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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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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夜阗无人声,马蹄踏碎枯枝,风萧萧,叶飒飒,飘曳地上二人投落的身影。

耳际风声呼啸,扑面而来,仿佛意欲将整具躯壳穿透,吹起二人轻盈衣角,钻过映着月光的发梢,铺天盖地般朝后倾涌。

自武德末年半软禁以来,李世民已许久未这般肆意跑马,青年的袍袖随风飞舞,猎猎作响,李惜愿怔怔地望着他,瞳眸出神,恍惚间又回到儿时与他打猎击鞠的葳蕤初夏。

旧游何处不堪寻,无寻处,惟有少年心。

可她知道,毋论时光改换,斗转星移,那个踌躇满志,永远如朝阳般灼炽热烈的少年也未曾变过。

直至后半夜,马蹄稍稍放慢了步履,李世民挽缰徐行,任夜风吹干额角汗珠。

飒露紫缓缓踱步,李惜愿脑瓜往前倾,一侧脸颊贴紧了他。

“哥哥,谢谢你。”她情不自禁道。

“何来此怪话?”

“谢谢你是我的哥哥。”

他不由在风里弯唇。

“那我有何办法。”李世民道,“我总不好阻止你出生,就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你这个妹妹喽。”

李惜愿咬牙捶他后背一拳。

“轻点!”

“到了。”飒露紫倏忽顿了步伐,李世民扭头示意她下马。

“这里是——”她跳下地,好奇抬头,视清眸前连绵入天,云霞明灭的高耸群山,“是终南山!”

哥哥竟带她来看星星。

李世民停罢马,迈步走来,眼神催促她跟上。

兄妹俩沿着少时记忆中的路径上山,借着稀薄月色,相互提醒小心脚下,拨开拦路野草,一步步爬上山坡。

约过三刻,登上袁天罡所搭天文台。李惜愿终于能缓一口气,此时方觉出浑身冒汗,才欲脱下罩衫,李世民视她一眼:“山间夜寒,小孩若急着发烧去不了益州,大可只剩条中衣。”

于是半脱的衣袍又裹了回去。

二人沿石阶并肩坐下,李惜愿仰起面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闪烁夜空。

她忆及过去袁天罡所言,想到天上星辰俱与世间人事对应,那她身边的师长朋友们,是否正是那一粒粒璀璨的群星。

“哥哥,那会不会是玄龄先生。”她指向其中一颗明灿星曜,与旁边另一颗交相辉映,道,“那是小杜先生。”

“是有可能。”李世民循沿视去,若有所思。

“还有那边形似猎户的星群,为首的我猜是小李将军,还有尉迟阿兄。”

“那边像仙女的,是阿音。”

“这个,视着像悬壶济世,博爱无私的孙先生。”

她挨个点名,似要大度地将群星赠予每一位亲朋故友,李世民专注地聆听着,直到最后,忽然转首问她。

“那哥哥呢?”

李惜愿弯了弯眼:“哥哥是那轮月。”

李世民笑一声,哂道:“阿盈才是那圆月,哥哥将之让与你。”

“不。”她摇摇头,“你做一天,我做一天,我们轮着当。”

倒是讲公平。李世民啼笑皆非。

“小六为何将众人与星月作比?”笑罢了,青年一手抚膝,另手攀搭她的背。

闻问,李惜愿面上忽而挽出丝缕笑意,瞳眸澄亮,万千言语藏于其间,道:“在我眼里,你们便如星星一般照亮了我的前路。”

“我一向是个很怯懦的人,特别是与优秀的你们在一起,我时常会觉自身渺小。”她诚恳地告诉他,“但后来我发现了,只要沿着你们指引的灯烛前行,我便不会迷路。”

语未竟,她伸臂抱住他,李世民微怔一瞬,立时回拥这具纤小身躯。

“哥哥,我也要谢谢你。”深长拥抱间,她在他耳畔轻声道。

幸好,最易自卑的少女遇到了世间最明朗的理想主义者,从此不再迷惘,足步逐渐坚定,迎向了新一个富于生机,晴空盎然的夏日。

“在妹妹心中,哥哥无所不能,你能做成想得到的任何事。”李惜愿将目眸盯向他,瞳中火焰隐燃。

“小六是在鼓励我么?”李世民听出了她的言外之音。

从来是他激励她,此刻反倒角色调换了。

李惜愿点头,仰脸问他:“哥哥可知,世上最坚不可摧之物是甚么?”

