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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意外 “怎么办呢,陈允渡?”
许栀和一时间怔在了原地,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好在,医馆近在咫尺。
依旧是除夕那日问诊的医馆,老大夫坐堂,旁边两个学徒兢兢业业地辨别着草药。许栀和走进去的时候,学徒正摸准了老大夫写字不注意他,于是暗戳戳打了个哈欠。
谁料,看着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反应意外地敏捷,他动作灵动地探出手重重敲在学徒的脑门上,斥责:“专心些。”
许栀和步子微不可察地一顿。
她虽然没有那一日的记忆,但对老大夫几句和他慈爱面容极其不像的说话风格还留有浅薄的印象。
还是熟悉的味道。
老大夫本还想接着训斥,但门口的两道人影遮住了光,他只剜了一眼悻悻摸鼻的学徒,其中的意思很明显:看在有病人过来,我先不与你计较。
学徒揉着脑袋,将许栀和与陈允渡请入门。
老大夫经手的病人太多,对两人并没有留下印象,他瞧了两人一眼,“谁看病?”
两人行动自若,都不是皮外伤,且气血看着尚可,他一时间分辨不出来是谁问诊。
许栀和自发地走到他面前,和他大眼对小眼,“我。”
老大夫应了一声:“伸出手来。”
许栀和乖巧地伸出手,在老大夫把脉的期间,她抬头看了一眼陈允渡的脸庞。
后者微凉的掌心轻搭在自己的肩上,微微垂下的鸦羽遮去大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夫瞧。
片刻后,老大夫收回手,他沉吟半响,执起手中的狼毫在白纸上落字。
许栀和看着他眨眼间写了小半页纸,心底有些惴惴不安。看大夫这沉重的神色,难不成自己并非是有喜,而是旁的病症?
“大夫,”许栀和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看着老大夫,“我的病严重吗?”
“唔。”老大夫三指轻叩脉案,笔下速度丝毫没有放缓,一张写完,另起一张。期间抬头看了一眼许栀和,见她神色惶然,板着脸道:“尚可。”
许栀和:“?”
老大夫说:“你山根青隐,先天命门火衰,本元怯弱。子时胆经耗目劳神,致少阳生发之气受遏;辰时脾经旺而饮食敷衍,空釜添薪终难化精微,非长久之事。”
许栀和没听懂他说的内容,但不妨碍他语气中强烈的斥责意味传入自己耳中,然后囫囵分析出他批评的点。
晚上不睡觉,白日不起床,身体虚弱,需要调养。
“除此之外,”老大夫见她一脸低落,一改刚刚疾言厉色的模样,“滑脉如珠走盘,应指流利,乃任脉气血充盈之征,他一切都好。”
陈允渡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发出“噼啪”一声,是骨节相撞发出的声响。
许栀和还来不及消化,就被声音吸引了过去。与她一样盯着陈允渡瞧的还有老大夫,他捋着自己稀疏的几根胡须道:“你也是的,娘子身怀有孕,也不在旁边多加照料,反任她昼夜颠倒。”
陈允渡:“是我失察。”
老大夫还想说什么,然后后知后觉想起来腹中的小孩才足月不久,怕是今日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才知道这个消息,于是讪讪闭嘴,转了话题。
他是看着许栀和说的:“虽然你这段时间过得颠乱,但好在他倒是乖巧顽强的很,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刚刚开了方子,温养十日,调整作息,按时用朝食。就算不为着孩子,对自个儿身子也没坏处。”
老大夫的语气很和缓,带着长辈的关切。
许栀和莫名眼眶泛酸,她默了一会儿,才问:“只用喝十日吗?我看……看其他人不都是从刚开始喝到生产吗?”
“情况不同,你身子骨好得很,现在不用喝。”老大夫摆了摆手,“等到后面月份大了,我再帮你开药。”
许栀和点了点头,“多谢大夫。”
“这有什么可谢的。”老大夫和善地看着她,“小童帮你抓药,我有些话要嘱咐你官人。”
陈允渡看向老大夫,正好,他也有一些话想要问大夫。
他低声对许栀和道:“我很快回来。”
一夜过去,她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因为听到陈允渡的话,她眨了眨眼睛,点头:“好。”
老大夫带着陈允渡去了后室。
在单独面对陈允渡的时候,他脸上并没有带着笑容。在医馆坐堂问诊数十年,他不笑的时候脸上自带一种沉稳、肃然。这样的情绪感染到了陈允渡,让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专注。
陈允渡:“大夫要说什么?”
