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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辛弃疾看过来,莲心得意洋洋给辛弃疾打眼色,爹爹,我这波抄袭做得如何?
辛弃疾笑咧了嘴,随后一本正经地竖起大拇指,我女儿,记性就是好!嘴刀也利!
——像娘!
不多时,就在大家笑过了,四处打量时,发现米商一片的座位全空荡荡的了。
这场暗暗的争斗,确实是米商一派输了没错。
但也不至于羞愧得跑到茅厕里去躲羞吧?
众人摇头,对米商们的心理承受程度打上了差评。
与此同时,姓郑的米商从茅厕扶着墙出来。
方才他不欲掺和众人与莲小娘子针尖对麦芒的争斗,又不好做出头鸟,只好拼命喝杯里冰凉的甜饮子。别说,又有点茶味,又有奶味,倒很好喝。
就是吧,对茅厕负担有些大。
——这饮子是怎么回事!
腹部又在隐隐作痛,郑丈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茅厕二进宫,一旁来了个侍从。
侍从微笑:“太守让奴婢来的,丈人歇歇脚,不必急着离去。若走不动路,在太守宅子里歇一晚上也不碍事。”
米商表情呆呆的,手里拿着侍从送上来的巾子。
嗯?
这是何意?
片刻,米商一拍手,大喜!
辛太守和莲小娘子这是不记恨他们的意思!他又可以继续舔辛弃疾了!
当然,这回连莲小娘子也要一起舔!
去安抚慰问完米商的侍从回来报信,莲心听毕了,笑着说:“我晓得啦,多谢伯伯。”
侍从只笑着摆手。周围郎君听见他描述的米商惨状,也不禁上来问情况。
更有不明所以的人疑惑道:“是啊,我们按小莲心说的,只给他上了些加冰加奶的茶,何至于闹肚子!”他自己点点头,“想必还是心里有鬼,做了亏心事,报应来了!”
莲心露出神秘的微笑。
报应不报应,这不好说。
但她可是有现代窜稀套餐经验的人。
奶茶加冰,窜稀不停;乳糖不耐,勤换铺盖。
米商们,你们的德宫还是不够陷落呀!
至少没她陷落!
米商们捂着肚子结伴被送回辛弃疾宅子里歇息了,周围剩下的文人官员们过来和辛弃疾敬酒的,十个里有五六个都要和辛弃疾抱怨一遍那米商的嚣张态度。
辛弃疾一一安抚了,笑呵呵的,引得不少人都私下里嘀咕,说这辛太守果然收了足够的银子,连这态度都能不生气?
财帛动人心啊。
辛弃疾知道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什么。
但他并不甚在意。
他身形雄伟,坐在首位上饮酒时,仿佛沉默的山岳一般。
转头问侍从:“证据都取全了?”
侍从轻声:“除了证明他们不肯放粮的人证,其余全都齐了。”
辛弃疾问:“城外有无寇贼踪迹?”
侍从犹豫片刻,只听说有些饥民聚在一起呼喝,倒尚未形成规模
便道:“尚无明显趋势。”
辛弃疾“嗯”了声。
已经不能再等了。缺一样,就缺一样吧。
反正他辛弃疾没证据就动手的事也不是第一回了。
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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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疾不在意地将擦手的巾子往铜盆里一扔,笑道:“缺人证就缺人证,我还怕人弹劾?莲心这一把火烧得好,趁着他们被拘在宅子里,索性老子就趁他们病,要他们命!”
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已转为冷笑:“吃的百姓血,发的国难财,这些狗贼也该给我吐出来了!”
第44章 弹劾,打屁股和“闭籴者配,强籴者斩。”
黑云像棉花一样在天空上堆积着。空气潮湿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街边的张二狗已经分不清是天气如此,还是他已经饿到出虚汗了。
他拖着自己的小身子,披着破破烂烂的小袄,趴在墙头看远处。
远处,鄱阳湖边的小楼上传来隐约丝竹声和脂粉香味。
听说隆兴府新上任的辛弃疾辛太守,正在那里宴客。
张二狗不晓得太守是多大的官,但想必是能吃上大米饭的那种官吧?
那么如果是太守来买米,是不是被米商驱赶时,挨的也是轻一些的笤帚把?
