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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

跳楼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几百米高空中狂风糊脸的感觉比飙车还刺激。虽然不是起飞,但呼啦呼啦的往下掉也勉强算飞行,开心就完事了。

“哈————噗!”

彳亍口八,其实被风呛住了,并不开心。

可惜中也的经验也很丰富。托真正的太宰君的福,他对凌空飞踢把人踹回大楼的操作十分熟悉。至于撞破防爆防弹玻璃幕墙摔进一堆见怪不怪的职员中间又被呼啸而来的医疗人员娴熟捡走的我的感受……

此时一只绷带怪失去了高光.jpg

我抓着护士小姐的袖子,气若游丝:“如果能重来……”

护士小姐微笑脸按了一把我的胸腹部,在我的“疼疼疼”里笑盈盈的说:“哎呀,上次的骨裂刚刚养好,这次就彻底被打断了吗。要关起来……要住院修养呢。”

——你刚刚说了“关起来”吧?

——合理怀疑中也恼羞成怒趁机报复。

于是我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就又住了进去。还因为脸被玻璃碴子划破了,贴了好几块纱布。

反响颇为热闹,好多人都发来消息表示慰问,语气里有微妙的喜闻乐见。红叶大姐表示“真不让人省心”,中也实名嘲笑“让你不学好活该”,广津先生“祝早日康复”之外还战战兢兢送来扣工资修玻璃的条子……

而森先生亲自上门看望,带着爱丽丝和果篮。小姑娘穿了身白底浅绿色碎花的小裙子,头上戴着草帽,胸前垂着两个麻花辫,可爱的像是要去野餐……

“林太郎就是写生途中顺路来看你的。”女孩给落魄医生打扮的首领拆台,音量超大毫不掩饰:“果篮还是医院门口人家送的,自己什么都没拿!”

森先生露出成年人毫不体面的尴尬苦笑:“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啦爱丽丝乖乖……”

“哼!这是事实!”

我打了个哈哈:“森先生亲自来就是很好的礼物啦,果篮什么的……爱丽丝想吃小兔子苹果吗?”

“敷衍,果篮里根本就没有苹果。”她做了个鬼脸,旋身坐到一边:“林太郎不是要跟太宰治说话吗?”

“啊是呢,差点就忘了!幸好有小爱丽丝提醒!”森先生浮夸的使劲蹭蹭爱丽丝的脸蛋,“帮大忙了爱丽丝乖乖~”

小女孩扭着脸伸手挣扎,我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说正事吧太宰君,”森先生瞬间正经,打开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素描本,沉声道:“因为你这次的任性行为,大家都很困扰呢……”

爱丽丝和我对视一眼,同步的露出了看微妙物体的微妙眼神。

对方表示不以为意,并笑眯眯的自顾自开始讲话。

这次“离家出走”影响太大,比“太宰干部又双叒叕跳楼自杀”新鲜多了,上面又没有封口的命令,所以当日目击没目击的人员都在自己的小团体里疯狂八卦、传播消息。

有人说是因为最近太宰干部权力被削、还受制于中原干部,心生不满怒而叛逃;有人说是因为太宰干部有了一个身世清白的小女友,想要为爱反抗大家长的权威;还有人说是因为太宰干部虽然很可怕,但终究还是个青少年,只是迟来的叛逆期而已……

爱丽丝捧着脸听这些的时候可开心,幸灾乐祸毫不掩饰。森先生一边巴拉巴拉的讲一边拿着笔画人物关系图,在丑了吧唧的鬼脸上方标注相关人士的名字,在乱七八糟团成一团的箭头上写好各种爱恨情仇,总之“太宰治”活跃在各种修罗场的最中间,成功成为港口Mfi本年度最为“罪孽深重”的男人。

我:“……”捧着素描本的手,微微颤抖。

而其中最无辜的大概就是莫名成了“身世清白但红颜祸水小女友”的银,还因为不想暴露真容的关系无法出面否认。唯一的好处就是别人找不到她吧……就是不知道芥川君会怎么想,彼可取而代也?

