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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黑帆暗涌(2)
“长官大人, 您在吗……长官大人!”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休息室内响起。外面的人敲得颇为焦头烂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阵明显的恐惧, 像是担心被门后的恶魔手刃, 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船上的情况。
路远寒像幽灵似的从床上坐起来,缓缓飘下了地,驾轻就熟地调整好身上肌肉的力量、状态, 甚至转动了一下眼眶中镶嵌的玻璃珠, 保持着随时可以杀人的轻盈感。
他顺手握住抵在墙壁上的钢刀, 才走过去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审视着门前的年轻水手。
“是你啊, 尼卡斯……”
他若有所思地说着。
然而那声音落在水手耳中,反倒让尼卡斯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从背后攀上了脊椎, 就连捧着证物的指尖都不受控制地痉挛了起来, 完了, 完了……他被疯狗注意到了!
尼卡斯不敢正眼看他, 只是闷着头将手往前一送:“长、长官大人, 船上的食物不知道为什么变质了,我们检查后发现,原本的储粮腐坏了将近三分之二,只有罐头区没有遭殃, 但剩下的食物恐怕只能撑不到一周……”
闻言,路远寒眉头紧皱,视线落在了他掌心之中。
那是颗被剥开的稻米, 已经彻底腐坏了, 从内到外地透露出瘆人的黑色, 而那处被侵蚀的地方还在他的注视下缓慢蠕动着, 让病变不断扩散。
难道是因为船身被海中的庞大触手缠上过一次,导致病菌上船,让食物发生畸变了?
路远寒推测着。
船上食物有限,他们必须尽快靠岸寻找一个新的补给点。而当务之急,是找到并隔离污染源,将剩下的食物保管好,每天按份额下发给每一位船员。
虽然他可以靠猎杀为生,但这些普通人不行,在大多数人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很难保证船上不会发生意外。
“有什么可慌的…除了罐头,不是还有黑面包吗?”路远寒思考片刻,迅速制定了一条铁律,“从今天起,每个人两天发一个罐头和半条面包,严格按照制度分配食物,谁要是有什么不满,让他来找我当面谈。”
那把溅血无数的锯肉刀就在他手中提着,和指挥官本人一样沉默而冰冷,尼卡斯眯起眼睛,被蒸汽灯照耀下的银光晃了一下,心脏就开始怦怦直跳。他很清楚,在这恶魔的统治下,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随着他话音落下,异变陡生。
狂风凛冽,在甲板上溅起一滴滴黑水,让尼卡斯猛然咳嗽了起来。他面部神情痛苦到了极点,以至于显得扭曲,尼卡斯躬着腰伏低了身体,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在路远寒脚下呕吐出了一滩混杂着血块的不明物。
路远寒面色微变,用刀刃一端挑起年轻水手的肩膀,仔细观察着他的症状,然而尼卡斯咳出血后,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无法抬起头,他手脚瘫软倒在了地上,就如一具还在进气的温热尸体。
这下糟糕了!
路远寒的心情沉重了不少,要是病变在食物表面出现,还可以集中处理,但要是发作在人身上,那情况就不好控制了。
他没有再看尼卡斯,纵身在船舱上疾驰而行,每到一处舱室就强行破门检查。
不出意外,一种传染性疾病正在船上蔓延,水手们聚集的打牌室成了重灾区,现在有七八十人都在咳嗽腹痛,轻则上吐下泻,严重的浑身都浮现出一种充满死气的黑斑,甚至有人承受不住如遭刀绞的剧痛,硬是将腹腔剖开,从他体内流出了一地乌黑发青的肠子。
“船医!船医呢?”大副急切地呼喊着。
虽然像船长、指挥官这样的管理层与下面的病人基本没有接触,但轮机长手下几个操作蒸汽设备的管轮都遭了殃,要维持正常航行,这些人必须得时刻保持工作状态。
说来也巧,这艘探索船上原本的船医年事已高,在上次靠岸后就寿终正寝,被烧成了一把扬向茫茫大海的骨灰,而船长又没有聘请新一任船医,因此他们现在别无依靠,只能向路远寒带来的医生求助。
“来了。”
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医生和他的急救箱都被路远寒扔到了甲板上。
他在缉察队身份尊贵,哪里受到过这种粗鲁对待,医生发狠瞪了一眼所谓的指挥官,然而他转头看到水手们的情况,面色立刻变得凝重了许多。
在路远寒的注视之下,他戴上防疫面罩和一次性隔离手套,操刀割开病人身上浮肿的皮层,露出底下溃烂的血肉筋膜,动作精准得就像在执行一场处决。
“不行。”医生摇了摇头,起身远离了从病人体表下蔓延而出的黑水,“畸变程度太高,他们已经被彻底感染了,要是再接触下去,船上其他人也会得病死去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病情最严重的这一批人集中枪毙,尸体火化处理,一根带血的头发丝也不要留下。”
他这话说得冷酷至极,几乎是宣判了死刑,地上还喘着气的水手顿时瞪大了眼睛,两颊恐怖地隆起,伸手就要抓向医生的裤脚。
“砰!”
