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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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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付你超高薪资,不是让你用来搭建犯蠢的舞台。”

“滚!”一个上午的单方面批评,伴随着文件砸落在地的尾音,最后在这里归为平静。

不重复、刺耳、一针见血的批评使得句句扎心扎肺。CPP集团全员上下,严阵以待。

很明显,盛董正在气头上,请大家保重!

CPP作为全球投资的领军集团,在盛惩的带领下能创造出无数盈利的项目。公司内人才济济,给出每个员工的待遇、薪资更是好到无法形容。

这么说吧,比如某次,清洁阿姨打理厕所不小心滑到扭伤了腰,公司给出全额的医药费补偿,到了年会,保洁阿姨还“不小心”抽中CPP旗下投资的房产的一套房,三室两厅,价格不低。

高管们得到的好处更是无法估量!所以上层领导们就算被盛总批评到失去辨别东西南北的方向,大家仍在努力地抗压!

随着最后一位高管接受“整改”退下,严秘书把门关上的一刻,办公室里的怒火短暂平息。

两道不大不小的交谈声在低气压的办公室内清晰可听。

“盛哥怎么了?这几天的怒气怪吓人的,”方越颂搓了搓起一片鸡皮疙瘩的手臂,再看向一旁无比清贵的男人,问,“老江,你知道吗?”

江斯与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高级定制西装,气质温润端正。他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优雅:“不清楚,你问问看。”

“我不敢问,要不你问?”方越颂摇摇头。

江斯与一年发疯的次数也就那么几天,其他时间展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儒雅高贵、头脑冷静的美男形象。

方越颂今天来公司找盛惩是想和对方说点投资的事,江斯与纯粹是路过,便过来看看。

两人刚好在楼下遇到,在盛惩的首席秘书严秘书的引领下就来到了这边的办公室。不过进门到现在半个小时,盛惩不是在批阅文件,就是在批评高层领导。

严秘书是个人精,并没有告知这两位关于今日盛惩极度暴躁的情绪。

就算现在盛惩工的作暂时结束了,方越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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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开口说明今天的来意了。

江斯与端起茶,喝一口,内心暗暗揣摩,也觉得今日来得不是时候。

“有事?”盛惩将手中价格六位数的钢笔随意往桌上一甩,整个人往椅子后背一靠,腔调已经恢复成平日的懒散,不复刚才的盛怒。

江斯与:“路过,看看。”

“闲出狗屁。没事就滚。”盛惩眉头紧锁,又单手松开衬衫上的一枚扣子。

江斯与那双温润的眸子似乎是在微笑:“也不闲。”

方越颂觉得他盛哥一定有什么烦心事,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作为好兄弟出现了。

“盛哥,要不要出去喝一杯,‘凯’那边的老板发消息给我,说是有新品推出,去尝尝?”他提议出去喝酒。

“老江,去不去?”方越颂看着一旁悠闲品茶的江斯与。

“我随意。”江斯与说。

“行,我请客。多喊几个人来,热闹。”盛惩紧锁精致的眉头,看不出真实的想法。

“没问题!”方越颂显得很是积极。

黑色的巨幕逐渐吞噬这座城市白日的繁华,夜的璀璨篇章登场。

‘凯’依旧是精贵的上流权势们最喜欢光临的高级场所。

如盛惩所愿,方越颂喊了不少人,人喊人,人就多了。全场都由盛惩请客,这个局默认是盛惩主导的意思,今天来到这里的人玩得无比欢快、畅意。

盛惩独自坐在僻静的角落,由于他今日散发的无差别攻击危险气息,方越颂没有让任何人上去打扰到他,江斯与则是滴酒不沾。

两个疯狗,不能同时醉。这是方越颂偷偷对江斯与说的原话,温润端方的江斯与好脾气的没有反驳。

盛惩面前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烈酒空了又满,无人敢阻止。

男人的手握着透明的酒杯,骨骼分明的手掌比精心雕刻的杯子更显艺术观赏性。苦涩的酒入喉,在血液中沸腾、蔓延,不想看到的画面随着微醺的酒意又展现在眼前。

盛惩在那天负气离开晏京大学时,心里仍然堵着一股火,他又以更快的车速原路返回。他想,直接开到宋吹今宿舍楼下,去逮人,去见她!