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啊我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那一人一异能其乐融融的凑在一起笑了半天。完全没有身为首领的矜持和格调,拿自己的部下来取乐也毫不手软,大概对森先生来说,爱丽丝不嫌弃他就是最重要的事了吧……

——明明那孩子的一切都是他自己设定的啊,成天看垃圾一样看自己,天晓得这人到底什么心态。

我撇撇嘴,不去听什么“良心未泯愧对芥川悲愤远离”的垃圾流言,只觉这帮人果然还是工作太少,吃得太饱。森鸥外也是,身为首领能把底下人的悄悄话都掌控在手里确实很厉害啦,倒也不必特意拿来我面前让我看看吧?

这算什么,老板iswtchingyou吗?

……这种时候还能蹦出来英语是不是该说一句可喜可贺?

他们嘻嘻哈哈笑了半天,我问森先生有没有别的感想。

森先生想了想,老父亲一样欣慰又担忧的叹了口气:“太宰君长大啦,想离*开监护人出去看看也很正常,还能让中也君休息几天,有什么不好的。”

“但还是养好伤再走吧……”他语气幽幽,“要注意安全啊。”

我眨眨眼,笑的温和又无害:“我会的。”

于是“太宰治受伤失忆被削减权力怒而叛逃”的流言就在几天内愈演愈烈,连横滨之外的帮派都有所耳闻。且不提信与不信,总之四处流窜的老鼠越来越多,每晚我夜游的时候,总要随身带上好几枚硬币。

——公用电话亭报警给那些杀手收尸用的。

——毕竟大多都是外地人,本地帮派没人认领。就这么丢在地上,最终还是给无辜群众增加恐慌和工作量。

“就算‘太宰治’不以武力出名,”

某次很寻常的暗杀与反杀之后,我拎着杀手的头发逼迫他抬头,另一手的刀锋横在人体脆弱的脖颈上,无奈叹气:“你们也多少藏藏好啊。”

在颈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咔吧声里,我看到他眼眸中倒映少年温和无害的笑容,和毫无波动的平静眼神:“毕竟亡灵们都在看着你……”

哧。

第52章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

然后,好像忽然有一天,横滨的樱花开了。

官方测算的时间是从三月底到四月初,不到七天的时间,樱花就经历完从开花到满开的全过程。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还没来得及体味赏玩的时候,红色粉色白色的花朵已经层层叠叠压上枝头,远看一片轻盈烂漫的粉白,走近又平添几分纤弱到悲哀的绮丽。

也的确纤弱。那些长在道路两旁组成名为“樱花大道”景观的樱花,只消电车驶过的一点点波动的风,就能洋洋洒洒落下大片的吹雪似的花瓣。洒人满头满脸,满满一伞面。

尚在怀着浪漫心思的年纪的女孩子们或许会因此而惊喜的捧住脸颊,掩住将要出口的小小尖叫,兴奋的脸颊都晕起可爱的薄红。但在年纪大一些的人眼里,花瓣凋下零落如泥,本就是美丽之下更为真实无力的悲剧。

这大概就是霓虹文学作品中常常体现的美与物哀与寂,三者时时并存又时时相悖,只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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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花朵中也挥发的淋漓尽致。

如此,即使不解风情如我,说着“花朵草木只能依靠人类寄托的情思而存活”这样冷漠的话,也总对这样娇嫩妍丽的存在报以不自觉的关注。偶尔收刀、抖动手腕将刀刃沾染的血迹甩去之后,抬头看到寂寂美丽着的花树,也能领悟几分风雅意味。

