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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再看见孟姝,她走得狠绝,瞒下了他们所有人,甚至死后都不曾入过他的梦。
突然间,段之芜感到手背一烫,似有什么滚落,他后知后觉,那是他的泪……
尘封在记忆里的身影再次出现,经年的光阴在此刻猛然收缩,酸楚带着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同涌现,争先恐后,一发不可收拾。
所幸天道有眼,在人间,再度遇到了她。
哪怕她看向他的双眼透着陌生与不解,可段之芜仍然庆幸,庆幸她好好的活着,庆幸不论世间辗转多少世事,不论她有何种变化,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的少主。
院中的年轻男人身形挺拔,容貌出色,英气逼人,身上黑衣如墨,静如山石,孤傲中带着凛冽的杀气,宛如地狱的修罗,招手间便能拘人魂魄,要人性命。
孟姝这一路上见过许多的人,却从未见过杀气如此重的人。
他让她想起了儿时阿爷给她所讲故事里的鬼将军。
像是蛰伏在黑夜中的鹰,浑身神秘又骇人的气势,带着血意与杀气,一声令下,便可号令鬼军于冥间驰骋。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孟姝皱着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待她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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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着对方确无敌意后,这才缓步上前。
雨水滴落在青石上,积成水洼,里面映照出她的身影。
女子身着素衣,裙摆轻盈,手中的铃铛在日光之下更显流光溢彩,而她的容颜清丽秀气,看上去竟比那铃铛还要灵动。
眼前人和记忆中的女子重叠,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容,她走近,望向他。
段之芜听见她问,“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孟姝心想,难不成,是扶光的朋友?
段之芜早已克制下他的情绪,现在的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哪怕没了记忆,他心中的王,也只有一个。
“我叫段之芜。”他看向她,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像是怕吓到她,语气特地放缓了些:“姑娘,怎么称呼……”
旁边的手下瞪大了双眼,险些被鬼左使这突如其来的温柔给吓得鬼魂出窍。
孟姝皱了皱眉,她不知道此时旁边人的心情是怎样的复杂,看向她的眼神都带了怎样的探究。
段之芜……
她在心底反复琢磨了这三个字,在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后,对方才男人陡然转变的神情,瞬间有了疑心。
虽然他隐藏得很好,那刻的失神不过的瞬间的事,可孟姝还是看出来了不对劲。
这位从未谋面的黑衣男人,对自己似乎有些奇怪。
还未等她回答,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步入院中,孟姝听见不铮在喊她。
“孟姑娘,这七角铃还真的被你找到了。”
一般不铮说话,孟姝不会不理,见女子迟迟没有回应,走在后头的扶光抬眼看了过来。
在院中,孟姝正与一男子相对而站,似在说些什么,扶光看去,是段之芜。
他皱了皱眉,冷声道:“孟姝。”
孟姝……
段之芜的眼眸微闪,原来她还叫这个名字。
他垂眸隐去了眼底的笑意,后知后觉的欣喜充斥着他的脑海。
孟姝回眸,看见了扶光正黑着脸朝自己走来,她高兴的将手中铃铛一摇,似在邀功道:“你看,被我找到了吧。”
谁知青年看都没看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到段之芜身前。
“没想到,你竟来得这么快。”扶光扯了扯唇角,淡道。
一旁手下见到扶光,连忙躬身作揖:“大人。”
段之芜闻言将目光从孟姝身上移开,微微颔首:“神君。”
扶光神情平静地点了点头,率先朝厅内走去,段之芜见状,便也带着手下走了进去。
一时间,院内就只剩下孟姝和不铮。
“不铮,你主上心情不好?”她问道。
不铮摇了摇头,他去林宅找扶光,一路上挺好的呀。
“那他撞鬼了?”板着个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孟姑娘,”不铮忍不住出声提醒道:“方才那位,是鬼界大名鼎鼎的‘杀神将军’,界中左使,段之芜。”
鬼界左使?
孟姝讶异地扬眉:“那,他是鬼族人?”
不铮点了点头。
怪不得,那浑身凛冽的杀气,原来还真是话本故事中的鬼将军啊。
不对啊……
孟姝奇怪道:“扶光是鬼王,这位左使不应该是他的下属吗,怎么看着不太熟络的模样?”
话中处处可见疏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
谁知,不铮叹了口气,无奈道:“姑娘可听苏素说起过鬼界?”