只是,人还隔着晏京大门口一百米距离时,他看到宋吹今手里接过那只紫薯精周无晋递过的一个礼物袋

骂人的话像是被刀片堵在喉间,令他极其难受,他想他是蠢货才对。

她不想见他。

只想见别人。

行吧,他不再是她的优先选择、第一首选。

怒火席卷着他整颗大脑,骨子里的傲气就好像被人踩了一下,不疼,却让他变得烦躁失控。

他穿正装向来不喜欢带领带,去到哪都是这样,平日最上面两颗扣子他不会扣,今天体内总是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他又多解开一颗扣子。肆意慵懒的姿态显得他的气质展出迷人的、不羁的傲气。

男人身材高大,比例完美,加上那张宛若雕刻出来的俊脸,令白岁瑶的心脏突突跳动。她整晚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盛惩的举动。

在盛惩一杯接着一杯喝酒时,服务员推门而进,一座超级豪华的城堡蛋糕映入众人视线。一场似乎是无意策划的生日宴悄无声息降临。

今天6月7日,是白岁瑶的生日。

圈内的消息传得快,在知道盛惩今日请客喝酒时,能沾点关系的都想尽办法参加这个局。白岁瑶更是毫不犹豫地将生日地点转移到这边举办,她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醉酒的盛惩比平时多了几分性感诱人的桀骜,明知道他是不可支配的神,却又在心底期盼自己能得到神失去理智的、独一无二的偏爱。

第18章 骄傲“盛惩,我们分手吧。”……

晏京大学,国内最高等学府,今年大四生领取毕业证的时间在6月8日,当天举办毕业典礼。

离别的愁绪飘荡在每个大四生的眉心间,以后她们就是真正的踏出校门的毕业生了。这四年发生许许多多的事,在这个学校里留存的记忆总是那些美好的瞬间。

毕业前一晚,宋吹今在圣林梅苑度过。这个决定是她临时起意的,这两天她冷静了一下,她发现自己对盛惩总是有无尽的妥协

她决定买菜回来,做一桌他喜欢吃的菜,今晚和和睦睦相处,和他示弱。明天他们再一起去学校,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宋吹今已经问过煮饭阿姨,这几天盛惩都是在家吃饭,所以她自己就先把饭菜准备好。等盛惩到家,时间正好,可以吃上热乎乎的饭菜。她心里充满希望地想,这样示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会那么冷了吧。

只是,晚上八点,还未见盛惩回到家的身影。

屋外未曾响起熟悉的引擎声。

等待、等待、等待宋吹今看了一遍又一遍时间,晚上十点了!

打电话给盛惩显示无人接听,几个小时前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宋吹今手机上的联系人很少,方越颂那群人,她更是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平时根本就不联系,盛惩也不可能让他们加她的个人微信。

宋吹今只好问谢霏:【霏霏,你能帮我问一下方越颂,盛惩在哪里吗?】

一些无法言喻的心情缠绕在心头。这是第一次,宋吹今通过别人,去询问盛惩的行程。

谢霏回得很快:【我问了,不过他也没回复。】

【发生什么事了吗?】

【要不我再问问余绿毛和那个苏什么。】

宋吹今:【不问了】

【菜凉了,我先吃饭】

其实菜凉了,她也不想吃了宋吹今忙碌了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饭菜,早已慢慢冷却成冰冷的摆盘道具。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似忘了什么事。

“忘记喂‘十二点’了!”宋吹今拍了拍自己的额间,无奈叹息。今天竟然错过喂食时间了,狗子们估计已经饿得嗷嗷大叫。

即便这段时间和盛惩产生了不大不小的冷战,宋吹今还是会把他让自己做的事做完。不过这是第一次,她在喂食上耽误时间。

张姨六月十号才能回来。

今天7号,再负责喂食几天就行。

没什么大不了,一切很快就能熬过去,宋吹今拿着钥匙,走出别墅,往里面的那幢别墅走去。

黑夜的巨网铺不进高级别墅的道路上,路旁的灯一片通明。

盛夏的夜热得令人黏糊,宋吹今的心里似乎在架着一团蓝焰火,等到目的地时她早就已经晕头晕脑、浑身无力。

明明之前没有那么累,今天尤其的累,身上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

她走到养着“十二点”的别墅,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地方大,她走得慢。

宋吹今拿出别墅钥匙,拧开房门。

宽敞的别墅灯被打开,照亮室内,室内宜人的温度也驱走了盛夏聚拢的燥热。

十二只高高大大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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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被圈养在一个巨大的特制笼子内,在看到宋吹今出现的那一刹,它们使劲嗷叫,似乎是在不满她今天的姗姗来迟。

