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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的有病吧?我跟我老婆怎么着,你操什么心?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电话一下被掐断。
陈轩北看她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叶青溪无端觉得手脚有点冰凉,她冲到客厅里,又问林幸香和老叶:“你们之前在电梯里看见黎姐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
老叶还在苦思冥想,林幸香已经脱口而出:“她手机贴在耳朵旁边,很快就又放下。脸色很白,看着很累,连嘴唇都没有血色。我还以为她中暑了,当时问了她一句,但她也不理我。自从看见她,我这心里就有点乱乱的……”
一股模模糊糊的不好的感觉涌上她心头。
叶怀江临走前的那天,异常的安静,连呼痛的呻吟声都很少。
护士们都在夸他勇敢,林幸香也跟老叶说,应该是在好转,等新皮再长长,感染控制一下,就可以做植皮手术了。
叶怀江两眼放空,就这么听着,不说话,不回应。
父母出去打饭和筹措手术费时,叶青溪就坐在他身旁削苹果,然后再切成小块。她拿着苹果一点点喂到他嘴里,他却拒绝了。
“你多吃点才好得快。”
“苹果很甜的,吃完了睡一觉,身体慢慢就好了。”
叶青溪耐心同他讲,“我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天晚上能吃一个苹果。”
叶怀江依旧不理,她只好放下,安静陪在身旁发呆。视线却忍不住悄悄落到他身上。
叶青溪不知道弟弟到底在想什么,他的双眼大却无神,空洞洞地睁着,很偶尔才极缓慢地眨一下。后来她才知道,这是失去了求生意志后的人的模样。
“姐,我困了,想睡觉。”
“好。”叶青溪连忙起身,帮他把窗帘拉上。
再回过头来,他已经闭上双眼,不再理她。
叶青溪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抓住陈轩北的胳膊:“你打电话给物业,叫他们调监控,你去看看黎姐有没有再出楼道。”
陈轩北与她对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好。”
生活真的会压垮一个人吗?
会的。
黎红不是个脆弱的人,她辛勤劳动,与人为善,养育子女,挣钱糊口。但即便如此,她也没得到生活的优待。
扪心自问,在自己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叶青溪不是没有过被逼到绝境,想不开的时候。
可是……
可是……
那不是谁的错,那不该付出一条生命的代价。
“你们俩在这儿看好小玉,我出去一趟。”
老叶在身后喊她:“你要干什么去?”
叶青溪瞥小玉一眼:“我找黎姐,把孩子还回去。”
*
楼下的中年女人还在,见叶青溪过来,咋咋唬唬道:“哎哟,他们房东也联系不上她,跑哪里去了,真是急死个人!”
叶青溪道:“联系不上就不等了,我叫人来开锁。”
楼道里的开锁电话一般都是本小区的,响应很快。
老叶不放心,这时候追了出来,闻言吓了一跳:“你疯了?这是别人家,你不经人同意就开锁,这是犯法!”
“黎姐不在,我不放心。”
“你不是能联系上她对象吗?叫他回来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没时间等了。”叶青溪冷静道,“更何况他俩有矛盾,我开的我认,人没事最好,到时候如果真要负法律责任,我自己承担。我也开心。”
“你!”老叶气结,“你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呢你!”
“没什么比一条命更重要了,你说是不是,爸?”
老叶浑身一震。
旁边的楼下阿姨连连摆手:“那这是你自己要开的啊,跟我没关系,到时候要找也找不到我。”
“您放心。”
她实在不放心:“这样,我等会儿再来看,反正开锁不是我的问题。”.
