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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人族身份远游,准备向正……

乌惊朔中途断断续续地醒来几次, 只不过因为神魂正处于修复阶段,总犯困乏,因而没清醒多久, 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总纳闷于为什么每次陆辞雪给他治疗的时候他都得晕个昏天地暗, 醒来的时候得撑着太阳穴想半天才能记起自己是谁。

重伤睡死个几天几夜乌惊朔能理解, 都快治愈了怎么也是这个睡法?

乌惊朔揉着太阳穴嘀咕了几句, 还没完全醒透,因而没有看见陆辞雪闪烁的眼神。

他在原地发呆半晌,想起自己是谁之后,去床头摸耳骨夹,却摸了个空。

下一刻,耳边便被人别了一道温热的金属上来,陆辞雪替他调整半晌,轻声道:“大人。下次有哪里戴得不舒服,记得告诉我, 不要怕麻烦。”

凤凰耳骨夹是温热的, 像是被人特地用体温熨烫过。

陆辞雪第一次按着感觉炼制这种东西, 当初炼制耳骨夹的时候尚还是春季, 他便忘了冬日金属会产生温差这件事情。

耳骨夹不是陆辞雪戴, 除了乌惊朔在他身边沉睡之外, 他一般没有什么机会能够接触到, 因而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件事情。

在乌惊朔沉睡期间, 陆辞雪便已经往耳骨夹上嵌了一颗火焰石, 用来平衡和维持温度。

乌惊朔本来还在奇怪沉睡的事情, 一听陆辞雪温声细语地说话,顿时把异样都抛在了脑后:“哪有,我平常都没注意到。”

不当魔尊的时间里乌惊朔不摘耳骨夹, 耳骨夹一直被体温烘着,戴久了,便也没什么存在感。

偶尔需要切换身份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有时候会被冰个激灵,不过也就那一瞬,没多久他自己就忘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罢了,在陆辞雪这儿却像是本命剑丢了一样事关重大。

乌惊朔难得有些感动和不好意思,道:“不是什么大事,有劳你费心。”

陆辞雪摇摇头,“应当的。”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乌惊朔瞥见陆辞雪此时已经换回了他常穿的那套雪白广袖,终于想起睡前的记忆。

“对了,”乌惊朔迷茫道,“辞雪,你是不是穿我衣服了?”

他回来的时候,陆辞雪那一身墨金外衣没有褪掉,因而被乌惊朔用魔尊以外的身份抓了个正着,正好能问上一问。

陆辞雪沉默良久,看着乌惊朔的眼睛,鬼使神差地说道,“有点……有点想念大人。”

乌惊朔先是愣了一会,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我以为你只有小时候会干这种事情。”

他倒是撞见过陆辞雪抱着他的衣服睡着的场景,于是乌惊朔后来把人拎自己床上当抱枕了,后来陆辞雪长大了,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乌惊朔自然将其淡忘了。

看见陆辞雪穿他的衣服,乌惊朔还以为小孩审美变了,想换个风格穿。

陆辞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眉眼微微弯起来,像是聚了星辰:“没有办法,大人。”

陆辞雪和以前那个瘦弱的小孩简直已经判若两人,乌惊朔从小看着他长到大,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如今一细想,却发现陆辞雪简直是儿大十八变。

他身形高挑修长,生得好看,也如玉一般柔和清润,任谁来也看不出陆辞雪在诸天剑宗能一个人挑飞一群还毫发无伤。

要不是乌惊朔亲眼见过,他也不信。毕竟他只会觉得自家辞雪在外头只有被欺负的份。

想到这里,乌惊朔恨恨心道:究竟是谁家黄毛拐他好大儿?

气煞他也!

乌惊朔看过陆辞雪心魔的事情就连陆辞雪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乌惊朔更没法在陆辞雪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起疑。

他甚至不敢问陆辞雪有没有心仪之人,就怕陆辞雪心生疑惑,进而把他和魔尊联系在一起,活生生把乌惊朔憋得吐血。

乌惊朔深吸数口气,终于冷静下来,道:“辞雪,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当都在外游历,很少在家,回来之日会提前与你说。”

陆辞雪眼神一黯:“您又要走?”

