄疼我了。”

周围不少经过的人投来目光,这对俊男靓女光看相貌甚是相配,只是这神情,好像在闹别扭。

顾驰听她的话,虽然放下了手,话音冷淡:“他是谁?”

顾驰既然主动问,池纯音也没有什么瞒着他的。

只是这个问题很刁钻,准确来说,她也不知道梦中人的名讳。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倒像是故意隐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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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一个不知道名讳的人,这换做常人也不会信吧?

顾驰神色倦怠,淡淡道:“算了。”

池纯音望着他,顾驰这个人傲骨在身,最不喜欢做自讨没趣的事情,今夜的他兴致乏乏,难得看他这副低沉模样。

不知为何,她不想看见顾驰露出这样的神情。

池纯音急着辩解道:“我没有故意隐瞒你。他只是个普通的死士,不是什么大人物,也不方便告诉我他的名讳,我们只是萍水相逢。”

顾驰目视前方,装作不在意:“你,为什么那么心悦他?”

“没有那么,只是一点点。”

顾驰睨了她一眼,眉头松动不少,“那为什么昨夜哭得那么伤心?”

池纯音絮絮叨叨,并没有将细节尽数告知,怕顾驰知晓后又多想,也怕他误会他们是什么爱而不得的关系。

其实不是的,她当时只是贪恋这个无名无籍的死士对她的好。

池纯音说完了,侧首望着身边的人。

顾驰神色怅惘,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驰,你还在听吗?”

“在听。”

刚才池纯音说的每一句话,顾驰都放在了心里。

在过去的几年,确实有个人在暗暗关心池纯音,他早该想到的,池纯音这样好,本来就不是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他刚才还同秦禹讲,死人怎么争得过活人?

就算池纯音再怎么否认,他也能听得出来她刚来汴京那几年,更多的话只愿意同那个人讲,他们有过很浓墨重彩的曾经。

这些都是他已经错过的。

池纯音还怕顾驰不相信,再三强调起来:“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他是谁,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们的往来也不如你想的那么多。”

顾驰敛着眼皮,并没有什么兴趣,依旧张狂:“我知道他是什么干什么?难不成现在去刨他的坟?”

她蹙着眉,他怎么对逝者一点敬意也没有。

可是恍惚间,她反应过来什么。

“你为什么要刨他坟啊?”

顾驰睨了她一眼,冷淡道:“你说为什么?”

池纯音愣了片刻,全身上下像是涌动起了一股暖流,眼底浮现出道白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堂姐今日告诉她,要想试探顾驰的心意,有千千万万种办法,若想知道郎君心中有自己,就从细节看就行了。

顾驰这么在意她的过往,他应该是,吃醋了!

池纯音忽然间想起刚才顾驰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顾驰目不转睛,话音不屑,对她说,心上人,谁没有似的。

他刚才的话,好像是对她讲的。

二人回了府上,顾驰依旧耷拉着副眉眼,整个人提不起什么兴趣。

池纯音倒是完全相反。

刚才顾驰明明态度很不好,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

这个人在偷偷吃味。

池纯音笑容抑制不住,她扪心自问,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呀。

顾驰去净室,她也跟着,他就算是换里衣,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按照往日,早就羞涩地撇开眼神了。

但自己都这么主动了,顾驰还是一无所动,像是死心眼认定她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似的。

顾驰手搭在浴桶上,睨了她一眼,“怎么,要进来伺候?”

池纯音看着他使小性子也不觉得生气,走上去抱着他精瘦的腰,“你还在气呢?”

顾驰口是心非:“我气什么?不想折腾就回床上等着我。”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还不要她看了!要领兵打仗的人心性这么浮躁,以后可怎么好。

池纯音故意叹着粗气,失望地离开净房。

她等着顾驰沐浴的这阵功夫里,也没有闲下来,其实她有些露的寝衣从来没传给顾驰看过,这些都是婚前娘为她准备的,说是要增添些夫妻情趣。

既然顾驰要生她的气,那只好哄哄他了。

池纯音换好之后,时不时低下头看几眼,她身上真很白,雪藕般的玉臂搭在两侧,寝衣下还藏匿着他留下的点点印记。

她就坐在床上,说不出来是紧张还是期待。

顾驰推门而入时,白色里衣搭在身上,胸前还挂着水珠,铜色肌理若隐若现,看着床塌上的池纯音,呼吸一滞。

他身上燥热,却故意不看她,免得分心。

“看我干什么,穿这样少,你不冷吗?”

池纯音就这样懵懂地看着他,叫人绮念横生,明明她做的事情暧昧得很,可总顶着一副纯良的神情,极致反差下更为勾人。

顾驰在池纯音跟前很少自持。

可他今夜像是在醋坛子浸了许久似的,想到她万一在与自己做这事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别人,胸腔中的情绪就控制不住翻涌起来。

他面不改色走到池纯音身边,脱下自己虚掩的衣物,给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池纯音忽然被他套进,身上的衣物还沾染着顾驰的气息,而他却依旧不为所动,她今夜这样好像根本掀不起顾驰心中的波澜。

他真是个醋精。

池纯音的计划虽然没有得逞,可眼前这个人鼓着腮帮子,别扭得很,这样子在她心中更为可爱了。

顾驰道:“早些睡吧。”

早些睡是不可能的。

顾驰摊开一床被子,池纯音顺势钻到了他的怀中。

里衣早就从肩头滑落,俩副身躯贴紧在一起,偏偏池纯音的手还不老实,到处乱窜,感受他的紧绷。

顾驰冷眼相看,心里仍旧醋意滔天,往日她的脸皮如纸薄,今夜不知是存心憋了什么坏。

他将池纯音翻了个面,贴着她的背紧紧禁锢在怀中,再也不要她为所欲为下去。

池纯音那点力气在他面前譬如蜉蝣,“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顾驰置若罔闻,伸出手臂让池纯音枕着,腿也压在她身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她被抱得太紧,实在有些难受。

“可以别抱这么紧吗?”

“就抱。”

池纯音暗叹口气,今夜他还醋着,只好委屈自己了。

顾驰倒是极其贪恋她身上的气息,肌理中总是透着股香甜,是他的迷迭香,虽然什么都不做,但捏捏把玩是少不了的。

池纯音被折腾地难受,忍不住抗议道:“可以别捏了吗?”

“就捏。”

她咬着唇,心中腹诽这世上怎会有顾驰这样傲娇的人,既然气着,那就有点骨气与她分床啊!既不想和她做那事,又这样紧紧抱着她。

顾驰的怀抱叫人安心,困意上涌,池纯音的眼皮贴合在一起。

她的气息渐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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