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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御猫大人上神台。
皇帝借着广袖遮挡,行此偷偷摸摸之事,过后还浑不在意。
尚盈盈却胆虚意怯,被暗瞪一眼后,又不知方才那一幕有没有被人瞧见,心里愈发浑浑噩噩。以至于顾小王爷后边儿说了些什么,她半个字也没听真切。
末后,还是晏绪礼开口发话儿,欲留小王爷在宫中用膳。沉稳熟稔的嗓音,才总算盖过她怦怦心跳声。
尚盈盈掐了掐掌心,灵台逐渐清明,似乎又听见小王爷说“府里炖着雪蛤”云云。
等尚盈盈再次抬眼时,唯见顾小王爷提起蟒袍迈出殿门,那抹石蓝便融进了殿外白晃晃的秋光里。
漳缎门帘落下的刹那,腕子竟突然叫人擒住。
尚盈盈未曾设防,便顺着力道,踉跄跌在龙椅上。明黄软垫腾起细细香尘,混着皇帝身上的气息,直往鼻尖儿里钻。
“主子爷……”
甫从天旋地转中回神,尚盈盈下意识地轻轻挣动手腕。话未说完,下颌却被两指钳住。
“当着朕的面,和靖之眉来眼去?”
倾身将尚盈盈困于御座之间,叫她动弹不得,晏绪礼忍着醋恼,沉沉发问:
“你喜欢他?”
似乎不关己身时,才能纵说情爱之词,不然倒耻于出口了。
“主子爷,奴婢冤枉。”
尚盈盈瞪圆眸子,似被惊着了,急促地小口倒着气儿:“奴婢从没见过小王爷,又谈何喜欢呢?方才只是好奇,想瞧瞧罢了。”
殿内分明静得能听清铜壶滴漏之声,晏绪礼却偏要凑近了问,热气拂过尚盈盈染霞的耳垂:
“那你冲他笑什么?”
“奴婢是笑……”到底不敢提起什么表叔,尚盈盈含含糊糊地道,“笑小王爷说话儿有趣。”
“奴婢这双耳朵又不是嘴巴,总不能听主子爷发话时张着,听旁人说话时都闭起来呀。”
尚盈盈睫羽颤得厉害,但她本就没做亏心事,即便遭皇帝讯问,声音仍能稳得住:
“再说您不是也笑了吗?”
怎么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
晏绪礼听罢,禁不住好笑垂眸,却仍不解气地捏了捏她:
“朕看你是皮子痒了。”
“不痒,”尚盈盈憋气嘀咕,“疼。”
听见这唧唧哝哝的叫疼,晏绪礼眸色倏晦,拇指松了力,又忍不住按上她唇瓣,警告道:
“别撒娇。”
她哪里撒娇了?那墨玉扳指就是硌得皮肉疼。
尚盈盈动了动唇想解释,未料晏绪礼仍不撤指。这一开口,差点儿将皇帝指尖含进去。她赶忙停在原处,大气儿都不敢喘。
轻轻抚摸着两片软唇,晏绪礼眷恋流连,气息愈渐沉缓。好半晌,终是克制略占上风。
“你唇上点胭脂了?”
晏绪礼微撤开身,指腹一捻,便觉出些湿润黏腻。
宫女用胭脂并不合宫规,唯恐遭人误会,尚盈盈立马解释: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不敢逾矩。只是入秋风盛,物候干燥,奴婢便自己调了蜂蜡、丁香等物。抹在唇上只作滋润之用,并非胭脂。”
晏绪礼垂眸一瞧,指上果然不见残红,只是没什么颜色的膏子。
料想晏绪礼会嫌脏,尚盈盈赶忙抽出素帕,裹在他指尖上细致轻蹭。
尚盈盈一心只是想擦干净,可落在晏绪礼眼里,她攥着他的手指,尽是无辜到可恨的勾缠。
“稀奇古怪的物事,色儿还挺多。”
晏绪礼偏头哼笑,训不得那娇气鬼,索性训她的口脂膏子。
尚盈盈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晏绪礼指的是她以前掺黄汁子的那个。
后脑勺顿时发紧,尚盈盈生怕晏绪礼翻旧账,急忙没话儿找话儿道:
“奴婢、奴婢制的口脂还挺好用的,涂过唇上便不会起皮子,您要试试吗?”