“是信念么?”

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信仰,成其道而在所不畏的笃志。

“猜对了。”她拍拍他,“但未猜全。”

“甚么?”李世民问。

“爱。”李惜愿道,“哥哥的家人与朋友对你的爱,莫非还不能笃定哥哥的信念吗?”

她言得无错,他有永不背叛的挚友良朋,那是上天赐予,他本不该踟蹰。李世民想道。

可这一次,却无一血脉相连的亲人站在他的身后。

“还有我的爱。”李惜愿随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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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在她的眸底深漾:“妹妹的爱或许不值一提,但也请哥哥收下,忆起我时,倘能使你由衷一笑,那亦算是我能给予哥哥的微薄力量。”

李世民笑了,抚摸她柔软的发顶:“怎会微薄。小六于哥哥而言,是不曾轮换的明月,明月之光岂会微小?”

“那我成了月亮,哥哥怎么办?”

“我么。”李世民挑眉,“是太阳。”.

因前一晚凌晨方归,翌日李惜愿窝在被褥里,舒适沉入梦乡中,足足睡至晡时方起身。

侍女敲门将她唤醒,委婉提示已经到了晚膳时辰,她方洗漱用食,慢悠悠穿戴完毕,侍女交予她一封来自卢四娘的信札。

两人并不相熟,因而初时她有些心疑,待揭开封泥取出笺纸,目眸一行行阅过信里内容,少女的唇角慢慢弯起弧度。

信中笔迹娟秀,字体清丽,喜悦之色溢于言表的女子感谢她为自己牵线,言道李世勣同意了与卢家结亲,并将委托其长姊择吉日下聘,此外卢四娘又云,她愿意随他出镇并州,并不会独留长安。

李惜愿览信后,不禁为这桩良缘喜上眉梢,决定亲笔为二人写一幅贺辞,日后作新婚之礼。

长孙无忌来时,她正呵笔舐墨,伏案于一卷宣纸中工整撰书。

他伫立一旁静观,未作打扰。

直至停笔,她俯身吹干清墨,长孙无忌方道:“阿盈。”

她抬眼,手中将字帖收卷起,向他扬了扬:“我在为世勣新婚写字。”

长孙无忌拧眉,显然误解。

李惜愿当即意识到引发了歧义,挠挠脸,嘿笑一声:“世勣即将新婚,我得送他们一件礼物,想了想,好像还是我的书法最拿得出手,便给他们写一幅字当贺礼。”

“那你呢?”他凝目视她半晌。

“我甚么?”李惜愿疑惑。

长孙无忌深吐一息。

她迟早要将他气急。

李惜愿睁大瞳眸,作出一副醍醐灌顶的表情:“我明白了。”

“辅机老师想娶我?”

“……你愿意么?”

“唔,我得想想。”李惜愿指抵下颌,一脸思考状,似乎犹豫不决。

他又一次为她牵绊,一颗猝烈悸动的心在她掌间浮沉,可偏奈何她不得。

“我愿意。”

末了,那颗心几欲沉没之时,她终于回答。

“不过你得等我。”迎着他陡然松缓的面色,她又道,“我得去益州舅父家里了,至多一年后才能回来。”

长孙无忌颔首,道:“我会去接你。”

那时一切已然尘埃落定。

李惜愿重重点头:“那我等辅机老师来接我。”

当日,长孙无忌即修书一封,寄予远在南方公务的舅父高士廉,将此事悉数告知。

高士廉欣然提笔,回信称秦王舍得将幼妹嫁予外甥,老夫不胜感激,来日定当登门拜谢。以及辅机自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古怪脾气,望公主若是发现,还请多加包容云云。

不过待这封回信寄至洛阳时,李惜愿已经无缘得见,他自然也不会让她瞧见。

高舅父自是不出所料全力支持,而当面临李二郎时,方是令人忐忑万倍的山雨欲来。

李惜愿出于心虚,不敢与他相对,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趁他未归之际,一溜烟跑回宫中母亲身边,减少与李二郎正面接触的机会。

