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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没了夫君,她就算是找不到一样的,可是还有别人!
对对。
那个琴师。
那个猎户!
都可以的!
对对!
京都肯定还有很多好青年,到时候就说自己是个小寡妇,让王大哥给自己再找一门婚事。
她有嫁妆,在京都里还有房产。
她到时候在京都置办一个小铺子,她现在有钱的,肯定能自己养活自己!
到时候就算找不到夫君这么好看的,但找一个顺眼的,也应当不是个难事。
她又摸了下自己的唇,夫君的温度好似还在上面。
昨夜……
虽然昨夜她和夫君还这样那样。
没关系,她不亏的。
就算是临别一夜!
反正是夫君欠她的!
宋锦想着,她圆圆的小脸十分认真。
她之前在家规上看到过的。
夫君和她虽然拜了天地,但是他们并没有入族谱,并不算是夫妻。
何况,就算是把她当作妾,谢家也应当按照礼节给她抬进门。
她只要不点头,谁也不能强迫她。
可是若是夫君想要把她带回去当一个外室呢?
夫君那样古板,他已经与自己圆房,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
她不能跟夫君走。
他那样强势古板,跟他说不通的!
宋锦面色沉沉,她将收拾好的小包裹妥帖的放在旁边。
还好,夫君还不知道她未婚夫的事,若是夫君知道,他今天肯定不会放心的离开。
夫君说,他今日要很晚才回来。
好机会!
在他回来之前,她得走!
她得立刻就离开!
可是总不能这么不清不楚的离开。
要不然按照夫君的那个脾气,肯定是要把她给抓回来的。
不如说明白。
宋锦想着,她坐到四方桌前,将一张纸铺好。
她慢慢地起笔。
【夫君……】
可她刚写完,便一下顿住。
她想了想,把纸揉成一团扔掉,又沾上墨汁重新写到——
【谢公子。】
第44章 谁是她的谢公子!!
夜色渐渐淡开,朝阳划破月色。
宋锦在四方桌前面色认真。
天光破晓,日光照在纸上,娟秀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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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整。
借着日光,宋锦又写了几个字,随即停下笔,神色有些凝重。
在离开之前,她得去办几件事。
她将写了一半的信仔细地藏起来,背起往日的小背包,踏着清晨的光出门。
她先去摊子上如往常一样蒸了几屉馒头,又跟往日总买她馒头的客人说解释了下之后一段时间自己有事不能出摊,让他们不要扑空。
晌午之前,宋锦将摊子仔仔细细的收好。
她瞧了眼自己的小摊子,还有点舍不得。
宋锦在摊子前坐了会儿,忽然想着万一要是有一天她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就回来继续摆摊也行。
这么想着,她抽了下鼻子,背上小背包离开。
她一路向西,往城东的桃花庵去。
城东的桃花庵离城中不远,就算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但香火也是极旺。
桃花庵虽然叫桃花庵,但却不仅仅只管桃花。
不管是求姻缘求子求财还是求长命,庵中一概来者不拒。
宋锦刚刚踏进桃花庵里,便看到正殿前的巨大香炉中正燃着浓浓的香火。
大家都在殿前虔诚地跪拜。
宋锦忽然想到上次自己来这。
她清楚地记得是因为先要求一求自己和夫君的姻缘。
她还信了那个道士,求了个同心符。
可是什么用都没有。
看来橘兰姐姐说得对,那个臭道士就是骗钱的!
宋锦这么想着,她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上次卖给她同心符的那个道士根本就不在。
好像之前她来的时候,也没有见过那个道士。
果然,自己就是被骗了!
宋锦小小的皱眉。
她上前进到殿中,一眼便看到正在一旁给人解签的真人。
她站到旁边,看着她前面的那个少女一脸喜笑颜开的拿着签文离开,自己才坐在真人面前。
桃花庵中的真人是个约五十岁的道士,他留着一把长长的胡须,显得仙风道骨。
他摆弄着面前的签,笑着问道:“小施主,你可要抽一签?”
宋锦摇摇头,她直接道:“师父,我想替人供一盏长明灯,就希望……”
宋锦想了想:“就希望他长命百岁。”
真人笑了声,他手中的签筒晃晃,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小施主,你这是给自己的郎君求?”