老大夫口中一番话说了数十年,见陈允渡主动询问,也不藏着掖着,徐徐道:“娘子有孕十分辛苦,衣食住行方面,你身为郎君,需要多加注意。现在天气寒凉,她所用的被衿,衣裳、鞋履,都需要干爽,长晒,若是可以,最好缝制艾绒软垫供她使用……”
他将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地提及。说完后,他喝了一口手边学徒刚刚呈上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后,道:“你可听明白了?”
话是这么说,但老大夫的心底已经做好了被接着提问的打算。陈允渡不是他接诊的第一个初次成为父亲的郎君,也不是第一个听他稍显冗长“注意事项”的郎君,没听清楚很正常,他也没想着有人第一遍就能记全。
陈允渡:“明白了。”
“要是有什么模糊的,问我……嗯?”老大夫眯起了眼睛,盯着他,“你都记住了?”
陈允渡思忖片刻,像是消化和复习刚刚老大夫耳提面命的内容,然后坦然抬头看着他,一字不差地将大夫刚刚说到的内容复述出来。
老大夫原还有些将信将疑,听到后面,神色越来越惊讶。
“这样好的记性,不学医可惜了。”老大夫摩挲着掌纹,又瞥眼背几味药材都吃力的两个学徒,踟蹰道,“不知郎君可有想法随我学医?”
陈允渡神色淡然地回望他,笑意浅淡而疏离。
也是,这样好的记性,便是想要埋没都难。老大夫想通,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两个学徒笨憨,但他尚还有些年岁好活,总能教的会。
想明白的老大夫道:“从前有郎君能够愿意听我说完这些的,都十不足三,能一次就记下来的,更是前所未有。看在你这般耐心的份上,我还想与你多说两句话。”
陈允渡:“大夫请说。”
“第一句,记得住,也要做得到。”老大夫微顿,“第二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陈允渡抬眸看着他。
“哎呀,并非是我卖你关子,”老大夫别过脑袋,“只是现在胎儿尚未成形,说这些为时过早。”
陈允渡:“那要到什么时候?”
老大夫唔了一声,似真非真道:“得到十月了。”
差不多是孩子刚出世的时间。
“那时候如果你愿意,我再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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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允渡垂眸片刻,问:“和谁有关?我娘子,还是……他?”
老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肚皮。
意思是和肚子里面的孩子相干。
“那算了。”陈允渡瞬间失去了求索的欲望,“不说也行。”
老大夫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刚刚复述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小子背有关妻子的部分十分郑重,背到有关孩子的部分则是一笔带过,草草结束。
陈允渡不在意自己现在在他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他只是想起了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老大夫说的就算不为了孩子,对自己也是好的。
这就够了。
老大夫经历了一系列的惊讶,呆愣,欣赏,无语和气郁,情绪大起大落之后,他缓缓平复心情,渐渐地,他似乎察觉出了面前郎君的意思。
他遣散了在旁边看着的小学徒,语气带上了一抹复杂:“恕我直言,小郎君你是不是……”
他话音消弭的恰到好处。
陈允渡没有遮掩,“此事正是我想询问大夫的。和她成婚之后,我曾让郎中开药,避免她年少怀胎。但——”
后面的话不需要他说全,大夫也明白了。
“你服药?”老大夫瞧着他的神色,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对他说,“伸出手来。”
陈允渡伸出手。片刻后,老大夫道:“确实用过药。”
“那为何?”他语气中带上一抹急迫。
“傻子。”终于扳回一城的老大夫面上带着淡淡的笑,“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给你开药的郎中也没唬你,只是孩子的到来属于意外。”
后面其实还有半句话。两个年轻人气血方刚的,身体又没毛病,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便是能起到效用,也要打个折扣。
但这样的话说出口调侃意味过重,稍有不慎就会显得为老不尊,老大夫选择了闭嘴,同时心照不宣地朝陈允渡眨了眨眼。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老大夫道,“放宽心……我观你娘子神色,倒是接受良好。”
陈允渡任他说了个尽兴。
他说不上来自己心情是怎样的,复杂中带着一丝懊恼。明明两个人的欢愉,但意外出现的时候,是她承担。
陈允渡出来的时候,许栀和看着一本小人书。
小人书,指的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小人。刚出生的小孩金贵,抱托的姿势讲究,沐浴的水温讲究,入口的食物讲究……许栀和忍不住回忆自己儿时,原来养大一个孩子这么难?
