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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节礼,水仙和“伤心桥下春波绿”。
三郎没有再多说什么,莲心也没有。
已过了桂花的时节,地面上满是被雨打得嵌进了泥地中的桂花,莲心拿脚去将它们一下下围拢起来,却到底没有那么细腻的惜花心肠,只拢了几下,便失去了兴趣,任落花堆成一小堆了。
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在寒风中立了片刻。
最后,还是辛弃疾在屋中笑吼着“打架不许扯老子裤子!”和陆游气到昏头训斥儿子“辛叔父说和你们打架玩你们就真的玩?”的声音将两人拉回了脚踏实地的现实。
莲心摸索着握了下三郎的手。
“怎么了?”三郎以为莲心要抱,回了神便半蹲下来,卡住莲心的腋下,要将她抱起。
“不用三哥抱。”莲心却摇摇头,将手回压在三郎的肩上,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就这么看了一会三郎的面孔,莲心的五指便逐渐像小猫爪子开花一样,伸开了,小小一只手,放到了三郎的脸颊上,嘻嘻笑了,“我只是试试三哥有没有起烧罢了。”又十分不忿地为自己抗争,“我是那样舍得叫三哥抱我一路的狠心人嘛!”
三郎被逗笑了,雪白的下巴略偏了偏:“不是狠心人吗?”
莲心赌咒发誓:“真的不是!不信你待会等着看吧,我可不会叫别人灌三哥酒的哦!”
三郎便又莞尔。
他说:“无妨的。不用你帮三哥挡酒。只要你”
他像是在想什么,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眼神。
“只要你以后也对三哥像方才这样,不要狠心。”他想好了,转回了眼神,微笑着,轻轻说,“那就很好了。”
回到屋子里,迎面就是一股澎湃的热气,细密扑到了人的面上。
韩淲和韩元吉一个在大人堆里,一个在孩子堆里,都在做庄家。
见辛家两兄妹进了屋,韩淲便按住了桌上的骰筒,先不许人揭开,只笑着招呼两人过去:“你们来晚了,都得罚三杯酒啊!”
莲心正在靠屋门口的薰笼上烤火,没听清楚韩淲的话,奇怪地回问:“你说什么?”
姜夔扬声道:“叫你俩罚酒啊!”转头和韩淲抱怨,“你说你又招惹她做什么,惹恼了,她三哥、大哥全在这里,要一起打我二人,你我躲都躲不及!”
辛大郎方才一直没出门,就在榻上案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围观打牌掷骰子。
现下突然被姜夔提到了,他顿了下,张了张嘴,似乎不晓得该不该回应的样子。
但就在这犹豫的空档,远处烤手的莲心已经终于听清楚了话,咋呼着一蹦三尺高了起来。
“敢叫我三哥喝酒,我看你们是包藏祸心!”她咣咣咣跑过来,一把抱住三郎的手臂,警惕地看着姜夔几人,“不许灌我哥酒!”
辛大郎失去了讲话的机会,便又清了下嗓子,收回了探向几人的身子,假装若无其事地看起手上的牌来。
三郎则斜坐在韩淲身边,把跑来的莲心抱在腿上,一边翻看了眼几人的牌面,一边应方才莲心的话道:“就是这样。将我灌病了,你们怕也要成陆家两位哥哥一样的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
听到这话,包括莲心在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现下正和辛弃疾摔跤似的打斗的,正是陆家兄弟两人。
嗯,为什么要特地介绍一下呢?
——因为如果不特意介绍,只怕其余人都根本看不出和辛弃疾缠成一团、头发蓬乱衣裳破口的两个野人是谁呀!
韩淲心有余悸,咳了两声,拍拍三郎。
倒忘了辛叔父的存在。
——有他在,三郎不成为像小莲心一样的恶霸都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了呀!
