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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得寸进尺收到了乔星盛的消息。……
回忆什么……
有什么可回忆的。
睡太久,作息又颠倒,乔宝蓓大脑乱成一团浆糊,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昨晚的事稍微回想一秒,都是在她的脸上燎火,把她熏得七窍生烟,面颊滚烫。
她不敢想,她也不敢承认,她甚至替傅砚清感到尴尬。可他完全没有,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耻感。
傅砚清越靠越近,近到攫取她的呼吸空气。乔宝蓓眼一闭,深吸口气直接去拍他的脸:“傅砚清你变成变\态了!”
拍开的一瞬间,堆积心口的郁闷顿时散了,但一睁眼,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眼,悔意又立马涌了上来。
她的手像烫到似的,下意识要收回。但傅砚清却稳稳箍着,虎口攥得很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相似的情景倒映在视网膜里,诡谲地重现昨夜当时,她的面颊燎起火,热得发红。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面不改色,大言不惭。
“我才没有!”
“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我昨晚说什么了?只有你在说!”
乔宝蓓炸了毛:“是你趁我睡觉莫名其妙爬上来对我做那种事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你故意把我的手放在你那里让我帮你解决!你一点也不害臊,还来问我为什么怕你,大晚上看见看见有人趴在自己身上,谁不害怕?”
“我真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是这种人!坏人!”
他松了手,乔宝蓓像护着宝贝似的放心口搓着,后退一步,瞪着他,叽里咕噜得乡音都飙了出来:“你不许说我一个字,不许!”
傅砚清垂眼,忽地笑了下。
“你还笑!”乔宝蓓委屈极了,去捂他的唇,“也不许笑!”
“抱歉。”他低声说。
双唇张合,有热气窜动。
乔宝蓓的手心被挠了下,很快收了回来。
她的耳廓红得厉害。傅砚清看见了。
“我要刷牙洗脸,你先出去。”乔宝蓓颤着声,胡乱找个缘由赶他。
傅砚清略一颔首,嗯了声:“洗漱完到客厅,我们聊聊。”
还聊?乔宝蓓的气焰弱了下来,欲言又止。
傅砚清语气平淡,不容置喙:“昨晚的事,我们总要谈谈。”-
哗啦一声。
乔宝蓓坐在马桶蹲蘑菇好久,久到腿都要酸了,才假模假式起身,让马桶自动/抽水。
她坐在镜前梳理头发,扎个低马尾,再起身确认穿着得体没有一丝褶皱,这才轻轻推开门,往外探出一个头。
从洗手间的门缝往外眺,不难看见站在窗边的男人。趁他没转身注意到,乔宝蓓慢慢收回头把门扣上,并且假装刚推门地往外走。
拖鞋在地毯上的动静很轻,但傅砚清听得见,他稍稍侧过身,走到沙发边低头示意:“坐。”
一想到一会儿可能会谈的事,乔宝蓓就浑身不自在。可她又没办法逃,只能认命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像小学生一样挺直腰板,双手放膝。
“抱歉。”
傅砚清双手交扣,忽地说道,沉着的气度让他安如磐石,声腔也保持在舒缓的语速:“我先为昨天的事和说过的话向你道歉。”
乔宝蓓面露怔忪,膝上的手微微蜷缩。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水性杨花,我也不认为你轻浮,说出那样的话,是我的错。”
“从前你和谁交往,做了什么事,谈了多久,作为后来者的我都不该提及,毕竟那是发生在婚前的事。我无权管束也无权干涉,我不能以此作为凭证借题发挥而对你恶语中伤。”
傅砚清漆黑的眼始终落在她身上,饱满的喉核轻轻滚动下,郑重其事:“对不起,是我的错,老婆。”
他的态度太过平和正式,宛如一场职场面试。乔宝蓓很久没出去工作过,也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收到过这般规整的道歉,难免觉得如坐针毡,浑身刺挠。
她仿佛被他高高架起,但这并非是恶意的捧杀,而是一种不习惯导致的不自然。