学徒看出她深深的疑虑,主动宽慰道:“娘子也别害怕,娇气有娇气的养法,糙也有糙点儿的养法。师傅说了,你的脉象很好,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一定抗造不娇气,不哭闹也不生病。”
许栀和有些哭笑不得:“那……借你吉言?”
陈允渡在门口站的时间有些久,他的视线落在许栀和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之后,她的小腹会微微鼓起,里面会孕育出一个肖她或他的小人儿。
最好像她。
许栀和看完了小人书,合上书后,看见站在阴影中的陈允渡,朝他招了招手。
陈允渡走到她身边。
“大夫找你说了什么?”许栀和压低声音问。
“一些衣食住行上需要注意的地方。”陈允渡如实回答,他视线落在她捧着书上,“在看什么?”
许栀和在心中回答:人类幼崽饲养手册。
“养育小孩的注意事项,”许栀和将册子递给他,忽然起了一丝逗弄他的心思,软着嗓音道,“不过需要注意的东西也太多了,我实在记不住……听学徒说,这样的册子还有好多。”
学徒茫然地看着许栀和。
许栀和接着道:“怎么办呢,陈允渡?”
“我记,我看。”陈允渡看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但仍旧愿意从善如流,“娘子怀孕已然辛苦,出生之后再要你操劳,那我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半蹲下来,伸手勾住许栀和纤细的指节,“怀胎辛苦我不能为你分担丝毫,出生后你也不必心疼我。我们拉钩为证。”
许栀和看着两人交缠在一处的指节,呆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陈允渡对着自己说了什么。
她有些意动,主动伸手勾住了陈允渡的手,用自己比他小一号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掌,“其实我们刚成婚的时候,你带我去陈家村……你还记得吗?”
陈允渡记性很好,“记得。”
“那时候,你在院中,教导侄儿陈录明写字,后来去了厨房,袅袅烟雾遮挡你我视线,”许栀和慢慢地叙述,“我对你说了一句话,你追问我我说了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
她压低了声音,凑到陈允渡的耳边:“如果以后你成为父亲,想来应当是个很温柔的人。”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学徒捏着鼻子幽幽开口:“两位,恕我打扰,医馆还有旁的病人呢。”
许栀和一囧,连忙让陈允渡付清银钱,拎着药方和打包好的药材离开。
第122章 消息 “震惊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回去路上,一切寻常。
许栀和路过曹婆肉饼的时候,没忍住诱惑,示意陈允渡去买几个回来。后者在脑海中回顾了一番老大夫对自己的告诫,尤其是饮食篇章:入口的东西需要干净,外面的东西谨慎对待,但没说完全杜绝。
陈允渡买了肉饼,还花了五文钱在旁边的花摊买了一束被细细麻绳缠绕的木兰花。卖花的女孩看着十二三岁,蹲在墙角,阴影投下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十分惊讶的。
紫色的木兰一束可换白银,她弄不来,只能去附近的野山上面找些早发的白木兰花。期间还要和采药的小童争执,最后从战利品中挑挑选选,用麻绳缠绕成一束,指尖洒上水珠。
从卯时到现在,一个半时辰过去,她一束也没有卖出去。
陈允渡拿起一束木兰花,清雅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付清钱后,朝着许栀和走过去。
许栀和伸手接过花束。
虽然是最常见的白玉兰,但眼前的这几朵样貌极好,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挑选。玉兰先开花后长叶,为了好看,小女孩还扎了一小捆青草进去。
不伦不类,又古怪好看。
家中,方梨正在将刚炸好的金酥薯蓣盛出来,王维熙在旁边配合着将其放在特制的木桶中,见到许栀和与陈允渡回来,两人习以为常地打了声招呼。
许栀和嗯了一声,坐在旁边没打扰辛勤工作的两个人,等两人将满满的薯蓣装好,才用一种非常淡定的语气简略说了自己和陈允渡刚刚做什么去了。
方梨和王维熙:“知道了……”
然后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许栀和,“啊?”