孟姝点头。
“鬼界虽对神君敬重有加,但毕竟不是一族人,神君又曾经贵为神祗,因此倒格外的客气疏离。这么多年来,神君也从不逼迫鬼界子民唤自己为王,因为他知道,在他们心里永远有着一位故主。”
“是鬼王姝?”
“是啊。哪怕她身死多年,可鬼界中人仍敬她,爱她。”
谈起段之芜,不铮不禁感叹道:“方才那位段左使,便是先鬼王生前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最为亲近之人,也是她,培养出了这位众鬼皆惧的‘鬼将军’。”
不铮仍记得那年大战后,先鬼王殒命,三界同悲,是段之芜亲自带领鬼界万千子民,为鬼王姝画碑、立墓,将她葬入鬼族陵寝。
但鬼王魂飞魄散,哪有尸骨留存。
墓中所葬,是段之芜亲自到鬼王殒命之地,也就是如今的妄枝山巅,所挖来的一捧黄土。
他说:“吾王生于鬼族,死亦归于鬼族。”
九幽空寂黑暗,他不忍让她一人漂泊,只愿这抹黄土,能让她找到回家的路。
段之芜那般孤傲冷漠的一个人,不铮曾有幸见过几次。
身为鬼界将军,他是鬼王姝手下所向披靡的第一将,素来听闻他以肃杀而闻名,可当年赴鬼界吊唁一见,却出乎意料的孤寂落寞。
神鬼两界素有传言,鬼将军对鬼王暗生情愫,可是真是假,人死灯灭,恍然如梦,一切只有段之芜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些,不铮倒是没告诉孟姝,他道:“你不必害怕,段左使是个好人。”
他在鬼界中的威望仅次于先鬼王,当年鬼王身死鬼界大乱时,就是他出来主持大局,不然鬼界哪能撑到扶光继任,早就分崩离析了。
“若不是神君突然到任,如今的鬼王,当是他才对。”
可段之芜好似对鬼王之位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那位置只有一主,扶光也好谁也罢,都只不过是名义上是掌权者。
他答应过先主,要帮她护好鬼界,所以无论继位何人,他都会倾尽所有相助。当年若没有段之芜,扶光身为神族之人却任鬼王,定要遇到不少的阻碍。
“自先鬼王离世后,这位左使的身上就更没有人情味了,他冷得像是一把刀,眼里只有鬼界,谁的面子都不卖。”
原来如此……
孟姝叹道。
看来,这鬼界当真是和传说里的阴郁可怖不一样。
那里面,多的是可怜人。
有朝一日,若有机会,她也想去看看。
第45章
段之芜皱了皱眉,似有些不耐。
“神君有何要事,为何不直接传信给我,鬼界事务繁多,我不可离开太久。”
扶光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手,自顾自地拨弄着桌角的梨花。
不铮不会有此闲心摆弄花草,定是孟姝摆在这的。
想着,他莫名觉得可笑。
没良心的小白眼狼,见到段之芜,眼睛都要跟着跑了。
段之芜忍了又忍,见扶光迟迟不说话,脸色难看得不行。
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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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这是怎么了?处处透露着古怪。
段之芜虽并不将扶光看作鬼王,但他如今是鬼界之主,在百年前,鬼界六神无主时候,是他自辞神位,继任鬼王。
可眼下……
人间的神君就像是换了个人般,奇怪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在段之芜准备起身告辞时,眼前的青年却突然开口。
“你也觉得,很巧吧。”
“什么?”段之芜不解地看向他。
“我说她的名字。”扶光平静的看向他,眸色如秋水暗波,看不出情绪,再次强调道:“她叫孟姝。”
“……”
段之芜突然笑了:“神君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里带着几分愠怒,冷冷地站起身来,“扶光,我敬你半分,不是让你辱我先王的。”
他轻蔑一声,冷笑道:“吾主已身死多年,还请神君自重些,切莫什么人都拿来跟她比,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和她相提并论。”
说完,段之芜一挥衣袖,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见状,一边的鬼卒手下傻了眼,不明白为何两人突然就吵起来了,回过神来,他朝扶光作了个揖,便连忙追了出去。
不巧,孟姝和不铮刚踏进屋来,就见着段之芜黑着脸怒气冲冲的离开。
孟姝与他擦肩而过时,都能感觉到对方那腾腾的杀气,仿佛隔空就要将她手刃般。
“……这是怎么了?”她皱眉,怎么觉得这位段左使,突然对她有着很大的敌意呢?
