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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领导视察,简直是瘟神来临。
沈屿思踩着点将文件核对完毕,跟着设计部的人涌向楼上的大会议室。
电梯里遇到了行政部的夏经理,他忍不住说道,“往常一个季度才来一次,今天这是抽风了?”
细语隶属于致意风投,是江彦词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检查工作都是规定好时间的,这还是第一次临时起意。
周晓笛淡淡笑着,“谁知道呢,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
“也是。”很快夏经理视线被一边的沈屿思吸引,问道,“这是你们部门的实习生?”
“对,前阵子来的。”周晓笛介绍,“这是行政部的夏经理。”
沈屿思朝他笑了笑,“夏经理好。”
夏经理点点头,“长得挺水灵的,身形也不错,以后不用再来我们部门拉壮丁当模特了吧。”
周晓笛依旧滴水不漏,“两码事。”
到达会议室,推开门,里面乌泱泱坐满了人,一进去沈屿思便感受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低气压。
市场部和财务部的两位经理脸色尤其紧绷,一遍遍检查着待会要汇报的内容。
沈屿思和另外几个部门的实习生被安排坐在长会议桌最末端的位置。
在一片低声议论和纸张翻动声中,会议室厚重的双开门被助理恭敬地推开。
江彦词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位总公司的助理,一行人步履沉稳,气场十足。
他身形挺拔,深色西装衬得他气质愈发冷峻。
江彦词面无表情地扫过坐在前排的各部门负责人,几位经理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他径直走到主位落座,没有多余的寒暄,只吐出两个字,“开始。”
各部门经理开始依次汇报工作。
江彦词全程冷着一张脸,手指偶尔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眼神专注锐利,让整个汇报过程充满了无形的压力。
沈屿思坐在遥远的末端,听着那些与自己实习内容关系不大的数据和策略分析,困意阵阵袭来。
她强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偷偷在会议记录的空白处开始画画。
画之前沈屿思瞥了眼旁边,另外两个实习生也正神游天外,她放下心来继续手上的动作。
江彦词虽然年轻,但坐在主位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极具压迫感。
那市场部的王经理,汇报时声音都有些发紧,额角渗出的汗珠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王经理总结,“综上所述,江总,本季度我们围绕焕新季主题,线上推广覆盖率达到预期目标的120%,线下快闪店引流效果显著,社交媒体互动量同比提升45%,虽然销售转化率目前略低于预期,但我们相信随着后续活动的跟进,以及设计部新品的上市,Q4一定能迎头赶上……”
江彦词原本低垂的眼帘抬起,会议室温度仿佛骤降几度,王经理的声音不自觉地顿了一下,额头又开始冒汗。
江彦词抬手,“停一下。”
王经理瞬间僵在原地,“江总你说。”
江彦词冷声问, “你提到焕新季线上推广覆盖率达到120%,这个数据是基于哪个口径计算的?是目标人群的覆盖率,还是全网泛人群的覆盖率?
王经理明显一愣,语速加快开始解释。
沈屿思坐在末尾都感受到了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凝重,不由地将画稿收了起来。
难怪一个个如临大敌,原来视察是这样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冗长的汇报终于接近尾声。
总体还算顺利,除了财务预算和市场推广方案被江彦词毫不留情地否决,相关经理被批得脸色发白额头冒汗之外,其他部门都算有惊无险。
江彦词起身,“各位,数据不会说谎,我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不是粉饰太平的报告,集团投入资源支持细语,是要看到健康可持续的增长,散会吧。”
就在众人以为煎熬结束,准备松一口气时。
起身准备离开的江彦词脚步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侧过头,扫过身旁的人事部负责人周婉琴,“听说,公司新招了几个实习生?”
周婉琴立刻点头,“是的江总,设计部、市场部、财务部各一位,刚报到一周。”
“嗯。”江彦词微微颔首,视线掠过会议室长桌末端那三个局促身影,淡淡吩咐,“让他们三个,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
“……”
待江彦词离开后,会议室里才爆发出充满同情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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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什么日子?阎王爷亲自点卯了?”
