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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部门的情况,差不多已经定型,正副总监撤职的消息,基本确定八九不离十,从高层透出的风声倾向来看,何组长上位的事情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空缺的组长,很大概率由组内资历老、能力强的任雯晋升接手。
午后的茶水间,温书宜和石桃依旧在角落里泡咖啡,这个位置是独属于她们的秘密空间,从新人还是站着当没有存在感的人形立牌那会开始的。
温书宜垂眸看着公司下达的处理公告,是给她那次被构陷事件的正式回应。
突然有人走进来,隔壁传来交谈声。
“她啊,只能说因果报应,从前仗着有权有势,有副总监的撑腰,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得罪了多少人心里没点数。”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得就是她这种人,我刚来组内的时候,经常问她问题,对我可友善了,我当时心里特别感激她,结果在转正的时候,听从了她的建议,差点就被pss了,还好任雯姐好心捞了我一把。”
“还有上次开除的实习生,还记得吗?人可上进认真了,没少受她的毒手。”
说的是任莎,有不少话,不乏是事实,也不少添油加醋是嫌疑。
任莎是房副总监的亲派,人一失势,情况就变得形单影只起来,过去她的身边总是不缺人围着捧着。
说是人走茶凉也不为过。
“其实她申请离职,我一点都不意外。”
石桃小声地说:“房副总监风光的时候,她是手底下的二把手,在部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项目不缺,有人捧着,这样一上一下,太有落差了,换我也接受不了。”
温书宜轻“嗯”了声。
隔壁又传来声音:“之前小温负责赵老师的项目,她不也暗戳戳搞事……”
石桃小声:“书宜……”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还发生过这种事。
“怪不得你当时还特意提醒我,不要乱信别人。”
只是她一直没往别处想。
温书宜轻声说:“因为没什么证据,所以我也不好乱说。”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那这件事就不能随意主观地认定,这对她还是任莎都不负责。
石桃知道她的性子,一向不怎么喜欢谈论旁人,也没多说。
回到工位,温书宜听石桃说起来:“出差?”
石桃说:“对啊,这次出差还有另外补助呢。”
温书宜满脑子都是“出差”两个字:“什么补助?”
石桃说:“额外津贴啊,反正出差的其他福利补助都有,最重要的是,这次事成后有额外两天假的补偿。”
温书宜已经心动了,她正愁担心到底要怎么面对邵
岑,刚好去外地出差三天,暂避一下风头。
实在是太羞耻了,她那晚上到底怎么能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
温书宜问:“名额确定完了吗?”
“还没有。”石桃说,“你心动了?那现在要赶紧提交申请了,不然定好就没机会了。”
温书宜说:“嗯,能有两天假呢。”
“我现在就提交一下。”
群里文件里有申请表,温书宜用电脑点开,三下五除二就在线编辑好了,然后提交成功。
就等领导通过了,温书宜做完,注意到一直看她的视线还没有挪开。
“怎么了?”
偏头,她用口型问。
石桃一脸打趣揶揄的笑:“你想要额外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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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想跟你家那位约会啊?”
温书宜现在听不得“你家那位”四个字,一听就直冒那股心虚劲。
“不是,我就是想连休几天。”
“嗯嗯,连休几天。”
石桃嘴上应着,可看着这姑娘反常的神情变化,怎么就信不了一句呢。
“老夫老妻,都有戒指了,还这么容易害羞呢。”
温书宜一听就知道石桃没信,本来她就不是很擅长扯谎,这会她状态不对,说多也会错多。
只含糊地应了几句。
过了会,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
【下班接你?】
温书宜本就在偷闲,条件反射地伸手摁熄了屏幕,心跳还在哐哐地响,总有种被大老板差点当众逮到摸鱼的劫后余惊感。
一想到邵岑的车,就想起那晚在车前座发生的事情。
“书宜、书宜……”
温书宜听到旁边传来叫她的小声,扭头看过去。
石桃前倾着身体,朝她小声问:“书宜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温书宜说:“这里空调温度不太好,有点热。”
