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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乔哲心里猛然一提,他屏着气,凭着本能又问,“渔村那夜,其实是你,对不对?”
臭烘烘的毛发下那张脸悄然变化,终于变回了郑乔哲熟悉的面容。敬真低低一笑,似是想起久远的事。
江清霖震惊之际又听郑乔哲这样问,又惊又惧之下,只觉半边身子发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也许只是几个呼吸。郑乔哲不知道,他只紧紧盯着敬真,心里期冀着,又惶恐着。
他还没开口回答。
郑乔哲忽然后悔了,他不该问的。不问,这件事就可以永远甩在银珏头上,他就可以永远和敬真全无嫌隙。可是他问了,他不能不问,他不能让自己那条胳膊那么不明不白地失去!
敬真轻笑,“我以为,你会忘了这事。”
这就是他的回答了。
郑乔哲一口气猛然提到心口,绷紧了,难以松下。
“对,是我。”
郑乔哲脑中一阵嗡鸣,巨大的嗡鸣,持续不断,难以忽视。
他的眉蹙了又蹙,不断张合,扶着江清霖的手指十个尽在颤抖。
他听见自己在问:“为什么?”
敬真嗤笑一声,“为什么?你何不问问你自己,是否对我师尊敬重?”
明姑娘?郑乔哲更为不解,“我何时——对明姑娘不敬了?”
敬真懒得同他解释,低敛眉眼,抽身就走。
“站住!”
撇下江清霖,郑乔哲长枪横扫而出,将敬真拦在当地,“说清楚,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停下脚,敬真嗤笑,“说清楚?有什么好说的。”他轻挑眼皮,“看你离我师尊近,我烦,够清楚了吗?”
可这话郑乔哲更不能明白,他师尊?他不是跟他们分开之后才拜的师吗?!怎么就——
郑乔哲心里猛然划过一道闪电。他瞪大了眼,紧紧盯着满身脏污的敬真,左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你、你对明姑娘……”
郑乔哲惊悚的神情让敬真烦,他和那些人一模一样的反应好像都在说,他不该爱上她。
可是她明明爱他,他和她明明是两心相许。她只是碍于师徒伦理,才不肯承认。
他们明明光明正大。
躁怒之心起,敬真的眼神变得沉鸷,“你想说什么?”
声音也随即阴冷。
郑乔哲仍沉浸在震惊中,“你和明姑娘不是师徒吗?你居然喜欢她吗?!”
“喜欢她”这三个字从郑乔哲口中说出,江清霖的脸上立刻变了,她难以置信,“什么?敬真你喜欢明姑娘?!她不是你师父吗,你怎么能……”
“怎么能怎样?”
身后忽然一道声音,敬真闻声而望,是银白衣衫的仰司。
仰司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喜欢而已,又不是要她死。怎么你们一个个反应都这么大?喜欢谁那是人家的自由,你们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江清霖反唇相讥,“那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弟喜欢师父,岂不是以下犯上淫/乱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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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仰司一步步走过来,“可笑,难道你能掌控自己的心意,说不爱谁就不爱谁?”
不待江清霖回话,他又说,“能控制得了的,算什么爱?”
江清霖一怔,旋即意识到不对。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他,皱着眉干瞪眼。
顾长迟走近一步,按住蠢蠢欲动的郑乔哲,问仰司,“你说这么多,到底是想干什么?”
仰司笑笑,“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他转身看向敬真,“我找你很久了,敬真。你下了昆仑墟这三年,走得可真远。”
郑乔哲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又插进来一个仰司,更觉脑中如浆糊一般混乱。但他低头看见自己手中的长枪,不免想起自己被生生撕扯掉的右臂。他眼神一沉,向敬真说:“敬真,你跟我回明道宗,我们细细说道。”
敬真冷嗤一声,不予理会。
他倒是扭头看向仰司,“你找我?正巧,我也想找你。”
二人对视一眼,几乎是立刻达成了共识,转身拔步就走。
郑乔哲呆呆静立着,冷不丁怒喝一声,“敬真站住!”
敬真不停。
他枪出如龙,寒芒直指敬真右臂,“我叫你站住!”
江清霖疾呼一声,欲去相拦,却根本跟不上郑乔哲的脚步。她急急看向顾长迟,“大师兄你快拦住师兄!”