骤然飞旋的弹壳从水手的下颚打进了颅骨,迸出的脑浆溅射一地,竟然绕开了几人所在的地方。
路远寒收起还在冒烟的枪管,将医生拎到了旁边,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仿佛在疑惑,医生作为缉察队的一员,反应怎么会慢成这样。
医生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
他收起工具,面上皮笑肉不笑地挤出一个应付差事的神情,临走时随手将一管药剂扔到了路远寒脚下,被他眼疾手快地捞了起来——是缉察队配发的抗生素。
显然,他作为下属,必须顾虑到这位长官的死活。路远寒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受到感染,却还是将抗生素收好了,并没有让身后的大副等人看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他们知道医生手中持有药物,绝对会引起一阵疯狂的争抢。
“现在怎么办……”
他听到背后有人低声问道,而大副似乎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们就远去了。
从排气管道下滚滚而出的汽笛轰鸣着,拉开了一场肃杀的帷幕。
首先被清洗的是一批水手,他们性命低贱,就像是随处可见的消耗品,在船上还不如沙丁鱼罐头值钱,因此被船长毫不留情地下令处决。剩下的人用煤渣在船尾划出了一片屠宰区,鲜血与黑水都在这里积蓄成河,渗透到船板之下,而无数声枪响被掩盖在浪涛下。
除了行刑者,没有人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是怎样一副绝望而愤怒的神情。
接下来,轮到了地位稍高一等的机工,有不少人整天跟水手们厮混,症状严重的同样占据了十之二三,只是他们得到了选择的机会,除了被管理者枪决以外,也可以跳进海中自行了断。
但被枪毙只是一刹的痛苦,而到了海面之下,却还要被无数怪物撕咬,千刀万剐恐怕也不过如此惨烈,因此没有几个人有勇气跳海。
对于那几个管轮的处置,则显得宽待了些。
为了榨取管轮身上剩余的利用价值,他们被关在了轮机部舱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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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病重前都要继续管理船上的动力设备。
每两日一餐都由专人送到门前,要是敢反抗,等着他们的只有被饿死一个下场。
这种牺牲为船上其他人换得了一线生机,原本撑不过几天的食物,因此能多分配一些,无论是自己吃,还是用来讨好上面的人……甚至有人送了两盒黄桃罐头到路远寒的休息室,署了轮机长的名,却被他转手让给了医生。
餐厅内盈满欢笑,香槟塔开了有四五层高,管理层的人们持着刀叉割下肉排的动作熟练而愉快,丝毫看不出有无数人悄然死去了。
意外就在这一晚发生了。
舱门悄然而开,餐厅中的所有视线顿时投向了从门口走进的怪物。一时间充满恐惧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谁率先开了枪,浓重的硝烟之下,怪物应声倒地,露出覆盖在体表上的残破制服,看上去颇为熟悉。
有人隐约辨认出来了,那是二管轮!
“他怎么跑出来了?其他人呢,不会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吧!”
“天啊,这太恐怖了……”
“门口的水手干什么吃的!就该解雇他们!”