不铮愣了一愣,扭过头来,见自家主上还在慢悠悠地品着茶,心中顿时了然,连忙追了出去。
孟姝一脸疑惑地走到扶光对面坐下,与段之芜方才的怒气冲冲相比,眼前的这位,倒是格外的悠哉。
“这是怎么了?不铮说,是你特地将段左使找来的,”她似想到了什么,喜道:“莫不是有了新的线索?”
扶光抬眼看她,忽地冷冷一笑,嘲讽道:“以后离他远点。孟姝,我们现在只是初步信任的关系,别自找麻烦。”
言外之意是,你还没资格问我这么多。
孟姝神色一僵,俨然没想到扶光会突然这么说。
自湘水镇后,从决定踏上这条路起,她便将他当作朋友,可没想到,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孟姝忽地笑了,将手中的七角铃狠狠地砸在桌上,转身离去。
不铮刚安抚好那头指好了屋子,一走进,就见孟姝也板着脸走了。
他不明所以地上前,就见扶光脸沉得可怕。
还未开口,就见一个东西被扔入他的怀中。
“按照之前说的,拿去给段之芜看。”
说完,扶光便拂袖走了。
不铮:“……遵命。”
……
今日落雨,水涨满了小池,弯月映入其中,仿佛近在咫尺,可水波荡漾,又好似远在天边。
今晚的风要比先前更大些,孟姝披了件外衣,手捧着鱼饵,百无聊赖地坐在池边喂鱼。
那主人家还真用心,将这无人的小院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就连这池子里的鱼都圆滚滚的。
“再喂,它们就要撑死了。”
正喂得投入,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声响。男人走到她身侧坐下,如玉的身姿落入这水影绰绰间,比起天边的弯月竟也毫不逊色。
孟姝没理他,任性地将手中的鱼饵尽数抛完,站起身来作势就要走。
扶光拉住她的手腕,抬眼看她,“生气了?”
孟姝冷笑着,甩开了他的手。
“谁敢生您的气呀。”
还说没生气,这般阴阳怪气的。
扶光叹了口气,起身看向孟姝。
“我今日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见她故意扭过头去避开他的脸,扶光也不恼,毕竟今日的确是他说话重了些,她若有气,也是理所应当。
“段之芜此人危险,鬼界的左使将军,不是好惹的人物。”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孟姝气极反笑,瞪眼看向他:“你觉得,我气的是这个?”
扶光:“……不然呢?”看她今日的眼神,莫不是喜欢段之芜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开口?
是了,姑娘家面皮薄,难免难为情,女儿家心思又怎会轻易说出口。
扶光眉头紧锁,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让孟姝别那么“难为情”些。
几番思量下,他犹豫道:“不过,他身为鬼界左使,对鬼怪之事确为了解,你想顺着线索找阿爷,正好可以让他帮忙。”
见孟姝神色一变,扶光还以为自己为她找的这个借口不错,正准备离开时,眼前的女子却忽然沉下脸来,冷冷地望向他,质问道。
“你以为,我到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寻我阿爷?”
扶光一怔。
“扶光,”她嘲讽道:“在你看来,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么?”
“……”
怎么觉着,事情变得有些古怪。
扶光敛下神色,有些严肃地看向她,“孟姝,我从未如此觉得。”
在湘水镇时,他们或有互相利用,但自褚镇一行,他看出了她想要为人间除恶鬼,庇护百姓的善心,如今孟姝所做的一切,已经不单单是寻找穆如癸了。
她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她想和阿爷一样,为人间做点什么。
阿爷为此,不惜只身离开,身陷囹圄,至今下落不明,而她,天生招鬼,能目见常人所不能及,她的这番“天赋异能”,应用到更有用的地方去。
见她神色异样,像是真被伤了心,扶光欲言又止,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色渐浓,璀璨的星河也落入池中,低飞的蜻蜓掠过无波的水面,耳边只剩清风拂叶的声响,池边站着的两人,相对无言。
静默了半晌,扶光盯着她,月色爬上青年俊美的脸侧,在月光的映照下,他眉尾的红痣妖冶动人,衬得清冷的眉眼更脱俗几分。
“孟姝,我知你胆大心细,勇敢无畏,决意渡鬼也并非一时兴起,更无自私。”
湘水镇、西巷宅、褚镇……
这一路同行,他已打消对她的怀疑,她是凡人,却也勇敢,比起他们这些神仙并不逊色。
他知她惧黑,却愿意为捉鬼查案一次又一次涉险,扶光想,他是敬佩这般女子的。
孟姝抬眸看向他,她知道他今日的话并非有意,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见他认真,孟姝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张纸塞入她的手中。
孟姝低头一看,这不是引魂阵么?