以傅砚清的作风习性而言,说出这样的道歉似乎也是合乎情理的,可她真的无从招架,不知怎么回应。
在她看来,不论是朋友还是恋人,只要吵架吵到面红耳赤的地步,就绝对不会有破镜重圆的可能,一般都逃不过分手的结局。
她和丽珍也吵过架,但基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吃顿饭就能翻篇。丽珍那张嘴她吵不过的,何况她是吃人饭碗的拖油瓶,哪有资格和她吵架。即使丽珍有错,也很少和她道歉,不过她通常不会说很过分的话。
小时候住在乱哄哄的闹市街区,常有鱼龙混杂的人骂脏话。她学了一句,就被丽珍勒令不吃晚饭面墙站着,势要把舌头捋直将脏东西刮了
去。
丽珍说过,骂谁都不能骂亲妈,国人骂脏话有百分之八十和亲妈沾边,不能学。当时她不明白,她没有妈妈,也没见过妈妈,骂了又怎么样?犟嘴的话脱口而出,丽珍本能要扇她一巴掌,最后忍下了,只是把衣架折了扔到地上。
后来夜里她肚子饿得睡不着觉,丽珍就给她下了碗挂面让她吃饱了睡好,就当做是和好的证明。
所以她不会讲脏话,也很少和人吵架,更不理解吵架以后的面对面道歉。她就没体验过这事。男朋友只要说脏话,跟她吵架,她一定会分得痛痛快快,从不吃回头草,哪还能捱到道歉和好的环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夏天的虫不懂冬天的冷,井底之蛙不知道大海有多大……算了,她记不得了,总之等到对方口头的道歉还不如换个新人。
傅砚清是她的丈夫。是她走了运才攀上的高枝,是从前往后都绝无替代品能比得上的优质对象,她自然不可能和他离婚换下一个新人。
昨天的争吵,她同样也惶恐,所以就算他夜里做那事,她也就半推半就了……
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都做了,也算合了吧?
突然还和她道歉……还说得这么正规,好讨厌。乔宝蓓耳廓微微泛红,真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老不正经的又开始装正经。
心里这么讽,到底还是会欣悦得像个大白鸟扑棱着翅膀飘飘然。乔宝蓓哪儿还会怕他,攥着手一板一眼道:“那你以后不可以对我那么凶了。”
“嗯。”
“也不能随便怀疑我。”
“嗯。”
“更不能说那种话。”
“嗯。”
她说什么,他便应什么,丝毫不拖泥带水。
望他疏朗的面庞,乔宝蓓又浑身刺挠,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次换傅砚清开口:“还有什么要求?”
乔宝蓓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得寸进尺好机会,可她绞尽脑汁想呀想也想不到其他要求了。死脑子,这个时候就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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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蜷了又直,直了又蜷,像吹吹卷。圆润而娇媚的眼忽闪着,明显是坐不住了,思绪开始胡乱飘了。
傅砚清顿了顿,继而问:“昨天感觉怎么样?”
“哎呀!我手机找不到了!”乔宝蓓忽然呼喊,生生打断他的话。
傅砚清心中微哂,将旁边的包提放到桌上:“在这里面。”
张牙舞爪的乔宝蓓顿时熄火。
傅砚清替她拉开包包链条,抽出那只手机,递还给她:“有什么话现在说清楚,总好过以后又因为同样的事起争吵。”
不知为何,乔宝蓓总觉得他经常拿她的手机。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没太当回事,接了手机,忸怩地拿乔:“你不说是不想听我解释么……”
傅砚清沉默一息:“你解释什么了?”
旋即,他借坡下驴,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我现在听,你说。”
乔宝蓓感觉自己进圈套了,双唇抿成线,有些委屈。
傅砚清目光平静,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完全没有给她下台阶的意思。
乔宝蓓败下阵:“如果我知道你会那个时候回来,我一定不会和他出去吃饭的……”
卡壳,没下文。她稍稍抬起头,虚心求问:“这算不算解释加道歉?”
毫无诚意。但他又能说什么?