5分钟后,开锁师傅就位。
叶青溪眼都不眨,谎称是自己的房子,叫他开门。
师傅道:“你这种是老式锁,200块钱。”
“你开就行。”
没两下就被他拿工具打开。
叶青溪微信给他转账过去,拉开门就要进。老叶这时还是跟过来,试图劝她:“走吧,别折腾了,这锁没弄坏,咱现在关上也不会有人知道。”
叶青溪一手抵唇,嘘了一声:“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老叶不说话了,跟着探头去听。
水流声。
很细,但一直没停,就像是有人忘了关水龙头,导致有水不断在流下来。
他还在思索时,叶青溪已经冲进去,一把推开洗手间的门。
洗手间里,红色水迹铺满了整个地板。女人侧身倒在偌大的儿童塑料澡盆旁,上半身贴着瓷砖,头却耷拉着。
绿色的澡盆里已经堆满了水,花洒插在其中,旁边是她泡得发白的手。那一整桶水很深,很红,几乎都变成暗红色。
还在不断往下溢水。
这种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了,叶青溪站在门口,刷的一下浑身汗毛直竖。她啊了一声,想喊出声来,却发现那声尖利的悲鸣卡在自己喉咙里,闷在自己胸腔里,不得宣泄。
她冲进去把黎红的胳膊拉出来,把花洒的开关关了。
黎红割腕了。
她的手腕切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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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吓人,不知道是怎么对自己下得去的死手。
被那血水泡着,叶青溪感觉自己的双脚跟浸在冰里似的。
她嘴唇颤抖,蹲下来去拍黎红的脸,泪流满面:“你怎么这么傻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你醒醒!”
“闺女,闺女!”
“爸,爸,帮我一起把黎姐抱出去。我一个人搬不动她,快……不行,不行!她受伤了,不能移动!”
叶青溪手足无措,一面去找黎红的心跳,一面给陈轩北打电话。因为手不听使唤,拨了好几次才拨出去。
“喂。”
“哥哥,你过来,你快过来救救黎姐。”叶青溪哭泣起来,一开始很小声,后来实在憋不住,声音越来越大,泪水如雨下,“你快点过来,我摸不着她心跳了,我不知道她泡了多久,昏迷了多久……”
“我已经在楼下了,这就上来了,你别哭,听话,按我说的做。”他语气仍然镇定,“你现在打120,车上有设备,我们需要尽快维持她生命体征。我来报警,这件事情需要告知警察。”
叶青溪挂掉电话后,按照陈轩北的指示,让老叶把黎红的胳膊抬高。
自己则从毛巾架上扯下来一条看着还算干净的毛巾,小心缠住她的腕处伤口,全力压住。
陈轩北很快就到,他过来拍拍黎红双肩,大声呼唤她名字,黎红仍然闭着眼,就像睡着了一般。
陈轩北又检查她呼吸,片刻后道:“叶叔叔,帮我一起搬一下伤者,她呼吸暂停了,得做CPR(心肺复苏)。”
陈轩北脱掉西装,边做胸外按压边道:“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太够。青溪,你跟叔叔要保持冷静,看我怎么做,每2分钟轮换一次,一个人按压她伤处,一个人做胸外按压,一个人关注她头颈,要保持正直,确保呼吸道畅通。在救护车到来前,我们要一直保持住这个节奏,可以吗?”
叶青溪拿手背摸一把泪:“好,需要我怎么做,你就说。”
老叶吓得满头大汗,也慌忙道:“没没问题。”
陈轩北沉着冷静给他们演示,并明确要求,包括按压深度和频率。
叶青溪从未有过这种自己在跟死神赛跑抢人的清晰感受。
弟弟那时候,她还年少,什么预兆都没看出来,什么努力都做不了。正因为如此,他又太年轻,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她后来总是时不时地回忆起前一天的某些细节,想要看出一些端倪。
很可惜,除了那颗苹果,和那句想睡觉,她什么也没抓住。
因此不止一次责怪自己,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这么愚钝,连弟弟的状态不对都看不出来?