横滨的樱花。

我依然讨厌大海,依然讨厌海风的咸味,依然对临海地界的潮湿水汽怀有抵触之意。

樱花大道上堆叠了一整棵、一连排、一条路的粉白色的雪。

我走了不少地方,看三溪园的大冈川的火车大道的中华街的花树映水迎人临桥望街,在水面在砖石在行人们爱怜的手心上被纸灯笼的微光照亮,氤氲幻梦似的浅色。

在港口Mfi毫无反应下越发猖獗的暗杀者。

我也学着红叶大姐那样,撑起一把清灰色带浅青的油伞。伞面防雨防樱防那些腐蚀性的毒液,伞柄连着细薄的好像只有锋刃的刀剑,夜色掩盖下疾刺和横挥时,几乎能发出过于森寒的光。

这座建立在黑暗之上的港口城市。

银或者红叶大姐保持一个固定的频率与我见面,交换被牛皮纸封住的卷宗。心思细腻的女性们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或者说,不知道我在与森先生打什么哑谜。但碍于组织内的风气和制度,也只能缄默的吞回言语。

“不用担心,”我轻松加愉悦的安抚她们,一手递文件,一手低低的举着伞,活像什么线人接头不能留下痕迹的交易现场——唔,虽然这么说也没错——甚至能真心实意的笑出声来:“这样的日子很好啊。”

啊,能远离港口Mfi远离森鸥外,即使只是暂时性的,也让我轻松许多。

这是实话。

第53章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

但听到的人明显不这么认为。

红叶大姐是成年人了,虽然只比我现在的身体大四岁,经历的事却足够多,很明白多说多错的道理。银却还是个小少女,一心投在杀手的训练上,单纯不谙世事的像只小绵羊,对将她和兄长捡回港口Mfi的太宰治还存有几分热忱。

热忱的小绵羊鼓足勇气对我的说法进行“反驳”:“可、可是您……身上……”

她指的是我身上的绷带。在外游荡的日子里,我身上的绷带和纱布明显增多,连右边眼睛都因为眼角受伤而包了起来。

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就算我有再好的刀术和体术,在太宰偏向纤瘦的体格下,也发挥不出多少,就算用技巧补足力量上的短板,现代社会的热武器也不是吃素的……比如我眼角的伤痕,就是在闪躲狙击的时候被飞溅的砖石碎片割开的。

——差点就把太宰君的眼睛割伤了,真是万分抱歉。

“小伤而已。”我弯起两边的唇角对她说,大概能算是个安慰的笑脸:“不要担心,银。反正死去的不是我。”

女孩张了张口,又闭紧嘴巴。在那以后,她虽然还时不时用欲言又止的眼神偷偷看我,最终却都会归于沉默。

我有时候也会觉得愧疚。因为用感情作对比的话,女性很容易会处于下风,都是我在欺负她们。但愧疚没有用,还不如尽快找到回去的线索让真正的太宰君回来。到时候是走是留、要不要公布这段时间的真相,都由他自己决定。

所以我将这软弱的感情好好的收拾起来,如常的撑着伞在这座春日的城市中游荡。森先生之前提供的卷宗里有很多都是机密文件,不能随意复印和带出的那种,但他还是笑容满面的给我了。我知道这个理智至上追求利益的男人不是慈善家,干脆自觉的将自己游荡中收集到的情报整理一份上交上去。

就是让银和红叶大姐帮忙转交的那些。

——交换利益,公平交易。我和森先生的交流多是如此,虽然从一开始就处于下风,但过程中我还是能争回点面子的。

我没出横滨,也出不去,就尽力把每一个荒凉偏僻的角落都走一遍。鬼魂和死灵扎堆的地方尤其仔细,传说中有水鬼的池塘河湾转悠了好几圈。还有那些凶杀现场的小巷子、经常有尸体冲上岸来的幽灵海滩、晚上会发出奇怪声音的废弃院落之类……

这个时候,森先生去东大考学位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每次向当地人打听这些事却被反问底细的时候,我就不紧不慢的掏出“老师”他东大盖章的“民俗”教授的证书,露出一个学生气十足的笑容,说自己是来取材写论文的!

不明所以但还是觉得好厉害的阿婆大妈们:“哦哦!”

“是大学生啊!还在京都上学呢!”