“怕不是刮了妖风,平时开完会就走的……”
行政部的实习生小张声音都带了颤音。
“完蛋了,肯定是会上走神被抓包了?待会该不会拷问会议纪要吧?”
“应该不至于吧?”财务部的男生小李也惴惴不安,“那么远怎么可能看得到我们。”
沈屿思安抚道,“别自己吓自己,他那么大的一个老板,不至于为难我们这些小实习生的。”
怀着奔赴刑场般的悲壮心情,三人一步三挪地蹭到了那扇办公室门前。
小张和小李互相推搡着,谁也不敢抬手去敲。
沈屿思看着两人怂成一团的样子,上前一步,抬手利落地叩了三下。
“进。”
三人鱼贯而入,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规矩站成一排,齐刷刷地鞠躬,“江总好!”
江彦词正垂首签阅一份文件,闻声抬眸。
视线在三人紧张的脸上逐一扫过,公式化地说了几句,“实习是融入公司的第一步,多学多看,尽快熟悉业务。”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沈屿思那头过于张扬的红发上时,停顿了半秒。
随即,他手指点了点桌面,“去给我倒杯水,你,红头发那个。”
沈屿思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压下心头的不爽,垂眼应道,“好的,江总。”
她转身走向角落的吧台,故意接了满满一杯滚烫的开水,小心翼翼地放在江彦词手边。
江彦词的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掠过正冒着灼热白气的开水,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动了一下,他没有碰那杯水。
而是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再次扫过三人,语气平淡,“红头发的留下,另外两位,可以先回去了。”
小张和小李如蒙大赦,脸上迸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应道,“好的江总!谢谢江总!”
话音未落,两人已迅速转身,步伐快得像踩了风火轮。
临关门前,还不约而同地回头,向留在原地的沈屿思投去了饱含深切同情的眼神。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和声音。
沈屿思脸上属于实习生刻意维持的恭敬与忐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肩膀一垮,长长地吁了口气,几步就走到江彦词那张办公桌前,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会议记录本拍在桌面上。
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重重地跌进他对面那张舒适的转椅里,双腿甚至有些随意地交叠起来。
“江彦词。”她杏眼圆睁,直呼其名,“公报私仇是吧?指名道姓留我下来,就为了让我给你端茶倒水?”
江彦词看她这副炸毛样子,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温度刚好的咖啡抿了一口,悠悠开口,“你想得未免太多了点,实习生参与会议,做点记录端茶递水,熟悉公司基本运作流程,这不是天经地义?”
他放下咖啡杯,好整以暇地反问,“怎么,舅舅没教过你,职场第一课叫服从?”
“少拿我爸压我!”沈屿思把空杯子往他面前推了推,“我也渴了,赶紧的,给我也倒杯水去,要温的!”
江彦词挑了挑眉,倒也没生气,起身走到吧台,当真给她接了杯温度适宜的水放在面前,语气带着点长辈似的调侃,“就你这态度,没当场扣你实习工资,算我格外有良心。”
……
这场心血来潮的突击视察风波,在年关将近的忙碌洪流中,很快就被淹没了。
各类总结工作接踵而至,即使是作为实习生的沈屿思也被厚厚的报表、堆积如山的设计稿和面料小样压得喘不过气。
熬到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沈屿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抽干了精气神,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连发色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谢笙在视频电话里啧啧称奇,“你这班味浓得隔着屏幕都熏到我了!”
手机震动,是沈宴初的消息:【下班了吗?】
Islnd:【快了,还有十分钟!解放倒计时!】
不吃小羊:【我在楼下停车场C区等你】
秒针刚跳过下班时间,整个办公室如同紧绷的弦骤然松开。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下班,临走前大家互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Vicky姐。”
“新年快乐,下周见。”
沈屿思脚步轻快地奔向停车场C区。
看见沈宴初正倚在他车旁打电话。
她像只归巢的小鸟飞扑过去,声音里满是雀跃,“我终于!解放了!!”