傅砚清阖眼颔首:“算。”
乔宝蓓松口气。
心还没放下,她又听傅砚清徐徐道:“如果昨天的事你很喜欢,以后我会多尝试。”
乔宝蓓这口气顿时噎在喉腔里,没反驳,也没吭声。
晚上吃完饭,傅砚清果真践行他说过的话,以掌覆着她的臀,高悬着反复落下几个掌掴。
啪的三四声,清脆响亮。光洁腻白的肤霎时密密匝匝地冒红,像蚂蚁在啃食般,热辣之余还有些痒。
乔宝蓓打了个哆嗦,腿微妙地拢合着,心跳慢慢加快。
始作俑者安慰般地替她揉着,沉声问:“疼不疼?”
乔宝蓓双臂支在枕垫上,摇摇头,声如蚊讷:“……不疼。”
“可以接受?”
“……嗯。”
“很喜欢?”他又问。
问题跳转得太快,乔宝蓓没过脑,下意识应了一声。
刚反应过来在问什么,她便听到傅砚清极轻的一声笑。随之另一巴掌准确无误地搧在悉中,而非两边的芘股上。很用力,但很舒服。
乔宝蓓拧紧手,遏制不住地哼出单音,再次抖了一下。
傅砚清垂眸看她的反应,帮她揉着,不紧不慢道:“既然你能接受,以后我就经常这么做。”
乔宝蓓心脏重重空了一拍,下巴轻埋臂弯里,含糊其辞:“……随便你。”
他指腹陷到臀悉,又说:“包括做错事也一样。”
做错……什么?
乔宝蓓没砸吧出味道,便被他示意换条內.裤。
她刚刚穿的那条湿.了。
乔宝蓓捂着脸,要不是看见底挡布那一圈的深度,她简直不敢相信。
傅砚清这段时间应当是出差高峰期,繁冗的外派任务接踵而来,明天要去西边,去了西边又要到非洲。
乔宝蓓还是头回听说公司业务涉及非洲,清爽之后,靠着他躺下,不由多关心了两句:“会不会很晒啊?”
她第一次对他的行踪表现出好奇心,傅砚清心里宽慰:“不会,一般在室内开会。”
“哦。”乔宝蓓眨巴眼,歪头躺到他怀里,没再问了。她忽然觉得,和傅砚清过日子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枯燥无味。
他没歇多久就又出差了,其实本该从燕北开完会直飞西北部,但因为要陪她过520,中途才抽空千里迢迢折返到黎城。
后备箱的玫瑰已经蔫吧得差不多了,就算腾出来浇水晒太阳也无力回天。因为这些耷拉的花,乔宝蓓多少也会心疼心虚。所以在傅砚清离开之前,乔宝蓓顺手把那只没送出去的钢笔给他了,反正他不知道原先要给李逢玉。
他脖子上那条百元项链其实本来也不是专门送给他的,是她在微博中奖得到的。因为不太好看,用一百块的价格挂二手平台又出不去,这才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
他这一戴就戴了两三年,从婚前戴到现在就没腻味过。以前乔宝蓓不理解他怎么就独爱这一条,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就是喜欢她,送什么都乐意用。
乔宝蓓就喜欢这种深爱她到降低底线的男人,这会让她在亲密关系里得到很好的托举。
傅砚清对她再坏,也只是突然做那事,又不会把她吊起来打,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是这么想,他出差期间,她还是很听话的,不敢瞎去跟李逢玉见面,连医院这种公共场所也不去,反正还不到复诊的时候。
之后李逢玉有给她发过私信,出于礼貌,乔宝蓓回复了,不过回完就清空聊天记录。
手机设了密码是不容易解开,但她觉得还是删聊天记录比较安心。
悠闲地过了两日后,乔宝蓓在一次和人聚餐吃下午茶的时候,收到了乔星盛的消息。
是她和傅砚清的陶瓷烧制好了。
乔星盛发了两张成图,看上去做得还挺不错。
乔宝蓓正要回回复,他又发来一条消息:【明天我会到黎城亲自给你送过去。】
第32章 她的味道他的小太太在这方面总是不敏……
明天到黎城?
乔宝蓓讶异:【你不是已经开学了吗?】
桐兴到黎城是不远,顶多算折腾,但要是从燕北来黎城,那可是纵跨三分之二的中国地图呢。
乔星盛言简意赅:【端午节放假。】
哦……对哦。
自从不上班,乔宝蓓的日子天天过得像放假一样清闲,没人提醒的话自然不记得要过什么节。但她仍疑惑,发了条语音:“端午节就放三天,而且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来黎城多折腾呀,这玩意快递邮过来不就好了,不是在桐兴做的吗?你怎么从燕北带来的?”