“做学问的文化人啊!真好!”

——实名感谢学霸森!

调查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些地方的怪谈有一大半都跟Mfi有关。负责清扫的后勤们有时候手段粗暴了一些,留下了些许端倪,就会相当熟练且惊悚的给周遭群众们制造物语,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失职。

我:“……”

我毫不手软的在下次上交的情报里夹带私货,打了小报告:)

加上樱花开放之前的那些天,耗费大半个月,我终于将卷宗里提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除了琐碎的情报和中老年妇女们对文雅好看男孩子的慈爱目光,堪称一无所获。

回到落脚的小旅馆之后,看着自己房间里堆放着的好几摞纸张和笔墨,忽然产生一种在给森先生打白工的感觉。

“……”

……错觉吧?

越想越有可能,加上忙了那么久也想稍微歇歇,那天我难得没有早早出去,就坐在一楼靠外墙边的位置上思考人生。这是个各种意义上的死角,不管是从门还是从窗边而来的攻击都不能即刻奏效。

旅馆的主人是一对姓藤原的老夫妇,我就是觉得这个姓氏令人怀念才定下这家的。老板娘在后厨做饭,老板就自己慢悠悠的算账喝茶招呼客人。悠悠闲闲的。

客人不多。毕竟在这种小地方住店的都跟我差不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昼伏夜出是常态,或者根本就不在店里。点了餐要吃饭的客人就只有我。

老板娘端上了饭团和热腾腾的豆腐汤,饭团里有盐渍的梅干和樱花,豆腐汤里有切成条的火腿和蛋花,盘子边上还放着几截小小的带鱼。我讶异那几近于无的餐费也能获得如此的用心,轻声道了句谢。

“孤身在外也要照顾好自己啊。现在的年轻人……”她摇头叹息似的说,又重复了一遍:“年轻人……”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谁。

我踌躇了一会儿,目光投向鱼肉,沉默良久。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跟海国对抗时的记忆太鲜明,蟹姬和久次良的脸总是在鱼虾蟹等海产的头顶幽幽浮现……说实话,并不下饭,我已经很久没吃海鲜了。

刚才点餐的时候没想到店家会这么实心,现在拒绝的话似乎有些失礼……

戴着高帽的久次良死不瞑目的仰望着我。

我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停止了转动,后勤部打白工学霸森什么的都被后脑勺上的凉意击败,当年被鲸骨开支配的恐惧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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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认命的抬手示意:“抱歉,我对鱼过敏,不能吃这个。”

老婆婆啊了一声,赶忙追问海带和紫菜要不要紧,她在豆腐汤里放了一些。我笑着回答这些没问题,只要不是鱼虾蟹就行。

又诚心诚意道:“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她连连摆手,笑容比之前更和蔼了一些:“我女儿有一段时间也是一点海鲜都不想吃,连见都不能见到。老头子他就找了不少菜谱,说是替代什么营养物质的……”

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劲,那位小姐的表现……应该是怀孕了吧?跟我没什么“也是”。而且这种私密的事怎么能跟我一个男性提起,我还、还……

“小伙子怎么忽然脸这么红?过敏了?!”

“没有没有没有!就是热的!您不用着急真的!”

“那就好……”

这么家长里短的聊了好久,老板娘啊呀一声,不好意思的对我道歉,让我先吃饭。我也不想听人家家已经成婚的小姐的事情,就从善如流的点头,还把放带鱼的小盘子递还给人家。

老婆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接过小盘子说连递盘子的姿态都很像呢。

“不过那个工作结束之后,阿紫就渐渐好转了。说起来,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工作?我一愣,下意识的在心里重复。

什么工作能让人比我还讨厌海鲜?

