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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寸进尺!
贺文茵费劲扭过头,红着脖颈冷声道,“……不要,你自己猜去。”
“那我可要时时刻刻念着了。”谢澜可怜巴巴地凑过来给她瞧他伤心的模样,“你当真忍心吗?”
贺文茵毫无半分威严地板起脸,手指抵住他挺翘鼻尖不叫这大狐狸蹭到她面颊上,“你再这般我便要不给你奖励了。”
“好。睡一会罢。今日累了,是不是?”
闷闷嗯一声,把头埋进毯子里前,贺文茵犹豫着小小伸出手来晃了晃他指尖,“……你要,注意安全。要小心。”
谢澜笑着嗯一声,转而来抚她的背。
大抵是觉着她已然睡下,恍惚间,她听闻那人声音骤然低下来,
“……文茵。”
“……我该如何才能放心你一个人在此处……你惯是照顾不好自己,一定要记得看我字条……”
随即,她的手便被柔软唇瓣轻柔而近乎虔诚挨过。
“……不要生病……遇事想哭便哭,不要将难过憋在心里头,要对自己好,乖乖喝药……好不好?”
“……要好好的……”
“我会一直一直想你……”
“你也……不,你只要抽空想想我就好……定要想我……”
便是说着,他的唇便与她周身死死厮磨,近乎要缠绵吻过除了唇以外所有各处,许久也不曾停下来。
此前,她对此不知如何是好。
而现下……
她清醒着放任了他。
……
再度醒来时,她榻边已然没了人影。
只觉得榻边莫名有些空空荡荡,连带着耳边身侧也忽地静了下来,贺文茵便瞥见榻边一张字条。
[瞧你睡下,我便启程了。只记得平日里……]
心知里面又是些什么喝药用膳一类的碎碎念叨,抬起头来望一眼空空荡荡的室内,她发了半晌呆,方才放下字条,又久久看一眼那人曾坐的榻边,轻轻出门。
穿过齐国公府回廊,回到自己房内坐下。
因着她爱清静,他们常待的院落里很少有下人过来。此刻院里张灯结彩,外头天也仍有些亮光,却莫名显得有些静悄悄。
有些不适应这份安静,贺文茵一抿唇角,方才从案几下头小心翼翼拿出她平日里用以梳理思绪的纸来。
现下,她知晓李大夫人大抵是自我了断的了。
瞧着纸张上头许许多多字迹,将这条消息写到上头,只觉着越查这是疑云越重,她犹豫许久,方才沉沉望向“大人物”三个字。
……到头来,还是要牵扯到朝堂上的事啊。
说起朝堂上的事,便不免于要麻烦谢澜。
……算下来,从她认识谢澜至今,已然将近三月了。
胡乱合上那些纸,迟迟望向窗外将落不落的雪,贺文茵不自觉便咬了摇唇角。
今日把谢澜推出去,一则是不能误了他的事,也叫自己有时间去查那事。
二则……
她也想借着这个时机,理一理自己的心。
谢澜在的时候,每每她想要理一理思绪,他便会缠上来闹她,叫她心思反倒被搅得愈发乱,一直没能理好。
可她想要知道。
……谢澜一直在靠近她。
那她……
除了站在原地等待,除了……任由他向前,直至和近乎她站在一起。
还要再靠前一点吗?
便是此时,雨眠忽地推开门,匆匆忙忙进了屋门。
“……来消息了!”
“二姑娘……啊,现下该叫那位夫人了。”匆忙喘一口气,雨眠极快地低声道,“她邀姑娘明日前往她府上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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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文茵一垂眸,“……只说这个?”
雨眠蹙着眉一点头,“是。”
“姑娘再考虑一下吗?毕竟姑娘当时许下的条件……属实珍贵,只换她一个语焉不详的话语,万一被她胁迫可如何是好?”
贺文茵摇摇头,“你也心知劝不动我的是不是?”
雨眠一叹,“那姑娘今日想用什么饭食?”
“……唔。什么都好。”
她其实也不知平日里用的都是什么,只是谢澜说要带她用膳,她便跟着去。然后听他笑眯眯地讲哪一个如何如何好吃,哪一个如何如何养身体无论如何也要用两口为好。
最后不知不觉间便被他投喂了个大半。
现下……天色大抵也不早了?