给皇帝用姑娘家的玩意儿?亏她想得出来。
望着那双翦水秋瞳,晏绪礼喉结暗滚,实在忍无可忍,反手捉住尚盈盈指尖。电光石火间,便连着帕子一同按去椅背上。
尚盈盈眸中惊惶,素帕攥握不住,忽地脱手滑落。下一刹,晏绪礼循着欲潮俯身,薄唇贴落在她左耳垂珠,又向下碾着那截雪颈,细细地磨。
“万岁爷……”
尚盈盈仰颈轻哼,颈间热意愈演愈烈,忽然便叫她想起深秋荒原上燃起的火索,顺着风势舔舐枯草,燎烧千里。
尚盈盈素爱侍弄那些花花草草,身上便也沾了幽幽芳香。晏绪礼似是喜欢,非但没罢休,反而突然掐住她腰窝,透着侵略吞占的凶。
被烫热气息灼出了泪,尚盈盈慌乱地攥住皇帝肩上衣料,生怕他会失去理智。
昨夜是她糊涂魔怔,才会生出什么以身报答的想法儿。清醒之下,她还做不出这样的傻事。
好在没过多久,晏绪礼终于由疾转缓,徐徐揉着尚盈盈耳后颊侧,安抚温存。
退回耳垂处轻啄了一下,晏绪礼哑声笑问:
“如何?朕唇上起皮子了吗?”
尚盈盈光顾着呜咽了,哪里还知道这个,只委屈地呆望着晏绪礼。
瞧尚盈盈这可爱可怜的模样儿,晏绪礼合眼轻叹一声,深觉耐性快耗尽,忙托着她起身,任由她夹起尾巴溜得远远的。
“主子爷恕罪,奴婢忽然想起小佛堂还没打扫。您为太皇太后供的香珠串子在案台上,如今也该去取了。”
匆忙拢起被蹭开一线的宫裙领口,尚盈盈故作镇定地谈起正经事,绯红耳尖却将她出卖个彻底。
尚盈盈被啄吻半晌,早已是桃颊透春的模样儿,自己却不曾觉察。晏绪礼打眼瞧见,自不肯叫外人一窥,便借故命道:
“既忘了佛堂里的差事,罚你站半刻钟再出去。”
说罢,晏绪礼信手取来案头书卷,着意不再看尚盈盈。
而见皇帝肯放她走,尚盈盈心里庆幸,自是无有不应。乖乖在皇帝跟前站了一会儿,这才蹑足出门。
这时候儿心绪平复下来,潮红便也渐渐褪去。
与来寿打过照面儿后,尚盈盈状若平静地朝佛堂走,思绪却已神游天外。
“姑姑请留步——”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道男子声音,顿时将她骇了一跳。
尚盈盈听出耳熟,又有些不敢相信,提心吊胆地回身一瞧,果真是那位早该出宫去的顾小王爷。
“奴婢见过小王爷。”
尚盈盈赶忙福身行礼,唯恐又被皇帝瞧见,悄悄拉远些距离。
顾绥却浑然不觉,反倒上前两步,笑道:“不必多礼。”
“敢问姑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顾绥驻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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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盈盈身前,双眸明亮似星,在日头底下,愈发焕着奕奕神采。
尚盈盈心中不解,只温顺答道:“回小王爷的话,奴婢从前只在后宫当差,不曾见过各位王爷,想来您是认错了。”
“怪了……”顾绥低声自语,目光在她眉眼间逡巡,“可我方才一见姑姑,便觉着分外亲近似的。”
这话未免忒玄乎,尚盈盈不知怎么接,也不欲接,余光四下瞟了瞟,紧张得脊背冒汗。
顾绥见她如此,倒也不好再追问,便爽朗笑道:“罢了,兴许是我记岔了。”
心头疑惑未能得释,顾绥只顾沉思,临走前才记起问她名字:“对了,姑姑怎么称呼?”