热水器的事,如果她能顶着母亲的责骂,哪怕再多争取一次呢?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是大人了,她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了。
想把黎红拉回来的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忍不住再度流泪。昨天晚上看到她状态那么不好,她应该再拉住她多聊两句的。至少让她感受到有人在关心自己,也许她还会对这个世界再多一丝眷恋。
孩子还太小了啊,才6岁,还有一个在老家,还没机会享受更多母爱。就连她自己,也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一下人生里的快乐。
不应该的。
不应该就这么放弃了。
三个人忙活了一会儿,完全感觉不到累,就是害怕、紧张、担忧,不知疲倦。
直到有人缓缓推开门,是林幸香牵着小玉。一看到这里的状况,林幸香就响亮地倒抽了一口气。
叶青溪目光触及怯生生站在一旁的小玉,厉声道:“回去!妈!不要带她来这!你们回屋里等!”
林幸香一迭声地答应了,连忙推着小玉往回走,远远传来小玉的声音:“奶奶,他们在我家干什么啊?我妈妈呢?”
10分钟后,医务人员终于带着担架到来。
往后那些混乱又惊心动魄的事情,叶青溪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两人陪同黎红跟去医院时,她丈夫还没回来。
老叶留在现场配合警察的询问,至于黎红的丈夫回来后又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等回过神来时,陈轩北陪着自己,已经在急诊抢救室门口坐了好一阵。
半小时后,黎红的丈夫终于现身,被医生喊着签了好几份材料,这才有空同他们一道坐在走廊里等待。
“谢谢……谢谢……”他双眼血红,跟斗败的公鸡似的,抱着头说不出话来,连跟叶青溪寒暄的力气都没有。
“你不用谢我,我救她跟你没关系。”叶青溪冷声道,“倒是你,为什么会逼得她自杀?”
那男人猛搓两把脸,支支吾吾半天,不过来了句家丑不可外扬。
看得叶青溪轻蔑地笑,手也痒,只想给他两耳刮子。
她转头对陈轩北道:“看到了吗?敢做不敢说,这种人平日里也就只敢在自己家里耀武扬威,出来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猜他怎么跟警察说的,她自杀是她偏激,她想不开,她的不是,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哥们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男人越发不耐烦,撸一把头发:“你他妈给我闭嘴!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轮得到你来说我?”
一直没出声的陈轩北这时起身,走过来,把叶青溪推到自己身后,挨着那男人坐下。
那男人还未来得及对此反应,一只铁钳似的大手猛一把扣住他脖子,将他狠狠掼在墙边。
“给她道歉。”
陈轩北语气温和,就像说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似的,但虎口收紧,愣是把男人憋得喘不过气来。
男人另一只手还想偷袭,被他一下制住,死死按在墙上动弹不得:“听得懂人话吗?”
眼见讨不到半分便宜,男人涨红着脸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
“对、对不起……”
123☆、小狐狸
◎“陈医生还有哪里不舒服,我一并帮你治。”◎
两天后,黎红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她男人作为唯一家属自然要跟去陪床,小玉便还是住在叶青溪这里。由林幸香和老叶带着。
这段时间,因为叶青溪这边只有一间卧室,两个老人加一个小孩再加她自己根本挤不开,为了确保所有人的休息质量,她暂时把房子让出来,自己则直接投奔了陈轩北。
林幸香带小玉带得很尽心,黎红家没人有时间拾掇,她还特意交待老叶去帮人打扫一下,就是怕让小玉看到这些,再害怕。
头一天小玉还没什么感觉,但后来时间长了,难免有点惊慌起来,时不时就要问他们:“我妈妈呢?我爸爸呢?我想回家,我想妈妈了。”
为了安抚她,叶青溪叫陈轩北给黎红老公打电话,给她开了公放。
对方在那头对小玉叮嘱:“妈妈生病了,需要要好好休息,你一定要乖乖听叔叔阿姨的话,等妈妈好点了,爸爸带你去看妈妈。”
这才让小玉安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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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天色晴朗,叶青溪请了假,一大早就捧着花束和果篮去医院看望黎红。
陈轩北接到电话,也抽空从科室赶来,与她一前去。