于是迟疑望一眼外头天色后,她便随便用两口膳,照常写一阵书,又喝药泡药浴,最后盯着那写满线索的纸发一阵子呆。
只觉着哪一步都不曾落下,都原原本本照做了,贺文茵今日仍是睡得比平日早很多。
……是了。
恍惚间只觉着好似差了点什么,抱着比平日里多了许多的锦被团,她沉沉闭眼。
今日谢澜不在啊。
……
又做梦了?
再度睁眼时,贺文茵面前是间不大的昏暗房间。
……这里不是齐国公府,也不是平阳候府里的地方。
而她眼前,则是雨眠似是瘦了很多,焦急的脸。她手中拿着什么零零散散的信纸模样的纸张与大大小小图纸,愣愣问她,
“……姑娘是如何拿到这些的……?”
梦中的她身上披着件薄薄衣裳,浑身疼得好似要散架,却只疲惫至极般轻咳两声,低声道,“你觉着可行吗?”
“……姑娘!”雨眠当即落下泪来,近乎要跪在她面前,放下那些纸张仓皇抓住她手,
“姑娘这计策……属实九死一生,姑娘三思啊!”
“……无事的。我早已不怕死了,不是么?你要信我,好不好?”
而她只无力去扶雨眠,遥遥望向窗外浓重夜色,低声笑。
“……只要我能寻到齐国公。”
【作者有话说】
抱歉呀这章改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走感情了……前一阵子现生糟心事太多,有很多时候emo得不行想吐所以可能没写好……真的很抱歉(大哭)(大哭)(滑跪)(滑跪)
64梦
◎不要回头。◎
此后的梦境便是一团混乱。
她梦见一片近乎烧透了一整片黑沉沉天的熊熊大火,梦见她站在那堆火里头,好似风一般无奈牵着不愿按着她计划离开的月疏雨眠,背着小小一个包裹翻出了那不大一个府的院墙。
而后,不知为何,竟是又有追兵过来。
她的身体似乎已然差到了极致,没跑两步便已然丧了气力,只得靠月疏背着踉跄往前。
可那追兵带着血腥气的刀斧终是快挨到了她们背后。
“——她还活着!”
“——抓住她!绝不能叫她活着出去!”
梦到月疏用掉最后一点力气把她推出去,倒在她面前。
梦见有刀枪穿过身畔雨眠的身体。
梦见飞溅到她面上的血污。
最后,她恍惚间只觉着自己被狠狠一推,连带着那个被身侧小丫头紧紧揣着的包裹一同,推上了逃离京城的渡船。
听见有人喊她,让她快跑,快走。
听见她喊,
“——姑娘!走!”
“……万万……万万不要回头!”
……
“……!”
急促喘着气,抚着胸口起身,发觉眼前已然从熊熊燃烧的火场变成了齐国公府浅青的床帐子,望着那缕从张子外头透进来的浅浅晨光,贺文茵颤着身子,许久都不曾回神。
今日她醒得极早,昨日雪后今日出了太阳,浅黄色阳光正透过窗纸洒在她案几前,外头是不知什么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两只猫不知何时一边一只挤在了她身边,呼呼呼呼噜声打的一个赛一个大。
月疏大概方才进来给她添过安神香,床边还留着小丫头身上皂角的气味。
许久过后才从那个梦中些许回过神来,贺文茵将手搭在窗棂上,怔怔去抚上头花纹。
……她许久不曾做过噩梦了。
只是这个梦真得可怕。好似便是当真发生过的一样,叫那金铁声,喊杀声久久在她耳边回荡。
……叫那些血腥气,现下也仍在往她鼻尖里头钻。
再度迟疑望向房内,贺文茵只觉着心下一阵恍然。
……好安静。
可这屋里分明一切如常,回想起来,这也好似就是她习惯了,也喜欢的安静生活。
但纵使猫呼噜呼噜响着,鸟叽叽喳喳交换着,她也仍就是觉着今日房内莫名其妙安静得很。
好似少了什么东西——不是紧要的玩意,却在意识到没了它后便挠得人心痒痒得要命,怎么做也难以平复下来。
莫名觉着心越跳越难过得紧,贺文茵索性深吸一口气,坐到案几前梳理起思绪来。
她同样将那连续剧一般的怪梦记在了纸上。虽说此前无甚头绪,但倘若添上昨夜那个……
草草将梦中还记得的那府邸大致位置记下来,迟疑着将这个梦挪至所有梦的最前面,贺文茵愈发皱起了眉。
……梦里的她,拿着一叠纸说要去见齐国公。
如此便与此前她此前做的那个和谢澜有关的怪梦连在一起了。
……梦有这么凑巧的吗?
