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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边烟花查得没有帝京那么严,吃晚饭的时候,家里人还放了几个加特林。”
沈宴宁诧异道:“你没和赵西和他们去玩?”
她以为他们结束聚餐后还会有其他活动。
“没有。”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孟见清懒得去凑热闹的。本质上他是个挺冷僻的人,越是这种阖家欢聚的时候,越喜欢一个人独处,静静等待着灵魂似水流一样归向大海深渊。
“什么时候回来?”孟见清问。
沈宴宁这儿只剩下零落炮竹声,她站在风口里瑟瑟发抖,收回的手缩进衣袖里,看了眼客厅亮起的灯,不太方便进去。
“年后吧。”她往角落里挪了挪,恰好将她半个影子藏起来。
“年后是什么时候?”
“就二十几号吧。”
不知怎的,她那点归心似箭的心绪好像全都淹没在了这场盛大的烟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早点回来吧。”沉寂了一会儿,他这么说。
烟花快放完了。
沈宴宁蓦地起了个调,“我看赵西和发的朋友圈人不少,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除夕夜,你一个人待在家不无聊吗?”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因为那张照片。
孟见清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两个人同为赵西和的好友,他能看见的,沈宴宁自然也能,只是他这个人从来不屑于去做解释,更何况是张看不出什么名头的合照。
他低低笑起来,“吃醋了?”
“是啊。”她大大方方承认,自然得令孟见清都惊了半分。
“阿宁——”
他轻喊她的名字,简简单单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染了酒般,听得沈宴宁心底簌簌一动。
孟见清嗓音含倦,尾音缠绵悱恻,说:“早点回来还能陪你过个生日。”
她的生日在2月14号,恰逢情人节。
曾有朋友调侃她过个生日都能收获双倍幸福。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嗯?”
孟见清说:“赵西和那边的雪场年后营业,你早点过来,生日正好能赶上。”
沈宴宁蹲在地上,脚逐渐变得僵麻,但一点儿也不想起来,红着耳朵:“那我过完年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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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用这么赶。”
隔着手机都能看见,他一定笑了一下,说:“多陪陪家人,到帝京那天我来接你。”
好啊。
沈宴宁抱着双膝,抬头望着皎洁弦月,明亮又诱人。
因为这个,沈宴宁早早定好了飞帝京的机票。蒋秀帮她收拾行李时,还略略埋怨了几句:“这次假期怎么这么赶啊,元宵不在家就算了,连生日都不能在家里过吗?学校里怎么这么忙啊?”
“马上就要毕业了,我又比别人多写一份论文,肯定是要忙的。”她这样安慰母亲。
蒋秀叹了口气,“自然是你学业要紧。我就是想着你毕业之后马上就要去法国了,想让你在家好好过个年,下次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沈宴宁叠衣服的手一顿,过去揽了揽她的肩,“妈妈,我读完书就回来了,很快的。”
蒋秀握住她的手,满目愁容,“哪有这么快啊,又不是出个省,我就算想去看你也难啊”
沈宴宁沉默了一阵,下意识向外望。
岛上的天时常雾蒙蒙的,落日被群山遮挡,灯塔附近一片阴翳。窗外,一望无际的海洋就在眼前。
小的时候总觉得跨出这片海比登天还难,也总在好奇海的那边究竟有什么吸引着大人们不顾一切地出去。可当真正跨出去后,才发现原来一艘轮船就可以渡海离开,原来海那边的月亮和岛上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下雨时同样像蒙了一层霾尘。
这座沉闷的岛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人,他们都在嫌弃它太老了。
“妈妈,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如今沈宴宁也成为了那批被送走的人。
“我晓得的。”蒋秀当然理解女儿,却还是有些担心,“我就怕你在那边找到归宿了就不打算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宴宁惊诧,向她保证,“我肯定是不会找个外国人的。”
蒋秀似也觉得不妥,笑说自己糊涂了,踟蹰片刻,问:“宁宁,上次在街上遇到那个是你同学吗?”