不料当晚即有一封饱含失望与怒斥混合的函件投进她屋里,信中言辞之激烈,情感之切切,她甫瞄了一眼便甩回桌案,仿佛火药般原地搁放了一夜,待清晨时,李惜愿做好心理建设,方重新拎了一角,心惊肝颤阅览。

大意是她羽翼丰了,胆子肥了,竟敢背着他擅自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他李二郎作为抚养李小六长大的亲兄,对此痛心疾首,字里行间俱是对白养了一个妹妹的懊悔与痛彻。

早知如此,他便当没有这个妹妹,她也不必在意他这个哥哥。

似乎一闭目,李二郎气急败坏的脸便呼之欲出。

李惜愿毛骨悚然,下意识将信压回箱底,再次为之提心吊胆了一日,直至来自舅家的马车终于如期停驻宫门,长孙无忌过来送她。

仆役帮忙将行装塞上车,李惜愿抬足跨入,坐定后,她掀起帘角,招手与他作别。

“我等辅机老师来益州接我。”她最后笑眯眯地说。

他微颔,马夫唤她坐稳,轻车一路往西,在夹道秋烟中渐行渐远.

转眼又是一年夏至。

荷风十里的仲夏,益州窦宅门前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茉莉清香缓过街巷,洗过石板,一声嘶鸣仰天长啸,男子翻身下马。

从侍女口中闻有客至,李惜愿跑至府门,一见来人面容,蓦地跳下台阶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男子的脖颈。

“辅机老师!”

第74章 第七十四话“就现在。”

七月季夏,一辆马车拨开丛簇夏草,驶过深绯宫墙,停驻东宫踏跺下。

正在庭间玩耍游戏的稚童抬眼瞅去,立时兴奋地手舞足蹈,跑向自车上跃下的女子。

“小六姑姑!”

见着二童,李惜愿喜色顿开,摸着为首年长男孩的脑瓜,笑眯眯道:“承乾个头又高了,马上都快赶上姑姑了!”

“那可不!”男孩得意道。

又转视另一边稍矮的男童,忍不住捏他脸颊:“青雀又圆了,偷吃多少好东西,嗯?”

“甚么偷吃,你冤枉我。”青雀不满撅嘴,“明明是阿耶允许我吃的。”

“那姑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你还想不想要?”

“要!好吃的多多益善。”青雀瞳目溜圆,泛出期待亮芒。

“给,拿去分罢。”

二童翘首以待,注视她自车里提出一只硕大的纸包,顿时欢呼雀跃。

“你们阿耶呢?”李惜愿笑观二人争相分食,吃相风卷残云,逮空询问。

“阿耶?”两个男孩挣起头,齐齐转了转眼珠,视线向她后方投来,“阿耶就在你身后哇。”

李惜愿悚然,慢腾腾回头,挠挠脸:“哥哥好。”

她不敢去瞥对方神情,未料李二郎声调中挂含惊讶:“小六怎么了?”

一股热流自鼻尖涌冒,春日来她总是犯此毛病,不足以大惊小怪。

“无甚么。”她满不在乎地拭干,“水土不服,兼具舟车劳顿,难免常有。”

“况且,我一直在辛勤学习!”李惜愿不无得意,向他邀功,“我在学吐火罗语噢,待我学成,我便是大翻译家。”

“你何时对经文有了兴趣?”李二郎瞟她,显然不信。

“我一直很有造诣好罢?”

话题被她很满意地偏移至别处,李二郎果然挑起兴致,扬唇问:“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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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事如露如电,聚散应作如是观,是故我们更应活在当下,着目于现今每一瞬间,将过去当做幻梦,如此才不会痛惜一切美好的逝去。”李惜愿将自己的人生哲理告诉他。

“那你做到了么?”