石桃没起疑:“确实啊,我也觉得今天有点热,是不是老化要报修了……”
温书宜说:“可能是。”
结束完短暂的对话,温书宜重新把目光投回手机屏幕。
【不用啦,我看你今晚要忙,我让徐叔来接我就好了】
她回复前还特意翻开了邵岑的行程安排表看,每周汪特助都会跟她同步发份。
回到家,温书宜的出差申请批准了,她是回来收拾行李的。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有点鸵鸟心态的,这个习惯不好,可逃避可耻但有用啊。
等她过几天出差回来,调整冷静好一下心态,一定好好跟邵岑当面道歉。
要不再请一顿饭赔罪,下次她绝对不会再沾酒一滴了。
走之前,跟小猫咪道别,在茶几上压留了一张纸条。
【对不起,邵老师】
十几秒后,想了想,还是折回来带走-
等长红灯的时候。
【邵老师,对不起】
撤回。
发来张图片。
是一张可怜巴巴的写着“对不起”、还画着哭哭脸的纸条。
又撤回。
车后座,邵岑单手扯开领带,掌背上青筋分明,深色和冷白很极致的对比。
车前视镜里,汪锐不经意瞥到。
男人侧颈上的牙印明显,暧.昧的片红.痕,在冷白皮肤上尤其的明显放荡。
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老板有这种情况。
又想起大清早,顺路开车来接老板那时的场景——
大清早不好好抱着漂亮老婆睡觉,又是晨跑,又是冲冷水澡的,还冷着张脸。
同为男人,汪锐一看就知道大概是怎么个回事,侧颈上有这么重的牙印,能把这样温柔、好脾气的太太气成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老板的错。
果然,性.压.抑的男人是极其可怕的。
汪锐面上不显,多年“伴君”的直觉告诉自己,大老板的心情很差,宜闭嘴,宜老实开车,忌好奇心太重,忌乱讲话。
消息页面,连着两条撤回的下面。
最终发来条新消息。
【邵老师,我要出差三天,跟你说声,之前说好的一起回老宅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修长手指微按鼻根,邵岑阖着眸,几分不易觉察的隐隐焦躁。
在躲着他么——
作者有话说:邵总:该去逮人了(bushi)
书宜第一次结婚,人家害羞嘛,就让让她吧[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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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逮人
温书宜打了辆车去机场,上车后,车窗外的街景还在不断倒退。
她刚刚连撤了两条消息,又发出了条特别欲盖弥彰、公事公办的消息。
等了等,屏幕亮起又熄灭,温书宜已经尽量试图放宽心态,可还是忍不住忐忑。
外头乌云滚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带着凉意的风,一如她此时不是很明朗的心情。
感觉就像是闯下了大祸的小朋友,一面理智说不应该这样直接申请出差,这跟肇事逃逸有什么区别?另一面感性又说出于临时工作的原因,也是个很正当理由,邵岑是会理解她的,对吧……?
握在手心的手机振动了声。
S:【嗯】
很冷静、也很疏淡的一个字,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回复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让她都很习惯跟邵岑变得熟稔,时不时被坏心眼逗一下。
隔着层手机屏幕,丧失了面对面讲话的温度、嗓音和语调,单看着这个“嗯”字,很冰冷,感觉像是回到了最初她临北的时候,那种公事公办的状态。
很不习惯,心里好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好像真的是冲动了,温书宜很轻也很缓地叹了口气。
亮起的屏幕再次熄灭,映出张垂眸、微抿嘴唇的面容。
“姑娘,跟家属吵架了?”
温书宜听到声音,朝着驾驶座看去,司机是个中年男人。
她还没开口,就听到中年男人说:“我一瞧就知道。”
沉默中,温书宜轻声问:“怎么知道我是跟家属……?”
难道她有家属这件事,已经写到了脸上了吗?
中年男人笑了笑:“不是戴着戒指?上车的时候就看到了,很漂亮。”
戒指。
温书宜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着银光,无论怎么看都是枚相当精致漂亮的戒指,其实算起来也没多久,她竟然就戴习惯了,自己反倒一时忘了。
这个点路上堵,车在等长红灯,还有九十多秒,车载音箱里放着家喻户晓的老歌。
就连温书宜在不知道歌名的情况下,都能在心里跟着唱起来。
中年男人随口跟着唱了两句,温书宜觉得他生了把挺好的嗓子,唱起来格外动人。
“家属之间的吵架,吵完就后悔,是人之常情。”
听起来很有经验的过来人口吻,温书宜敏锐地感知到了:“师傅,你跟太太也经常吵架吗?”