宋吹今眼里透着一股薄雾,她张嘴小声道:“抱歉。”

狗子们听不懂,只会留着哈喇子,使劲嗷呜。

平心而论,如果是其他品种的狗,宋吹今会很乐意再多说几句安抚它们。只不过这群狗子身上密集的斑点生生地令她恐惧。面对恐惧的症状,她始终无法战胜,只能麻痹自己的心,低头专注将狗粮放到餐盘中,她没去看狗子们一眼。

阴沉的恐惧压得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控制不住发抖,倒出的

狗粮部分落到狗碗外,下一瞬就被狗子们通红的舌头席卷干净。

看来真的是饿过头了

盛惩对这群宠物向来都是精心细致养着,估计它们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尝试到饥饿的感觉。

窗外黑夜沉沉,风吹动着窗,窗帘泛起阵阵涟漪,屋外的热气似乎已经全部驱散。

一丝令人察觉不到的危险气息正在悄悄靠近这里。

狗子们闹出的大声动静掩盖了来人急促的脚步声,宋吹今在倒完最后一份狗粮时,刚准备转身,就被人从身后紧紧地掐着脖子!!!

宋吹今呼吸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锁喉吓出一身冷汗,手里的狗粮瞬间脱落。力气突然被抽空了,她无法挣脱,没有力气去对抗这个突然出现的、危险的陌生人!

“咳——咳——”强烈的求生欲让她拼命激出全身的力气去抓着对方的手臂,无论她怎么用力地掐、拍,那双粗糙的大手都不松半分,死死地勒住她。

宋吹今虚弱地喊:“松开。”没有人能听到。

“把笼子的钥匙交出来!”来人的蛮力强悍十足,阴恻恻的嗓音里说出的话却疯疯癫癫,前言不搭后语。

“我要救出我老婆!你立刻把钥匙交出来。谁让你把她关在里面的!”

“哈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了,书奕你别怕,我这就把你救出来。”他用胳膊狠狠地勒住宋吹今的脖子,毫不收敛地下死手。

大脑缺氧使宋吹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无助的绝望和无法呼吸的、钻心钻肺的疼让她濒临死亡的边界。

缺氧的煎熬折磨令她的身体做出本能求生的挣扎,即便这样也无法撼动对方半分

两个人的力气相差太大,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听不懂人话的疯子。

“终于让我找到了,找到了”他又是嚎啕大哭,又是猖狂大笑。

“老子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的狗儿子。再不交出钥匙,信不信我今天就杀了你!”

“啊啊啊啊啊————”情绪失控的疯男人继续又疯又哭地大喊。

聒噪的声音引起宋吹今产生阵阵不适的耳鸣、眩晕。

无法控制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从眼中流出,在宋吹今即将崩溃的那一刹,她终于能得到呼吸权!男人的头突然被人狠狠一敲,疼痛使他松开了宋吹今被钳制的脖子

“宋小姐,你没事吧!”张姨意外出现在这里,“别怕,我来帮你教训他。这个死变态,老疯子,竟然敢伤害宋小姐!”

男人疯癫无比,宋吹今来不及趁机闪躲就被他重重地推到在地,无法控制平衡的力道让她的脚崴了,还被这个疯子踩了一下。

巨大的痛疼使她筋麻骨酸,钻心的痛加上窒息的慢性杀害令她满头大汗。宋吹今跌倒在地,说不出一句话,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整个人好似昏过去一般,显得无比可怜破碎。

“老娘锤不死你,跟你拼了!”张姨提前从老家回来了。自从她被安排到这边工作后,她一直住在这幢别墅里,楼上有属于她的小房间。

盛惩开出的薪水高,每天只需要给狗子们喂食,偶尔喂点零食,剩下的时间大部分空闲,她还可以打理自己种的小菜园,这跟提前养老退休的快乐生活有什么区别。

张姨爱死了这份轻松的工作,这段时间她也知道一直是宋小姐在帮她负责喂养这件事。主人安排的事她不会过问,不过在她刚刚进门时看到宋小姐被人掐住脖子时,她这把骨头吓是已经被吓了死一半!