话题莫名其妙转到了席政身上。
不怪母亲会多想,就连沈宴宁本人也没想到春节期间会在江南沿海的一个小岛上碰到熟人。
后来回忆起和席政的每次偶遇都觉得那更像是一种诡异的天注定。
正月初三,她照例和母亲去崇华寺烧香,上山的路中来往香客众多。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和孟见清在一起的这段时日,吃喝住行一一有人照料,养成了她现下有些惫懒的性子,堪堪爬了一半的路程便直摇头爬不动了。
蒋秀见状,索性让她留在原地歇息,自己则拎着做香事的竹篮上山了。
崇华寺是江南一带的古寺,四面环海,素有“南海圣境”之称。春节期间,香火连绵不断,寺中也常有大人物专门慕名而来。
山道四周种满了冬青树,这种树耐寒性强,即便冬天依然苍翠葱郁。
前往寺庙的云梯附近布了许多供游客休息的凉亭,沈宴宁挑了块干净的石凳坐下,无所事事地张望,然后就在这青葱碧意间看见一道清瘦高挺的身影。
席政背对着她,同身边的人攀谈。得益于母亲开店的原因,沈宴宁对税务局的这些人并不陌生,况且岛上的人口就这么点,走几步就能碰到熟人。
她正疑惑两人的关系时,席政注意到她,和同伴说了几句后转身朝她走过来,“沈小姐,你确定我们之间没有缘分吗?”
沈宴宁都怀疑他是内涵自己,但也只能感叹这世界上千分之一概率的事能让她碰上两回。
她想如果她现在下去买张彩票,或许能博得头彩。
“席先生,那只能说明我真的得给你打工了。”她开玩笑地说。
席政手插兜里,气定神闲地笑:“沈小姐的幽默一如既往。”
沈宴宁不置可否,问起他怎么来这里了。
“来办点事。你呢?”他并不愿意透露过多。
沈宴宁无心打探,只是出于礼节问了一嘴,说:“我是宁海人。”
“这样吗?”他明显有些惊讶,眼睛微微张大,“怎么没听孟见清提起过啊?”
自从成了赵西和的金融顾问后,他没少和孟见清他们来往,久而久之也就熟络起来。
沈宴宁抬头淡淡一声,“要他提起做什么。”
席政冷不防一愣,触及到她漠然的眼神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宁宁——”蒋秀烧完香下来,在楼梯上就远远瞧见女儿在和一个人说话,紧赶慢下终于下来看清了人。
眉清目秀,仪表堂堂。
这是蒋秀见人的第一印象。
母亲眼里的笑容几乎克制不住,问:“宁宁,这是你同学吗?”
沈宴宁怕她误会,连忙小声解释:“不是,只是个朋友。”
“朋友啊?”母亲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热情地邀请对方去家里坐坐。
席政大方地和她母亲打过招呼,歉意一笑:“阿姨,这次我就不过去了,待会儿还有工作。下次有机会一定会来拜访,还希望到时候您不要将我赶出去。”
“不会不会,”蒋秀笑得合不拢嘴,“那等你有空了再说,反正你和宁宁都在帝京,有什么事互相通个气就行。”
沈宴宁不好意思地抿抿唇,从不知道母亲还有这般健谈的时候。
只是在席政的一声声应承下,忽然就想到了孟见清。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是否也能这样有耐心地听她母亲把一句句无关紧要的话说完。
孟见清。
这三个字,似乎就注定了无法与她的母亲提及。
那是一个提起就知道没有未来的名字。
第35章
回帝京是春节一周后。母亲恋恋不舍地送她上轮渡, 再三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甲板上寒风淅沥,沈宴宁向岸边的蒋秀挥挥手,海风吹在脸上, 却难掩心中愧疚。
在那一片蔚蓝色背景下, 蒋秀和小岛逐渐凝成一个黑点。
辗转几个小时后,飞机平安落地帝京。那是个白雪纷飞的傍晚,多趟航班因天气延误, 敞亮的候机厅里挤满了滞留的乘客。
沈宴宁推着行李箱随人流走出, 墨蓝色天际里飘着小雪。一抬头, 看见了在出口处的孟见清。
隔着一道旋转玻璃门,他站在熙攘嘈乱的人群中, 显得格外安静,直勾勾地看着她,于光影阑珊处,留下一眼万年的瞬间。
于是她连行李都顾不得,满心欢喜跑向他,猛地扑进了他怀里。
孟见清措不及防地退后了半步,捧着她的脸,“这么激动?”