这位师傅看起来是那种和善随和的人,不像是不讲理,会动不动就吵架。
中年男人说:“吵啊,就昨天,刚吵了一架,吵着吵着她先绷不住笑了,笑完又怪我吵架都不认真,浪费她的精彩辩论表现,我跟她这么多年就这样,别人家是碎碎平安,我家就是吵吵增进感情。”
“在外谁都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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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好,从来没跟谁急过眼,也说我太太心善温柔,一句重话都没她讲过。”
中年男人说着无奈摇摇头,只是讲起太太时,就连眼角皱起的眼尾纹,都透出很明显的笑意。
“人啊,就是容易对亲近的人展露最差的脾气,说最难听的话,因为知道这个人,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相处是门修炼一辈子的学问,有话别闷在心里头,憋出内伤,到头来伤人也伤己。”
“都敞亮点说开来,难听的话不留心,平日里对自己好的点滴,没事多想想。”
“他从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也一直对我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他。”
温书宜很突然就想起很多事情,才惊觉就是这么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邵岑对她的好,对她的照顾,她好像怎么都说不完。
就连昨晚她发酒疯,做了很多荒唐过分的事情,邵岑还是很耐心地照看着她,任劳任怨地收拾她作乱完的残局。
而她却控诉了他,还咬了他,泼了他一身的水……
他……会不会生气啊?
“家里安排的相亲?”
传来的中年男人的嗓音,打断了温书宜乱乱的思绪。
“嗯。”
“结婚没半年吧?”
“嗯。”
师傅猜得好准,温书宜很确定跟他从没有见过,都要怀疑是不是手握世界的剧本。
“我想这道上走过不下千回,碰到的人也多,刚结婚还在青涩期,很美好的时期,好好珍惜。”
“你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别担心,你这种温温柔柔的好性格,你家属肯定舍不得生气。”
温书宜被中年男人宽慰了遍
,刚刚那些话她都听进去了。
“师傅,也祝你跟太太次次和好。”
说完,温书宜觉得自己头脑肯定是不清醒了,哪有这样祝福别人的。
中年男人看出来她的抱歉:“没事,这对我俩来说是祝福。”
“也祝你跟家属早点说开。”
九十秒的红灯已经进入倒计时。
五、四、三秒。
“姑娘这是赶着去出差?”
“嗯。”
温书宜很轻应了声:“等出差回来,我就好好跟家属讲清楚,说明白。”
好好面对面地谈,然后诚心诚意地讲明自己歉意。
温书宜到机场的时候,石桃其实也是跟她前后脚到。
对于此次能一起外地出差的事,石桃表现得相当的激动。
“我小时候几乎就是走读,后面读大学,也是坐地铁公交就能到家,天知道我有多羡慕宿舍生活。”
温书宜说:“我们晚上住一间房,可以点炸鸡,一起看综艺或者下饭剧,或者点些冰镇西瓜,一起聊八卦也行。”
石桃抱住她的手臂,跟她撒娇:“你好宠我,我好爱你。”
温书宜任由她挽着,眼眸微弯了下。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温书宜和石桃明天还有工作,匆匆洗漱完,就各自在自己那侧的大床上睡了。
一连两天,温书宜都在工作中度过。
偶尔摸鱼的时候,她会忍不住看看跟邵岑停滞的聊天页面,死一般的寂静,完全没有新的消息。
在外地待得时间越久,温书宜心里那股冲动的后悔,就积累越来越多。
果然人不能一时冲动,真不如第二天把事情说开,好好道个歉,现在感觉回去好像更难去开这个口了。
但是自己做出的“罪行”逃了一次,回去再怎么艰难开口,也不能逃第二次。
温书宜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你当初祝福前女友,是怎么想的?”