他早已和大人达成了某种默契,陆辞雪不会过问大人每次的私人行程,大人也会回他每一封家长里短的信笺。

乌惊朔也没能狠下多少心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呃……后面有点事情要忙,忙过那段时间就再也没有必须要离开多日的事情了。”

这次魔尊和陆辞雪提前见面让乌惊朔警铃大作,后续魔尊身份出场比较频繁,为了避免某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修罗场,他决定直接让这个人间身份消失一段时间,直到魔尊死遁再回来。

多说多错,切号太频繁,也容易混淆犯错留下把柄。

虽然很舍不得乖巧无比的小辞雪……但乌惊朔很擅长安慰自己,死遁后就能彻底安稳下来,还能好好地深挖一下那个让陆辞雪执迷不悟的人究竟何方神圣,要是人还行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要是人不行直接让他消失。

这样一想,好像又能接受了。

“……好。”

陆辞雪抿着唇,盯着乌惊朔不知多久,忽地上前抱了乌惊朔一下。

他抱得很紧,乌惊朔有些意外,随后回抱回来,低笑道:“还是小孩子。”

喜欢讨要亲昵和拥抱。

陆辞雪没有反驳,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指尖无声无息地擦过乌惊朔耳边的耳骨夹。

随后,他放开乌惊朔,轻轻道:“那,大人保重。”

乌惊朔离开没多久,便将耳骨夹彻底关闭,放进了隔绝里外两个时空的储物戒里。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小棉花说道:“好了吗?”

“好了。”小棉花道:“宿主,已经用您的魔气隔绝屏蔽了耳骨夹的追踪信号,只要您不撤掉魔气或者重启耳骨夹,便不会定位到您。”

乌惊朔还是很心虚的,他知道自己总是搞这种一声不吭的消失,又带着一身伤回来,对陆辞雪而言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安慰自己熬过这段时间就能好起来。

谁让他还能被那什么阵法暗算,归根结底还是在魔界树敌颇多,仇家把他老底都掀出来了。

不过好处是那初生阵法仅此一个,那个「空间」太过莽撞,一下就把最大的杀手锏用了出来。

不仅没有杀死他,还误打误撞地被陆辞雪毁了。

等到死遁重生,乌惊朔能真正随意使用气息了,到时候也不需要写信笺这么麻烦,也随便陆辞雪怎么偷偷摸摸定位他。

要是他家辞雪想,一天给他发一百条灵讯都行,乌惊朔一条条挨个回过去。

唯独现在不行。

乌惊朔换了身份,收拾收拾,准备前去下一个剧情点——

他得骑在正道头上作威作福,完了还得问他们要点美人进贡,给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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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大人当男宠。

第22章 第 22 章 儿啊,你能不能别来了,……

乌惊朔回去把兰花还给了「空间」释酒, 顺便蹭了一下他的「空间」,让释酒顺路将他送去修真界。

大抵因为不是自己的身份,因而作起死来格外没有负担, 乌惊朔潇洒地打上了修真界, 摘了他们大门口的牌匾, 逼得各大宗门不得不来人阻止, 魔尊这才施施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撂下一句:“拿美人来换。”

徒留修真之人气个半死,连夜着急各大宗门代表商议讨伐魔尊事宜。

“魔尊这些年来无恶不作,修真界何苦一再畏缩?再退下去,人族已无生存余地!”

“他不就仗着自己修为很高,能号令万魔,才敢如此放肆?全修真界集结起来众志成城,还怕拿不下魔尊?”

“说得好!”

“魔尊一日不除,人族无一日安宁!”

“除邪魔之首, 换人族安宁!”

陆辞雪端坐首席, 沉默不语。

魔尊堂而皇之出没修真界, 摘掉修真界的牌匾, 已经是一种正大光明的挑衅了。

人族若再忍气吞声, 岂不是在告诉全大陆的人, 他们人族就是个受气包, 谁来都能踢一脚?

