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0(2 / 2)
父亲新纳的侍妾怎会无端暴病……
先前在家宴上威吓之幕恍如昨日,当初也是为了让娘亲立下正房之威,没想将那妾室斩尽杀绝,温玉仪忽而一滞。
马车上所闻的话语顿时闪过耳旁,她的心紧随着一颤。
她怅然晃神,低低轻语道:“我无碍,那二夫人几日前瞧着还很是康健,怎会……”
这疑惑似也缠于心上多时,剪雪心生疑虑,本是舒展的眉眼拧成一团,轻声嘀咕着:“奴婢也觉着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也未到临盆之际,如何会香消玉殒。”
“据说温大人悲痛欲绝,避于府中不见客了……”
丫头的细声软语悠然飘入耳,她心下猜疑更重,揣度之意渐渐化为一股笃定,断然指向着那一人。
是他。
遣退下剪雪,她遥见二三名奴才守于寝殿外,想来今日正遇着大人在殿中小憩。
温玉仪迟疑行至殿门前,想起从前的冒失,今时还是该收敛些,便默然等候在外。
她不明自己已有了猜测,何故非要来讨大人不悦……
或许觉着,他口口声声地说着不管家事,却反手夺人性命于无声里,这一举动令她感到寒意森森。身为伴于枕边的王妃,她多少是该知一些情。
又许是,她原本就想知晓大人些许。
石阶上伫立的女婢见她垂首候着,好心劝道:“大人正于殿内午憩,娘娘可在大人醒后再来。”
“无妨,让她进。”
那话语刚落,门内就传出冷冽语声。
休憩之人像是等了这一刻很久,等着她沉不住心地来寻见。
殿中阴暗,几处长窗皆被帘子遮住,温玉仪凝望榻边坐着的薄凉身影,清冷轮廓下散着无尽阴狠,却在对望时敛退了几许凉意。
他轻巧一带,便熟稔地将她拥入清怀,长指穿过缕缕青丝,在她耳畔轻问:“又为了何事而来?”
涌于唇边的话终能问出,她随然地待至怀中,只觉大人穿在身的寝衣都尤感寒凉:“温宅二夫人忽然暴病身亡,可是大人所为?”
“王妃嫌恶的人,本王代为除之。”
楚扶晏如实答着,对她所问也未怒恼,反倒待她更是温和,似乎想明了什么。
果真是大人下的毒手……
家宴之上,邵雨兰浑身发颤的景象仍悬于思绪间,她仅是不愿看娘亲遭受冷遇,想给父亲一番威震罢了。
岂料他真下令灭口,不留一条活路。
“可她罪不至此,至少她那腹中的胎儿……”话至一半,温玉仪忽觉是多此一举,垂眸缓声道着,“罢了,大人向来不听他人之言。”
“本王何需顾他人之意,”展袖将怀内美色揽得更紧,他微凛着深眸,薄冷相道,“将那人除个干净,夫人可顺心畅意。”
既成事实,已不可再挽回。这刚入府的侍妾和她非亲非故,听闻其殒命的消息她也未有太多伤切,只惋惜那女子命不该如此。
那侍妾偏是遇上她与大人,才丢了命……
温玉仪心头一紧,想的却是他日惹了此人憎恨,温家的人是否会接二连三地暴病而终。
她思量片晌,心底泛凉,不由地问道:“将来大人……可会对母亲下手?”
指骨掠过颈间玉肌,随之停于微红的耳根处,身旁之人微蹙眉心,冷声反问着:“惹你憎恨,本王有何意图?”
“妾身怎知大人心思……”瞧大人现下应没有那可怕的心思,她不禁回忆起遇刺当夜,从他口中听到的匪夷所思之语,悠缓地回道。
“原以为懂了些,近日来又觉得全然不知了。”
饶有兴致地轻扬薄唇,楚扶晏似笑非笑地转目而望,忽地开口:“今晚来书室磨墨。”
又是磨墨。
平若静水的心境漾起一道涟漪,又唤她在旁磨墨,大人究竟有何非分妄图……
不论是何意,她都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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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命的,然她不解的是,那心间滋生的畏惧是为哪般……
畏惧?她为何会畏惧?
