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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发现的,早就不在了。
【作者有话说】
鱼的秘密和昭的秘密同步并行,
谁会先被发现呢?
好难猜哦[可怜]——
掉落30小包包~
83☆、秋隐冬藏1
◎“哪来的小贼,在这里鬼鬼祟祟?”◎
诊脉一晃过去,找书时日长久。
最后,虞白提出的三个要求里,真正好好感受到的只有第一件。
抱着他睡了整夜。
哪怕后来他都热得难受了,磨蹭着想分开一点,也都会被再次捞回去。
“答应你的怎么能食言呢”,燕昭笑眯着眼睛说。
看不见的地方,虞白忍不住瘪了瘪嘴。
总在一些古怪的事上说话算数。
那刚才严词要他不准肖想驸马之位的人是谁?
虽然某种程度上讲,这确实是她在守信。是他自己不坦白,放她一直为“故人”留着位。
虞白越想越心虚,再热也不敢躲了。结果便是两人都热得睡不着,在昏暗里睁着眼睛对视。
不久就又靠近一起,分享体温和咸津津的亲吻。
不过今晚与平时不同,今晚他无心沉溺。
她的脉象……
正常。
无比正常。
和缓有力,不浮不沉,仅偶见弦而兼数,至多是有些过劳少眠。
怪不得,她毫无顾虑伸手给他探。
以她提防到问都不许问的程度,若有什么,就算是当他初学,也不会让他碰触。
难道她真的……没事?
可若没事,又为何要提防?
若没事,那她时不时的恍惚又该如何解释?
重逢那晚她骤然发作,头痛到快要把自己额际掐出血印,该如何解释?
还有昨晚,她深陷梦魇无法醒来,满额的冷汗又该如何解释?
她被苦得脸色发白,但依然日日饮下的漆黑药汤……
龙胆草,清热燥湿、泻肝胆火,主头痛耳鸣。
确实……对症。
难道,真的,如吴前辈所说……
只是太累?
提防、保密,是为防被人猜疑力不从心?
时局他知道的不多,但近日陪侍,也多多少少参透一点。
看似万人之上代行皇权威严无匹,实则危如累卵,多少双眼睛盯着等着盼着她露出疲态,从那位置上摔下来。
唇上被轻咬了口,他一下吃痛呜咽出声。
近在眼前的地方,那双琥珀瞳取代了烛火,明亮又灼热地照耀着他。
“想什么呢,不专心?”
虞白定定地望了她片刻,摇头。
“我困了……睡觉吧,殿下。”
“你还困?”
脑门轻轻挨了一记,“白天睡了大半日,我折子批了多久,你就睡了多久。还早呢,再过一会。”
“不要……我就是困了。”他埋进人肩上含含糊糊,“想睡觉……”
已经摸清了什么样的语气她会听。缠了不久,就听燕昭无奈说好,又被他以“你看着我睡不着”为由,要求着闭上了眼睛。
很快,帷幔间安静下来,环在他身上的手臂慢慢放松,片刻前说着“还早”的人迅速沉入了睡眠。
虞白枕在她肩上醒着,听她渐渐均匀的呼吸。
晚睡少眠被她当家常便饭,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困了。
又听了一会,他才挪开腰上的手臂,从人怀里离开,在榻上摸索片刻,找到那柄他曾视之如敌的玉如意,塞进她手里。
玉质冰凉,燕昭微蹙着的眉心一下松了些。
又拿起睡前她丢在枕边的团扇,一下一下扇起凉来。
白日里迷迷糊糊睡了很久,现在他一点不困。静夜,他久久睁着眼睛,望着昏暗,望着枕边的人。
气息匀长,睡得很沉。劳心整日,大概疲惫不堪。
……真的只是太累吗?
