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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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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小小宴,你怎么比刚才更……

走在前方的温阮并未听到他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有点心浮气躁,光脚把地板踩得啪啪响。

宴凌舟跟在身后, 低着头, 亦步亦趋, 乖乖地跟着他走。

来到客厅,温阮在茶几旁站定,回头看向男人。

高大的身体就杵在不远处,肩膀耷拉着, 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梦游的状态, 但看这个样子,怕是还没恢复神智。

半边的衣服都是湿的。

温阮叹了口气, 指着他的家居服:“把衣服脱了,在这儿等我一下。”

在别人家里,他也不好乱翻乱动,但他记得刚才浴室的窄柜里,还有一件干净的浴袍。

他急匆匆地走进浴室, 打开那个隐蔽的小门, 拿出浴袍,再跑回客厅。

男人还在那里,半边湿透的T恤已经扔在一旁,他正从弯腰的状态起身,把手上的布料和T恤扔到一起。

谁让你脱裤子了?!!

温阮猛地刹住脚步, 揣着一件睡袍瞠目结舌。

那一晚的印象是混乱而模糊的,他对男人身材的感知,仅限于那张模糊的截图。那只不过是一张薄薄的图片,细节无从感知。

而现在, 这个人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完美的身材比例,清晰的肌理轮廓,结实却不夸张的身体,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平日里的西装革履给这具身体套上了一层优雅的外壳,如今剥去这层保护,冷白而光滑的皮肤在灯光下微微闪亮,又为他增添了几分诱惑。

尤其是结实的腰腹,以及……

温阮的视线倏地挪开老远,偏着头,别扭地走近几步,展开了手里的浴袍。

“穿上,坐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温阮扭过头,宴凌舟已经乖乖地坐在了沙发上,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搭在膝盖上。

好听话啊!

温阮突然起了玩心,凑近他问:“你现在醒着吗?”

宴凌舟眨了眨眼睛,摇着头:“没有,我在做梦。”

人在梦游时竟然知道自己在做梦?

温阮兴趣十足:“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在做梦?”

宴凌舟笑了,他似乎从未这样笑过,陌生的,满溢出明显的情绪。

“因为你。”

英挺的眉眼微微挑起,流露出几分轻佻,将眼角都荡得泛红,胶水似的黏住温阮的视线。

温阮盯着他,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走到宴凌舟身前蹲下。

直视着他的脸,他问出一个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是谁?”

从半夜两点,不,从钢厂回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宴凌舟今天一直有点不对劲。

但这只是相对于他之前的印象而言,毕竟从外表上来看,他还是那个英俊多金的上位者。

而从半夜的时间开始,他自称哥哥,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别的什么人,却一直没有明言。

而此刻的他所流露出来的姿态,那种放松的、轻佻的笑,隐隐让温阮有点心烦。

这人长成这样,又那么有钱,应该有很多情人吧。

谁知道现在又在玩什么替身ply?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也有点害怕。

万一他真的吐出一个陌生的名字,会不会把自己气死?

“温阮。”

宴凌舟突然开口。

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个词一个词地补充:

“小软、软软、可爱的小猫猫,喜欢摸我腹肌的小兔子,跟我做的……”

温阮:“停,好了不用说了!”

宴凌舟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但最后那个称呼还是从嘴角溜了出来。

清晰地、缠绵地,他勾着嘴角说:“老婆……”

“谁,谁是你老婆了?”

温阮震惊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出口反驳。

心脏在怦怦地跳,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变得心律不齐了。

“对不起,我也知道还不是,”宴凌舟低声地解释,“但是,我只在心里偷偷地叫,好不好?”

这是什么逻辑?

直接了当跟我说,也能叫偷偷?