沈宴初闻声收起手机,顺手接过她的包扔进后座,看着她憔悴却兴奋的小脸,忍不住笑道,“这才上了几天班?就迫不及待想要放假了?”
“就算只上一天班也要期待放假啊,我现在和你们当老板的不一样,我是打工人了。”沈屿思拉开车门,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行,系好安全带,回家。”沈宴初绕回驾驶座。
不远处,市场部的夏经理刚乘电梯下来,瞥见这一幕,用手肘碰了碰设计部主管周晓笛,语气带着点调侃,“哟,看那边,那不是你们部门红头发的小实习生吗?啧啧,劳斯莱斯幻影啊。”
周晓笛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抹鲜艳的红色,以及一名跟着上车,气度不凡的中年男性。
“嗯,是她。”她淡淡应道。
夏经理咂咂嘴,脸上露出一种了然又略带鄙夷的神情,“啧,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啊,真是……有几个能踏实吃苦的?稍微有点姿色,就想着走捷径喽,这社会上的诱惑,她们哪禁得住?”
周晓笛眉头立刻拧紧,语气冷了下来,“夏经理,话不能这么说,有钱人也是会生女儿的。”
“切。”夏经理不以为然,“真要是大小姐,早送去国外镀金或者直接进自家公司当公主了,谁舍得放出来,在咱们这种地方从底层实习生做起吃苦受累?图啥?”他摇摇头,一副我懂行情的样子。
周晓笛深知内情,此刻只觉得夏经理的嘴脸恶心。
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人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力,管住自己的嘴和臆测,对谁都好。”
哪怕周晓笛不知道内情,单看她平时的表现以及衣着,也绝非普通家庭能养出来的。
不像眼前这位,只会用最龌龊的想法去揣度一个年轻女孩。
作为同事,点到即止的提醒已是仁至义尽。
可千万别将这些无稽的流言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否则这后果,恐怕就不是夏经理能承受的了。
第64章 除夕日 ……你不想忍也得忍
除夕这天,沈屿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窗外阳光透过薄纱暖融融地洒在脸上,楼下隐约传来阵阵喧闹声。
沈屿思趿拉着拖鞋走到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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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倚着栏杆向下望去,院子里热闹非凡。
贺雨霄正和江彦词正合力搬着一个半人高的青花瓷盆,表嫂谢秦羽在一旁指挥着位置,手里拿着修剪枝叶的剪刀。
整个院子里弥漫着节日的喜悦。
沈屿思见状,立马跑去书房拿春联,乘电梯下楼。
贺雨霄见她这样子,开始调侃,“哟!大小姐终于醒来,再睡会儿,这年夜饭都要成早饭了。”
沈屿思懒得理他,径直走到江彦词边上,将春联递过去,“贴这张贴这张!这个好看!”
对联上的毛笔字遒劲有力,一看便知道不一般,根本不是印刷体能比的。
“好。”江彦词接过。
沈佩见沈屿思醒来,端来一小碗海鲜粥,“快,趁热把这个吃了,年夜饭还得等好一阵呢,垫垫肚子,别待会儿饿着了。”
沈屿思乖乖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
谢秦羽索性搬了小马扎坐在门口,和沈屿思当起了监工。
“左边左边,再高一点点……哎,过了过了,往下回一点!”
“右边好像有点歪,江彦词你往右挪半指……对对对!这下正了!”
好不容易贴得端端正正,贺雨霄从凳子上跳下来,边拍手上的灰边看贴完的效果。
他忽然摸着下巴“啧”了一声,“你这春联……瞧着怎么比送我的那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啊?”
沈屿思扬了扬下巴,“那当然!这可是老师亲手写的!”
“好啊你!”贺雨霄作势要去揉她脑袋,“还搞区别对待是吧?”