视线转开,他开始一点点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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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相处的每一天,看着她的每一秒,几乎从没空过的书案,从没停过的忙碌和盘算。
似乎,真的只是太累了。
那她偶尔的恍惚,和那次剧烈的头痛,又是因为什么。
还有昨晚的噩梦,事后问过,她摇了摇头没说。
……不会真的是因为“他”吧。
虞白心底又生出股异样的感觉,但不再是攀比,而是责怪。
尤其当他看见睡梦中的人双唇轻动,似乎在呼唤谁的昵称。
听不清,但是熟悉的口型。
不会梦话里也在唤小鱼吧,他酸苦地想。
接着慢慢凑近,在人耳边小小声:“不要再想他了……他只会让你不开心……”
可一靠近才看清,不是。
她沉在安然睡梦里,无声无意识地念着,阿玉,阿玉。
他心情一下松缓许多,打扇的手都不酸了。
“我在呢。”
说着,他抬脸在人舒展的眉宇轻吻了吻,“殿下睡吧,我……”
“我一直在。”
鲜少睡得那么早,燕昭不多久就醒了。
拨开帷幔朝外一看,天光昏黑,不过半夜。
再一垂眸,少年闹困牵着她也睡着,他自己却睡得不太安宁。
手里还攥着扇柄,梦中偶尔挣扎着抬起手,歪歪斜斜扑扇两下。
“这么热?”
她轻声疑惑,说着就去接他的手,“扇子给我吧。”
“……给我。”
“……别扇了,你都快要……”
终于抢了过来,燕昭咬牙:“都快打我脸上了。”
甚至怀疑不是她自己睡醒的,而是被他拍醒的。
燕昭握着团扇朝自己扑了一会,看见枕边他颈上沁出的薄汗,又举高了点手臂扇两人份的凉。
扇着扇着,视线又望向帷幔外。
白日里为了陪他,把东西搬来了寝室,小桌就在外头不远。
最近她正琢磨朝中可信可用的人手,这事漫长琐碎,只能在日常公务里挤着时间做。
眼下才刚半夜,距离早朝还有好些时候,躺着也是躺着,不如……
念头刚动又歇了。
起身就要点灯,一点灯,身旁这个怕就会被照醒。
每次好睡打断他都会皱半晌的脸,好不可怜,燕昭心想还是算了。
就望着昏暗,举着团扇扇风。
不知多久,手里一松。
扇柄从手中滑落,耳边一声轻哼。似乎是谁被砸醒了,她不太确定。
不知不觉地、安然无梦地,她又睡着了。
好睡一夜。
醒来时,虞白脸上顶着道扇子砸出的红痕。
燕昭看见再次生愧,他趁机要求说今晚还想一起早睡。
慢慢地,寝室灯烛熄得早了。
晚风里夏蝉还没歇,帷幔间就安静了。
安静里,却有人顶着困意久久醒着。
看着。
看她有没有睡好,怕她再生噩梦。
就算睡着了,枕边轻轻一动,他又猛然惊醒。
发现只是梦呓或翻身,才勉强放心,阖眼再睡。
但更多时候,是他说了想睡又睁眼,被还没睡着的燕昭抓包,狡辩无果,被捞进怀里磨咬一阵。
有时迷迷糊糊真睡着了,掉了扇子把人砸醒,又被捞进怀里磨咬一阵。
一番下来湿透热透,虞白在恍惚中自责。
怎么又拖着她晚睡了。
但看她十分愉悦,就也不太自责了。
暑热一日日过去,渐渐用不到扇子了,相拥的人一觉到天明。
其中也见过吴前辈几次,躲着随侍他悄悄问过,得到的答案都是无事、无事。
再加上他自己日复一日的观察,虞白才慢慢放下了心。
放心了,才终于沉进找书的事里。
就算燕昭安然无恙,梦魇时的难受也是真的,找到应对之法成了他新的要务。
不放心他独自外出,燕昭就把买书一事交给常乐。
京中大大小小书肆文坊,常乐都是熟客,家家都熟悉,频繁出入也无人怀疑。
大堆的医书买回来,燕昭又问他想要收到哪里。
之前说要给他另辟一间屋子,但另备房间就要跟她分开了,虞白一点也不想。
这种小事上燕昭全部顺着他,就往原本的书房里又添了个书架。
可很快,他就后悔了。
一卷书哗哗翻到一半,旁边伸来笔杆敲他的头:
“要看就认真看。再胡乱翻,全部没收。”
虞白欲哭无泪,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一间自己的书房。
但无法,只能从头一页一页慢慢读。
又一日,晨起风凉了,桌边就摆上了茶炉。