船员们反应各不相同。
在纷纷嚷嚷的喧闹声中,路远寒放下餐刀,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身后那些人仿佛被他无视了一样,他冰冷的眼睛中只照出这张腐臭面庞上的黑斑、囊肿以及无数个血泡——二管轮彻底畸变了,他为什么异化得这么快,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副血淋淋的皮毛倒在餐厅内,实在是让人没有胃口。
然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问题,随着路远寒一声令下,所剩无几的水手前往储物室检查,才发现他们的食物被开封了,大多数罐头表面已经浮现出了霉点,剩下可食用的部分不到十分之一。
船上的氛围骤然凝固到了冰点,隐隐流露出一股死气。
这意味着那些牺牲根本毫无意义,他们到最后还是会死,在紧急靠岸前,这艘船就要沦为一片饿殍遍地的浮尸处。
——没有一个人想死。
第52章 黑帆暗涌(3)
厮杀开始了。
起初, 是一个身材瘦小的船员。他双手颤抖着将锅砸到了某人头上,血花飞溅,那具倒下的尸体面上还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脑壳上潺潺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地毯。而行凶的人满面激动, 肌肉轻微抽搐了几下,从他眼中露出一种无法掩盖的喜悦。
鲜血打破了餐厅内僵持的局面,像一根烧到尽头的导火索, 引燃了潜藏在每个人内心的黑暗欲望。
紧接着他们陷进了混战, 人头攒动, 血肉横飞, 刚还谈笑着的管理者们大打出手, 推搡着从前厅杀到了后门,杀得满眼通红, 上一个还没来得及庆祝胜利, 又被锋利的餐刀插进脖颈, 成了下一个人的猎物。
谁都不想死在这里, 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像撕咬着彼此的猛兽,将同伴的脑袋甩飞出去,撞翻了旁边的餐车。
食物倾洒下去,湿漉漉淌了一地, 转瞬被踩成了泥。
而还在厮杀着的众人视若无睹,毫不在意船上寥寥无几的食物是否被浪费了,又有多少瓶香槟在他们脚下炸开。杀机四伏, 一双双浸透血幕的眼睛露出凶光, 比死去的人更像是恐怖的怪物。
只要能杀光周围所有人, 就不会成为饥肠辘辘饿死的那一个。
这场激烈的混战持续了片刻, 直到一声枪响仰天长啸,比奔腾的汽笛更嘹亮,比飞溅的鲜血更激昂,而沉重的枪管悍然撞在了地上,从后往前划动着,一下一下发出极具威胁意味的摩擦声。
所有人微妙地安静了下来,望向场中那个笼罩着低气压的男人。
“够了!”
路远寒的视线掠过在场每一个人,他的声音由衣领上别着的扩音器散播出去,不带任何起伏,听上去冷酷到了极点。
“谁再闹下去,我就赏他一发子弹。”
作为指挥官,必须得杀伐果断,更要有治人的铁血手段。没有人不知道西奥多·埃弗罗斯是一条心狠手辣的疯狗,路远寒的威势镇压了躁动不安的船员们,在那黝黑的枪口之下,所有人逐渐放下手上见血的餐具,自觉地走出来,低着头排好了队。
片刻后,混乱平息了。
路远寒扫了一眼,发现船上的人隐隐分成了船长派和大副派,彼此像隔着一条界线。但他对此并不关心,让治安部的人过来接管了局面,就转身走向了驾驶室。
驾驶室的蒸汽灯在船上最明亮,一排排灯管将光线倾洒在屏幕上,船长和大副都不在,现在指挥舵手们驾船前进的人是二副。他是一个略显瘦弱的内敛男人,见指挥官竟然在驾驶室门前站着,当即面色微变,将路远寒迎了进来。
路远寒望着前方漆黑一片的海域,开口问道:“最近的补给点还有多久能到?”
闻言,二副将路远寒领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地图前,为他介绍着:“您看,我们现在行驶在这片海域……最近的补给点是莫隆多岛,在航线的正西方向,再跑一千多海里就能抵达。”
偏冷调一点的灯光下,路远寒眉心微蹙,按照二副所言,他们到莫隆多岛最快也要将近一周,而船上的食物被管轮开封过了,只剩下不到三天的量。
这是个无解的困局。
路远寒能用武力镇压船员们的暴动,却不能凭空为他们变出药剂和食物。他要想靠这艘探索船前往海上群岛,就得保证他们能顺利抵达下一个补给点,到了新港口,才能换乘其他船队。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地图上一块未被标记的区域,与莫隆多岛相比,它离得更近,但同样也充满了未知。
路远寒指着那个黑环问道:“这是哪里?”