张二狗畅想着。
米行驱赶买米的百姓,这件事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最开始,还只是拿笤帚拍开堆在米行门口求米商放粮的百姓。
而到了后来,也许是因为百姓过多,影响了他们接待权贵,他们开始找来身强力壮的带刀侍卫守在门口。
张二狗和他爹爹的袄子就是那时候被刀划伤的。
噢,对了,他爹爹没有袄子穿,所以被划伤的是肉皮。现下,他还动弹不得,躺在床上。
张二狗请不来医师,只能弄来些不知是什么的草药给爹爹敷在伤口上。
爹爹疼得额头满是汗,还安慰他没事,叫他安心看书。
张二狗避出来之后,蹲在廊下,哭着给了自己两个巴掌。
穷人的命,不值一碗米汤贵。
他可真羡慕那姓辛的大官。
如果这种贵人能从手指头缝里漏一些、施舍一点给他们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黑云仍像张二狗袄子里的破棉絮一样翻滚,到了下午时,云层深处隐隐传来闷雷的声音。
可天际明明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街坊都探出来头,充满疑惑地互相询问:“你听着了吗?”“好像是有人来了?”“是吧”
自打不用给百姓卖米,米行的伙计省去了不少琐碎活儿——米现在是天价,百姓买米都一小碗一小碗的买,给他们忙活一整天,都不如给一位贵人家服务一刻钟卖出去的多。
故而伙计清闲下来,是很愿意在此时嘲讽他看不起的穷鬼一番的:“你们的穷耳朵,听到的那也是穷动静,有什么好新奇的,哈。”
张二狗没理伙计。
他的眼睛读书读得有些不好了,所以耳朵反而灵,他趴在地上细听。
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这条破败的街上,连米行都只有一家。哪里来的马匹呢?
他没想明白,反应了一会。
而就在这时,黑鸦鸦宛如乌云的一队人也闯入了众人的视野。
是官府的人!
街坊们四下逃窜,米行伙计本来因听到马匹声而悬起的心却放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
官吏好相处也不好相处。只要给够了银子,就不会为难人。
他们米行有钱,而像这条街上的人,自然没有那些钱去打点,便只能尽量避着走了。
伙计依着米行店面,还有心思笑着看众人一哄而散,笑他们蠢笨呢:“逃得像兔子样的快”
话说到一半,却见那一队铁骑的影子像墨汁一样,从远处,蔓延到了他米行的面前。
今日的官吏,怎么比往日肃杀了许多?
伙计还没来得及想这些,刚要陪笑:“官人”就被打断了。
为首的带刀者从马上翻身下来。他面容板正,只是表情就与素日里喜欢来米行里打打牙祭、收收孝敬的小吏不同,伙计不禁畏缩一下,站正了身子。
那为首的人见他如此,轻轻冷笑了一声。
现在见了他们倒晓得老实了。真是好笑。
他也懒得管这伙计,从怀中取出一卷纸。
环视一圈围拢着、隐在墙后偷偷看着他们的百姓,为首侍卫面色微柔和了些,展开纸卷。
他大声宣读:“辛太守有令,豫章各米行,开仓卖粮,可按素日价格两成上下浮动,不可趁灾发财,”
一整篇公文读完,他念出最后一行字,“闭籴者配,强籴者斩。当日施行!”
念完之后,整条*街一片寂静,甚至都能听见隔壁街喧天的吵闹哭喊声。
大家都呆了。
有通些文墨的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真的,抓住张家识字的二狗,颤巍巍问:“这官人是什么意思?是那个意思吗?”
张二狗也眼前一阵阵晕,但这晕已不再是饿,而是被巨大喜悦所冲击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是破了音的:“是,是辛太守说,不许百姓买米的商户,发配充军;趁机囤积米粮的商户,砍头!”
身后,披着他的破袄的爹爹也被阿娘扶着出来了,张二狗回头,带着哭腔问:“爹爹,你听到了吗?咱们能有粮吃了!”
瘦弱的中年郎君摸着他的头,也是面上又哭又笑。
良久,他才抹抹脸:“辛太守,是个好人啊。”
从前江南西道不是没有饥荒,但从没遇见有哪个大官肯为了百姓,对投机的商人施以如此狠绝的手段的。
就是爱民如子的大员,也至多是为民请命,给远在临安府的官家递折子罢了。
但那折子往往会变成褒奖官员的政绩。随后,官员因这政绩而调往下一处富庶地方,继续收受商人的贿赂,歌舞升平。
那他们呢?他们的粮,他们的命呢?