被打的男人好像不懂得闪躲,只会使劲扒拉着狗笼子,坚固的笼子杆让他无计可施。他嘴里只会又哭又急地呐喊:“书奕!书奕!我来救你了,别怕我带你走”说着他直接将双手伸进狗笼里,想把其中一只狗直接拽出来。

那只倒霉的斑点狗的前腿被疯男人一左一右狠狠拽住,卡在笼杆,狗子疼得嗷嗷大叫。

其余狗子吓得躲在一边呜呜嗷嗷或者对着男人发出几声“汪汪汪”这群狗子被养得性情温和,一点脾气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小绵羊。

张姨手里的木棍毫不留情地砸向他的手臂!

“你给我松手!松手!”这可是盛总最疼爱的宝贝宠物,要是受伤一丝一毫,指不定会怎么怪罪她呢。不想失去这份工作的张姨手里的力气毫不收敛。

“宋小姐,您千万别有事啊。”张姨打得又急又狠,期间还得抽空查看宋吹今的情况。

得以喘息的宋吹今虚弱地说:“报警了吗。”

“我喊保安过来了!”张姨话音刚落,训练有素的物业保安恰好到来。

张姨纵然慌张,但她是从盛宅直接筛选出来的优越管家,面对危险的应急措施都熟记于心,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在暴打疯癫男的脑袋之前,她已经提前拨通了保安室的紧急电话!

当下,几个高高大大的保安迅速往这边赶过来,他们三两下就制服好发疯的男人。

宋吹今崴到的脚像是被铁针扎了一般,又辣又疼,痛疼令她的视线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终于得以看清疯癫男人的长相

一张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脸直直地映在她清澈的瞳孔中,震荡的瞳孔在昭示着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惊吓而又混乱的一夜渐渐被别墅里的狗吠声掩盖。

救护车也来到,宋吹今被送往医院,张姨单独留下和后面姗姗来迟的警察做笔供。

夜太晚,宋吹今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打扰别人休息。她独自在医院,看伤。

纤细白嫩的脖子上面留下了一道肉眼清晰可见的红印,似乎有泛紫的迹象,外伤擦药就行。她的呼吸方面有点疼痛,嗓音沙哑也暂时说不出话,这段时间只能避免频繁说话,用食方面需要忌口,建议流食为主。

最严重的是脚上的扭伤,小脚趾骨折,为了后续能快速恢复良好,医生建议打一个月的石膏。

打好石膏,由于出行不便,加上夜深了。宋吹今在医院病房住了一晚,疼痛使得她彻夜难免,盛惩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凌晨三点,宋吹今在白岁瑶的个人微博上看到盛惩参加她生日聚会的合照

【文案:瑶瑶公主,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依旧是熟悉的九宫格套餐,对方十一点发的微博,也是她正在被人掐着脖子灭口的那个时间段。

有人欢声笑语庆生,有人在和死神苦苦作斗争。

中间的一张大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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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目又刺目,盛惩勾起的唇角带着一股危险的、迷人的张扬。若是单独看到盛惩这般明朗的笑容,宋吹今的心脏会如同夏夜星火,闪闪发亮。可惜,这张照片狠狠地成为扑灭她内心那片火焰的一盆冷水。

盛惩的手肘随意搭在那个外表乖巧甜美的女孩肩膀上,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比出来的“耶”十分张扬、笔直。白岁瑶那一张清纯的脸蛋上被蛋糕的奶油涂成白色的三条猫须形状,站在中间的那两个俊男美女,他们笑得很开心,宛若一对璧人。

那边的世界真是一场美好的仲夏之夜,有蛋糕、有美酒、有“红颜型哥们”、还有搭肩的“耶”