“奴婢玉芙。”尚盈盈欠身说。
顾绥记在心间,展颜一笑,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今日得识玉芙姑娘,我身上却无物相赠。改日进宫陪万岁爷练武,我再给你捎包松子糖。”
尚盈盈忙想婉拒,顾绥却已抬手一扬,转身阔步离去。
只见他背影挺拔,倒真是从漠北策马归来的少年将军,连步伐都带着飒沓如流星的气势。
尚盈盈觉得莫名其妙,但好在这小王爷快人快语,来去如风。既没叫人撞见,尚盈盈便也轻轻舒了口气,不曾放在心上-
且说尚盈盈一路紧走,好容易行至小佛堂外头,便见酌兰怀抱一匣檀香,正在门槛外站着。
“姑姑您可算来了。”酌兰一见玉芙,忙不迭地迎过来。
尚盈盈问道:“既已取了香,怎么不拿进去摆上?”
“姑姑还是自个儿进去瞧瞧吧。”酌兰小脸儿上变换着表情,说不清是愁是笑,总归有些怪怪的。
尚盈盈越发狐疑,酌兰平日里嘴皮子挺利索,今儿个怎么倒卖起关子来了?
她心里头七上八下的,脚下步子却不敢停,恭敬地迈进佛堂。
本朝崇信佛法,除却专门礼佛诵经的安华殿,每座宫宇里皆会单独辟一间小佛堂。其中供奉一坐莲观音、一坐狮文殊、一坐象普贤,皆披金身,宝相庄严。
尚盈盈走到近前,抬眸一看,顿时失笑。
只见那黄花梨透雕的佛龛里,本该供奉佛像的地儿,竟挤进去个毛茸茸的小家伙。
那猫儿背上乌黑油亮,腹下一片雪白,正安闲地蹲坐着。
“这是哪儿来的猫啊?”尚盈盈站在供台前打量,险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虽说按老礼儿,猫上供台,菩萨不怪。
可是皇帝待会儿要来进香呢,这猫要是妨碍圣驾,那还了得?
尚盈盈哭笑不得,忙从供果碟子里拈来一颗龙眼,搁在手心儿里,试图把那小祖宗给引出来。
谁知御猫大人只是懒洋洋地探出脑袋,鼻尖儿轻轻嗅了嗅,便又把头扭到一边,压根儿不搭理她。
炉里的线香都烧尽大半根儿,尚盈盈与酌兰使劲浑身解数,也没能把猫主子给请出来。
“姑姑,要不咱们把香炉先搬走,直接把猫抱出来?”酌兰在一旁出主意。
她也是急得没法子了,眼瞅着万岁爷要来进香,这猫还赖在佛龛里不肯走,这可如何是好?
尚盈盈听罢,神情却有些迟疑。她倒不是不赞同,只是……
“酌兰,还是你过去抱吧。”尚盈盈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闪躲。
酌兰见状,登时也顾不得发愁,只促狭地眨眨眼:
“不是吧姑姑?您怕猫啊?”
尚盈盈是喜欢这些小家伙的,只是她素来不敢上手抱,生怕挨爪子挠。
见酌兰愈笑愈欢,尚盈盈清清嗓子,方欲张口替自己辩解,却听身后传来声嗤笑。
“没出息。”
尚盈盈心头猛跳,回身果见晏绪礼负手立在门前,不知是笑话她怕猫,还是旁的什么。
摆手命宫人们免礼,晏绪礼闲庭信步地绕过尚盈盈,径直来到佛龛前。
目光往那团小东西身上一扫,晏绪礼伸出手,轻轻捏住猫儿前爪。
尚盈盈生怕龙体有损,不自觉地往前迈了半步,却没成想这猫还挺乖顺的。
晏绪礼手上略一使劲儿,便将它从佛龛里提溜出来。顺势托在臂弯里,抱下供桌。
尚盈盈简直看傻了眼,正出神间,晏绪礼已将那猫儿递到她身前。
乌溜溜的猫眼儿与她四目相对,尚盈盈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抚摸小家伙毛茸茸的脊背。
见尚盈盈摸个没完似的,晏绪礼无奈轻笑,低声补上一句:
“接着。”
尚盈盈恍然醒悟,万岁爷是让她抱下去,不是让她摸的。
难为情地偷觑晏绪礼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并无责怪之意,尚盈盈这才搓搓指尖,去皇帝怀里接猫。入手便觉出这小家伙沉甸甸的,颇有些分量。
晏绪礼垂眼瞧着尚盈盈神情,又暗自迈近半步,确保她抱稳当,方才彻底松手。
佛堂外,来寿和刘喜揣手站着,笑眯眯地瞧着屋里这番情形。
刘喜眼珠子一转,忽然趴到来寿耳边问道:“干爹,您觉不觉着,姑姑和万岁爷挺有夫妻相的?”