这么多年了,阴魂不散的恐惧淤积起来。
张二狗的爹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张二狗一愣。
再看看周围的街坊,不少人也牵家带口的,有的挤在米行门口叫喊,有的扯着孩子,一家子给侍卫磕头,随后再给辛太守所在的鄱阳湖边方向流着泪磕头。
张二狗的父母也磕了头起身,一边商量着家里余钱买多少粮,一边扯着张二狗,让他别不小心冲撞了侍卫,再像爹爹那样惹来毒打。
张二狗被拉扯得跌跌撞撞的,没讲话。
跟着父母回家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因被人跪拜而忙不迭侧身避过的侍卫。
他倒觉得,侍卫和辛太守一样,说不定是面孔粗放、内心怜悯的好人呢
百姓跪拜之事也传到了辛弃疾耳边。
彼时他在外宅待了好几日,好不容易终于回到家,还没来得及享受下家里的小菜,听见这要命的消息,立刻火烧屁股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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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了起来。
莲心正蹲在庭院里和田田一起看多日未见的青苔长势,辛三郎歪在暖阁里,叫人出去给几人打伞。
从宴席上跟过来的郎君中,小的和四郎玩到一起,大的在和三郎讲话,不大不小的年轻郎君则好几个都冒着雨大剌剌蹲在莲心旁边,好奇地问东问西。
听见辛弃疾撂了筷子就朝书房跑的动静,庭院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莲心看田田面色担忧,便拉拉田田的手,安慰:“姐姐别怕,我去问问呢。”
便拍拍手上的泥屑,往暖阁子里走。
进了屋,一股炭火的馨香扑面而来。
辛三郎看见她走来,先叫女使过去给她擦手,一边轻声道:“估计是外头百姓有些动静。”
莲心吓了一跳:“暴动?”
“不是。”三郎说,“只怕比暴动还难压下去我猜,是在聚众磕头谢恩。”
莲心擦着巾子的手一顿。
她和三哥对视一会。
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进贤时,爹爹就要大家最好别知道米是他买下来的。到了豫章,也是一样的道理。
——送米送粮,向来是“邀买人心”的代表性动作啊。
何况现下百姓们还真的开始给辛弃疾磕头了。
莲心觉得,这是她前世看过的宫斗电视剧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她一屁股坐到三郎身边,很有奸臣相地小声道:“此事若传到官家耳中,官家当真了,那么爹爹会被如何责罚?”
被百姓跪拜的消息被人通过巧妙的不经意透漏给官家,爹爹被官家厌弃,政敌将联合宫妃、文臣一同攻讦爹爹?
然后爹爹置之死地而后生,联合皇子、太后和百姓一同在即将被罢官的前一秒挽回官家的心?
最后,鎏金的大字打在每一个人定格的脸上,某位常见的片尾曲歌手悲壮声音缓缓流出?
莲心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都快要眼泪涟涟了。
忠臣人生,如此多艰!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看着莲心的表情,三郎挠挠额角。
他皮肤白,被按了两下就显出了红痕,他自己也意识到,便收了手。
他放下书,示意莲心靠近。
待莲心满面凝重、任重道远地凑过来,他便与莲心道:“大概,会受杖数下吧。”当今官家用人大胆,又励精图治,可没空理会这些闲事,最多意思一下。
见莲心的视线挪向了父亲的尊臀,他清清嗓子提醒:“咳嗯。”对,是打屁股没错,不要看了。
莲心:“”
三哥,你总是这么戳破我的幻想真的好吗!
言归正传,虽然说是那么说,这种类似于私下拉拢人心的举动到底还是不好的,尤其是辛弃疾身份敏感、还因为飞虎军而被弹劾过的情形下。
百姓都跪拜了,谁知道你下一步是不是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啊!