也是,楚大人生性残暴,随口一语便能夺人性命,她本该畏惧。
迟迟未答,温玉仪将双眸垂得更低,终是柔声回着:“妾身困顿,恐是无法服侍大人。”
“身子不适?”
他闻言微愣,只手握上她的肩骨,眉间染上不满之绪:“那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
“寻一时日,本王去将不听命的奴才通通赐死,夫人莫忧虑了。”
眼前男子是为她而怒,是为了她想去训斥那些服侍不周的奴才,她静默地听着,刚嫁入王府时所受的冷意早已淡尽。
大人的确是改了许多脾性。
纤指轻缓地抚上腰肢,她将语调转轻,面上羞涩不堪,晕染着两簇红霞:“是妾身体弱,前阵子被大人折腾的还未恢复……”
曾经和她缠欢太过无拘,他未克制住力道,当下一想,实在惭愧至极……
霎时听出了言外之意,楚扶晏揽她在怀,又生怕将此娇躯触疼,暗叹一口气,似执拗不过般温声道。
“那你好好休养,今晚便不必来了。”
“妾身从命。”任由大人轻拥了一会儿,她婉笑而退,柔和嗓音飘入了风里。
她偶尔会想,若此生真有一人偏护,知她心,懂她意,还与她共结着连理,当真是美事一桩。
只可惜,她心归旁处,纵使是楼栩定了亲,她也收回不了这情思。
彼时选了鸳鸯而绣,正是想借此怀念旧时的她与楼栩,经过这几日,所绣的鸳鸯图已快大功告成。
温玉仪轻步行回寝房,欲绣完这对鸳鸯,觉此绣品自己留着也好,也算是……留了一念想。
可踏回房中时,她忽作一僵,映入眸中的,竟是一副被剪坏的绣品。
原先摆置于椅凳上的鸳鸯刺绣被硬生生地划了一道口,那口子恰巧横于鸳鸯间,还未完工的绣品是再也没了后续。
温玉仪在原地愣了良晌,深知是有人刻意而为,在怒意生起前,心上装的满是怅惘……
跟于她身后走入雅房,剪雪顺着目光望那已被毁坏的彩绣,惊诧得捂上唇,半晌愤然道:“眼看这鸳鸯戏水图都快绣完了,何人敢剪毁主子的针绣……真是不要命了!”
王府内早有人瞧她不顺眼,她心中有数,只是这光天化日毁坏她物件的,还是头一回见。
温玉仪抬声问向门口的绯烟,眸底的柔光一时被愠怒侵占:“本宫未在房中时,有谁进过这寝房?”
绯烟颦眉凝思了一瞬,恭肃回禀:“适才唯有夏蝉进过,入秋夜凉,说是来给娘娘送炭火的。”
夏蝉……
“将夏蝉唤来,本宫有话问她。”
冷然坐至红木椅凳上,她吩咐而下,眸光的柔意渐渐消散。
曾在修竹深处的隐蔽屋舍前便觉这女婢怀有旁心,她那时为求自保,又见那丫头是大人的贴身侍女,就未和那名为夏蝉的侍婢计较。
如今一看,这女婢是当真将她恨着,不仅憎恨,还与公主一样怨她入骨髓。
夏蝉匆匆赶来时,猛地跪倒在地,双手哆嗦的模样倒像是无意犯了错。
她只静然而望,想见这丫头还藏有何等把戏,以蒙混这一关。
“奴婢不是故意的……”似犯了大过般慌作一团,夏蝉揪紧了裙摆,断断续续地道着几刻前的所见之景。
“奴婢路过书案时,剪子……剪子就从桌上掉落,恰好落在了绣布上……”
想起半月前还为王妃传达过话语,应该不会太过苛责,夏蝉缓慢地伏下身板,爬至她的跟前,恳求般扯了扯裳角:“是奴婢之过……”
“望娘娘看在奴婢尽心服侍大人,还替娘娘传话的份上,饶了奴婢……”
第45章
“碰巧被剪子划破……”
她听罢不禁轻笑,还以为会有多自圆其说的言辞,到头来竟憋出一句皆因凑巧:“在你这婢女的身上,巧合未免太多了些。”
“奴婢不懂娘娘是何意……”夏蝉淡然移开视线,紧抿着唇瓣仍作一副无辜样。
杏眸透过旁侧轩窗,轻望向庭院一角,那囚禁女子的屋舍虽被毁尽,在花木间仍有遗迹尚存,温玉仪静饮着清茶,眸色无澜。
“大人最忌旁人闯入那竹径深处的屋舍,便在四周挂了铜铃。屋锁一落,铃音四起,大人会含怒闻声赶来。”