到了这个地步, 已避无可避了。

陆辞雪的师长们坐在他身边, 一个个都不同意把自家徒子徒孙送进那魔尊手里, 抄起佩剑就要自己上场,被那边一句不要丑的老的堵了回来,气得聚在一起扎魔尊小人。

据说魔尊喜好美人, 性情残暴无端,阴晴不定,根本难以揣测,若真将自家小辈送过去,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来。

诸天剑宗作为修真第一大宗,弟子们半分退却之意都没有,门下容貌姣好者如云,报名者几乎要排到魔界去。

可若要筛选其中容貌佼佼,修为佼佼,心性佼佼者,又是一件严苛之事。

需要在魔尊身边潜伏,忍受可能会发生的非人折辱,直到接应正道里应外合,还得面对来自魔尊的提防和刁难。

可谓难如登天。

诸天剑宗弟子个个心中秉持剑意就要往前冲,他们不怕死,怕的是没有维护宗门名誉的机会。

可惜最后都被拦了下来,从长计议。

争吵之际,陆辞雪抽出乌惊朔送他的本命剑,按在台面上,道:“我去吧。”

陆辞雪的师尊第一个反对:“为师不允。”

陆辞雪是剑宗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百年地阶,试问哪位前辈大能有过这样的速度。

他作为陆辞雪的师尊,对陆辞雪的情况最是清楚。他这徒儿非池中之物,晋升天阶甚至只是时间问题,成仙才是他注定踏上的归途,修真界都指着他成长起来振兴人族,怎么可能将这样极具潜力的好苗子送去魔尊身边任由践踏侮辱。

把陆辞雪送过去,不如让魔尊把他们诸天剑宗的牌匾摘下来当柴火烧。

其他长老们同样也不同意,可陆辞雪微微摇了摇头,只是说道:“师尊师伯,按照如今的形势,我们魔尊早已水火不容,势与不两立。魔尊必须死,而这个人,我去最为合适。”

他师承诸天剑宗和仙玄宗,宗门实力摆在这里,本身便是一种威慑。仙玄宗又因着那件丑闻对陆辞雪颇有照顾,加之在旁人眼里看来,他背后还有一个隐居世外的天阶修者撑腰,即使是魔尊,在对他下死手之前也得掂量一下是否承受得起背后的代价。

修真界和魔尊的恩怨,陆辞雪没想过要和大人言明,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大人从来都是一副不问世事的闲散模样,只要人不犯他,他就能在自己的一方小世界里悠闲到长蘑菇。

大人这段时间刚好要出门,不出意外,他的追踪之术又失效了,虽然有些闷闷不乐,可从某种角度来看,乌惊朔离家多日,便不会因为他这边发生的事情牵绊到。

自己的仇怨自己消,陆辞雪没想过让大人帮他,也不想要麻烦大人。

他只想快点解决和魔族的恩怨,回来好好和大人过日子。

诸天剑宗的人轮番上阵劝说陆辞雪,劝到最后不仅没说动,反而被陆辞雪堵得哑口无言。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陆辞雪的的确确,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有之一。

陆辞雪笑了一下。

乌惊朔在魔界等着修真界送人过来,没事就在魔殿里窝着睡觉,偶尔被「空间」找上门来救花救草,丢出去几十道禁制都拦不住释酒,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魔尊仗着自己修为高强无人能敌便肆无忌惮,这样的超爽剧本必定不能长久,毕竟物极必反,恶人自有天收。

索性乌惊朔也不急,该死的时候怎么样都得死。

怕陆辞雪多想,乌惊朔空闲的时候还真出了一趟远门,在外地浪了几天,把尝过觉得很好吃的特色小吃通通打包放进镌刻有凝固时空的匣子里面,附上一封简短的手写信,寄去给了陆辞雪。

“这个还挺好吃的,给你寄一点尝尝。”

“安好,勿挂念。”