快到宴饮结束的时候了,几人不敢再叫三郎喝酒,只骗莲心喝了几杯(却被不知是真微醺还是假微醺的莲心发酒疯搜身顺走了好几份节礼),便不再喝。
大家围着薰笼拆节礼,韩小娘子收到了莲心和三郎不约而同送出的桂花甜点,将包裹抱在怀里,笑得比桂花蜜还甜;
谢太守没想到会收到那么多份礼物,又有些惊讶,又开怀大笑着,捧着发带、叆叇和布面鞋等物向众人一一道谢;
莲心则收到好几份拳套、刀剑养护套餐之类的东西。辛弃疾和范如玉明显是商量好的,辛弃疾送她一把小匕首,范如玉送她了一只匕首套,大郎不必多提,大娘、二娘各送莲心一条新发带,这样莲心就可以练武打拳的时候束起头发来,而三郎则送了莲心一件看不出是什么的手套。
“不是拳套,是防护的手套。用手去摸朱砂、硫磺久了对手心手背都不好,戴上还是好些。”
三郎见莲心拆开了礼物,便给她讲,“这是临安府一位伯父送给我的,本来是琴中大师用来保护手指的,给你用来配火药也是一样的。”
二娘学着莲心,也爬上了三郎的腿,抱着他的肩膀,仰头问:“三哥,是因为你实在常年技艺疏松不弹琴,所以才要将这手套转送么?”
不然,她根本想不到莲心姐姐为何会用到这种手套呀。
三郎眼也不眨,淡定:“被你发现了”
大家便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了。
莲心也在笑。
她看了看对面的二娘,想了一会,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捏着的三哥送给她的手套。
她眨眨眼睛,嘴巴边的弧度越扬越高。
她嘿嘿傻笑起来。
待二娘因为莲心指着远处喊出的“烟花!”而跳下三郎的腿跑去看热闹后,莲心才抱着三郎的脖子,小声问:“三哥是为了怕我研制不出来火药,之后下不来台,所以才不告诉他们这手套是为了研制火药准备的吗?”
三郎将莲心膝盖上的毯子拢了拢:“莲心是因为怕韩哥哥再用朱砂炼丹,所以方才并没将朱砂送给他当作冬至节礼的吗?”
莲心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是。”
她是为了自己呀。
她怕自己对韩淲的形象彻底崩塌,所以宁愿不将这个送给他
莲心意识到三郎想说什么,猛地抬起头,看着他。
三郎便说:“我也不是。”
莲心似有所悟。
她轻声道:“三哥”
她想说,三哥,我想明白一件事了。
不管身处于哪个朝代,身边人的想法如何,习俗如何,我们都是在为了自己而活呀。
但她不知为何,这话却又盘旋在嘴边,无法说出口。
最终,她也只是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跳下三郎的腿,笑着道:“我知道啦!”便噌噌跑开,去辛弃疾几人身边了
辛弃疾这一群中年人一到了宴会上,除了喝酒,基本上也就是吟诗作画了。
辛弃疾方才随手写的已轻松压群雄,所以之后也没再多卖弄,只笑呵呵喝着酒品评别人的词作。
一场热闹的宴会已到尽头了,韩元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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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吟一阕《好事近》:“华屋翠云深,云外晚山千叠老来沈醉为花狂,霜鬓未须镊。几许夜阑清梦,任翻成胡蝶。①”
吟毕,他笑道:“我不像幼安功底深厚,底蕴无限,能给他女儿专创个词牌‘拔山女’,也不像姜尧章一样,自写词曲而浑然天成,叫人羡慕。唯有最后献丑一阕,聊以作个今日的结尾吧!”
辛弃疾、姜夔和大家一同,都捧场地说“不会不会”,纷纷抚掌大赞起来。
不多时,屋外放起了烟花,大家像潮水一样向外面涌去,仰头看着无垠的天际。
辛弃疾左手牵着莲心,右手牵着三郎,看着带湖上方被群山围拢起来的一方天空。
天际被数不尽的山巅围起来,就像一幅画框似的,将烟花框成了一片紧贴在天幕上的、静止的小景。
陆游的醉意仍未消去,在几人身边,裹着斗篷看天上。
他轻轻地自言自语:“那时候,她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日子”
莲心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眼王娘子。
王娘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仍微微笑着,看向天际。
陆游醉了,毫无闹腾的样子,连声音都小小的:“灯怎么都关了,什么屋子,这么黑”
王娘子这才转回来,扶着他柔声道:“郎主,是我们走到了外头。外面是黑夜了。”
陆游醉得声音有些迟疑,“是吗?”想了一会,又问他的妻子,“我想回去,为什么不回去?”