车后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前面出现了交通事故,路况很糟,汪锐临时当个司机的活,碰到这种情况,本以为够遭,没想到冷不防的一句,才是最糟。
这都多少年前的黑历史了,竟然还能被提起,汪锐有些哑然失笑。
当年他跟初恋女友分手,把自己困在租房里大醉酩酊了一场。
他到现在还记得邵岑那天上门找来时,淡淡瞥来的眼神,那种疏冷、理智、不近人情的目光。
虽然他没有开口,意味却很明显——犯得着寻死觅活的么。
当时也是邵岑给他打开窗通风,又打电话叫专门人员来收拾的残局,没有斥责,没有安慰,没有过多的同情,只是极为淡声一句“汪特助,你还有工作没完成”。
所以在这么些年里,邵岑从没提过,他心里也一直存着感激。
那句“你还有工作没完成”,完全在当时呼吸到新鲜空气,唤醒仅留的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给他的心灵造成了很重大的震撼。
自此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在业内向来以倨淡、冷静、不近人情示面的邵总,多了一则刻板印象——与谈情说爱绝缘,大概率跟工作相伴终老的工作狂魔。
想到这,汪锐说:“还能怎样?人想分,总不能死乞白赖,耽误人家。”
邵岑说:“你倒是大度,想得开。”
汪锐感觉这话明显是反话,也清楚男人冷不丁问这么句,没多大可能是关心他过去的恋情。
这些天,顶头老板周身散发着暴风雨前宁静的气场,他都看在眼里,整个总裁办上下都进入高度戒严状态。
汪锐是过来人,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怎样,不是光看平日里对待多好,那可以是照顾,可以是责任,唯独要看另一面的反常。
只缘身在此山中,已身入局,所以才会容易看不清,也看不透。
比起不近人情、稳坐钓鱼台的邵总。
还是能有概率被拉下神坛的邵总,变得有人气多了。
“您最近跟太太间有什么事吧。”
汪特助暂时下线,多年好友暂时顶替一下上线。
“算不上什么事儿。”
邵岑说:“家里小朋友单方面的想法。”
汪锐心想,又来了。
又是这副从容、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好像任何事都在他的掌握中,在一段关系里,其中一方处在绝对的统治地位,另一方自然就会缺乏安全感。
汪锐心想,他这是日行一善,撮合一段好姻缘。
于是他开口:“要是您真这么不在意,现在也不会在这里跟我多费口舌了。”
“是么。”
邵岑唇角几分微扯。
当然是了,闷骚。
汪锐在心里默默腹诽道,当然就算老朋友临时上线,也要注意对方是掌管他奖金的老板,他惹不起。
“有时候就算做错点事,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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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了哪有隔夜仇。”
更何况是温小姐那种温柔的好脾气,跑到外地出差,肯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修长指腹漫不经心轻叩了下。
邵岑薄唇微启:“你是觉得做错事,就要好好当面说清楚,再认真道歉?”
“这是当然。”汪锐难得在情感类方面跟大老板产生点共鸣,私下那副过来人的老朋友的口吻愈浓,“您也别老端着,也大了这些年纪,多让让人家。”
邵岑说:“送我去机场。”
这倒让汪锐有些震惊了。
邵总竟然这么有觉悟,简直是老房子着火、枯树逢春、石头开花,不亚于百年难得一遇的医学奇迹。
迈巴赫很快转道,去往相反方向。
汪锐感觉自己在操老妈子的心:“您见着面,不要冷脸,好好说。”
“自然。”
不过汪锐也没见过老板有对太太有过说重话的时候,这点他也是顺嘴提了句,不是很担心。
车窗外的街景完全变了副模样。
“那您想好见面怎么说了吗?”
汪锐自觉也算是有段经验,可以帮着参考、出谋划策一下。
邵岑稍稍后仰靠着座背,车窗外几抹暮色光影从侧脸轮廓掠过,阖住眼眸,唇角不易觉察地微勾了下。
“去逮人。”
男人的嗓音低而沉,很有质感的磁性。
也很冷静、严谨、公事公办。
“……?”
汪锐一整个人都震惊又无奈。
合着他刚刚以知心大哥哥的身份,婆口婆心、循循善诱的那些话,都白扯了?-
晚上合作方请客吃饭,就定在市中心的酒店包厢。
温书宜出着神,突然被身旁用手肘撞了撞,转眸,看到石桃一脸揶揄地朝她笑。
又朝她的手机方向努努嘴。
“在等消息啊?你今晚看消息的频率简直过高了。”
有、吗?
温书宜自己都没意识到有这回事。
石桃又低声说:“我发现你最近到了晚上就心神不宁的。”
温书宜在这两天里,白天有工作忙碌还不会想,到了晚上就很容易想起来。
她承认在人际关系里,自己是有点内耗的性格,会担心让别人感觉到不愉快,尤其那个人是邵岑,她格外地不想在他面前留下坏印象。
鸵鸟心态让她本能躲避,结果逃避完,短暂的一时庆幸后,又觉得这样的处理太不成熟,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想到这,温书宜很轻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就是因果报应吗?她逃避种下的因,结成现在反复纠纠结结的果了。
她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我最近做了些事情,就很担心他会生我的气。”
她很轻声地吐露出自己的烦恼。
“怎么会?”