皇后主子还好端端的在呢,这话可不敢乱说。
来寿掀掀眼皮,啐道:“还在外头呢,胡咧咧什么?”
刘喜讪讪地缩回脑袋,忍不住轻声嘀咕:“干爹您没瞧见吗?方才那一低头儿的时候,玉芙姑姑真有些像万岁爷的。”
“但凡生得俊的人,总会这儿那儿的有几分相像。”来寿不以为意地说道。
刘喜一寻思,觉得果然有道理。抬头一见玉芙姑姑出来,便忙收声儿不再议论。
尚盈盈抱猫走出佛堂,原本还怕这小祖宗一个不高兴,会赏她几道血印子。
谁知猫祖宗很给面子,似乎觉得舒服,便抬起小脑袋,直往尚盈盈鬓边蹭。
尚盈盈心里欢喜,眼眸便弯成了月牙,抱着小猫轻轻摇晃,又问它:“你叫什么名儿呀?”
小猫自然不会答话,刘喜嘿地一乐,立马在旁边接茬儿:“回姑姑的话,它叫翻雪奴。另外还有只身黄爪白的,叫滚金狸,说不准您等会儿就见着了。”
摸着翻雪软乎乎的白肚皮,尚盈盈抿唇浅笑,心道这名儿取得还挺合适。
第22章 第22章定要叫万岁爷替姑姑做主……
深秋天亮得迟,又赶上近来阴雨连绵。都已是巳时了,乾明宫外悬着的匾额上,还是一片灰蒙暗淡。
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站在门边儿,埋着脑袋不住哼唧:
“贵主儿饶命,您当真不能进去……”
原是今早忒不赶巧,万岁爷前脚刚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贵妃后脚就到了乾明宫外,还非要进殿等圣驾回来。
可这放人进去的事儿,哪个敢私自做主?
偏大总管陪着万岁爷出去了,金总管又刚挨过板子,这会儿还趴在炕上哼唧呢。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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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没法子,只能派个人偷溜进来,寻刘喜拿主意。
刘喜在值房里听罢,心里暗骂了声他大爷的,赶忙撒开腿窜到西侧门上。
眼见贵妃缀满南珠的绣履往前挪动,几乎要碰到朱漆门槛。刘喜横跨一步挡在门前,趴在地上磕头,朗声道:
“奴才给贵主儿请安!”
柳濯月被挤得没处落脚,只好搭着宫女盼烟的手,微微退后半步,不悦颦眉:
“你这狗奴才,拦本宫的路做什么?”
刘喜却跟个滚刀肉似的,挨啐也不恼,反倒起身乐呵呵地劝道:
“贵主儿恕罪。奴才们不敢欺您,万岁爷当真是往慈庆宫去了,说不准什么时辰才能回来呢,您看这……”
话音未落,柳濯月腕间的翡翠镯子不知撞在了什么上,碰出清脆一声响。
刘喜悄悄抬眼,只见宫女捧着个掐丝珐琅提梁食盒,正恭奉至贵妃手边。
“这可是本宫亲手做的桂瓤桔红,你们是打算叫它凉透了?”
柳濯月说着,忿忿夺来食盒,重重往刘喜怀里一推。
刘喜骇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托稳盒底,才没叫那什么桂啊桔啊的摔去地上。
“嗳唷,娘娘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您对万岁爷的一片心意,哪个敢轻易糟蹋?”
刘喜手背暴起青筋,脸上却绽开更殷勤的笑:
“娘娘不如将食盒交给奴才,等万岁爷一回来,奴才立马就替您呈上去!”
刘喜猴儿精地打着哈哈,转头就把食盒塞给小太监,把贵妃来求见的引子都端走了。
柳濯月见状,登时恼羞成怒,扬手一指刘喜,喝道:“既是万岁爷不在,本宫到偏殿等着便是。莫非本宫连乾明宫的门槛都跨不得了?”