李惜愿抚了抚鼻尖:“暂时尚在践行。”

凡事说比做容易得多,否则她早已学会了告别。

“期你早日学成。”李世民道,“待天竺高僧再来长安开译经道场,今次我任命你为首,为你的大翻译家事业助一臂之力。”

他亲口同意为她开后门,她岂有推脱之理,当即一口应承一年以内必熟练掌握吐火罗语,为大唐经文传播增砖添瓦。

“这才像话。”

李世民一双明目在她脸庞身上来回打量,半晌,皱起眉头:“小孩怎么瘦了。”

“想你想的。”李惜愿深知,只有甜言蜜语灌耳,方能让他不好意思发作。

不过,这一招试过太多,李二郎已然免疫,翻一白眼:“但愿是想我。”

“天地可鉴。”她竖指,委屈道,“你最爱冤枉我。”

他嗤笑,视了眼四下,转身踱步:“还不快进来。”

“不进了。”李惜愿摇头。

李世民停了脚,稀奇转身:“小孩有急事?”

“我得去阿耶那里。”

闻言,李世民倏尔立直了身躯,面容缓缓厚硬。

沉默一顷,他仰面望了眼飞檐,目光不知在透过青空视向何处,道:“你是该去,阿耶很想你,去瞧瞧他罢。”

“我这便去!”

她应声,向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即调转方向,步去太极宫。

当李惜愿走进屋时,室内未点灯烛,案上七零八落散着未阅的奏疏与公文,遥闻一声沉闷咳嗽,李渊自内堂踟出。

他手持纳凉蒲扇,端茶斟碗,水流声脆响,陡然察觉屋内多了一人,讶异视来,目光中迎上她怔愣的神情。

“……阿盈?”他顿然惊愕。

“阿耶。”

李渊回神,扯出勉强淡笑,瞳目浑浊无光。

“回来了?”

“嗯。”

“回来好,回来便好。”他点头重复。

“阿盈坐。”他示意女儿。

“阿耶也坐。”

李渊摆摆手:“阿耶不坐了。”

笑容隐含三分自嘲:“阿耶腰不济,坐不了了。”

“那我也不坐了。”李惜愿道,“我陪阿耶站着说说话。”

李渊伫立原地,将她看着,她便拨亮烛芯,大方任他细瞧。

“二十二了。”李渊转回目光,倏尔感慨,“岁月不饶人,女儿大了,阿耶也老了。”

“我以为阿耶忘记我的年纪了。您记性真好。”李惜愿唇往两旁咧开。

李渊笑了:“阿耶岂会忘了儿女的年纪。”

空气忽然静止了一刹。

“不提了。”他抬头望她,指腹滑过她莹白的肌肤,问道,“在你舅父那儿,可还快乐?”

李惜愿点点头:“舅父舅母待我都很好,益州的风土也与长安不同,女儿在那儿长了许多见识,感谢阿耶能予我这个机会。”

她时常会感激李渊与常人父母不同的开明,正是他拔于凡俗的眼界,让她能接触到更旷远的天空,琳琅的风物充实了还是幼童时少女的回忆。

“快乐便好,阿耶只望你能顺遂平安。”李渊道。

他思及一事,微顿了顿,慢慢问她:“听你母亲言,阿盈答应了长孙辅机的求娶?”

她嘿嘿一笑:“是哇。”

李渊笑容忽而落寞,道:“阿耶还思着……至少能有一人陪在阿耶身边,不想你也走了。*”

她立即改口:“那我不嫁了,我就一辈子随在阿耶身边,让你躲也躲不掉。”

李渊无奈笑了:“傻阿盈,阿耶岂会不期冀女儿如意。将你托付与辅机,阿耶很放心,辅机行事稳重,胸有远志,能心仪我的女儿,更是好眼光。”

语未竟,李惜愿倏忽张臂抱住他。

来自小辈的情感炽诚浓烈,老者一时难以适应,他不自在地偏了偏身躯,提起唇角:“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无拘无束。”

“阿耶,女儿爱你。”她脱开手臂,微微撤开身子,澄澈瞳眸紧盯他后缩的视线。

他一愣:“你不怪阿耶?”

“我为何会怪阿耶?”李惜愿疑惑。

“阿耶犯过那么多糊涂,阿盈不怨么?”