“指挥官阁下……像这种在地图上没有标记、没有注释的区域,都是未被航海者们探索过的岛屿,我们不知道有没有人类在上面居住,也无法推断它们的危险程度。一般来说,在海上航行,都是要绕开这种地方的。”
路远寒下了命令:“现在转向,就去那里。”
“这……”二副迟疑了。
在二副看来,这位虽然是从缉察队空降的指挥官,但就出海经验而言,他还不如一个底层水手。正当他犹豫着应该如何谢绝长官,才不会被杀头的时候,略显苍老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听他的。”
“船长!”舵手们纷纷敬礼。
有了船长出面,二副再没有任何怀疑,当即让舵手们紧握舵盘,用力调转了航向,朝着那座未知的岛屿前进。船长是个两颊上垂着圈白胡子,大概四五十岁的威严男人,他一边走进驾驶室视察,一边用手持着烟斗,用深邃而睿智的视线观察着海上的情况。
见船长望了过来,路远寒微微一点头,向他颔首示意。
“西奥多阁下,我听说你的事了。”船长说道,“感谢你在那种情况下处理好了局面,现在食物重新得到了管控,而那些发起暴动的家伙,也已经按船规让他们领罚了,不在顶舱上吹够三天海风,他们不能下来。”
路远寒知道船长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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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那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被称为“鬼见愁”。
领罚者需要脱去外衣,用挂钩吊起后颈肉,一个接着一个将自己悬挂在桅杆上,任由海风呼啸而过,将他们的皮肤摩擦得干裂通红,断绝食水,直到刑期结束才能下来。
他的视线不由得一深:“船长……恕我直言,即使这样节省食物,剩下的罐头和面包也不够撑到上岛。”
“我知道。”船长眉头一拧,意有所指地说道,“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碰碰运气,向大海祈求赐福了。捕鱼的网已经让人撒下去了,水手们现在应该正忙着干活,你要去看吗?”
在这片幽深诡异的水域,谁也不知道海面下的生物会发生什么样的畸变。
即使是长期出海的船队,也很少会靠捕鱼为生,他们大多都在靠岸时储藏好食物,除非遇到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才会动用捕鱼装置。
路远寒到甲板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怪象。
水手们满头大汗,正转动着机械装置,用闪着银光的金属长臂将捕网从海中吊起,湿漉漉淌下黑水的大网倾倒在船板上,无数条还在挣扎的怪鱼用尾鳍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它们鳞片漆黑,畸变的身体下流出幽绿的脓液,眼睛则被斑点覆盖,阴毒地注视着船上的人们。
“这……真的能吃吗?”
有人喃喃着。
没有人应声,那种沉重的绝望仿佛气体一样在他们当中迅速蔓延开,所有人内心都被蒙上了一层阴翳。但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将怪鱼一条条戳死,再用隔离袋装好,送到后厨等待处理。
“我是绝对不会吃那种东西的。”
路远寒转头望去,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他看上去面色惨白,颊边隐约有冷汗流下,显然无法接受将畸变怪鱼作为食物。
他古怪地挑了一下眉:“难道你把我送去的罐头扔了?应该不至于吧……每天吃半罐,再配上黑面包,很快就能撑到上岛了。”
“我还没有冷血到那种程度,长官。”医生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你的东西自己收好,要是你吃下那些畸变物,最后感染了,我会毫不犹豫地清理掉你……要知道我也是缉察队的一员,枪法不见得比你差。”
话音落下,他将那一盒罐头塞到了路远寒手中。
*
深夜,狂风呼啸。
探索船按照航线,在海面上急速行驶着。由于刚经历了一场清洗,夜晚值守的人少了将近三分之二,只剩寥寥几人在船尾拖着血迹。寂静在船板上像浓雾一样散开,阴影凝聚的鬼手朝着蒸汽灯抓去,下一秒就要将那微弱的灯火熄灭,又立刻缩了回去。
“咚!”
