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局(1 / 2)
第50章第五十局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自私地希望,你和我一起加入网球部。”周助说完这句话,我没有立刻回答。
唉。
我又让周助替我担心了。
我其实也无数次想过类似的问题。
迫于想要改变眼前的困境,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一条没有走过的路。
我喝下保温杯盖里鲜甜的味增汤,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空荡荡的胃袋。总算恢复了一点力气,我尽量用轻松平常的语气问周助:“周助,你还记得中一入学那会儿,我们一起去网球部交入部申请书吗?"那是新生入学典礼结束,我和周助去新班级报到后,准备去网球部递交入部申请书。
去网球部的路上,周助笑眯眯地问我:“空纯,除了网球部,你有没有其他感兴趣的社团?”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对网球部也不感兴趣。周助想了想,“音乐部怎么样?”
“空纯你会很多乐器,每周也只需要参加一两次部活?”我想到音乐部的社团介绍单上说,每学期都要举行公开演奏会,婉拒的手差点摆成幻影。
“我就是一点混得过去的三脚猫功夫,再加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周助又想了想,“茶道部呢?”
“空纯你对茶道也很擅长,茶道部的环境应该比较安静?”我想到茶道部的社团介绍单上说,每学期都会邀请著名茶道老师指导教学,脑袋摇得跟老大爷在公园用鞭子抽的陀螺似的。“我记得小时候学习日式茶道,要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和服,连续好几个小时跪在榻榻米上。”
“如果不是我故意不小心打翻茶道老师的宝贝古董茶杯,茶道老师一怒之下把我赶出茶道教室,我可能就要变成罗圈腿了。”周助被我一副“还好当时跑得快"的如释重负的夸张表情逗笑。我疑惑地问周助:“周助,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加入网球部吗?”周助抿了抿嘴,有些苦恼地说:“我是很希望,空纯和我一起加入网球部。”
“但是,男子运动社团的经理,果然还是很辛苦吧?”一般来说,男子运动社团的经理,尤其是女经理,通常位于社团苦役链顶端。
不仅要负责赛事辅助事宜,制定安排实训计划,全年无休随队训练,比赛周期跟队出赛;还要处理日常后勤工作,整理运动器材,准备医疗用品,最好能够掌握一定急救技能;甚至需要关注部员生活精神状态,指导部员学习避免影呱训练比赛等。
我恨不得把如此体贴的周助抱起来转一百个圈圈。碍于周围还有其他同学,我不得不收起我蠢蠢欲动的魔爪。最重要的是,万一我把周助抱起来转圈的时候,不小心心把周助的腰给闪了,周助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此处应有“小比真没招了微笑流泪伸出尔康手挽留"表情包。我笑着对周助解释说:“还好啦,我闲着也是闲着。”“我有打听过,青学男网部之前都没有经理,社团各项事务都是由部长和副部长负责。”
“说不定,现任部长还不希望多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女经理呢,我还特地准备了一份工作计划书……”
“真的吗?这位学妹,你真是太用心了。”“青学男网部非常欢迎,像学妹你这样一位负责任的新经理加入。”坦白来说,我不太习惯和自来熟的人相处。尤其是这种随便接陌生人话的顶级自来熟的人。我和周助没有被吓一大跳,同时转头看向说话的算命先生、不是,我的意思是陌生墨镜学长。
墨镜学长留着一头深绿色短发,戴着一副黑色圆框墨镜,双肩披着学生制服外套。
有一说一,青学的校风是不是有点太自由了?风纪委员会竞然允许这种一看就违反服装规定的配饰存在。放在其他中学校,分分钟被风纪委员长咬杀的节奏。墨镜学长反倒被吓一大跳,摸了摸后脑勺说:“哎呀,现在的学妹学弟颜值有点太高了,让我这种拉低平均值的人很惶恐啊。”
我心想,算命先生又不靠脸吃饭,靠的是坑蒙拐骗的真本事。见我和周助都没有搭腔的意思,墨镜学长毫不尴尬地继续说:“哦,忘了做自我介绍。”
“我是大和祐大,等明天开学典礼就是三年生,目前担任青学男网部部长。”
周助还是笑眯眯的表情,礼貌颔首说:“学长好。”我也跟着颔首,“学长好。”
墨镜学长抚掌感叹说:“这样说起来,今年青学真是捡到宝了呢,不仅有两个天才选手,还有一位这么负责的经理……”“对了,你们拿到入部申请书了吗?如果还没有拿到,我这里刚好带着两份,不过我揣在裤子口袋里了,你们不介意的话…”说着,墨镜学长从制服长裤口袋里掏出一团纸做的腌菜。我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周助,周助也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我。趁墨镜学长低头把那团纸腌菜展开的功夫,我和周助转身拔腿就跑。“我还带了原子笔,你们两个…嗯?人呢?”我和周助一溜烟跑到教学楼的转角,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壁。我们互相看到对方好像被讨债的追着似的模样,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周助笑着说:“空纯也觉得,那个戴墨镜的学长很可疑吧?”我点头
,煞有其事地问:“青学原来有算命部吗?”周助手指捏着下巴,“算命部,听起来很有意思呢。”“说起来,那个学长好像是网球部部长?”我发表有以貌取人嫌疑的观点:“啊,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最近几年,青学男网部都没有晋级关东大赛了。”周助:“嗯?”