今天的寿星更有“岁岁平安”的生日祝福。

宋吹今叹息,喉间溢出一丝压抑的苦涩,灼热的疼痛让她忘记了脖子上的伤口顷刻间,剧烈不止的咳嗽声蔓延冰冷的病房。

小脚趾接近骨裂的痛不约而同地涌进同一个地方——

那是早已变成零度的心窝。

疼痛令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掉落,过去关于她和盛惩相处的点滴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旋转,最后消失

盛惩第二天中午,宿醉醒来。

他先是看到张姨的几个未接电话。

再翻到前面,还有宋吹今打来的五六个未接电话和几条微信消息。

【盛哥哥,今晚回来吃饭吧】

【我做了一桌你爱吃的菜哦~】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清晰地展现宋吹今做好的美味佳肴。每道菜,无一不是盛惩爱吃的。

盛惩的心脏像是在热水里滚过一圈,他立刻给宋吹今打电话。电话显示无人接听,男人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的感觉。

他不放弃,执着地再打!打了十几个电话,手机终于被接起。

男人悬着的心终于短暂地平静,微微松了一瞬。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干涩、沙哑。

盛惩的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的喉间哽了一瞬:“你在哪?”

宋吹今那年刚来盛家时,许久不发声,后来说出的第一句话的声音也如这般仿若在砂砾中滚过一圈的嘶哑、沉闷。那一刻,他的心碰到了不安的疼惜。

一夜未眠,宋吹今干涩的不仅是嗓子,连带着整颗心都渐渐失去供养生命力的水分。

宋吹今自虐般将手机里保存的那张照片打开,再看。对着这张合照,她盯了一夜,也哭了一夜

盛惩的电话打来时她不想接的,终于,不停歇的手机铃声似乎是在催促她做出某种割裂的决定。

医院的空调在呼呼运转,窗外的酷热无法渗入,她只觉得透骨奇寒。

“说话,宋吹今。”盛惩带着不耐烦的、急切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

凭着声音,她已经能想象到手机那边盛惩的眉眼是如何的凌厉、傲气。

宋吹今仅仅苦笑,并未再对他的喜怒哀乐提心吊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很清醒。

天亮了,人的大脑也不会一辈子在黑夜里沉睡。

宋吹今很平和地说:“盛惩,我们分手吧。”

第19章 骄傲“不是花花不重要。……

手机两边的呼吸声都短暂停止了一瞬。

“你说、什么?”盛惩捏了捏刺痛的太阳穴,醉酒使大脑产生隐隐的阵痛,他以为自己还在宿醉中,产生了幻听。

盛惩看了一眼时间,猛地站起。

宋吹今的毕业典礼在上午九点开始,十二点结束。

现在,十二点零五分。

一股懊恼的情绪钻进盛惩的血管中,他未来得及感受这股不安的异样,女人嘶哑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盛惩,你买花了吗。”

盛惩喉间显得尤其干涩,他无法为自己辩解:“我现在就去买”

“不用去了,全都结束了,而且——”

“我也没有去参加。”她的语气轻描淡写。

隔着电话,盛惩看不清宋吹今的表情,他显得尤其烦躁。“分手”两个字,听得刺耳,在这之间他产生一瞬的迷茫,漆黑如墨的眼眸显得无比通红。

“就因为一束花,你要跟我分手?”盛惩和朋友宿醉一夜,他以为宋吹今又在闹脾气,不耐烦道:“不就是忘记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回去我买礼物给你补上,别闹小脾气。”

“还有——”

“你想要花,我买,要多少有多少。我把全京市的花都买来给你。”盛惩心里莫名升起一瞬的慌张,可他把这些归结为熬夜不适的症状。

也只是把宋吹今说的话当成气话。

听到他这些话,宋吹今眼圈发红,她用力咬着唇,将喉间的呜咽狠狠压下

“我们当面聊聊,你在哪?宋吹今,回答我!”盛惩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犬,只能强压着胸腔剧烈沸腾的怒火,等宋吹今的回答。

电话那头无人应答。

良久,她说:“不用。不是花花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分手。”宋吹今的语气很平静。在疼痛不息的咳嗽声蔓延肺部之前,她耗费仅剩的所有力气,摁下手中红色的电话键。