宋锦本想点头,可她想了下,谢峤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夫君。
她摇头:“不是郎君,是恩人。”
真人了然:“恩人啊,贫道懂。”
他起身,拿出来了几个长明灯:“小施主你看看这几个长明灯,可要选哪个?”
宋锦看着面前的三款长明灯。
她半点都没有犹豫,指着那个又高又大上面还画着吉祥纹样的灯:“就这个吧。”
真人意味深长的“哦”了下,他将那盏灯拿出来:“看来是大恩人。”
宋锦没有反驳。
俗话说嘛,一夜夫妻百日恩,她已经和谢公子做了那么多夜的夫妻,之后就算是要分道扬镳,之前的她也不能否认。
她从不骗自己。
她是喜欢夫君的,喜欢他的脸,他的身段,还有在床榻间的卖力。
而且之前她就想过,要给谢家的大菩萨供一盏灯的,只是她没想到那个谢家大菩萨就是自家夫君。
总之,他值得那个最大的灯。
香烛袅袅间,宋锦亲手在长明灯上写下谢峤的名字。
这一次,她可真的没有写错。
宋锦见着那盏长明灯被点燃,高高供于最高处,心中畅快许多。
谢公子骗她那么多事,她不仅没有生气,还给他供了盏这么贵的灯。
她可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姑娘。
谢公子知道了也一定会很感动!
宋锦肯定的点点头,她瞧了一眼那盏灯,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宋锦如往常一样回到春榴巷,她推开门,发现谢峤并没有回来,才悄悄地松口气。
她回到卧室,将今晨没有写完的信认真写好。
宋锦一字一字写的十分认真,比她之前念书的时候还要认真。
这次没多久,她便顺利地将这封信写好。
她稳妥地折在信封*中。
她起身到厨房,将一直放在厨房里面的鹿鞭拿过来,并着之前安叔给的大补丸,妥贴的放在一个锦盒里。
那锦盒被压在信下。
宋锦认真的摆放了位置,信还有临别礼物,她想的甚是周全。
随即她又觉得要更稳妥一点,翻找出之前她看得一本话本子,将里面的和离书挑挑拣拣的写了一份留下。
宋锦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觉得十分周全。
还未彻底开春,白日还是短。
宋锦做完这一切,已经过了晌午,她算了算,一会儿她要出去找个牛车,得趁着天黑之前出城。
宋锦又环视了一圈卧房。
漂亮的杏眼定到床榻上的青纱帐上,昨夜的火热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
脸颊瞬间烧红!
宋锦抿抿唇。
这个青纱帐是她当初用心给夫君选的,可是现在在里面的那些回忆她都应该忘掉。
应该全忘掉!
然后去找下一个更好的。
宋锦做事干干脆脆,她这么想着,便迅速地将青纱帐拆下,扔到燃着的火炉中。
床帐质量上乘,只堪堪碰到火,便迅速地燃烧起来,没有呛人的烟味,只有丝丝轻烟。
没多久,青纱帐便只剩下一些残片。
宋锦松口气。
她像是放下所有记忆,干脆地拎着自己的小包裹,转身离开。
只剩下一缕再也握不住的轻烟盘旋。
春榴巷的街口尽头便有租车行,车行里都是走南闯北的老伙计,跟巷子中的人很熟悉,也很是妥帖。
宋锦背着小包袱走到租车行,里面的老伯是宋锦外祖父的旧识。
见着宋锦来,他迎过去:“锦丫头,你这是要背着包袱去哪儿啊?”
宋锦乖巧道:“老伯,我要租辆车去京都,麻烦你帮我找个可靠的大哥。”
老伯点头:“哦哦,明白,你爹妈家还在京都,反正你外祖父家也没人了,应当去应当去。”
老伯说着,从椅子上起身:“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个稳妥的,肯定给你安全送到京都。”
宋锦往日没自己出过远门,她甚至连崇州都没有出去过。
原本想着能和夫君一起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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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现在是不行了。
她感激道:“多谢老伯。”
老伯摆手:“没事没事。”
老伯岁数大,但是动作却不慢。
没一刻钟,便给宋锦套好了牛车,还给宋锦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大哥。
老伯道:“正好你二壮哥要去京都送点山货,你就跟着你二壮哥的车去吧。”
宋锦没什么可挑的,她赶紧上车,斜斜坐在货物旁:“那就麻烦二壮哥了!”