陈轩北告诉她,他问过黎红的主治医生,她预后不错,昨天刚进行了自杀风险评估,也给开了控制急性焦虑和抗抑郁的药物。现在整个人应该相对来说比较稳定,今天开始启动康复训练,恢复一下手功能。
但她的问题并不在身体,而是心理。像他们这种有过自杀先例的人,1年内有15%-20%的人还会再次尝试自杀。
所以还是需要家庭的支持和社会的持续关注。
病房是多人间,但也只有两个床位目前有人。窗户靠南面,阳光斜斜洒进来,落到地上,空中有细小颗粒在飞舞。
黎红的老公一改往日的嚣张嘴脸,对他们十分客气。这是自然的,他现在应该也渐渐明白过来,要没有叶青溪一家的支持,他现在恐怕手忙脚乱,孩子老婆哪个都顾不好。更重要的是,他老婆可能人都没了。
陈轩北带他出去聊聊,剩叶青溪走到黎红的病床边上,坐下。
黎红身体依旧虚弱,眼睛微眯着,但与她对视时,还不忘牵起嘴角笑一下:“对不起啊妹妹,让你吓着了。”
嗓音十分沙哑。
叶青溪看着床头柜上水杯空了,替她倒了些温水,拿吸管伺候她喝了,这才道:“黎姐,你不用愧疚,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我知道你下这个决心不容易,没事的姐,都过去了,你这就相当于新生了。”
黎红嗯了一声,视线落到窗边:“再活一次。”
叶青溪看了眼她放在床边的手,缠满了纱布,替她捋了捋发白的手指头。感觉她手指格外的冷,便用两只手一同替她捂着:“姐,这事跟家里说了吗?”
“这有什么可说的,又不是什么好事,我父母年纪都大了,不好再让他们操心。”
“你什么都替别人想着,自己多难受啊。”
“可能就这种命吧,生来就是受罪的。”她苦笑,“小玉怎么样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叶青溪摇摇头:“她乖得很,我爸妈正好来了,在家看着她呢。你放心,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父母,但一定是好爷爷奶奶。”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就是把她留给我丈夫也没事,让他多操心也是应该的,本来我走了,也是打算让他受这个苦,好让他知道我活得多难。”
叶青溪叹口气:“也不该拿自己的命置气啊。”
“不是置气,是真的想一了百了。”
*
所幸黎红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乎突然之间,豁达了不少,好像任何事在生死边缘都不算事了。
她跟叶青溪讲了自己的遭遇。
疫情前她丈夫在离这里不远的乡镇经营一家汽修铺子,主要修摩托车和电动车,因为丈夫手艺还行,为人也算实在,每个月虽然挣得不多,但基本算有个稳定进项。
一家人那时候还盘算着,攒点钱在这里买个小点的房子,等拾掇好了把老大也接过来,就相当于在这里扎根了。
只是后来疫情爆发,这铺子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几乎入不敷出,不得已丈夫把铺子卖了,开始考虑别的营生。
期间回家去种过芋头养过牛,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莽撞了,一番折腾分钱没赚,还赔进去小十万。
她丈夫文化水平不高,两人都是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他病急乱投医,在网上到处瞎看。结果被本省外地某楼盘的销售忽悠,还没找到赚钱的生计,先贷款在谁也没去过的外地买了套房。人家劝他的角度也很巧妙,你做生意,总得有注册地吧?再说你也有刚性购房需求,那地方房价又低,很合适。
黎红个人信用干净,可以有购房资格。为了买房,两人协议离了婚。
房产销售帮他介绍人,穿针引线一顿操作,连首付都是借的。
这还没完,眼看坐吃山空,还要还房贷,开销压力很大,他又被网上另一波人忽悠,搞起了虚开发票的生意。
等黎红发现时,他这利滚利贷养贷,再加上开票产生冲突被人威胁,一下子爆雷,欠了近五十万的外债。更要命的是,那房子的户主写了她的名,为了拿银行贷款,商户的法人也换成了她,她根本脱不了干系。
即便如此,丈夫依旧信誓旦旦,觉得自己现在不过是低谷期,韬光养晦一阵子,总会翻身。
黎红已经受够了每天早起贪黑地出去打工,却依旧穷得连多余的菜都不敢买的日子。
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到小玉这个月的幼儿园学费。
老师已经催过她很多次了,一般都是提前一个月交,但她实在拿不出来了。所有的银行卡她倒腾了个遍,没有钱。给丈夫打电话,丈夫也没有钱,丈夫如今不得不去工地上先打零工支撑。
天太热,钱太少,饭也吃不饱,搞得他脾气暴躁,骂骂咧咧。
老师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委婉地告诉她,现在幼儿园都很难,生源减少许多,整个园入不敷出,家长如不及时交钱,幼儿园教职工工资发放都成问题,请她体谅一下他们的难处。
黎红也想体谅,奈何她尚且自顾不暇。
她骂丈夫,丈夫就反过来指责她,两人吵来吵去不可开交,最后推推搡搡,她被他打了一顿。
叶青溪道:“你借一借就是了,临时周转不开而已,后面慢慢就好了啊。我就在你旁边,你要是跟我说,难道我还会不借?”
