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特务（1 / 2）

腊月二十三，小年到了。

天还没亮，陈棉棉就起了床，把炕上的孩子轻轻盖好被子，自己披了件厚棉袄，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院子里已经落了厚厚的雪，她拿起扫帚，把门口的雪扫干净，又搬来几块木柴，放进灶房里。

天刚蒙蒙亮，她就开始准备祭灶的糖瓜和饺子。赵凌成不在家，但她还是按照老规矩，把灶王爷的画像换了一张新的，又在灶台上摆了香炉和供品。她点了香，轻轻拜了拜，心里默念：“灶王爷，您保佑凌成平安回来吧。”

她知道，这种话对神明来说可能太贪心了，但她是真舍不得赵凌成一直不在身边。她不是不理解他的职责，只是……她也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个年。

“妈妈，爸爸今天回来吗？”妞妞揉着眼睛，站在门口，小脸冻得通红。

陈棉棉蹲下身，替她擦了擦脸蛋，笑着摇头：“爸爸还在外面执行任务呢，等年三十，妈妈带你去团部那边，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好不好？”

妞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拉着陈棉棉的衣角，不肯放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味儿越来越浓，可陈棉棉的心却越来越沉。

团部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多，只说赵凌成一切安好，任务进展顺利。可她总觉得，那些话太过笼统，像是为了安慰她才说的。她不敢问太多，怕别人烦，也怕自己多想。

黄琳来看她，手里拎着一包红糖和几块肥皂。

“棉棉，你别太担心。”她轻声说，“赵团长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听说上级表扬了他们团。”

陈棉棉点点头，接过东西，轻声说了句“谢谢”。

黄琳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又瘦了。”

陈棉棉笑了笑：“最近睡得不太好。”

她没说谎。自从赵凌成走后，她就一直睡不好。晚上总是惊醒，梦里都是赵凌成的身影。有时候梦见他回来了，一家人围在炕上吃饭；有时候梦见他受了伤，躺在雪地里，喊她名字。

她醒来的时候，总是满身冷汗，心口发紧。

“你要是实在撑不住，就去我家住几天。”黄琳拉着她的手，“我帮你带孩子。”

陈棉棉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她不是不想去，而是她知道，只要她一离开家，心里就会更不安。她宁愿守着这个家，哪怕每天只是坐在炕上发呆，也好过四处奔波。

年三十那天，天还没亮，陈棉棉就起来了。

她给孩子们换上了新衣服，妞妞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棉袄，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笑得一脸灿烂。小儿子也穿着新做的棉裤，坐在炕上咿咿呀呀地乱叫。

她给孩子们喂了点米糊，然后抱着他们，踩着厚厚的雪，往团部那边走。

团部门口挂着红灯笼，鞭炮声此起彼伏，热闹得很。几个小战士在门口放鞭炮，看见她来了，都笑着打招呼：“嫂子，来啦？”

陈棉棉点点头，把孩子们抱紧了些，轻声问：“你们知道赵团长的消息吗？”

一个年纪小的战士摇摇头：“我们也是刚回来，还不知道。”

她没再多问，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黄琳从里面出来。

“棉棉！”黄琳快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你来了。”

陈棉棉点点头，轻声问：“有凌成的消息吗？”

黄琳顿了顿，低声说：“刚收到电报，说他们那边任务结束了，赵团长他们今天就能回来。”

陈棉棉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黄琳点头：“真的。不过他们还在路上，估计得晚上才能到。”

陈棉棉松了口气，心里却更紧张了。她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雪地，心里一遍遍地念着赵凌成的名字。

她想他，真的好想他。

她想让他看看妞妞的新衣服，想让他抱抱小儿子，想让他坐在炕上，和她一起吃顿团圆饭。

她想一家人，安安稳稳地过个年。

天黑了，鞭炮声渐渐停了，雪也下得更大了。

陈棉棉坐在团部的会议室里，怀里抱着妞妞，小儿子趴在她肩上睡着了。她听着外面的动静，耳朵竖得老高，生怕错过赵凌成回来的声音。

终于，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嫂子，赵团长回来了！”

陈棉棉猛地站起来，差点把妞妞摔了。她稳住身子，快步往门口走，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

当她看到赵凌成的时候，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他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干净的军装，脸上带着笑，眼里满是温柔。看到她的一瞬间，他眼里亮了起来，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笑意。

“棉棉。”他轻声唤她。

陈棉棉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终于回来了。”她哽咽着说。

赵凌成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