……谢澜,他会知道这些吗?
如若知道……
发觉手已然颤得再也无法继续写,贺文茵索性丢下笔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方才对着外头小小唤一声,
“……月疏?雨眠?”
“姑娘怎知道我来啦?哎?……姑娘今日果真醒的早啊。”
还不等她说完,月疏的脑袋便探进了门帘里头。小丫头诧异看了看笑,见她这般眨着眼,又不怀好意嘿嘿一笑。
见她这番生动模样,贺文茵心下骤然一松,“……雨眠呢?”
月疏轻快把手里头药碗和果脯干递到她手边,闻言抱怨道,
“自是歇着呢。姑娘你不知,我花了好大劲才……”
……幸好她们好好的。
只觉着与这喜讯相较起来手边药碗的药味都没那么苦了,贺文茵默默一叹,
“对了。什么叫……我果真起早了?”
“国公昨日嘱咐我和雨眠的。道什么姑娘定是会早醒啦,什么定是不会好好用膳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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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盯着啦……我还说他就是想的多,结果还真是这样。”
便是说着,月疏忽而一脸好奇凑过来问,“姑娘有没有想国公啊?”
闻言,贺文茵只轻声,“……没有。”
他才走了一日不到,她想什么想?
听完这话,月疏转着圆溜溜眼珠,不知瞧见什么,忽地千转百回地笑着“哦”一声,“姑娘当真不曾想国公?”
贺文茵正色,“当真没有。”
听完,月疏不说话了,就笑眯眯望着她捂嘴笑,笑得贺文茵愈发摸不着头脑,只无奈也笑了笑。
……也不知她笑什么。算了,总比……梦里那样好。
此后,去看了雨眠一番,又用了膳,便到了同贺文皎约好要出门的点。
确认一番手炉手套均已然备齐,望向外头分明白着却莫名叫人觉着暗沉沉的天,贺文茵许久也不曾回过神来。
忽地,她便觉着耳垂好似被什么东西磨蹭着一般,莫名便细细密密发起痒意来。
随后,她眼前便不受控地冒出来了个极漂亮的,绣着金边的翻飞衣摆。
……谢澜。
悄悄一抿唇,贺文茵垂下脑袋,默默生疏握了握自己的手。
她今日没见到他。
不知道他现下……
在做什么?
……
安阳。
望也不敢去望那方才过来的一队人马,周兆深深吸气,只敢略微正一正衣领,神色肃穆。
自他投诚那日后,齐国公府那处便再也没了动静。直至前些日子,因着朝局变动,他由吏部被调置按察使司,任按察副使一职,恰巧巡置安阳。
得知这安排,他本以为是叫他外出镀金,哪知到了安阳,照着齐国公府递来密信一一查清安阳底细几何,其中涉事人士多少,发觉背后是滩如何大的浑水,周兆方才迟迟觉着背后一凉。
这事若彼时被掀开,只怕他能沾上一点功劳,那都是条通天大道。
……而,倘若背后那人半分算错——
那他现下,连着一干九族,便早已投胎去了。
要知道,近来朝中近乎风声鹤唳,便是因着当今国本之争。
陛下已将近五十,子嗣稀薄,长子与二子接连薨逝,如今仅剩贵妃所出三皇子与中宫所出太子。
现如今,三皇子已然将要及冠,曾随镇南将军平过南方一不大祸乱,在朝野上也素有美名。
相较之下,太子虽为中宫所出,却是个五岁稚童,便是母家也没有贵妃家强盛,近乎没有半分储君模样。
君心难测,尤其是圣上近来常在朝野上夸赞三皇子办事得力,又传言道圣上曾斥责过太子的课业进度,怎能叫人不多想?
虽说这话是不吉利,可谁人都心知肚明,圣上年纪已然不小,还时时用丹服药,指不定哪日便会驾崩——那彼时这国本究竟会落到谁手里头?