“是啊。”小姑娘蛮横起来一点道理都不讲,“你都不想我吗?”
他忽然笑了,骂她没良心, “不想你跑来这陪你喝西北风?”
沈宴宁双手紧紧扣着他的腰,眨了两下眼,一句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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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嘻嘻地看着他,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辛苦你啦。”
小雪飘飘洒洒, 她穿着不算厚的羊绒大衣在风口里站了一会儿,鼻子冻得通红,眼睛里泛起生理反应的泪光。
孟见清感觉奇异,心里像是有一艘船突然就找到了停泊点,身体兀自放松下来,摸摸她的头,“还回不回家?”
“回!”
京城断断续续下过好几天的雪,天色渐暗,月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在雪地上,形成一片银白色的光影。
沈宴宁的手被他紧紧握着,踩着一地碎冰,前往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雪天路滑,回市区的路上又碰上大塞车,孟见清直接调了个头,往反方向开去。
一路上越开越荒凉。沈宴宁倒是没什么害怕的,大有一种听君任之的错觉。
车子停在一处老旧小巷口,左边是一条长长的溪河,右边是大门紧闭的宅院。这个季节,还下着雪,大晚上的基本上没有人来这边挨冻。
“来这里做什么?”沈宴宁张望了一圈,四下空无一人,静得只有雪的声音。
孟见清关了车内灯光,看向她的眼神同这片墨色的天际一样深,随后抬手抱起她坐在自己腿上,一下又一下地捏着她的耳垂,故意坏笑:“夜黑风高,孤男寡女,你说能做什么?”
沈宴宁勾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装傻充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
他嗤然一笑,牢牢把她箍住,压低声道:“欠收拾。”
下一秒,毫不客气地吻上去。
外边雪花飘飘,狭小的空间里,温度越攀越高。
沈宴宁被吻得晕头转向,后背被方向盘硌得生疼,下意识推了推他。
孟见清没停下,手沿着她的脊线钻进了她的贴身衣物里,手指轻轻一勾就解了胸前束缚。
沈宴宁吓了一跳,神思瞬间清醒,惊慌失措地含着胸,“万一有人出来怎么办?”
“这儿没人会来。”
孟见清在她耳根处咬了下,双唇紧贴在她颈间,笑声意味不明。沈宴宁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立刻要挣脱,“会被人看到的。”
“不会。”
温柔的雪松味道萦绕在交缠的呼吸间,他是天生的调情高手,每一下抚慰都恰到好处,“乖点儿,放轻松。”
沈宴宁皱着眉,抗拒的言语没起到任何作用,身体却比意识更诚实地做出了第一反应。
他的动作还算克制,握住一处轻轻揉了揉,哑声戏谑:“瘦了。”
沈宴宁愤然地瞪他一眼,想反驳,下一刻身体却被整个翻转,被他从身后抵着,裙摆被推至腰际。
冰天雪地,破旧的小巷里阴风恻恻,结成冰的溪河上方聚着一团黑雾,一辆车孤零零地停着。
一车两人,衣衫不整
没了衣物蔽体,腰间凉飕飕的,令她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孟见清的双手贴上她薄薄的细腰。
即便是在隐晦黑暗处,少女的纤体依旧被一览无余,腰肢轻盈而纤细,后背洁白无瑕,如同眼前这片纯白的雪,一尘不染。
他俯身吻她的腰线,轻柔得仿佛捧了世间珍宝,哑声唤她:“阿宁。”
“嗯?”
