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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沐云书略微怅然道,随后又道,“那朕回去转告母后吧。”
“谢陛下理解。”沐羽道。
既已没了话题,沐云书也就没有拖沓下去,很快离开了谦王府。沐羽送走他后,自己回到书房瞅着沐云书离开时并未揉掉的那张纸上的陈字看了半天,最后长长叹了口气。
今日对方这出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要不他还真差点要忘记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武将了。如今被提及起来,便难免今后要多丢几分注意力在上面,万不可出差错才好。
之前也说过,因匈人之乱,所以北周武将地位很高。每每匈人南下入侵劫掠,便可借此机会建立军功、拜官封侯。久而久之,竟然形成了一种奇怪现象——本来该和匈人战个你死我活的局面,竟然成了不少人不惜一切往上爬的契机。
这种情况实在恶劣不已,却又无人敢站出来将其打破。直到谦王抵任接手,方才花了数年的时间将之整顿肃清,把匈人赶跑回了老家,再不敢时不时出来侵略骚扰。
只是此举虽然得到北周无数人一致的交口称赞,但那帮借由匈人们才攀得如此高位的武将却心里清楚。虽然近些年谦王坐镇边关、这帮人被他折腾得心服口服不敢闹事儿,可如今谦王走了,没了弹压这帮痞子的人,那之后便犹未可知了。
没仗打了怎么办?匈人全变怂蛋跑完了怎么办?
——那就自己找仗打啊!
……简直无药可救。
原本的谦王也正是栽在了这上面。被沐云书下狱囚禁起来之后,这帮人便像是蓄谋已久地直接扯大旗反了,然后来了个黄袍加身,非逼着谦王去做皇帝。若非如此,谦王的下场或许还不会惨到如此程度。
有了这么个倒霉催前任的下场做警醒,沐羽这次要再犯浑真可以自尽去死了。
“叹什么气呢,大过年的。”正当这时,却听到陈茵的声音循着风传了过来。沐羽抬头望去,见她端着个盘子,上面摆着个瓷蛊朝他走了过来,嫌弃道:“不吉利,懂吗?”
沐羽对她还是服气的,忙说:“好,以后……我尽量。”
“这才对嘛,听话。”陈茵满意道,把那瓷蛊往他桌子上一摆,“冰糖雪梨,奖励殿下辛苦挂灯笼的,不客气啊。”
沐羽一听她说挂灯笼就头疼,也懒得在心里吐槽她那句不客气了。刚想和她道声谢,不想她就眼尖瞅到他手里那字儿,“呀”了一声,乐道:“殿下这么念着妾身,当真是感动不已,唯有以吃食为报……”
……报个鬼啊!!!
这回沐羽终于忍不住了,僵着脸提笔在沐云书那厮写的“陈”字后面补了个“情”字,然后对陈茵道:“勿想太多,陈情而已,与王妃无关。”
陈茵卡壳,瞪了他半天,道:“殿下真没什么要说的吗?”
沐羽想了想,说“有”。话罢,取出纸来挥笔疾书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信,塞到信封里递给陈茵,又道:“还请王妃将此信尽快交予老将军,切莫贻误。”
第65章 成为摄政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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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欺骗目标的事情……
陈茵无语的看着他, 吹胡子瞪眼了半天,最后接了信气呼呼地跑了。
沐羽看着她背影十分无奈,觉得她实在是太像孩子了些, 这样实在是不大好。但想想自己身为没立场的那部分,实在是没资格说她,况且她也懂得轻重,便没再对陈茵啰嗦。
说到底,他自觉还是很冷漠的那部分人。但凡对他任务构不成威胁的, 他其实都没那个闲工夫去交托太多感情。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对方会认真去做,他也不会去管太多了。
沐羽倒不担心信送到后的后续问题。从剧情上看, 至少陈家还是靠得住的。陈老将军能坐镇一方自有他的道理, 若不是后来致仕回家颐养天年,那群人焉敢造反?如今只要劝住对方在位置上多坐几年,谦王余威犹在,他再多注意一些, 镇压这帮人到沐云书安然掌权还是很轻松的。
陈老将军也是识大局的人,定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与他纠结, 推辞婉拒的。
解决一桩心事,且等候回复尚需要很久,沐羽便没再管这事儿,而将注意力丢在了其他上面。他一贯忙得很,虽说过年休沐, 但也总有大大小小搞不完的事情。头上俩上司又是俱管不了事儿的,还要趁着过节好好休息一番,因此反倒是看着比往日更忙了一些。
直到上元节那日,见着陈茵一身盛装打扮,王府里还站了个青阳, 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过节了。
见他一脸懵逼,青阳好心解释道:“太后请王爷王妃前往宫中赴宴。”
陈茵则“哼”了一声,白眼朝天。
沐羽:“……”
不是说好的不去了吗??