顾长迟却伸手按下了她。
他看着郑乔哲的幻肢,安抚江清霖,“且等一等,江师妹。”
郑乔哲那只被生扯掉的血淋淋的右臂,到底是该有个结果的。
长枪如风点刺而来,敬真却连动也不动。
他只是回身,那长枪的枪头,便对准了他的心脏。
电光火石间,仰司心里横过数个念头。
他为何不躲?躲不掉吗?怎么可能。
不想躲?那岂不是想死。但他刚刚被那黑影抓住,可是一点儿想死的意思都没有。
禁制。
仰司眼睛一霎明亮,他抬臂挥剑,眨眼间刀兵相接火花四溅!
银白衣衫如蝴蝶一般翩飞旋转,郑乔哲枪尖一偏,在一瞬的微光之中扑了个空。
人不见了。
仰司连带着敬真,都不见了。
郑乔哲呆愣当地,久久不能平复。
江清霖看着倒地了无生息的姜吟,喉头呜咽一声,缓缓蹲下了身子。
微光一闪而逝,敬真被这细微的光晃得眼晕。落地后,他一把推开了拉住自己的仰司。
本来移身术学得就不太精,被敬真一推,仰司几乎站不住脚。他晃了两下,挑眉,“我好心救你,你这是做什么?”
敬真冷眼看他,“你为何救我?”
那目光冷得很,像是万年不化的雪,仰司本想糊弄他一番,被这目光一激,他倒没了那旁杂心思。敛敛斗篷,仰司细细盘点,“你是神仙,与我们不同,所以有很多事不能用常理去解释。所以我理解你爱慕你师尊的想法,我尊重你。”
敬真不语,仰司继续说,“但我在天界那段时间,听闻有关于你,却是你不被昆仑墟所容,被关入牢里,颇受磨难。”
“我那是因为杀了林观渡,不是因为我爱我师尊。”
仰司点头称是,“后来听说你被赶下昆仑墟。巧了,我也被那些神仙从天界丢下来了。”
“所以你想找我,做什么?”敬真冷笑一声,“总不能你想杀回天界。”
仰司哼笑一声,“杀回天界?我有自知之明。”他稍停一停,似乎在整理情绪,“但是我确实想回到天界办一件事,办完了,我就了了心愿了。”
敬真的好奇心被勾起,“什么事?”
仰司看他一眼,大大方方道:“毁了那个佟昂的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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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真的眉稍一蹙,旋即展开,“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我可以帮你。”
敬真吃笑,“帮我?我需要你帮什么?”
仰司绕过来,“你是神仙,三年时间对你来说不长,可你却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他眉心轻挑,“所以这三年你其实过得并不好,所以,你是被人下了禁制,才沦落至此。”
仰司继续说,“你跟黑影能用法灵打斗,却不能回应郑乔哲的攻击。我想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神仙是不能对人族动手的,否则要被罚。但是你已经是戴罪之身,所以我想,你身上的禁制使你无法对人族产生伤害,一旦你对人族动手,伤害会反弹到你身上。所以,在人界这三年,你才会沦落至此!”
他看向敬真,得意满满,“我说的对吗?”
敬真轻笑,“你说的都对,所以呢,我就得帮你吗?”
仰司却说,“我说的是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帮你回到昆仑墟。”
敬真不屑,“我若想回去,闯一闯并非不能回去。”
“我说的是,让你师尊允许你回去。”他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或者说,我帮你,彻底得到她。”
看敬真神色微动,仰司嘴角上扬,“怎么样?你看看刚刚在那林子里,她来了,连看你一眼都不看。她会是看不出来你是谁吗?她可能是不知道坐在那里的是你吗?她知道,可她还是一点眼神都没分给你。甚至,她还警告郑乔哲不要帮你。为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短促地抽气,敬真蹙眉抬眼,“你有什么法子?”