二壮哥抽抽鼻子。
他比宋锦大上十岁,算是认识。
他憨厚,和他家的那头老牛一样。
他不好意思的搓手:“没事妹砸,二牛哥肯定给你安全送到家。”
宋锦点点头。
她就这么斜挎着坐在二牛哥的牛车上,小腿一晃一晃的就往城门口去。
踏着夕阳的最后一缕。
宋锦跟着牛车缓缓离开崇州。
夜未深,春榴巷的巷口停下了一辆马车。
谢峤在马车里端坐,眉头深锁。
今日一日在谢家分支忙碌婚礼事宜,他虽是着急,但却不想一切从俭。
给他的小姑娘,他想要一切都是最好的。
今日他亲自定下他们的喜服,一想到宋锦的身量是他昨夜亲手量的,他就忍不住勾唇微笑。
他们的喜服很好看,他特意叮嘱过绣娘,在喜服的里衣,绣上精致的小兰花。
那小花可爱,很是衬她。
诸多事宜十分繁琐,他累但心里却满足。
一想到宋锦很快就要变成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是谢家家主的正妻,是谢家宗妇。
他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暖意往外涌。
他知道的,宋锦年幼,那些沉闷的家规她不喜欢,这段时日也没看多少。
更不要提跟那些世家大族打交道。
宋锦这些她全都不会。
可是没关系,只要她是自己承认的唯一的妻,那只要有他在谢家一日,便不会有人敢置喙宋锦一句。
她只要慢慢学。
或者,继续做自己也好。
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一想到昨夜他们两个的温存,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这不像他。
他之前根本都不会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这种事情控制。
他无奈的笑笑。
定是他听到宋锦的心声太多了,无意之间,被那个小姑娘给带偏。
不过没关系,他是她夫君,偶尔想想那些,无伤大雅。
想到这,谢峤忽然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妻子。
马车一停下,谢峤便迅速地下车。
符沧快步跟在谢峤的身后,在谢峤推门,他便懂事的立在门口。
谢峤推开院子门,他下意识地朝灶间看。
他顿在原地,有些疑惑。
灶间并没有生火,甚至连屋里也都没有光亮。
谢峤敛眉。
难道阿锦不在家?
谢峤推开卧房的门,借着月光,他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空空荡荡。
那件昨夜他们还在里面恩爱的床帐消失不见。
谢峤心下一空。
一种不安油然而生。
这房间里面不对。
哪里都不对。
还不等他仔细环视,便一眼看到了四方桌上的东西。
是一封信,还有一个锦盒。
谢峤走到四方桌前,他面色冷得骇人。
直觉告诉他,这信里面一定是不好的东西。
他手冰凉,没有一丝血色。
他身量纤长的站在桌前,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修长好看的手指将那封信拆开。
称呼刚刚入眼,谢峤的心头便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谢公子是谁?
谁是她的谢公子!!
第45章 他的小妻子尚且年少,再教便是。
【谢公子,见信如晤。
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两个的亲事应当只是一个误会,现在误会解除,我们各自归为,一切安好。
另外,十分感谢你帮我解决掉樊老爷,我已经在桃花庵给谢公子供奉了长明灯,祝你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虽然知道我们的婚礼做不得数,但为防万一,我还是留下和离书一封。
礼物也是给谢公子的,还请笑纳。】
谢峤往日一目十行,看过的书便过目不忘。
短短的一封简信没有古语的佶屈聱牙,通俗易懂,不出几眼便能看完。
可是就这么短短的一封信,便令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谢峤面如冰霜。
这样简短的一封信。
这样通俗的几句话。
这样不经雕琢又朴素如常却真心实意的简信。
堪堪几句话,宋锦就将他们之前的那些恩爱全部化为乌有!
好。
好好好。
好得很。
谢峤嘴角被气出冷笑。
他都能想象出来宋锦在四方桌前写信的样子。
小姑娘借着朝阳的日光,身上还带着他的温度和气息。
脖颈处更是处处都是他控制不住留下的痕迹。
她就这么坐在这里,杏眼圆圆,满脸认真,几句话就将他们之前的恩爱全都打发了!