误会要解开,就得越快越好。
辛弃疾收拾了些东西,就准备出门去求人一同上折子了。
不过光他一个人是肯定不行的,得找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帮他一起表白自己的闲淡心性、不慕名利的品质
辛弃疾心里已有了主意,进了暖阁,来找辛三郎。
“三郎,莲心。”
辛弃疾一手拽一个,一边将他们按上车,一边问,“韩淲那小子呢?已回上饶了?”
有韩淲和三郎一同帮忙敲边鼓,他今日必能请来韩元吉帮忙讲话!
他的虎臀才不要吃廷杖!
一盏茶后,表情茫然的韩淲和一众郎君都被辛弃疾抓小鸡似的塞到了车里。
大家开始对“韩公会不会同意辛公请求之事”下注。
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横飞,言辞逐渐激烈。
“你们都别吵啦。”
莲心劝阻,“这样,不如我们都来为今日之成功作诗一首,以表庆贺,如何?”
她善解人意:“我先来!”
大多郎君不晓得内情,真以为莲心是少年天才,赶紧啪啪鼓掌:“好!”就期待地看着莲心。
同时,韩淲和辛三郎面无表情,坐于车帘边。
一人捂嘴,一人扶头。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莲心。
求,放,过。
第45章 马屁,父爱如山和“涧泉溅后见泉涧”。
放过是不可能的,但好在不想听莲心作词的,并不止知道内情的韩淲、辛三郎二人,还有真以为莲心是作出“却道天凉好个秋”的词作天才的人。
那人指着外头,“哎呀”一声:“那是谁?”
大家随声看去,注意力立刻都转到了车外的辛大郎身上。
出声之人便心里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跟着看向窗外,没敢看“词作天才”莲心。
他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韩淲也暗暗替莲心松了口气。
看一眼毫无反应的辛三郎,韩淲偷偷比了个大拇指:沉得住气,你真是这个。
辛三郎浅浅一笑,从袖中拈出一个锦囊。
见韩淲还在不明所以地注视,三郎的视线微微一转,从锦囊上往莲心身上流去。
随后又转回来,看回韩淲。
这锦囊是范如玉在莲心出门前悄悄塞给他的,叫他见机行事。
辛三郎镇定回视韩淲,严肃地点点头。
所以,不必担忧。
韩淲:“”
韩淲几乎要绝倒了。
你们打小抄,怎么还搞成家学渊源了啊!
车外头,辛大郎是过来请示辛弃疾主意的。
他请辛弃疾留步:“父亲,米商们还在豫章外的宅子中等候着,如何安置他们?”
辛弃疾现在哪有工夫去管那群东西,一边急急火火朝外走,一边骂辛大郎:“这点小事都来问我做什么?让这群畜牲在宅子里拉死也死不足惜!”
辛大郎一愣,话哪是这么说的?商人虽无官身,看起来可以被随意对待,但早已凭借钱财在官员中结起了关系网。
父亲今日这样的做法,有想过日后还如何在隆兴府立足吗?
他劝:“儿子懂得父亲爱护百姓之心。只是商人拉帮结派,势力颇大,对他们缓和些也未尝不可”
辛弃疾却没等他后面说完,好笑地直接打断了:“你这叫懂?你若真懂,就该知道现下豫章是什么险境了。我问你,”他摁着辛大郎的肩膀,将他调转了个个儿,让他看向外面的街道,“你觉得缓和一日,就能多一日的人情,那么有没有想过,缓和一日,就有一日数目的百姓会饿死?”
辛弃疾紧紧盯着大儿子。
他又道:“或者,你想没想过现在各个米行能听令放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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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为飞虎军由湖南暂援于我,他们不敢反抗,但更重要的是,米商全都不见踪影,留守在米行里的伙计管事无人可请示,这才只好开仓放粮。”
辛弃疾平日里的笑意和戏谑都消失了,他扳正了辛大郎逐渐低下去的脑袋,喝一声,“别总低头!米商被放出来的后果,你想明白了吗?”
这话问得辛大郎脸都红了,头从深深低着变为抬起来,赶忙点头。
他听懂了辛弃疾的言下之意。
辛弃疾见大儿子已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说。
许多事,等他自己明白过来更好。
对这大儿子,他一直是这样期盼的。
只是他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不灵透呢?