偌大魔殿空荡荡的,虽然小棉花当初按照最豪华的标准重新建造返修,但是地方太大,里面除了乌惊朔之外不住其他活物,因而显得格外没有人气。

好在小棉花定期负责打扫,魔殿里显得格外干净,砍掉了地牢和刑房的设计,全部改造成了花园和小院。

乌惊朔不爱养花养草,他真不会,养什么死什么。

乌惊朔不爱养也不会养动植物,陆辞雪纯属意外,而且当初把陆辞雪接到身边的时候陆辞雪已经懂事得过分,饿了自己找吃的,渴了自己找喝的,功课一天学七个时辰,为数不多的需求是朝他讨点亲昵,黏在他身边做其他事情,抱着他的手臂睡觉,或者干脆往乌惊朔怀里钻。

而且魔尊在魔殿里修了个灯火温馨花香馥郁的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实在有损魔尊威武霸气的形象,奈何小棉花喜欢养,黏着他求了好久。

乌惊朔哪里还不答应。

小棉花是一个勤劳的园丁,每天开心地卷着水壶和修剪刀围着花园转,乌惊朔从来没有在花园里面看见过枯枝烂叶,每一株花草都被养出了旺盛的精气神,把释酒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释酒带着铁锹和能容纳整个魔殿的空间法器在花园外蠢蠢欲动,企图把整个花园直接挖走,被乌惊朔当场抓包丢了出去,释酒一步一回头地离开时,还被愤怒的小棉花用藤蔓绊了个彻底,从半山腰滚了下去,摔得鼻青脸肿。

后来乌惊朔用迷宫阵法把花园的存在藏匿起来,某个眼睛都快黏上来的「空间」这才彻底打消潜进来挖走花园的想法。

也误打误撞地保下了魔尊威风霸气的名声,乌惊朔很是满意。

等乌惊朔游历回来,刚到魔界入口时,他这才发现修真界那边来的人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等乌惊朔看清剑宗弟子们打头阵的熟悉身影时,眼前又是一黑。

怎么又是陆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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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上次也是这么“凑巧”。

贼老天就爱开玩笑。

一堆魔族守在入口,堵得水泄不通,嘲笑道:“看看看看,这是谁来着?”

“诸天剑宗的知栩仙尊!居然也有沦为他人男宠的这一天?”

“哈哈哈哈……”

“知栩仙尊,你杀了我们多少魔族弟兄,多威风啊。再次见面,居然是要当我们尊上的禁/脔了,真可怜。”

“修真界居然舍得把你送过来受罪,太稀奇了。”

陆辞雪白衣素净,身如青竹,抱着剑站在人群的正中央,正和前来送行的师长们低声交谈着。

听见这些看热闹的魔族落井下石,陆辞雪没什么反应,倒是剑宗其他人愤怒地想冲上去动手,被陆辞雪摇摇头拦下了。

陆辞雪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有自己的坚持,没空理会旁人怎么奚落。

不过几句言语,轻飘飘的,构不成任何威胁,连挑拨离间的手段都显得幼稚浅薄。

陆辞雪的师尊是一位面容肃正的中年男人,他站在队首,冷冷道:“你们魔尊人呢,死别人床上了?”

“尊上为何到现在都没有现身,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哈哈哈……当初说好了拿美人来换你们修真界的牌匾,现在有求于人,那就老老实实认清自己的身份。”

剑宗的弟子愤怒道:“魔尊就是想给师兄一个下马威!师兄,您不要固执己见,这一趟……去不得!”

陆辞雪抬手按在那位弟子肩上,温声道:“不要紧。”

修真界需要一个钉子。

一个即使魔尊有心提防,也能从内部瓦解、给予魔尊致命一击的钉子。

此行换不换得到修真界丢失的牌匾,反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这是当初各大代表商讨出来的一致结果。

比起已经丢掉的面子,还是让作恶多端之魔得到应有的结局更为要紧。

现在大打出手后打道回府,爽是爽了,可后续要如何收场,没有人能给出完美的答案。

见剑宗的弟子们被陆辞雪三言两语安抚下来,堵在门口的魔族们笑嘻嘻道:“希望知栩仙尊到时候成了尊上随意折辱的禁/脔,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们还没奚落完,众人就听见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在后方响起:“诸位。”

陆辞雪一顿。

乌惊朔刚落地不久,眼神如刀,剐了一眼方才说话的魔族,冷冷道:“既然到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害得诸位苦等。”

陆辞雪的师尊璞真道人翻了个白眼,从鼻腔中嗤出一声冷笑来,明显是不信他这个说辞。

魔尊和人族的关系水火不容,都骑到修真界的头上嚣张了,会这么好心?