对面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快失去耐心了。
乔宝蓓刚要放下手机,乔星盛却忽然拨来一通微信电话。
餐厅不宜接电话,乔宝蓓本想挂断,但她手一滑,一不小心就点了接听。
屏幕显示读秒,她不好再挂了,只能拿起手机放耳边,认命走出包间。走道的这十几秒钟,她没听到乔星盛吭声,还以为是误点了什么按键,拿下来一瞥,也没挂啊?
她自己先搭腔:“喂?怎么不说话呀。”
隔着屏幕,女人的声音甜糯糯的,还带了点沙沙的电流感,是和见面言谈完全
不一样的听觉盛宴。
是的,听觉盛宴。
听到她的声音,他腹腔之下又有了一丝微妙的翘动,就像某种习惯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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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星盛压下一口气,觉得荒唐又可耻。
可再荒唐的事,他也已经反反复复做过好几次。存在手机里的那几张照片,他删了又恢复,恢复了又删,下狠心从三十天记录里删干净,转头又去同步的网盘里调出来盯着,挼着拄物。
她的身材是很好。娇小但不头重脚轻,腿很长,比例好到光看照片以为有将近一米七。她很丰腴,腹面不算平坦,却也盈盈可握。她的胸很大,手臂有拜拜肉,不用刻意挤,也能看得出是饱满的,一只手握不住的。
看着照片画饼充饥时,乔星盛同样也会想到她的丈夫。这么娇小一个女人,被她一米九的丈夫抱着做,真的适配么?还是说已经习惯了,并且天天都做?
她的丈夫看着寡言冷漠,杏慾也不高。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娶了她这种娇媚的女人?
……但他绝不会喜欢这种女人。
这次去黎城,他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想断干净。
房间里,乔星盛深吸口气:“是我要回学校顺便路过黎城给你送过去。我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乔宝蓓睁大双眼,“你这大学上得也太爽了吧,那不是天天都可以玩。”
怎么可能。
这学期他的课程是不算多,无非是翘一些水课凑来回跑的时间……但他也很少回家,燕北到家的机票不便宜,没课时他通常会在校内岗位或校外便利店打零工。
要不是因为她,他怎么可能会浪费这种时间。
乔星盛咬牙切齿:“谁告诉你我天天都在玩?”
乔宝蓓认识到自己口吻里的轻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就天天出去玩了。”
乔星盛轻哂:“做富家太太不也可以天天出去玩。”
乔宝蓓一赧:“什么呀……你胡说。”
她哪有天天玩?她也要学习的好不好!
“怎么,你不是富太太?”乔星盛问。
乔宝蓓感觉他语气不是很好,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她皱了皱眉,意识到可能是身份的隐瞒让他不满,便小声解释:“对不起啊,我们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想安安静静度个假。”
“你又不是明星。”他冷不丁,“难道会有人拥着你要钱?”
不必他们刻意低调,上岛前一天晚上,乔朵就对他透过底细,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招待。这并非是乔朵想攀炎附势,她是个自卑又习惯性讨好旁人的普通妇女,不惯做那种巴结人的事,但面对得道升天的亲朋好友,总会多一份卑躬屈膝的意思。
乔朵知道他们有钱,但并不知他们的阔绰程度。当今的互联网很发达,稍微有心上网搜查,不难从蛛丝马迹里拼凑真相,何况是傅家这般赫赫有名的黎城顶豪家族。
见识了乔宝蓓这个的“贵妇”,乔星盛才知,原来豪门贵胄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不是啊……哎呀你不懂。”乔宝蓓懒得解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反正你来黎城,我肯定好好招待你,怎么样?朵姐有没有空一起来呀?我老公出差啦,我在家也很无聊的。”
走之前只送了礼,没能痛痛快快一起玩,乔宝蓓都觉得很遗憾。
但乔星盛却只听到最后一句话:“你老公不在家?”