“大人旧时的怪癖本宫暂且不议,你欲加害本宫为实,究竟是为哪般?”她道得低缓,却是字字掷地有声,落落大方地与夏蝉敞开了说。
轻攥她裙角的双手缓然一松,低眉沉寂了几霎,夏蝉再度仰首,秀眸终于露出了丝丝缕缕的恨意,瞪红的双目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平素佯装的恭谦已褪,夏蝉愤恨而道,眼底燃着的怨火无法扑灭:“奴婢当年受公主器重才有了今日,若非公主在大人面前多次举荐奴婢,奴婢走不到这一步。”
“知遇之恩,奴婢回报不了……”
女婢冷笑一声,无惧地瞧着面前的温婉之影:“恩重难还,奴婢只想让公主好受一些……”
随即笑得更是放肆张狂,夏蝉狠然相语,不由地嗔目扼腕起来:“楚大人心系的分明是公主,娘娘横刀夺爱,会遭报应的。”
“报应”一词被道得极重,眼前跪拜的女婢咬牙切齿,似有终天之恨埋于心底,日夜腐心,千仇万恨不可消除。
温玉仪怔愣霎那,听明白了夏蝉的言外之意。
公主暗中作为其恩主多年,此侍婢忠诚至心,觉她夺了公主心心念念的楚大人,宁可玉石同烬,也见不得公主神伤之样。
可她何尝不是思绪难理……
而变成此局面都怪大人莫名乱了初心,害她要收拾这残局,还要被人说是横刀夺爱……
大人在温府闺房问的话再度萦绕于耳旁,她沉默地想,越想越不是滋味,到头来仍觉得自己最是无辜。
既要念着温家,又要摸索着那人的脾性,还不可得罪公主,她百般凌乱,心绪被扯成了千万根。
“我也是局中之人,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进退皆不由我,我又为何要去夺公主的心头好?”
“我只是遵照大人旨意行事,只是听从温家安排,”她缓缓说着,愠怒翻涌而上,凛声问道,“公主非要视我作眼中钉,我如何才能脱险?”
“娘娘敢说,从未对大人有过半分歪心邪意?”
对她所说未泛丝毫恻隐,夏蝉猛然凝眸,肃声问向眸前婉色。
她本想理直气壮地回话,可忽有丝弦在心底断裂了。
她是有想过,但绝非是因情爱,只是心觉有楚大人护着,烦心事会少上许多。
正如此趟回温宅,她便是心安理得地仰仗了大人之威,才使母亲得以立足。
纷乱思绪被逼至一方悬崖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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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后有追兵,前无去路,她一时答不上,回语卡在了唇边。
“娘娘被逼无奈,大可断了与温府的血亲之系,独自一走了之……”夏蝉冷望案旁姝影,目光随后落于案角的剪子上,目色暗沉而下,“还是说,娘娘舍不得这王妃之位上可享的尊荣?”
“若想不明白,奴婢可替娘娘想明!”
还陷于猛烈的心颤中,温玉仪恍惚失神,顷刻间寒光乍现,眼见着剪子地锋利刺来。
她不自觉地阖了眼。
疼痛未若预料般传来,玉剪落地声响于房中。
她陡然睁眼,那剪子已被一少年紧握在手,恰好避了尖刃,未见鲜血溅染。
一旁的夏蝉见景吓破了胆。
项太尉之子项辙?此人是何时来的,她竟未察觉……
这少年生性洒脱,时常带着桀骜之气,于王府中来去自如,好似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项辙凝肃地将鸾剪放回桌案,示意随行来的侍从押下这府婢:“虽是扶晏哥身边的侍婢,可对王妃如此出言不逊,我便瞧不下去了!”