许栀和看着两人如出一辙的惊讶,自然地摊了摊手,“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其实知道这个消息也没什么,生活还是要照常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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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姑娘你不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平静了些吗?”
顿了顿,她在心底补充道:还有姑爷。
许栀和的内心早在无人看到的角落掀起一阵风暴,现在看见方梨和王维熙合拢不上的下巴,诡异地产生了一分过来人的淡然。
她回以微笑,然后施施然回到了房中。陈允渡落后一步,紧随其后跟着进来。
只留下王维熙和方梨面面相觑,徒留一肚子话不知道怎么说。好在两人并没有憋屈太久,急着上门来找陈允渡的良吉就出现了。
方梨和王维熙像是饿了五六天的狼,看见良吉身影时眼睛中泛着绿色的光。
后者被两人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情不自禁往后瑟缩:“姑娘和姑爷呢?”
“先别说这个,”方梨微笑,“有旁的更要紧的事。”
良吉只觉得他们现在有些搞不清轻重缓急,无奈道:“还有什么事情比现在面见姑爷更重要?知不知道还有一个月就要殿试了?”
他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身为年长者的说教意外。但很快,他就露出了和之前两人一样的神情,如遭雷击。
震惊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
屋里的许栀和摊开了画纸,但脑海中一时间有些空白,她放空了一会儿,任命地将其卷起来放在一旁的竹筒中,转而拿起了一本话本子。
陈允渡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许栀和可以理解他现在复杂难言的心情,于是面不改色地翻着话本。
可视线过于明显,和从前克制又内敛的感觉完全不同——被这样注视,像是阳光汇聚成水天一线的金矢,让她有种被燃烧的错觉。
半响后,许栀和放下手中的书册,偏头看向陈允渡,“请问你殿试是不用考了吗?”
陈允渡白皙俊雅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无措。
这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神色。
他掩耳盗铃一般拿起一本书册,整个人像是一只炸毛的兽,头顶上仿佛飘荡着几个大字来回播放:在学了在学了。
许栀和托腮看着他耳边泛起的红色。
陈允渡重整了思绪,很快投入诗书之中。今年省试的题目又出现新的角度,他要抓紧这段时间多学习一些。
许栀和怕影响他,拿着话本去了外面,一出门,便看见三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自己瞧。
“良吉来啦?”许栀和一如寻常和他打了声招呼。
良吉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半响,他听到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姑娘。”
他已经被方梨和王维熙同化成功。
许栀和略一点头,见他双目失神,想了想后问道:“很难以接受吗?”
“不,不是。”良吉在自己的脑海中搜寻了一番措辞,“只是觉得很意外、也很惊喜。”
许栀和没有再说话,扳着自己手指头算。这个消息还需要告诉小舅舅小舅母,梅公刁娘子,常庆妤乃至桑伯……
他们当中,每个人都有可能出现良吉这样的反应。
她耸了耸鼻子,忽然觉得有些麻烦。
也不全是,因为她能想象出小舅舅和小舅母知道这个消息后惊讶又欣慰的样子了。
“方梨,”许栀和思考的时间很短,做出决策很快,“晚些时候你去和小舅舅他们说一声这个消息。”
方梨应了一声,“那娘子,需要去一趟梅府吗?”
“特意跑一趟显得太郑重了,”许栀和的脸有些红,她看向房门,“等陈允渡自己去说吧。”
方梨一眼看出自家姑娘的羞赧,也不拆穿,动作麻利地就出门了。
王维熙看完全程,如梦初醒,连忙挑上木桶朝着鸿胪寺去了。
只剩下良吉。他轻车熟路地将两缸水挑满,将院子打扫干净,拿起剥下来的竹子皮编着竹篓等物件。许栀和坐在门前的木椅上躺着晒太阳,间或翻一页书,良吉忙着手上的活,时不时会用一种探究的视线看向许栀和,然后编织的动作更快了些。
方梨的腿脚很快,第一个知道消息的汤昭云马不停蹄地跑了过来。
张筠康跟在她的身后拔腿狂追,渐渐的,两个人消失在方梨的视线当中。
方梨从一开始的试着追,到后来一脸无所谓地抬腿慢慢走。去的路上她已经用掉了大部分力气,回来再想跑得那么快,根本做不到。
只是她很意外,看着小家碧玉,温温柔柔的汤娘子,有朝一日竟然能跑出这样一往无前的架势。
方梨思忖时,一骑绝尘的汤昭云已经到了小院门口。
她收敛了自己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气势,在门口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然后露出一抹恰到好处、温柔又不失坚定的微笑,缓缓抬步走了进来。
“栀和。”
许栀和险些以为自己幻听。距离方梨离开才过去一会儿,现在的代步工具有限,汤娘子哪能这么快就出现在门口?