因着这个,朝野各处的眼睛,现下都在明里暗里看齐国公府那位态度几何。
据他近来听闻,单是腊月里这些日子,齐国公府便已然收了太多各府的来信,却一个没接,连带着宴会邀约也通通推掉。
甚至眼瞧着安阳局势已然有了要涉及京城的兆头,他修了无数封书遣最快的马一遍遍上京去送,那位却只也气定神闲,最终来信一封,叫他莫要慌张。
深深一叹,周兆再度斗胆抬眼看向那方才下马的人。
男子凤眸黑瞳,五官极深,一身黑衣黑袍,正肃肃然立于风中,蹙眉望着不远处一层又一层近乎叫人不见天日的群山。
……齐国公已然神算到了在此处便能知晓那些人布局几何的地步?
只觉着心下一震,周兆忙低下头去,生怕惊扰了他思绪,耽误这大事。
可这一低头,他便瞧见了个不寻常的玩意。
不对,他手上……好似,拿着张小小帕子与信纸,正在往上头写着什么?
瞪着眼看完他手上是何物件,周兆闭眼,随后缓缓不可置信地睁眼,定睛一看。
的确是张姑娘家的帕子。
上头还绣着藕粉色花边。
……这死人!
见不远处那人神色几番变化,盯着他那又犯相思病的主子心里暗骂一句,廿一笑着上前,
“大人莫怪。只是现下天气寒凉,府上夫人身子不好,国公出门在外,难免要挂念几分。”
虽说这人毫无半分职务在身,可谁人不知这是国公唯一一个心腹,哪敢接他这一句莫怪?
周兆忙对着廿一一拱手,“下官哪敢!”
……只是,投诚前,他分明听闻国公是个不好女色的。
……可这几月,却屡屡听闻国公爷似是忽地转了性子,同他那小夫人还未新婚便新婚燕尔,喜欢得要命,婚后更是护得比宝贝还宝贝,便是连圣上叫他把人带去一见都不愿见。
更是非必要之事一概撂了挑子。
过去数年,平日里,虽说人不在京,可每逢朝中要事,都免不了他的折子中妙计解燃眉之急。现下因着陛下那莫测心思,朝局本就混乱,许多事情又没了他从中为首裁度,更是乱成一锅粥。
此次他骤然一不干,便是连些平日里看不惯他做派的所谓清流臣子这些日子里也忙得焦头烂额,日日连心里头骂也不敢骂了,只每晚对着佛祖苦苦祈求,真心盼着国公回朝上工。
他本以为这话就是一笑谈,坚信国公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这般。
可瞟见那人瞧着那帕子,竟铁树忽地长慢花一般带着浅浅笑意,他又犹疑起来了。
如今一见……怎得,好似,确如其说呢?
回想起那日初见齐国公,近乎已然瞧不出是个青年人模样的男子骤一蹙眉,便已有了不怒自威之势的模样,周兆一时间只觉着恍然。
到底是何许人物才能将他收了去?
目光对上廿一些微有些挂不住的嘴角,登时只觉着忽地心下一了然,他只同样笑着回道,
“此处想来不是议事之处。待国公事毕,再恭请二位进这驿站一叙话?”
对他那时不时想起贺姑娘抽个风的主子,廿一内心狠狠翻个白眼,呵呵笑道,“自然自然。”
另一侧,望着那遥遥群山,谢澜脑内只满是贺文茵的影子。
这日夜兼程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她究竟会给他什么奖励,最终也没能想出答案几何。只得寄希望于快些回府,快些同她一起过年。
想起她那日绯红色的耳尖,谢澜垂下纤长眼睫,低低一笑,又轻轻吻一吻手上那他偷偷顺走的帕子。
……也不知她现下是在做什么。
幸好她那日不曾深究他那屋子里都是些什么物件。不然……他那些腌臜心思,尽数暴露在她面前,叫她吓到怎么办?
便是此时,风轻轻吹动小帕子的一角,别扭蹭蹭他带着薄茧的指尖,又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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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勾他的掌心。
“……啊。”
揉揉那小小绣着花儿的一角,谢澜轻轻去挨那帕子,柔柔垂眸轻笑。
“是不是想我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宝宝们……这几天现生真的是……难以描述[爆哭][爆哭],不过后面几天更新应该就正常了[摸头][摸头]!