好在这位项小公子赶得及时,如若不然,后果她不堪设想……
温玉仪紧盯着案上的那把鸾剪,想着此物还毁了那对绣布上的鸳鸯 ,觉着晦气得很。
“这剪子放于此地易伤到人,拿去他处吧。”她故作镇然地命剪雪将其取走,心下尤感不宁。
“身为一女婢,竟敢这么和王妃说话,扶晏哥是给了你多大的胆……”
单是在门旁偷听了几句,项辙便已愤意难遏,此道皎姿竟还能稳然坐着,他佩服不已,回眸又怒瞪向这肆意妄行的女婢。
“扶晏哥召你前去问话,还不快些去?”
尘埃落定,生死已成定局,夏蝉丢魂丧魄地随着府卫去领上一道罪罚。
这一去恐是再难回来。
“此举不必言谢,我也是为报答马厩择马的深恩!”项辙一拍胸脯,庆幸自己颇为机智,早在门前游廊处闻听半语时,就觉不对劲,便遣人向楚大人传报去。
“之前就说了,你若能唤动扶晏哥,我便任你差遣。可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唤我,我今日得空,就想来王府看看。”
温玉仪心神犹未定,眸光又望回刺绣半刻。
绣布上的鸳鸯各处于划口的两侧,似是暗喻着有缘无果的相思意。
从容自若地转眸,她看向房内意气风发的少年,婉然淡笑:“项小公子是为我而来?项公子认着当初的承诺还作数,我就心满意足了。”
“若说使唤……”
这世上竟还有亲自上门求差遣的,难以想象这少年平日是有多无趣……
她凝眉浅思,忖量着这些时日觉察到的不便之处,还真有一事可让项辙去着手。
“那就劳烦项小公子帮我备一辆马车。”
眉若新月而弯,她莞尔作笑。
“马车?”少年很是不解,脱口便问道,“你要马车做什么?”
王府的马车着实有些显眼,城中之人皆知那车辇归属摄政王府,瞧见了都要绕道。往日上街拘束得紧,若有简素些的马车,她可更加自在。
温玉仪柔声回语,想这等小事便不劳烦成日忙于政务的楚大人了:“王府的马车太过惹眼,平日出行有些不便,有辆自己的马车,也好上街游逛。”
“此事记下了,包在我身上!”
话音一落,项辙倏然似受了惊吓般一退,瞧着不远处走近的人影面容阴沉,行过之处带起阵阵阴寒,慌忙朝她拜别。
“扶晏哥来了,看他这模样像是刚生完怒气……不论是为何生怒,我都先溜了,改日再来和温姑娘谈天论地。”
无论因何人而怒,大人总之是被打扰了……
照以往的情形,走为上计乃是最佳之策,少年疾步而退,沿长廊奔向府外,几瞬后就没了影。
这朝夕共处的肃然身影再现于眼前时,温玉仪僵直了身躯,方才闪过的几念再次浮于心头。
现下又觉得是她多虑了。
他们拜了堂成了亲,她身为其发妻,利用夫君之威本就天经地义,何必觉着自己是做了亏心事。
“听人来报,夏蝉剪坏了刺绣,本王已赐了仗刑。”楚扶晏面目凝重而望,不经意便瞥到了椅凳上的绣图,眸中微光一颤。
“你绣的是鸳鸯……”
“针绣既已毁,妾身想着再重新绣上一幅,”轻然将绣品收至榻衣柜中,她起身作拜,行得极有礼数,“如此小事扰了大人,妾身有过。”
眸里映着被剪坏的鸳鸯图,其中的一针一线皆出自她手,竟就这样被歹人毁坏……
他凝视那被阖紧的抽屉,一身清冷染了层层阴鸷。
“看来是本王罚轻了……”淡漠回首,楚扶晏朝一侧的府卫冷语。
“仗刑二十,改为杖毙吧。”
他道得淡若云烟,就好似随口处死了一只养了几年的花猫,她刚平复下心绪,闻言又颤了些许:“将夏蝉逐出王府便可,大人无需赐这重罚……”
然话语正说出口,一股冷雪般的气息扑面而至,将她紧紧裹挟。
凉意渗透入心,周围顿时寂静。
想拥这娇色更紧一些,却觉她玉躯轻颤,楚扶晏微作倾身,冷眸淌出一丝柔色:“本王在你这儿留半个时辰,你可会拒绝?”