雪轻飘飘地砸落枝头,热气沉沉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腰间,“留在我身边吧。”
沈宴宁在一句句动听的情话里逐渐失控,簌簌轻颤:“我一直都在。”
错开晚高峰后,返程的路上果然空空荡荡,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惠北西街。
凛凛寒冬,孟见清院子里的山茶花盛放,白雪衬着艳丽的红,在这静寂深冬里赋予了生命的力量,可谓灼灼其华。
进屋前沈宴宁又回头看了眼这盛而艳的画面,感叹:风裁日染开仙囿,百花色死猩血谬。
但愿不要今朝一朵坠阶前。
2019年的情人节,帝今气温回升,太阳高高挂起,将古典宫阙金黄色的瓦片照得锃亮。
华今就是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离开了生活近二十年的城市。她来时孤单一人,走时也未带任何留恋。
沈宴宁去机场送她,顺带着孟见清也跟去了。
她和孟见清依然不对付,如今离了梁宵一,这点不待见全写在了脸上,觑他一眼,对沈宴宁说:“有时候别那么老实,又不是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话里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孟见清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两手插兜,事不关已的模样,只管往她肺管子上戳,“就这么走了,不再等一等?”
华今凉凉扫过来一眼。
沈宴宁在中间做和事佬,笑着应下她的话,“到那边安顿好之后,记得报个平安。”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华今收了脸上笑容,上前抱了抱她,让她珍重。
春去秋来,人聚还散,执意要走的人你是留不住的。
华今刷了证件进闸机,背着向他们挥了挥手。谁能想到,当初青春里最惊艳的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
沈宴宁常常会想,她离开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答案不得而知。
也许只有留在原地的人才会怅然若失。
在机场外碰到叶幸是出乎沈宴宁意料的。这个将将二十岁的女孩,留着当下最时髦的发色,坐在干净的车里,带着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愁容。
或许是华今的事让她受了不少挫,沈宴宁总觉得她看上去比前几次要羸弱多了,脸色少见的苍白。
孟见清眉头微微一蹙,问她:“梁宵一送你来的?”
她摇摇头,双唇紧抿,手搭在车窗上,轻轻问:“她走了吗?”
目光却落在了他身后的沈宴宁身上。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华今。
沈宴宁点点头,轻嗯一声。接着就看到她笑了一下,不是那种终于释怀的笑,而是非常惨淡的,眼睛几乎要变成透明的笑。
那样的笑让沈宴宁的心狠狠一揪,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宁宁,你过两天有空吗?”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恢复成原样,“有空的话陪我去试试订婚服吧。”
沈宴宁面露难色,在收到她的订婚邀请函时就决定了不去参加,她没办法一边依依不舍送走华今后,一边还心安理得地参加她名义上前任的订婚典礼。
于是她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叶幸,接下来我要赶毕业论文,可能会很忙。”
叶幸失落地垂下眼睫,“没关系的宁宁,你自己的事最先要紧。”
“你提前给我通知吧,我看着安排。”沈宴宁最后还是没能狠心拒绝。
或许有些东西,命运早在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从她无法拒绝叶幸时,她的人生列车就注定了无法驶向正轨。
那一年的山茶花比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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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开得都要明艳。雪后初晴,道路旁光秃秃的花树,只有山茶花,每一朵都开得红艳欲滴。
绮丽多姿的盛况看得让人心惊,不敢想它们齐齐凋落时,那种自杀式的悲壮。
第36章
京郊雪场的雪堆得和山一样高, 专业的滑雪运动员在山坡上疾驰而过,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
那时沈宴宁以为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却没料到她甚至连雪道都没踏进, 人就先进了医院。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在机场门口和叶幸分别后, 孟见清驱车带她去了赵西和的雪场。这个雪场和之前去过的度假山庄是相连的,算是一个小型的度假村。
他们到那后,先是去餐厅吃了个午饭, 原本没什么事, 坏就坏在这顿饭上。
在去之前, 沈宴宁就隐隐觉得腹部不太舒服,因为不是很疼就没在意, 一直到进餐厅,一片三文鱼厚切刺身下肚,才觉不太对劲。等孟见清察觉到时,她已经面色苍白,冷汗淋淋地趴在桌上了。
“阿宁”
沈宴宁恍惚看到对面的人起身,撞掉了盘子里的一只叉子。
随着叉子“啪”的落地声,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于是沈宴宁想象中浪漫的22岁生日,最后在一场阑尾炎手术中度过。
醒来时,右下腹隐约有撕裂感,她动了动脖子, 看见孟见清坐在床头。
“醒了?”他开口,“要不要吃点?”