第54章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

在小旅馆休息了几天,估摸着行踪快要暴露了,就向老板夫妇提出告别。他们以为我是取材于此的学子,很是关切的叮嘱了好一番话,还打包了不少吃的用的,这才依依不舍的将我送出门。

我知道他们只是移情。这家的女儿阿紫小姐,早年就外出求学,之后又在京都那边工作,据说是做什么策划设计之类的程序人员,忙得很。虽然每个月都有信件和钱款汇回,人却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所以老婆婆才对住宿的年轻人如此关照。

路上犹豫了一会儿,我没将那些东西处理掉,带着进了新的住处。只是森先生无孔不入泥巴怪的印象太过顽固,就算老板夫妇没有别的心思,他也很可能做点什么……所以让前台开了隔着走廊相对的两间房。

向北的房间能看到正下方的公园和一排高层大厦。这个视野让我想到那个洋房花园的所谓“疗养院”,那里后来失了火,至今还在翻修。围绕着高高书架的螺旋楼梯,想必也已经消失在火海中了。

我住在向南朝阳的那间,推开窗就是一条樱花大道和被花树分隔开的几排低矮的平房。道路东西向延伸,过一个十字交叉口就是商业街。人从那边来,又在半途拐弯,总之不会多给冷清的这边半个眼神。

房间里摆设简单,一个临时落脚点也不需要布置什么,我就简单检查一遍,翻出来一两个落了灰的窃听器,拍拍手出门去了。

路过隔壁房间时,房间主人正在关门。一抬头看到我,很惊讶的样子,手握着门把都忘了松开:“太……”

我停住了。

那是个学者模样的青年。西装革履,圆框眼镜,满身斯文的书卷气,看起来比太宰治还瘦弱无力。却住在这里。

还与太宰治熟识,是可以见面之后脱口而出、直呼名字的关系。

筛选过滤,记忆里红发的青年语气淡淡的介绍:“……直属首领的情报员……”

坂口安吾。

我扯着嘴角笑起来,微微歪头,温和又无害的问:“太什么?”

“……不,没什么。”他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脸色青青白白好看的很。由此可见太宰君从前给旁人留下的印象有多一言难尽。

不就是笑了一下,看把孩子吓得。我愉悦的想着。港口Mfi那边的大家要么适应了要么自制力强,要么就只会脸红甚至激动到昏过去——此处特指某黑裙小公主——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好像认识我。”我故作好奇的瞪大眼睛,满脸天真无邪满嘴胡说八道:“是我忘记了的人吗?”

他露出了胃疼的表情:“这个……”

“看来不是啊,”我失望的叹了口气,小孩子一样拖长嗓音:“太可惜啦——还想找朋友一起去看樱花的。”

“樱花不是都快落完了吗。”青年弱弱的吐槽。

我假装没听见,掰着手指巴拉巴拉的数:“枝垂樱、山樱、吉野樱、大岛樱、里樱、小彼岸樱、横滨樱……”

一句一句蹦豆子似的“skur”绕廊不绝,坂口安吾的眼镜反光都不亮了,仔细看还能看到蚊香圈似的图形。知识青年满脸无措的张口闭口抬手放手,插不进话来也吐不出槽,脑门上都冒汗了。

老实人真有趣。

“啊,没有去看她们最后一眼,怎么能安心的迎接夏天呢?早知道如今会这么匆忙,之前就抽出时间去好好逛逛了……要是有个人能陪我去看就好啦……就好啦……好啦……啦……”

我期待的盯着他,使劲盯,一眨不眨的盯,眼睛里能冒出小星星的那种盯。

“如果不嫌弃的话!”他果然不堪重负的表态,声音突然加大吓了我一跳:“我可以……暂时充当你的朋友。”

“好啊。你叫什么?”

“安吾,坂口安吾。”

“我是太宰治。”我弯起仅露在外的左眼,轻快的决定:“那就这样说定啦!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吧!”

“马上?!”

“不是你说的樱花很快就要落完了……”我干脆伸手去拖他,兴高采烈的哒哒哒往外走:“今天大冈川岸边还有最后一次祭典,我们去看!”

“等、等等!等等!”