兴许是看出他心里所想,青阳道:“太后娘娘许久未见王妃,想念得紧。又想到多年未曾团聚,故有此一邀。还望王爷切莫推辞。”
说完,还偷偷瞟了一眼沐羽,生怕他会出言拒绝。
沐羽倒真想拒绝来着,下意识瞅了瞅陈茵,却见她虽是一脸不耐,却明显还是有点高兴的样子,并不像是很抗拒和兰妃会面。想了一下,问她:“王妃可方便同去?”
“殿下发话,妾身自是要跟随的。”陈茵道。
见她果然有此意,沐羽便是不想去也只有去了。他冲青阳点点头,权当应了下来,随后叫来夏祯吩咐下去,让他去准备。
估计夏祯早在陈茵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领会到了其意,机智地先准备好了一切。待到沐羽找他的时候,他只是装模作样的含混了几分钟,随后便说可以走了。
沐羽简直一分钟都不想早到,但看看夏祯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又不好意思给他泼冷水。夸了几句,一脸菜色地滚去了马车里。
陈茵看他面色难看,说:“殿下如此神色,可是不喜妾身同行?”
“王妃勿要多想。”想起兰妃好感度那任务,沐羽简直头疼,更不想这小霸王届时给自己猪队友一波,便赶紧道,“只是近来休息的不大好罢了。”
陈茵一想也是,这人早出晚归的,实在惨得很。便也不和他开什么玩笑,只安安静静坐了,看他扶额小憩。
真别说,兴许是累得很了,谦王府到宫中这段颇短的路还让沐羽给睡着了。待被陈茵给叫醒下去,再到兰妃如今住的宫殿,他整个人尚且有些恍恍惚惚的。
殿门口,恰巧碰到同来的沐云书。他见沐羽一副疲惫模样,关心道:“皇叔可是近来太过忙碌了?既是过节,总要给自己休个假才好,这样不行。”
沐羽心想:我倒是想得很,可你和你娘一个二个都是甩手掌柜,下面的知道谦王脾气好,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上塞事儿。要真休了假,怕是撑不到假期结束就要出事儿。一面道:“谢陛下关心,不过是近日休息得有些少罢了,并无大碍。年后南方雪灾甚重,若是耽搁了,恐届时引起百姓反弹,实在不好。”
沐云书一愣:“雪灾竟有如此之重?朕尚且未曾亲眼见过……”
“陛下常年身处宫中,不接触这些自是不太清楚。”沐羽道,“臣多少见识过一些,知道此事耽误不得,是以不敢拖延。”
“如此说来,是朕的不是。”沐云书歉疚道,“朕不了解情况便妄自下了判断,还好有皇叔从中提醒,否则真不知该贻误多少百姓性命。”
“陛下乃是情有可原,肯及时改正便很好。”沐羽淡淡道,“已经很晚了,莫让娘娘久等。”
沐云书“嗯”了一声,自己先走了进去。
这晚宴说复杂不复杂,说简单倒也不简单。
因得是这国家权力最高的几人坐着,厨子自是不敢随便弄弄就敷衍了事。可再怎么说,参宴的人也就四人,若是弄得太多,实在很有种挑战对方忍耐度的味道。是以几经揣摩之下,这宴便也就弄了个不大不小、刚巧不出格的分量而已。
沐羽纯粹就是领命过来凑数的,自觉插不上话,便安静如鸡的在一旁坐着。沐云书显然也挺有这种自觉,有样学样地跟他一起在旁当鹌鹑,听兰妃和陈茵这俩多年不见的、写作表姐妹读作仇敌的俩人你来我往的文化互撕。
不过如今兰妃地位不比从前,总的来说这场谈话中陈茵其实是占下风的那个。
兴许是她俩感情确实很好,俩人扯皮了大半场晚宴,都没互酸出个结果来。倒是这期间沐云书忍无可忍,挪到沐羽身边说了好几句话,颇有种要探讨到宴席结束的意思。
沐羽在旁听得也很心累,也不想掺和她俩之间的事情——虽然他好像才是那个害的俩人决裂的始作俑者——便也干脆利落的和沐云书聊了起来,放弃了在兰妃面前客套性互吹几句刷刷好感的想法。
最后一场宴席下来,兰妃的好感度没到手,倒是沐云书好感度给他狂蹦了10点。