“行了行了,你俩别斗嘴了。”谢秦羽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赶紧的,麻将走起啊,好久没摸牌,我这手痒得很,就等着圆圆睡醒凑齐四个人。”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打了!我要把你们的钱都赢来!”沈屿思赶紧放下手中的粥,跟着去了麻将房。
沈家人口不算兴旺,平日里偌大的宅子总显得有些清寂。
唯有除夕这天,考虑到江彦词母亲离世,父亲重病在床的处境,大家索性聚在一起过年,大宅子里才算有了点生活气。
麻将房里时不时爆发几句叫骂声和欢呼声。
沈佩听着这动静无奈摇头,“我就说他们四个凑一起肯定吵吵闹闹的。”
贺奶奶笑道,“这样才好玩嘛。”
直到客厅飘来年夜饭香气,贺奶奶高声招呼大家开饭,一场酣战才结束。
谢秦羽还在回味牌局,边往餐厅走边念叨,“唉!刚才那一把我就不该贪心去游那一轮的!不然早就胡了,哪还会被贺雨霄给截了!”
她越想越不甘心。
沈屿思在旁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开始煽风点火,“就是就是!贺雨霄你也太过分了,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嫂子!”
贺雨霄显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顺口就顶了回去,“牌桌如战场,你自己贪心,总想着做大做强,被截胡了怪谁?”
“好啊你!”谢秦羽说不过就上手。
“哎哟!疼疼疼!”贺雨霄跳脚求饶,沈屿思在一旁拍手叫好。
年夜饭摆满了圆桌,虽然丰盛但也没吃多少就饱了。
饭后的保留节目自然是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春晚。
沈屿思窝在沙发一角,手机屏幕亮个不停,回复着不断涌来的新年祝福。
和林映舟的聊天框很快被顶到最下面,她划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给他制定了。
沈屿思编辑了一条简单的信息发送过去:【新年快乐】
很快顶部的备注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几秒钟后,手机铃声响起。
沈屿思脸上漾开笑容,她起身走到阳台接通电话,“喂?”
“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听筒里陷入一片沉寂,就在沈屿思以为他打电话只是问候一声时,林映舟声音再次响起,他突兀地问,“你想我吗?”
沈屿思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弯起,反问道,“明明是你想我了吧?”
“嗯。”林映舟声音沉了下去,“我很想你。”
沈屿思心头一悸,放柔了声音安抚着,“忍一忍吧。”
她指尖点开手机日历,开始数日子,“寒假没剩几天了,很快就开学了。”
“不想忍。”林映舟的回答又快又坚决,有种孩子气的固执。
“……你不想忍也得忍。”
“那你呢?想不想我?”他追问,执着地想要答案。
夜风吹过,客厅里的电视声传来。
沈屿思望着窗外被灯笼染红的夜色,因实习忙碌而被暂时搁置的想念,被他一句话勾了出来,汹涌而至。
她坦诚道,“你有多想我,我就有多想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接着,林映舟说,“你来一趟小区门口吧。”
沈屿思声音瞬间拔高,“你……你来迦南了?现在?”
“嗯。”
“你干什么?”沈屿思又惊又急,压低了声音,“除夕夜你不好好待在家里过年,跑这来干什么?”
“我忍不了了。”林映舟低声说,“再忍我就要生病了。”
寒假一开始就被各种事情缠身,分身乏术,根本没时间飞来迦南,他想她想的快疯了。
除夕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子,年年都会有,但看不见沈屿思的日子一分一秒都难熬。
沈屿思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凉,心头却被投入一块炽热的炭火,灼烫又复杂。
她匆匆挂断电话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抓起一件厚实的羊毛外套披上。
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在随身的小包里抽出了一张酒店的房卡,攥在手心。
沈屿思快步下楼,穿过依旧热闹的客厅,只丢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便闪身出了门。
沿着小区的主干道走去,两旁的景观树上挂满了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暖融融的光线将路面映照得一片朦胧喜庆。
寒风凛冽,沈屿思裹紧了外套快步往外走。
走到雕花的铁艺大门外,果然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车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倚着车门,在路灯下显得孤寂又醒目。
看到她的身影从小区里探出,林映舟大步迎了上来。
沈屿思也小跑上去,刚想问他冷不冷,路上顺不顺利,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拉入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在沈屿思的发顶,贪婪汲取着她身上温暖熟悉的气息。
那些信息、照片、视频,无论多么清晰都只是虚幻的影子。
只有此刻,她真真切切在他怀中,她呼出的气息灼热,说话的声音动听,身上的味道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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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到满足的同时,一种巨大的后怕感冲击着他。
如果……如果那天她真的铁了心要躲他一辈子。
就算翻遍了她的过往,拥有再多她的物品,将她做的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
仅仅依靠那些死物过活,不能再感受她的体温,那样的日子,该是怎样荒芜的苦寒?