她浅笑地回拥,想这半月忙碌太久,大人应是累着了:“瞧大人说的,这整座王府都听大人的,妾身哪有胆子敢拒绝。”
曾因愁绪难解,不顾府规地闯入书室,她还记得,那时怅然道着,大人若觉累了,可召她解乏。
而今一瞧,大人还真的记住了那一语,来寻她是为宣泄烦乱之绪。
“本王所说,并非指身子抵拒,本王是指夫人的心。”胸口似有玉指轻划而过,温玉仪蓦地一愣,闻清冽嗓音低沉而语,见不得他的神色。
“夫人是想与本王鸳鸯坠枕,成双成对……”
语调尤为轻缓,落于耳畔荡出缕缕酥痒之感。
大人好像误会了。
身前清肃在意着那幅绣品,更确切地说,是在意着绣样,她心知大人歪解了其意,良久轻声而叹。
“妾身绣这鸳鸯,本意是为楼大人绣的。”温玉仪迟疑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注视起大人的神情。
“大人像是会错了意……早知是这样,妾身便绣个别的图样,不绣这对鸳鸯了。”
温声柔语字字入心,他清楚明朗,怀中美色的心从不在他这里。
她只是他的王妃,没有更多的牵扯。
第46章
“玉仪,温府闺房之夜说的话无需当真,也无需记着。”先前所语已让她困扰许久,楚扶晏欲语还休,抚过她后颈墨发,对自己言劝般低喃道。
“本王承认心急了些,应该慢慢来的……”
剪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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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夏蝉疯了似的刺向主子之景,后怕地哽咽了几霎,终是忍不住开口:“大人有所不知,主子适才差点丢了性命!”
“夏蝉拿着剪子想伤主子,是项小公子正巧来拜访,才夺下了那玉剪。”
眸前姝色就这么安静听着,容色静若安澜,仿佛听到的是旁人所遇之事,他忽地再次拥紧,不自觉地颤动起来。
眸底有暗流翻涌,他无言阖眸,沉声问着:“夫人定吓着了吧?”
颤意真真切切地传于百骸间,极少见他如是担惊受恐,温玉仪轻拍大人的脊背抚慰着,心似紧跟着颤了颤。
“此刻这模样,倒像是大人吓着了。”
“往后与常芸有过往来之人,本王都不用了……”他随之冷声相道,埋头在她颈窝深处一遍遍地念着,“不用了……”
他似将仅有的脆弱与不安显露,无声地告知着她这个枕边人,在这王府中唯她最是亲近。
楚扶晏再未言语,只感失了太多,绝不可再失去怀中的这道娇柔玉骨。
“妾身不是好好的在大人面前?妾身在这,大人何必害怕。”
见大人似比她还要惧怕,像丢失了件珍贵之物,患得患失般拥得紧,她悄声宽慰,感浑身被拥得疼了,千缕思绪随他一同而颤。
“磨墨可有人顶替?”一想方才婉拒了磨墨一事,她心有不忍,觉楚大人今夜应是需要有人伴于身侧,便柔婉一笑,缓慢言道。
“若没有,妾身晚间为大人研墨。”
楚扶晏闻语低笑一声,似真被她安抚了住,顺着话语一展眉心:“夫人都这般开口了,纵然有人敢来伺候,本王也不会让那人踏进书室一步。”
之后,在寝房小憩片晌,她便目送大人端身行向大殿,背影清癯凛然,仍透着不怒自威的冷冽之息。
那背影逐渐模糊,犹如水月镜花,不可触得太深,接触得多了,到头来还是飘渺虚空。
华灯初上,月色如银,待用过晚膳,她便缓步跟其身影入了书室。
原以为大人是想那风月之欢,欲行那颠鸾之乐,才召她来此,温玉仪顺从地坐于书案边 ,从他的命令研磨起了墨汁。
然而大人却未碰她,他遂了她的意愿,仅命她在旁相伴着。
案上灯火映照至轩窗,投落着孤冷的人影。