“不行。”他板着脸回答,“我才不是你老婆。”

宴凌舟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温阮顺着他的目光垂眼,视线落在轻薄的睡裤上,立刻恼了:“谁跟你说睡过就是老婆?我们那只是,只是意外,你……”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手指无意识地挥动起来,却被男人一把抓住。

宴凌舟轻轻把他的手指拉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顺从的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温阮的脾气都有点发不出来了。

这么一停,他感觉到了男人鼻息中的高温。

“你这是……发烧了?”温阮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

夜晚的气温有些低,指尖冰凉,按上对方额头的时候,温阮感觉他明显瑟缩了一下。

“你别动。”他放下自己被烫得发麻的手指,打算用额头去贴一下。

刚靠近一点,就看到宴凌舟满怀期待地凑了过来。

温阮:……算了。

“你家的药柜在哪里?”他起身问道。

男人眼里有着明显的遗憾,但依然很听话地指了指玄关的方向:“在鞋柜上面,我去……”

他说着就要起身,浴袍的带子被扯了一下,春光乍泄。

温阮顾不得腿麻,一把拉过他的浴袍,把人按回沙发里:“我去。”

药柜倒是很好找,温阮很快翻找了一下,常用药都有。

他翻出体温枪,对着自己biu了一下,看看屏幕的显示,感觉功能完好。

懒得再跑一趟,他直接带上了药柜里唯一的一盒布洛芬。

“三十八度五。”温阮叹了口气,还真是发烧了。

他挤出一颗布洛芬胶囊,又去给宴凌舟倒了一杯水,把胶囊递给他:“来,吃药。”

“不吃!”宴凌舟摇头,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没想到还是个吃药困难户!

温阮小时候身体不好,吃药就是家常便饭,在医院玩的时候看见那些不吃药的孩子,经常会感觉疑惑。

有那个又哭又闹的功夫,赶紧把药一口吞了,身上会变舒服不说,没准爸爸妈妈一高兴,还能赚点小玩具小零食什么的,不香吗?

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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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接近一米九的大儿童,温阮努力抑制着自己的语气,柔声劝道:“你生病了,吃了药才能好。”

宴凌舟很固执,紧紧闭着嘴,过了一会儿又说:“不好。”

“不好?”温阮奇怪地看着手里的胶囊,“这个是退烧药,很有用的。”

他一边说一边考虑着,万一说不通,下次宴凌舟说“不要”或者“不好”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药塞进他嘴里。

但是宴凌舟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那句不好,就什么也不说了。

温阮叹了口气,没想到护理系还没毕业呢,就遇上不吃药的问题“儿童”了。

就当是给自己的职业生涯积累经验了。

他苦中作乐地想。

他把水杯放在桌上,顺手抄起了那个药盒,想看看说明书,试试把药碾碎了放水里能不能骗过他。

纸盒在客厅的灯光中微微反光,他一眼看见了盒底保质期的浅浅凹痕。

2024年10月12日。

刚好过期。

温阮惊讶地回头去看宴凌舟。

可以啊,一盒药的保质期都记得这么清楚,人都烧迷糊了居然还能拒绝吃过期药,够惜命的。

但那晚的自残又是怎么回事?

奇怪的人,这么矛盾。

不过现在,药过期了是事实,不怪这位公子哥矫情。

温阮不知第几次叹气,深感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才会摊上这么个克星。

“躺好,别动,我去给你买药。”温阮把人按在沙发上。

想想有点不放心,又威胁道:“不许起来,不然我就不回来了。”

原本挣扎着要做起来的宴凌舟果然撤了力气,乖乖躺好。

他拿了门口的门禁卡,又披上今天穿过的那件西装外套。

A市的医疗保障很全面,很多小区里都安装了智能售药柜,他打算下去碰碰运气。

凌晨四点,雨还在下。

温阮扯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公寓大楼。

高中的时候,常有人用科比的那句“你见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来勉励他们。

现在温阮明白了,见过凌晨四点城市的,不一定是因为自律,也可能是因为倒霉。

好在霉运不算大,还没出小区就看到了智能药柜,温阮买了一盒儿童的布洛芬口服液,想了想,又拿了一盒差不多大小的葡萄糖。

上电梯的时候,他把布洛芬拿出来,撕掉标签,放进了葡萄糖的盒子里。

站在密码门前,在按门铃之前,他突然停了一下。

糟了,又忘了密码的事。

方才的场景在脑海中复现。

“密码是什么?”

“生日。”

“你的生日?”

“老婆。”

“我是谁?”