电话挂断,耳边风声似乎也终止了。

“嘟——嘟——嘟”

被挂断的手机音不停地响,如雷震鼓鸣一下、一下重重地在盛惩的心上敲击。

男人额间的青筋忍不住突突跳动,他的内心好像住进了一只能失去理智的野兽,只想吞噬这片天,撕裂这片地。

盛惩惯常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众人,加上骄傲的性格让他根本就不会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问题。

他更不会知道,宋吹今有多期盼这一天毕业合照的到来……

盛惩的心脏在狂乱地怦怦跳动,再打电话回去,那头显示手机无法接通。他站在“凯”顶楼的豪华总统套房,烦躁地走来走去,一张俊逸的脸显得无比阴沉,那双幽邃的、锋利的眼眸中全是愤怒的红光!

盛策梅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盛惩以为是宋吹今打来的,立刻接起:

“怎么——”

盛策梅在那边下令:“那个疯子,昨晚在圣林梅苑出现。你过来一趟,否则我不保证会弄死他!”

电话那头的人仅说了两句话,未等盛惩反应,便挂断。

通话结束,男人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气得鼓起!无计可施的盛惩最后只能咬着牙,嘴里低声咒骂,大步向门外走去。离开房间时的关门声怒气腾腾,响彻天际。

那一天,盛惩高高大大的背影带着易燃易爆的怒气离去。他离开“凯”之后,会所的老板额间冷汗已如瀑流下,立刻召开紧急会议,从盛总进门的那一脚逐帧分析,是不是会所哪里招待不周得罪盛总了!——

宋吹今在6月8日,当天下午出院,还是路承望来接她,不同的是这次谢霏也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生的病,受的伤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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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上次更令她痛苦千百倍!

谢霏帮她领了毕业证,她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匆匆过来,还给宋吹今带来换洗的衣物,一条裙子,还有一条丝巾。她脚上打着石膏,只能穿裙子。

“你怎么骨折的,严不严重,这都打上石膏了。”

“哎呀,你昨晚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住的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过来陪你。”谢霏一坐上车,就开始嘀嘀咕咕,眼里的关怀十分明显。

她们现在回的是谢霏租住的小房子。至于放在宿舍的那些行李,月底再回来拿,现在宋吹今腿脚不便,哪里都去不了。

路承望在前面当司机,那头白毛一晃一晃的,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他用关心的语气说:“就是,穗穗姐,我这段时间都很闲,昨晚你应该喊我过来照顾的。”

其实宋吹今来到京市一年后才和舅舅一家联系上,虽说很久不曾联系,但是她和弟弟妹妹们的关系也都很不错。只是家里发生那些事,父母去世后,她对亲情这层关系很是胆怯,不想麻烦别人。

“我没事,打石膏一个月就好了。而且这个石膏还在发热,脚暖呼呼的,我觉得挺舒服。”宋吹今嗓子低哑,乐观地说。

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丝巾,那上面青紫的痕迹有点吓人,只是现在不是问话的时机,谢霏就没开口。很明显,宋吹今不想让表弟路承望过多担心。

路承望小声叹气:“穗穗姐,你吃过东西没有?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

宋吹今往窗外望去,这条路刚好会路过她读的高中学校。

“承望,你在下个路口左转,会看到卖松沙饼的店,旁边还有一家芋圆双皮奶。我突然想吃这两样东西了。”宋吹今说话的语速很慢,语气很轻。

路承望没听清楚,宋吹今的嗓子不舒服,她把自己想说的话打在手机上,让谢霏看。

谢霏就又把她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没问题。”路承望往目的地开去。

停好车,他下去帮宋吹今买她想吃的东西。她们两个在车里等。

宋吹今的视线看向左边道路,那两家店就开在她高中的校门口,松沙饼和芋圆双皮奶是青燕城的特色美食,这两样搭配她从小吃到大,很喜欢吃,怎么吃都吃不腻。

“你的脖子怎么回事?”

“盛惩知道你受伤了吗,他昨晚也没让人来照顾你,现在怎么不来接你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没联系到盛惩?”在路承望出去排队的这期间,谢霏的问题一个一个冒

出。

宋吹今在备忘录打字:【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什么!什么!”谢霏瞪大眼睛,微卷的披肩发貌似因为震惊而竖了起来。

不敢相信。这四个大字在她的瞳孔里清晰印出。

“那你的脖子别告诉我,你承受不住这段感情的撕裂,然后你伤心欲绝就试图上吊自杀,于是你的脖子留下这倒勒痕?”