看着突然就和他娘好感度齐平了的沐云书的好感度,沐羽颇有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无语感。
等到结束,陈茵被兰妃刺激得喝高了,抱着沐羽胳膊不撒手,蹭来蹭去得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兰妃看得一阵皱眉,兴许是觉着这狗粮实在是辣眼睛,她难得善心大发的喊了青阳过来,让她带陈茵休息一下,顺便醒醒酒。
沐羽也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懂怎么一不注意陈茵这姑娘就忽然喝醉了。只知道如今情况实在让人为难得很:告辞离开吧,总不可能丢着自个儿王妃不管;留着吧,看着兰妃怎么看怎么别扭,何况还顶着个对方前情人的头衔。
若不是还有个沐云书在这儿,他怕是早就败退了。
不想,他还没趁此偷着乐观一小会儿,沐云书便被兰妃一句话支走了。
顿时屋子里除了伺候兰妃的,就剩下了他和兰妃俩人。
“孤男寡女,简直再适合搞事不过!”
系统恰到好处地蹦了出来,给他配了个画外音。
沐羽简直想一拳头锤死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鸡蛋,但不等他开喷,便看到兰妃果如系统所言般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仿佛有无数话语想要诉说。
“跑剧情的感觉怎么样啊沐羽大大?”系统幸灾乐祸地道,“你看,为了防止你寂寞,我还特意跑出来给你缓解一下尴尬。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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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鬼啊!!”沐羽彻底给它跪了,“我没兴趣,谢谢。一个都没兴趣,连沐云书也没兴趣。不要自顾自地给我安上什么奇怪的解释和头衔,谢谢!!”
“哎,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啊。”系统很伤心的说,“你看你一个都不爱,什么类型都不喜欢,我很绝望啊。你这人怎么这么绝情呢?”
“……这不是你要求的?”沐羽冷漠道,“你还记得你上次出来的时候说的什么吗?”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谁还记得啊。”系统潇洒地道,“以我现在所说的为准就好了,我是宽宏大量不拘小节的系统!”
……如果可以,真不想理这个辣鸡系统。
沐羽一面想,一面朝后连退数步,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挣开了兰妃似乎想要凑上前求抱抱的手。并说:“娘娘怕是醉了,还是将青阳叫回来为好。”
兰妃见他竟然拒绝自己,顿时眼中雾气弥漫起来。她咬住唇看沐羽,一脸很失望的表情:“你非要这般对我吗?阿茵这么好,让你心甘情愿抛弃我,丢掉皇位,不惜在边关待上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来?”
……不,谦王明明是为了他哥和你才这么做的。
沐羽腹诽,脸上却肃容垂眸,做出了微微紧张且不安的样子来,一话不答。
系统见状,表扬了他几句,并说X斯卡欠他一个影帝。
沐羽让它滚。
兰妃见沐羽不答话,似是自尊心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顿时眼泪就和珠子似的一颗颗掉了下来。恰逢此时被她支开的沐云书回来,看着一言不发的沐羽和自己亲娘简直百脸懵逼。
他问:“皇叔,这是……?”