“郎主,马上要有烟花了。我们都是出来看烟花的。”
陆游仍不停地密密说着:“不回去吗?不回屋吗?”
王娘子见与醉鬼说不通,便换了个方法,笑着劝道:“冬至宴饮快乐至此,郎主何不作诗一首呢?待诗作完,烟花也将放过,我们就可以回屋中了。”
陆游想了会,才轻轻“哦”了声。
许久,就在莲心以为他不会再说些什么时,陆游慢慢的、迟疑的声音送至耳边:“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唤回三十五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②”
没说完,又半醉着,自语:“不好,不好。第三句,音律不协”
一旁,王娘子的神情隐在黑夜中,看不清表情。
声音倒还是平静含笑的:“好。郎主真是文采过人。”也再不说别的了。
莲心静静站在原地。
只是一瞬间,她仿佛想了又有很多似的。
从之前对姜夔的责备,再到对韩淲的失望,再到方才与三哥的一番谈话。
手上传来不轻不重的辛弃疾的温度。
她闭了闭双眼,终于转过身,朝隔了几个人的陆游笑道:“明明是缅怀之作,只是不协音律,陆伯父也要扔掉吗?”
陆游头晕着,“嗯”了下:“还是要再改的”
“伯父的诗作——即便是悼亡诗——难道平日里也是要反复推敲用字,之后才要传阅给别人看的吗?”
陆游醉得头都有些晕了,他不晓得莲心说的有什么问题。
说来他平时写了悼亡诗,也是难过占一半,检查声韵、推敲用字占另一半的时间。
他按着额头,随口道:“我写得声韵最佳的一首倒不是这个,是另一首,推敲了许多次用词,才成了诗,你听我吟啊。”
他回想了片刻,慢慢地,带着郁气:“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③”
他说:“这首才是我写得最好的。”
大家都没立刻讲话。
陆游追问:“用词如何?”
众人只好道:“极工。”
陆游“噢”了声,也点点头。
他便又有些悲伤地沉默了。
大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沉默着,纷纷看向天上的烟火。
句自然是好句。陆游一个根本不专于词却都能写出“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之句的人,才华毋庸置疑。
但这是悼亡词啊。
莲心盯着陆游的脸,有些不敢置信,但又感到一切都仿佛顺理成章、并不该意外似的。
她甚至怀疑起唐琬当初是否真的能毫无委屈地、像后世传颂的那样开始第一段婚姻。
——当一个人过于顾影自怜,那么,他真的还有全心全意以奉献精神爱着别人的能力吗?而别人又真的能感受到他的爱意,从而也像他诗中所歌颂的那样爱着他吗?
莲心甚至感到胸口中有团火焰似的,她有种冲动,想跑去临安府,问问唐琬的亲眷——她真的像流传到后世的诗作那样,仿佛飞蛾扑火一样地爱着陆游吗?
顾影自怜的水仙,往往说出口的爱比做出的还要更多。当一株水仙拥有绝世的才华,这将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莲心不禁怀疑,和一株水仙度过了短短两年的婚姻生活,就足以叫唐琬在日后的生活中为了这一点失去的甜蜜而放弃全部生活吗?
还是说,因为人们对于完美爱情的追求,所以叫她成为了一个戴上面具的固定角色呢?