石桃几乎没有犹豫地说:“你这种温温柔柔的性格,再做什么,肯定也不是很过分的事情,我都不舍得,更别说他了,更不会生你气的。”
她虽然没见过温书宜的男朋友,却也能从描述的只字片语里,知道对方是年上,是很贴心照顾的那种,毕竟这副被很好照顾的单纯天真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
那还是过分的,温书宜心想。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发酒疯,结果就闹了这么震撼、惊世骇俗的一场。
对于石桃对她的关心和安慰,温书宜是很感激的。
不过她自己默默消化就好了,并不想把朋友当成情绪垃圾桶。
“嗯,我知道,可能就是没见到面,我就容易胡思乱想吧。”
石桃了然:“果然是想人了吧。”
温书宜怔了怔,是说她想邵岑了吗?
“哪有什么想不想的啊。”
她从来没朝着这方面想过。
因为在饭局,她晚上就喝了点啤酒,这会感觉可能有点上脸,不然她的脸颊怎么感觉热热的。
“我去盥洗池一趟。”
石桃拖着腮,她刚刚就眼睁睁这姑娘脸颊突然渗了层红晕,因着皮肤白,所以就显得尤其的明显。
还说不想,一提起来,脸都红了,她很给面子地看破不说破:“去吧,要是迷路,就发消息给我,我瞬间就出发接你。”
温书宜说:“嗯,桃桃,谢谢你。”
石桃笑了笑:“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出了包厢,远离嘈杂喧闹的饭局,整个人感觉那股热意散了不少。
在盥洗池里她洗干净了手,其实她就是觉得里面太闷,想找个借口出来透气。
刚出来,温书宜发现她又认不清方向,心想石桃临走前对她的叮嘱,果然不是白担心的。
她先尝试挑个眼熟的方向走。
走廊上冷气开得很足,她又穿的是短袖衬衫和半身裙,上身是很轻柔的雪纺材质,下身小腿和脚踝露着,又有些冷了。
手里握着的手机振动了声。
温书宜以为是工作消息,下意识就低头解锁屏幕,这都成了她条件反射的动作了。
一看,竟然是邵岑发来的消息。
她完全没想到。
以至于她足足怔神了几秒,才读清这条简短消息。
S:【哪天的航班?】
这是要来接她的意思吗?
可显然在从机场回家里的路上,完全不是一个很好的交谈地点。
她希望能在家里碰面,然后面对面地认真解决。
温书宜:【目前还没有确认】
温书宜:【可能要过两天】
过两天她就到家里了,可以面对面地交谈了。
到时候连同这次小小的谎,一起和盘托出。
低头发消息的时候,温书宜没注意路,所以当她瞥到离得很近的侧影时,及时停住了脚步。
差点就要撞上去了。
温书宜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
“没关系。”
身前传来低沉的男人嗓音。
没、关、系。
温书宜险些以为自己幻听了,很突然地抬头,看清眼前男人时,都甚至要以为自己病情很重,幻觉也出现了。
邵岑在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两天没见,又认生了?”
熟悉的面容、口吻、气息,温书宜终于开始相信眼前就是本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刚刚撒谎完,就被当面逮到,尤其是自己还是在“肇事逃跑”后。
她完全还没做好见面的准备啊。
心脏砰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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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着什么。
温书宜条件反射地转身。
“回来。”
身后传来低沉嗓音,口吻不急不缓。
顶头大老板发话,谁敢不听。
至少温书宜没这个无法无天的勇气,微闭了闭眼眸,转身,把刚刚只来得及挪出去小半步的步伐,乖乖挪了回去。
“抬头。”
温书宜抬头,眼神飘着。
“看我。”
温书宜只能硬着头皮看了。
一看就目光凝住,男人穿了身白色手工衬衫,顶上纽扣解开两颗,冷白喉结凸起分明,就在侧颈,有层暧昧的红.痕。
那是她咬的……温书宜记得很清楚。
“咬重的时候,不是很有怨言么。”
温书宜就听到那两个字“咬重”了,回想刚刚看到的红.痕,好像是过于明显了,她那时喝醉了,肯定没分寸,也不知轻重。
“我看看。”
她很担忧地说。
这处是露台,因着身高差距,温书宜只能踮脚,所幸男人稍稍俯身,方便了她的行动。
纤细手指轻撩开衬衫领口,牙印很深,也很明显。
温书宜越看越愧疚,本来是为了感谢男人一直以来的照顾的请客吃饭,她发酒疯就算了,还咬了这么重的一口。
“被咬的是我。”
邵岑瞥着这姑娘抿嘴的模样:“怎么表情这么委屈?”
“疼吗?”