李惜愿摇头:“不管如何,你都是我最亲爱的阿耶,这一点未曾变过。”

他不禁微笑:“除了阿盈,还有孰人愿意来哄阿耶高兴。”

“我说的是实话。”李惜愿肃色,将手伸出袖中,掏出一本画册,递予李渊,“阿耶瞧,你送我的礼物,我一直保留着,只怕连你也忘了。”

李渊借灯看去,那本画册他记得,只是未料她这般活泼好动的性子,竟能将小时之物保留至今。

“阿耶还记得么,你希望我好好学画画。”李惜愿捏着画册一角,“我可以骄傲地告诉阿耶,我的画技已经能为阿耶作出一幅满意的肖像了。”

“那改日请阿盈为我作一幅画?”李渊笑问。

“不。”李惜愿拿起画笔,搬来小凳,“就现在。”.

武德九年八月,李渊下诏,正式禅位于太子李世民,退任太上皇。

朝野上下,长安内外,俱是一派万物勃发,四野茁竞的新气象,坊间民众无不欢欣鼓舞,期待着这位年轻的新皇领着他的臣子,展开一番前所未有的广阔天地。

而李惜愿沉浸于吐火罗文的摧残之中,为了兑现对哥哥的承诺,她整日泡在文学馆内,在各位学士的指导与教诲之下,进步神速,足令李二郎也讶愕不已。

“小六向谁学的?”

“敬宗。”

“许敬宗?”李二郎大为吃惊,“辅机不是素来不喜敬宗?”

“学习而已,三人行必有我师,都是给你干活,再不喜欢还不是得一块共事。”李惜愿谴责视他。

李二郎一哂:“与我有甚干系,不过是怕某人不乐意。”

出他意料,长孙无忌并未抱以反对态度,因李惜愿偷偷背着他请教许敬宗,他对此一无所知。

而许敬宗也乐得享受当老师的感觉,每回必不厌其烦予以点拨,促成了李小六短时间内的突飞猛进。

这般美妙的生活过去三月,李惜愿不是学习,便是写字绘画,过的何止飘飘欲仙的悠哉日子。

直至一日,受托远赴钱塘找寻王羲之《兰亭集序》真迹的褚遂良寄来了一封信。

她拆信阅读,信中称他虽未能取得李二郎心心念念的《兰亭集序》,却在江南发现了许多古人石刻,如获至宝,待他一一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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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会带回长安。

李惜愿攥着信,眼珠一转,盘算出一个新的主意。

“虞老师要回钱塘,我打算陪他一起去。”

“你此去待多久?”长孙无忌问她。

李惜愿想了想:“最多三月,这次很快便回来了。”

虞世南自觉年迈力衰,恐日后再无机会返回故土,是故向李二郎请辞官职,于人生最后时刻归乡一探,以安此心。

“你很想去么?”

“想。”李惜愿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要陪陪老师,他一人会寂寞的。”

可他也会寂寞。

固然不愿她陪同,他亦不好做自私之人,长孙无忌咽回话音,佯作大方地视她收拾行装,翌日动身。

一去便是一旬。

她仿佛在江南便遗忘了长安,连片纸也不曾寄回,幸而此时新朝初创,长孙无忌身为吏部尚书,执掌百官擢黜升贬事宜,成篇累牍的案卷暂时令他无暇落寞,纵心里稍微牵挂,也未尝责怪李小六的乐不思蜀。

他正伏案理事,忽听门外掌事恭敬一声:“陛下。”

“辅机!”

长孙无忌抬首,视李二郎径直踏入,眉目欣然,将手中一物与他分享:“过来瞧瞧我新得的书圣拓本。”

与亲近的臣子与挚友在一起时,他往往称我而非朕。

目光投落,书圣之笔果然不凡。

“难得罢?”李世民喜悦道,“此乃遂良寄回的珍品,我如今难以亲临外地,多亏了遂良,才有机缘目睹书圣遗迹。”

长孙无忌颔首,道:“此拓本从何处拓来?”

“钱塘。”

“遂良与虞公同行么?”他问。

李世民却困惑了。

“世南在钱塘?”李二郎咝一声,抚抚颌,“我记得,世南家乡不是余姚?”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深吸一息,面色骤然铁青.