嗯……

演技真好,不愧是能和太宰治交朋友的人。

让我想想,按照森先生的坏心眼,今天还会遇到织田作也说不定。上次跟他约好了见面,结果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实现,不知道他今天有没有分配到有趣的任务。

顺便打探一下他跟原来的太宰君知不知道——

“直属首领的情报员其实并不受首领信任”

——这件事。

…………

大冈川总长8.5公里,河滨步道从市区一直延伸到东京湾,本身就是非常有名的景点。前几天樱花开得盛,三公里长的散步道两边有五百多株染井吉野和神代曙樱,满开和樱吹雪的日子还会举办连天的祭典,更吸引了很多市民和游客。

我拉着坂口安吾去的时候樱花花期都快结束,按照常理,游人也该散的差不多了。但花开有花开的热闹,花谢有花谢的烂漫。再加上纪念意义居多的最后一天祭典,来往的人还是乌拉乌拉的。

坂口安吾耷拉着脸:“‘乌拉乌拉’是什么奇妙的形容词……”

“就是比呼啦呼啦还多一些慢一些的意思。”我东张西望,想从一堆黑头发白头发金头发里找到属于织田作的红色,从色差来看,这应该不难:“你不吃金平糖吗?”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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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

我想了想,的确每年都是山兔孟婆她们吃的最多:“咔吧咔吧……”

“咯拉咯拉……”

“咔嚓咔嚓……”

坂口安吾:“……你的牙齿还好吗,太宰君?”

“有点麻。”我鼓着腮帮子说,含含糊糊的:“没关系,等我把这一袋吃完……”

有那么一瞬间——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我觉得窒息,因为这个春天有樱花有金平糖,也有带着毛领子的羽织,别的却什么都没有了。但细想起来也没什么,因为我坚信自己还能回去,还能过很多个那样的春天。

所以今年的金平糖我就一个人全吃完吧。

一个也不给他们留。

坂口安吾不自觉露出牙酸的表情,又开口劝阻了几句,都被我故作无辜的含糊过去。说实在的,除去立场忠诚之类的不说,这个青年实在很有保父的潜质,细心的过头了。

我还是想找织田作,就一边随口扯闲的敷衍他,一边继续东张西望。这里的mfi跟一个多月前在商店街看到的那些类似,都是从别处抽调来维持秩序的,毕竟人太多了。

而且离这里步行不到五分钟就能到达港口Mfi总部的大楼。

又能在群众和上头那里刷好感又能保护自身,所需要付出的只是一队底层成员的临时加班。这样的好事在森先生那里是不可能放过的。至于两年前龙头战争那阵子的乱象……

嘘,只要我们不说,谁敢提呢。

“啊,看到了!”

我拉着坂口安吾兴冲冲往前走。

高个子青年的后脑勺红的醒目,在人群中简直自带灯光特效。我哒哒哒过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丢下安吾跑起来,随着惊天动地的“Ru——”的一声,风一样扑到他背上。

“阿爸……不是,织田作!”我兴冲冲的拍打他肩膀,“好久不见呀,要吃金平糖吗?”

第55章 清爽明朗充满朝气

“啊……”被突如其来扑住的青年发出一个类似于“系统反应中”意味的语气词,伸手从我手里接过亮晶晶金灿灿的星星一样的糖果:“谢谢。”

然后他挪动脚步,想要转过身来看我。我抱紧了不松手,翘着脚,树袋熊一样扒拉在他背上。他转,我就被背着一起转。

这么转了好几圈之后,织田作终于放弃。他用一秒钟的时间思考了一下,侧着头说:“好久不见了,太宰。”

然后反手就抓着衣领把我提溜下来,还抓猫一样拎着晃了晃。

我不以为意,甚至觉得非常新奇——织田作只比太宰高不到十公分,却能拎起来太宰喵!——就晃晃手又晃晃脚,笑眯眯的问:“今天有有趣的任务吗织田作?我也想一起来!”