好个冷心冷肺的小姑娘。
明明昨夜她还在心里理解他有苦衷,他们昨夜明明在床帐中那般恩爱。
明明在他早上离开之前,她还那般娇憨的对他撒娇。
明明她对自己都是醉心醉意,只要见到他就想入非非,馋到不行。
这两日他为了他们的婚礼而忙的焦头烂额。
可是一想到是为了她,一切都值得。
她怎么敢?
怎么能!
只用这么几句小孩子都能看懂的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什么!
他谢峤在京都世家中这么多年,又在寺庙中清修过两年,心绪早就旁人不能比。
就算是现在让他面对死亡,眼睛都不会眨。
可是这个小姑娘,在短短的三个月间,就能将他的平静如镜的心思搅出波纹。
现在,这个让他再次堕入凡尘的小姑娘,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他给打发了。
没有留恋,没有解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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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哭闹!
就这么简简单单,干干脆脆。
像是恩客一般,天亮了,就提上裙摆离开!
她当他是什么!
她好大的胆子!
谢峤心绪涌动,猛地一股热流从胸口翻涌而上。
一股暖流在他的嘴角处溢出。
谢峤抬手,手背蹭过嘴角。
一抹鲜红出现在他的手背上。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蓦地瘆人的冷笑。
原本如神仙一般的人如今沾了血色,在月光下,像是玉面修罗。
也是。
他倒是忘了。
宋锦这个小姑娘,一贯是胆子大的。
在他的面前偷偷看春宫图。
在他的身侧偷偷的想少年。
在以为他听不见的地方,偷偷的说喜欢!
阳奉阴违。
心思活路。
这个小姑娘一贯是这样的!
她甚至会在自己的心中也在骗人!
昨夜的什么理解,什么恩爱,都是在骗他!
昨夜,她明明在心中还在苦恼要怎么与他说自己未婚夫的事。
可是现在,被抛下的竟然是他!
是那个她夜夜说喜欢。
说喜欢到不行的夫君!
谢峤冷笑着,他沾着血迹的手将宋锦留下的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根用粗布包裹住的东西。
还有一小瓶药。
谢峤将粗布揭开,借着月光,那根还有些新鲜的野物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谢峤在京都中春日时常去围猎,一眼便认出这是什么!
在意识到这是什么礼物的瞬间,谢峤嘴角的冷笑忽然变了样。
加了些邪气,和平日里不同。
是在床榻上恩爱时的才能看到的模样。
若是被宋锦看到,她定会害怕着缩着逃走哭泣。
谢峤看着面前的礼物。
鹿鞭。
另一个不用想,都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药丸。
好好好。
好一个祝他身体康健。
还一个祝他万事如意。
她倒是在品尝尽兴过后,还不忘造福后人!
谢峤将锦盒关上,抬手将那封没拆开的和离书扔到炭火炉子中。
火星翻涌间,他看到了炉子里还未烧尽的残片。
那青色的床帐只剩下未燃尽的几片。
好好好。
昨夜他们还在恩爱的床帐,她竟然这么干脆的就烧掉。
所以……
这样就想一下抹去那些回忆?
谢峤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如常。
无妨。
他的小妻子尚且年少,心绪未定也是正常。
把人追回来,他再教便是。
他缓了口气,张口唤人:“符沧。”
符沧一直等在外面的暗处,听到谢峤的召唤,他迅速出现:“公子。”
只见谢峤只身站在冷月之中,周遭气息冷冽,连符沧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谢峤信步向前:“去查夫人现在何处,是不是去找昨日那人。”
符沧刚刚称是,随即外面的暗卫便传了消息回来,鸽子落在符沧的手边,他将鸽子上的消息解下,扫了一眼便对谢峤道:“公子,夫人现在已经出城。”
谢峤眸色一敛:“旁边可有他人?”
符沧摇头:“只有一个车夫,夫人是独自离开崇州的,并未与她未婚夫一起。”
她自己?
这小姑娘胆子是真的大,竟然敢独自出城!
谢峤面色未变,眉头却敛在一起:“备车,我们去接夫人回来。”
符沧也没想到小夫人竟然这般有种。
竟然撇下公子,自己一个人出城!