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一道阴影遮去了暖洋洋的日光,汤昭云伸手拿走了她的话本,语气温和:“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
真是小舅母。
许栀和回过神,起身和汤昭云打了个招呼:“小舅母。”
“这么客气做什么。”汤昭云将话本放在一旁,又想起张筠康跟着自己过来,于是又将话本置于高架之上。
以张筠康现在的身高,是绝对够不着的。
做完这些,汤昭云看向许栀和,眼神关切:“现在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许栀和被她郑重的态度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是今日瞧了大夫,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汤昭云:“那很好,不闹人才省心,当初我刚怀上筠康的时候,可没少遭罪。”
她一边说话,一边示意许栀和不用拘礼,坐下听她说话。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倒是还好。”汤昭云道,“筠康活泼康健,看着他一日日长大,我只余下欢欣。”
她正说着,话语中的主人翁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他先朝着许栀和唤了一声姐姐,然后幽怨地看向汤昭云,“康儿竟不知道娘亲居然能跑这么快。”
汤昭云:“你才几岁,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张筠康一噎,转而看向许栀和,“姐姐,白鹿洞书院门口有两棵大榕树,等他五岁了,我带他去掏鸟蛋。”
“自己不学好就算了,还敢带坏弟弟妹妹……”汤昭云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张筠康伸手抓着汤昭云的手腕,小声呼疼:“娘,娘,我不敢了……还有,那不是弟弟妹妹,而是小外甥呀!”
弄错辈份的汤昭云茫然了一瞬。一时间不知道该继续教训张筠康,还是感慨岁月易逝,光阴如梭。
……
还在客栈中呼呼大睡的张弗庸丝毫不知他用来补觉的一天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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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里头的日子太苦,他吃不好,也睡不好,好不容易结束了,只想着在客栈中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是第二日的下午,余晖透过客栈的窗棂洒在地上,衬得一切都蒙上光晕。
睡的时间太久,他口渴的厉害,咕噜咕噜喝了两杯茶后,他扬声喊了几声汤娘子的闺名。
没有回应。
连带着张筠康也不见了踪影。
张弗庸觉得奇怪。客栈中的杯子小巧精致,不是用来给人喝茶的,而是给人品茶的,他还没有解渴,但眼下知道汤娘子和张筠康的去向显然比喝水更重要。
他放下茶杯,推开门下楼,走到一楼的柜台前。
“请问掌柜可曾见到我妻儿?”
掌柜正在核对着账本,听到声音,抬头朝着张弗庸看了一眼。他对张弗庸还有印象,是从别的州府进京赶考的举子。
举子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算不上珍稀,但到了州府,足以被乡邻百姓尊称上一句“举人老爷”,省试结果未出,他很愿意和举人结个善缘。听到问题后,立刻放下手中的账本,招来两个小二,询问汤娘子的下落。
其中有一个小二瞧见了,他摸着脑袋道:“身穿藕粉色的衣裳……啊,那位娘子好像是跑掉了。”
张弗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后文。忍了忍,没忍住,“你娘子才跑了。”
笑话,他和汤昭云伉俪情深,怎么可能!