65大夫人
◎爱妻文茵亲启。◎
骤闻贺文茵车架已然到了府门口时,贺文皎方才侍奉婆母用完午膳。
她嫁去的定远候家是因着前些年叛乱,同平阳候一道忽地发达起来的武将门第。但近年来因着朝中风向几番变动,便是几位大将军家日子也不大好过,莫说本就毫无家底的他们了。
——这定远候家,说难听些,除去有个爵位外,连和平阳候府称个半斤八两都难。但偏偏还同平阳候一个作风,死爱面子,便是赊了家当也要撑个表面体面尊荣。因此,便是连给下人发月钱都要欠着了,该要的所谓礼节还一个都不能少。
晨起,她需忍着腰酸背痛伺候夫君,给他整理好衣裳,再送他去上他那捐出来的闲差。
婆母身子不好,她需同妯娌轮班伺候婆母用膳喝药,近乎片刻不得闲暇。
一干事务恼人得要命,本就没几个钱,还偏生要弄上一堆人充门面,便是他们院里的小事,每日都弄得她焦头烂额。
婆母还催要孩子,而她甚至连夫君的脸也不愿再看一眼。
便是想要回趟娘家瞧瞧快要临盆的姨娘身子几何了,都要被婆母暗中指指点点一番,挨一顿夫君教训。
是以每每晨间梳洗,望着镜中纵使抹了厚厚脂粉也难掩疲态的脸,恍惚间,贺文皎只觉着身心俱疲。
她自认是个聪明人,能圆滑躲过的尽数圆滑躲过,想来已然是比他人活得要轻松些了。
……可仍是觉着每日都累得要命。
顶着婆婆斥责目光匆匆出了门,她先见到的是她那妹妹的两个丫头。
或是是因着不愿惹是生非,怕被人看见了会牵扯前朝之事的缘故,她那妹妹此行大抵是千挑万选才从齐国公府库房里头挑出来了个最低调的马车,也推脱着没进府门,只在车上头静静等她。
……但仅仅只是这般,便已然能够让前来通传的婆子眼中满是止不住的艳羡之色,笑得像朵老花一般,问她这是哪位贵人家的女眷,可否将客人引进正堂叫老太太也见一见了。
如是想着,贺文皎一垂眸。
而后,她余光瞥见了正从车架上头缓缓下来的贺文茵。
她今日衣衫是淡淡水绿色,外头披一件浅桃红色兔毛披风,除去将胡乱散着的发简单簪了起来以外,模样近乎与在闺中时一般无二。
……甚至,神色身姿,要比她记忆里的她更像个闺中姑娘模样。
随后,她似是被一旁丫头没好气地塞了个手炉,不好意思扶着脑袋朝那丫头笑笑,方才快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定远侯府一干物件早已陈旧得要命,便是早些年又漆过一遍的门廊,现下在这冬日里头也显得灰扑扑。
便是……她这儿媳身上衣衫,也是扣了又扣,方才掰出银子来改的旧衣裳。
同她那妹妹的一比,只显得她愈发光彩照人。
不知为何,近乎不敢去瞧太阳下头贺文茵的裙摆,只盯着自己身上已然洗得发白了的衣裳瞧,贺文皎忽地便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几月而已,二人间却忽地变得天差地别。
而她只比贺文茵大出一岁多些,早嫁人嫁了几月而已而已,现下,却早已觉着自己是个将要老去的妇人了。
恍惚间,只觉着眼前那两抹颜色耀眼得要命,那步子轻快朝她过来的姑娘忽地又不像贺文茵,贺文皎许久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
“……妹妹来了。随我进府罢?”
……
随着贺文皎进了她们远里,瞧着她面上一副复杂模样,贺文茵只垂眸望向手中杯盏,瞧着里头模糊倒影。
前一次,她要她答应的事情尚且不曾兑现。而上次,托雨眠帮她带话时,她又许下一个相帮的承诺。
……只是不知她要她做什么?
便是想着,她久违打了个寒战。
……这屋子里好冷。
才发觉屋子里炭火不是很足,她正欲拿手帕掩一掩将要溢出来的咳嗽声,却发觉如何去找,那手帕也找不到了。?
不可置信将里层口袋布料翻了又翻,贺文茵只觉着疑惑。
她前些日子才新草草绣的手帕呢?