上次他去追小夫人的时候,就发现小夫人的脚力不错。
他迅速道:“是。”——
绣翠楼里,熏香浓郁。
往日原本热闹的绣翠楼如今却是安静雅致,只有阁楼中传来丝丝琴音。
仆从们在绣翠楼里行走,却没有人言语,大家都一片死寂,生怕惹到阁楼上的贵人。
这几日阁楼上的贵人一直都没有下楼,兴许是行动不便,兴许是因为其他。
他们只低头做自己的事就好,知道了太多,说不定小命不保。
一曲终了,裴朝稳住琴弦。
齐王半靠在矮榻上,他一双凤眼微眯,手杖就放在他的手边。
琴音停下许久之后,齐王才淡淡开口:“今日的曲子也好,你先下去吧。”
裴朝抱着琴起身,低声称了句“是”。
这段时日他虽日日给贵人抚琴,但中间隔着许多纱帐,他并不知道其中的贵人是谁。
不过好在并未对他的琴艺有什么不满。
裴朝抱着琴出去,正好碰到了端糕点进来的侍女。
那糕点也还是精致,可并不是宋锦做的。
裴朝忽然想到,那日之后,他便再也没见过宋锦。
也不知道那日她回家,她夫君可有误会?
算了。
等过几日贵人离开,他在回去之前,去看看宋锦,是解释,也是告别。
裴朝一离开,阁楼上便重新恢复寂静。
只有冷风吹拂着层层轻纱。
跟着侍女一起进来的,还有阿钟。
他站到齐王身旁:“王爷,有事禀报。”
齐王懒懒的捏起一块糕点:“说。”
“王爷让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了,宋锦不是崇州人,她父母都在京都,她是在京都出生的,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外祖父家,一直没有回过京都,与鸢夫人相像也只是偶然。”
齐王有些遗憾:“是这样啊。”
“还有一件事。”阿钟面色凝重,他道:“谢峤这几日出现在崇州,他对外声称是在崇州谢家分支养病,可是却是不然,他是这几日才回到谢家,现在正在筹办婚礼。”
“哦?”齐王十分惊讶,丹凤眼饶有兴趣的抬起:“京都那么多名门贵女都没有入谢峤的眼,如今在崇州他竟然这般着急的娶妻,可是谁家的姑娘?”
阿钟道:“是宋锦。”
“是她?”齐王摇了摇头,“倒是可惜了她那张脸蛋。”
齐王笑了笑,手中的糕点只吃了一口:“去,既然郑家手脚不利索,我们便帮帮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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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糕点随意地扔在盘子中:“就看这谢峤,有没有命成亲了。”
阿钟自然明白齐王的意思。
他道:“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月色渐升,宋锦乖巧的坐在牛车上,她将怀里的小包袱抱得紧紧地。
这小包袱里面可是她全部的家当,是她到京都开小铺子的本钱。
不过还好,那块金子她已经贴身藏在里衣里,别人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她这次出门,特意穿了一件还带着补丁的袄子,别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她肯定穷哈哈的。
谁能想到她怀里有那么一大块金子呢!
入夜之后,天就凉了下来。
宋锦坐在牛车上好久都没动一下,身上就算再厚的袄子,现在都带着一股凉气。
刚刚天一黑,宋锦就找了块厚实的头巾将自己的头和脸都遮住。
只剩下一双圆圆亮亮的杏眼。
她揣着袖子,问道:“二壮哥,我们药走多久才能到下一个镇子啊?”
二牛哼哧着走,他呼吸间都是哈气:“估计着明日下午才能到,妹砸你要是累了,就靠在货垛上睡一会,把袄子裹好别冻到。”
宋锦有点担心,二壮一直在走,都没有上车:“二壮哥,你要不然也上来呢?”
“不用不用,等到下个镇子,我就把牛换成马,这样就快了,妹砸你不用管我,自睡吧,这一路我走了好多次,太平得很,有二壮哥在你不用担心。”
宋锦点点头。
她实在是困了。
昨夜她一夜都没睡,早上又起来写信,现在眼睛都累的直打架。
宋锦实在客气不了:“那好,我先睡了,二壮哥你要是累了就歇会。”
宋锦掏出一大块肉干:“二壮哥你先吃点,好有力气赶路。”
二壮有些不好意思的接下,上来就啃了一口,赞道:“香!”