“对啊,他出差了,很忙的。”
想到室友开过的玩笑话,乔星盛的喉核轻微地滚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到,坐车还是飞机?问问朵姐能不能来呀?别害怕不方便,可以住我家……”
话还没说完,乔宝蓓听到他吐出冷硬的二字:“不行。”
“我妈没空,还有自己会住酒店。挂了。”
嘟嘟两声忙音在耳边回荡。乔宝蓓放下手机看,双眼眨巴两下。
什么啊,这小子也太没礼貌了。
她心里有不满,但还是给他发去消息,问来了航班号。到时亲自开那辆粉嫩嫩的劳斯莱斯去接人,也算有来有回还人情了。
避免再发生之前那种误会,晚上回家的路途,乔宝蓓捧着手机,老老实实给傅砚清说明了这件事。
给男人做报备,她以前没有过,还是不太适应的。但傅砚清要求了,她只能照做,虽然她现在并不是很怕他,还隐隐有些期待他所谓的惩戒。
此刻傅砚清刚巧在飞机上开会。结束冗长的线上会议后,看见乔宝蓓发的消息,因公务而皱起的眉仅仅只是松了一下便又拧着。因为话音里出现了另一个他不喜欢的,甚至有些厌恶的男人名字——乔星盛。
要是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人了。
傅砚清拧了拧钢笔,是乔宝蓓送的那支。知晓钢笔是李逢玉没收下的礼,他心里是有不快,但转念一想,既然兜转还是落到自己手里的,那便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何必计较一开始的用意。
平心而论,这不算大度。没有哪个男人眼里容得了沙,对此宽宏大量翻篇就过。
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乔宝蓓的确没和李逢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他再不愿也不能紧抓着不放。何况反复争吵一件事,会折损夫妻之间的感情,让另一人愈发渗透在婚姻里,不论是好是坏,都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下场。
他需要保持冷静,需要保持足够的吸引力。所以每日定量摄入肉蛋奶,做充足的健身运动保持身材,不松懈地连轴转工作,维持千亿身价,细致些的便是护肤,少接触紫外线,防止皮肤老化。
还有一点,保持新鲜感,多在那方面花些功夫学新东西变化花样。
要让她的身体适应他,习惯他,离不开他。
无法否认,贺徵朝提供的思路是不错。
傅砚清微微沉下气,翻出最近在看的一些有关虐恋的学术期刊论文。
他怀疑乔宝蓓有这方面的倾向。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还没给人当过爹,他倒是得先给她当。
意识到这点,他血液翻涌,心底淌过一丝不自然的快感。
如果宝蓓真是他女儿,那又怎会有后面人的事?抚养她,娶了她,从出生到长大都是他的。
想法冒头,傅砚清感到可笑且荒唐。放下手机,以掌抹面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回复:【嗯,我知道了。好好玩,别去危险的地方,及时报备。】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孩而已。
沉默片刻,他又给家中司机保姆保镖传信,叮嘱务必盯紧些。
从西北到非洲,横跨千里,距离家中越来越远,他心力交瘁,不可避免地感到焦躁。
等她消息,一分钟,还没等到。
他看不进会议总结,看不进报表期刊,拿手机再发编辑一条。
还没发出去,乔宝蓓终于回信。
宝贝老婆:【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去的。】
宝贝老婆:【可以让他住我们家吗?】
傅砚清:“……”
住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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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脖颈青筋微起,呼吸变得有些快,正要回复——
宝贝老婆:【算了,他说已经订酒店了。】
傅砚清沉默,把输入框里的内容删掉。
宝贝老婆:【明天我可以请他到家吃饭吗?之前那个西厨我觉得做得很好,你能不能帮我约一下呀。】
白删了。
傅砚清冷漠回复:【不一定能约到。】