温书宜问完,才觉得自己问了句傻话,看着就严重。
想收回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了侧颈,温凉细腻的一抹痒。
邵岑微蹙了下眉头。
温书宜顿住动作,看男人皱眉,以为真被她咬狠了:“要不要打破伤风?”
“行了,小猫的劲儿。”
冷白喉结微滚,邵岑握住白皙的手腕,不动声色地从领口扯离:“不碍事。”
温书宜还想张唇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交谈的声音,瞬间想起今晚是跟合作方的饭局。
这里很可能出现她的同事,还有合作方团队的人,其中不乏有认识邵岑这个集团大老板的。
本能的举动,让她推着男人躲到旁边昏暗角落和窗纱之间。
脚步声和交谈声逐渐远离,温书宜屏气凝神,留心着动静。
胸膛里的心跳声明显。
咚、咚、咚。
“不躲了?”
温书宜听到头顶男人的嗓音,抬眼,这才发现此时过于暧.昧的距离,刚刚太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全依偎进男人怀里的。
大掌完全握住纤白的后颈,温书宜发觉男人的掌心好烫。
对视间,男人颇为意味不明的眸光落下。
“黏在怀里叫老公的时候,不是挺胆大么。”——
作者有话说:咳、咳,是谁见面就有老婆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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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色
这句话一出,温书宜就被拖入那晚的回忆里,白皙脸颊腾得发烫,泛起一阵显眼的红晕。
她没想到邵岑会这么直接,刚见到面就说出口。
“还是不准备理我句?”
握着后颈的大掌松开,温书宜稍稍退开了半步,从男人怀里起身,张了张嘴唇,抿住,很轻地微垂眼睫。
头顶蓬松细软的发质被染上一圈光晕,一缕碎发从耳后落下,侧脸白皙安静,垂着的脑袋藏不住半分的失落。
“你是不是……生气了?”
“哪件事儿?”
哪件事?温书宜心想那可能太多了。
例如她坐他身上出言不逊,例如她不分青红皂白咬了他口,例如她往他身上泼了半身的水……
沉默中,温书宜听到身前传来嗓音:“觉得我特意来找你兴师问罪?”
应该不是……吧?
温书宜当然觉得邵岑不是这种闲到千里迢迢就为找她算账的人。
“我没生气。”
身前再次传来低沉嗓音,沉而缓:“家里养只小猫,相应地就要做好承担她会捣蛋作乱的准备。”
“我想这是我们之间的共识。”
温书宜知道这句话是讲给她听的,明明是看起来这么薄情的一个人,却每次都给足了她耐心。
见着面之前,邵岑本来打算逗逗这乱跑的姑娘,可这会见着面了,看着这副侧脸可怜的小模样,口吻又不自觉放缓。
“所以因为这事儿,家都不回,连夜跑出来出
差?”
被说中了不成熟的心思和举动,温书宜也不打算扯谎:“嗯,我到的第二天就开始后悔了,其实我不该逃避,明明是可以当场就说清楚的事情。”
说出口后,才发现这些话,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纠结和难言。
“这事说开了?”
温书宜说:“嗯,说开了。”
“过去了?”
“嗯,也过去了。”
好神奇,明明就在见面之前,刚刚在饭局上还在心里纠结来纠结去,结果这会见着面,邵岑就这样活生生站在面前,心里那些忧虑、担心、内耗,所有那些消极的情绪,都变得不攻自破。
温书宜问:“那你接下来要忙吗?”
这个时间点邵岑出现在这个酒店,很有可能是谈事情。
邵岑说:“外头有车来接,去国外出差,本来今晚走。”
本来是今晚走?所以是到国外出差前,特意来找她吗?温书宜神情怔然。
邵岑瞧见这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口吻几分漫不经心。
“两天不见就认生。”
“再不过来看看,等三四天后,怕是就不认人了。”
“哪有这么夸张啊。”
被证实心里所想的温书宜,微抿嘴唇,又轻声问:“这次要去多久啊?”
邵岑问:“有事儿?”
温书宜也问:“就是只问问,也不可以吗?”
邵岑说:“都开口撒娇了,我再说不行,岂不是活该要当个再被咬一口的恶人。”
哪就撒娇了啊?温书宜被打趣了句,想起她那惊天动地的一口:“我不会咬你了。”
“真的,我保证。”
“至少半个月。”
温书宜听了,又应声,默默在心里算了时间,那就是包括了国庆的假期,她原本也打算回淮城一周的。
邵岑说:“给你配个司机,待会送你回酒店?”
温书宜说:“不用了,我等会跟同事一起打车回去,跟她住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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