腊月,江南梅枝簇放,清香满溢,乌篷船来往江面,远处青山黛瓦,袅袅炊烟。

南朝的古迹仍留于草木林中,昔日华屋如今只余一道颓圮墙面,墙后石碑前,却趴着一男一女的身影。

“你小心些,莫把字敲坏了。”女的低声提醒。

男的则道:“不使力如何捶拓入纸?不消六娘叮嘱,遂良拓过不下百座碑文,经验想是比六娘丰富,六娘若有心想学,做个看客便是。”

啧啧,他竟然嘲讽她。

李惜愿皱皱眉。

倏尔,余光里似乎掠过一人背影。

李惜愿瞳孔忽圆,冷汗直冒,仿佛瞧见了甚么可怕之物,咻一声,拉过他便躲向石碑后。

第75章 第七十五话“倘上天容许,我们还要终……

“嘘——”

“甚么?”

李惜愿扒住石碑缝沿,伸出半颗脑袋往外张望,竖指作嘘:“小声,我好像看见辅机老师了。”

“我二人堂堂正正,为何需躲避?”褚遂良皱眉。

“辅机老师见了会误会的。”

视她紧张地东望西顾,褚遂良一时无言。

过半晌未有声息传来,李惜愿确信方才不过是一时看花眼,松缓口气,探出足步,自石碑后方踱回正面。

“褚老师,下一步是甚么?”适才已进行至上墨一步,对这门技术尚处于茫然,她诚心发问。

少女千里迢迢自长安赶赴而来,甫一抵达,便径自来驿馆寻他,一推门,褚遂良顿时惊愕不已。

问明原因,他才知少女所来不过是为亲眼欣赏碑文,顺便,借此名号偷偷游荡江南。

窥他立时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嘴唇一动,仿佛又要来教育她,李惜愿立即道:「褚老师看在我大老远跑过来的份上,教教我拓碑可好?」

习惯于她素来旺盛的精力与好奇心,褚遂良略忖一顷,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

她乐得学习新技艺,始终保持虚心态度,褚遂良教授得也愉快,他指点李惜愿将棉花包蘸墨,待拓纸七八成干,上下来回渐次密集捶打。

“初次上墨时,墨汁需干且浅,之后逐次加浓,以七成干为佳。”

凡拓碑文,需经四步骤,分别为粘纸、捶拓、上墨、揭纸,将宣纸粘贴碑面后,以棕刷适力敲打,方便使文字凹入。

李惜愿遵照教诲,一步一步依循程序,褚遂良书僮亦从旁耐心指示,最后她小心翼翼揭开宣纸,如是得到一幅字迹清晰、黑白分明的全新拓本。

大功告成,她喜滋滋捧着成品向褚遂良炫耀,眉眼欢快:“褚老师,快看!”

书僮欣然夸赞:“公主慧思灵巧,第一回尝试便有不菲成果,果是心性聪颖,一点就通。”

李惜愿被捧得飘飘然,正欲回句客套话略表谦逊,忽见书僮浮出惑色,目光穿过自己,向后投来。

“公主好兴致。”

身后蓦然一道嘲声。

李惜愿惊疑转过脸,倏地面色煞白。

“辅……辅机老师。”连声嗓也不禁打颤。

她怔立原地不知所措,脖子往衣领里钻,试图逃避面前男子冷若冰霜的目光,又自知理亏,不敢吭气。

长孙无忌厉色视她,显是忿怒,语调却含讥讽:“早知公主平日素爱玩笑,看来是在下错将玩笑当真,败了公主雅兴。既不愿嫁在下,公主直言便是,何苦劳心作弄。”

言罢,他怒而旋身,拂袖自去。

完了。

李惜愿呆伫片刻,意识回笼后慌忙提步跟上,追着他背影高喊:“辅机!辅机老师我错了!”