仰司知他心动,眉眼低回,笑意深深,“你别管我什么法子,反正,我比你有途径。”
月光轻轻,把人影拉得长长。
敬真颀长的身姿被投到地上,显得尤为瘦,如一只细长的刀子,生着蓬乱的草。
刀草转动一下,向旁边那个匀称的身影靠近一些,远远看去,像是融在了一起。
风穿林木,萧萧作响。
山林之中一道身影如暗夜里的灵猫,连续跃动,极速前进。
待着黑影循着气味赶到时,偌大的山谷中,早已空空如也不见踪迹。
紧随而来的一道身影气喘吁吁,“师兄!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郑乔哲转身,“清霖,不必跟着我,我一定要找到敬真的。”
江清霖不能理解,“为什么啊?仰司要找敬真,敬真要找仰司,他们俩一起走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郑乔哲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心里的怪异,他顿一顿,“你就当这是我的执念吧,清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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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寂寂,江清霖的目光短促地掠过郑乔哲右臂的幻肢,低低叹了口气。
“那我帮你。”
一路追踪,不知过了多久,郑乔哲终于在灵华山附近又寻到了熟悉的气息。
说来也怪,其实郑乔哲并不知道敬真和仰司朝哪里离去,但他一闭眼,一片漆黑之中便能浮现一点星光。这星光宛如一只指路灯,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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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往哪里走。
可一睁眼,就什么都没有了。
郑乔哲只当这是自己怨念太深,化了灵迹。
待他当真追着这点星光找到敬真的气息时,他心里猛然漏了一拍。
不对。
很不对!
敬真的气息,行将就尽!
郑乔哲追着那点零星的气息赶到时,敬真已经快死了。
彼时他正被道海仙尊的剑横贯身体,鲜血滴滴答答,在地上汇了好大一滩。之所以没有倒下去,是他被道海仙尊控制着四肢,使他能悬在半空中,好叫那血,能不断地朝下滴。
一滴,一滴,又一滴。
滴到血洼里,满满凝聚,汇出一颗丸药大小的珠子,漂浮着,沐浴着。
软刀子割肉,细血长流。
而仰司,就坐在旁边的小竹椅上,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由血凝成的珠子。
他手边,那样的血珠子,有满满一盘。
第95章 长歌去孤身类转蓬4郑乔哲释怀往事……
江清霖捂着嘴,死死压着哆嗦的唇瓣,才没叫自己尖叫出声。
她转头看向郑乔哲,却见郑乔哲长枪一抖,竟直直闯了进去。
“住手!”
他奔过去,大声喝止。
仰司见他来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一直跟着我们的,是你啊。郑乔哲。”
郑乔哲一愣,“什么?”
仰司放下二郎腿,笑问,“我给你留的指路灯可好,没太麻烦你吧?”
“是你?你故意引我过
来?!”
仰司欣慰点头,“是啊,你不是恨敬真吗?他毁了你一只胳膊,这仇你不是还记着吗?”他从盘子里捏了一颗血珠子,抛向郑乔哲,“他是天生的神仙,这是他的血凝出的血珠,吃了它,你的右臂就能重新长出来。”
重新长出来,长出来一只完全契合自己身体的手臂,和以前被拔掉的那只一模一样的手臂。
他的手臂是敬真拔掉的,那自然,也该由敬真的血来新生,不是吗?
郑乔哲的眼神一瞬迷离。
仰司起身,走近他,“道海仙尊探查过他的身体,那位明雪道尊还分了自己的血肉和命火给他,各种仙材灵宝喂着,他的血珠,效力大着呢。”
捻起那颗圆润鲜红的珠子,仰司低笑,“吃吧。”
郑乔哲的呼吸变得极快。
快到他几乎没有时间换气。
“他断我手臂,他该死。”少年喃喃自语,握着长枪的手微微颤抖。
吞咽一声,郑乔哲抬起眼皮,“但他不能这样死。”
他最后一句说的极低,仰司听不清,只能凑过去“什么?”
回应他的,却是毫无征兆的长枪一击。
郑乔哲倒持长枪,以枪柄横击而出,突发之下,竟真的将仰司击得倒飞出去。
银白身影撞上僵在半空的敬真,“哗啦”一阵巨响,两个身体齐齐跌在下方的血池里。
道海悠闲静立,突如其来的攻击叫他猛然一惊,收剑在手却发现向他们进攻的是个人族少年。
他眉头紧锁,“少年人,你在干什么!”