护甲套子闪着冷冽寒光,忽地戳到眼前,可把刘喜骇个够呛。便是个好好儿的人,也经不起这么胡乱折腾。
“贵主儿,您这无诏擅入乾明宫,实在不合规矩啊。”刘喜收了几分谄笑,出口的话也不如方才客气。
柳濯月变了变脸色,但心底又不甘心,今日若是这般无功折返,岂不叫人看笑话?
更何况那个莺时忽然遭撵,旁人又说不清里头是何缘由。她今日非要亲眼见着皇帝,打探清楚才能安心。
“本宫头疾未愈,最忌受风。”柳濯月踉跄半步,忽然扶额道,“如今本宫在风口上站了这么久,你这奴才还要变着法儿地阻挠,是非要逼得本宫昏在乾明宫前才痛快么?”
刘喜无语凝噎,狠狠咬了下腮帮子,心道您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力气大得像牛,这会子是叫文妃主子上身了?
盼烟配合地托住柳濯月手腕,扭头帮腔道:“刘公公,您瞧我们娘娘本就玉体欠安。若是今日吹了冷风,病势加重,甭说是您,就算您师傅在这儿,恐怕也是吃罪不起的!”
见贵妃主仆俩儿一唱一和,刘喜被逼得骑虎难下,终是咬牙侧身:
“祥云堂的地龙烧得最暖和了,贵主儿这边请。”
没等刘喜抬首引路,贵妃身上的胭脂红披风,便已擦着乾明宫门槛,拖地掠了过去。
贵妃容貌美艳,这种大红大紫的颜色最衬她。宫中嫔妃都知此事,平日裁衣裳都着意避开,免得冲撞贵妃,可要受好一顿奚落。
觉出来者不善,刘喜急得直抓后脑勺儿,随手拦住一个小太监,低声吩咐道:
“快去茶房寻你玉芙姑姑,把贵妃过来的事儿告诉她。”
目送那小太监拐去后头,刘喜这才抹了把冷汗,追着贵妃赶到祥云堂门前。
一想到要进去伺候那位天菩萨,刘喜心里真是一万个不愿意,便扭头吩咐宫女,弄了碟御贡红玉籽石榴先端进去。
祥云堂里,柳濯月倚坐在紫檀木炕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石榴粒儿。
睨见刘喜躬腰进来,柳濯月哼道:
“都说乾明宫有个叫玉芙的宫女,烹得一手好茶。怎的本宫来了,连盏热茶都吃不上?”
听见贵妃点名要玉芙伺候,刘喜眼皮子直跳,第一反应便是回绝。
“娘娘恕罪,茶水正备着呢,待会儿就能给您送来。”刘喜竭力拖延,又编个由头道,“至于玉芙姑姑么,她前日染了风寒,今儿个怕是不便过来……”
“铛”的一声,花鸟纹银叉子忽然被撂去碟边。
“本宫连个宫女都使唤不得了?还是说你们这起子奴才心里有鬼,生怕本宫见了她?”柳濯月抬首呵斥,惹得鬓边青鸾衔珠钗颤个不停。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刘喜连忙跪地磕头,不敢再多嘴半句,只盼着那小太监能将话儿带到,赶紧叫玉芙想个法子出来-
尚盈盈听得前头的事儿,便知除非万岁爷回来,否则今儿谁也拦不住贵妃寻她麻烦。
未免刘喜等人无辜受连累,尚盈盈终究是端起茶盏,亲自踏进祥云堂。
行至炕几前,尚盈盈先一步将茶水奉至案上,免得贵妃弄什么“失手落盏”的鬼把戏。而后自己也立马退远些,低眉垂首地立在一旁。
眯眼打量玉芙的模样身段,贵妃光顾着如临大敌,待回过神儿后,果已错失朝她发难的最佳时机。
金累丝护甲狠狠掐进掌心,柳濯月心头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却不急着喝。
“这茶凉了,”柳濯月忽然开口,妩媚嗓音里透着高傲,“本宫不喜欢。”
尚盈盈早有准备,闻言毫无恼意,顺从地挑不出错儿来:
“奴婢这便去换一盏。”
谁知柳濯月意不在此,挑唇冷笑道:“不必了。”
只看人换几盏茶又有什么趣儿?