沈宴宁摇头,暗暗观察他的脸色。想着他难得有兴致陪自己过个生日, 现在却莫名其妙进了医院, 应当是不太高兴的。
说来也奇怪,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 她总是习惯性地迁就他的感受。
孟见清神色如常,告知她病情,“没什么大事,就是个阑尾炎,手术已经切掉了。”
沈宴宁摸着腹部厚厚的纱布,心想这样过个生日也算特别,只是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不免遗憾:“看来是滑不成雪了。”
孟见清嗤道:“就这样还想着滑雪?先把病养好。”
她自然说好,开开心心说:“那我们下次找机会再去。”
“不去了。”
沈宴宁问:“为什么?”
孟见清睇她一眼,“那地方犯冲。”
“不是,”他这话弄得沈宴宁啼笑皆非,“你什么时候信这种了?而且我这是阑尾炎,又不是哪种奇怪的病。”
隔着一床被子,孟见清把手放在她的腹部,说:“不是你让我平安活着?”
他突然对上她的目光,“我今天把这句话也送给你。”
人民医院附近一片荒凉,旁边有个正在建的工地立着光秃秃的塔吊,除此之外,灰蒙蒙的,惨淡无光。
沈宴宁僵愣一瞬,觉得那塔吊似乎也没那么碍眼,笑眯眯说:“就冲你这句话,那我今年也得要好好养着自己。”
孟见清靠在单人沙发上,问起她要什么生日礼物。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关系不平等,所以沈宴宁从没想过从他这里得到过什么,光是现在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她单手枕着被子,乖巧地看向他,像只憨厚的小企鹅,说:“我觉得你这句话就很好呀。”
“就这?”孟见清挑眉,“阿宁,你不用替我省钱。”
“我真的觉得挺好的。”沈宴宁绞尽脑汁想了会儿,“实在不行你给我放场烟花吧。”
“行。”
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直接应下。
帝京市区禁燃烟花,要放的话需要得到政府审批,这对孟见清来说并不是难事。只是沈宴宁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会大费周章做这些事的人,所以当那片绚烂的烟花在零点燃起的时候,她还是无法避免地落俗了一回。
2019年的情人节,帝京市区燃了足足一夜的烟花,从东三环到西三环,霞光掩映半边天,连春节都没有那么热闹过。
孟见清搂着她看窗外星火璀璨,那双淡漠的眼眸里不知何时染上烟火,叫人忽见清辉映月阑。
“阿宁,明年生日我陪你去北海道滑雪,好不好?”
她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至少说几句感动的话让他高兴,可是她靠在他怀里,右下腹的伤口一下又一下地抽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说那一晚的烟花吵到市民去投诉,听说那一晚许多人都没有睡,也听说那一晚的烟花造价不菲,可没有人知道这一晚的烟花是独独刻上了沈宴宁的名字。
可是,真遗憾呐,
孟见清,我明年不能陪你去北海道滑雪了。
沈宴宁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凝固,最后铸成了一道冰川。
“我申请去法国留学的项目了。”她轻轻地说。
最大的一簇烟花升空,巨大的黑色绒布下迸发出细小的火树银花,噼里啪啦烧了一地。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
孟见清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阵,捏了捏她的下巴,“我们阿宁真是有出息了。”
他面上未有丝毫变化,体贴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说不上来,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本该令沈宴宁心中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
或许她得试着学会慢慢离开他了。
*
这个春节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二月末,因为一条违规收送的举报,国监委开始在全国范围内监察贪污腐败现象。
这一把火直接烧进了交通局,现任交通运输部党委书记是赵西和的姑父,彻查之时恰逢赵家资金外流出现纰漏。内忧外患之下,赵西和不得不找到了孟见清。
那段时间,孟见清忙得每天都在打电话,恨不得手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因此,原本说好两个人一起去陪叶幸挑礼服,到最后也只剩沈宴宁一人。
挑选礼服那天,梁宵一也在。他的衣服早就已经订好,这次是专程陪叶幸来的。
沈宴宁在一旁暗暗打量他。梁宵一这人她也接触过几次,用孟见清的原话来说,他就是个天生的薄情商人。梁家家中之人多数从政致仕,再不济如他小叔梁又安那般教书育人,偏偏一棵树上别出了他这样一根斜枝,在金融街上混得风生水起。
好家世,好容貌,好手段,怪不得哄的一帮女人心甘情愿跟着他。
只可惜,到底是妾有情,郎无意。
“宵一哥,你觉得这件好不好看?”