说这冠冕堂皇的话,不过虚情假意阴阳怪气罢了。

陆辞雪看向分开人群缓缓走来的魔尊,声音平淡,不卑不亢:“是我疏忽。”

魔尊在陆辞雪面前站定,毫无感情的漠然眼神落在他身上,半晌后道:“你就是他们派过来交换的人?”

陆辞雪微微颔首:“正是。”

魔尊沉默半晌,道:“换一个。”

陆辞雪笑了一下:“那怕是没得换了。”

第23章 第 23 章 只可惜乌惊朔没想让魔尊……

孩子大了, 翅膀硬了,终于学会拒绝别人了。

如果不是在现在这个场景拒绝他,那就更好了。

魔尊嗤笑一声:“你们有资格拒绝吗?挑来的美人不合本尊胃口, 这牌匾, 可拿不回去。”

陆辞雪淡声道:“那魔尊的意思是?”

乌惊朔扫了一圈神情愤怒的修士们, 随便往里面指了一个, 道:“这个。”

被点到的修士松了一口气,铮然一声把剑收回腰间剑鞘,生怕谁不给他出去一样站了出来,道:“走吧……”

他还没说完,陆辞雪抬了抬手,那个修士喉咙青光一闪,瞬间消了音。

陆辞雪眉眼微弯:“啊,他好像不愿意呢。”

被迫禁言的修士:“……”

乌惊朔:“……”

儿,你过于霸道了!

众魔看见魔尊现身, 第一反应是这下马威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没好戏看了。

如今看见魔尊居然不要知栩仙尊, 简直大为疑惑大为失望:“尊上, 糊涂啊尊上!”

放着这样清泠可人的天纵奇才不要, 转头点了一个其貌不扬一看就只知道拔剑砍人的木头剑修回来折辱, 疯了吧

一道傀儡木鸟飞了过来, 在乌惊朔肩膀上方悬空浮停, 同样疑惑道:“尊上, 那知栩仙尊在桃源秘境伙同「空间」围剿您, 这大好的报仇机会,您居然不要?您那天都……”

傀儡木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苍白的手攥进掌心, 魔尊面无表情道:“闭嘴。”

乌惊朔背地里快把牙咬碎了,真恨这破傀儡乱说话。

陆辞雪却很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魔尊那天受伤了?

根据这傀儡所言,貌似还不轻。

因为那道阵法么?

陆辞雪对自己的灵力再清楚不过,那点灵力就算含了诸天剑意,对魔尊而言也不过是挠痒痒,即使能伤到,大概也只是因为借了那道诡异阵法的福。

更别说陆辞雪及时撤掉了大部分灵力,基本的伤害值在这里,扎俩口子顶天了,想直接重创魔尊简直是天方夜谭。

魔尊冷冷道:“明知有诈,本座为何要接受?不如选个好拿捏的,即使长了刺,也是软的,扎不疼,岂非更好?”

陆辞雪收回心神,道:“魔尊似乎有所误解。我不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族跳入火坑,故而以身入地狱。”

“就算我真有旁的心思,魔尊修为高深,功德无量,怎么可能中招。”

乌惊朔:“……”

还功德无量呢,陆辞雪是怎么能面不改色夸出口的。

这臭小子,怎么对上别人的时候就是一副呛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不要命了。

谁听不出来这句话阴阳怪气的,这要真换成原主,只怕是不知会对陆辞雪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尊上原来是担心这个。”傀儡木鸟挣扎着从魔尊手里钻出来,抖了抖木羽翅膀,道:“简单啊,您把他修为废了再收进来不就成了?废了他的修为,他哪里还能兴风作浪。”

陆辞雪猝然一顿。

后面的众魔听见这话恍然大悟,道:“对啊!有道理!”