仰司倒地横卧,江清霖在郑乔哲的授意下飞速上去把敬真背了出来。
鲜血淋漓不断,江清霖的鹅黄衣衫很快就被染得斑驳陆离。
郑乔哲持枪拦在江清霖身前,“敬真有罪,他伤我之仇,我自然要与他细细分说。可你们将他骗来,又以多欺少这样对待他,是万万不可的!”
道海不耐,长剑前指,“我警告你,我若出手,你和你师妹,必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郑乔哲仗枪前立,昂首挺胸,“你是神仙,你当然可以杀我。但是你杀了我,且不说天界要如何惩罚你,光是昆仑墟道尊明雪,也要追杀于你!”
不说这还好,一说这,道海杀意瞬间翻涌上来,“那便叫她来杀好了!我倒要看看,她现如今是如何分身有术,还能来处置了我的!”
剑光起,郑乔哲横枪前挡,却根本无法接下道海随意掷出的这一剑。
然而剑光偏了,郑乔哲被剑风带倒的一瞬,他看见道海的剑直直朝着江清霖背上的敬真刺去!
敬真已经伤得气若游丝,若再接下这一剑,只怕当真要死在这里。
郑乔哲顾不得多想,他拼尽全力扑抱过去,把自己紧紧盖在了敬真和江清霖上面!
道海的剑气如滔天巨浪,哪怕剑未至,剑气也已将郑乔哲撞得吐血来。
猩红的血喷在道海脚边,烫得他猛然清醒。
指尖急收,长剑瞬间消泯不见。
郑乔哲拄着长枪咯血不断,眼睛里却是赌对了的暗暗欣喜。
道海愤怒不解,“他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为何要救他!”
郑乔哲勉力微笑,“世界微尘里,恨与憎都只是尘埃一瞬。我说了,我要把敬真带回明道宗,细细分说。”
道海恶寒一瞬,“你们人族,真是疯子!”
说着,他转身拎起仰司就准备走。
然而郑乔哲又叫,“仙尊且等等!”
道海不耐烦地看向他,“又怎么?!”
“仰司是一源宗的人,虽然三年前灵华山上被你们神仙带走了,但一源宗中并未消去他的名号。我要把他带回去。”
“你不是明道宗的吗?!一源宗的人关你什么事?!”
道海简直要被气疯,“人族小孩,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扯唇一笑,郑乔哲扶住江清霖,稳住她后,自己拄着长枪朝前走,“四大宗门异体同心,虽然我们有恩怨纠纷,但终究不能放任宗门弟子肆意妄为。仰司的行为,也须带回我明道宗细细分说。”
道海的嘴撇得都快裂了,他深感无语,但看向郑乔哲,却见这少年眼中坚定如斯,不由得也几分钦佩之意。
细想来仰司要干的事儿本就与他关系不大,他只是想为予瑶和自己弟子报仇而已,择日再杀了敬真也无妨。索性不管他也罢。
把仰司丢到郑乔哲脚边,临去之际,道海提醒,“少年人,你今日能以身保他一次,不代表能保下他日后的每一次。”
郑乔哲深深躬身,向道海道谢,“多谢仙尊网开一面。”谢完,他挺直腰板,“只要我在一日,我便要保他平安一日。就不劳仙尊费心了。”
道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那神仙走了,江清霖才“哇”一声哭出来,“师兄你干嘛啊!你不要命了!”
郑乔哲忙丢了枪,抢过去手忙脚乱地抹掉江清霖的泪花,“清霖不哭,我这不是没事嘛。明姑娘说过,神仙是不能对人族动手的,你别害怕呀。”
江清霖一边拉着背上敬真的手,一边哭,“我回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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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师父告状,让他关你禁闭!”
郑乔哲:“……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呀。”
仰司倒地难以动弹,听见这番动静,默默翻了个白眼。
御剑回明道宗的路上,江清霖疑问:“师兄,你怎么这么厉害,都能把仰司打到动弹不得了?仰司他可是跟大师兄并列双璧的人呀!”
郑乔哲直挠头,“我也不知道啊,难不成我潜力非凡?”
仰司撇嘴,心想要不是老子被那个明帝剜去了一半的灵息,又抽走了一半的真力,老子能被你们制服?!
哼!!!