掌柜也附和道:“你好好说,若是不知,休得扯谎诓骗老爷。”
那位娘子他是见过的,温和端庄、举止娴雅、进退有度,一看便受到良好的教育。
店小二顶着落在自己肩头上的两道沉甸甸视线,心底一万个委屈,他指着门扉道:“我没有诓人,我今日上午当真瞧见她跑了出门。若是一字作假,便叫我一辈子填不饱肚子。”
掌柜悚然一惊,连忙捂住店小二的嘴巴,气虚道:“老爷莫急,我喊些人帮着一道寻找——”
他话音未落,被他捂住嘴的店小二忽然激动起来,伸手指着门外。
掌柜和张弗庸同时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夕阳下,身穿藕粉色的娘子不慌不忙,牵着七八岁的小童朝着客栈方向走来。
掌柜松开了店小二,朝着张弗庸道:“娘子回来,老爷可安心了。”
“辛苦。”张弗庸道谢后,朝着两人走去,“你去哪了,我刚刚醒来不见你,心底急坏了。”
汤昭云轻车熟路地压下紧张兮兮的张弗庸,引着他回到客栈二楼房中。
她和张筠康各自占据了方桌的一角,张弗庸不明所以,坐在了汤昭云的对面。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沉肃,他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声。
汤昭云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张弗庸大脑还处在刚睡醒的懵怔,他笑呵呵道:“娘子休学小二诓我。”
汤娘子不错眼地盯着他,笑:“方梨亲自来的客栈,我也亲去了,此事重大,我缘何诓你,还是说……你不信我?”
张筠康原先还是一脸看好戏的姿态,听到汤昭云的后半句,连忙将呲着的大牙闭上,安静如鸡。
这个家中,生气发怒的爹爹固然吓人,但声音含笑的娘亲才是真正一切的主宰,在武侠话本子里面,若说爹爹是个不顾一切的莽夫豪杰,那娘亲就是风轻云淡而又一切尽在掌握的盟主。他深谙这个道理。
张弗庸鬓边微湿,语气艰涩道:“娘子,我绝无此意啊。”
汤昭云低哼了一声。
张弗庸趁热打铁,又说了几句好话,直将汤昭云哄出笑颜,才放下心开始消化刚刚汤娘子话语中的内容。
他忽然猛地一拍桌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陈家这小子!”
“回来,回来!”汤昭云拦住他,“你做什么?人家年岁到了,感情正酣,要你过去画蛇添足?”
张弗庸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瘪了瘪嘴,小声道:“那小子长得好,对栀和也好,但……但我就是心底有些过不去。”
汤昭云真心实意发出疑问:“栀和喜欢就可以了,要你过意的去有什么用?”
第123章 放榜 “舅舅放心,我省的。”
张弗庸沉默良久,无言以对。冷静下来之后,也觉得挺好。
现在省试结束,最难的一关算是已经熬过去了,最大的好处,大抵是殿试以后不会像从前那么忙碌了。
张弗庸对陈允渡的一切都是带上了严格的审判要求,但对于他读书这一方面,没什么可挑刺的。梅公的自幼教导和己身的勤奋好学,他对于陈允渡能通过省试一直持着乐观态度。
汤昭云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知道他想通之后,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去了反而打扰栀和休息。我之前不叫醒你跟着一道去,就是怕你咋咋呼呼。”
张弗庸一动不动低地听着汤昭云的训斥,前面他一脸的虚心,听到后半段,他弱弱地抬头,“有一说一,没喊醒我是因为娘子你只顾着自己惊讶了吧,根本没想起来还有一个我。”
汤昭云:“……瞎说什么。”
唯一知道真相的张筠康避开了和亲爹的眼神交流。
……
日暮时分,许栀和捏着鼻子将熬好的中药喝下去。
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味道。除了襁褓之际,她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很不习惯。
她舌尖被麻痹的瞬间,心底忽然想起在宛溪梅家老宅那会儿见到梅馥宁家常便饭般喝茶的姿态,眸中有一瞬失神。
只有亲口喝过,才知道其中有多苦。
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其他器官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快速一口气喝完。
下一秒,一颗软绵绵的糖塞到了许栀和的口中。
舌尖先触及一层单薄的糯米纸,融化之后,清甜的糖膏绽放,是梨子味。
许栀和用虎牙咬碎了糖膏,瞬间,浓郁的甜味在唇齿间蔓延。她将碗放在一旁的木桌上,看向俯身站在自己面前的陈允渡,“糖,你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陈允渡将手中握着的小罐放在桌上,“里面是梨膏熬成的糖块,里面加了贝母、蜂蜜和枇杷叶,还有润肺之效。”
许栀和将陈允渡喂的那一颗嚼吧嚼吧咽了下去,“怪不得。”
说着,她伸出手,准备再拿一颗。
如果是糖她会犹豫,但知道了是浓缩版梨膏之后,她毫无心理负担。
“不可多食。”陈允渡犹豫了一瞬,伸手将小罐往自己方向挪动。
拒绝许栀和是一件难事,但现在他要学着做到。总不能上午才对着老大夫复述,晚间就食言。
许栀和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陈允渡做了什么。
对梨膏的渴望完全被陈允渡的行为挤占,她心中并无气闷,反而觉得很有趣——“你是在制止我吗?”