“老婆……”

心又开始怦怦地跳起来,伸出的指尖甚至有一瞬间的战栗。

温阮慢慢地,迟疑地,输入自己的生日。

门开了。

温暖的光线从房间里洒出来,温阮却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手中窸窸窣窣的塑料袋提醒他,房间里还有个病人。

对,病人,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

温阮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走进去。

玄关的灯随着他的到来而开启,客厅的灯也应声而亮,温阮却站在门口皱了皱眉。

这间屋子里的电器智能化程度很高,刚才他们在客厅的时候,灯一直都是开着的,没理由少了一个人就会自动关上。

那说明……

温阮快步冲进客厅里。

果然,刚才还乖乖点头说不乱动的人,现在已经没了踪影。

怎么这么难搞!温阮有些泄气地坐了下来。

算了,随便他跑到哪儿去了,裸奔我也不在乎了。

忙了大半夜,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坐下就不想起来。

放空自己两分钟后,他又突然站了起来。

拎起放在茶几上的塑料袋,他拿出那盒伪装过的布洛芬,来到那间“安全小屋”前。

木门轻柔地滑开,露出里面蜷缩着的高大男人。

他似乎在伤心。

高大的身躯此刻佝偻着,蜷缩在一起,芭比娃娃和假面骑士在他身旁陪坐。

而他正紧紧抱着那本黑色的剪贴本,呆呆地看着最新的,空白的一页。

听见响动,宴凌舟抬起了眼。

似乎是没料到会有人找到他,宴凌舟露出了十分震惊的表情。

平日里的宴凌舟,杀伐果断,冷静自持,那是长年身居高位而锻炼出的控制感,只是随意一个眼神,便能让人臣服在他的目光之下。

而此刻,锐利的眸子因惊讶而微微睁大,连薄唇也忍不住微微张开,他愣了半晌,才轻轻地问:“你回来了?”

“是啊,”温阮回答,“你家附近就有智能药柜,很近的。”

说完,他把药盒在他面前晃了晃:“喏,给你买了葡萄糖,你今晚消耗太大了,补充点能量。”

药瓶递到他眼前,宴凌舟却看也没看,目光一直黏在温阮脸上。

“你回来了!”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

在温阮无语的时刻,他又拿起那个芭比娃娃,大声说:“他回来了!”

“是是是,我回来了。”温阮无声叹气,“虽然我是个超级大路痴,但那个药柜距离你家这栋楼真的只有二十米。连个拐弯都没有,我要是能走错,那就不是路痴,而是白痴。”

他拧开药瓶的盖子,倒出大约30ml的量,送到他嘴边。

这一次,宴凌舟什么也没说,一口就把药吞下。

喝完,他仰起脸,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温阮。

像个乖乖喝药后求夸奖的孩子,又有点像只给主人叼来了拖鞋的小狗。

“啊,对了。”温阮站起身,“我给你拿个东西。”

他刚要转身,手却被人抓住。

宴凌舟的手心还是烫的,抓得他手指发麻,眼神却像水一样,祈求他不要离开。

温阮看着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像是被轻轻敲打了一下,怪怪的。

他又蹲回来,伸手在男人的头顶摸了两把:“乖,我很快就回来。”

他用了点力气挣脱了男人的手,跑到沙发那里,从塑料袋里拿出买药的小票。

等他回来的时候,宴凌舟还维持着刚才身体前倾的姿势,看见他的一瞬间,嘴角就弯了起来。

“喏,这个给你,”温阮把小票展示给他看,还特意指了指上面的时间日期,“我刚才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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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你今天的收藏。”

宴凌舟还有点愣愣的,温阮蹲下来,拿过放在一旁的胶带,帮他把小票贴起来。

玄关的灯光洒下来,温柔地落在两人的发顶。

贴好小票,温阮把本子还给宴凌舟:“好了挂起来,然后回卧室去睡觉好不好?”