他却不加理会,跨上马背,任凭少女连声认错,头也不回,径直呵马离开。

道中尘烟翻卷,转瞬无影无踪。

李惜愿追也追不及,书僮遥观她失望折返,一脸丧气模样,不禁摇摇头,询问身旁褚遂良:“那位先生与公主是……”

褚遂良不答。

书僮却已自行摸清,恍然大悟:“我知晓了,那是公主的郎君。”

“专注手中事,勿言其他。”褚遂良低喝。

见主人作色,书僮悻悻然闭上嘴巴。

“褚老师,今日就先至此处罢,下次我再来学。”李惜愿垂头收拾用具,嗓音郁闷,“辅机生气了,我得去寻他道歉。”

“六娘本不该欺瞒,实言相告又能如何。”褚遂良淡道。

“他会不让我来的。”她此刻已是懊悔不迭。

“劳烦褚老师替我将拓本带回去。”

谢过褚遂良,李惜愿匆匆忙忙上马,一息不停地驰回驿馆,心急如焚问过门口掌事,掌事闻言,犹豫答长孙相公半刻前已经回京。

“老奴询问郎君为何连夜赶回京城,郎君似乎愠恼,并未理会老奴,一径便走了,老奴追也未追及。”掌事向她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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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场景,俄而又面露为难,“郎君还交待,如若公主回来寻他,让老奴带话,言公主不必着急追赶,望公主思考明白再做决定。”

对发生之事一头雾水的掌事向她转达原话时,仍是满面困惑之色。

李惜愿脸霎时一僵,请他随后将行装寄回京城,事不宜迟,她又慌促打马,火急火燎穿城而去。

此时天色已暮,她驰过街巷,一气奔至城门,想趁闭关之前出城,然而门吏迅疾将她拦住,称暮鼓敲毕,毋论贵胄平民,一律不得出入。

李惜愿只得灰溜溜回去。

道上人烟稀少,集市阗寂,街边灯花疏落,她无比后悔,早知事态发展至此,她宁可实话实说,也不会费心杜撰那个借口。

如今一切超出她的预料,不仅令他恼怒至极,还连累了褚老师,更令她的信誉大打折扣。

马蹄落于青石板,发出笃笃沉响,李惜愿无精打采地牵马返回驿馆,僮仆见她空手而归,沉默着上前将马驹引去草厩。

陡然,似感应出甚么,她猛地抬头。

驿舍庭前,银辉浸落月下男子伫立的身影,似是等候已久。

李惜愿顿而打个寒噤,随后硬下头皮,一步一顿,磨磨蹭蹭向他踟去。

不知为何,适才思索无数致歉的措辞,此刻面向对方时,脑际一片空白,她甚至不敢开口。

长孙无忌静静地望着她,迎面踱来的少女视线紧垂,面色涨得通红,不知是因赶路太急,抑或出于内心挣扎。

此时的少女全然失去以往懵然无惧的伶俐,偏无措得令人愠怒又好笑,他以为自己本该发作,却见她这副可怜模样,一股气恼甫升腾至发顶,旋即又消散于无形。

他竟奈何她不得。

长吐一息,两厢寂静之际,他再一次向她示弱。

“为何目今方回?”他问道。

少女终于憋出声音,踟蹰回答:“驿馆掌事告诉我,辅机老师回长安了,我本是想趁夜去找你的。”

“你为何找我。”

“因我说谎骗了辅机老师。”

长孙无忌微哂:“公主何必在意区区一桩?”

“不,这不同。”李惜愿猛然抬头,目光炯然,似一道光射入他心肺,“这一次伤害了辅机老师,我不想让你为我的任性妄为而不快乐。”

“原你亦知行为伤害到旁人。”长孙无忌道。

李惜愿深作呼吸,她已反思了一路,深知自己是太胡闹,有时言语举止虽属不经意,却会在她不知晓的角落中埋下创伤。

“可这绝非我本意,辅机老师相信我。”她趁机剖白内心,“我往后再也不会了,我在此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征询你的意见,不会再自作主张,做任何让辅机老师伤心的事。”

她言语诚恳,两簇细眉聚拢,长孙无忌深长视她肃色面庞,绷紧的下颌最终缓和,目中寒冰消融。

他慢慢道:“并非惟你,是你我二人从今往后皆需互敬互谅,我答允阿盈,若我有何决定,也必先告知于你,大事我们共同商议。”

李惜愿一刹露出笑容,那两簇眉梢忽尔跳跃,点头道:“嗯。”

“今后我与辅机同甘共苦,千帆同渡,辅机也需答应我——”她不顾还有旁人,吻上他的侧脸,“倘上天容许,我们还要终老。”

长孙无忌缓缓聆听,对她突如其来的吻并未拒绝,反而迎合,倾下身去,尝到她唇齿间的味道。

“我们定会终老。”他说.