莲心想问这些话,但三郎轻轻探过身来,握了下她的手。
莲心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王娘子
是啊,还有王娘子在,她不能这样不顾她的颜面。
莲心只能紧紧回握三郎的手,站住脚,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三郎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紧握他胳膊的力度似的,轻拍了拍莲心的肩膀。
一下下,他将莲心漂浮的心拍回了地面。
莲心舒了口气,慢慢的,将头靠在了三郎的手臂边。
没有多久,陆游借酒消愁,愁上加愁,烟花也看不下去了,慢慢走回了屋子里。
倒是王娘子仍留在外头。
三郎见王娘子一直不停地搓着手臂却仍不离去的样子,探过身问:“伯母不打算进屋么。”
王娘子笑了:“这你就不懂了吧?在外头待久了,再冷也都习惯了。再说了,外头的世界这么漂亮,我还要看烟花呢,可不愿意回去。”
范如玉说:“王姐姐是说得对。”
她走过来,一手一个,搂住了三郎和王娘子。
很快,莲心也挤进了三人之中。大家并不互相对视,不约而同,抬头望着绚烂的烟花。
只片刻,大家便都会心微笑起来了。
第82章 病和“你就是个呆子”。
冬至一晚上闹到天将破晓,大家才带拖着欢喜笑闹过后充满疲倦的步伐,向各自屋中走回。
叶叶提前回了屋子,帮莲心放好了洗澡水。
莲心身子再好,被冻得也有些牙齿“格格”打颤,直嚷着冷,一路抱着胳膊撞进了屋子:“叶叶姐姐,屋子里有热酒没有?好冷,好冷啊!”
“方才喝了那么多还嫌不足?没有热酒了,小娘子,你就抱着这热茶暖暖手吧!”
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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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杯准备好的热茶塞到莲心手里,又催其余人,“薰笼怎么还没热起来?方才就点起来了呀!”
“天冷得很呢,门窗还漏风。你想啊,你往一个破盆里面加水,那可不是一边加一边漏吗?这不管用。”
另一个在屋子里侍候的女使瞧了眼薰笼,摇摇头,又往里头加炭,又道,“韩大官人家里还是旧了些,也疏于修整。等咱们搬到了郎主建好的带湖园子里就好了,那里头都是簇新的,听说郎主还给娘子修了一排的暖炉,就是在三九严冬,踏进正屋也能温暖如春,小娘子晓得不晓得?”
叶叶拿大毛衣裳裹着不住打颤的莲心,哪有心思说什么带湖:“哎呀,小娘子这脸都冻青了,还有心思和你这小蹄子说什么?快别废话了,催催他们拿手炉来呀!”
闻言,薰笼前的女使看了眼莲心的面色,这才“哎呀”一声,说“对”,忙不迭跑去里屋了。
在外面还不觉得怎样,结果进了屋子中,反倒觉得屋中的阴寒更甚,叫人哆嗦起来。
莲心受不了了,想着找些事分散注意力,便转身,打着哆嗦和叶叶聊天:“也不知道三哥如何了,他身子弱,冻个好歹的还了得。”
叶叶将莲心身上的衣裳裹得更紧了,也小小哆嗦了下,口中逸出白气:“小娘子还是管好你自己别生病吧,咱们家府上有郎主专为了三郎君请来的医师,只等着给他治病抓药的,不会有什么事,倒是小娘子你,再裹紧些”
莲心有些惊讶:“专等着给他治病?可我也没见到三哥病到那样的地步啊。”
“三郎君早些年的时候病得厉害,今年倒好了些别说了,水好了,快走,快走。”
叶叶推着莲心往浴室走,一边将莲心方才收到的礼物都打了个包裹,一起给她带到了浴室中,哄着叫她入浴去了。
莲心光顾着去瞧三郎送的手套和其余人送的东西,倒也顾不上其它的,很快就被叶叶剥了丢进了水里,不多时,就将方才还在疑惑的事扔到了脑后,咯咯笑着,和一群女使玩起了打水仗来。
第二日起来时,并不意外的,莲心果然开始觉得头痛,身上有些酸了。
好在她身子骨强健,此次也只是有一点不适,不至于卧床。
故而虽有些难受鼻塞,莲心也还是勉强爬了起来,噔噔跑去戴上三郎送她的手套,去玩硫磺、硝石去了。
真不晓得莲小娘子一个小孩子,为何郎主和娘子敢叫她碰这些东西这有什么好玩的?
叶叶心里无奈,但也还是侍立在一旁,不时给莲心擦擦鼻涕,换换手炉。
到了中午时,外头有人来报了些什么,叶叶才终于上前,柔声和莲心道:“小娘子,范娘子叫人来喊你,说外头几家客人都要辞行了,你们玩耍多日的情谊,你也去送送”
莲心这才恍然,嘴张成一个圆:“对,对,今日是姜哥哥他们离开的日子,我怎么给忘了!”