虞白啜着热茶看书,翻着翻着,手不自觉又快了。
一本翻完才回神,本能地就缩起了肩。
可好半晌,脑门也没等到东西。
他小心翼翼回头,才发现身旁的人比他还要投入。
一摞摞奏章纸册堆成小山,燕昭忙得别说盯着他了,就连她自己头发乱了都没察觉。
正纠结是提醒她、还是趁机再翻几本,他望过去的视线就被捉了现行。
眼瞧着她眉头微蹙就要责他不专心,虞白抢先开口:
“我帮殿下挽发吧。”
燕昭这才发现散落到颊边的发丝,“噢”了声说好,又赞他贴心。
虞白心虚不已,赶忙起身绕到人椅后去。
没外出,她穿着常服,长发也只用一根金簪挽着。取下发簪,沉甸甸的乌发接进手里,他一边用指尖理顺,一边问:
“这几天殿下都很忙,是有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
燕昭暂时搁笔靠在椅背,趁他梳发的功夫闭一会眼睛,“过两日就是中秋,之后便是秋狩。秋狩期间简政,无事不设早朝,所有事都尽量提前处理好。”
说完,脑后挽发的手也好了,她抬眸仰头望过去。
少年静静站在她椅后,眼眸漆黑湿亮,映着她上下颠倒的影子。
近处茶炉咕嘟,远些寒蝉悲唱,此间却格外安静。
她伸手绕到人颈后,引着他慢慢靠近,轻轻亲吻。
但不一会,就重咬了口。
“想什么呢?”燕昭合指掐他脸颊,“不专心。”
虞白被她掐着脸摇晃,含含糊糊道歉好几遍,才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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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找到机会问秋狩要持续多久。
原本他对这件没什么兴趣,但得知有足足十五日,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十五日,不早朝。
那就是说,接下来有半个月,她都能睡个自然醒。
猎场设在长陵,他记得那地方多山多树,空气清凉,必定能睡得很好。
可接着就听她说前几日搭营、祭祀,后几日回宫兴宴,能待在长陵的时间统共也就八、九日,他又有些沮丧。
不过那也很少有了。虞白一下雀跃起来,坐进人怀里主动亲了回去。
雀跃她好睡的机会,雀跃她休息的机会。
同时,也暗暗雀跃起别的。
山野猎场没有一起去过,行营营帐也没有一起住过,一些想法自发地就涌上脑海。
对秋狩一下变得无比期待,期待得就连中秋的满月都显得没那么亮了。
直到过了中秋,迎着秋风,仪仗驻进猎场。得知接下来几日满满的安排,他的期待顿时消了下去。
“稍后狩誓,阿祯骑射还不太熟,首猎由我代行。下午赛马球,晚上野宴……怎么这个表情?”
行营里,燕昭换了骑装,大片墨黑缀着点点金绣,反衬得她眸光极亮。
虞白耷着眉眼理她腰上的金玉带钩,摇头小声说没有。
“……我等你回来。”
那么多事,忙完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又不太喜欢秋狩了。
耳边落进她轻笑,燕昭看出他失落,“要不给你牵匹马来,你跟我一起过去?”
闻言虞白抬眸,轻轻睨了她一眼。
虽说在府里校场学了些骑术,但是目前只会骑府里那匹小马驹。
秋狩随行的都是战马,那马头比他高一大截,别说骑上去了,他都不太敢靠近。
燕昭笑了他一会,又把他拉到屏风后亲了一会,快到时辰了才起身出去。
营帐外人声喧闹,更远些猎场上有金鼓隆声。营帐内,虞白一个人坐在胡床上,在安静中频频叹气。
不曾想没了公务,也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他白期待了。
然而除了这个,其余的都与他想象中差不多。
营帐很大,仅次于御用的黄麾大帐,各类布置齐全,但又带着住宿在外的别样风格。屏风上绘着御兽图,旁边凭几甚至搭着块兽皮,新鲜又野性。
但只有他一个人在。
……白期待了。
叹过半晌的气,虞白隐约听见营帐外路过熟悉的声音。确定之后他起身出去,果然看见眼熟的身影。
“你们怎么在这?”他主动出声,“不用随侍殿下吗?”