随着沉闷的声响,路远寒翻身落在了甲板上。
他从风衣下抖落一身咸涩的海水,用船上的起吊装置将舢板缓缓带了上来。那副金属笼嘴紧贴着下颌,随着路远寒呼吸而轻颤,勾勒出流线分明的轮廓,极大程度上掩盖了他唇角的一丝殷红。
食欲得到满足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很好。
只是这种愉悦很微妙,具体表现在高度舒展的肌肉状态上,他感觉腿上更有力了,握刀的指节也轻盈得如流水一样,尾端的船灯落在他眼中,底部每一处污渍都清晰可见。
路远寒收起钢刀,朝休息室走去。
就在要转过拐角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面前的栏杆上正趴着个微微起伏的身影,那名船员背朝着他,两腿以一种没骨头似的诡异姿势抵在舱板上,不断传出粗重的呼吸声。
无论如何,他看上去都不像是正常人。
路远寒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刀,悄然靠近那名船员。他还没朝着颈骨劈下去,对方已经转过了头,幽幽地望着他。那张脸上布满了蠕动的触手,从口腔内涌出的半透明腕足像一条又一条爬上脸颊的疤痕,每条触手上都覆盖着细密的绒毛。
而怪物的主体则潜藏在那张人皮下,每起伏一次,就要将溃烂的皮肤撑得裂开数道伤口,黑水和血液交错着蜿蜒而下。
显然,路远寒遇到了一个被完全寄生的船员。
视线撞上的一瞬间,他猛然挥出锯肉刀,同时拔枪扫射,数发錾银子弹如雨幕倾泻而出,近距离打在那人的肩膀与小腿上,让他丧失了行动能力。钢刃被怪物扭着身体闪过,然而宿主已经倒地,就像砧板上一块待宰割的鱼肉,弹孔处被烧得冒起了一股股白烟。
路远寒高举着武器,一刀落下,断开的人头旋转着滚出了三米远。
然而他这一击,却没能彻底弄死那寄生在船员体内的怪物。只见灯光照耀下,大团触手从血肉模糊的脖颈上延伸出来,惨叫着迅速融成了一滩接近透明的泥水,在船板上流窜着,很快就渗进缝隙里跑了。
第53章 黑帆暗涌(4)
怪物逃了。
路远寒并没有急于追杀, 他走到怪物消失之处,蹲下去仔细观察。虽然那透明胶质一样的触手已经沿着缝隙流了下去,但船板上还有被洇湿的大片痕迹, 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幽邃的气味, 就像来自海底。
它是什么时候登船的?
路远寒有两种猜测:第一种,船员们捕鱼的时候,将这畸变的物种放上了船, 以它那透明的外表, 很容易混迹在人群之中, 不被察觉。
第二种, 他刚才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腐臭气味, 在那些病重的水手身上也有相似的味道……或许那怪物就是疫病爆发的源头,在遇到海兽之时, 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船上。
以目前收集的证据来看, 路远寒更倾向于第二种推断。
海风席卷, 将那一丝微弱的血气从船板上刮走, 前方海域黑云密布, 天幕阴沉地压下来,像是要下雨了。路远寒站起身来,他知道下层是装货物的地方,但船上能躲藏的地方太多, 就算追过去,怪物恐怕也早就转移了。
看来只能等下一次再猎杀了,路远寒目光幽晦。
被抛弃的船员尸体还伏在他脚下, 随着轮船前行而一颠一颠地颤动。路远寒将他剖开, 发现怪物寄生的对象不仅内脏被侵蚀, 就连大脑也被掠食而空, 留下的只是一具徒有其表的干瘪肉壳。
他拎着形容恐怖的尸体,心想应该通知全船,正有一只寄生怪物在船上流窜。
只是船员们刚经历了血洗和厮杀,此时人心惶惶,要是再散布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恐怕会引起规模更大的动乱。
去告诉船长吧。
路远寒有了决断,毕竟他只是一个外来者,能提供情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剩下的事他不应该干预太多。
他转身朝着船长室走去,倏然一个庞大的黑影从背后靠了过来,自然而然从他手上接过船员的尸体,路远寒侧目望去,看到了大副那张从阴恻恻灯光下探出来,此刻正浮满笑意的脸。
“这不是船上的修理工吗……怎么,他触了西奥多阁下的霉头?”他边说边踢了那具尸体一脚,“长官别跟他一般见识,像这种臭水沟里的家伙,死不足惜。”
路远寒不由得一顿。
在他的印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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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副并不是自来熟的性格,而他面上盛着的笑也给人一种浮腻狡猾的感觉,眼睑下淌出泛黄的分泌物,不知道是精神错乱还是受到了寄生。