敬真醒来,是在三日之后。
郑乔哲求了宗门内的长老,给他用了大量的灵丹妙药,又把那一盘子之多的血珠一颗颗凝化回他心口,才稳住了他的伤势。
睁开眼,看见郑乔哲,敬真心里忽然掠过一阵穿梭山川湖海的风。
寂寥,又盛大。
他撇过头,不肯看他。
郑乔哲知他醒了,便起身,“水在床头矮凳上,饭食在桌子上,药待会儿就煎好,会有人送来。”
他说完这些,便朝外走去。
敬真转头,“郑乔哲。”
声音呕哑嘲哳难。
郑乔哲站住,没有回头。
敬真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救我?”
郑乔哲却没有说话,仿佛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又仿佛是不想回答他。
直到门上传来“叩叩”两声,小师弟在门外说药已经煎好了,郑乔哲才低沉着嗓音开口。
“世间事,世上人,孰能无过。你曾救过秦窈窈,也在我身前拦下飞刃,我不信你是纯粹的坏人。”他低头,似是在开解自己,“当时事,你也许有难处,我不怪你。”
喉管中干涩的笑声响了一下,敬真自嘲着,说:“郑乔哲,你是个好人。”
房门开了,郑乔哲接过药,放在桌上。
又一声门响,屋内复又寂静无声。
敬真闭上了眼,干涸酸涩的眼眶里忽的涌出来些液体。
好人。
他们都是好人。
俞俞,秦窈窈,江雁,郑乔哲,施婧
,江清霖。
唯独他一个,是坏人。
坏到骨子里的坏人。
他怎么可以是坏人。
师尊是那样好的人,她对谁都好,是那样温柔和善的好人。他身为她的弟子,怎么可以是个坏事做尽不知悔改的坏人?
那,是不是,他当个好人,师尊就会承认爱他,就会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仰司摸进敬真住的地方的时候,敬真的伤将将好。
那时郑乔哲刚给他换过药,又看着他把药喝了,乖乖躺上了床,才放心离开。
郑乔哲收拾东西之际,敬真叫他,“郑乔哲。”
他问,“我能跟着你,做一些好事吗?”
郑乔哲颇感意外,转回身,他笑,“当然可以。”
放下手中的东西,郑乔哲满怀回忆地说,“你是明姑娘的弟子,我总觉得你该是个和明姑娘一样的好人。可惜你到底年纪小,有些事钻了牛角尖,才做出这些错事。”他释怀一笑,“如今你愿意当个好人,我觉得,明姑娘也会深感欣慰的。”
敬真望向他,安静的,沉定的。
郑乔哲回忆了一下,颇有感触地含笑,“自灵华山仰司用你的气息攻击我时起,我就意识到伤我手臂的人应该是你。银珏作恶多端,但他实在没必要向朱塵撒谎。所以敬真,你那时候胆子是真的大。”
低头一瞬,敬真不语。
不是他胆子大,是当时他不会变化之法,所以才铤而走险。
“再遇见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了你。就算不能杀了你,至少也得把你的胳膊也扯下来才行。”顿一顿,他出神,“真的,把你带回明道宗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趁着你受伤弄死你的。”
忽又想起了什么,郑乔哲一笑,“但是后来长老跟我说,你还是个孩子,算成我们的年龄,还不如清霖大。看看你吧,也确实可怜。人生在世,孰能无过呢。”
敬真说,“你可以杀了我。”
郑乔哲看他,“我当然可以杀了你。你是神仙,却沦落成这个地步,应该是被下了不能对人族动手的咒术。所以我当然可以杀了你。但是杀了你之后呢,以你的死祭奠我的手臂吗?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叫你改邪归正,做个好人,代替我的手臂去为百姓造福。”
敬真忽然捧脸而悲,“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好人。”
郑乔哲轻拍他的背,“你也可以是好人。”
那晚,二人商定了,伤愈之后,便一同下山除妖斩祟,造福百姓。
可翌日天亮,郑乔哲再推开那扇门,屋内却空空如也。
师弟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向他说,仰司逃了。
郑乔哲忽然明白过来,关上了门,寂寥地笑了笑。
第96章 契约链求死反缚生求师尊不要再收他人……
“你说什么?”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仰司,敬真那时心念平静,并不想同他计较往日仇怨。可他的一句话,却把他的整颗心全拔了起来。
他近乎是从床上扑下来,紧紧攥住仰司的衣领,“你再说一遍,我师尊她要干什么?”