隔着厚厚的衣物,沈屿思都能感受到林映舟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她在他怀里闷闷地问,“你吃年夜饭了吗?”
“吃了。”林映舟的回答有些含糊。
“撒谎。”沈屿思挣扎着抬起头,皱眉看他,路灯下他的眉眼难掩疲惫,“从你家去机场,再从云昌飞迦南,又从机场来这里,你哪有时间吃饭?”
林映舟没有反驳,只是更紧地抱了她一下。
沈屿思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房卡,塞他手里,“拿着,你今天就住这,待会儿我叫人送点热乎的饭菜过去。”
她又补充道,“下次别这样一声不吭就跑来,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如果有时间,我再去找你。”
“好了。”沈屿思见他还不放松,轻轻推了推他,“我也得回去了,出来太久家里该找了。”
林映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他松开,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
沈屿思转身快步往回走。
刚看见院子大门,就迎面撞上贺雨霄。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扫过她微红脸颊和凌乱的发丝,又越过她,望向小区门口刚刚驶离的车辆,眼神沉了下来。
“哥……”沈屿思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叫了一声。
贺雨霄收回视线,落在妹妹脸上,开门见山,“复合了?”
沈屿思立刻摇头,“没有。”
贺雨霄重重地叹了口气,“圆圆,听哥一句,林映舟这种人平时克制压抑惯了,一旦爆发起来那就是生死纠缠的劲头,他过往的那些行为还不够明显吗?”
他苦口婆心,“你现在纵容他,给他希望,就是在给自己埋雷!你年纪小觉得这样有趣刺激,可万一哪天你要是腻了发现这游戏不好玩了,你要怎么摆脱他要怎么收场?”
路灯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屿思站在原地沉默着。
她想起林映舟生日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当最初的震惊和不解褪去后,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从未真正有过因害怕而要摆脱他的念头。
夜风吹动沈屿思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心头最后一丝犹豫。
她抬起头,迎上贺雨霄担忧的视线,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哥,如果我……不想摆脱呢?”
她不觉得林映舟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表达爱意的方式和大多数人不同而已,他会更极端更不留余地,她是喜欢这样的。
既然林映舟在拥有那么强烈占有欲的同时,还能在那段时间里放任她和其余人纠缠拉扯,那她为什么不能去理解他的行为呢?
贺雨霄愣住了,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半晌,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
“算了……”贺雨霄彻底没招了,“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说再多你也未必听得进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点痞气却无比可靠的笑,“反正,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有沈家在,有我和江彦词在,我们都会给你兜底。”
这话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了沈屿思心上,她眼眶微热。
她能一直放肆的原因就在这里,有后路就什么都不怕。
贺雨霄看着她动容的样子,又忍不住“啧”了一声,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还有江彦词那小子!你们俩真不愧是亲表兄妹,这倔脾气,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沈屿思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抓住贺雨霄的胳膊轻轻晃了晃,撒着娇,“哎呀哎呀,那不是因为有最最可靠最最厉害的你在,一直为我们保驾护航嘛~”
“行了行了!”贺雨霄被她晃得没脾气,嫌弃地抽回手,朝客厅方向努努嘴,“少来这套!赶紧进去,你嫂子等着你一起放烟花呢,箱子都搬出来了,这大冷天的,别磨蹭了!”