“没有。”他认真的说,想了想又补充:“但今晚有祭典……”

“你想跟我一起逛祭典吗?”

“我是说,来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都有祭典小摊的优惠券,你可以跟我一起吃东西。”他顿了一下:“听说还有烤蟹的烧烤摊。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蟹肉……”

“不,”我笑着看他,打断说:“我不喜欢海产品。”

尤其是螃蟹。当年在荒川边上,蟹姬那小矮子两个螺纹的大钳子锤晕了多少妖怪。要不是身高不够,她甚至想直接把他们的脑壳锤爆。

沉默蔓延片刻,他泰然自若的点头:“是吗。”

“那你喜欢吃咖喱吗?”

“我喜欢吃甜的和素的。”我一点都不见外的巴拉巴拉开始点单:“我想吃冰沙关东煮羊羹金平糖樱花团子苹果糖可丽饼豆沙馒头梅子清酒……”

织田作不说话。

织田作莫得反应。

织田作眼神失去了焦距。

喵喵喵?好像听到了不知哪里来的猫叫,我一头问号:“怎么了?”

“可能是点的太多,钱包和今晚对祭典的期望一起支撑不住了吧。”坂口安吾慢悠悠的走过来,风度翩翩仪态从容,跟我风跑了一阵之后的散乱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样乱来的要求应该直接拒绝的。织田作先生,织田作先生?”

我随口问:“安吾刚才迷路了吗?”

“是太宰君你跑太快了!”他带着点气恼的说:“要不是织田作先生发色亮眼,你今晚就跑丢了!”

“……我的发色很亮眼吗?”

“欸、欸?!织田作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吗。”

“是的!啊不是,不是的!是、不是……”

织田作一直都只是原来如此的应声,完全想不通安吾为什么越来越慌乱;安吾以为织田作终于被戳到痛点,正在面无表情的逼问他,窘迫的越来越慌。俩人鸡同鸭讲了半天都没完,车轱辘一样“是吗”来“是吗”去。

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吃瓜表情:嘿。

不过,如果安吾和太宰织田作的相处是这样的话……

森鸥外果然没把自己的态度告诉太宰吧?这样一来,因为身份和立场的差别,就算坂口安吾真的做了什么背叛的事,除非事发,否则太宰治不可能马上怀疑到他身上去。

而森鸥外和太宰治的关系好像也不怎么样。我想着那个人坐在阴影里欢迎我加入港口Mfi的样子,不动声色的拉拉织田作衣服:

“织田作在发愁我和安吾吃的太多吗?”在安吾辩解“只有你吃的多吧”的声音里,我认真的说:“没有关系。我有黑卡。好几张。”

还是中也的。

我走之前问森先生能不能给我新开一张工资卡,因为太宰君的找不到了。他说丢了很正常,不要担心,也不用补办,手里有什么卡就花什么钱,没卡没钱了就找个据点吃顿饭,然后等着人去接就行。

妥妥的离家出走儿童因身无分文吃不起饭乖乖回家的走向。

我手里就只有中也拿来把我扫地出门的那几张黑卡,这大半个月行走在外,物资补给全靠港口Mfi据点,衣食住行就靠中也了。他还按时给我打零花钱,发短信说“自杀之前记得把东西单独存放,丢了就自己找地方挂失补新的”。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叮嘱,老婆婆一样。

啊是的,我们还保持着联系。

不过他不知道,离开港口Mfi之后我就没自杀过了,也用不找单独存放和挂失什么的……总而言之感谢衣食父母,还有机会回去的话就少给他添点麻烦好了。

……还是算了,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机会。

织田作否认:“不是。我只是在默记那些食物的名字。”

嗯,这个人看起来也确实不是会沉迷于小吃和零嘴的类型……我点了点头,好奇道:“那你记住了吗?”

他淡定自若张嘴就来:“冰沙关东煮羊羹金平糖樱花团子苹果糖可丽饼豆沙馒头梅子清酒……”

我和安吾:“哇——”

怎么说呢……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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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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