沐羽面无表情:“娘娘方才询问臣南方雪灾灾情,臣便如实禀报了。娘娘心善,不忍百姓涂炭,是以担心忧虑之下忍不住便有些伤心。是臣之过,还请陛下责罚。”
兰妃听了,擦擦眼泪道:“正是如此。”
沐云书大惊失色:“灾情竟有如此之重么?如此……倒也不外乎母后会如此伤心流泪了。”
话罢,很忧虑地看着沐羽,似乎担心他随时会猝死一般。
系统问他:“欺骗小孩儿你内心不会有负担的吗?”
沐羽想想,说:“你好像说过,目标不算在小孩儿里,算cp。”
第66章 成为摄政王(十二) 剧情开始。……
系统表示懒得理他, 冷哼一声下潜装死。
被沐云书这么一打岔,兰妃也不好再继续下去。况且沐羽拒绝的这么明显,她贯来是没吃过苦头的性子, 一时半会怎么可能忍得下气,就让他赶紧滚。
沐羽得了令,赶紧叫人把醉的七荤八素的陈茵扯上,麻溜的滚回了家。
一路上陈茵还在迷迷糊糊地发脾气,想想今天兰妃的所作所为, 沐羽也不想刺激她。把她带回王府之后,嘱咐了陈茵的近侍侍女, 自己跑去继续看折子。
上元节过去之后, 兴许是兰妃在晚宴上找够了存在感,便再没闹出过什么幺蛾子来。沐羽一连过了挺久舒坦日子,可谓是幸福得想哭。陈老将军那边的事情亦是相当顺利,老将军不愧是坐镇边关已久, 虽然没什么特别大的功劳,但是胜在人十分识相。在接到沐羽的信后, 掂量了一番如今这个孙女婿的地位本事,立马一口答应下来,并写了一封长信寄回给他,表达了自己为北周肝脑涂地的意愿。
沐羽还用得着他,怎么可能让这老爷子真跑去肝脑涂地?赶紧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发自肺腑地感谢了他一番。
解决了半个心腹大患,沐羽总算可以把提在嗓子眼的心往下缓了缓。而估计也是老天看他当了两个世界的辛勤倒霉打工仔,是时候在第三个世界享享福、休息休息了,竟然少见地没和他作对,一路很是顺心顺遂。虽说沐羽每次颠颠儿的跑出去加班的时候总会暗自腹诽早晚过劳死, 但神奇的是除却谦王本身自带的旧疾这debuff时不时复发外,平日里连小毛小病都没有。
一连数年,相安无事。
约是因为沐羽以前要么就在小黑屋里打坐炼药静修,要么就是练武场练习陪太子读书瞎跑背锅,而从来没过这么忙碌的生活。这几年间他竟然几乎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速度,就仿佛昨日刚被系统丢过来一般。只是话虽如此说,倒也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反倒是做的实在太多,反而令人难以记住了。
细数一下,除却摄政王这个工种要做的日常工作外,他还兼职了皇帝老师、太后情人(伪),还要两边兼顾着刷皇帝和太后的好感并且不能让频频示好的太后掉链子让皇帝侄子发现猫腻,最后还得回家安抚被太后气得翻白眼的王妃。简直辛酸苦劳万分,系统不给他加工资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泽被世人拯救万物的好系统。
系统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这个提议。
沐羽友善地建议让它改名周扒皮。
这期间,在沐羽的努力下,沐云书和兰妃的好感度也终于纷纷踏破90大关,达到了一个90,一个95的程度。除此之外,北周在渡过数个天灾频发的年份之后,终于迎来了曙光,一连数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沐云书眼见着也快长大成年,可以接过担子亲政了。三年一度科举考试也近在眼前,剧情即将开始,系统发的那个“功成身退”的任务简直唾手可得。
虽然,沐羽知道这辣鸡系统肯定没这么好心就是。