府卫队的几人从营帐外路过,其中胡二和老猴在争吵,两人一个咬文嚼字一个大字不识,吵得鸡同鸭讲。
争吵中,只有常乐听见了他的声音,回过头来。
“护驾有羽林军和折冲府,用不着我们。”
常乐神情轻松,“我们正要找个地方看殿下首猎呢,你去不去?”
虞白一怔,随即欣喜。
是了,他差点给忘了。燕昭陪不了他,但他可以远远地看呀。
这种好事她刚才怎么不说?
她指腹被弓弦磨出的茧他见过很多次了,但还没见过她开弓搭箭的模样。
一瞬间他又喜欢起秋狩来,
“等等我,我也去。”-
小山坡上,虞白拔着脖子往猎场方向看。
旁边常乐招呼他:“玉公子歇一会吧,还早着呢。光是狩誓就得近一个时辰。”
虞白“啊”了声,顿时丧气。
但怕错过,就还在原地站着,不肯和其它几人一样坐到树下。
过了一会,常乐也站了过来,大概是嫌树下胡二和老猴吵得太烦。
等着等着两人就开始聊天,聊的自然是正在等待的场景。
“殿下骑射可厉害了,真的!”常乐语气崇拜,两眼发亮。
虞白眼睛更亮:“有多厉害?”
“有一回我见过殿下开弓。殿下用的可是战弓,据说力达百斤。却只见殿下轻轻一拉,那箭如流矢破空而去……”
常乐话本看太多了,一开口就是奇怪的调子。
虞白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场面。
然而很快,常乐激情澎湃的讲述和树下叽哩哇啦的争吵都听不见了。
远处重鼓轰响,围猎开始。击鼓三通接着鸣金锐响,飘飘彩旗间,一道墨黑电闪出去。
虞白认得那匹马。
好几回,他被拽到那匹马上,被燕昭圈在怀里,被马蹄颠得晃来倒去。
而此刻,她独自策马疾驰,黑发黑衣黑马,像闪电撕破空气。
看着看着,他仿佛也到了她马背上,颠簸着起伏着全身发麻。
又好像变成了她手里那把大弓,搭着长箭在她手里战栗。
或者,他是被追得仓皇逃跑的猎物,屏息等着那根要他性命的箭矢。可她却一直松松搭着、等着、任他跑着,跑到恍惚了的下一瞬,弓弦猛地拉开绷紧瞄准——
箭矢破空,虞白呼吸一颤。
离得很远,他什么都听不见,但又仿佛听见了羽箭离弦的那一声“嗡”。
心跳,好快。
半晌才回神,想起耳边似乎有人说过话,他转过头问常乐:“你刚才说什么?”
常乐满脸崇拜,两眼放光地重复:“我说,‘哇’。”
虞白点了点头,望回猎场。
马背上,燕昭一手挽缰、一手携弓,悠哉折返,脑后长发高束,又被风吹着飘扬。
他想,他此时的神情应该和常乐一样。
于是就也在心里,“哇”了一声。
剧烈的心跳一直持续着,回了营帐,等到天黑,也还十分兴奋。
中间来人送过饭食,燕昭也叫人传过消息,问他想不想去晚上的野宴,如果想的话,安排他的位子。
野宴上全是别人,虞白才不想去。
更何况,他有别的想法。
营帐里,他换过衣裳,仔细妆点,坐到胡床边,打算等燕昭回来给她一个惊喜。
可等了许久还是不见人回来,他坐得有些僵了,就站起身来在营帐里走动。
这不走还好,一走,绕到屏风外,看见了摆在案上的角弓,他心跳又怦怦快了起来。
是首猎时燕昭用的那一把,下午马球和晚上野宴都用不到了,派人来传话时就一并送回来放着。
再一见,就又让他想起她挽弓射猎的样子,一时间浮想联翩,心口更烫。
同时也想试试。
只听常乐说百斤大弓,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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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有多重。
虞白走过去拿进手里,发现弓身意外地轻。
难道不是白天用过的那把?
还是说,这“百斤”是指……
他搭上弓弦,尝试拉开,然后放下。
正若无其事要走开,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微醺笑意,
“哪来的小贼,在这里鬼鬼祟祟?”