黎红道:“这次借了,下次呢?我身上债太多了,没有用,根本没有希望。”
叶青溪急道:“这不还有你丈夫吗?他自己作的,叫他打工慢慢还债,你挣钱就供你和孩子们吃喝,这还不行吗?”
“可是那些债都有限期,他们打电话给我,说得很吓人……”
“你操这么多心呢?人还能给债逼死不成?你们跟银行商量啊,银行肯定也希望能拿到钱,那还款的方式、期限是不是都可以再沟通?要是高利贷更好说了,首先他就是违法的,如果暴力追债,你们都是可以报警的啊!”
黎红如梦初醒,喃喃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个身死债消。
崩溃之后费劲心思盘算,就是为了把债全都背到自己身上,把孩子们的抚养权转移给丈夫。满心想着,只要她身亡,全家的债便不复存在,从此之后孩子们有丈夫拉扯,可以好好生活,而自己也不再受罪当牛马,可以好好歇歇。
叶青溪恨其不能,怒道:“你哪怕先找个律师问问呢?哪怕在网上搜一下呢?自作主张就这么干了,这叫你的孩子和亲人怎么想啊!”
黎红也跟着流泪:“对不起,对不起……”
叶青溪拿纸巾替她拭掉泪,想了想,缓和了语气:“黎姐,你听我说,你丈夫不可靠,但现在也不晚。你知道你现在最有利的点是什么吗?”
“什么?”
“你们俩离婚了,而且孩子的监护权在你前夫那儿。”
“可那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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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
叶青溪微笑:“你以为是假离婚,实际上手续是正规合法的。所以没什么真假之说,就是离婚了。”
黎红的脖子动了动:“那……”
“理论上,你现在可以完全不用管他。毕竟你还有债对不对?你要出去打工还债,这是第一位的。至于养孩子,那是他的事,跟你关系不大。”
黎红皱眉:“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们,黎姐,你连性命都可以抛下了,还在意那些吗?你觉得他们是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妈?”
“一个宁愿把他们抛下不管,自杀了事的妈妈?”
“一个宁愿在丈夫的威逼利诱下忍气吞声苟且偷生的妈妈?”
“还是一个能够昂首挺胸地走出去,解决困难,挣许多钱,活出自我的妈妈?”