叶幸拿着工作人员挑给她的礼服在身上比对了一下,目光炯炯看向沙发一端的人。
梁宵一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上下打量了一遍,认真点头:“还不错,你喜欢可以去试试。”
“真的吗?”叶幸对着镜子照了照,“宁宁,你觉得呢?好看吗?”
或许是因为好事将近,她今天的气色看上去比机场那次要好许多,娇娇嫩嫩,很符合她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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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宁微笑:“好看的。”
叶幸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试,听到他们都说好看,才兴高采烈地让工作人员把礼服拿进试衣间。
“那我先去试一下。”
梁宵一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去吧。”
沈宴宁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个画面,突然就很好奇,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天生就会演戏。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沈小姐。”梁宵一朝她扫过来一眼。
一张长沙发,一个坐在头一个坐在尾,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沈宴宁抿唇收回视线,“抱歉。”
“啧。”梁宵一突然笑了一声,“你说说华今要是有你半分聪明,还会大老远躲到美国去吗?”
沈宴宁皱了皱眉,面上忍不住凝起愠色,冷声说:“梁先生,现在这个场合,你觉得适合谈起这个名字吗?”
他笑:“沈小姐不要总觉得是我亏欠了她。好歹她也用一个孩子换了自己半生自由,这波买卖不亏。”
沈宴宁听得想笑,觉得他和华今还真该是一对。一个个骨子里都是薄凉到极致的人。
她本来还想反驳两句,但试衣间的帘子“哗啦”一声被拉开,她适时闭上嘴。
“好看吗?”叶幸从试衣间出来,拎着裙摆转了一圈,白色礼裙上的钻石碎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梁宵一抬起薄薄的眼皮,忽而觉得索然无味,勾了勾唇,“好看。”
叶幸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默默侧过身,带着期盼的目光看向沈宴宁,“宁宁,你觉得怎么样?”
从前沈宴宁觉得叶幸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能有什么烦恼?最大的烦恼可能也就是纠结一下下个季度新上的包包要选哪个,可当她穿着那件繁杂隆重的礼服时,她才发现原来那也会成为她的累赘。
迎着她的目光,沈宴宁艰难地,违心地点了点头,“这件礼服你穿着很适合。”
她不知道叶幸有没有信了这句话,只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很疲惫,没了再试下去的兴致,吩咐工作人员把礼服打包好,还顺带着帮沈宴宁也挑了一件。
那天帝京没下雪,但风沙很大,梁宵一办完正事就提前离场了,叶幸立在商场门口,望着卷起的尘土,问沈宴宁是不是特看不起她。
沈宴宁说没有,“自己不后悔就好。”
她忽然潸然泪下,声音像含了一把粗粝的盐,沙哑涩苦:“他们一定都恨透我了。”
沈宴宁没有问这个他们是谁,或许是华今,也或许是梁宵一,但都不重要了。
新的一年,所有人都在往前看,只有叶幸被永远地困在了这座铁笼锁着的京城里。
第37章
阳春三月, 梁叶两家在香港包了一家酒店举办订婚典礼。叶幸的母亲是地地道道的香港人,梁家很是看重这场联姻,所以订婚宴选在了香港, 甚至为往来宾客动用了专机接送。