仰司嫌弃地推开他的手,拂了拂衣领上被攥出来的褶皱,“你都被赶下山了,她身为昆仑墟道尊,自然得再选一个弟子来承继大业啊。那个叫俞俞的是个鱼妖,不就只剩下个秦窈窈了吗?”
秦窈窈。
敬真猛然想起,在灵华山上,明雪看向秦窈窈的目光,是那样欣赏。
她在灵华山上,就已经愿意为她出头了。
如今——
他心脏猛然一紧,仿佛被人狠狠攥住,捏得他喘不上气来。
仰司弯下腰侧身看他,“我听说,她们明天就要去弟子殿登记造册了。你觉得,你一个被赶下昆仑墟的人,你那弟子录,会不会被抹去?你的弟子令,会不会被收走?”
弟子令!
敬真的手狠狠一攥,掌心中便掉出来一个小小的玉符。
当初明雪说要给他打个络子装弟子令,可是后来到底是没有打成。如今这冰冷的弟子令落在他掌心中,冰得他彻骨寒凉。
“不。”他咬牙切齿。
他已经不是她的第一个弟子了,绝不能,也不是她的最后一个弟子!他绝不允许,有人来抢占他的弟子之位!
仰司直起身,“你身上被下了禁制,入不得昆仑墟吧。我可以带你去。”
人间秋晚,雪山孤寒。昆仑墟上四季难明,秦窈窈上山的这几年,过得并不很适应。
好在有俞俞陪着她,渐渐地,也不觉得终年寒雪飘飞是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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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事了。
她会想念人间的春夏,会想念秋叶纷飞。于是隔一段时间就下山一趟,去人间感知光阴的流转。
有时候是俞俞陪她一起去,有时候是她自己去,顺带给俞俞带一大兜子好吃的。
月明星稀之际,秦窈窈扛着好大一包吃的玩的往回走。其时已至昆仑墟境内,她御剑累了,就停下来脚踏实地,感知土地的深厚。
她喜欢这样的月夜,松林茂密,飞雪点点,人影斑斑。哼着欢快悠扬的小调,一步一步往山上走。走过一道弯,却见一个人直梗梗地站在前方,挡住了她前行的路。
红衣,清亮的月色下,那人的发带顺着不甚整齐的乌发被风吹得张扬恣肆。
秦窈窈愣了愣,“敬真?”
敬真抬眼,看向秦窈窈。
她没有穿能彰显昆仑墟门下弟子身份的衣服,一身旧日寻常衣衫,扛着一根棍子,棍子另一头挑着硕大的包裹。
他低眸,先问一句,“秦窈窈,你为何在这里?”
被他这样一问,秦窈窈倒愣住了,“我?这里不是昆仑墟吗?我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两年前明雪叫了阮亭过来,已经把秦窈窈记在了天界册录,在昆仑墟供职。
秦窈窈放下肩上扛着的包袱,皱着眉问:“倒是你,道尊不是说要你下人界历三百年的苦难以赎罪吗?”说着,她又茫然起来,“我感知时间又出错了吗?原来过去的不是三年是三百年吗?!”
太可怕了,秦窈窈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
敬真没听到想要的答案,被她啰啰嗦嗦一通反问,有些不耐。他沉着一口气,又问,“今日,师尊说要带你去弟子殿了吗?”
秦窈窈更疑惑,“弟子殿?那是什么地方?道尊为什么要带我去弟子殿?”
一道闪电划过心际,敬真猛然抬头,眼睛一霎时被月光照得发亮。秦窈窈被他吓了一跳,“……你干嘛?”
少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反而一步朝前紧紧凑了过来。秦窈窈下意识后退,却被敬真一手扒住肩膀,定在了原地。
大惊失色下,秦窈窈惊惧交加,“你干嘛,敬真你干嘛!”
敬真的手悬在她身前,银蓝法灵荧荧然,很快就将秦窈窈周身探查了一圈。
——没有弟子令。
敬真松开手,整个人仿佛一坨骤然弹开的棉花,欢欣地舒展开了。
秦窈窈得了空,慌忙朝后退,捂着肩膀怒斥:“你怎么回来了还是这样顽劣!我要去告诉道尊,让她好好教训你!”