叶青溪道,“我知道那些不是你的债,但它会给你一个理由,推着你可以摆脱现有的困境。”
“你丈夫做的这些蠢事不值当你用生命去还,他不是自己还一身债吗?让他养孩子,还债,让他去体会生活没人兜底的苦。你过你的。”
黎红思索半晌,慢慢点头:“他做事虽然失败,对我也不好,但对孩子是没得说的。”
“那不就得了。你现在需要破局,首先是自救,再说别的。如果你回去,还是原来那种状态,太压抑了,你还是会撑不住。远离这些会好很多。”
两人又提起别的琐事,聊了一阵。
叶青溪对黎红道:“你知道吗?我不觉得你的两个孩子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怎么样,哪怕他们暂时会伤心,但最终也会体谅你。孩子需要的是真正的陪伴与榜样,不是非要每天你守着她的那种,而是你以身作则做正确的事,你给予他们真正的爱,叫他们有勇气去面对困难。”
她不免想起了自己的曾经,笑笑,“身为孩子,相比于让妈妈委曲求全,告诉我她如何牺牲自己迁就了我,来证明她有多爱我,我宁愿她少为我着想一点,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实现自己的价值,为自己的幸福而奋斗。”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也爱她,我从出生起就别无选择,只能爱她。”
“我弟弟走得早,那时候我真的很惶恐。我怕他们不再爱我,又怕他们比先前更爱我。”
她说这话时没注意到,林幸香牵着小玉和老叶就在一墙之隔的走廊里。
林幸香面上怔然,不由停下脚步,听到最后两句,不免百感交集,潸然泪下。她拿袖子按了按眼睛,就听小玉道:“奶奶,我们怎么不走了呀?我妈妈呢?你不是带我来看妈妈吗?”
老叶清清嗓子,拍拍她肩膀:“好了,别叫人看笑话。”
然后推她俩进去。
“妈妈!”
小玉懵懵懂懂地朝病床扑过来。
叶青溪回头瞥见自己的父母,也起身:“你们怎么来了?”
老叶道:“不怪我们,小玉吵着要妈妈,吵得人头疼,我瞅着反正时间还早,就带她坐公交车过来了。”
叶青溪抱小玉坐到凳子上,小玉盯着黎红的手腕问:“妈妈,你受伤了?疼不疼?难不难受?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说着就低头鼓起嘴巴,对着她手腕呼呼吹气。
黎红笑着夸道:“好孩子,谢谢你,妈妈好受多了。”
林幸香眼圈仍然红着,对叶青溪道:“早饭吃了吗?”
“没事,不饿。”
林幸香还想再说什么,欲言又止。
*
晚上林幸香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叫叶青溪和陈轩北回来吃。
老叶不知从哪买了些二锅头,拿出来给大家倒上。
林幸香道:“别给我倒,喝不惯那个,我还得看小玉呢。”
老叶讪讪收了手,给林幸香和小玉各倒了杯椰子汁:“你们喝这个。”
这一大桌菜里,有一道茄子烧肉,叶青溪小时候最爱吃,可惜不知为什么,等她大了林幸香再烧,却再也做不出那个滋味。叶青溪抬眼看见,笑着跟陈轩北说这茬,陈轩北道:“那下次我做做试试。”
“好啊。”
两人相视一笑,林幸香看在眼里,放下筷子,感慨道:“你妈也老了,记性不好了,连一道菜都做不好。”
这几天老叶家剑拔弩张的气氛经过黎红的事儿,莫名其妙冲淡不少,难得气氛和谐,没有人想破坏。索性都压着前面那些事儿没提。
今天林幸香误打误撞听到叶青溪那一番剖白,虽然不是对着自己说的,但她深知,若不是因为黎红,她恐怕这辈子也没办法听到女儿的心里话,想哭又想笑。
笑的是原来女儿比她嘴上说出来的更爱自己。
哭的是,这些年她好像辜负了女儿的期待,没有成为她理想中的母亲。
甚至还比任何人都深的伤害了她。
有句话叫积重难返,林幸香习惯了那种飞扬跋扈的行事方式,几十年了,哪里还能改得过来?但亲眼见到她与小陈相处和谐,危急关头,小陈也是个靠得住的,她就放心不少。什么相比较女儿的幸福,那也都是次要的。
叶青溪道:“做不出来就算了,没事。你的香菇油菜仍然炒得很好吃,你看小玉也爱吃,是不是啊小玉?”
小玉忙着扒饭,敷衍地点点头。
酒过三巡,老叶脸上冒起红光,别人都是抿着一口一口地喝,只有他是一盅一盅地喝。
酒意上头,难免声量也大了些:“闺女啊,我知道你嫌我们多事,天天逼你做这做那,不是什么好父母。”
“说实在的,我们这一趟拉下老脸过来,也不是专程找你吵架的,不过是想你的终身大事能早点定下来,我们这做父母的也就安心了。”
叶青溪刚要说话,他拿筷子敲了一下碟子,立刻道:“但是!”