宴凌舟听话地挂起了本子,却再次伸手,拉住温阮的手指:“这里可以睡。”

他说着话,手上却突然用了力,温阮轻轻尖叫一声,被他拉进狭窄的小空间中。

两个人都手长脚长,此刻摔作一团,温阮的膝盖顶住了宴凌舟的肋骨,宴凌舟的手抱住了温阮的腰。

“真的睡不下,你怎么就不信邪呢?”温阮双手撑住他的肩膀,弓起的肩背就顶住了天花板。

“好细……”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尚未褪去的热度充斥着窄小的空间,鼻息擦过温阮的下颌,喷洒在敏感的咽喉处。

“你手上别使劲。”温阮费力地用手撑着前方的海绵,身体贴着宴凌舟慢慢滑下来,好不容易才将姿态从趴着变为坐着。

宴凌舟的两条长腿不舒服地伸到了小门之外,温阮的全部重量都压在他的腿上。

温阮喘了口气,用力撑直胳膊,这才让紧贴的胸膛微微离开。

“说了这里挤不下,你别抱着我,把我往外……”

他话没说完,却突然停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下方。

下一秒,他使劲推着宴凌舟的肩膀,硬生生地退出这个逼仄的空间。

“宴凌舟,你神经病啊,这样也能发……?”

凌乱的浴袍早就在纠缠中敞开,男人身体的变化一览无余。

温阮不忍直视,别过头:“反正你已经喝了药了,赶紧回去睡觉,再等会儿天都亮了。我,我也去睡了。”

说完他一扭身,直接上了楼梯。

天啊,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发烧了也能有想法吗?还真是……天赋异禀。

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了下来。

或许,也不都是他的错。

病了的宴凌舟,说起话来像个孩子,方才他骂人的那一刻,余光里他的表情,几乎是青涩和惊讶的。

他似乎对自己的反应也有些害怕。

也许……他真不是故意的。

温阮站在楼梯中段,再没有动作,这一静下来,下面的动静便能听得很清楚。

慌乱而急促的呼吸声中,男人在一遍又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温阮叹了口气,靠上了楼梯的扶手。

“你要是真的觉得抱歉,就赶紧起来,上楼,回卧室睡觉去。”

他说完继续往上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

楼下的声音消失了,屋子里一片寂静。

直到感应灯因长时间没有检测到任何动作而变得昏暗时,楼下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是终于降了旗,才敢起身吧,温阮迷迷糊糊地想。

也好,赶紧去睡觉,等我稍微眯一会儿,再去看看你退烧没有。

他轻轻翻了个身,即将陷入昏睡的时刻,身后却突然一沉。

灼热的男性躯体紧紧贴在他的身后,而温阮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是,小小宴,你怎么比刚才更精神了呢?

第22章 第 22 章 你这还人工制药是吧?……

温阮啪地一声拍亮了床头灯, 凶巴巴地转回头:“宴凌舟,你来这里干什么?”

气势汹汹,但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

这人比他高, 比他壮, 还是搏击高手, 随随便便就能把他压制,想要做什么轻而易举。

只是他刚才表现出的那种幼稚,给了温阮一种错觉,似乎语气凶一点就能制住他, 至少今夜如此。

所以他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身体却轻轻颤抖着,一点一点地往后蹭。

宴凌舟不说话, 黑沉沉的眼珠一直盯着他。

温阮慢慢地眨了眨眼。

完了,他这是学了葫芦娃,上了个楼梯就长大了吗?

恐慌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可他的腿才刚搭到床边,就在身体坐起的那一瞬间, 一只强壮的胳膊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紧接着,光影一晃,男人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宴凌舟居高临下,双手习惯性地揪住温阮的衣领,脸浸没在阴影中。

“你……你别乱来?”温阮用手去推他的胳膊, 可根本就推不动。

身体仿佛被分成了两截,两端都能动,可力量就是无法贯通,只能各自为政。

温阮扑腾了好一会儿, 头上都出了汗。

一晚上的辛苦和劳累,各种怪异,一直把情绪绷得紧紧的。

此刻,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的绝望感,突然就变成了一股酸涩的热流,从心底里流出来,呛得他眼眶发紧。

声音也变得微弱,带着一点啜泣的鼻音:“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折腾了一晚上了,还不够吗?”

温阮的手无力地拍打着宴凌舟的胳膊,整个人委屈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顺着脸颊流到了耳后,打湿了枕头。

黑影扩大,宴凌舟覆了下来,灼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他微微张着嘴唇,白而光洁的牙齿反射出床头灯的光。

狗男人,还想咬人吗?温阮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眼角被轻轻触碰,温热、濡湿。

宴凌舟舔走了他的眼泪,却没有起身,隔着很近的距离看着他。

温阮的身体僵了半晌,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吸了口气,眨眼看着身上的男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能数出对方的睫毛,宴凌舟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了那种青涩与困惑。

“对不起。”宴凌舟突然说,声音又轻又哑。

他似乎还在梦游的状态下,却又好像有了些意识。

“我很难受,难受。”他喃喃地说,“怎么办?”