我无理无据地解释说:“那个部长算到今年有周助你这个绝世天才加入网球部,代价就是透支了网球部前几年晋级关东大赛的运气。”周助顿时笑出声来。
看来我这番出其不意、声东击西、出奇制胜的彩虹屁,让我的天才小熊幼驯染十分受用。
我不由在心里得意地"哼哼"两声。
“周助,网球部就在前边,我们把入部申请书交过去,就可以回去了。”我说完,周助笑眯眯地点头,“由美子姐姐说,晚上会做空纯喜欢的茄汁蛋抱豆腐。”
等不及了。
我需要立刻量子传输到周助家。
我快要流下两条宽面条眼泪,对周助说:“能回东京真的太好了……说着,我往转角另一侧走,一时没太注意前面。尽管周助连忙伸出手,准备拉住我的手臂,我还是一不小心和经过拐角的人撞了个正着。
我差点以为自己撞上一座冰山。
就在我思考,我是需要挂烧伤外科接受冻伤治疗,还是挂整形美容科修复被撞歪掉的鼻梁。
近在咫尺的距离,我抬头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棕黑色丹凤眼。茶褐色头发少年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清隽面庞没有任何表情,单肩背着一个网球袋。
如果不是对方身上穿着学生制服,我都要以为是哪所大学派来的教育实习生老师。
我赶紧后退几步,鞠躬道歉,“学长,对不起。”或许也没料到转个弯就能碰到泰坦尼克号,茶褐色头发少年停顿了下,面无表情。
“………不是学长。”
哦豁。
原来真的是穿学生制服体验青春中学生活的教育实习生老师。我赶紧改口:“老师,非常对不起。”
茶褐色发少年”
四周温度毫无预兆地断崖式下降。
我突然切身体会到因纽特人的北极圈日常。茶褐色发少年:“我是一年生。”
我:“?”
我扭头准备用眼神询问周助“周助你觉得这人是不是在证我明明看起来年纪和咱俩都差辈儿了”。
周助笑得我真担心他一不小心就把腰给闪了。毋庸置疑,我才是周助的正牌幼驯染,和这个茶褐色头发少年也是初次见面。
我有一种被周助和茶褐色头发少年合起伙来耍了的感觉。我表情古怪地问周助和茶褐色头发少年:“你们之前就认识吗?”周助灿笑说:“不认识。”
茶褐色头发少年不苟言笑道:“不认识。”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两人合起伙来耍我的话术:“一开口就露馅儿了吧,你们两个连回答都一模一样。”
“呵呵,默契到这种程度,竟然还说不认识?”周助…”
茶褐色头发少年:”
我说话的语气稍微有点怪腔怪调,周助向我解释说:“空纯,这位是在小学生网球界很有名的手冢桑。”
“我之前在网球杂志上看过手冢桑的采访,还有手冢桑比赛时的照片。”我万万没想到,周助对“手家桑”印象如此深刻,甚至一口一个“手冢桑”,竞然只是看过对方的一段采访和几张照片。一见面就能将真人和照片对应起来,排除掉对方非常上镜的可能性一-我没有半点夸奖的意思,说明周助对这位"手冢桑"相当感兴趣。我面不改色地回答:“原来如此。”
原来个毛线如此。
话说回来,茶褐色头发少年背着的那个看上去就重得吓死人的网球袋,确实给人一种好像大概可能确实有两把刷子的印象。出乎意料地,茶褐色头发少年主动说道:“手家国光,一年一组。”周助有些意外手冢国光会主动自我介绍,笑眯眯地颔首说:“手冢桑你好,我是不二周助,一年二组。”手冢国光回以颔首,客气有礼道:“久仰,不二桑。”周助是小学生网球界远近闻名的天才选手。手家国光理所当然地必须听说过周助。
手冢国光和周助都进行了自我介绍,在场三人只剩我还没有自报家门。我正准备开口,手冢国光转头看向我,颔首道:“天野桑。”我确定自己不是小学生网球界的天才选手,手冢国光没道理从哪里听说过我的名字。
周助微笑不变,同样转头看我,“空纯,你和手冢桑之前就认识吗?”尴尬。
周助把刚才我问他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抛回来了。我干巴巴地回答:“是的,我之前就认识手冢桑,刚才是我和手冢桑合起伙来演小品,逗周助开心的。”
手家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