“好好好。”沈屿思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小区门口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晚上。
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沈屿思又一次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拿起手机又关上,编辑短信:【你睡了吗?】
删除。
又编辑:【我明天……】
删除。
再编辑:【你想不想见我?】
删除。
好烦。
好烦。
在不知第几次调整姿势依旧毫无睡意后,沈屿思猛地坐起身。
胸腔里揣着一只不安分的困兽,横冲直撞,搅得她心烦意乱。
迦南有守岁的习俗,通常熬到凌晨即可,除夕这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偌大的沈宅此刻也亮如白昼,任何动静都无所遁形。
沈屿思悄无声息地溜下床,她贴在门边,屏息凝神,仔细捕捉隔壁房间的动静。
一片沉寂。
她踮着脚尖,一步步挪到楼梯口,向下张望。
客厅里电视已暗,空无一人,大家都回房睡觉了。
沈屿思心头一松,不再犹豫,小跑着冲下楼梯,头也不回地奔向大门。
门把手被拧开的瞬间,室外的寒气扑面而来,她却觉得心头那股焦灼的燥热仿佛找到了出口。
沈屿思边往小区门口跑边划开手机,给那个置顶的名字发去信息:【快来接我!】
虽然不情愿,但她真得找个时间去考驾照了。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
林映舟同样在失眠。
他靠在床头,手机光映着他的侧脸,眼眸里情绪翻涌。
他指尖悬在聊天框上方,始终不敢发消息过去,生怕自己今天这一系列行为会招她厌烦。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瞬间被新消息点亮。
林映舟的呼吸在看清内容的刹那骤然停滞。
他盯着那行字,反复确认。
不是幻觉。
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直奔电梯口。
第65章 恶趣味 更喜欢林映舟还是Z
车子一路疾驰,直奔沈屿思所在的小区。
整座城市沉浸在除夕后的倦怠里,路灯光晕在车窗上不断拉长。
远远地,林映舟便看见小区门口那单薄的身影,他心口一紧,将车刹停,急匆匆脱下外套,快步走去披在她肩上,“等了多久?冷不冷?”
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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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被裹成粽子,沈屿思把外套脱下还给他,“不冷,我里面穿了睡袄。”
“这个点叫我过来接你,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没有。”沈屿思摇头,“我就是觉得,除夕晚上你一个人住酒店好可怜的样子。“
可怜?林映舟想说,能离她这么近,一点也不可怜。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沈屿思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该死,怎么这时候犯困了。
她在心里嘀咕,瞄了一眼专注开车的林映舟。
车子驶入酒店地下车库。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电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狭小空间里滋生出一种微妙又心照不宣的静默。
林映舟的目光落在显示屏上,异常有耐心。
他本身就是一个极有耐性的人,只是这份冷静自持,常常在沈屿思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沈屿思靠着轿厢壁,眼皮越来越沉,根本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电梯抵达顶层,她才恍然回神。
林映舟刷卡开门,只留了玄关一盏壁灯。
光线朦胧,沈屿思刚想换鞋,身体却骤然一轻。
林映舟竟直接将她抱起,跨入客厅,稳稳地放在岛台上。
高度差让两人视线平齐,他身影压下来,双手撑在沈屿思身侧,声音磨砺着空气,“让我接你过来,只有那个原因,没有别的了吗?”
“有。”
“嗯。”林映舟目光沉沉,手指滑入,触摸到一片细腻的肌肤,他动作一顿,“怎么没穿?”
“前面洗澡的时候脱了。”出门急匆匆的,谁还记得穿胸衣啊。
林映舟呼吸重了几分,见她一副困倦的样子,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他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要早起,”沈屿思回答,“赶在家里人醒来之前溜回去,然后和长辈邻居拜年,下午还和谢笙约了去玩……”她说着,像在汇报行程。
林映舟沉默了几秒。
他将手抽回,稳稳地将沈屿思从台面上抱了下来,径直走向卧室,拉过蓬松暖和被子,严严实实地把她盖好。
“睡觉吧。”
沈屿思躺在床上,促狭地看着他,“嗯?你在电话里不是说忍不了了吗?说再忍下去会生病。”
林映舟俯视着她,“沈屿思,我说的‘忍不了’,不是指那个。”
沈屿思笑问,“那是哪个?”