她赶紧放下方才勾走了她全部心思的几样配方,匆匆忙忙打理自己换衣裳去了。
一边换衣裳,她还不忘带着鼻音问:“对了,上午我还没有顾得上问,三哥如何了?没有不舒服吧?”
“没听到消息啊。待会问问好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叶叶也不晓得,踮着脚给莲心整理好了衣领子,忙着催她赶紧出门,“快快,他们都快出门啦!”
“小莲心,明年我还会来拜访韩公的,到时候你可就是大孩子了,可不能像今日这样胡闹了呀!”
姜夔坐在车上,撩起了帘子,哭笑不得地朝叫闹不止的莲心安慰,“好了好了,我快要成婚了,要去临安府见萧家亲眷,说不定我们在临安府就能提前见着了呢,别难过了,啊。”
见莲心还是撇着嘴,不开心的样子,姜夔便最后加了句,“再闹我就叫你三哥来了啊。”
这才叫莲心安静下来,方才的不舍也不见了,只回瞪姜夔:“我三哥身子不舒服,姜哥哥你方才没听见呀。将他闹病了,看你经不经得起爹爹的捶”
直把姜夔气得直说“好好好”:“方才还叫我‘好哥哥’,让我不要走呢,现下挡了你三哥的路,果然就分出亲疏远近了是不是!”
人比人,气死人。最后两人都互相十分嫌弃起来,敷衍摆摆手,便别过了。
送走了姜夔,看着他的车逐渐消失成一个细细的小点,莲心才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韩元吉家的客人不少都选在今日离开,空地上都是车驾。
一旁,陆游一家也到了要离去的时候。
陆游本就不算富裕——他在任上颇为清廉,唯一一点留下的积蓄也在此次灾情中为援助灾民而捐赠出去买了粮。
所以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全家之中,倒是只有陆游穿着件还算完整的布衫,剩下的王娘子、新桃、陆子坦几人都难免要在肘*弯处打几块补丁。
——听说在冬至前几日有外人来韩元吉家中拜访时,偶然碰到陆游家眷,甚至还误认为王娘子是家中仆从、陆子坦兄弟几个是侍从。唯有新桃年轻貌美,勉强逃过一劫。
好在大家将这事看在眼里,在范如玉的带动下,纷纷将冬至节礼换成了大大小小的厚衣物。就是没意会到这层意思的辛二娘,也收到了田田送去的范如玉旧衣物,这才恍然大悟,将节礼换成了衣物。
今日,王娘子便高高兴兴穿上了大家送她的节礼。她身上衣裳的袖子终于长度能优雅盖住手腕,她轻轻将袖子卷了两下,坐在车上,朝来送行的大家笑着挥手:“快回去吧!外面冷得很,别冻到了。日后有缘,我们在临安府再见”
范如玉叹了口气,带着鼻音“嗯”了声,握握王娘子的手。
一段时间之前,在灾情到了尾声却尚未平定时,陆游因“发粟赈灾”受人弹劾。私开官仓,从律法上来讲,是违反规定的。但谁也不认为陆游真的会被惩罚——毕竟,陆游开官仓虽时机不对,却也是救了部分百姓的。
然而就在前日,陆游收到了旨意。
他在江西常平提举之职被罢免,不日即可返乡。
在外漂泊赴任多年,不想到了晚年,竟迎来这样一个跌成白身的结局。
得到这个消息后,陆游全家都默默了。
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离开。
“陆叔父为人是板正了些。这样对他而言,未必是好事。”
屋内,韩淲送过了人,回到三郎屋子里,一边翻着他的字帖,一边还问,“你说是不是?”
三郎今晨天还没亮时便起了热,现下面若桃花,头发也没束,只乌黑的一把披在肩上,双眼都烧得含水了,哪有心思评价陆游为人如何。
他仰头看着帐子顶,觉得有点昏昏沉沉,便将胳膊放在眼睛上,道:“你与人打交道多,自然你更晓得陆伯父为人如何”
韩淲“哎”了声,说“对了”:“我就像爹爹,看人可准了。”
三郎也真有心思一句句搭他的话,听见这话,便侧躺着,将脸压在右手臂弯里侧,问他:“那你看莲心是个什么人?”