辛弃疾心里还有事,想要多点他几句,却也没那么多时间费这个口舌,便拍拍他肩膀,“你好好在家,照顾好弟弟妹妹。有事找你阿娘。”便急匆匆上车了。
辛大郎只能硬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垂头行礼恭送。
待辛弃疾走远了,他才又抬起头来,无言注视着这个从他小时候记事起就必须和异母弟弟同享的父亲的背影。
父亲像山一样
让他觉得遥远、冷峻。
让他需要攀登,需要不停地向上,才能得以亲近。
所有人的父亲都是这样的吗?
辛大郎不明白。
辛大郎站在原地不回去,侍从也没有先走的道理,只得垂手在他身边站着。
侍从偷偷打量着辛大郎的侧脸,心里猜测着。
大郎君是在羡慕三郎君能做韩元吉韩公的学生吗?
还是在羡慕韩郎君等人年少便已颇有文名,眼看就能出仕?
或者是羡慕莲小娘子后来居上,也突然有了文采?
唉,这么一想,富家子要忧愁的事,也是不少呢。
侍从同情地看着辛大郎。
“不行,叫我们看看!”
与此同时,已动起来的车里爆发出一阵争抢笑闹声。
赵蕃笑呵呵揪着莲心不放,作势要去抢她手里的纸:“你在鄱阳湖宴席上‘写’的那首词可真不错,姜夔说你还‘写’了序。既有序,那就是给我们大家看的么!”
呸,那是爹爹写给她的,才不是给你看的呢!
莲心挺起胸膛:“我的真迹,怎么能这么轻松给你看!”
赵蕃和一众心里有数的人都笑了,又说话去逗她:“噢,你写的就开始叫‘真迹’了?那辛公手书,莫非得算是碑文才行?”
“一群猢狲崽子,闹什么?”
辛弃疾正坐在对面,搂着三郎在说什么,见众人为难莲心也不干了,直起身来,两眼一瞪,“再闹,把你们送进韩公的茅草屋里,不作上十首诗不让出来!”
众人笑闹一停,惊恐地互相看看,都默默坐直了。
韩元吉性情洒脱不羁,没什么架子,但唯有一点——他极好诗词,几近于痴迷的程度。
每次他过寿,不要钱、不要礼品,只要人作了精妙的诗词贺寿。
听说前几年,正是辛弃疾雪片似的贺寿诗词打动了韩元吉,二人成为忘年交,辛三郎也随之成为韩元吉年纪最小的学生。
辛弃疾文采飞扬,底蕴深厚,挥毫即兴写上十首词还是能做到的,但这事若放到这一群年轻郎君身上
大家齐齐低头,对马车上的地衣看入了迷。
求,放,过。
辛弃疾一句话就吓住了一群年轻郎君,也自觉十分满意。
点了点头,就又揽着三郎,悄悄问他:“三郎,今日去求韩公,你爹爹我怕是又要作上十首八首的词。你老师最近喜欢谁的词,说给我听听?”
拍马屁之前也要闻着屁味儿看看风向,要不然马屁股都找不到在哪里,岂不是白拍一通嘛。
想到这里,辛弃疾还是有点自得——他辛某人做官多年,少有失手的时候,靠的可不是一身武艺啊。
辛三郎因为这话糙理不糙的笑话停顿了一秒。
莲心在一旁替他配音:“呕。”
辛三郎看过来一眼。
明明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莲心莫名就从其中看出一点谴责来。
莲心转开头,偷笑。
莲心只看热闹,半点没有援助的意思,辛三郎只得硬着头皮赞道:“父亲所言甚是。”
又道,“老师近日喜读陆象山之作,诗词倒不见多读。”
“好,三郎果然是爹爹的贴心孩子!”
辛弃疾听后,心下有了数,嘿嘿一笑,面上威严如残雪遇沸水一般消融,一把将辛三郎搂在了怀里揉搓,开始“我的儿”地叫,“儿啊,近日颠簸疲累否?你今日喝药了否?难受否?想爹爹否?”