“你找段之芜,是为了这个?”
扶光重新坐回池边,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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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看向池中之鱼。
万物有灵,魂魄亦有。
在进入林宅后,他察觉出鬼气,而孟姝的一句话,点醒了他。
这鬼或许不是突然而来,而是本就盘踞在此。
顺藤摸瓜,他们找到了林素文死时的深井,在那里,一个七角铃铛,让整件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上面的引魂阵,让扶光很难不怀疑,林素文死后,也曾被人招过魂。
可与林敬不一样的是,樊宏天是为了招到与林素文相似的魂魄而逼疯林敬,但林素文,应是死后被人召回。
段之芜来后,证实了他的想法。
引魂阵乃鬼族禁法,阴邪异常,就连段之芜都讶异,此地秘术是怎么出现在人间的。
所有的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那个神秘的白眉道士。
“但此事,依旧疑点重重。”扶光蹙眉看向孟姝。
段之芜也发现了,樊宏天手上的那道引魂阵,是残缺的,因此招魂会有偏差。
“可我昨夜瞧过,井中石缘的那道,却是完整的。”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招回了林素文的魂魄。
孟姝听着,突然心底发凉。
“那林宅内的恶鬼,很有可能就是林素文。”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孟姝却开心不起来。
扶光没说话,他看向浓墨般的夜色,眼中情绪复杂。
过了半晌,他沉吟道:“或许吧。”按照目前的线索,那宅里的恶鬼,只能是林素文。
“那七角铃呢?”孟姝拿出了那个锦囊,里面装的,正是昨夜扶光找到的井中残铃。
他说过,上面有着很重的阴气。
铃铛在这故事中,又起着什么样的作用?
扶光黑眸一沉,顺着孟姝的视线,看向她掌心中的锦囊。
段之芜后来曾找过他,说起七角铃,他的神色似有些奇怪。
段之芜皱眉看向扶光,“你确定井下还有七角铃?”
“死者魂兮,招铃引兮。”
这才是引魂阵完整的箴言。
“引魂阵分有两部分,前者为引,后者为困。”
引,是借用此邪阵,逆转阴阳,开鬼道冥路,将早已入鬼界的魂魄强行召回人间。
“引魂阵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此法最开始只用于招鬼之途。”因此鲜少有人知道,这阵法还有另外一半。
另外一半,便是困魂。
“困魂?”扶光蹙眉。
段之芜言,凡是被重新召回阳间的冥鬼,若不及时回去,便要承受阳气之灼,蚕食魂灵,灰飞烟灭。
“可创设此法之人邪恶,不仅用逆天之举强势招魂,还想要将鬼魂困于阳间,以便己用。”
此法毒就毒在,它能逆转冥鬼身上的鬼气,使其滞留阳间,但背后消磨的,却是鬼魂自身的魂力。
若魂力消散,这些冥鬼就永远不可能被拘魂使找到,既回不到鬼界,便去不了冥府,又怎谈轮回。
“运气好的,兴许会成为孤魂野鬼,其余的,便只能魂飞魄散。”
哪怕是杀气缠身的百鬼将领,在说出这番话时,也不禁神情肃穆。
在段之芜看来,鬼与人一样,他们都有着短暂的一生。
许多人积攒福德,只为下一世能投个好胎,可又有多少人,能平安无事的步入轮回呢。
阻挠它们的,有自己的嗔痴贪念,也有他人的幕后黑手。
孟婆汤只给有缘的魂灵,死后能走上奈何桥的,已是极大的幸运。
死后无魂,不入轮回。
这才是这世间,最可怕的诅咒。
孟姝方才惊觉,这幕后黑手究竟在织一张多大的网,如此恶毒的阵法流入人间,不知会有多少人因贪念,而将毒手伸向冥间无辜的魂灵。
而究竟又有多少可怜的冥鬼,因此成为孤魂野鬼,又或魂飞魄散?
“那林素文,最后还能回去吗?”她有些不忍再问。
林素文与当初的李念晚遭遇并不一样。
李念晚是本就滞留阳间的鬼魂,因着幕后之人的故意隐匿,这才没被拘魂使发现,继而在人间积攒怨气,成为恶鬼。
但林素文不是。
若她真的是被人用引魂阵强行招回阳间,那等着她的下场,又会是什么?