韩淲应一声,将三郎的书拿在手上,沉吟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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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想想啊。”
三郎:“想吧。好好想想。”
炭盆中爆出毕剥声,暖意和香气一同脉脉送到帐子里。
室内温暖如春,仿佛已到了能撼动破冰的春日。
韩淲轻声咂了咂嘴。
“是个大方的小娘子啊。”
他真心实意地道,“之前听说她要送我朱砂,我就觉得够贵重的了,不想昨日收到的竟直接是银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他搓着手,嘿嘿笑了,“下次再多来点。”
三郎露出看不过眼的神色。
他没有立刻讲话。
韩淲自己说完了,还想叫三郎评价评价他:“不过三郎,以你看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郎无可奈何地轻轻叹了口气。
“你就是个呆子。”他躺了会,轻声责备韩淲,道。
他将书扣在面上,不讲话了
因为三郎和莲心的病,辛弃疾一家倒是没有着急离开。
莲心的病没有两三天就好得干干净净了,整日里开始戴着手套在各处地方窜来窜去,不时在角落里传来爆炸声,伴随着“还是不对”的叹息,以及辛弃疾满面肉疼地从荷包里掏出银子交给冷笑的韩元吉的场面。
而三郎还是没有从病榻中起身。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都以为三郎的病只是一点小波折而已。
但十日过去,半个月过去,三郎缠绵病榻,逐渐沉疴难起,竟至时常陷入昏迷之中的地步。
每个来的新面孔医生来了后,看见病榻上病容如雪般的三郎,大多先是顿住脚,轻“嘶”一声。
随后,当他们摸到三郎的手腕,面上表情却又渐渐收了惊艳的样子,沉重下来,开始凝思。
就在莲心的爆炸声逐渐频率降低而声音越来越大,辛弃疾、范如玉面上的愁容也越来越浓时,出乎大家意料,又有一个不知该说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传来。
压着辛弃疾的请罪折子许久未回复的官家终于传来了回音和旨意。
好消息是,官家并没有像对陆游一样直接罢免辛弃疾的官职;
而坏消息则是,官家召辛弃疾即刻可携全家赴临安府,详细述职,复述灾情及擒寇细节。
第83章 太上忘情和“人间没个安排处”。
临安的消息传来时,是个风和日丽的天气。
彼时距离三郎受了风吹倒,已有近一月的时间。在这一月的时间里,众人的态度也经历了山峰到山谷般的转变。
三郎病倒的第一日,众人尚未觉得如何严重——三郎身有不足,小的时候就是这样。
发现他病因的那时候,三郎才五六岁,辛弃疾与范如玉夫妇发现他几乎能过目不忘,正在欣喜,感叹自家即将出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时,第二日,三郎便一病不起。
好了之后一段时间,再费神、耗心血,又是病倒。
反复几次,大家才都意识到,天分才智,果然并非毫无代价的馈赠。
依照医嘱,三郎天资聪颖,却身带不足之症,为了保存精神,须忌剧烈情绪波动,也即不能太过分地用脑、动情、耗神。
从现有的医学角度来看,这是十分有道理的。人的心血有限,耗尽了,也就好不起来了。能不动心耗神,也是保养自身的妙计。
许多乾道、坤道都是领悟了“太上忘情”,对世间万事万物保有克制的怜悯,不为外物所动,自己才修炼成了个八风不动的仙人,活得又长又好——这一点,就是推崇佛学的当今官家也不能否认的。
可是,说再多这样的好处,道士们也大多是及冠后才逐渐如此保养。三郎却是要从小就克制自己,保持着如此冷淡而尽量平和的心态。
事实上,对于三郎来说,这更像是残忍的惩罚——他明明有才智,却并不敢耗神耗力分毫,只能做一个冷淡、从不多想多做什么的雪人。
就连曾不满于三郎疏于练习琴艺的琴技大家,当年在送别辛弃疾一家离开临安府时,都终于难忍遗憾,抚摸着三郎的肩膀,哀叹“何此宁馨儿,生于多病身!”过。
也是因为这个,这些年下来,大家都小心地不叫三郎费神费力,暂时维持住了三郎几年的健康——虽然病怏怏的,但到底还是活下来了。