总之,路远寒按着枪袋,不着痕迹地跟这人拉开了距离。
“不,他是受到了怪物寄生。那怪物在船上游荡了不知道多久,非常危险,我正要去报告船长。”
随着话音落下,他握住了蓄势待发的手枪。
然而大副神情并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正常地表现了一下惊诧,随即对路远寒说这点小事他去办就好了,现在则要请他去餐厅吃肉赔罪——“阁下身份尊贵,我绝不会拿那种下等肉糊弄您,这可是海上秘方,长官务必要尝尝看。”
路远寒跟在大副身后,和他保持了两米距离。餐厅内已经被清理过一遍,那些血流遍地的痕迹全部消失了,只是他们坐的椅背上还洒着消毒水,就算这样做了,也无法掩盖那股刺鼻的血腥味。
大副让路远寒先等一会,自己则起身去了后厨。
片刻后,他端着个铁盆放到了桌上。
路远寒投下目光,那盆中盛着数块鲜红的肉,在刀下分得均匀,质感细腻而顺滑,表面还带着血水,被大副那双粗糙的手搅拌几下,将每片肉都裹上了酱汁。
不知为何,大副表现得颇为急切,眼睛一转也不转地盯着盆中的肉,还没拌匀就从唇角淌下了涎水。他先是自己拿起一块吃,见路远寒不动,又转下旋钮,将解冻的肉放在蒸汽炉上一片片煎熟,殷勤地献到了长官面前。
路远寒的视线落在了他手上——那么烫,他感觉不到吗?
无论大副怎样劝说,他都没有摘下面罩,始终用一种冷静的视线打量着对方。大副一边说着可惜,一边用力嚼着生肉,不时朝路远寒露出微笑,展现出友好的态度。
他的牙龈被浸得通红,看上去就像在滴血一样。
路远寒刚要起身,鞋尖忽然被什么东西碰到了。他揭起餐桌下的幕布,发现那是一条长吻鱼,它遍体生疮,鳞片透黑,极其锋利的嘴就如一把利剑,将鱼身拿在手中,能接连刺穿数人的胸膛。
大副还沉浸在肉香里,路远寒脚下微动,不着痕迹地将死鱼拨回原位,起身离开了餐厅。
考虑到那怪物仍在潜逃,路远寒先去确认了医生的安全状况,并提醒他要时刻保持小心,在被医生劈头盖脸嚷嚷了一顿后,又问他要了几管麻醉剂、镇静剂随身携带,以防不时之需。
赶在下雨之前,路远寒回到了休息室。
他放下锯肉刀,重新整理好用空的弹匣,正要去盥洗室擦把手,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的灵性被触动了。
刹那的悸动让路远寒绷紧了身体,重新握上武器,他性格谨慎,即使面对一点微小的异状,也会保持高度警惕。他皱着眉打量了一圈,仔细检查了舷窗、床底,然后打开衣柜,里面竟然藏着个人,在路远寒开门的瞬间,猛然蹿进了他怀里。
那是个面带泪痣的少年,披着水手制服,因营养不良而显得空荡,五官并不算深邃动人,然而被眼下那颗小痣一点,却无端多了几分诡异,眼睛黑沉沉只剩了一线白,看上去和畸变物没有区别。
这人力量大得出奇,两条手臂钢筋一样紧箍在路远寒腰侧,鼻尖则拱到他胸膛前,毛绒绒像野兽似的,尽情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路远寒毛骨悚然,滑出的一刀就要劈在他肩膀上。
那少年却顺势松手,极为灵活地躲开了路远寒的攻击,转瞬又跳上了他的床。路远寒看着床单上的褶皱和灰尘,额上隐隐浮起了青筋。
“闻到了!闻到了……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少年笑嘻嘻地说着,他垂下的脖颈仿佛软体生物,极为柔韧地扭动,竟然旋转了将近半圈,倒放的眼睛仍在盯着路远寒一眨一眨,睫毛上还沾着黏腻的黑水。
刹那间,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钢刀擦着少年的脑袋飞过,钉在墙上,削掉了他肩膀上大片血肉。
路远寒面无表情地说:“下来。”
“别表现得这么无情嘛!好不容易才遇到个有意思的同类……”少年一边嘟囔着一边转正了头,鲜血淋漓的人皮下露出黏滑触手,将快要溃烂的肌肉又重新缝在了一起,“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变。”
同类,路远寒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他刚才怀疑少年的身份,以为对方同样是被怪物寄生了,现在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那只潜伏在船上的畸变物似乎有着自我意识,不仅会思考,会区分自己和普通人类,还察觉得出路远寒的真实身份。
看来这世界上不只有他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就在路远寒沉思之际,少年已经从床边凑到了他面前,用那黑得吓人的瞳孔,阴鸷地注视着他:“高个子,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是阳痿吗?”