一边揉搓,一边满脸沉醉,仿佛不见他的儿正面无表情推开他满是胡茬的脸一般。
莲心咋舌。
三哥的面色都要掉冰碴了呀。
一旁观之,三哥腰若束素,身若春柳,与已近中年的辛弃疾一比,再被他用劲一抱,简直就像是石块之间的蒲草一般,真是叫人见之叹息怜悯。
莲心不忍直视,只好把十指张开放在眼前,透过指缝去看。
“行了,父亲晓得此事,便作些诗词,以备不时之需好了。”
三郎似乎早已晓得他二人力气之悬殊,并未做无谓挣扎,待辛弃疾一番亲昵完,才安静道,“老师近日门扉都设下了关卡,不作出他所要求的诗作者不得入内。父亲也该打算一番。”
说毕,见辛弃疾陷入沉思的样子,辛三郎才不着痕迹地,慢吞吞从辛弃疾怀抱里挣出来。
见对面的莲心正挨着韩淲右侧坐,他抬眼看了一眼,起身。
过来时,他拍了拍莲心的肩膀,示意她给他挤出个位置。
莲心立刻朝左蹭蹭,给辛三郎留出个座儿。
三郎落座。
见莲心还是一脸偷笑地看着他,他只好道:“想问什么?讲吧。”
三哥猜她心思的能力,怎么突然准起来了呀!
莲心赶紧收起了偷笑的表情。
她看一眼旁边一直没讲话的韩淲,悄悄问三郎:“要想知道韩公的喜好,爹爹为何不直接问涧泉哥哥,却要问你呢?”明明韩淲才是韩元吉的儿子呀。
三郎轻声:“师长如父。”
韩元吉是他的老师,求学时,他吃住都在韩元吉家中,甚至有段时间和韩元吉更亲近,而非辛弃疾
当然,那之后辛弃疾争风吃醋、不甘落后,开始和老师互相比着写词,试图力证且死缠烂打要求辛三郎说出他才是“世上最好的爹爹”这事,就不必多提了。
原来如此。
莲心“噢”一声。
——但她没想到,“师长如父”中的“父”是指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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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这种“父”。
——比狗还狗!
车马到了韩元吉家门口,莲心目瞪口呆地站在韩元吉门口,看了看已作好诗的其余人,再看看门内笑呵呵的韩元吉,最后,拿手指指向自己:“我?我也要作诗,才能进门?”
韩淲觉得有趣,故意戏弄,一本正经地点头:“小莲心能作出好词,必也能作出‘回文诗’。你那阕词又不是小抄,怕什么呀。”
他故意的!
莲心先是心虚一下,随即意识到话里意思,气得冒烟,恶向胆边生,“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她指着韩淲,清清嗓子:“大家请听我以涧泉哥哥为题,作首回文诗。”
大家都应是,竖起了耳朵。
莲心背起了手。
白云朵朵,鸟鸣声声。山泉未冻,桂花未落,正是人间好时节呀。
莲心吟诵:“涧泉溅,溅泉涧,涧泉溅后见泉涧。”
吟毕,朝大家露出得意的笑容。
空地上一静。
确实是首回文诗。
但是。
大家纷纷露出沉思状。
——问题来了,“涧泉溅”的“溅”,到底是“溅”,还是“贱”呢?
韩淲也陷入了沉思。
这骂人的方式,怎么如此耳熟呢?
两息后,他谴责地看向辛弃疾。
上梁不正,下梁歪。
狗爹养出,狗女孩。
第46章 韩元吉,天地之心和《沁园春》。
因为不少百姓追辛弃疾的车追到了韩元吉家门口,赶着磕头,不光辛弃疾被吓得够呛,就是屋里的韩元吉也面色有些凝重。
就是作出了“涧泉溅”的莲心,最后也还是被大家赶紧拉进屋去了。
莲心拽着辛三郎的右边衣角,躲避着辛三郎左侧的韩淲的目光,一路走进了韩元吉家里。
三郎:“你这样怕他,何必拿他当筏子?”
莲心乖乖牵住三郎伸来的手,贴在他身边走着。
有三哥当墙壁遮挡着,莲心那种心虚的感觉终于消退,也有心思拿手比比划划了,笑嘻嘻:“什么怕?他才有多大的力气。我不是怕涧泉哥哥,我是怕涧泉哥哥生气么。”
她小大人似的摇摇三郎的手,“这两件事,可不一样哦。”
三郎:“母亲也生过你的气,我也生过你的气。那时候你为何不害怕?”