毕竟剧情开始的另一层含义就是——
正牌受陆霄也风光霁月地登场了……
作为全文炮灰的最惨的那个白月光,谦王肯定是抵不过人正牌受的光芒的。尽管借了个早一步遇到并且内心深处有信仰加成,但是在对方那自带的主角光环身上是很容易就被抵消掉的。沐云书这死孩子的好感度又特别难刷,他实在是没信心在陆霄已经出场的情况下仍顺利刷到满值。
毕竟这人本来就是个外热内冷的性格,以谦王的性格来看,如果不OOC的话,实在是很难把人给焐热的。
沐羽趁着殿试之前把系统给的剧情好好复习了一遍,最后得出来结论:
……果然还是看天随缘吧。
好难刷,好绝望。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沐羽烦心着陆霄出场的时候,匈人那边又跑出来搞了一把事。
接到线报,说匈人的大王急病跪了,剩下来两个儿子为了抢王位打成了一团。年纪大的那个势力强,眼见着要占上风了,年纪小的那个不甘心放弃,也不想做自己哥哥霸业的垫脚石,就找人跑到北周求救,说愿意以称臣纳贡为代价请求武力支援。
沐羽看了就头疼。
他刚复习完剧情,不可能不记得这个情节。
原书里写的清楚,匈人陷入王位之争,小王子写信向北周求援请求帮忙。谦王与匈人斗争已久,一直以灭掉匈人为毕生奋斗目标,自是清楚这个机会乃千载难逢,当即力排众议一口答应。他自觉掌控边关多年,又对匈人情况所知甚详,一旦出手想来匈人不是元气大伤亦是半残,便信心十足地发兵出征援助匈人小王子。
未曾想,战术规划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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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错,一世英名的谦王却栽在了自己人身上。
说到原因,盖是因为他离开边关已久,在任摄政王的数年内又不曾着重关注过边关那帮人。匈人早已被他一手打跑,久无摩擦战争的情况带来的便是士兵们的懈怠与军备上的偷工减料。当时李老将军已卸任数年,谦王也离任回京,边关无人管辖后便成了一团乱麻,贪污军饷之事频发,却又因为独特的环境被一层层瞒了下来,最终酿成了此祸。
虽说最后赢倒是赢了,但北周自己也损失惨重。别说渔翁得利的好处半点没沾到,自己反而成了亏的最厉害的那个。
权利交接在即出此纰漏,谦王难辞其咎。而沐云书也因此感到了深深的危机,并决定向对方下狠手。
有了剧情里的谦王这前车之鉴,沐羽自是不能再傻兮兮地一股脑装上去。是以近几年内便着重盯紧了那帮没事儿就喜欢闹幺蛾子的刺儿头们,一力打压下去,坚决整治不正之风,提前一步将祸患掐灭在摇篮之中。只是他控制住了己方阵营的变数,对立面的却没法掌控,总不能还得兼管匈人大王的生老病死吧?
而这带来的后果便是,如今匈人王子发来求援,却叫人很是苦恼了。
打吧,沐羽唯恐剧情惯性不可阻拦,到时候又途中生变、大败而归,到时候锅分给谁?只能自己咬着牙抗下来好吗!若是不打,实在是很对不起谦王这一身自带的对匈人特攻的属性,况且传出去了,怕是北周百姓也觉得谦王忒怂。最后,就算他真拒绝了,还得问沐云书答不答应呢!
他愁得不行,就差一夜生出数根白发明志了。加之近来又有科举殿试,身为摄政王自是得亲自过问,查看考卷,简直忙得要哭出来。
陈茵跟沐羽抱怨他太难见到,比见一面皇帝都难,并悉数了他几大罪状。
沐羽听了,也只有苦笑的份。
等笑完,继续干活。
沐云书一进新政殿的偏殿,就瞅见业已忙傻了的自个儿皇叔枕在一堆折子上睡觉。
他本是闲来无事,自太后那儿请完安后来此处随便看看,不曾想却看到沐羽竟然累得倒在了桌子旁边就睡了,还睡的这么沉,连他走进来的声儿都没听见。便忍不住问屋外候着的太监:“谦王何时来的?”