乔宝蓓是到家以后才看到消息的。她眨巴双眼,很意外:【怎么会?多给点钱不行吗?】
多给厨师钱请到他们家给他的妻子和一个陌生成年男人做饭?傅砚清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眯了眯眼,胸口淤积的火不降反升,忽然觉得自己需要找医生开一些降血压的药。
他的小太太在这方面总是不敏感。不过请到家也好,有家庭摄像头。
傅砚清拧了拧领带结,冷静地想-
聊了十来分钟,乔宝蓓还是没能如愿请来那位西厨,只能自己另找一家平平无奇的私厨。
请朋友到家做客是必走流程。乔星盛既已知晓他们的真实情况,她便没必要遮掩,怎么大方怎么来,也不觉得他会望而生怯,
小时候有客人来家里做客,通常都是在她们家借住留宿,哪儿会在外订酒店,多费钱。丽珍的朋友大多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女人。有的穿得光鲜亮丽,有的朴素无华素颜朝天,不论有钱没钱,见了她都会给她包红包,或送些零食小玩意。
见多了这类生人,又是在理发店耳濡目染,乔宝蓓也学会巧言令色哄人开心。
她朋友也不少,但自从毕了业不工作,生活不再同步同频,便和她们渐行渐远没了交集。偶尔她能和宋瑛吃吃饭,聊聊天,但也就偶尔。她不爱画画,傅砚清没再要求她去学,所以也走动少了。
以前住在她对床的室友讲过,女人一旦结了婚,就和单身女人不是一个圈子了,很难再约出来聚会。她那时笑,碰杯承诺就算结婚也要每年出来吃个饭。
但第三年她们就没再一起吃饭了,宿舍群早就沉寂好几年了。
一个朋友圈常年空白,一个回老家结婚生小孩,一个去了外地去月子中心上班了。
朋友变得阶段性,变得流动性,变成因利相聚。到底是没有纯粹了。假如乔星盛是妹妹多好?她还能带他去娃娃屋徜徉,送一只漂亮的娃娃。
妹妹?
乔宝蓓想到资助生,觉得暑期等人高考结束,带个芭比娃娃回去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迫不及待想等到那个时候,但又忧心女孩的高考,没好意思发短信。思来想去,便手写了一封信,让人给寄过去,也算回复她的感谢信。
乔星盛的飞机是明天早上八点的,很早,比她平时吃早餐的时间还要早。
从家到机场至少要开四十分钟的车,乔宝蓓有些望而却步,但话都放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六点起来梳妆打扮,七点之前简单吃两口饭,然后拿着杯阿姨提前磨好的豆浆上车出发。
很久没开车,她开得慢且匀速,好在路上没什么车,抵达机场也算一路畅通无阻。
机场空车位很多,可以随便停泊。乔宝蓓挑了块没人的地方,刚要倒车,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吹哨:“美女,需要帮忙吗?”
偏头眺去,是一个开着特斯拉的男人向她搭讪。男人面容丰圆,顶着油光的倒刺飞机头,露出自以为帅气的咧嘴笑。
乔宝蓓对他比了个中指,丝滑倒车停泊,拎包下车。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乔星盛拨去电话。
乔星盛接电话时刚好到航站楼。他没有大型行李,就背了一个包,而且是专门放他们捏好的陶瓷,莫名就像一个保安。听电话里的女声,他停步顿了顿,根据发来的指示路径,去了她来接洽的出站口。
机场比室外光线稍暗,站在暖光下的女人穿明黄的吊带毛衣裙,肤色白得发亮,肉眼可见的出挑。
还没对上视线,乔星盛便听到血管里的血液流速逐渐加快。
乔宝蓓扭头瞥见他,墨镜下的笑眼弯起,对他招手:“哎!”
乔星盛垂在运动裤边的手轻轻攥起,走到她跟前,嗅到倾凑来的果味,他修剪得圆润的手指不由自主陷进掌肉里。
“你头发染黑了啊?看起来还蛮正经的。”乔宝蓓摘下墨镜,毫无忌惮地笑着打量。
“嗯。”他态度不咸不淡。
红发染了快两年,变黑了就会染,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她之前就想染回黑色。
并肩同行去停车场,基本是乔宝蓓主动挑话题,他选择性回应。
也没什么可聊的,他的生活像一潭死水,掀不起丝毫波澜,整日不是上学就是打工。但乔宝蓓不以为意,仍乐呵呵地谈笑,还故意卖关子:“我开车来的,你知道哪辆车是我的吗?”
顺着方向看去,这片车位已经停了五六辆车。黑的白的占大多数,唯独一辆挂着连号的粉色劳斯莱斯最扎眼。
答案昭然若揭。乔星盛配合着叹:“那辆。”
乔宝蓓笑眯眯:“上车!”