“想见你,忍不了。”林映舟在她身侧躺下。
沈屿思心头一热,顺势翻身拥住他,过了会儿,她直白地说着,“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好硬啊,有点硌人了……”
她手指无意识地蹭着。
林映舟呼吸一窒,额角青筋跳动着。
他出声提醒,“还剩下四个半小时的时间,你再不睡觉,就又要起床了。”
“那你不难受吗?”沈屿思想起之前看到的科普,那感觉很不好受的,像要炸开一样,还对身体不好。
她撑起身,眸光闪动,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我来帮你吧,我还没玩过呢。”
林映舟抬眼,不可置信,“……玩?”
“对呀对呀。”沈屿思兴奋地扒开酷子。
毫无技巧,全凭本能,她就是在玩,像对待玩具的那种玩。
林映舟被这生涩磨得没了脾气,他放弃抵抗,只能不紧不慢地撞机着她的掌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越发胀痛起来。
林映舟呼出一口气,覆上她的手。
他眼尾沁出水色,呼吸粗重。
沈屿思好喜欢这样的林映舟,很不一样,乱七八糟的,激起了她的凌虐欲,像欺负得更狠一些。
直到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林映舟拽过她,“好了,还有四个小时,睡觉了。”
四个小时,不敢想明早会困成什么样子。
睡前,沈屿思暗自想着,她一定要精进技术!
才能玩得更尽兴啊。
凌晨六点,天还没亮。
林映舟将衣服都搭配齐全,走到床边提醒,“起来了。”
沈屿思迷迷糊糊地“嗯嗯”了两声,身体却像被床封印住,纹丝不动。
“已经六点了。”
沈屿思艰难地掀开一点眼皮,瞥见窗外天还黑着,理智被困意吞噬,“算了吧……被发现就被发现吧,我真的困死了,现在就只想睡觉……世界爆炸也不能阻止我睡觉……”
林映舟清楚沈屿思对睡觉的重视,但如果她被发现除夕夜不归宿,一定会被家里人说的。
他弯腰,耐心地哄劝着,好说歹说,半拖半抱地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去洗漱。
水冲在脸上意识稍稍清楚了些,换好衣服后沈屿思坐在玄关的矮凳上,还是有些发懵,早知道昨天就不来了,痴迷男色不是好事哇。
林映舟弯腰替她穿鞋,出门前,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递去,“新年快乐,这是压岁钱。”
沈屿思眼睛倏地亮了,“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来迦南之前。”
“谢谢我们舟舟宝宝~”沈屿思踮脚在他脸颊猛地亲了几下。
“……”
紧赶慢赶,沈屿思总算在八点之前冲到了家门口。
她像只刚偷了腥的猫,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侧身挤进去,又屏着气将门合拢,生怕惊动了楼上的人。
客厅里一片静谧,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好险……
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楼上传来慈和带笑的声音,“圆圆今天起这么早呢?”
是贺奶奶,正扶着栏杆往下看。
沈屿思心头一跳,乖巧地仰起头,“对呀贺奶奶,新年快乐呀~”
贺奶奶穿着簇新的羊绒大衣,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新年快乐,乖圆圆,今天穿得真漂亮。”
“谢谢奶奶。”沈屿思甜甜应道。
“我去给你下碗海鲜面,你难得早起,肯定是饿了吧?”贺奶奶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啊——是,是有点饿了。”沈屿思赶忙应声。
对啊,她难得早起。
沈屿思立马溜上楼,挨个房门敲过去,用他们以前催自己起床的话术说,“起床了快点起床!新年新气象,一日之计在于晨,赶紧起来吃早饭了,再不吃就要凉了,别说什么困不困的,吃了再睡也一样啊。”
刚敲到第二间,隔壁房门开了。
贺爷爷精神矍铄地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红包,笑眯眯地塞进沈屿思手里,“小圆圆,新年好,这是爷爷和奶奶的压岁钱,拿着买新衣服穿。”
“哇!谢谢爷爷!”沈屿思嘴甜得像抹了蜜,“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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