眸子里是真切的不解,眼睛盯着温阮的脸,却似乎在体会自己的感觉。

接着,他一只胳膊撑在温阮颈侧,右手拉住温阮的左手,将细白的手指按上自己的嘴唇,又带着他的手指,缓缓向下。

指尖滑过粗糙的下颌,被新冒出的胡茬刺得发痒,继续拂过柔韧光滑的皮肤,最后停住。

“这里,”他低声解释,“这里,难受。”

“你,你自己解决不行吗?”

温阮的手被强拢着弯曲,他努力忽略指腹的感受,红着脸偏过头,强行把手抽了出来。

“我才不帮你,你自己来!”他故意把话说得咬牙切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果然,宴凌舟被他吼得愣住,连对他的桎梏都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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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阮趁机推了他一把,一骨碌滚到床边,软着腿下了地。

窗外的天空已经有了薄薄的青色,缓缓变成犹豫的冷白,放在一旁的手机提示着现在是凌晨五点。

突然,一阵轻柔的铃声在隔壁房间响起,温阮惊讶地看向房门的方向,心中一松。

纠缠了大半夜,他都忘了,其实自己可以求援。

虽然他在A市无亲无故,可宴凌舟有啊,或许他有朋友可以来帮忙?

温阮像是扑向救命稻草一般冲向隔壁主卧,顺手关上了客房的门,又把主卧的门也锁上。

宽大的主卧,是和客房同色系的家具和床品,宴凌舟的手机在床头闪着微光,音乐固执地响着,此刻却让人感觉格外安心。

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沈既明。

沈老师!

温阮这下是真的放心了,他急忙接通了电话。

“凌舟?怎么回事,你这是病得走不动了吗?”手机里传来沈既明的声音。

“沈老师,是我,温阮。”温阮赶忙回答。

“温阮?哦对,你今晚在他那儿。”手机那边传来轻柔的语音播报,沈既明似乎在机场或者火车站。

“怎么回事?是你还是宴凌舟在发烧?我这边显示晚上四点左右有人使用了测温枪,测出体温38.5度,但一直到现在,房间的红外线测试显示,依然有人体温超过正常值。”

虽然有点着急,但温阮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宴凌舟家里的这套智能系统真是太全面了,居然连测温枪都连入了系统,还能给医生发警告消息。

他该不会还能看到房间里的画面吧!

温阮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想找找房间里是不是有摄像头。

那边的沈既明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你别多想,我这里只能受到短信提示,他还没有傻到把全屋的控制权交给什么人。你先说说现在的状况。”

温阮吸了口气:“宴……宴老师他大约两点半的时候开始行为异常,看起来意识不是很清醒,像是在梦游。可能是把我当成了别的什么人,试图把我保护起来。期间他淋了雨,快四点的时候我用测温枪给他量了体温,然后下楼买了退烧药。现在刚喝过药大约十分钟,他……”

他一直都说得条理清楚,现在却说不下去了。

毕竟一个大男人发了晴来找他诉苦这件事,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似乎也不应该随意透露。

沈既明那边却似乎听懂了,沉默了几秒才问道:“你给他喝的什么退烧药?”

“布洛芬,儿童版的布洛芬口服液,30ml。”

手机的听筒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吸气声。

“怎么了沈老师,是我用药不正确吗?”

沈既明深深吸了口气:“没事温阮,你的判断和用药都没有问题,只是宴凌舟自己有些特殊。”

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顿了顿又问:“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这话问得不合常理,但温阮心里感觉更安定了。

沈老师一定很了解宴凌舟的情况,才会有这样的问话。

“我,我把他关在客房,把自己锁在主卧里了。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说实话不是太好解释,”沈既明说,“但你可以这么理解,他对布洛芬的某些成分过敏,而过敏的症状,应该和他现在表现出来的一样。”

他说得隐晦,却也无心再解释更多,只是叮嘱温阮:“你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好,他如果出现了暴力倾向你也不要害怕,他最多受点小伤不会太要紧。不要和他接触,等我过来。”

“好。”温阮抱着电话点头,又有点担心,“沈老师您什么时候能来啊。”

“大约两个小时吧,”沈既明叹了口气,“我在临市,没事,我租个车,很快就能回来。”

挂了电话,温阮后知后觉,原来沈老师昨天活动后就去了临市,大半夜还在往回赶,真敬业啊。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这个的时候,隔壁房间里还放着个定时炸弹,根据沈既明的说法,还会有爆力倾向。

怎么会有爆/.力倾向呢?