也不知大人像此般过了多少个日夜,她只静默地伴了几多时辰,便觉困意袭来。
手中的墨锭被悠缓地夺了去,她转目一望,见身旁清寂之影微扬清眉,示意她回去歇息。
冷夜为伴,心照不宣,和夫君相敬如宾,恰是她梦寐以求之日。
与楚大人能这样相处,是再好不过。
转瞬入了深秋,梧叶送寒声,木叶萧萧,层林尽染,四处纷飞的枯叶也覆了层冷霜。
多日后的朝晨霜降正浓,窗旁一抹柔云般的娇婉身姿仪态万方,风姿静柔若芙蓉。
女子微弯着脖颈,似凝神细思着什么。
剪雪步入时,瞧主子正朝还未落针的绣布发着愣,拿着针线的手悬于空中,迟迟未落下。
灿笑着将府奴送来的糕点放置上桌,丫头一扬唇角,故作谨慎地问着:“主子是打算将那幅鸳鸯戏水图绣回来?”
“那对鸳鸯无缘,已被天意分开,我便不去绣它了。若又引来不测之祸,我哪怕有几条命也不够偿的。”
温玉仪抬眸望向端来的吃食,竟是她最喜的枣泥糕,心上一喜。
她便当大人是为弥补昔日扔弃糕点之过,欣然品尝了起来。
倘若再有夏蝉那般欲将她谋害的女婢,她许是不会像几日前那样走运。
如夏蝉所言,她时不时疑惑着自己是否夺取了公主所好……
公主倾慕楚大人多时,定在这府邸安插了不少耳目,这便意味着憎她之人暗藏于王府各处。
自她成婚入府,就已危机四伏,她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是无意进了狼窝。
瞧出了主子的心头顾虑,剪雪回想起今早闻听之言,凑近小声道:“大人已将府上的侍婢都探查了一遍。但凡被公主唤去有过走动的,皆被赐了鸩酒……”
“奴婢觉着,大人是被夏蝉吓怕了,”丫头顿了顿,思索着此番举止,大人是想让府上的奴才都知晓得透彻,主子所得的偏宠早已盖过了公主,便道得更加小心,“主子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大人怕是要赐死整座王府的人。”
刚落的绣针骤然一抖,指尖顺势被扎出了血。
她定神望去,不慌不忙地一抿伤口。
“共处死了几人?”
温玉仪沉静而问,轻盈放落绣布,明眸瞥向庭院一角,的确觉得今日来往的奴才较平素少了些。
语声轻得不可再轻,剪雪四顾了几瞬,附耳告知:“据说有三十二人。”
“若非大人出了府,奴婢都不敢妄议的……”
她早就耳闻此人杀伐果断,干净利落,一旦心起杀意便无人能阻,这几日与大人相处得顺心,都快觉着是世人危言耸听了。
至此,她终究升起一阵惧怕。
心乱为真,畏怯也为真,如若哪日她失了这份恩宠,是否就如那些侍婢般,无声无息地逝于王府中……
究竟该如何取舍,才能在乱世下得以安身……若拒了这等眷爱,她能一避公主的刁难之意,可若接纳下,她又能得一时的偏护。
这其中的得失取舍,她还需再想上一想。
公主在亭台中,想将她除之后快的面容晃于意绪里,她只感五味杂陈,一时难以言表烦闷之绪。
温玉仪出了寝房,闲坐于花间小径旁的石凳上,出神地思索了良晌。
她将埋于深处的心念缓缓挖出,所见的是一缕玲珑至诚的心绪,那个在印象里成日将她刁难的楚大人,似乎未像初见时那样让她生厌了。
心下正轻微漾起一层怡悦之情,忽闻有侍从疾步行来,她循声抬目,见一名府侍恭然抱拳站定,禀报之语令她不禁滞住了身。
“陛下有令,召娘娘即刻入宫。”
府卫面色肃然,似乎方才前来传报的,是御前侍卫里举足轻重之人。
陛下无故召她进宫,想不明是因何事而召,曾经仅以摄政王妃的身份入宫过一回,她若独自前去,未免如临深渊了些。
温玉仪轻望这王府,未见那人之影,听剪雪告知,大人应是出府了。
迟疑片刻,她再望离着几步之远的随侍,缓声问着:“楚大人还在外议政,可否再等等?”