没等路远寒做出任何反应,少年又像游蛇一样滑腻地绕着他转了几圈,好奇地打量着这具身体,嘴巴一刻也不停地念叨着:“我看到你好几次了,你不换皮囊吗?为什么,你很喜欢它吗?”
少年的问题如一串连珠弹,吵得路远寒隐隐有些不耐烦,懒得跟他解释。
鉴于钢刀还狠重地插在墙上,那怪物似乎放松了警惕。路远寒望着他簌簌闪动的睫毛,猛然握紧手杖,一击敲下去打断了他的膝盖,骨裂声响起,少年顿时瘫软在地。路远寒踩着他的肩膀,将这怪物碾压在了地上。
“你真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少年愤怒地叫喊着,从口腔中露出了鲨鱼般细密的利齿。
路远寒微微抬起鞋尖,毫不犹豫地用力踩下去,打断了他的辱骂。在硬物摩擦下那张嘴顿时裂开伤口,浓稠的血块混着涎水和断掉的牙一起流到了地面上,只剩下野兽鸣叫般的闷响。
路远寒拿起枪,瞄准着怪物身上的每一处弱点。
他的身体体脂率极低,重量更是惊人,因此少年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无法起身,任由黝黑的枪口抵上了额头:“咽喉、心脏、腹腔……从哪里下手好呢?錾银子弹似乎对你不是很有克制效果,还是从脑门开始吧。”
少年能感受到他动作下的狠厉,这人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触手瞬间从温热的血肉下钻了出来,但休息室空间狭小,怪物无处可逃,路远寒抬手打碎了蒸汽灯,煤油连着溅射的火星一起落在地上,将地上的胶状物烧得焦黑。触手像缩水了似的挤成干瘪的一团,丧失了行动能力。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响了起来,就如警钟长鸣,离休息室越来越近,不止一人。
路远寒仔细辨别着,里面有大副、轮机长,以及几个他叫不上名字的机工,他们似乎正因那怪物而朝这里赶来。
他不由感到了一阵觊觎:“你脱离了宿体,却还能控制他们行动,真是好用的能力……要是拿到手,一定会方便不少吧?”