因着几月前将备用的帕子全丢给了谢澜的缘故,她前些日子才发觉自己快要连用的帕子都没了,方才草草又绣了一张。
可那帕子线头都没收完,本想着救救急的,怎得也不见了?
怎得自从遇见谢澜,她就总是丢物件?
还不曾想清,她便听见一旁贺文皎轻声开口,
“妹妹近些日子过得好么?”
闻言,贺文茵也轻轻回一个嗯。
“……也是。瞧着妹妹,我便知晓妹妹的日子大抵是极快活的了。”
垂下眼睫来低低一笑,贺文皎接着喝茶姿势,又细细看了看贺文茵如今模样。
人看起来似是没那般清瘦得可怕了,面上红润不少,便是眼中神采,也比她记忆中亮了许许多多。
……全然是一副被照顾得极好的姑娘模样啊。
说不出心中一团复杂究竟是种什么滋味,贺文皎声音愈发地轻,
“我知晓,徐姨娘那事是妹妹嘱托了人盯着的罢?”
前些日子,因着新纳的妾室直接将一纸和离书拍到了平阳候案前便扬长而去,此事在满京闹得沸沸扬扬,更是叫本就无甚好名声的平阳候府更加声名扫地。
须知,此前在大晋,从来没有妾室竟要同夫君和离一说。
贺文茵略一点头,“是。”
那事她是留意着不假,但大部分都是徐姨娘自己所做的。
于是贺文皎抬起头来,
“……既然如此,我唯一想托妹妹的事,便是想要妹妹能……代我照看我姨娘。”
“……我只能尽力而为。”
略一回想那姨娘模样,贺文茵微微蹙眉,只无奈着如此答,
“姐姐也知晓,生产本就是女子此生最大的关,我无论如何也不是神仙,最多只能请了太医去帮姨娘盯着,再请千金圣手日日照看。可最终,这关能不能熬过去,还是……由不得我的。”
说罢,只愈发低垂下脑袋一叹,贺文茵沉默不语。
叫人看着徐姨娘那边时,她也在帮着照拂她的姨娘。毕竟从前她们也曾帮过她忙,如果可以,她也想要她平平安安的。
这样世上也不至于再多出一个没有娘亲的可怜人。
听完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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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皎攥紧杯盏,半晌才答,
“……好。”
此后,长长一阵沉默后,她听见贺文皎轻声启唇,
“妹妹进过大夫人的院落不曾,记得里头是何模样罢?”
闻言稍一思索,贺文茵点点头。
大夫人信佛,她记得她那厢房里面近乎就是间佛堂,满是模样不同的佛像,还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燃着香,浸得大夫人身上也满是呛人味道。
她每每进去,瞧着那袅袅香烟后头面容不清的尊尊佛像,都觉得……莫名其妙起鸡皮疙瘩。
贺文皎一叹,“那妹妹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信佛?”
贺文茵蹙眉,目光移过去,“姐姐不妨将话说清楚。”
“李大夫人死后,文锦不是总是病么。”
稍稍摩挲着手上杯盏,贺文皎低低开口,
“某次……大抵是李夫人死后不久罢,我去探望文锦,发现大夫人已然在里头,因着不熟识她,我便只等在外头不曾进去。”
“可我却听见她说……”
边骤然皱起眉,贺文皎边缓缓道,
“是她对不起她和她娘亲。还一直念叨些什么……”
“若她当初做了什么便不会这样……一类的话。”
“我便想着,李夫人的死,她大抵是知情的罢。”如释重负般一吐气,贺文皎轻声开口,
“只是……同我一般,非到必要时候不愿说出口罢了。”
听完她这番话,贺文茵近乎要攥坏手上杯盏,连带着面色也发白,只愣在原处,久久不曾回神。
而见她这样,贺文皎只一叹。
“……对了,还有一个要求。”
“便请妹妹……代我看看姨娘罢?”
……
望着那个掩盖不住震惊模样匆匆离去的背影,贺文皎站在门廊下头,便是一边嬷嬷催着要她去照看婆母也不曾回神。
她从前对这个妹妹,态度其实便很复杂。
一开始,她觉着她定是活不到长大。
毕竟在那般的环境下头,又是这样一副身子,怎可能安然无恙地好好活着?不如早日投胎来的痛快。
可她偏生就那么撑下来了。
后来,她觉得她无甚笼络的价值,笨得要命,又觉着她给些小恩小惠,她便会傻乎乎地想要回报她的模样莫名叫人心软,因着这个,不知不觉间便在热水一类小事上帮了她很多年。
……如今这算是傻人有傻福吗?