经过这次教训,李惜愿回到长安后仍在深刻检讨,朋友任性一些无伤大雅,可夫妻之间便多了一份责任,一份约束,她不能太放纵自己,理当设身处地为对方思考,而非过分以自我为中心。

领悟到这一点的李惜愿当即便与长孙无忌商量,在即将到来的元夕三日放灯之夜,能否一块观灯,共度这一年一度的长安盛会。

今次意义更是比以往不同,新皇登基,万象更新,伴随年号“贞观”的开始,远方吐谷浑、回纥、高昌国、百济、新罗、波斯等诸异国番邦遣使朝贺,一时男女胡人面孔充溢街巷,里坊四处皆闻他乡话音。

在李惜愿建议下,李世民允许了今年元夕的新花样,全城坊市内一应灯烛、彩带、花棚布置皆与从前相同,但在人烟最为熙攘的城南曲池畔设立高台两座,其上邀请胡族乐舞,毋论朱门贵人,济济黎元,俱可一饱眼福,观览治世胜景。

一至夜暮,灯火齐放,箜篌、琵琶同筝鼓齐鸣,响彻不夜长安上空。

婀娜多姿,身形曼妙的胡姬伴乐声扭动身躯,足尖旋点,裙袂上下翩飞,台下看客亦为气氛所感染,喝彩声中,不约而同伸展双臂,不论男女,尽皆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阿史那酒楼内,每年此日皆是顾客盈堂之时,这次阿史那云闻曲池有此等新鲜可看,在李惜愿一力鼓动之下,将酒楼事务托付于堂倌,自己忙中偷闲,与她溜出前门去瞧光景。

一路眼花缭乱,阿史那云为儿子容儿买了几样摊上的新奇玩意,置入袖中预备晚间带回,行至曲江池畔,却见一棵枝繁叶茂,黄叶参天的古银杏树之下,无数路人围聚仰首,还有多对夫妻双手合十,对着树梢挂满的红笺许愿。

“两位娘子可需许个愿?”小贩趁此机会,已然赚得盆满钵满,忙着收另一人钱的同时,瞟见这边二女子似有兴趣,立即堆上笑脸,趋来招呼新客。

“一文一张愿笺,小的可替娘子挂于树梢高处,助您愿望能够早日实现。”

李惜愿本只欲凑个热闹,但见阿史那云忽然驻足,想到她多病的容儿,李惜愿便同意了小贩的揽客,道:“那好罢。”

付过两文,二人取过小贩递来的红笺,执笔蘸墨,工整写下愿望。

阿史那云写罢,却见李惜愿仍然动笔,足过半晌方抬头,并未唤来小贩,亲手将笺纸挂上银杏枝头,系紧绳结。

“阿盈怎有这么多愿望?”阿史那云好奇问她。

“我一共许了三个。”李惜愿抚抚鼻尖,“我想许得越多,便总有一个能实现罢。”

“甚么愿望?”

“嘿嘿,不告诉二娘。”她眨眨眸,竖指摇了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还特意用胡语写的,只为防别人看见。”

阿史那云不由作笑,揉揉她脑袋:“我们阿盈当真是个小机灵鬼。”

朔风吹过,携来不远处喧嚣香气,拂动树梢红笺,李惜愿仰起头,阖上瞳眸,轻声呢喃祈祷。

告别小贩,紧接着,二人来到曲池高台旁。

此时乐舞已至全场酣然,两旁长席摆满珍酒玉醅,红艳的楼兰葡萄酒倒映月夜莹光,吸引众多看客前往品鉴。

自然,这也是李惜愿的提议,她道集会怎能少得了美酒相伴,不仅助兴,更拉近彼此距离,果然,众人醺醺之下,欢笑声愈发推往高潮,长安的月在飘荡酒液里盈满,长安的人亦在满城昂扬中团圆。

阿史那云饱览过眼福,挂念西市酒楼生意,便向李惜愿辞行,约定翌日共食。

“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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