在三郎小时候,辛弃疾为了不叫他再病下去,从不信神佛的武将竟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民间“将孩童引至花树下能避免惊厥”的方子,现移到院子中一棵花树,将三郎拉去了树下,想要以此帮助三郎病势好转。
后来多次调任,有花树在的院子早已经成为故园,辛弃疾一家再没有回去的日子,但栽种花树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直到今日,三郎已有十五岁了,辛弃疾仍在新建成的带湖庄园中一进门走过曲径就能看到的大瀑布边,栽种了一棵玉兰树。其芳香至此,每年一开放时便盈满空气,令人喜欢。
可显然现下的花树也没有用了,三郎的病势,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只要像之前那样少思少动,便可再度痊愈。
在榻上躺到快一个月时,三郎第一次开始咳血。
医师忙乱了整晚,到了天色将破晓时,才满面疲倦地出来,朝辛弃疾点点头:“无妨,之后再细细养护着就是了。三郎君这病啊,唉,难就难在病本是因忧思而生,可越病就越是抑郁难乐,病就又重下去三郎君近日可有什么苦恼的事没法解决吗?”
辛弃疾一愣。
竹林摇动,将风送到屋外几人的面颊上。
江南西道冬日短暂,现下十二月刚过完,温度已迫不及待地回升了。瀑布声哗哗,浓浓的湿气和暖气催发了玉兰树,树枝上开始长出小米粒似的白色花苞。
而他已经不能再用老旧的民间习俗安慰三儿子、安慰自己。
辛弃疾扶住窗框,面上露出了几乎惊痛的神情。
如果说入冬以来令三郎跟着帮忙而耗神的事情,除了之前调查、整治米商的事,又能有什么别的呢?
因为隆兴府内没完全收拢好的势力,掌管钱粮的通判私心重于人命,不肯将隆兴府官仓中的粮食实数告诉给辛弃疾。彼时一炷香都是无数人的生命流逝,辛弃疾受了掣肘,只将这笔帐记下来,干脆舍了通判不问,直接叫了三郎来帮他核算账目。
而三郎应声而来,默默帮辛弃疾在两日内算好了全部的账目,又安静而去,没有说一个“不”字,也没有揽过一分功劳。
可来到一个月后的现在,辛弃疾才想起来,那样的耗神耗力,对于素来病弱的三儿子来说,是多大的负担
而就在辛弃疾自责不已,心下恻然时,就是这个时候,官家的口谕抵达了这座庄园。
…
“我估摸着,幼安想要不走,怕是难了。官家虽只是传了个口谕过来说幼安受了弹劾,叫幼安‘可赴临安府自辩’,也并没下明旨。但这是官家的天下,自辩不一定能成,不去自辩却一定不成。幼安没事去得罪官家,又是何必呢?”
杨炎正嗑着瓜子,这瓜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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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味的,散发着过于甜腻的香味。但也没办法,韩元吉家中种了一小片桂花,香气却压过了在数量上十倍于它的竹子。韩元吉便与儿子一起将桂花扫了,和蜜一起炒了瓜子。
韩元吉家和辛弃疾的带湖庄园毗邻,往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赶上辛弃疾一家留住在此地,韩元吉正愁吃不完瓜子,便赶紧送来了一大半。辛弃疾夫妇没心思吃,这些瓜子便全便宜了杨炎正、范如山等人。
“那么难吃,你吃它做什么?…这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范如山也不耐烦吃那甜腻的东西,打掉了杨炎正的手,眉头不禁紧锁着。
杨炎正又不是这家庭中的一员,自然一些事是他所想不到的。
只说方才官家召辛弃疾赴临安府这件事,如果是一个没有家庭的人,自然说去就去了,甚至还巴不得在临安府多待些日子,好好与官家表一表忠心、拍一拍马屁。
可问题是,辛弃疾最珍爱的儿子正在重病之中啊。
这段日子,辛弃疾可能要被官家再度调任的事悄悄在江南西道已经传开,他之前整治的米商因为在灾情中没赚到原本想赚的不义之财,憋着许久的气终于有了个撒的地方,便在这事上推波助澜,给江南西道的好医师都搜罗起来,偏不叫辛弃疾请到。
再加上三郎之前也在调查米商价格的事中加了把火,现下便被米商们记恨得不得了,卯足了劲报复。
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辛弃疾尚在上饶的任上,医师都是勉强被辛弃疾压着才能来帮三郎看诊,若辛弃疾现下抬腿离去,去了临安,那么这群见风使舵的人,又该如何作为呢?