乌惊朔掀起薄薄的眼皮,目光冷冷地扫过身后众魔,所过之处瞬间寂静,最后落在那嘚啵嘚啵的傀儡木鸟上,像是要将这鸟千刀万剐片成粉末。

竹漆操纵着傀儡木鸟,隔着一道傀儡,依旧感受到一股凉嗖嗖的杀意在他脖子处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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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绕,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尊上?”

璞真道人猛然拔剑,胸膛起伏震颤:“欺人太甚!!”

“这个条件我们不答应,你爱摘牌匾就随便你摘,我看你能为所欲为多久!”

魔尊站在原地,他伸手将那道凝滞的傀儡木鸟拎了下来,用堪称温柔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可以。谁把他的修为废了,本座便奖励你们成为「兑换」新的地阶祭品。”

“……”

乌泱泱众魔瞬间后退三步,鸦雀无声,再不敢提这件事情。

竹漆吓得根本不敢吱声,心道魔尊果然阴晴不定脾性成谜,莫名其妙朝他发火,他明明只是想给尊上诚心进谏罢了。

真是的。早说陆辞雪是他看上想养肥的地阶祭品,竹漆就老早把人请进去好生招待着了,何必闹这乌龙。

傀儡木鸟尴尬地用拍了拍翅膀,谄媚道:“那、那知栩大人请?”

陆辞雪深吸了一口气,他定了定心神,道:“走吧。”

既然已经知道魔尊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便放心多了。

“滚。”乌惊朔出离愤怒了,“走什么走,你是魔尊还是我是魔尊?要不本座把位置让给你,你来当?”

竹漆吓得浑身掉木屑,大为冤枉:“尊上,您不把祭品收到身边用点手段先锁着他吗?这大好机会不抓住,等陆辞雪晋升天阶,您可就难了啊!”

陆辞雪从璞真道人身后走了出来,道:“这位……这位「傀儡」说得对。”

“尊上。如今是我自断双翼入你牢笼,推三阻四不肯接受的反倒是尊上您。”陆辞雪淡淡道,“尊上莫不是出了些什么状况时日无多,当真怕我动手脚害您?”

陆辞雪其实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他都这样激怒魔尊了,魔尊居然还是一反常态,硬是不肯吃这鸿门宴。

魔尊虽未展露过所有实力和底牌,但地阶在他眼里顶多是一盘张牙舞爪的菜,这一点毋庸置疑。

向来狂妄自大的魔尊会怕他一个小小地阶兴风作浪,本身便不合常理。

莫非前段时间那阵法,当真重创了魔尊,以至于他谨慎许多?

其他剑宗的修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皱着眉交换了一下眼神。

魔尊深吸了一口气,牙痒痒得很,恨不得把他便宜儿子的嘴封上。

别说,人看着温温柔柔好相处,真对上的时候牙尖嘴利的,怎么陆辞雪以前被欺负了不见他反击这么利落。

这下好了,乌惊朔所有的退路都都被陆辞雪三言两语堵死,不收也得收。

私心不想让陆辞雪来的只是乌惊朔,按照剧情人设,敢这么挑衅魔尊的人,魔尊只会恨不得让他竖着进来,横着都出不去,即使被折磨得只剩一堆白骨也得烂在魔宫里才能卸他心头之恨。

魔尊冷冷拂袖离开:“知栩仙尊既然这么想上赶着找死,那便如你所愿。”

气死了气死了,回去就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修为封了丢进魔宫最深处,看他还怎么作妖。

他这个便宜爹前脚刚走,陆辞雪后脚就来魔宫送菜,到底想干什么?

仗着他人在“远游”发现不了么?

皮痒了欠收拾!

在回魔宫的路上,乌惊朔在脑海里已经想了无数种修理人的法子,势必要在“远游”回来后好好教育教育喜欢作大死的反骨团子。

这是魔界,陆辞雪这么主动送上门来上赶着给魔尊当男宠,这是在干什么?

即使知道他想卧底进来弄死魔尊,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

还要不要命了!

要不是因为他就是魔尊,能偷摸着给陆辞雪放点水,若他不是,他回来之后还能有见到陆辞雪的机会么?