宴凌舟喝药之后,貌似也没怎么,就算是压制住了我,但吼一吼就松开了,挺听话的。

他是觉得太难受吧。

温阮自己也曾长年生病,病起来难受的时候不少,真的到了难以忍受的时候,谁也不可能有好脾气,摔东西、呛家长也是常有的事。

他觉得愧疚起来,等回家了一定记得给妈妈道个歉,那几年她一定很难。

想通了这一节,他突然又有些难过。

要逼得隔壁像个小孩一样的宴凌舟爆发出暴力倾向,他一定是难受到极点了吧。

沈老师说,把他锁起来,他最多受点小伤不会太要紧。

那一晚,宴凌舟手握一次性剃须刀划向手腕的样子,突然又蹦进他的脑海中。

温阮忽地站了起来。

沈老师说的小伤,居然是自残吗?

所以那一晚,他其实是病了?

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恐慌,温阮再顾不得安全不安全,拉开主卧的门就冲了出去。

客房的门并没有反锁,从里面完全可以打开。温阮握上门把手的时候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怕他又杵在门口吓人一跳。

还好,人还在床上,手里也没有凶器,只是……

温阮的眼神飘忽,倒也不必时刻显示你的天赋异禀。

过了一会儿,他又偷偷看了过去。

宴凌舟的脸很红,双眼却死死盯着自己,目光中竟然带着些许厌恶与恨意。

男生进门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看了眼温阮,和那时在安全小屋里的表情一样,显露出完全的惊讶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惊醒过来似的,向后缩了缩,拉过一旁的被褥盖住自己。

依旧像个孩子一样,宴凌舟低下头,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温阮的心里很犹豫。

如果听沈既明的话,现在他直接退出去,把门锁上,再等两个小时,一切就都过去了。

客房里陈设简单,宴凌舟不会伤到自己,自己对他算是仁至义尽。

可……

看着他的那个样子,他却隐隐有些替他难过。

柔道馆的阳光下,黑衣黑带的他温柔又强大,那是温阮一直渴求的模样,也是他想要成为的人。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苦。

他有点舍不得他受苦。

而面对不断向自己道歉的宴凌舟,对他再次出现都感觉惊讶的宴凌舟,他又感觉到愤怒。

连沈既明这样的好人,都会说出“别管他,他受点小伤不会太要紧”的话,那么他身边的其他人,一定会更加忽视他生病时的感受,离他更远。

温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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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压住鼻尖的酸意,放任自己缓缓地走到床边,曲着一条腿坐下,和他面对面。

宴凌舟的表情变得谨慎起来,他向床头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做了个推拒的手势:“你别……我……会伤到你。”

温阮轻轻吐出一口气,问他:“你之前伤到过谁吗?”

宴凌舟似乎愣了一下,目光偏向左上方,似乎在检索自己的记忆。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却再次低头说:“对不起。”

没头没脑,但温阮却明白了。

“你是说,你没有伤害过别人,但伤害过我。你说的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宴凌舟点了点头。

“没有,你没有伤害我。”温阮的声音轻柔。

或许,一开始的时候有点疼,那也是因为我的主动。

而且那一晚……我也很享受。

所以,这不算伤害。

温阮给自己结了案。

他缓缓靠过去,隔着被子拍拍他,问:“这么难受,为什么不自己解决?”

宴凌舟的眼神突然愤怒起来:“丑!脏!不体面!”

他像是鹦鹉学舌,说得僵硬而生涩,似乎每次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他都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以至于刻骨铭心。

“不是的,”温阮很坚定地回答,“你只是生病了,是他们不懂。”

宴凌舟愣愣地看着他,却在他的下一个动作后,浑身颤抖了一瞬。

温阮轻轻地靠上去,对他说:“我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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