柳濯月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指尖伸进袖子里,用力掐断了腕间的珍珠串子。
十八颗莹白圆润的珍珠,登时从串子上滑脱,噼里啪啦滚落一地。
众人皆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得贵妃冷声命道:
“这手串可是万岁爷亲赐的,本宫平日最珍爱不过。玉芙姑娘既是万岁爷跟前最妥帖的人,就劳烦你替本宫捡起来吧。”
虽带着“劳烦”二字,但这话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刘喜听得眉头直皱,正想上前劝解几句,却被盼烟迈步拦下。
“刘公公,莫非你听不懂娘娘所言?”盼烟扬眉质问。
殿内气氛沉郁非常,简直没人能挂得住好脸色。
尚盈盈蜷了蜷袖中手指,朝刘喜轻轻摇首,示意他别掺和进来。
在贵妃主仆嘲弄的目光中,尚盈盈敛裙跪下,一颗一颗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珍珠。
珍珠在光洁锃亮的地面上滚来滚去,有的滚去桌案下,有的卡在缝隙里,尚盈盈不得不伏低身子,一点点地摸索过去。
柳濯月居高临下地靠在迎枕里,瞧着玉芙卑微伏地的模样,心中得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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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上跟前略得脸些,便以为
自己山鸡变凤凰了?今儿个她便教教这宫女,什么叫云泥之别。
见尚盈盈跪地捡珠,柳濯月犹嫌不足,故意将一颗滚落至鞋边的珍珠,用裙摆掩住。
半晌,尚盈盈将所有能寻到的珍珠都捡了起来,用一方素帕托着,呈到柳濯月面前。
“奴婢已捡齐了珠子,请娘娘过目。”
即便被刻意折辱,尚盈盈仍面容平静,只跟事不关己似的。
柳濯月闻言却并不接过,只抬起纤纤玉指,在尚盈盈掌心里一颗颗拨弄着那些珍珠,细细数着数目。
数完一遍,柳濯月忽然摇首,语气透着不满:
“不对,少了一颗。”
说话间,柳濯月撤回手,锋利的护甲不经意般划过尚盈盈手背,在她白皙肌肤上留下一条细长红痕。
尚盈盈疼得手一抖,险些将帕子里的珍珠洒落。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没有出声,愈发使力绷直双臂。
没成想尚盈盈这么能忍,柳濯月暗哼一声,遗憾还不能治她的罪。
“再去找。”
柳濯月淡淡吩咐,碾了碾足下藏起的珍珠,仿佛稳操胜券。
“贵妃娘娘——”
正当这时,门口忽然传来道尖细含笑的嗓音: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刘喜猛地扭头,待瞧清的确是来寿端着拂尘进来,他简直想跪下来给干爹磕三个响头。
来寿噙笑走上前来,着意将尚盈盈挡在身后,示意她放下珍珠,赶紧跟刘喜出去。
瞧见来寿进来,柳濯月倒真顾不上管玉芙,忙从软榻里坐起来,惊喜交加地问道:
“是皇上回来了?”
等尚盈盈彻底走远,来寿这才笑眯眯地说:“回贵主儿的话,太皇太后留了万岁爷用午膳,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
不等贵妃冷脸,来寿立马又道:“不过万岁爷已听说了您的事儿,特地遣奴才回来,请您先到自个儿宫里歇着。等慈庆宫那边散了,万岁爷便去看您。”
听闻皇帝应允来看自己,柳濯月唇角扬起,急忙追问:
“此话当真?”
“万岁爷金口玉言,还能有错儿吗?”来寿笑道。
既然得了准话儿,柳濯月也没心思在这里干耗,立马便命传轿回宫。盼烟跟在后头,还没忘收拢起那捧珍珠,喜滋滋地出了门去-
“贵妃简直是欺人太甚!”
酌兰捧着尚盈盈双手,瞧见她手背上鼓起的肿痕,光是听刘喜说方才发生之事,便心疼得泪珠子直掉。
“等会儿万岁爷回来,定要叫万岁爷替姑姑做主。”酌兰狠狠抹了把脸,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您自己不愿说,奴婢也要代您张这个口!”