“但是我们这两天也跟小陈聊了聊,觉得他是个稳重孩子,做事妥帖周到,你们俩在一块儿,我很放心。”
叶青溪瞧了一眼陈轩北,对方佯作不知,低头夹菜。
“小陈跟我说了很多,我虽然是长辈,也不得不承认,听君一席话,真的是胜读十年书啊,”老叶摇头晃脑地说,“他说你是成年人了,已经没有监护人一说,我们即便身为父母,也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尊重你,不能再以小时候的方式跟你相处。”
“你说说,我啊,还有你妈啊,总觉得你上学还是头一天的事儿,转眼间你怎么就成大人了呢?”
老叶忽然掩面而泣,哽咽起来。
“上次我打你那一下,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从小到大没打过你,那是唯一一次为了你妈我打了你。我好几宿睡不着觉,总想跟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又觉得太丢面子了,我……唉……”
“那天来,看到你那么着急救邻居,我也是突然觉得,当初你弟那个事儿,我们好像忽略了你很多……总觉得你弟走了,最难受的是我跟你妈,没有设身处地考虑过你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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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说话向来不讨喜,不光跟你。我也说过她很多次。”
“说到底,是我没做好。”
老叶抹着眼泪,接过陈轩北递过来的纸巾,用力擤鼻涕,只把鼻尖擦得通红。
林幸香见他说不下去,忙插嘴道:“快吃快吃,不吃就凉了。”
叶青溪道:“都过去了,就这样吧。”
林幸香若无其事地给她夹菜:“闺女,我们明天就回了,家里的花草没人照顾,得回去浇水。往后你什么时候想回家就回,不想回……也没关系,你知道家在哪就行。”
“听小陈说你已经升职当经理了,挺好的,好好闯荡没错的。你们这一代跟我们很不一样了,其实妈妈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最好的年纪放弃了对工作的进一步追求,那时候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问题,现在反而觉得……可能也是放弃了给孩子当参天大树的机会。”
叶青溪嗯了一声,感觉眼眶有点发热。
“对了,你记得告诉小黎,有空带孩子去咱们仙源玩,爷爷奶奶很喜欢小玉,带小玉去吃羊肉粥,好不好啊?”
林幸香慈爱地摸了摸小玉的发顶。
小玉咧开嘴:“好!”
林幸香倔了一辈子,老叶也躲了一辈子,其实叶青溪根本不指望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扭转自己的观念。
也许是受到生离死别的触动,也许是看到肖似弟弟的小玉,也许是陈轩北一番言辞恳切的话,哪怕这一时他们能理解她,她仍愿念着他们的好。
远香近臭,人之常情。
她决意与这个家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把自己和父母放在还能维持表面和平的位置上,叫它看上去还有几份美好就行。
也许哪天,等她来到他们这个年纪,能开始理解他们也未可知。
晚上回到别墅,叶青溪开始找陈轩北的茬:“你很能耐啊,听说你还敢教育我爸妈?”
陈轩北一脸淡定:“这不叫教育,这叫换位思考,以毒攻毒。你不习惯诉苦,但总得让他们理解你的难处,也理解你的不容易,不然总是他们单方面的苦难教育,谁能受得了?”
叶青溪斜睨他,啧啧有声地摇头:“你这个人啊,真是个人精。”
“……谢谢,忽略你阴阳怪气的语气,我把这个当夸奖了。”
叶青溪放下手里解酒的蜂蜜水,像只小狐狸似的从沙发上蹿过去,跨到他身上,搂住他脖颈,一个劲儿地摇晃他,就是不说话。
“别闹。”陈轩北微微皱眉,把眼镜摘下来,捏了捏鼻梁,“我酒劲儿还没散……叔叔买的这个酒,好像不太好,怎么感觉喝完头疼呢……”
“我帮你解酒啊。”她贴在他耳边娇声道,“陈医生还有哪里不舒服,我一并帮你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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