谢霏不傻,看出来这是很明显的勒痕,她内心忍不住多想,嘴巴就先把话问出来了。

宋吹今觉得无奈又好笑,她有那么傻吗?

接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张姝丽的容颜挂了一抹哀愁,眸中含着沉郁的神色。

【我不会自杀的】宋吹今把打好的字拿给她看。她没有那么脆弱,况且,关于周无晋的很多事她还没弄清楚

提心吊胆的谢霏松了一口气:“分手你提的?”

宋吹今点点头。

“那你没事吧真的没事?”谢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宋吹今又摇头,打字:

【真的,我没事。不用担心】

路承望捧着新鲜出炉的、热乎乎的松沙饼,还有香甜的香芋双皮奶往这边走来。车内二人交谈到此终止。

初夏的天空清澈透明,天边仅有几朵不动的洁云,宋吹今觉得车内空气有点闷,她将车窗摇下,道路两旁树上蝉噪聒耳,街边某家小店传来一道慵懒温柔的歌声:

现在我过的已经很知足

分手我真没有太在乎①

车子在林荫道路上行驶,宋吹今小口吃着芋圆下层的双皮奶,含在嘴里细细抿着,熟悉的味道勾起童年的回忆。小时候和盛惩在青燕城的记忆如电影在脑海中回放,这一瞬间,她恍了心神,心中所见都是年少时他们打打闹闹的场面,她在打闹,他在迁就着她,少女的声音清甜软糯:

“虽然,你大我三岁,但是我就要当你的老大!”

“成成,成成,大笨蛋!”

“宋小穗,我不是笨蛋。”

“你就是笨蛋,拍毕业照都不会笑!你要气死我啦”

照片定格,背后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穗穗永远和成成一起长大,一起毕业!】

小学——他们单独拍了一张合照,在盛惩的毕业典礼上。

中学——已经分开,她毕业时,他早就毕业了。无联系,无合照。

高中——她家中变故,初来京市,盛惩因为车祸意外,并没有去参加毕业典礼。到她高中毕业时,盛惩在国外忙事业。

大学——她好想、好想在毕业典礼上,希望能圆一次和你拍毕业照的愿望

宋吹今的记忆快速闪过每个阶段的毕业季,万物峥嵘的夏天,两个人的交集少之又少。匆匆来临的毕业季,永远不会在原地等来你的醒悟。

一阵夏天闷风从车窗里穿过,她无比惆怅地想,这次真的毕业了。

第20章 骄傲“回家。好好养伤。”……

盛惩以飞快的车速先赶回盛家主宅。

盛策梅在书房等着他,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黑亮的头发盘起,两鬓微白。只不过右手戴着的机械手套时不时点着桌面,这是她略微不耐烦的表现。

“圣林梅苑那边张荣联系不上你,电话打到了万轶这儿。昨晚圣林梅苑那幢养狗的别墅里,发生的事,你都了解了吧。”

昨晚他宿醉一整夜,了解个屁,盛惩的心情极度不耐烦:“不了解,你简单说说看。”

盛惩直接往书房内那沙发一坐,背靠沙发,仰着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本就因为和宋吹今的事没解决,这会儿程风霁又出来作乱,显得他一张深邃锋利的脸尽显疲劳、烦躁。

“咔哒——”他没带烟在身上,只能将打火机拿在手里,翻着机盖,开开合合。

冷寂、低压的书房内升起清脆不止的叮当声。

盛策梅那精明的眼眸迸射出冷光。她开嗓,简单地和盛惩复述一遍从张姨口中听到的事情经过。张姨把宋吹今的存在略过了,这是后者特意叮嘱她的,当然如果要查也能查得到,显然现在盛家人的注意力不在昨晚的事上面。

“那个疯子,他跑出来发疯这事,不是一两次了吧?”盛策梅眼皱得有棱有角。显然现在更值得他们在意的是,该怎么处理程风霁这个疯子!

“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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