扶光没说话,沉默的青年站起身来,往回走去。
“孟姝,我们去见见她吧。”
第46章
段之芜站在窗前,静默地看着院中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直到他们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少主……
他从未想到,今日一行,竟让他重获至宝。
孟姝还活着,但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成了一介普通的凡人,活得烂漫又恣意。
满腔的欣喜之后,涌上的是无限的空寂。
“你也觉得,很巧吧。”
白日,扶光的话仍现耳边。
那时的他故作愤怒,拂袖离去,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点龌龊的私心吗?
段之芜垂眸自嘲一笑。
在见到她的那一瞬,他有想把一切告诉她的冲动,他想让她重回鬼界,昭告三界,真正的鬼王,回来了。
可是,少女今日的笑是那么的陌生。
她身着素衣,提着铃铛,一路小跑在日光之下,背后是碧日晴空,她的笑,有着不同于往日的狡黠明媚,褪去了鬼王华服,就如同挣开了克制自持的枷锁。
三界皆赞,鬼王姝年纪虽轻,却魄力非常,端正柔和,鬼仪万千,从不行差踏错。
可段之芜总觉得,人间这个有些陌生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如今三界暗流涌动,鬼界与人间,更是诡谲不清,让她做个凡人,无忧无虑地度过这一生,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没想到,冥冥之中,她竟再度遇上了扶光,掺和进了渡鬼一事。
回想起百年前,那些鲜为人知的闲言碎语,段之芜心底莫名的烦躁。
有些世事就如同浮烟,命运总会让人捉摸不透,但过去的,终归是过去了。
“扶光,只愿你不再记起。”
……
扶光带着孟姝,林宅,期间路上,他们还碰到了岑娘。
她抱着一堆纸钱,正坐在廊下整理着。
清明将至,她应是在准备为林素文烧的纸钱……
岑娘看不见他们,孟姝跟着扶光一路闲庭信步,来到了林敬的卧房。
孟姝没多问,她猜也猜到,林敬多半已经清醒了。
倒是入门前,她多看了两眼插在门上的梨花。
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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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在清明时,常有“插柳”的习惯,可孟姝一路走来,发现林宅插的不是柳枝,而是梨花,不仅如此,方才岑娘头上也簪了一朵白梨。
她眼神默了默,没有多说,快步跟着扶光进了屋内,心中早已了然。
别家清明许是在祭奠,但林宅的清明,却是在思念。
扶光和孟姝走进,还以为是岑娘他们,林敬并未睁眼,一如既往地双目紧闭,平静地躺在榻上。
直到青年人的声音响起,他再度睁眸坐起,看向来人。
见到扶光,林敬起身就要拜。
扶光见状,身似残影,飞快地扶住了林敬的手臂,他蹙眉:“林老不必如此。”
谁知林敬却执意要跪,他一生清风正骨,现在恢复了康健,往昔的青竹之姿隐约可见:“公子和姑娘皆是贵人,救苦救难,和贤当拜!”
扶光没想到他如此执着,眉头一皱,有些不耐,正准备开口时,身后的女子却突然上前,先人一步扶起了林敬。
“林老言重,扶光公子不拘礼节,若林老真想感激,待事情了后,再拜不迟。”孟姝笑道。
说来也是。
林敬点了点头,继而难掩喜悦地看向孟姝:“姑娘和公子深夜前来,难不成是查明了小女的死因?”
孟姝抬头,正好对上扶光不怀好意的目光。
“……”
她只好硬着头皮道:“林老放心,眼下我们已有眉目,只是需要您帮个忙。”
……
天边云雾翻卷,星月的身影渐渐藏匿在浓云之后,宅院内的凉风卷过竹林,瑟瑟叶响间,扰乱了行人手中的火烛。
跳跃的烛火随着步伐摇曳着,爬上了廊边白墙一角,泼墨般的题诗下,残花烛影,萧瑟绰绰。
“吱吖——”
厚重冰凉的雕花木门再度被推开,飞扬的灰尘飘下,孟姝扇了扇眼前飘忽的碎尘,先一步踏入了其中。
扶光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如此轻车熟路,回想昨夜那满脖的血迹,不免感到好笑。
孟姝不知扶光心中所想,她径直走到烛台前,将屋内的火烛一一点亮。
“我就是在那,恍惚间看见了林素文。”她指了指前头的书案。
扶光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并无异样。
她蹙眉,明明昨夜就是在这,她不过是碰了一下桌上的笔墨,眼前的场景却陡然变幻。
孟姝思来想去,总觉得那不是幻觉。
尝试着,她再次伸出手。
就在与笔墨相触间,女子脖间青光一闪,沉寂的霓帐再次掀起,纱幔飞舞间,屋内场景陡然一变,案前再次浮现了那道娉婷身影。
扶光抬眸,回首看向孟姝,眼底掠过一抹异色,很快被他隐去。
孟姝愣了一瞬,拉过扶光的衣袖,有些激动道:“就是这样!”