那侍从更作肃穆,正容再道:“陛下只召见王妃一人。”
普天之下敢违抗圣意的,也唯有楚大人这位重臣,她只是个随时会被舍弃的王妃,在陛下面前,又怎可肆意抗旨。
“备马车吧,进宫面圣去。”
温玉仪微理清浅素裳,想了又想,仍回房内换上前一趟入宫时身着的绮罗华裙,瞧着极为华贵端雅。
彤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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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天蔽日,皇城似要下一场蒙蒙阴雨。
车轮平稳碾过青石板,马车缓然驶入皇宫,停于宽阔宫道旁,随秋风轻晃,接落几片飘飞下的梧叶。
本是威严端肃的宫城竟也显着些萧瑟,独自矜重地行下车辇,她沉静环顾,随后朝着最是威不可犯的承岚殿行步而前。
想来陛下召她一人入殿,是为避开楚大人,又或是,刻意将他支走……此举是何用意,她尚且不知,只感前路不祥,恐有大难。
疑虑重重,如上空黑云倾压,忽觉刮来的凉风凛冽刺骨,她抬手轻裹了披于肩处的氅衣。
西风过耳,周遭清寂气肃。
宫道一侧走来一位形貌端正的男子,剑眉入鬓,萧疏淡远,和她迎面而视,不作躲闪地将她直望。
她本想行礼作拜,可朝廷达官她皆不识,最终只得微而俯身,从然让道,随即与之擦肩。
男子渐渐行远,目光追随而去后又回于前方,温玉仪低头问向随行的宫人:“方才走过的是何人?”
宫人正声回禀,说出的名姓令她微愣。
“礼部侍郎孙筠,常芸公主的准驸马。”
此人便是楚大人为公主择选的驸马,想必已接了婚旨,需择日完婚……
她回眸再望身后宫道,已瞧不见那人影,唯剩落叶翻飞于寒风里。
“怎么没和公主一道进宫?”她端步继续前行,思忖少时,又问向宫人。
回首遥望寂寥的长道,那宫人慎之又慎,压低着语调回道:“传言这孙大人不喜此桩婚事,与公主见了面就争吵不和,故而这两人也未见过几面。”
不喜婚事……
她叹笑一声,感慨世上竟还有与她一样的可怜人,估摸着公主也恨透了此道婚旨,二人无奈却不得不从。
想了一会儿,又觉他人的命数与她有何干,眼望眸前大殿,她顺着石阶拾级而上,不宁的心绪忽在此刻安定下来。
承岚殿内琴音涔涔而响,翡翠玉盘随处得见,怀内美人逞娇斗媚,掌中玉醴沁人心脾。
李杸半眯双眸,赏着跟前曼妙舞姿,轻一揽其腰,就将秀丽舞女揽于身旁。
一名奴才从龙凤样纹的屏风处绕行而来,向陛下凑近低语了几言。
李杸一抬龙袖,命殿中的美人都退下。
第47章
琴声一止,佳人纷纷退去,清丽淡姝之影便庄敬走入,在龙椅前郑重一拜。
“拜见陛下。”温玉仪从容敛着杏眸,随其抬袖便缓慢起了身,欲听倚坐龙椅之人发话。
眸光时不时地落向殿门处,似确认着某一身影未曾跟来,李杸扬唇作笑,而后将视线转至女子身上。
“楚爱卿没跟你一道来?”