越想越气。

乌惊朔手里的傀儡木鸟被无意识的力道捏得嘎吱作响,最终终于承受不住,砰地一声碎裂迸溅开来。

竹漆又开始惨叫:“尊上!尊上!!我又做错了什么,请您明示!”

陆辞雪抬起头,看见魔尊脸色难看,一言不发地把手中碎屑甩掉,继续往前走。

他们正穿过一条通往魔殿的幽长小径,身旁看热闹的魔族一直簇拥着他们离开,直到穿过某个结界,除了他们二人,其他活物全部消失不见,被阻拦在了结界之外。

魔宫没有陆辞雪想象中的这么阴暗森然。

整座魔宫坐落得端正恢宏,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泉水叮咚,如今临近太阳下山,灯火已然通明,柔光透过窗柩,格外显出一点温馨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辞雪甚至还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点草木的气味,仔细一闻,又察觉不到了。

像是某种严丝合缝阻隔之后,依然悄无声息渗透出来的气味,因着陆辞雪是木灵根,对草木的气息格外敏锐,这才能嗅到一星半点。

但是这并不是陆辞雪需要担心的事情。他被魔尊领进了魔殿内部,前脚刚踏进去,后脚门便重重地关上了。

殿内所有的光源在同一时刻齐齐熄灭,陆辞雪眼前骤然陷入一片黑暗,心口一跳。

一只冰冷的手不轻不重地掐住他的下颌,微微用力,抬了起来。

魔尊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言不发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的眼眸盯住他,冰冷沉郁,透着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下一刻,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贴上乌惊朔的颈侧,他听见陆辞雪轻声道:“抱歉尊上,我知道这个举措实在冒犯,还请您冷静一下。”

乌惊朔:“……”

不是,这对吗这?

乌惊朔那一瞬间甚至怀疑起谁是被强制的那一方,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本座点名要的男宠,你自己凑上来,现在却连凑近一点都不让?”

他深深怀疑陆辞雪来之前是不是没听清楚他要的什么人,因而刻意加重了“男宠”的发音,甚至带上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抱歉。”陆辞雪深表歉意,“尊上,除了这件事情之外,我可以为尊上发挥出更大的价值。”

“比如?”

“比如我能治愈您的伤势,无论肉/身神魂。”陆辞雪道,“我是木系天灵根,人魔虽有别,神魂却大同小异。”

陆辞雪低声道:“擅自揣测尊上情况,还望尊上饶恕。若您一如既往地强大,完全可以用一根手指头碾死我,不必担心被我窥探到什么秘密……我说得可对?”

乌惊朔陡然抬起眼眸。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陆辞雪,心下恍悟。

难怪陆辞雪能治疗他的伤势,也难怪陆辞雪敢只身前来。

他是罕见的木系天灵根,全大陆各地的医药谷聚集起来都凑不出两只手的木系天灵根,其中一个便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还是天纵奇才,修炼神速,有望天阶,医剑双修的木系天灵根。

偏偏魔尊情况特殊,的确命不久矣,若没有以他的条件像陆辞雪这样的高阶木灵根,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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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初生阵法能对魔尊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已是初见端倪,当初「兑换」屠尽全族,闹得轰轰烈烈,其中缘由想要彻底瞒住,属实不太可能。

陆辞雪背靠诸天剑宗,只要时间给够,想知道魔尊的弱点简直易如反掌。

更不用说乌惊朔为了尽快死遁,还会从中作梗,不小心奉上。

如果没有系统和任务,如果没有可以死遁复活的后手,魔尊要想活命,确实抵挡不住陆辞雪开出来的条件。

只是可惜了,乌惊朔没想让魔尊活。

在察觉陆辞雪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鲁莽不要命之后,乌惊朔的无名火终于被浇熄了。

他慢声道:“修真界没有一个人不想本座去死,你是例外?”

陆辞雪道:“尊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乌惊朔:“……”

乌惊朔:“真。”

陆辞雪点了点头:“并非例外。”

乌惊朔:“……”

那你多嘴说这一句!