她本意是要唬吓敬真,谁承想敬真竟捂着额头低低笑了起来,仿佛她压根儿不是要告状,反而是要向明雪夸奖他一般。
秦窈窈怕了起来,她拽着身后那一兜东西朝后跑,“疯了疯了,天呐,敬真疯了!”
跑远了,还能听见她尖声呼喊的声音。
敬真不理,折身朝昆仑殿走去。
倚站在阴影处的仰司吸了吸鼻子,“就这样放过她了?嘁,我以为你恨那么狠,要把她杀了呢。”
地上的薄雪走起来有“咯吱”“咯吱”的声音,敬真便没有立刻使用移身术。他走出一程,回望仰司,“她不知道弟子殿的事,依旧叫我师尊为道尊,说明我师尊并没有想要收她为徒。”
仰司挑眉,“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师尊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得到的消息是她们明天才要去弟子殿呢。”
仰头,敬真呼出一口气,“去弟子殿接受师承并不是随意的事,如果师尊要给秦窈窈上弟子录,就不可能不提前要她准备。”
呼出的那口气悬在半空里,像是一团小小的不甚明晰的云。他朝仰司笑了笑,“你等我一等,我去见见师尊,随后我们就走。”
仰司蹙眉,“走?走哪去?”
“回明道宗,帮郑乔哲解决妖祟作乱。”敬真定定,“好好赎我这三百年的罪。”
嘴角和眉尾一齐飞扬,仰司难以置信地上下扫视敬真。但见他不似玩笑,旋即收敛了笑意。他随便摆了摆手,“行,你去吧。”
红衣少年的身影伴着银蓝微光化作点点微尘消失不见后,仰司嘴角的笑意彻底遁形。
他冷冷嗤笑一声,“回去?赎罪?那个明雪到底是怎么教他的,竟然能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素袍拂袖,仰司转身,朝着秦窈窈离去的方向下山而去。
长门大殿内事务刚毕,明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昆仑殿。
短短三年内,明雪同明月交手了十二次。其间七次是明雪按照离寒锁的感应追过去的,另外五次,是明月伙同朱塵道海等人引妖界大妖作祟,欲借刀杀人。
她一人敌数人,身子又那样,聆璧看不下去,便提议设圈套先把明月捉回来再说。
明雪答应了,按照离寒锁的指示,提前布下埋伏,聆璧成功带着殷翎殷秀等
人将明月拿下。
在长门大殿简单安置了一下,明雪让聆璧把明月先关进了须弥洞里。她费心劳力至此,今日实在是太累了。
俞俞帮着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吹熄殿内大半烛火,关门离去。
明雪在床沿上坐了许久,青丝近乎满满铺了半张床,在幽暗的灯火中如一团悲戚的云。低微叹息一声,披着素白的睡袍,起身去把漏了一条缝的窗子合上。
“咔哒。”
两手抚在窗棂上,明雪闭目一瞬。
她缓缓收回手,转身,“敬真。”
床帐旁,花灯后,银蓝微光荧荧,红衣少年身形显现。
寂静无声的殿里,烛火稀疏,敬真站在自己的阴影里,低着头,抠着手中攥着的衣角。
这些时日为了明月的事,明雪体乏心累,声音便有些提不起精神,“三百年期限未尽,你因何回来?”
她的声音很轻,敬真不知道她在忙碌些什么,却也能猜得到她是如何耗费的心力。
她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过得好。
抬起头,他看向她,只是说,“我很想你,师尊。我想来见见你。”
他走近一步,想在这幽暗的光亮下看她看得更清晰一些。
然而轻轻抬起的一只手,阻住了他的举动。
广袖长垂,素白的外衫在烛火下如一只翩跹的蝶翅,明雪神色不大动,淡声道:“不必上前来。”
敬真身子一僵。
定在地上的脚站不稳似的,带着身子晃动一瞬。
闭眼,敬真强自笑道:“师尊,你这些日子,可……过得好?”
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他想问的,是她有没有想起过他。
三年时间对于神仙而言不长,却比他和她从相遇到分离的日子长得太多。他无法比较,只是一日一日地熬过,算着,这已经是离开师尊的第一千一百三十二天。
师尊,你偶尔,也会想起阿真吗?
落雪的时候,滴星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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