莲心歪头想了想。
“你看。”莲心的左手还在三郎手里,她左右手带着三郎的手一起举起来。
三只手举到平齐的高度,随后开始同频上下摆动,“这是阿娘和三哥生气时的感觉。”
随后,莲心的左手和右手一停,变为一上一下的交叉摆动,“这样呢,是涧泉哥哥生气时的感觉。”
“不晓得为何,反正后一种就是让我觉得更害怕一些呢。”莲心放下了手,如实道。
三郎侧脸,看了她两息。
他的表情认真,似乎想要从莲心的面上找出些什么。
但莲心也不知道她面上有什么。
三郎转回目光。
他微笑,只安静道了一句:“莲心动之端,也乃天地之心么?①”便牵着莲心入室内了。
韩元吉出身书香名门,乃北宋名臣韩亿的五世孙,是位德高望重的文坛前辈,算起年龄来,其实他已是辛弃疾的父辈年纪。
他的头发已近全白了,精神却矍铄,走来时不需人搀扶,步伐稳健。
辛弃疾脚下急搓两步,上前拱手,高声贺道:“前阵子就听闻韩公又得佳句,晚辈学习观之,倒觉有陆象山之风。”他表情转为严肃,“可见韩公之集纳百家,学问宽广啊。”
莲心站在一旁,就这么看着韩元吉的脸色从本来是应对“学生家长来家访”的客气笑意,一下子变成了带着热乎气儿的、见牙不见眼的、“哎妈我遇到了知音!”的大笑。
“哎呀,辛公之词,亦有杜子美之风气啊!”韩元吉拉着辛弃疾的手,将一众人让进来。
除了辛三郎是自己学生不用客气、被他赶去干活之外,其余年轻郎君都被他含笑垂询过一遍,就连年纪最小的莲心也被他慈蔼笑问了两句。
待从其余人七嘴八舌的讲述中,韩元吉听到莲心“写”出的“却道天凉好个秋”,也只笑笑,神色不动。
他道:“此句是精美之极,若将其题于山壁上,只怕风雨鸟雀能受天地之心所感,亦不忍侵蚀啊。”
言尽于此,并不拆穿,转而和辛弃疾互相你请来我请去地走向内室了。
不愧是位文学家,说一句话,都能带好几个比喻!
不过,他们口中的“天地之心”,又是什么呢?
莲心不禁摸起下巴来。
理学家讲话,总是让她忍不住有种“米商照镜子”——“里外皆文盲”——的感觉呀。
仿佛感受到莲心的疑惑一般,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先儒皆以静为见天地之心,盖不知动之端乃天地之心也’,这是伊川先生对《复卦》内容的讲评。”
“‘天地之心’,意为‘天地之间运转的法则规律’。这句话的意思是,过往的大儒们认为‘静止’是天地间运转的内涵原则,却不知道‘运动’、‘变化’的开始,才是真正主宰世界的运转原则。”
面色微白,双眼温和的郎君从屋中走出来,见到莲心的脸,微微一笑,“莲心小娘子,又见面了。”
“幼安,你这次的阵仗够大。”
屋里,韩元吉和辛弃疾哥俩好地喝了两盏酒,不自觉地就和这差他不少岁的晚辈亲近起来。
他摇头啧啧,一边手指在两人拟了个初稿的请罪折子上点点,“你要只是将米商绑了,这折子都没那么难写。但你颁出那条禁令,还想请罪叫官家不责罚你,那可真是难上加难啊。”
辛弃疾也是汗颜,连连拱手:“事急从权,事急从权了。”
韩元吉哈哈笑。
闭粜者配,强籴者斩。
一想到辛弃疾所颁布的禁令,虽则两人眼下正为此焦头烂额着,虽则口中道难,韩元吉心里也忍不住要叫好。
米商屯粮,这是每个地方一旦有饥荒都会出现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员里,浑水摸鱼者有之,爱民上折者有之,整顿经济者有之。
但只有辛弃疾这种雷厉风行的武人,才会有如此魄力。
而细想想,要救灾民,必须要快才行。其余方法不是不行,但哪有这样快见效?
故而辛弃疾跑到他家来,韩元吉也只因绞尽脑汁而烦恼,却并不觉负累。
韩元吉低头拿起支笔,又和辛弃疾反复讨论打磨起请罪折子了。
陆游近日正来韩元吉家中拜访,辛弃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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