那太监垂头顺目道:“回陛下,自昨日起谦王殿下便呆在新政殿了。”
……一晚上?!
沐云书懵得不行,他倒是知道对方一直以勤恳认真被人称道,未曾想却辛苦到这种程度,不免有些惊讶,随后又产生了一股浓重的愧疚感来:明明是自己的天下,自己却从未用心操持过一丝一毫来,反倒累得皇叔如此辛苦,委实不该。
他看着皱眉兀自睡得沉的沐羽,也不好意思叫醒他,便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太监们全走了,自己坐在榻的另一边支着胳膊看对方。
誉满天下的谦王自是不堕半分皇家血统,面若冠玉,剑眉星目,生得是极好看的,并与荣帝很有几分相似之处。沐云书贯来是很羡慕对方这一点的,因为他觉得自己长得并不肖似荣帝,只得了几分兰妃的容貌,便比起男子更像了娇娥多些。他一向分外崇敬自己父皇,也对驱逐外敌、封疆拜侯这种事相当神往,自然也顺带着十分喜欢他这皇叔。
只是对方却总比他想象中的要差上那么一些罢了。
幼时他总觉得他这皇叔当是意气风发的,结果昔年白鹿山一见,对方却是个沉默内敛的人。后来随着相处日多,对方在他心中形象日改,由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改做了不容置喙、庄重威严的人。可如今见到,发现对方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已,也会累会疲惫,也会露出这样人畜无害的样子。对方的形象仿佛一昔之间便在他心中由天上堕落,沾染了无数人间的烟火气息。
沐云书想着,就忍不住有些想笑,想摸摸对方的脸,感受一下这脚踏实地的、所谓“人”的触感。
他看着对方即便是睡着了亦皱着的眉头,伸出了手来,产生了一种想要为其抚平的想法来。
不想,他手方伸到一半,便见那纤长如鸦羽般的羽睫抖了抖。
对方睁开了双眼。
第67章 成为摄政王(十三) “皇叔不会觉得朕……
沐云书倏地住了手, 慌忙从桌子上随便摸起来了一张东西,装出副认真在看的样子来。
沐羽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一幕。
他熬了整晚上, 又没休息好,浅浅睡了一会儿就又醒了过来,精神实在是说不上很好。稍微动了动,便觉得一阵头疼欲裂,明显是老毛病又要复发的模样。不过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反倒是忽地出现在这屋子里的沐云书更让他不适应一些。
用昏沉的脑子想了半天这孩子缘何会出现在此处,之后才是后知后觉的想起该给对方行礼。
沐云书见他这般反应, 赶紧免了礼。问他:“皇叔现在感觉如何?”
“让陛下见笑, 尚可。”沐羽揉了揉额角道。在接收到对方变换为担忧的目光后,又强扯出来个淡笑说:“陛下不必担心,只是老毛病而已,臣早已习惯了。”
“便是皇叔如此说, 也应当珍惜自己身体才是。”沐云书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否则皇叔若病倒了, 对北周而言当真为一难。”
话甫一出口,他下意识觉得略有不妥:这话怎么听怎么冷酷,仿佛他只看重对方的办事能力似的。一时间不由懊恼无比。奈何话已说出,再难收回,就有些忐忑地看着沐羽。
沐羽倒是没听出他自己想的意思来, 而将注意力放在了沐云书手中握着的东西上:“陛下方才可是在看此次殿试选上来的答卷?”
沐云书被问的一懵,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拿的竟然真是殿试的卷子,甚至还拿倒了,不免就有几分尴尬。他趁着沐羽不注意,悄悄把那答卷转过来, 道:“是……不错,正是殿试答卷!”
说着,又随意地扫了几眼。未曾想,这几眼看过去,却让他对答题人的兴趣大增。
沐羽问他:“那陛下可有中意之人?”