她婉然回着,未想楚大人竟让陛下忌惮至此:“陛下只召见的臣妾,自是仅有臣妾前来。”
楚扶晏当真未同行而来,最是顾虑之事已被打消
,李杸松懈下心,眉目轻展,立马招呼她坐到案几另一旁去。
懈怠地一指案上遗留的棋局,李杸浓眉微挑,意味深长地望向端然伫立的娇影。
“这棋盘上的残局无人与朕对弈,你来和朕接着下。”
召她来此仅是为了下棋?
常年只顾享乐,不理朝政的皇帝唤了摄政王妃前来弈棋,这换作何人都会匪夷所思,陛下定是另有蕴意藏在这一举动里……
温玉仪静望那黑白两相对的棋局,凝神半刻,欲揣度此帝王心。
皇权多年被凌驾,陛下怀恨在心,想伺机报复,可又对执掌朝权的楚大人无可奈何,此番是想将怨气尽数宣泄在她身上。
温玉仪心下一紧。
当今圣上忽而召她入宫,怕是要叫她有来无回。
“可臣妾不会下棋,”她恭谦俯首,脚下的步子未迈出一步,眸底柔光敛尽,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留意之绪,“陛下若当真想找人弈棋,召楚大人前来恐是更为妥当。”
威仪身姿闻言霎时不悦,浮于龙颜的笑意消散无踪,李杸话语一冷,殿内便如同结了冷霜。
“朕命你来下,你是要抗旨?”
“臣妾不敢。”既是陛下执意如此,她的确不可违抗。
恭敬一行君臣之仪,她慎步行至棋盘前,静观眼前棋局,理衣平静而坐:“那臣妾便凭直觉下了,如若落子引人发笑,还恳请陛下宽恕。”
从棋盅中执起一棋,她未作犹疑,当机立断地落了子。
棋子所下,正是上回楚扶晏落棋之处。
此棋局胜负已是次要,因她本就不谙棋艺。
重中之重在于,她要提点陛下,身为摄政王妃,她倚仗的背后之势究竟是谁。
李杸凝眸一望,觉这一步棋尤为熟悉,冷笑道:“为何落棋于此处?”
“望着上回楚大人是这样下的,臣妾便记住了,”她慎重地回语,眼眉未抬分毫,斟字酌句般清婉相道,“臣妾想着,跟随在楚大人身后,应能仰仗一些威势。”
言外之意清晰易晓,随伴楚扶晏左右的女子着实不同寻常……
李杸冷然打量,抬手又落一子,围堵得大片棋子亡败而下:“王妃聪颖,可每一局都不尽相同。”
“对于这棋局,走此一步,必死无疑。”
最后几字如落石砸于心湖之上,就算湖面再是宁静,亦会激起一方水波。
她僵着身子正襟危坐,柔荑玉指再未执棋。
“臣妾本不会弈棋,输棋是意料之中的事。”故作认命般泰然接受,温玉仪浅笑回应,若芙蓉花般婉约而答。
倘若陛下有意赐她死罪,今时便可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她无可辩驳,已临绝地,只可束手待毙。
而他,始终不知今日她所遇,闻知之时许是只听她死于非命,旁的便一概不知晓了。
李杸见面前姝色目光微颤,笑得更是狂妄,想那楚扶晏的枕边人于眼下惊颤不止,愈发来了劲,玩弄之念涌上眉梢。
“不跟他这步棋,落子在别处,你本还有赢棋的机会。”
仍紧盯着身前棋盘,她静听讥讽笑声萦绕在耳,沉寂一思,良久又问。
“以陛下来看,臣妾该如何才能绝路逢生?”
问的是案上棋局,可此棋是胜是负本无关痛痒,她深知,所道的每一字关乎安危,就如履薄冰般试探起君王的心思。
“既然受困于棋局,那便挣脱出此棋盘,”唇边嗤笑更深几许,李杸瞧好戏般玩味轻笑,意有所指道,“离了这局棋……你兴许能转危为安。”
“不为自身着想,也要想想那在风雨中飘摇许久的温家……”
“尤其是你那已上了年纪的母亲。”
沉思几瞬,李杸不忘又道一语:“楚爱卿疑心极重,且不可让他瞧出端倪来。十日内离此京城,朕放你这一回。”
离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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