酒店定在香港山头, 订婚典礼在露天花园里举行,长方形的草坪上种了几株蔷薇花,红里夹粉, 一路轰轰烈烈开满整个山头。山的那边是浓蓝的海, 海中泊着几只白色的帆船。
即便是一场订婚宴也依然隆重。
沈宴宁和孟见清没有乘坐梁叶两家的专机, 因此当在场亲友看见孟见清挽着她进来时,免不了投来一束好奇的目光。
那目光短暂地从她身上掠过, 除了一开始的好奇外再没有多余的眼神递给她。
当然也有那么几道是不同的。
譬如赵西和。
他近段时间为家中琐事奔波,眼瞧着比从前颓丧许多,但碍不住赵公子天性留恋这纵情声色的生活,日子再苦也不会忘了亏待自己。
“三哥。”
大老远就听到他醉鬼似地嚎了一嗓子。
沈宴宁听他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怀疑前段时间终日萎靡不振的人不是他。
赵西和今天穿了整套黑色西装,人看上去少了几分浑不吝,但说起话来依旧吊儿郎当,“宁妹妹啊?这么打扮差点没认出来。”
沈宴宁的礼服裙是叶幸挑的,黑色的抹胸长裙,典雅庄重, 衬得她肤色雪白,脖颈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
这项链还是今早临时去买的。当时载着他俩去酒店的车都已经绕上了太平山,孟见清盯着她空荡的脖子, 思索了几秒, 转而吩咐司机下山。
那时距离典礼开始不到一个小时,沈宴宁没有他那么心大, 毕竟是别人的订婚宴,迟到终究不礼貌,推脱说算了,今天主角又不是我,没有必要打扮得这么隆重。
孟见清忽然搂起她的腰,一脸坏笑:“行,那等你是主角的那天,咱们再好好隆重打扮一番。”
这些话他常常是轻车熟路,从前沈宴宁也会鬼迷心窍信上几句,到如今她也就当个笑话听听。像他这样把婚姻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人,嘴上说着和她长长久久,其实也就是心血来潮的几句甜言蜜语而已。
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他枯燥生活里让他一时兴起的调味品。
说来说去,谁又不是在演戏?
最后他们如约赶上婚典,但孟见清不知道托谁弄来一条珍珠项链,赶在最后一刻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沈宴宁手摸了摸项链,温然地笑:“是造型师搭得好。”
这场订婚宴,梁家气派做足,就连多年未联系自愿和家族断绝关系的梁又安也请来了。
林星作为他的妻子,也参加了这场订婚宴。她从容地穿过洋洋宾客,走到沈宴宁面前,询问她怎么也来了。
或许这位对她始终青睐有加的师长最想问的是为什么她是和孟见清一起来的。
沈宴宁可以对那些漠然的眼神视若不见,却唯独不能无视那双将她彻底审慎的眼睛。
她目光闪烁,小声说:“叶幸给我发了邀请函。”
林星脸上表情几欲变化,却再无对话。
须臾间,门口一阵汽车喇叭响,在场宾客下意识往外看去。
汽车门开了,一个娇小个子的女人跨出车来,一身湖蓝旗袍,发髻一丝不苟盘在脑后,耳垂上分别坠着一只珍珠耳环,项链,手镯,皆是上乘的翡翠,清一色的翠绿,在日光中闪闪烁烁。白色丝绸披肩足足有两三码长,兜在肩上,随风飘飘浮浮。
关悦微微轻抬下巴,疏离中带着浅显轻蔑,小步迈着走进来。
赵西和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去,我妈怎么来了!”
关悦一进门,目标明确地朝赵西和走来。
赵西和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
沈宴宁这才看清她的脸,颧骨有些略微高升,两颊瘦削,面中白腻,嘴唇上一抹鲜艳的杜鹃红。
“妈,您老怎么来了?”赵西和率先一步开口。
关悦面无表情瞟他一眼,双唇下抿:“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赵西和嬉皮笑脸揽过她的肩,往另一边走,“我这不是关心您嘛。来来来,您坐这么久车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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