她很热情,热情到仿佛招待的不是朋友的儿子,而是她某个熟悉的弟弟。她开车很慢,但很稳妥,车里的熏香淡且清幽,到处都是装饰的棉花娃娃,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和乔朵是相似的人。
年龄辈分的沟壑在这刻变得具象化,乔星盛冷静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他目视前方的挡风玻璃,看她将车开进别墅区,驶过一座座奢华得像宫殿的楼房,心里隐约有了底,也不问露怯的话。
下车踩在石板路上,乔星盛抬头望这栋占地千平的别墅,双唇抿得很平,对“养在温房的富贵花”的概念更深刻了。
“请进请进不用客气。”
乔宝蓓给了他一双拖鞋,崭新的,刚拆包装的,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LVlogo。
乔星盛怀疑这双鞋至少要几千,但他还是穿上了。
走过玄关,侧客厅,主客厅。清透的大理石地砖大面铺陈,奶油白的墙面相得益彰,双旋楼梯拥着敞亮通明的吊顶水晶灯。随处可见种植的绿植,少女心的粉黄蓝装饰,因为家里足够大,所以即便摆放得毫无章法也并不冗杂繁乱,反而有几分生活气。
每走过一处,扫过一片,乔星盛心里都有把天平在衡量。并非计算庸俗的价格,花销的金额,而是基于此去窥探,养一个像乔宝蓓这样的女人到底需要什么。
毫无疑问,她的丈夫不仅身价千亿,还舍得给她花钱,托举她,能养成花销如流水女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并且他还注意到,这里的每一处,每一个地方,都设有家庭监控摄像头。
不说豪门,哪怕是普通人家,也基本会在家里安装监控。但像这里随处可见的无死角密集程度,乔星盛还是头一回见。甚至这些摄像头,还会跟随人的动向转头,精密得仿佛有人在背后操作。
谁会那么闲天天看摄像头?大概是装入了更高阶的技术,方便查看。但那种走到哪被监视到哪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乔星盛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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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抄进裤袋,仰头眯起眼盯了会儿,直到乔宝蓓唤他才收回思绪。
“你家里摄像头挺多的。”他总结。
“是吗?”乔宝蓓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倒有些认同:“好像是有点。”
“阿姨还在做饭,你没吃早点吧,先吃点水果垫吧垫吧。”她从推车里翻找卡带,嘴里嘟囔,“我让人把观影室里的游戏卡带都收集下来了,我们在客厅边吃边玩游戏怎么样?”
她随手抽出最热门的最好上手的,眨眼看向他,晃了晃。
乔星盛没拒绝,喝口红茶略一颔首。
来别人家做客,他还是懂得收敛胜负欲,让东道主玩得尽兴,毕竟游戏什么时候都能玩,私底下想找人分胜负也不难,但乔宝蓓玩得很菜,不是一般的菜,菜到不亦乐乎,很喜欢吱哇乱叫。
不是很吵,反而有些好笑。
乔星盛唇角轻轻牵起,在她靠过来时,娴熟地拿过手柄操作过去。
每次这种时候,乔宝蓓都会说:“哇,谢谢你!”然后重蹈覆辙。
阿姨来传唤吃中饭,乔宝蓓放下手柄摘了手环,玩得大汗淋漓,他也没什么区别。
玩尽兴了,乔宝蓓才假模假式挽尊:“我平时很忙,很少玩游戏,所以会有些菜。”
乔星盛没戳穿自己看见她近五天的档位:“嗯,看出来了。”
“去吃饭吧,我先去洗澡了。”乔宝蓓解开头绳,拨了拨金黄的散发。
这就洗澡。乔星盛面色不变,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我等你。”
“哎呀,我洗蛮久的,你饿了赶紧去吃吧。”她催赶。
乔星盛喝着红茶,一
口气差点没呛出来。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台词?
他压下让人不安不快不忿的冲动,面若凝霜,目送她上楼。
等她走后,他双臂撑后仰头,稍微缓过劲来了。一偏头,看到乔宝蓓摘下忘记戴上的蚝式日志。
他凝目片刻,鬼使神差地拾起,感觉上方还有她腕骨的余温和留香,不由放到鼻息下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