直至那个身影已然消失在那里,望着脚下斑驳木廊,贺文皎方才轻轻一叹。
……真好啊。
就像是话本子里的结局。
……
出了定远侯府门,贺文茵近乎要喘不上气,却只急匆匆吩咐道,
“——去平阳候府。”
“……姑娘当真信她的话?”一边帮着她顺气,月疏急急问着,“便是……大夫人确是信佛罢,可凭她三言两语,如何便能定了她的罪。”
贺文茵垂眸,“我并非要定罪与她……只是,无论如何总得问问才好。”
说着,遥遥望向平阳候府的方向,她浅浅吸一口气。
她从前从未想过这事或许会和大夫人有关系。
她大抵能猜出将她嫁给彼时风头正盛的平阳候大抵是两家的一次交易,又由不得她,故而此前也从未想过她还能知道此事的内幕。
如是想着,她默默低下脑袋。
……她从前,因着她待她无论如何也算得上好,一直很信任她。也觉着她有时只是身不由己,宫没想过这事还能和她扯上关系。
可若是……
便是此时,一只鹰忽地朝她们所在方向飞了过来。
见状,月疏惊得要命,忙伸手去赶,“——什么东西?快去!”
然则,那鹰只是温驯轻柔蹲至贺文茵肩上,用脑袋蹭了蹭她面颊。
忽地发觉鹰脚上绑着个黄铜信筒,贺文茵抚一抚月疏后背,小心翼翼从里头拆出一封信。
方才拆开信封,便有两朵小花忽地从中掉了出来。
而信上头是谢澜清隽字迹:
[爱妻文茵亲启:
写下这封信时,我正在路边一处小驿馆里稍作歇脚。我有好好歇息,不曾日夜兼程,不必担心我。(后跟一个略有颠簸的笑脸)
来办事的这地方说来也神奇,山上开着腊梅,山顶上头却还开着秋日里的桂花。我觉着颇是有趣,特此折来一支给你瞧。现下你大抵是瞧见了罢?好不好看?
有没有半分想念我?若是有的话,回信里头告诉我一声好不好?我想念你得紧……]
……真会给自己面上贴金。
紧紧攥着那封信,目光在“爱妻”二字上头不自觉停留一阵又迅速挪开,摸一摸鹰凑过来的脑袋,贺文茵耳尖迅速飞上一层淡淡粉色。
忽地觉着眼前好似冒出了那人写这信时垂着眸子的委屈模样,又觉着他写“爱妻”二字时定是笑得开怀,她垂着眸。
半晌后,也小心握着那两朵花儿,勉强轻轻笑了。
上了马车取来纸笔,她报喜不报忧地讲了些琐事。
最后,她在落款处没头没脑地,不知为何侧过红着的脸去,小小落了一句,
[……还有,花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抱抱]
66思念
◎好久好久。◎
讲究着手上字迹又写完一封信,再叫一只鹰送出去,谢澜垂下眸子,恋恋不舍挨一挨手中帕子,低低笑笑。
他坏心眼的……嗯,妻子不愿意给他奖励,那他只好将这帕子取来,便当作是她预支给他的奖励了。
……也不知上一封要送她的信收到没有。
如是想着,对着那遥遥群山,谢澜意味不明勾起薄唇浅浅一笑,方才施施然走了过来。
忙请这位犯完思爱妻病的大爷进了驿馆隐蔽之处的门,廿一擦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只听得谢澜平平一句,
“大人讲罢。”
闻言,周兆浑身一僵,随即拿出贴身图样来,凝重点头。
来前,他只以为安阳只是个穷山恶水的贫困小县,还为此困惑过。便是镀金,也不是这般来镀的啊?
可后来才发觉,这里头近乎满是乾坤。
安阳不大,可偏偏地形险要,自宣阳关直直连至明中关,虽说据险固守之处众多,但实地瞧过才知,安阳乃是其中唯一一个最为易守难攻的隘口;而过了安阳,便可一马平川直上京师。
此地若是失守,京师之人便连退也无法去退——若是退,便只得过了北边城墙,同北边蛮子做一家人去了。
因着这个,在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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