【作者有话说】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角色扮演[狗头]
上次鱼业务不熟表现不好,这次会怎么样呢[眼镜][眼镜]——
私密马喽迟到了!!为表补偿本章掉40个小包包!!!(希望人够呜啊啊)
84☆、秋隐冬藏2
◎燕昭说,这就是蒙骗她的下场。◎
少年背影自然,仿佛只是路过那把弓顺手掂掂。
她突然出声后,又被吓得手忙脚乱,险些脱手丢在地上。
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放好转身一气呵成,微低着头抬起眼,眼波潋滟地朝她望来。
燕昭刚想笑他装相,下一秒视线微顿,“你……”
方才灯影扑朔看不清,现在看清了,又觉得眼前恍惚。
梳洗过,他乌发半拢半散。散下的那半松松搭在肩头,起不到什么蔽体的效用,身上罩着的薄纱衣也是。
唯独致密的是里头那件小小抱腹,锁骨以下的都挡在里头,却又因为别的太透明,这点遮掩更像欲拒还迎。
走近了,也快看尽了,她抬手顺进人发间,轻拽着他仰起脸,
“怎么穿成这样。”
他眼眸湿黑直直回视,“殿下喜欢吗?”
咫尺间他呼吸滚烫,若不是气色俱佳,燕昭都要以为他着凉起烧了。
这还只是被看着。
她不自觉吞咽了下。
外头那些人还说今年山里没见着狐狸,这不她帐里就有一只。
“大晚上闯进我帐里还这样打扮,目的不纯。谁派你来的?”
攥着他发根的手缓缓收紧,她噙着笑意有所指,“若不说,我可动手了。”
气息已经很近,带着薄薄酒意。
虞白这才发现她喝过酒,眼眸极亮,仿佛白日里在猎场上还未尽兴。
也是才发现她语气格外熟悉,上次这样还是上元节,燕昭把他乔装打扮带进宫的时候。
只是当时他不明情况懵懵懂懂,紧张得不知该怎么配合。
但现在不一样了。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仰慕殿下英姿,自己偷偷来的。”
说着他并起手腕,以一个任人束缚的姿势朝她递过去,
“殿下要罚就罚我吧,想怎么罚都行。”
话落,虞白看见面前她呼吸都滞了一下,接着一把钳住他手腕。
他被拽着撞进人怀里,又被扼着脖颈推着向后,退过屏风退进里间,腿弯撞在榻沿仰倒在榻上。
滚烫气息和深重的吻一同倾轧,燕昭钳着他双腕按着他亲吻。他一下就被吻得全身发软,小腿本能地攀上她,恍惚间仿佛回到白天猎场,真的变成了被她箭矢指着的猎物。
只是那角弓明明还在外面。
怎么她还没开弓,他就已经忍不住发抖,已经想要投降了。
然而,她不仅没开弓。
也没搭箭。
“等一会。”
缠吻片刻燕昭突然退开,他撑起半身想追,又被一把按回榻上。
“我说等一会。”
虞白一下皱起了脸,声音都像带上了哭腔,“为什么……”
燕昭本想转开话题问他冷不冷,视线一动就又觉得不必问了。
轻纱太薄,他热得明明白白。
忍不住屈指一弹,又赶在出声之前把人捂住。
见他眼尾湿红,好像真的要哭了,只好轻声解释:“等一会,我稍后还有……”
正说着,营帐外响起一阵喧闹,很快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跑近,
“殿下恕罪*!庆康郡主和人打起来了,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你看,来了吧。”燕昭低头在他眉间吻了吻,“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起身要走,却又被榻上他可怜兮兮的眼神拽着迈不动。
想了想,她捡起方才拉扯间他松落的发带,捉住他手腕两下打了个结,“解着玩吧。等你解开了,我就回来了。”
外头喧闹还在继续,她快步走了。
虞白望着她背影消失在屏风后,皱起脸难受地轻哼了声,暗生怨怼。
哪个庆康郡主,这么晚了还要打架。
秋狩前燕昭忙得连轴转,都已经好久没有……不对。
她怎么知道会有人生事,提前按下他等着。
预料,还是计划?