她昨夜见到的,就是这般场景!
昨夜的景象再次浮现,孟姝虽已见过一次,可还是觉得奇异非常。
她抬头看向扶光:“你也觉得很奇怪吧?”按照岑娘所讲,那日夜里来寻林素文时,她便不在屋内了。
那晚敲门的人,究竟是谁呢?
孟姝的目光,无意间瞥见案上的墨迹和烛泪,心底蓦然生出一个想法。
“你说,林素文当时会不会是被人引去了梨园,而敲门者,便是凶手?”
扶光眸色沉沉,锐利的目光从案台扫向屋内。
孟姝的猜测,或许是对的。
这也就解释了,她一女子,为何会在夜半去往井边。
屋内外均无打斗拖拽的痕迹,那夜岑娘和罗六叔也并未听见林素文的叫声,只能说明,敲门者是她认识之人。
扶光默了半晌,忽地看向孟姝:“你再试试别的物件,看能否再重现什么。”
孟姝心神一震,扶光言之有理,既然摸笔墨有林素文生前的画面重现,那其他的物件呢?
她缓步走到屋内一角,在那,有块素布包裹着什么东西,孟姝将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油伞。
看着有些年头了,伞布微微泛旧,上*头画着满簇缬枝而开的梨花,洁白盛雪,一如那人。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幻,这次孟姝和扶光看得更真。
是晨后的雨日,小雨淅淅沥沥挂满了青石瓦巷,烟雨模糊了远山的青黛,雨水顺着石板缝隙,蜿蜒流下。
在书塾的门头,有一白衣少年撑伞驻足,似在等人。
雨水顺着伞缘,滴落在他脚下,溅起的水珠洇湿了衣摆一角,可他却不急不躁,任由英秀挺拔的身姿沐浴在这楼台烟雨中。
过了许久,书塾门前渐渐热闹起来。
七八岁大的孩童从中跑出,身上个个都挎着小巧的书袋,雀跃着,撒腿跑上街前,带着下学的喜悦,也不顾这飘零的细雨。
孟姝看到,在孩童身后,有一白裳女子缓步走出,她长相秀雅,脑后秀发仅用一支木簪绾起,行走烟雨间,娉婷生姿,宛若白梨般无垢,出尘得让人心怜。
见到女子,白衣少年抬步上前,他将手中的伞举过女子,青山雾雨下,他清隽如松,眉宇英姿,难掩其色。
孟姝与扶光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人的名字。
庄文周。
褚镇的春风,缱绻地拂过故人的脸庞,少年低头朝她一笑,眉眼间的温柔化开了这满山的云雾。
“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素文见他笑,她也笑了。
“自然,是来接女夫子回家。”他笑。
素文面上一赧,清丽的眸子看向他:“别胡说,我只不过是来帮夫子抄书的。”
两人一路同行,梨花伞下,少年垂眸看她,“在我看来,素文之才,堪比夫子。”
见她面色染上些许绯红,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庄文周笑了笑,决意不再逗她。
“你明日,是不是就要去普贤书院了?”
普贤书院,是褚镇最有名的学堂,所有即将进京赴考的才子,都会去那入学。
褚镇所有人都知,庄文周少年英才,履试履中,明年,他将进京赴考。
林素文从腰间的书袋中拿出了一个匣子,她将它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只上好的狼毫。
“这是今日夫子送我的,他说我字写得好,碎银几两还不够抵我这些年的字画,于是舍爱相送。”
今日她将它送给他,“文周,我愿你来年金榜题名,春风得意。”
朦胧的烟雨下,他们站在青山绿水间,远山的风吹过两人纠缠的衣角,庄文周俯身看向她,她眼里有着褚镇的山清水秀,还有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他忽地低低一笑,将匣子重新合上,塞回她的书袋里。
“这只狼毫属于你,你们夫子说的对,你的才学,不止一支狼毫。”何况碎银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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