“朕觉得手中这份答卷的主人便很不错。”沐云书笑道,一面指着其中几段文字给沐羽看,“皇叔看此处,朕觉得这人很有见解,想法独特,应当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脸上露出很兴奋的表情来。
沐羽循着他指的地方望过去,却看到了一个分外熟悉的答卷。再朝着署名的地方一望,果真看到了上书着的“陆霄”两个大字。
……得,正主儿来了。
他暗叹了声果真是孽缘,随后又想:这俩人还真是,无论如何都能撞上趟的。
看沐云书那副样子,估计也就随手一抽,只看了这一份答卷。偏就好死不死拿上了陆霄的那份儿,如此巧合,不得不承认只能是天意如此。
不过话虽如此,沐羽却没有半分嫉妒之意。说起来,他本来也是要将这第一名点给对方的,只不过如今得了沐云书的亲口称赞,这第一名更加名至实归了些。
想到这,他应了一声,道“臣晓得了”,便伸手要去取那卷子。
沐云书见他竟向自己讨卷子,免不了有几分诧异。但跟着一想,便也想通了这是为何——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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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乎是这名次早已被定了下来,实则其实是与自己无甚相干的。但常言总说天子门生,这定名次的事情到底是不好绕过皇帝、乾纲独断的,对方便拿给他看一看,得个评价,算是过了他的眼了。
这本来只是件小事,沐云书亦是这么想的。但不知怎的,或许是方才沐羽睡着的神态给了他一种对方温和可欺的错觉,便无端地想冲对方发一发脾气。
“朕瞧着这答卷甚是喜爱,宛若与答题人一见如故似的。皇叔不如便予了朕罢。”他笑嘻嘻道,“难得朕想皇叔提一提条件,莫不是连这等小要求也不能答应?”
听了他答话,沐羽原本就针扎似阵痛的头疼得更厉害了。他在心中腹诽了番剧情的惯性,无奈地望着沐云书道:“陛下,勿闹。”
“皇叔难道觉得朕是胡闹?”沐云书薄怒道,“可朕并不觉得这是胡闹。”
沐羽是搞不懂他这心思,刚才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结果下一秒就变成了阴云密布,变脸水平简直堪比某位秦姓太子殿下。他回忆了一番自某人那处学来的安抚某太子的顺毛技巧,略微的代入了下眼前这倒霉孩子身上,然后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换个话题算了。
——孩子熊,你又没本事治他,那该怎么办?
当然是……认呗!
他摸出本折子,递给沐云书,丢出了自己的终极杀手锏让他看一看,好转移他的注意力。
沐云书疑惑地接过那折子,打开扫了几眼,接着眼神就变了。他先是拍手叫了声“好”,脸上怒气消散得一干二净,随后追问道:“朕觉得此建议极妙,就是不知皇叔是如何想的?”
沐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但凡涉及匈人问题上,沐云书定会无条件地选择站在支持打仗的那方,正好就中了他的下怀。便道:“臣亦觉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是这问题仍需再议。”
“缘何需要再议?”沐云书不满道,“机会转瞬即逝,若不抓紧时间,便是养虎为患。朕以为在这一点上,皇叔当比朕清楚才是。”
“话虽如此,但亦有粮草先行的道理。”沐羽见此事果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倒也不吝于和他仔细说一说,“如今匈人那边情况虚实不明,我等尚不知此消息是真又或是匈人放出来的假消息。若贸然应下前往,准备不足中了敌方陷阱,反倒会处于被动之中。”
“这么一说……确实是朕有些莽撞了。”沐云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改口,“可机会来之不易,若是贻误,岂不是……”
——这句话倒说到点子上了。
沐羽其实也很为这事儿纠结,若是想有万全的准备,时间是必不可缺的要素之一。可这匈人王子既然都肯放下傲气,向他们向来看不起的北周求救,那便证明局面确实已经坏到无可挽回的程度了,单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力挽狂澜的。那么便间接地代表,留给北周反应的时间,就分外的短了。
而时间短,就意味着准备不足。况且北周在匈人被打的四散逃窜之后,武将中新旧更迭交替的厉害,一时半会还真选不出什么率军统帅之才。
思来想去,综合原著里谦王放手的下场,沐羽就差破罐子破摔地和沐云书申请自己上阵捋袖子干了。
他对沐云书道:“不错。况且上一辈的将军们多数年事已高,新提拔上来的将领多数并不可堪大用。统率之人选谁……也是一桩问题。”
沐云书闻言,面色古怪地看了眼沐羽,又像是心驰神往似的道:“皇叔莫非是……准备亲自前去吗?”