宋锦笑了下,一双杏眼像是月牙儿。
她没再说话,只斜靠在货垛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隐约中,她好像听见极远处有马车声传来。
那声音由远及近,马上就要追上他们。
宋锦的眉头皱了下。
她很困,尤其是这牛车一晃一晃的,走的很稳当,她就更困了。
可就这么半睡半醒着,她感觉到一股危险好像在缓缓将她包围。
她像是一只小兔子一样竖起耳朵。
她的眼睛眼皮实在是太沉,只能迷迷糊糊地想,她今天那封信写的很清楚了,没什么担心的。
夫君他才不会追来。
就这么想着,她便听着马车声越来越近,最终掠过他们,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停下。
牛车被生生截住,二壮也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个身影,那身影踏着月色而来,最终停在牛车前。
还不等二壮开口,他便被符沧带到一旁。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宋锦再困她也醒了。
她坐在牛车上,杏眼模糊的睁开,见到面前的人,她下意识地乖巧的喊:“夫君……”
叫完人,她蓦地清醒。
原本迷糊的眼神清明,她眨眨眼,礼貌地重新唤——
“谢公子。”
第46章 骗人的少女可不乖。
听到宋锦的一句“夫君”,二壮也知道眼前男人的身份。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实是宋锦的那个夫君。
之前他在集市上看到过一眼,自家媳妇还唠叨了好久。
原本他还想问宋锦去京都怎么没有和夫君同去,现在看来应当是两口子吵架。
符沧见二壮不再挣扎,他放开钳制二壮的手。
符沧低声道:“我家夫人与公子有些事情要说,小哥你一会儿就可以赶着车走了。”
他掏出一袋银钱递给二壮:“这是我们夫人的车费,烦请收下。”
二壮看了眼宋锦,有些犹豫。
符沧直接将钱袋递给二壮:“多谢兄弟这一路的照顾,还请兄弟出去不要乱说。”
二壮人虽然老实,但也明白符沧的意思。
这是给钱不要让他乱说的的意思。
本来就是夫妻俩的事,他才不会随意乱嚼舌根,二壮感觉手里的钱袋实在有分量,想了下还是道:“那我得回去和老伯说一声。”
“那是自然。”符沧没有阻拦:“只道夫人是被夫君接走的。”
二壮明白的点头。
两个人站的位置离牛车有一些距离,待谈妥之后,便不再说话。
凉风习习,宋锦乖巧的坐在车上,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漂亮的杏眼。
她一双手揣着,因为嘴也被头巾裹在里面,说话有些支吾。
可就是这样,谢峤还是清楚地听到了那句“谢公子”。
好。
很好。
谢峤瞧着面前不乖的小妻子,声音温温:“阿锦,你先下来,这里冷,我们先回去。”
清冷的月色下,谢峤的面色显得却有些阴郁。
饶是他的声音比往日还要温柔,可宋锦听着却不是那样。
他比往常冷冰冰的样子还要可怕!
宋锦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他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高兴。
可是他有什么不高兴的,她又不是不告而别,她明明在心上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宋锦把手又往袖子里面揣了揣,一双杏眼坚定:“我不要。”
谢峤温声:“你不要什么?”
一句拒绝说出口,再说第二遍就简单很多。
她又重复一遍:“我不要跟你回去,我已经给你留信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你没有看见?”
宋锦的声音夹着寒风,干脆利索。
谢峤心中一滞。
宋锦往日乖巧,十分好说话,可他却知道宋锦一直都是有主意的。
不管是帮轻红,还是雀儿。
她一向都极有主意。
可是今日她这主意放到他身上,竟然是这情景!
谢峤忍住心间翻涌,带着不容置疑:“那我们先到马车上。”
宋锦依旧不下车,她秀气的眉敛起,好像在苦恼为什么他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月色下,一身粗衣布裙的少女竟也带了三分疏离。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去京都的,还请谢公子让一让,我和二壮哥还要赶路的。”
谢峤的面色终于开始龟裂。
他本以为宋锦是在闹脾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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