尚盈盈靠坐在茶炉边上,双目放空,只怔怔地盯着窗棂子出神。
好半晌,尚盈盈垂睫瞧向手背上的红痕,轻语呢喃:“自然是要叫主子爷瞧见的。”
“人若敬我,我自敬人三分。倘若旁人非要逮着我戕害,我也不会忍气吞声。”
尚盈盈平静开口,叫酌兰彻底吃了颗定心丸。
酌兰暗自攥紧拳头,咬牙道:“这贵妃也不是个傻的,故意拿护甲尖子划您,回头就算主子爷问起,她也可以辩解是意外罢了。姑姑,要不趁着主子爷没回来,咱们把这伤弄得更……”
酌兰话到嘴边,又舍不得说出让尚盈盈更受苦的话来。毕竟女子的手和脸蛋儿一样重要,尤其是她们这些宫女,素日还要干些灵巧活儿,手是万万伤不得的。
“酌兰,主子爷会不会发作贵妃,与我伤得是轻是重并无干系。”尚盈盈抽回手指,似乎不想再被盯着看。
“怹若想替我做主,我便是断根头发丝儿,那都是贵妃的错处。但怹若不想……”
尚盈盈消沉地叹了口气,叫皇帝在贵妃和宫女之间做抉择,未免太荒唐了,她也不抱什么希望。只看贵妃几次三番的擅作主张,会否叫晏绪礼觉着触犯君威而已。
酌兰眼眶泛红,正欲开口说“不会”,房门却忽然被人自外头推开。
尚盈盈仓皇地抬眸看去,竟见皇帝衣裳都没换,便亲自赶来茶房门口。
尚盈盈下意识地站起身,还没等开口请安,晏绪礼已经欺身近前,一把捉起她受伤的那只手。
拇指轻轻抚过伤痕边缘,尚盈盈疼得指尖一颤,却不敢抽回去。她看见皇帝眼底翻涌的墨色,里头裹挟着比怒意更可怕的东西。
晏绪礼松开她湿滑冰凉的柔荑,手指上抚,替尚盈盈遮住耳朵。而后再也克制不住杀意,扭头朝刘喜厉声喝问:
“哪个畜牲干的?”
皇帝这话骂得忒狠,刘喜白着脸翕动嘴唇,很想回答是贵妃亲自动的手,但那不就骂贵妃是畜牲了吗?
见刘喜支吾不敢说,晏绪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怒极反笑:
“好得很。朕的乾明宫,如今倒成她撒野的刑堂了。”
刘喜趴在地上不敢应声,晏绪礼却也没放过他,怒斥道:
“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棒槌?朕都不在宫里,谁准你放外头人进来的!”
“万岁爷容禀,奴才实在是没法子啊!贵妃称自己吹风头疼,硬是要闯进来歇着,不然便要治奴才的罪,说奴才故意要害嫔妃主子……”刘喜叫苦不迭,话里话外,狠狠告了贵妃一状。
手腕上忽然传来柔软触感,晏绪礼侧眸看去,只见尚盈盈将他的手从自己耳上移开。
觉出尚盈盈要说什么,晏绪礼强忍着愠怒,嗓音尽量和缓地制止道:
“你不必劝朕。”
从来寿那儿接过药瓶,晏绪礼放进尚盈盈掌心里,轻哄了一句:
“听话。”
随后,晏绪礼瞥向来寿,冷冷命道:
“摆驾瑶华宫。”
第23章 第23章朕的宫女,用得着你来管……
虽已是暮秋天气,瑶华宫内仍盛放着鲜妍的赤色芍药花。定睛细看,原是红玛瑙与鎏金枝叶累叠出的华贵盆景。
乐伎手下拨出的泠泠琴音,混着虞嫔絮絮念叨声,在重帘间袅绕不散:
“娘娘,嫔妾都劝过您好多次了。御前撵走个宫女有什么稀奇的?兴许只是那莺时自己不小心,办错了什么差事而已。皇上既没寻到您头上,您便莫要自乱阵脚,怎么还能亲自跑到乾明宫去呢?”
“少啰嗦,”柳濯月拥着水红锦罽,美目一横,“皇上都说了,等会儿便来见本宫。若是听你的话继续傻等着,还不知等到什么时候儿去了!”
虞姿闻言,只垂首作服帖之态,心底却暗自轻笑。
她当然清楚贵妃的性子,贵妃这种人,旁人越是劝她别去,她反倒越心慌坐不住。
“眼看外头都飘雨了,你也快回去吧。”柳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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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御前姝色》 20-30(第5/19页)
朝虞嫔摆手,不悦地下了逐客令。
她都说了皇上要来,虞嫔怎么这般没眼色,偏在这儿趴着不挪窝?