“仇归仇,怨归怨,您若答应与我保持距离,我便治您的伤。”陆辞雪弯了弯眼眸,“您为难修真界,与我无关。修真界讨伐您,同样与我无关。”

“我不来,我的同门师长就要来。我为他们抵这一劫,只为情谊,我为自己渡此死劫,只为自保。”

“……”乌惊朔垂下眼眸,盯着他道:“那你的同门知道你把罪大恶极的魔尊治好了,他们更杀不死本座了,你就不怕被他们戳脊梁骨?”

魔尊这个回答实际上变相承认了他此刻状态不佳。

陆辞雪心中有了数,听见乌惊朔这么说,于是摇了摇头,“尊上想多了,不会立刻治好您的。若我一下就治好了您的伤势,那我离死也不远了,我又何必在一开始将底牌和盘托出?”

乌惊朔:“……”

虽然但是,这也太直白了点吧,辞雪啊,你真是一点想法都不藏啊。

不过好在儿子不是只顾一头往前冲的愣头青,太好了。

乌惊朔安心了。

事态发展莫名其妙地就顺了不少,有陆辞雪在其中搅和润滑,进度忽然就变得飞快了起来。

他既不需要昧着良心真对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孩做点什么丧良心的事情就能完成任务,还能保持人设,还能推进剧情,事态七歪八扭地就往乌惊朔的预期方向滑去了。

魔尊面上不显,只是松开了陆辞雪,语调不冷不热:“可以。”

第24章 第 24 章 这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地……

陆辞雪镇定地待在原地, 感受到面前人的松手,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未免松得太早。

魔尊看着他的眼神晦暗难明,忽然用一种刁钻的角度攥住他的手腕, 陆辞雪只觉得手腕一麻, 手中的匕首便铿锵落了地。

高大的身影欺身而上, 眨眼间便用手肘抵着他的肩膀, 按在身后的门上。

陆辞雪猝然变色,长剑铮然出鞘,当场就要朝着乌惊朔砍去。

乌惊朔反手打掉剑柄,按住陆辞雪的肩头,魔气封住他周身所有关窍,那一瞬陆辞雪甚至连半分修为都用不出来。

本命剑也遭魔气束缚,紧紧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交手的瞬间,他被人缴了兵器和棱角,活生生脱成了一个什么防御手段都没有的普通凡人。

直到这时, 陆辞雪才终于对魔尊实力的冰山一角有了具体清晰的认知。

陆辞雪一点也不怀疑, 如果魔尊方才想要的是他的命, 那他现在就不仅仅只是动不了修为了。

在这样的修为差距之下, 魔尊的一举一动如同家常便饭般显得格外轻松, 陆辞雪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方才答应过我的, 如今这么快便不做数了?”陆辞雪的嗓音依旧冷静, 可只有乌惊朔感觉得到他骤然紧绷的身体。

乌惊朔垂眸, 瞥见他背在身后的手心隐隐有微光泛出, 知道这是快把人逼得用出保命手段遁走了。

乌惊朔满意地收回了手, 无声弯了弯唇:“仙尊大人,本座随时能取你性命,什么事该做, 什么事不该做,你该有个限度。”

让这小兔崽子乱跑,有底牌有计策也不行。

就算乌惊朔冷静了下来,再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一样火冒三丈。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就该吓一吓他,让陆辞雪知道外面的人心险恶,省得他以为谁家魔尊都像他一样好惹。

说完,他挥手撤掉了禁锢住陆辞雪的魔气,转身离开。

徒留陆辞雪在原地惊疑不定,直到察觉到魔尊的气息彻底消失,他才闭了闭眼,良久才放松下来。

……果然是阴晴不定的疯子。

陆辞雪蹙着眉放了一道禁制,换掉了这一身沾染了魔尊气息的衣服,随后把地上的本命剑捡了起来,丢进储物空间中的灵泉浸泡,直到将魔尊气息彻底洗掉。

四周安静得过分,这里没有活人气息,偌大的宫殿关着他一个人,陆辞雪伸手推了推门,果不其然被结界弹了回来。

陆辞雪把那套被魔尊碰过的衣裳扔到地上,抬手捏了一道火灵诀,就要原地销毁。

火灵诀一闪而过,顺利生效,却连一个火星子都没见到,就骤然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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