毕竟眼前人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果有一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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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奇想要去天上摘星星,那么他也不会露出轻慢的神色,而是去找梯子。
陈允渡:“是。”
他在心中酝酿的说辞。比如梨本身性凉,大量食用可能伤脾胃,尤其是体质虚寒的人……
许栀和:“那我听你的,你肯定不会害我。”
陈允渡打的腹稿忽然没了用武之地。月光下的许栀和看着乖巧,整个人都透露着全然的信任,不仅不追问原因,还似乎从被他“管束”的状态中品到了不一样的乐趣。
如果许栀和这副全然信任的姿态给到其他人,那么陈允渡大抵会好几日睡不着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现在这份信任为他而生,正应他永不会欺骗她和伤害她。
陈允渡将小罐交到许栀和的手中,“大夫的药一共开了十日。我便只托人做了十日份的量,一日一颗,等吃完,也不需要喝药了。”
许栀和握着手中的小罐,“知道啦。等下交给方梨保管。”
方梨细心,最重要的是,可以防止自己监守自盗。
虽然陈允渡已经明说了只够十日份,但如果她真的提前吃完,他还能眼睁睁瞧着她愁眉苦脸不成?
决定好梨膏的去向之后,许栀和托腮看向陈允渡:“你今日……能看得进书吗?”
陈允渡微微沉吟,“上午有些分心,下午好一些。”
当事情无法改变的时候,良好的接受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决定。
许栀和:“真厉害,我今日看话本都有些分心。哎呀,本还想着好好在家睡一睡懒觉消磨时光,但大夫特意说早睡早起……”
陈允渡听着她一连串的抱怨,心底出奇的平静和安定,他不动声色弯了唇角,“谨遵医嘱。”
“我知道。”许栀和说,“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还有他呀。”
陈允渡纠正:“没有也是一样的。”
许栀和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和陈允渡纠结,毕竟两天一夜过去,他视线里依旧只装着她,至于肚子里那个,也会顺带着想起来。
陈允渡走到她身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抱起来,“现在,你该回去睡觉了。”
许栀和:“现在才酉时末,我从未睡过这么早!还有,我可以自己走,你突然抱我做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允渡依次回答,“两三步路确实可以,但我怕有人不肯回去。”
许栀和:“……你现在能耐了,我说不过你。”
陈允渡莞尔:“怎么会?我只会一直陪着你。”
陈允渡将她放在被窝后,端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手中的一卷书。如果不是许栀和怕熄灭更多的灯火伤眼,大有还能再熄灭一盏的架势。
许栀和放松地躺在柔软的被窝中,侧过头看向靠墙的那一侧,睡意模糊之际,她猛地响起来汤昭云嘱咐她的话,又急忙转头看向陈允渡,“小舅母说梅公和刁娘子那边,你找个适当的时间不经意提起即可。不要刻意,三个月内不会有长辈见怪。”
说完,她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只剩下陈允渡琢磨着她提到的不经意和不刻意。
……
汴京城二月底,春意染上街头巷尾,沉寂了一整个寒冬的蜂蝶重新流连花间,热闹非凡。
这日天刚亮,汴京礼部南院东墙下的青砖地上已叠满凌乱脚印,数百举子裹着褪色襕衫蜷缩墙根等待着省试放榜。
鼓楼传来三声闷响,朱漆仪门訇然中开,两队朱衣吏捧着杏黄绢帛鱼贯而出。
许栀和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偏头对其余人道:“这便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陈允渡安静地保持倾听状,一旁的张弗庸则略显不安和局促,他想要探头张望,又不敢真的瞧见官吏张贴榜书,眉头都打结了。
汤昭云:“行了,又不是第一年考了,大不了咱们就回白鹿洞乡下教书去。”
张弗庸苦哈哈一张脸:“对,不管成不成,我都不考了,回乡下教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