不管哪个,怨怼都变成了崇拜。
一低头,看见自己被缚住的手腕,而后又看见他自己,崇拜又立即变成羞耻。但同时,一股奇妙的感觉灼烧开来,很快,他就只感觉得到烫。
营帐外,截然相反。
秋风横扫,满带冷肃,守卫林立,却鸦雀无声。
行营一侧空地上,几人合力才把厮打一团的人拉开。
或说,把单方面发泄的从被打的人身上拉开。
燕昭看了眼仍在喘气的邓勿怜,又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从那人衣装来看是个折冲府府兵,被抡得满脸血辨不清面容,软倒在地气息奄奄。
“荒唐!”
她拧眉怒斥:“秋狩何等场合,岂容你如此放肆?他又做了什么被你这般殴打?他与你同在折冲府,你这像什么样子,折冲都尉!”
“下官在。”
折冲都尉曾立走了出来,尽管铠甲不便,但还是屈膝跪下。
不止他,自第一声呵斥,周围呼啦啦跪了一片。
庆康郡主双亲报国,备受优待,从前不管犯多大的错都没被如此呵斥过,可见长公主此时怒极。
就连地上被打的那个都挣扎着爬了起来,垂首跪坐。
“人既在折冲府,就该以军法论。我问你,邓勿怜罔顾法纪草菅人命,当众斗殴御前失仪,该当何处?”
曾立揣摩着开口:“若依军法,轻则处以杖刑,重则停训除名。但下官以为法外不外乎……”
“那就除名吧!”
决断突然又斩钉截铁,曾立一愣,甚至忘记答话。
还是捅出乱子的人先反应过来,邓勿怜几乎不可置信地抬头,申辩就要脱口,又被燕昭冷声驳回,
“我对你太失望了。回去喝你的酒吧,往后用不着你了!”
说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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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袖而去,连辩白的机会也不给。邓勿怜愣怔片刻也怒,扯下身上折冲府腰牌丢了就走。
等曾立回过神来,原地只剩他和一众府兵跪着,空气凝滞。
“……还愣着做什么?都回自己位置待着,谁再捅篓子,军法伺候!”
脚步声迅疾四散,夜风静了。
曾立站起身,还未能琢磨方才的事,就先对上行营另一方向朝这边打量的眼神。
那些人同样身穿铠甲,却比他们折冲府精良许多。
是羽林军。
往年秋狩,随行护驾的都是羽林军与万骑营。
今年,万骑营易帅改将,尚在修整,这才给了他们折冲府机会。
原以为趁此良机可以得些嘉赏,甚至从这都尉的位置再往上窜一窜,却不想头一晚就出了乱子。
被人看了笑话不说,回头不定还会被参一本治军不力。联想近来朝上接连不断的贬黜,曾立更加提心。
长公主以雷霆之势治下,连一向纵容的庆康郡主都照罚,看来他往后更得谨言慎行。
说不定……还得斟酌一下立场。
只是胸中仍有气,曾立咬牙巡视,想把那刚被打的提回去再罚一顿,叫他没事乱招惹人。
然而一回头,地上空空。
方才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人已经爬起身,一瘸一拐走远,也没叫人扶,脚步轻得发飘。
刚想把人喝住,夜风扬起彩旗,挡住了他的视线。
风止再看,人影已经不见了。
另一边,邓勿怜怒摔了腰牌,大步冲回自己营帐。
此前虽在折冲府,但工部搭营时顾着她郡主身份,还是给她单独备了住处。现下营帐里黑着,没点灯,她气鼓鼓走近猛一掀帘,却正对上昏暗中那双眼眸。
看清了,她怒中生疑:“你到底什么意思?”
“还是太冲动了,邓勿怜。稍一激你,就气成这样。”
帐内一声轻响,有人点起火烛。
火光映得那琥珀色极亮,难辨喜怒,“原本想趁这次秋狩提拔你,眼下看来,还得再历练些时候。”
邓勿怜一哽,刚想回嘴说事后许什么空诺,接着才反应过来不对,
“那人主动挑衅,是你安排的?”