沐羽顶着他满脸期待的表情,一个于心不忍,脱口而出道:“……还望陛下成全。”
“朕自是极为赞同的!”沐云书立刻就笑了,“只要诸卿不反对皇叔前往,朕为何要阻拦皇叔完成此等大业?朕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顿了一顿,复又欢喜道:“届时杀尽匈人之威,使其跪服称臣,岂不美哉?”
沐羽揉揉额角,也不知道沐云书这番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模假样。凭心而论,其实处于这个权力交迭的时间点上,贸然接下这担子实在很是微妙。毕竟怎么说,灭杀匈人的功绩安在一个辅政的王爷身上,都有些过于高了。况且这摄政王还马上要卸任将权力交给亲政的新皇了——这就更危险了。
古往今来,功高震主的臣子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老板收拾收拾一勺烩了,最后凄惨狗带。
谦王也一样,没什么明显区别。
但是沐羽可不愿意再混得这么惨,前车之鉴有一个就够了,他完全不想走上谦王老路。可若不想走人老路,那就必须注意不能踩人雷点。这回亲征匈人,明显就属于那种特别典型的雷区,一踩就炸的那种。
若不想因为这件事连累得不能功成身退,那他只能把沐云书一块儿拉下水去。
——对,说白了,就是撺掇这小皇帝跟他一起去,然后把功劳全推他头上。美名其曰得了好处盖因老板指挥得好,与臣子无关。
可讲道理啊,古往今来,有几个人敢撺掇皇帝跟着臣子御驾亲征的?
他都不需要想,就能想象出这事儿一旦被他自己提了出来,荣帝当年托孤的那几位老大臣会站出来把他给喷成什么狗样子。虽然这几年沐羽的兢兢业业已经让这几位洗脱了自己对沐羽产生的“奸王”的偏见,但他敢保证若他真敢这么做,马上就得被雪片般的折子给淹死。
所以这事儿吧,还得再议。
至少得拐弯抹角地下个套,让沐云书自己跳下来,心甘情愿地要求御驾亲征匈人才好。
沐羽心里算盘打得贼溜,面上却还是一派肃然,垂头顺目得活脱脱一副奸臣模板。
兴许沐云书就是喜欢他这种作态,脾气也飞了,抱怨也没了,他顶着一张纯粹的笑脸凑上来,对沐羽说:“皇叔可觉得疲累了,需要再多歇息一阵?朕在旁边坐着,帮你看着好不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沐羽直觉不对,却还是抱着副笑脸看他:“陛下何出此言?”
“朕觉得皇叔实在是太累,朕与皇叔一比,顿感心中有愧。”沐云书恳切道,“所以总想着能多少为皇叔做上些什么,皇叔不会觉得朕招人厌吧?”
第68章 成为摄政王(十四) 沐羽的冷汗“唰”……
沐羽诧异。
素日里也没见过沐云书如此殷勤过, 今日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想的却不会在口上表露出来。掩去所有思绪,他道:“陛下总是如此作想, 实在令臣惶恐不已。”
沐云书也不过借这话起个由头。见沐羽果如他所想般否认了,便露出了喜不自胜的神色来,挨近道:“既不讨厌朕,那么朕担心皇叔,皇叔可也会因此觉得不适么?”
沐羽道:“陛下懂事了, 自然是好事。臣当然不会拒绝。”
“这便是了。”沐云书笑道,“皇叔总想着朕好, 朕也心疼皇叔。往日是朕不仔细, 今日才发觉皇叔竟如此辛苦,难免自责不已。皇叔便也听听朕的劝,好好休息一会儿如何?”
“这……”沐羽犹豫了片刻,想要不要答应。
他其实还挺累的, 要不是和沐云书在这折腾,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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