“娘娘说得是,嫔妾这便告退。”
虞姿畏怯地站起来告退,却在转身后,眉目渐渐舒展,悠闲自在起来。
在这昏昏欲睡的午后,老天爷也来凑趣儿似的,降下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
花袖刚撑起油伞,扶着虞嫔走下台阶,便撞上皇帝阴沉着一张脸,纵步自雨中走来。
虞姿忙侧身避开,福身行礼:“嫔妾见过皇上——”
晏绪礼却压根儿没理会她,抬脚踹开要去通禀的瑶华宫太监,径直踏进内殿。
见那太监摔了个大马趴,爬起身后屁滚尿流地躲出去三丈远,花袖骇得发抖,赶忙托稳当虞嫔手腕,心有余悸地说道:
“娘娘,咱们可快回宫吧。”
万岁爷当皇子时可是上战场的人,若发火儿给谁一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虞姿却还顾得上掩唇发笑,慢悠悠地说:“急着回宫做什么?咱们先去……文妃娘娘那儿坐坐。”
这么有趣的事儿,若不寻个人同乐,反倒不美-
见皇帝忽然走进殿中,柳濯月双眸一亮,赶忙起身迎上前去,要服侍他解下玄羽缎子油衣。
“皇上,您好些日子都不来看臣妾,臣妾都想您了。”柳濯月娇诉衷情,倒的确是宫中独一份的酥媚入骨。
晏绪礼眉眼冷冽,侧身避开,话里有话地斥道:
“你这双爪子,如今是伸得越发长了。”
柳濯月吓了一跳,怯怯地收回手,打量着皇帝神色:“皇上恕罪,臣妾不碰便是了……”
晏绪礼转身坐在上首,掀眼盯着贵妃,语气毫无起伏地问:
“你不是说头疼吗?”
柳濯月眼底划过紧张,忙攥紧绢帕按着额角,故作娇弱地倚上前去:
“可、可不是么?御医说臣妾外感风邪,这才染上头疾。幸而今日皇上驾临,臣妾一见您便心中欢喜,头都不那么疼了。”
晏绪礼面无表情地抽回手臂,反手将贵妃掼去地上。
柳濯月轻“啊”了一声,颤巍巍地从金线绒毯上跪起来,脸色陡然惨白,这回倒真像病了似的。
“头疼还有心思去乾明宫外吹风,你身边的奴才也不知劝阻?”
晏绪礼呵笑一声,神情却愈冷了起来,叫人将盼烟拖出去杖责二十。
“皇上,不要……”柳濯月满脸惊恐,慌忙拉住皇帝衣摆,哀声恳求,“盼烟是臣妾的陪嫁侍女,这些年来侍奉臣妾很是尽心,求求您饶了她吧。今日是臣妾撒谎,臣妾没有头疼,这不关盼烟的事……”
“是吗。”
晏绪礼垂眼睥睨着贵妃,淡淡说道:
“朕只是忽然想起,前日有个叫莺时的宫女,同样是受杖二十,刚被赶去了北山行宫。宫女们既是为同一个主子效力,总不好厚此薄彼,贵妃觉着呢?”
晏绪礼着重咬了咬“同一个主子”几字,丝毫都不曾委婉,大喇喇地揭穿贵妃私底下的勾当。
“皇上,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插手您宫里的事。”柳濯月彻底慌了神儿,“求您宽恕臣妾这一回,也高抬贵手,饶过盼烟吧。”
知晓皇帝今日是真动怒,柳濯月不敢再狡辩,连连泣涕哀求,腿已软得不像话。
“你既舍不得那宫女,那便替她领罚吧。”晏绪礼不留情面地命道,“赏贵妃二十戒尺,悉数责在手上。”
一听这话,柳濯月哪里还想不清楚,皇帝分明就是瞧见玉芙手背上的划痕,铁了心要来为她出气的。
“皇上,您怎么能为了个卑贱宫女,这般责打臣妾?”
柳濯月诧异惊叫,气急中夹杂着恐惧,便又口不择言起来:
“是那宫女不敬臣妾,偷奸耍滑,臣妾不过是略微提点她两句,她就又要扮起狐媚子来,颠倒黑白地同您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