灯下,燕昭一点头。
“但没想到你真‘配合’,打那么狠,还全照脸上抡。没出人命算万幸,但估计也要破相了。你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
被她这么一说,邓勿怜还真生出些自责来。
尤其想到被她按着打的那人,一双凤眸狭长,黑白分明又傲又冷,自责里又生出了些可惜。
“他叫什么名?回头我赔他点。”
燕昭张了张嘴,想到那名字,却又有些报不出口。
“若再遇上,你自己问他吧。”
她转开话题,“还有一事。眼下你已不在折冲府,明日围猎,你以你郡主身份去。”
燕昭放轻声音说起安排,邓勿怜仔细听着,却又有些不懂。
“就为这个?那我告个假不就得了,至于罚我除名么?反正那姓曾的……”
“不止为这个。”燕昭打断了她。
“我不打算要你在折冲府了。日后找个机会,立个军功,一样可以领兵。”
这下邓勿怜更不懂了,“不是你要我慢慢爬的吗?”
燕昭深深看了她一眼,没答。
转而去翻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的箱笼,问她明天穿哪套骑装。
邓勿怜想起什么赶忙过去,按着箱盖不让她看,好险又打一架。
半晌过去,燕昭从人帐中出来,手里提着几个酒壶。
看着刚从邓勿怜那没收来的,燕昭只觉她这好友距离稳重可用还有太久。
她忍不住叹气,想找个草丛把这酒倒了。
转念一想,又犹豫。
许久没灌他喝酒了,不如……
下一息,她就拧开壶塞,淅淅沥沥倒进草中。
现在他沾不沾酒已经没什么区别,尤其片刻前他那副模样,大概烈酒都起不到那么炽热的作用。
想到这,燕昭脚步加快了些。
这一出来有些太久,她留下的绳结简单,估计早就解开了。现下说不定正皱着脸委屈呢,得哄。
快步走回营帐附近,她摆摆手叫侍卫守远些,接着推门进去,绕过屏风,却又顿住。
“你怎么……”
榻上,他一身轻纱一枕乌发,散乱又脆弱地躺在那里。
灯影照进他仰着望过来的眼眸,照出肩腰惊人心魄的起伏,照在他莹白纤细的手臂,还有手腕上,仍然束着的发带。
“……怎么还绑着?”
燕昭丢下空壶,俯身去掐他的脸,“这么简单的结也不会解?”
少年一躲不躲地任她揉捏,声音软软地说不会。
又抬起缚着的手腕递到她眼前:“求你了,殿下,放了我吧……我不会逃跑的……”
神态可怜得有些刻意,但又绝顶蛊人。燕昭呼吸都滞了一瞬,恍惚感叹人生百态。
只这一晚,她原还是个捉拿小贼的刑官,出去一趟回来,又成了胜仗凯旋享受战利的大王。
顿时觉得再为争权夺势烦心一秒都是浪费,至少今晚现在,她理当纵情。
尤其被他满含崇拜倾慕的眼神望着,她感觉她好像也着了凉,有些浑身发烫了。
燕昭推高他手腕按在枕上,箍着他的腰吻过去。
已经等了太久,他几乎一碰都不能碰。缠吻中她含糊告诫着四下很静、不得失仪,要求他噤声再噤声。
他咬唇点头,全身都跟着绷紧了,但这样他只会溃败得更快。不多久纱衣湿透头发乱透,整个人虚软地趴进她怀里。
“我若整晚不回来,你就这样绑整晚?”
燕昭解开他腕上发带,在勒出的淡淡红痕上轻吻,“也不怕把手勒坏了。”
闻言他一怔,像是才意识到似的,脸上闪过抹担忧。但很快又凑上来抱着,“我相信殿下,不会把我忘在这里。”
燕昭垂眸看了他一眼,他抬脸在她唇角挨了挨。
没说话,但意味又格外明显——不够。
很快啄吻深入,被人主动勾缠着,她有一瞬的恍惚,不禁回想起从前他一动不动、毫无回应的时候。
真是反差很大,瞒她好多。
越回想,越有股气在胸口涌。燕昭一翻身把他按回枕上,眯起眼睛笑说别急。
“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虞白眼睛一亮,“真的吗?”
他看着人起身走到一旁,从箱笼深处翻出个小巧锦匣,又倚回榻上把他揽进怀里。
白日里看她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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