第54章 黑帆暗涌(5)
路远寒提着钢刀, 一步一步朝角落里走去。
休息室内,拖刀的摩擦声盖过了门外的脚步声,他逼得越近, 就听得越清楚, 从怪物身上传来的怦怦搏动声,一下接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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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越来越激烈。他不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这些触手竟然也有心跳。
刹那间,路远寒改变了主意。
他现在是缉察队的一员, 对于畸变物的态度也应该转变过来。像这种稀有生物, 至少要先研究明白它具有什么特性、弱点、用途, 榨干它身上的利用价值, 再根据畸变物造成的威胁决定要不要解决它。
路远寒伸出胳膊, 将钢刀两面架在火焰上反复炙烤,直到表面隐约浮现出一层高温红光, 才抖下边缘的火星, 用锯齿将触手焊死在地上, 仔细切割着近乎透明的胶质。
他不断重复着切割、取下、烤干的过程, 即使有汗珠从指缝内滑下, 打在滚烫的刀身上蒸发,也不影响他手上动作的精准性。
火光在玻璃上浮动,让路远寒眼中也多了一分深邃的红。
而怪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那些割开的触手离开主体, 迅速萎缩成了像海带般干瘪的一小片焦灰,失去了活性,被路远寒按照尺寸在地上陈列好……七十七、七十八、七十九。
他将怪物切成了七十九片, 厚薄均匀, 不带有任何血水, 直到剩下最核心的躯干部分。那阵心跳就从这里断断续续地传出, 看来是它能存活的关键。
门外那些脚步声消失了。
或许是因为触手体内能量耗尽,连最基本的血肉再生都维持不住,因此失去了控制能力,又或许是怪物产生畏惧心理,自主取消了让宿体行动的命令。
路远寒望着面前小片瑟缩的触手,寻找着合适的容器,最后从床下翻出一个玻璃瓶,用刀尖挑起怪物躯干,将它柔软的身体压缩着挤了进去。他侧耳贴在瓶壁上,听着瓣膜震颤的闷响一次一次透过来,竟然产生了怪异的悸动。
在这个瞬间,他和世界上另一个怪物共享了心跳。
路远寒放下玻璃瓶,用缉察队的封魔材料在外面又覆盖了一层,将它装在风衣下的口袋里,这样一来,他的触手随时都能伸出去控制怪物。
火焰熄灭后,少年水手的尸体躺在地面上逐渐僵硬,那颗痣溅上了鲜明的红色,被路远寒送进了床底,和另一具干尸为伴。
倏然,巨响落下,整座船晃动了起来。
休息室的地面剧烈起伏着,舷窗也被黑浪覆盖,路远寒打开门,发现下暴雨了。
狂风怒卷,海水激荡,金属船身不断颠簸,隐隐有雪白电光从浓重黑云中浮现,随着轰隆一声骤然劈下,声势浩大地打在前方的水域上,激起千万片波光粼粼的海浪。
遇到突发情况,船员们已经行动了起来,匆匆涌到高处,将避雷针紧急升了起来。
而那些吊在桅杆上受刑的人就遭殃了,其中一部分惨叫着落进了海里,剩下的则被闪电打下来烧成了焦炭,熟透的肉香飘散在船上,令人毛骨悚然。船身轰鸣,仿佛重伤流血的巨兽,即将陷进深海的漩涡之下。
“哗啦啦——”
怒涛升起,海浪已经打到了船舱上,到处黑水横流,积蓄的液体在甲板上没过了路远寒的长靴,就如冰冷的海蛇缠上了脚腕。
“撤帆!降低航速——”
船长的怒吼从驾驶室传了出来,他的声音透过扩音装置显得更加凌厉。所剩无几的海员顶着满头大汗地操作着,压低航速,降下桅帆,纵然他们竭尽全力,船身颤动的幅度仍然极大,无法与那狂风闪电抗衡一分半秒。
海水在舱内深度已过三分之一,船身下沉了数寸,二副在疏散着其余人员到下层避难,路远寒作为长官,被优先遣送到了最安全的舱室。
周围纷纷嚷嚷,在死亡的威胁下,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浓重如雾的恐惧。
面对那滔天的巨浪,二副看得满面惊惶,不等剩下那几个水手进门,已经高喊出声:“快!关门!”
随着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厚重的舱门关上了。隐约有流血的断指落了下来,然而无人在意,他们在管理层的指挥下封闭舱盖、道门,疏通出水孔,仔细检查着各处排水装置是否正常运作。
舱室内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能撕开钢铁的潮水一波紧接着一波打在船上,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震颤,让人头晕目眩。蒸汽管道的嗡嗡声中,有人等死般垂下脑袋,正在默然祷告,还有人焦躁地抓着舱壁,被旁边同事一拳打在了脸上,鼻青脸肿地闭嘴了。
医生第一次出海,就遇到这种极端天气,已是面色煞白,被灯光照得眼神发黑,难得流露出几分不安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