或者,情况走到了更坏。辛弃疾在临安府就惹怒了官家,也像陆游一样,被官家直接罢免了官职呢?到时候辛弃疾还没来得及赶回来,罢免的消息已经抵达江南西道,那么彼时,作为前任长官的家眷,妹妹和三郎又该如何自处?
三郎的病,到了那个时候,真的还有能医治的希望吗?
三郎不光是辛弃疾的儿子,也是范如山的外甥。
范如山本只是来看妹妹的,冬至过了就打算走,没想到会遇上这件事,这几日翻来覆去地想这件事,晚上睡不着,愁得头发都白了一小撮。
左思右想,两个人商量许久,也仍是想不出什么解决问题的法子。
没有办法,只能相对着叹气。
最后,这叹气还是叹到了当事人那里。
“舅舅怎么又叹上气了。”
枕上的少年从昏睡中慢慢醒来,双眼看着帐子顶,也不看一旁,只听着了声音,便道破了来人的身份,“实在不必如此。”
“在想你的事啊,我怎么能不叹气。”范如山闷声道,伸手过去,给三郎掖了掖被角。
看了会三郎洁白消瘦的病容,他还是忍不住道:“三郎,你心里到底有什么忧思,这样的重病?从小到大,你爹爹阿娘哪里舍得苛责过你”说着就忍不住带上了些责怪的意思。
在他这粗糙生长起来的人眼中看来,三郎这样的生活条件,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是从没吃过一点苦头的,到底有什么需要烦恼的?
那医师不都说了么,三郎的病多为忧思引起。
那么这解决方法多简单。他只要别忧别思不就得了?
范如山真是怎么都想不通,看着妹妹范如玉这一月为此事担忧消瘦的样子也心疼,不自觉就给三郎训话起来:“唉,你也要体谅下你爹娘啊”
就别再病了,这样大家都好过啊。
“——好啊你,我说怎么找你不见,原来是跑到这里来装蒜了!”
就在范如山还在絮絮抱怨,三郎也没反驳,只静静听着未语时,一声断喝从门口传来。
范如玉一手拿着正裁剪衣料的小剪子指向范如山,一手叉腰,气势凌云,眼梢都吊了起来:“不懂就别瞎说,在这里给病人添堵!三郎病着这么久本来就够难受了,你还往上添!”说着就来拽范如山离开,一边拽,一边还不忘回头安慰三郎,“没事,我俩从小打到大的,你别管,啊。好好休息。”
范如山被拽着耳朵,心有不服,却不敢大声反抗妹妹,只好小声嘟囔:“你将三郎当小娘子养了?这么小心,还怕吓着”
奈何范如玉的气势能横扫千军万马,劈头盖脸喷来,“放你爹的屁!你个糙汉懂什么?你家的孩子,见着三郎比见着你还亲,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三郎细心又考虑得多,能将他们照顾得妥帖,知道他们没人给梳头发,还叫人帮他们梳,你个当爹的却连孩子头发没梳好都没发现过!”
“或者嫂子上次扭了脚,落在咱们之后,是三郎发现了,叫人去扶的!还有你前些年嫌朝廷给的官小,迟迟不肯去赴任,也是孩子发现了,和老辛提了这事,老辛才专门请了人一同设宴为你打了关系,你之后才官运好起来,这事你知道一点吗?”
范如玉喷得一气呵成,酣畅淋漓,可见这些话也憋了不短的时间了,“你白受着这些体贴,到头来,还能说出方才那些话,怪人想得多、想得细,呀,我真是替你臊得慌!”又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